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迟竞从小一起长大。
所有人都说我和他竹马之交,天生一对。
直到他分化成 Alpha 后,开始对我冷淡厌烦。
所以,在我家破产时,他毫不犹豫地取消我和他的婚约。
走投无路时,是谢砚清把我领回家。
后来,我带着另一个人的高阶信息素出现在迟竞面前。
他红着眼,咬牙切齿:「你是我的 Omega,怎么敢和别人在一起?」
谢砚清轻笑一声:「95% 的匹配度,也敢和命定之番相比?」
1.
分化成 Omega 那天。
我和迟竞两家的父母聚在一起,他们打算带我和他去医院测信息素匹配度。
我不安地站在医院走廊外。
心里祈求着,匹配度一定要高一点。
这样,他是不是就不会对我那么冷淡了。
毕竟 Alpha 和 Omega,即便最开始不喜欢对方。
最后还是会因为高契合匹配度爱上对方。
迟竞反倒像个没事人一样。
他看见我的模样,有些好笑:「一纸数据而已,你还真把它当回事?」
「别想了,匹配度代表不了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他说完,转身就朝楼梯那边走去。
迟竞离开了。
他连等待结果的耐心都没有。
我愣愣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心里不是滋味,他难道就这么讨厌我。
半小时后。
医生拿着检测报告出来,笑着恭喜:「恭喜你,你和那位