我是 po 文中一群反派少年的白月光女配。

我是 po 文中一群反派少年的白月光女配。

他们因为小白花女主长得像我,欺负折辱,把人家玩弄得天天哭哭啼啼的。

我回国后,他们却担心我欺负她,跑过来警告我。

我正打算远离他们,远离一切。

其中一个却把我抵在墙角,眸色阴晦:

「知道为什么都喜欢她么?因为可以亵渎的明月……才可爱。

「给抱、给亲、给……」

最后那个字,他凑近我耳畔轻轻道。

1

我是 po 文中一群反派少年的白月光女配。

他们把我当作明月,高高捧起,又渴望被垂怜。

直到我出国留学,他们找到了个与我三分像的贫穷小白花。

胆子小、脾气软、家里又穷。

他们仿佛找到乐趣似的,把所有阴暗的、隐匿已久的恶意对她倾泻。

但是。

什么时候,恶意和爱意,开始混杂不清了。

……

我从梦里惊醒。

满身冷汗。

这一次,我终于梦到了故事的结局。

明天是我回国的日子。

而这群少年在我回国后,会在我和女主之间犹豫不决,却仍旧没停止过欺负女主。

直到男主对可怜的女主动了恻隐之心,威逼利诱将女主掳走,金屋藏娇。

那群反派少年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开始后悔。

而所有人都将过错归结在我身上。

后来。

家里破产。

我生了大病。

我以为他们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借给我钱看病。

我甚至发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打扰你们,我只是……快死了。」

他们却高高在上地拒绝了我,「如果不是你,我们不会弄丢她。」

直到其中一个人扣住我瘦到脱骨的手腕,眸色晦暗,「想要钱?用自己换。

「毕竟……可以亵渎的明月才可爱。」

2

可是最后那个将我困束住的少年,我看不清他的长相。

不知道是四个人的哪一个。

寂静的夜晚,只有我心脏怦怦直跳。

就在这时,充满电的旧手机发出消息提示音。

我低头打开。

群聊的消息飞速刷新着:

【小矮子明天过生日,你们送什么礼物啊?】

【当然是奖励她跟小爷约会一天!】

【?神经病,滚远点。你想霸占她,当我们是死的?】

【她这几天一直在躲我,明天带她去夜煌吧。不乖的小猫得受到点教训。】

【啧,别把人玩坏了。但别说,她哭起来还挺带感。】

又过了会儿,群里突然冒出了句。

【明天季沉妤回来。】

热闹的群里安静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回:

【那你们明天带小矮子玩吧。】

【卧槽,这两天逗小矮子太欢,忘了这茬。我也要去见沉妤姐,我后面再给小矮子补生日吧?】

……

【但是以她那个爱哭的性格,真的不会伤心么?】

【烦死了,没见过比她事多的。】

【得了,我去给沉妤姐说声,等过几天我们再给她办接风宴。】

这句话发完,我另一部手机就收到了江弋的消息:

【沉妤姐,终于回来了,想死你了。不过我们这几天要去参加竞赛,等过几天我们再给你办接风宴,成不?】

我秒回:好啊。

回复后,另一边又刷起消息:

【ok,沉妤姐同意了。明天安心陪小矮子过生日。】

【操,我为了她推了和季沉妤见面的机会,她明天不得好好给老子抱抱摸摸?】

【你们别吓着她了,胆子那么小。】

飞机起飞的最后一秒,我关了网。

接收不到新消息,我往上翻了翻聊天内容。

两个月前他们的聊天记录还是:

【好想沉妤姐……刚刚把她的照片弄脏了,你们有没有其他照片了?】

【傻逼,被你喜欢真是季沉妤的不幸。】

【她还有两个月回来。】

【对哦,我再努力忍忍吧。等她回来我就让我爸去提联姻,服了,做梦都是她在我怀里喊我老公。】

【?你也配?还联姻,你出门被车撞死她给你上上坟得了。】

后面又吵起来了,什么脏词都往外蹦,甚至还约架。

而这段聊天没多久。

他们聊天的中心开始变成了个代号。

小矮子。

一开始他们吐槽她笨,还爱哭,是个麻烦精,看着就烦。

说顶着一张和我相像的脸尽干蠢事。

他们要去教训教训人家。

再后来。

就变味了。

像幼稚的男孩为了引起喜欢的女生注意,天天欺负女生。

我看得心脏沉入谷底。

心里在盘算着,怎么让他们不在我和女主之间犹豫,坚定地选择女主呢?

只要他们不因为我伤害女主,不也就没有后面一系列追妻火葬场的事了?

——联姻。

只要我跟其他人联姻,他们就会彻底收心。

3

下飞机后,我打着车。

另一部手机又疯狂响起来。

等车无聊,我打开看了看。

江弋艾特了薛阑桉,【不是哥们,小矮子生日你不去啊?她可最喜欢你了。】

【嗯。】

【别跟我说,你要背着兄弟们偷偷去见季沉妤?】

【有事。】

【行吧,啧啧,小矮子一片真心白付了。这下我要让她知道,谁是最喜欢她的,别一天天地往你面前凑。】

薛阑桉没回了。

群里加上我一共五个人。

我这个号是江弋之前高中时用来防父母、打游戏的小号。

有段时间他被管着拿不到手机,就央求我帮他做游戏任务。

然后直接把微信号给我,方便我登录。

小号里除了游戏群,只有这个五人群,群主是江弋的大号,另外三个人我也都认识。

我本来不想太好奇小朋友的隐私,结果一条消息蹦出来:【沉妤姐又漂亮了,喜欢。】

我眼皮一跳,控制不住地点进去。

然后就看到了许多……狂热的言论。

江弋最甚。

我沉默着翻完几页聊天记录。

心情莫名复杂,我打不定主意究竟是江弋忘了小号有这个群,还是故意的。

故意让我看见。

我只接管了几天,然后找到群里面发言最正常的薛阑桉,弹了个语音,尽量语气正常:

「阑桉,前几天江弋让我帮他做游戏任务,但是我最近太忙。你帮我跟他说一声,要不你们几个帮他做吧。」

薛阑桉沉默几秒,平静地说了声好。

后来我有些躲着江弋,他却黏我更起劲。

这事之后,我正巧换新手机,那个微信号就没再管了。

直到我出国,原先的手机里有些备份,我就一起带着了。

两个月前翻东西的时候,消息跳出来,才看一眼。

估计江弋自己也把这个号忘记了,从来没再登过,一直留在我手机上。

似乎这个小号只是个工具,用完了,也就不要了。

……

乱糟糟的思绪收回。

抬眼却看到一道熟悉,又略有陌生的身影。

少年站在对面的阴影中,身形修长,比以前高了不少,也长开了更多。

他眉眼神色不明,但一双眸子落在我身上。

我愣了愣,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他见我认出他,长腿往这里迈来,修长的手接过我的行李箱,「我送你回去。」

我低头看了眼,司机在原地没动过。

我犹豫了会儿,还是取消了订单。

跟上薛阑桉的步伐。

月光照在他优越的眉骨、高挺鼻梁,还有密长的睫毛打在眼睑的光影。

相较以前的青涩,现在惊艳到我盯着他侧脸看了良久。

直到上了车,车平稳地驾驶后。

已经过了凌晨,是第二天了。

我不动声色地打探:「江弋给我发消息说,你们今天要去参加竞赛。这么晚了还来接我,你不用养精蓄锐吗?」

薛阑桉嘴角微不可见地勾起一点弧度。

不知道是无所谓还是嘲讽。

「不用。」他漫不经心地开口。

我不死心,「对了,我听朋友说,你们最近和一个女孩走得很近?」

他侧眸看了我一眼,「嗯」了一声。

没有解释,也没再回答。

我压住心底的烦闷。

见他不愿多说,我也就不多问了。

直到车开到我家楼下,薛阑桉没等我开口,径直去拎后备厢的行李箱。

一句「没事的,有电梯」卡在我喉咙中。

4

进了家后,我还没来得及开灯。

门关上的声音响起。

薛阑桉突然出声:「他们最近都很喜欢那个女孩。」

我怔然片刻,迟钝地「哦」了一声。

我知道。

「她长得和你挺像。」

「……」我也知道。

「不好奇么?为什么他们一开始那么喜欢你,现在却换人了。」

我斟酌着说辞:「这,喜欢这东西,也说不清。」

屋内没有亮灯,只有透过客厅落地窗的月光照来。

眼前的少年不紧不慢地贴近我。

他唇角上扬,笑得无辜,眉间却难掩晦色。

「你知道要干什么吗?给抱,给亲,给……」

最后那个字,他凑近我耳畔轻轻道。

我僵硬住。

只有耳边那道呼出的热风,让我浑身一抖。

在我眼里最乖最冷淡的这位,如今把我抵在门上,说着莫名的话。

甚至说完也没有离远,两人之间的缝隙几乎没有。

我张了张嘴,不自在道:「……你们喜欢就好。」

「怎么出汗了。」薛阑桉的指尖落在我冒出薄汗的额角。

我想躲开,却发现后背早就严丝合缝地贴紧门。

电话铃兀然响起,将凌晨的寂静打破。

薛阑桉面无表情地接通电话。

江弋的声音清晰地出现,「喂?我还以为你不会接呢,你没睡啊?」

「有事说事。」我面前的少年眸底闪过不耐。

「哦,晚上阿鹤去找小矮子了,这禽兽!看着斯斯文文,结果把小矮子欺负哭了,闹着不要我们给她过生日了。」

薛阑桉:「所以呢?」

江弋哎了一声,「要不你来哄哄呢。」

「我来?现在?」

「昂,在夜煌。」

听到他们的对话,我陡然松了口气,朝薛阑桉做了个口型:快去哄哄人家吧。

薛阑桉黑眸直勾勾地盯着我。

不知怎么的,感觉周身的气氛冷了冷。

半晌,他侧首,对电话那头道:「行。」

电话挂断后,我如释重负,「你路上注意安全啊。」

薛阑桉扯了扯唇:「我死在路上你也不在意吧。」

他语气平静,走前深深地望了我一眼。

5

我跌坐在沙发上。

拍了拍心口。

努力平复情绪。

知道自己是个结局悲惨的女配后,我无法再把自己当成大姐姐,和出国前一样宠着惯着他们。

甚至控制不住地对他们有了排斥和疏离。

我侧眸,看着落地窗外的夜色。

因为我,他们和小白花女主恨海情天。

那我不在他们面前晃悠。

直接找个优质的男人联姻,一切不都解决了?

而且……

我出国前就打算联姻,但是他们当时高中,一群什么都不怕的桀骜少年,不知道搅黄了我多少场相亲。

所以联姻这件事一直耽搁了。

现在他们有了新欢,我顺利联姻不是轻而易举了?

我在心底唏嘘一番,拿起手机翻起了爸爸发给我的照片。

挑了几个长得不错的。

直到看到最后一张照片,我沉默良久。

【江凛延怎么也在?他不是对女人不感兴趣,不联姻?】

发完消息才意识到现在是凌晨,他老人家早睡了。

我抑制住好奇心,洗漱一番趴上床。

刷个朋友圈准备睡觉时,最新一条就是江弋发的合照。

我点开放大。

娇小可爱的女生站在四个又高又帅的少年中间,她脸颊微微泛红,杏眸盈盈秋水,穿着淡黄色短裙,露出笔直白皙的双腿。

面前的桌上摆着一排昂贵的酒水。

除了最左边的薛阑桉,剩下三个少年都许久未见。

江弋、温鹤忱、慕容岷。

都长开了。

哪怕除了薛阑桉,另外三个人都带笑,还是有种压迫感。

压迫感?

都怪该死的剧情,让我从一群小屁孩身上感受到了压迫感。

我叹了口气,点了个赞后继续往下刷。

没想到没过几分钟,江弋的这条朋友圈没了。

我闪过一丝古怪的感觉。

这时另一部手机弹出一条接一条的消息。

江弋:【卧槽,沉妤姐给我点赞了。】

温鹤忱:【怎么,你还对季沉妤有意思?】

江弋:【不是啊,怎么可能,那小矮子不得哭昏厥去?我是这样见异思迁的人么?】

温鹤忱:【谁知道。】

江弋:【我警告你啊温鹤忱,别在小矮子那边装好人,讲些什么不该讲的挑拨离间。老子现在对季沉妤一点意思都没。】

慕容岷:【那你怎么删了?】

江弋:【我怕季沉妤看到了对小矮子干出什么事来!毕竟小矮子又穷又怂,谁都能欺负两下。】

这就是主角和剧情的力量吗?

几个月前还说我是最漂亮最善良最包容他们的沉妤姐,现在什么事没做,我就要欺负人了?

我彻底沉默了。

世界毁灭吧。

过了会儿,江弋又发:【我讲真的,季沉妤回来发现没一个人喜欢她了,不会发疯吧?她要是敢伤害小矮子,我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我盯着这句话,被气笑了。

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温鹤忱:【我会保护好衿衿的。】

江弋:【装什么?老子一个人也能保护好她!】

慕容岷:【那后面还要给沉妤姐办接风宴吗?】

江弋:【办啊,怎么不办?我还要把小矮子带到她面前遛一圈,给小矮子撑腰。】

我麻木地关掉手机。

躺在床上。

心脏钝钝地疼,还有一丝迷茫。

我明明,什么也没做。

过了许久,我一个鲤鱼打挺,给我爸发消息:

【就江凛延,我今天就要跟他见面吃饭。】

江凛延是江弋的哥哥。

出国前我就觉得他是一个很完美的联姻对象。

但是据说他私生活不接触任何女性,我当时也就放弃了。

如果我真的能跟江凛延联姻……

其他人不就能彻底安安心心地爱女主了?

6

醒来已经是下午了,我爸给我回了语音:

「小延啊?他家里人催婚呢,不过这孩子倔,你俩接触试试。不过事先说好,最后人家要是不愿意我也没辙啊。」

然后他给我发了个餐厅地址,「今晚六点,别迟到啊。」

我收拾好后就去了餐厅。

江凛延已经坐在包厢,他穿着一件单薄修正的白衬衣,脊背挺拔。

见我进来,他微微颔首。

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凝着疏离和冷淡。

跟江弋完全不一样的风格。

我坐下后,接过服务生递来的菜单,笑意盈盈地与江凛延攀谈:「久闻江先生大名,有什么忌口吗?」

「我弟弟喜欢你。」江凛延长腿交叠,平静地说了这么一句。

我顿了下。

迎上他审视的目光。

「是吗?」我笑了笑,「我不清楚。不过小孩子的喜欢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屈指敲了敲桌面,「我记得,你跟江弋他们的关系挺好的?」

江凛延声音冷淡,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人窒息。

尤其这样审问的语气。

这是把我当他下属了?

我合上菜单,笑容淡了几分,「这与我们今天的内容有关?」

包厢内寂静几秒。

「没有。」他道,随后将菜单递给服务生,「和以前一样。」

我随便点了几个菜后起身,对江凛延:「失陪一下。」

……

从卫生间回来的路上,我满是烦躁。

直到被人拽住也后知后觉。

「……薛阑桉?」我惊愕地望向拽住我的人。

少年垂眸,居高临下,「你怎么在这?」

「有事。」我敷衍。

「这里不是办宴会派对的地方,你在和谁吃饭?」他修长的手指牢牢攥紧我手腕。

我顿了顿。

虽然看样子,我和江凛延也发展不了了,但也不代表可以像以前一样任由相亲被破坏。

直到听到熟悉的声音和女孩的娇笑,我脸色一凝。

赶紧拉着薛阑桉躲进旁边的空包厢。

黑暗之间,呼吸更加敏感。

「怕见到江弋?」他问。

「不是,被他们看见我们俩在一起,容易说不清。」我低声,「而且要是被你喜欢的那个女孩看到怎么办?」

身旁人的呼吸倏然沉下去。

我哎了一声,「你们在这儿干嘛呢?什么时候走?」

说完我想起来。

给人过生日呢。

薛阑桉答非所问:「外面没声音了,应该进包厢了。」

我仔细听了片刻,确定真的没声音了才开门。

然后朝包厢走去,「你也赶紧去找他们吧,别让人等急了。」

直到准备推门时,我才发现薛阑桉安静地跟了我一路。

我:?

我气无语了,「你干嘛呢?还跟踪人?」

下一秒,我听见包厢里嬉笑的声音——

江弋哼笑:「小矮子,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哥,小爷勉为其难地同意你也可以跟着喊哥。」

女孩声音娇软:「……哥哥好。」

江凛延平淡:「你好。」

「哥,你在这干嘛呢?跟哪个小姑娘吃饭啊?我嫂子啊?」

江弋调笑完,里面一阵笑声。

直到温鹤忱出声:「阑桉呢?他是不是去我们定的包厢了?」

江弋声音离门越来越近,「得了,我去找他,让他来给我哥敬一杯。」

随着步伐靠来,我心跳戛然而止,侧身想离开。

却来不及。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门被打开,包厢内明亮的灯光倾泻而来。

瞬间,寂静。

江弋和我大眼瞪小眼。

他后退一步,难得结巴,「沉、沉妤姐,你、你……」

我默默呼出一口气,决定先发制人:「你们不是要去参加竞赛?」

江弋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我身上,神情呆愣。

直到慕容岷笑意盈盈地凑到我面前,挡住江弋的视线,从从容容地打圆场:

「沉妤姐,我们今天正好复习,晚上出来吃顿饭,回去还要继续复习呢。」

「那你呢?」江弋冷不丁地插话,「你就是和我哥吃饭的那个女人?」

我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气氛僵持之际,角落里传来一声弱弱的声音:「阿弋……」

江弋被这声唤得正常了些,他走过去把角落的女孩揽到怀里,「给你介绍一下——」

「女朋友?」我打断他,笑眯眯地开口接道,「女朋友对吧?很般配哦。」

江弋情绪不明地盯着我。

慕容岷琥珀色的眸子在我和薛阑桉之间来回打转。良久他唇角弯起,脸颊酒窝深陷,露出尖尖的虎牙:

「沉妤姐,你刚刚是和小桉桉在一起?」

一副单纯好奇的模样。

随着这句话落下,包厢内又恢复安静。

「恰好碰到。」我实话实说。

薛阑桉低笑一声,不置可否。

我:?

不是,这什么态度,搞得我俩有奸情似的?

我下意识往江凛延那边看去,与平静坐在那边的男人对视上。

「你又看我哥干嘛?」江弋咬牙切齿,手里也不自觉地加大力气,疼得怀里的女孩脸色苍白。

说着江弋转头,质问道:「哥,你为什么跟她在一起吃饭?你们在相亲?」

江凛延一个凌厉冷淡的眼风过去,江弋不情不愿地噤声。

直到这时,一直站在一边安静地观看的温鹤忱推了下金丝镜框,抓住江弋怀中女孩的胳膊,对江弋道:「放开,你弄疼她了。」

江弋下意识松开。

温鹤忱揽过女孩的腰,带她往外走。

路过我时,温润的少年点了下头,「沉妤姐,好久不见。」

随后两个人离开。

江弋在原地站了片刻,最后脸色难看地跟上。

于是原本攘攘的包厢里只有薛阑桉和慕容岷留下。

我问后者,「他们都走了,你不跟着?」

慕容岷笑容可掬,语气中却带了些委屈埋怨,「沉妤姐只赶我走,不赶小桉桉走,也太偏心了吧?」

我瞥了眼薛阑桉。

又揉揉眉心,看了眼慕容岷。

搞不懂这俩小疯子要干什么。

「那你带他一起走。」我说。

慕容岷眨了下眼,过去拍了拍薛阑桉的肩膀,「走吧。」

薛阑桉没动。

「我说,小矮子的生日蛋糕还没切呢。」慕容岷唉声叹气,「你赖在这里不走,打扰沉妤姐和江哥的约会何苦呢?」

薛阑桉仿佛没听见,自顾自地坐在了我旁边的位置上。

我:……?

慕容岷也愣住了,他抽了抽嘴角,「兄弟,你搁这蹭饭呢?咱们包厢除了饭,还有蛋糕吃,还热闹。」

趁此间隙,我不动声色地打量慕容岷。

慕容岷还是和以前一样,脸上常常挂着灿烂的笑容。不过他以前总对我撒娇,现在倒是正常很多。

我坐回位置上,抿了口茶水,「既然阑桉不愿意走,你就先回去吧阿岷。」

慕容岷顿了两秒,嘴角的笑淡了几分,情绪不明道:「沉妤姐还是这么惯着小桉桉啊。」

「但是……」他话锋一转,重新扬起笑容,「再怎么样也不能让他在这里打扰你们的约会啊?」

菜被服务生一道道端上。

薛阑桉仍旧没有起身的意思。

倒是江凛延平静地理了理袖口,站起身来,「公司还有许多事务没处理,我先回公司了。」

「江哥回见~」慕容岷笑眯眯招了招手。

江凛延走到我身边,「我送你?」

我怔了下,「好。」

「不是回公司吗?」薛阑桉也起身,站在我身边与江凛延平视,「我送她。」

「不用啊,你们几个小孩玩去就行了。」我连忙摆手,「不是给人过生日吗?别让人等急了。」

慕容岷环臂,倚在墙上看着,笑容得体地看戏。

江凛延没管,长腿往外迈去。

我拎起包跟上。

7

坐上江凛延的副驾后,我笑了下,「我就说吧,他们小孩子心性。」

喜欢的人,变得快得很。

他黑眸略过我,「安全带。」

「哦……」我摸到安全带系上。

一路平稳地行驶到我家楼下。

我茫然:「你怎么知道我住哪儿?」

他不紧不慢摇开车窗,风吹进车里,「江弋之前被关在家里学习,那些放在你家门口的礼物都是他拜托我来送的。」

我侧首,「他现在换人喜欢了,你可以去其他地方送礼物了。」

江凛延的指尖点了点方向盘,换了个话题:

「他似乎并不想我们在一起。」

「是吗?」我打开车门,要下车。

「你打算什么时候领证?和我。」淡淡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在宁静的夜晚激起涟漪。

我猛地回头,音量拔高,「你说什么?」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领证?」他似笑非笑地重复一遍。

我盯他半晌。

心中在计较利益得失。

「如果要联姻,我是你可以接触到适龄男人中,」江凛延抬起眼皮,言简意赅,「条件较好,样貌较好,私生活简单的。

「体检报告、财产证明、征信报告、无犯罪记录证明,我会发给你。还想知道什么,也可以直接问我。」

我沉默了。

条件和样貌用「较」还是谦虚了。

江凛延长得确实没话说。

江弋已经长得很优秀,精致又不羁。而他哥比他还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和上位者的游刃有余。

江氏集团,更不用说。

「让我考虑考虑。」我抿唇。

「一周之内,期待你的回复。」

他似有似无地笑了下。

当总裁的就是不一样。

很明显,江凛延掌控欲很强。

无论是工作、集团,还是感情与婚姻,都必须在他掌心。

我回到家后,洗了个澡,刚吹完头发。

门被敲响。

我看了眼门口的监视屏,意外道:「江弋?」

我犹豫片刻,还是打开了门,「你有什么事吗?」

江弋一双黑眸看着我,声音微沉,说的话更是对我的警告:

「我们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你不要因为嫉妒去伤害她。」

我压抑住内心的激动。

已经明白自己的内心了,知道自己深爱的是女主了!

我重重地点头,「好!」

江弋眉尖蹙起,他停了停道:「你也不用因为这个伤心,勉强自己去和其他男人接触。」

我思考了下,认真道:「不是勉强。我一直打算联姻的,出国前就是。你们不是知道的吗?」

然后你们天天捣乱,呵呵。

江弋怔了下,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薄唇微动。

到底也没说什么。

直到电梯里又冒出来一个人。

江弋磨了磨后槽牙,「你怎么在这?」

薛阑桉扫了他一眼。

「说话!你怎么在这?」江弋咬牙切齿。

「你为什么在这,我就为什么在这。」薛阑桉冷呵一声。

江弋显然不信,一把攥过薛阑桉的衣领,一字一顿,「小矮子多喜欢你,你不知道?你怎么忍心这么对她?」

薛阑桉脸色彻底冷下,漫不经心地挑起一抹讽刺的笑,「我不跟你抢。」

半晌,他附在江弋耳边,「你也别跟我抢。」

随即他进了我房子,一把将门关上。

我:?

我听了会儿门外的动静,没声了才微微放下心来。

感觉江弋那暴躁脾气,比薛阑桉的危险程度还是高上一些的。

我坐到沙发上,「你也是来警告我的?那你可以走了,江弋警告过一遍了。」

「江凛延不是什么好人。」薛阑桉开口。

不知为什么,他说完这句话后,我突然意识到,我根本不知道男主是谁。

在我做的梦中,男主根本没有露脸。

江凛延会是男主吗?

不对,如果他是的话,应该已经被女主吸引,而不会主动和我提领证。

我脸色变幻莫测。

脑子乱成一团,我突然想起了个很不相关的事:「你好像从来没喊过我姐。」

另外三个都喊我沉妤姐,唯独薛阑桉从来不喊。

他答非所问:「温鹤忱和慕容岷也不是好人,江弋太蠢。」

这我看得出来。

他们心思一个比一个重。

不过心思又不用在我身上,跟我也没关系。

我轻描淡写:「那你更要保护好那个小女孩。」

你们之间相互扯头花就好了。

千万别牵扯到我。

房内静了静。

薛阑桉顺着落地窗,微微抬颚,望向空中悬挂着的月亮。

他轻轻勾唇,像是慨叹般轻声说了句:

「可以亵渎的明月……才可爱啊。」

我猛地抬头。

所以梦里在我生病后,逼迫我留在他身边供他亵玩的,是薛阑桉。

我牙关微颤,一时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从我家离开。」

薛阑桉站在我面前,勾起一抹难言的笑意,「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动了动唇,「我让你滚。」

薛阑桉转身就走。

带上房门的那一刻,外面传来闷响。

拳拳到肉的声音。

江弋没走,他俩在门外打起来了。

我忍无可忍,隔着门道:「要打滚下去打,别在这扰民!」

8

我想了一晚上。

纵观圈内,江凛延是条件最好的。

长得帅,在江氏拥有最高实权,也没有花边流言。

这应该是我爸最理想的女婿了。

第二日,我去了江凛延公司。

跟前台助理道:「我姓季,麻烦帮我和江总通报一下。」

助理微笑,「江总已经提前吩咐过我们。」

随后他拿卡替我刷开专门电梯,「您直接上去就好了。」

我愣了下,点点头,「谢谢。」

到办公室门口时。

我听到从门内传来柔弱的女声:「他们……一直在强迫我。」

我敲门的手顿住。

没得到回应,女孩继续道:「我、我不喜欢他们,你……帮帮我好不好?」

甚至到后面,掺了委屈的泣音。

我识趣地转身,却看到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我在犹豫打不打招呼的时候,他温声:「沉妤姐。」

我讪讪:「小鹤。」

办公室里的女孩哭起来,「我不喜欢他们!我恨他们……你不帮我,还有谁愿意帮我……」

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只能在心里骂,怎么总裁办公室隔音效果这么差!

哦。

原来是门没关严。

几秒后,女孩呜呜地跑出来。

看见温鹤忱,一瞬间吓白了脸。

温鹤忱仍旧带笑,牵住了她的手腕,不忘和我再见:「再见,沉妤姐。」

我的视线落在女孩哭花的脸上,停顿了会儿,「别欺负她。」

温鹤忱嘴角的笑意倏然淡了。

他看了我半晌,随后拽着女孩离开。

办公室里的男人听到外面的动静,不紧不慢地抬声:「季小姐?」

我推开门进去,尽量维持表情正常,「哎,没打扰到你吧?」

江凛延停下翻合同,似笑非笑,「没有。」

「哦……你对刚刚那个女孩没那个意思吧?」我不放心地又挑明问了一遍。

「没有。」

那就好。

江凛延不是男主。

我坐到他对面,认真道:

「我们先相处一段时间,我会回家和父母说这件事。双方家长确认可以后,进行订婚。半年至一年中,我们没有觉得彼此不合适,就去领证结婚。」

江凛延眸光微敛,薄淡的唇掀起一丝笑。

他嗓音低沉:「好。」

我被这个声音撩得一激灵。

高山千年的冰雪融化,莫过于此吧。

「那、那我走了。」我起身。

他拿起座机打电话,「我让司机送你。」

9

回到家后,父亲听了难得迟疑,「那孩子真的同意了?」

我点头。

他深沉地摸了摸下巴,「看来我女儿魅力四射啊,多少人想跟那孩子联姻都碰壁了。」

我:「……」

直到江家的电话打来,江父在那边爽朗大笑,称他为亲家,父亲才彻底相信。

挂了电话后,父亲拍了拍我的肩,欣慰道:

「江家这大儿子我是放心的,管理公司雷厉风行,投资也有前瞻性。也不像你老爸我红颜知己一大堆!哈哈哈哈哈哈……」

说着他又接了个电话,「喂?诶,宝贝,我马上来找你啊,乖乖。」

父亲从皮钱包里摸出一张卡放到我手心,「你回来后,爸还没给你添置什么,你要是有什么喜欢的,就自己去买啊。」

说完,他就急匆匆地出门了。

我看着他发福的身材,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银行卡。

原地待了会儿,我往楼上走去。

我的房间被打扫得一尘不染,书桌上还摆着我和母亲的合照。

她死后,我已经很久没回这里了。

不知道我站了多久。

直到包里的旧手机又开始冒着消息提示音。

我顿了顿,点开。

慕容岷发了一张截图。

#江氏集团长子确定与季氏集团大小姐联姻#

慕容岷:【@江弋。?】

江弋:【?】

【我不知道这事。】

【等下,我问问我爸。】

【我操,是真的?????】

温鹤忱:【这种消息能被放出来,就不会是假的。】

群里诡异地安静了好几分钟。

江弋:【不是,出国前她不是眼光高得很么?现在谁都能嫁了?】

【呵呵,我哥对女的没兴趣。她嫁给我哥守活寡?怎么的,发现没人喜欢她然后就自暴自弃了?】

温鹤忱意有所指:【群里不是还有喜欢她的?】

薛阑桉:【?】

温鹤忱:【昨天晚上你干什么去了,当我们不知道?】

薛阑桉:【?】

慕容岷:【小桉桉啊,别狡辩了。不是你跟江弋在她家门口打架吗?江弋是去警告她的,你去干嘛的?】

薛阑桉:【你们找人监视她?】

群里又安静了。

过了片刻,慕容岷转移话题:【唉,反正以后她是江哥老婆,我们都要喊一声嫂子。现在争论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江弋突然发了段语音,声音烦躁,「妈的。耍老子呢?老子以前追她追那么久,现在她跟我哥在一起了?」

薛阑桉:【你现在不是喜欢阮衿衿?】

江弋笑起来:「真搞笑,你在这里质问我什么?我喜欢谁关你屁事?以后逢年过节她季沉妤都要跟老子同一张桌子吃饭,你搁哪儿玩呢?」

慕容岷:【他不就说了一句实话,你破防什么?你不喜欢小矮子?还是你对沉妤姐还有感情?】

江弋连骂好几句脏话:「慕容岷你也少在这里狗叫,之前在季沉妤面前天天装小白兔跟她撒娇是你吧?你算个毛线啊,你也不害臊,老子忍你很久了!

「你一天天的脑子里什么肮脏心思,我不知道?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装什么无辜呢,谁意淫她最狠,你当老子不知道?」

我听这一连串的骂音,惊得赶紧把手机音量调小。

甚至就连没说话的温鹤忱也被江弋无差别攻击:

「还有你,温鹤忱,斯文败类没错吧?装得人模狗样,之前就你在季沉妤面前装斯文是吧?还有女的说你温润少爷,我真是吐了。照照镜子吧,天天挂着虚伪的笑骗骗兄弟们得了,别把自己也骗了!」

我茫然了。

怀疑耳朵,也怀疑人生。

更离谱的是,江弋似乎觉得这样骂不过瘾,甚至发起了群通话。

没几秒,另外三个人都进去了。

我忍住也想要加入进去的冲动。

不知道他们在通话里说了什么。

只是几分钟后,慕容岷发了一句:【我知道我得不到她啊,所以得到个替代品也不错。最起码我不会像你这样,既要又要,跟条疯狗似的。】

随着这句话的发出,群通话没多久就结束了。

也没有人再接着回了。

10

第二天下了大雨。

季宅待得不习惯,我回自己的小区途中,正在等红绿灯时,在倾盆大雨里看到了两道身影。

一个在前面跑,淋得浑身湿透。另一个倒显得冷漠了,只是撑着伞,没有追过去。

就在我好奇地看着的时候。

发现撑伞的我认识。

慕容岷。

那在前面跑的……

不就是那个,阮衿衿?

然后。

女孩扑通一声倒在我的车前。

我大惊:碰瓷?!

大雨滂沱,我犹疑了几秒,让司机打了双闪。

我拿了把雨伞下车,撑在早就被淋成落汤鸡的女孩身上。

她睫毛轻颤,满脸的水痕。

我侧首,对慕容岷道:「把她抱到我车上,我送你们去医院。」

慕容岷定定地看了我几秒。

随后弯下腰捞起阮衿衿。

塞到了我车上。

我说:「你坐副驾驶吧,我陪她坐后面。」

慕容岷没说话,沉默地坐上副驾驶。

女孩柔弱无力,脸颊泛红,如小兽般呜咽着。

我找了半天,摸出毛巾来,擦拭着她的脸颊和身上。

她发烧了。

或许感觉到我身上比较凉,她神志不清地往我身上贴。

我摁住她,细声道:「别乱动。」

车在大雨中平稳地行驶。

我第一次有机会打量她。

其实我觉得她并不像我,她太脆弱,似乎轻轻一捏就会破碎。似乎所有人都能把她玩弄在手掌心,腻了再扔掉踩上一脚。

而我不可以,我不能让别人觉得我脆弱。

我可以温柔、矜持、迟钝、浮躁、狡诈、刻薄……

唯独不能脆弱。

否则我爸的私生子就会如潮水般涌来,与我争夺季氏集团。

就像联姻这件事。

在我爸眼里,只有女儿有一个优秀的丈夫,他才能放心地将公司交给他们夫妻二人。

如果我单身未婚,或者我的丈夫在他眼里并不靠谱。

那么季氏就会由在他眼中靠谱的人来接手。

所以我一直在考虑联姻,而且联姻的对象必须是我爸满意的。

只有我拿到入场券,我才能把其他人踢出局。

……

到了医院后,我对慕容岷说:「你把她抱下去,我去挂号。」

慕容岷淡淡地扫了我一眼,「不要。」

又在发什么疯?

「那我抱她下去,你去挂号。」我硬邦邦道。

静了几秒。

他笑笑,「好啊。」

说完,他淋着雨大步迈进医院。

我皱起眉头,对司机道:「曹叔,麻烦帮我把她扶进去。」

「哎,好。」

11

「她发烧将近四十度,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啊?」趁着女孩在里面打点滴,我忍无可忍地把就诊单扔到慕容岷身上,「不把人当人吗?」

慕容岷垂眸,笑得轻描淡写,「你是圣母吗?对谁都好。」

我愣了下。

他继续道:「对薛阑桉好,对江弋好,对温鹤忱好。甚至对抢走所有喜欢你的人的女孩,也这么好。

「你的善心是批发的么,这么廉价?」

我从来没听过慕容岷这么对我说话。

难听的,尖锐的,刻薄的,恶毒的。

我气笑了,拿出手机给温鹤忱打电话,「阮衿衿在医院,慕容岷在发疯。有时间过来一趟吧。」

说完我挂断电话,把具体位置发过去。

慕容岷猛地攥住我手腕,声音轻颤:

「在你眼里,温鹤忱温和有担当,江弋是桀骜顽皮的弟弟,而薛阑桉因为童年不好你对他关心有加。对我呢?!」

我甩开他的手,指着病房里面:「所以呢?这就是你漠视他人生命的理由?」

慕容岷轻轻吐了一口气。

他冷静下来,笑容讽刺,「她无辜什么?她本来就想要钱,现在也得到了不是吗?」

我坐到椅子上,不想再跟他说话。

他不依不饶,眼尾泛红,「沉妤姐,你现在就因为这么个人,质问我?」

我努力扬起笑容,放软语气:

「她不是你喜欢的人吗?沉妤姐不得替你照顾好她?否则出事了后悔的还是你。」

他声音沙哑,「你口口声声说我喜欢她,其实是你根本不在乎我的喜欢。」

这阵势,这话术,让我想起群里的江弋。

我颤着声音:「……你和江弋轮着发疯?」

怪不得是反派呢。

一个两个三个,全都有病,病得不轻。

大雨天,医院里人不多。

我给阮衿衿升了病房,过道中人更少。

「……我不喜欢阮衿衿。」又过了很久,慕容岷坐到我旁边,轻飘飘道,「我就是觉得好玩而已。」

看出来了。

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怎么会冷眼旁观,那么残忍?

我抱起胳膊,「发生了什么,让你突然这么对她?」

我不相信什么事都没发生,阮衿衿的情绪这么激动,在大雨里乱跑,慕容岷却这么冷然。

「她擅自看了我手机的聊天记录。」他淡淡道。

我脑海中浮现出他们的那个群。

和慕容岷的那句结束语:

【我知道我得不到她啊,所以得到个替代品也不错。最起码我不会像你这样,既要又要,跟条疯狗似的。】

看到聊天记录,小姑娘的自尊心受挫了?

我不好多问,只是侧面地提醒:

「是你们主动招惹人家的吧?既然打乱了人家的生活轨迹,就应该好好对人家。」

这时病房里传来微小的声音。

我赶紧进去。

费力地撑起自己的阮衿衿和我对视上,她呆住。

我走过去帮她调整靠枕,「以后别乱跑了,很危险。」

她睁着一双小鹿眼,茫然地看着我。

直到慕容岷跟在我身后进来。

阮衿衿眼眶发红,垂下视线。

人也醒了,我没必要再留下,「我先走了啊。」

「我要是倒在你车前,你也会救我么?」慕容岷全程盯着我。

我摇头:「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说完我转身。

他顿了下。

又跟着我出病房,近乎执拗地问,「之前我年纪小,现在我成年了,既然要联姻为什么不选我?为什么要跟其他人联姻?」

我不解地扶额,「你们一开始围着阮衿衿转悠,现在又对我说这种话,想一出是一出。世界是围着你们转的?」

慕容岷沉默良久,「是不是阮衿衿消失了,现在的一切都会不一样。你就会选择我了?」

「不会。」我斩钉截铁,「因为你们的喜欢,对于我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你说什么?」沉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回头。

就这一眼,我差点晕过,「我就让温鹤忱一个人来,怎么全来了?」

江弋冷笑,「就这么不欢迎我?」

「行。既然都到了,我就先走了,你们照顾好人家。」

江弋拽住我胳膊,声音发狠:「你到底搞清楚没,你们俩是情敌关系!」

我目瞪口呆,音量不自觉地拔高:

「我要是喜欢你们,才跟她是情敌关系!而事实是你们死了我都不带掉一滴泪的,还情敌?你有病吧江弋,你的智商全安你哥身上了?」

江弋攥拳狠狠砸在了墙上,转头发现其他三个人无动于衷,「你们哑巴了?她都这么说了!」

「我早就知道啊。」薛阑桉轻嗤一声,走到我身边,「外面下大雨,我送你回家?」

「司机在下面等我呢。」我拒绝。

江弋还想说什么,慕容岷扯了扯唇,「江少,别在这发疯了,她对病房里那个都比对我们上心。」

江弋突然道:「我把阮衿衿送出国,你能不能别跟我哥……」

「江弋。」我打断他,从我包里翻出旧手机。

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

我打开那个群,拿起来对着他们:「江弋,这个号你后来没再登过,所以一直挂在我手机上。群里的聊天记录我都看见了。」

「你说什么?」江弋彻底怔在原地,不可置信。

薛阑桉和慕容岷的表情也凝住。

只有温鹤忱,到现在未置一词。他视线落到屏幕上,眉间微蹙,但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

「而且,」我微微笑了笑,「你们,我嫌脏。」

江弋低声:「……我没跟其他人上过床,沉妤姐。」

或许他自己都没注意,自己的语气中带了委屈和焦急。

「你低劣的人品不会因此改变什么。」我嘲讽地弯唇,「如果可以回到过去,你在巷子里打架的那次我不会管你,死了就是为民除害。」

江弋的瞳孔骤然紧缩,像是被冰锥刺穿了心脏,连呼吸都凝滞在喉中。他踉跄后退两步,带着哀求,「沉妤姐,我就是玩玩……那些话都是我没过脑子说的。」

我认认真真地看了周围一圈人,「你们真的是一群人渣。」

说完,我转身离开。

下一秒,慕容岷的拳头发泄地揍到江弋的脸上。

温鹤忱冷静地在一边评价:「两个蠢货。」

「你他妈觉得自己很清醒?」江弋吼了一声。

一团混乱。

不知谁的拳头又打到温鹤忱脸上。

我不合时宜地想,在医院打架,打完了直接住院,还挺有效率。

只有薛阑桉还是跟了上来。

「就一定要跟江凛延结婚?」他执着,眸底一片阴霾。

「是。」

「你不会幸福的。」薛阑桉扯唇。

「是吗?我觉得会。」

成功从我爸手中卷走季氏的股权,成为最大股东,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头也不回地撑着伞走进雨里。

12

我和江凛延结婚的那天,是个艳阳天。

婚礼盛大。

在后场的时候,父亲红了眼眶,「女儿,你有了好的归宿。」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了江家那孩子陪着你教导你,爸爸可以安心把集团交给你了。」

我久违地露出了真心的笑容:「谢谢爸爸。」

而后,我挽着父亲的胳膊,一步步走向江凛延。

所有人都在祝福我走向了幸福。

只有我知道自己是走向了权力。

但是我……

此时此刻,真的很幸福。

13

江凛延不是吃素的,我和他婚后,其他人便没再来烦我。

我也从来没有跟江弋一起吃过饭。

每当我去江家,江凛延都会提前打招呼,让江弋滚到外面去。

我一心扑在集团上,甚至有几次是江凛延冷着脸来找我,「一周不回家,你就这么忙?」

我只能歉意地笑了笑,然后讨好地把他拽过来,「正好有个问题要请教你,老公。」

他听到称呼后,他足足顿了十几秒。

他帮我处理好问题后,往旁边的休息室看了一眼,「里面的人,还在?」

我:「昂。」

江凛延捏住我下巴,脸色不好看:「江弋养完,你养?」

我无奈道:「他们不养了,小姑娘又容易被欺负,我照看一下也没什么。」

从那天医院之后,江弋给我发消息,向我保证他不会再跟阮衿衿有任何接触。

据我了解,其他人也是。

他们抛弃阮衿衿的样子,就像在梦中他们抛弃我时一样。

得不到什么,就更喜欢什么。

毕竟阮衿衿也是女主,真出什么事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干脆就把她好好安置了。

就是吧,她很没安全感,总喜欢找我。

我工作的时候便让她去休息室。

江凛延瞥了我一眼,半晌淡道:「今晚回来吃饭。」

我眨了下眼。

他微微抿唇,「我下厨。」

我比了个 OK 的手势。

江凛延走后,我手机收到一条打款消息,到账二十万。

我挑了下眉,阮衿衿小心翼翼地打开门,「那个,姐姐,这是我最近赚到的钱,都给你。」

阮衿衿长得好看,脸蛋讨喜,当网红涨粉很快。

有人说她立人设,但是也有人喜欢她。

刚开始时,她眼睛亮晶晶地跟我说:「姐姐,竟然真的会有人喜欢我。」

我当时拍了拍她脑袋,「既然有人喜欢你,那也说明会有人讨厌你。」

她羞赧地笑起来,「有人喜欢我就足够了。」

还比我想象中的坚强点。

我后来问她,「江弋他们不喜欢你吗?」

她坚定地摇了摇头,「他们从来没在意我的想法,也不尊重我,我只是供他们消遣的东西。」

我愣住。

说完,她有些自责地低下头,「姐姐,我也看不起我自己,但是我缺钱……」

我五味杂陈,最后只说了一句:「别这么想,错的不是你。」

因为在梦里,我曾遥遥地看到过阮衿衿。

脸色苍白,眼神空洞,一举一动都如同没有生气的娃娃,随时会凋零的模样。

14

结婚两年后,我成功坐稳位置。

将离婚协议放到了江凛延的书桌上。

到公司后,我接到江凛延电话。

他语气发冷:「什么意思?」

我回忆道,「我们婚前不是有过协议吗?等我彻底掌控季氏,我们就和平离婚。届时我会转让你 1% 的股份,作为你帮助我的酬劳。」

他冷笑,「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工具人?」

我耐心地说:「我们约定好的呀,趁着我们现在没什么感情,早离掉不好吗?」

「没什么感情?」江凛延沉默许久,反问了这么一句。

我迟疑,「也是有的……」

不过没到恩爱夫妻的那种地步吧?

我察觉到他排斥的意思,我劝道:「江总,好聚好散嘛。咱们都说好了,也签了协议。」

江凛延听着称呼,嗓音更阴沉几分,「你在威胁我?」

15

但到底,江凛延不是不体面的人。

等三个月后,所有手续都办妥,很顺利地离婚。

消息放出去后,我的微信跟爆炸了似的。

薛阑桉:【你离婚了?】

江弋:【我哥欺负你了?】

【你在哪儿?我能来找你吗?】

【跟我哥离婚是对的,他不会喜欢上人类的。】

慕容岷:【我这两天替朋友在酒吧唱歌~沉妤姐,要不要来听听放松一下?】

温鹤忱:【需要律师的话可以找我,不收钱。】

我:「……」

我动动手指,把他们拉黑。

我爸也给我打了许多电话,大致意思是,江凛延那么好的一个男人我竟然把握不住,我还能把握住什么,好好的女孩落了个离婚的名声,给其他家看笑话。

还说我要是这样的话,就把集团还给他,没了江凛延的帮助我很难管理好集团。

真搞笑,真还给他的话,用不了多久季氏就要败在他手上,喜迎破产。

我敷衍地应付着,他更生气了,说我现在翅膀硬了。

确实硬了。

毕竟要不了多久,他身上仅剩的一点股份也会被我设计拿到手。

我懒洋洋地躺在沙滩上,推了下墨镜。

难得给自己放了个离婚假,我已经在夏威夷了。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惬意过了。

直到我身侧有一道阴影打下,我下意识看过去。

手里的果汁一歪,我惊愕,「你、你也给自己放假了?不工作了?」

「嗯。」江凛延抬手,让几个人在我旁边摆上太阳伞和沙滩躺椅。

我还是不信,试探地问,「别骗我了,是有国外的客户在这,跟客户在这谈生意呢吧?」

「追老婆。」简单的三个字,让我表情凝固。

我迟疑:「……不能是我吧?」

「能。」他言简意赅。

咱们不是纯洁的合作关系吗?

我沉默良久:「你对我日久生情了。」

他不着痕迹地一停,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但是……」我斟酌着拒绝的措辞。

他低声,「我不是在逼迫你,我在追你。」

我一愣,很难想象这是从江凛延这位高岭之花嘴里说出来的台词。

就在这时,我又看到一道身影,站在不远处和我对视。

薛阑桉。

江凛延声音冷了冷:「他怎么在这里?」

我耸了耸肩,「只许你来,不许人家来?

「嗯。」身边的男人不咸不淡道,「想来找你的确实很多。」

我转头,「什么?」

「江弋过来的路上,我让爸妈把他抓回去了。」江凛延嗤笑,「过几天就把他扔出国。」

我顿住,「怎么?」

「我从小让给他太多东西。」他一双沉沉的黑眸注视我,「现在不想让了。」

我不由想起之前听到的传闻。

江凛延从小被当作继承人严格培养,江弋则被宠得无法无天。

我诚恳地说:「你比江弋优秀很多。」

江凛延垂眸,嗓音微哑:「你这么夸过我很多次了。」

我耸肩,「说的实话。」

风吹过,带起海水一片涟漪。

薛阑桉没有过来,只是远远地看着我。

16

天色将晚,我回到酒店,江凛延定了我对面的套房。

晚上睡觉时,我久违地做了个梦。

和几年前不一样,梦境中蔓延的不再是悲伤绝望的情绪,而是放松平静。

梦里我生活得很幸福,和现在一样。

但是……我心底始终存在一个疑问,男主到底是谁,为什么到现在也没出现?

梦境随着这个疑问缓缓瓦解,然后变成另一幅画面。

江凛延冷声:「我送你出国。」

阮衿衿哭着摇头:「他们会找到我的!求求你,救救我吧……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他紧紧皱眉,过了很久,「离开这里,我会找保镖保护你。」

没过多久,江弋咬牙切齿地找到江凛延:「你把她藏哪儿了?」

江凛延平静地反问:「季沉妤在哪?」

江弋诡异地停住,半晌道:「薛阑桉的怀里吧。」

一片死寂。

江凛延扯唇,「当初是你说,你喜欢她,让我离她远点。你就是这么对她的?」

江弋嗤笑,「哥,她当初不过把我从你手里拿走的一个收藏品拿回去还给你了,至于这么对她念念不忘?」

……

我猛地惊醒。

所以,所谓的金屋藏娇只是阮衿衿想离开江弋他们,求江凛延帮忙,故而后者找人把阮衿衿藏起来了?

我看了眼时间,早上了。

我梳洗了一番,打开房门下去吃早餐。

没想到在餐厅,看到了薛阑桉。

他在等我。

薛阑桉坐到我对面,就在这时,我身边也坐了个人。

江凛延似笑非笑,「旁边的空位置很多。」

薛阑桉嗯了一声,「比起你赖着前妻,这倒也不算什么。」

我:「……」

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没错吗?

江凛延意有所指,嗓音微凉:「你那几个朋友可不省心。」

「我找人拦住他们了。」薛阑桉漂亮的黑眸锁定我。

谁?

温鹤忱和慕容岷?

他们不会也要来找我吧?

不是,这群人疯了吗!

阮衿衿也闹着要跟我一起来夏威夷,我好不容易才拒绝。

我无奈扶额。

就在这时,隔壁桌的一个金发帅哥笑眯眯地用英语跟我打招呼,夸我好看,问可不可以加我个联系方式。

顶着旁边两道视线,我和金发帅哥互换了联系方式。

我无辜地笑了笑。

好吧,虽然有的人烦了些,但……

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番外一·薛阑桉】

1

薛阑桉知道,这个世界没有人会真心喜欢他。

出轨的父亲,因为父亲出轨而上吊的母亲,还有父亲外面各种各样的情人。

从他三岁时,妈妈死了,就有许多女人表面上讨好地喊他薛少爷,背地里诅咒他赶紧死。

毕竟薛父到底没允许那些女人留下孩子,还是把薛阑桉当作继承人来培养。

薛阑桉除了没感受过爱,一路上顺得有些无趣。

没处花的钱,次次第一的成绩。

但是好像除了这两样,他又什么也没有。

直到他十五岁那年,在一场宴会上看到了一个姐姐。

她笑容明媚,裙摆带风。

哦,又是一个幸福的富家女。

他心里这么想着,无趣地跑到宴会厅的后花园去。

那个姐姐没多久,端着酒杯也来了。

神色疲倦,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薛阑桉静静地在角落里看着。

他是一个可恶的人。

如果世界是个童话故事,那他就是童话故事里阴暗的恶魔,会被幸福刺痛,会被惨痛吸引。

直到那个姐姐发现他,摸了摸他的头,「怎么啦,你有心事吗?一个人躲在这里。」

他忍着想要逃离的冲动,只为欣赏她明明很累还强撑着对他微笑的表情。

「好吧。你不说话,那我自己说。我叫季沉妤。」她自顾自地伸出手指,在空中写下这几个字。

薛阑桉依旧没说话。

季沉妤想了想,「你有看到一个哥哥吗?他往这儿走了。」

他定定地看着她。

她那张脸上没有对喜欢之人的羞涩,只有一种……对待满意的商品的探寻?

他摇头。

她失望地哦了一声,「那我换一个吧。」

薛阑桉:「……?」

就在她要离开的时候,薛阑桉出声,「换什么?男人?」

「对啊。」季沉妤笑了笑,「优秀的男人。」

薛阑桉看着她重新往宴会厅走去。

一双黑眸落在她纤细的背影上。

她把别人当作商品。

又何尝不是把自己当作商品?

她不幸福。

薛阑桉这么想着。

真好,这个世界上有人和他一样,不幸福地活着。

2

再一次见到她,是在学校运动会上。

他的前桌,江家的小少爷哼哼唧唧地把她介绍给他们,「这是沉妤姐,你们跟我一样喊就行了。」

然后江弋自然地拿过她手里的矿泉水。

她惊讶地看了一圈,「我竟然都见过哎!」

什么?

薛阑桉平静地扫了一圈,除了江弋,还有那个伪君子温鹤忱,两面派慕容岷。

她都见过?那她还真活跃,在各个宴会上露面。

江弋僵住:「……什么?」

季沉妤拍了下脑门,「你们都有比赛是吧?我再去多买几瓶水哈!」

江弋急道:「你给他们买什么,你们又不熟!」

随着这句话,十几岁少年的心思跃然显现。

温鹤忱温和地笑了笑,「没事,我可以自己去买。」

慕容岷玩味地在季沉妤和江弋之间扫了一圈,「嗯嗯,我也是。」

薛阑桉垂下眼帘。

无聊。

然后。

一个小时后。

薛阑桉中暑了,生平第一次。

他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一张白净的脸焦急地晃了晃去,耳边是什么……

「校医室在哪?」

「你们还愣着干嘛,跟我一起扶他啊!」

「要不直接打 120 吧?严重了会出人命的!」

「……」

他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季沉妤坐在床边认真地削苹果。

见他醒来,她将削好的苹果塞他手里,「你渴吗?饿吗?身体还有不舒服吗?你先别动,我帮你叫医生。」

季沉妤走后。

薛阑桉和病房里的另一个少年对视。

江弋冷笑一声:「你别多想,她对谁都很好。」

哦,对谁都很好。

明明过得不幸福,为什么还要向外界释放善意?

3

江弋喜欢季沉妤,薛阑桉知道。

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温鹤忱和慕容岷也对季沉妤有意思了?

她魅力这么大?

慕容岷好理解,爱玩,觉得有趣,就跟着江弋一起黏季沉妤了。

温鹤忱呢?

想不明白。

后来季沉妤想联姻,他跟着另外三个人搅黄了她许多场相亲。

嗯。

她好没眼光,相亲的那些男人长得都没他好看。

后来季沉妤要出国。

他平静地想,她厌烦了他们吧?

他知道的,在她眼里,他们就是一群幼稚的、顽劣的弟弟。

她包容,是因为她不在乎。

4

她在国外的每一天,薛阑桉都在想她。

他偷偷办了签证,就为了能隔三岔五去看她一眼。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能是想看看她在国外孤苦伶仃,一个人过得有多惨吧。

不能只有他一个人不幸福。

季沉妤要陪着他一起不幸福。

5

季沉妤回国的前两个月,江弋他们找到了个有点像季沉妤的女孩。

没意思。

无聊。

他看着那三个人的注意力放在阮衿衿比季沉妤身上长时,他诡异地想,这下季沉妤回国后不会经常被他们骚扰了吧?

毕竟他们有新的目标了。

6

如他所想, 季沉妤回国后, 身边的苍蝇蚊子少了。

没人去接机,他去。

没人在她身边, 他在。

或许真的是他用错了方式, 也或许他在季沉妤眼里一直是弟弟,季沉妤找了其他男人。

这一次, 好像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了。

直到这个消息后,他彻夜未眠。

脑子里过着千万种方法, 让季沉妤取消联姻,或者跟他薛阑桉联姻。

肮脏的、强迫的、会令她厌恶的……

到最后。

薛阑桉侧眸,看着泛起鱼肚白的天空。

他才发现。

只要她幸福就好。

【番外二·温鹤忱】

1

温鹤忱一直循规蹈矩地活着。

扮演所有人心目中的好儿子、好同学、好朋友。

礼貌的,温和的。

他拥有着强大的家世,优异的成绩,优越的外表。

一切都很完美。

直到有一天,一个人告诉他:你不需要那么完美,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完美的。

他安静地笑了笑,「我知道了,谢谢姐姐。」

但他内心嗤之以鼻。

一个要靠联姻才能拿到集团控制权和股份的女人,凭什么高高在上地这么说。

可后来每一次, 他离完美就差那么一步的时候。

他总能想起这句话来。

你不需要那么完美。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完美的。

可是他必须完美,才不会让人失望。

好天真的女人,以为比他大了那么几岁,就活得很透彻吗?

自己都没活明白吧。

温鹤忱经常在宴会上看到她, 他会无声地躲开她。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能是不想跟这种自大的女人聊天吧。

2

哦。

她就是江弋天天挂在嘴边念叨的那个女人。

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3

直到那天运动会,薛阑桉中暑。

温鹤忱站在一边的树荫下,冷眼旁观。

看季沉妤为薛阑桉焦急。

他脑海中突然划过一个念头。

如果他不完美,所有人都唾弃他。

她会吗?

她会不会温柔坚定地抓住他的手,说:「不需要对自己那么苛刻。就算世界上所有人都对你失望,我也只会关心你开不开心。」

4

好期待这个画面。

5

会有这么一天吗?

6

不会。

当温鹤忱意识到这个答案时, 已经是很久以后了。

在季沉妤眼里,他们都只是小弟弟。

季沉妤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底,又何谈真心?

都怪江弋, 是他给了季沉妤这么一个刻板印象。

他温鹤忱明明很成熟。

7

季沉妤不会和他在一起。

他很早就知道了。

所以在季沉妤出国后, 当江弋把阮衿衿带到他们面前的时候。

温鹤忱接受了。

这辈子季沉妤不会为他哭,不会对他有真心,那就换一个吧。

换一个比季沉妤好掌控的。

可以牢牢在他手心的, 而不是像季沉妤这样被那么多人惦记的。

8

可是。

为什么。

他后悔了。

从小到大的自尊让他做不到像其他人一样发疯, 他必须是时刻镇定的,从容不迫的温家继承人。

这决定了他只能像个旁观者平静地围观。

围观他们的崩溃,围观季沉妤的无动于衷。

直到他坐在宴席上,望着台上穿着洁白婚纱的季沉妤,他才恍然地意识到。

他内心的波涛汹涌从未停歇。

【番外三·慕容岷】

1

好玩好玩好玩好玩好玩好玩好玩好玩好玩好玩。

抢别人东西真好玩。

慕容岷永远喜欢挂着友善无辜的笑容, 抢走其他人的东西。

小时候抢别人的玩具是。

长大后抢朋友喜欢的人也是。

没办法啦, 谁让他爸妈互为小三呢?简直是豪门里一大丑闻。

所以他这样也是没有办法的啦。

诶。

为什么江弋喜欢的那个人, 会常常被温鹤忱和薛阑桉的目光所注视?

好奇怪哦。

那他也注视看看。

嗯, 如果她喜欢他的话。

想想就好爽。

2

好讨厌好讨厌好讨厌好讨厌好讨厌好讨厌好讨厌好讨厌。

这个女人对谁都一样。

不对,她对其他人比对他更好。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不可以。

他要努力地、费尽心思地把她抢过来。

毕竟被那么多人觊觎的玩具一定是很好的。

必须成为他的玩具。

3

他的笑不好看吗?他今天喷的香水刺鼻吗?他有哪句话说错了吗?

为什么她今天停留在他身上的视线时间不是最长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好狠心的玩具,好薄情的玩具, 好难讨好的玩具。

4

玩具走了。

所以他换了个新玩具,听话的、好摆弄的新玩具。

没有之前的玩具可爱。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5

啊。

到底谁是玩具啊。

原来他才是玩具,一个自作多情的、被不在意的、被讨厌被厌烦的、只能肆意发疯的玩具。

-完-

(已完结):YXXBzxPpg09vrncRoyRkLI3G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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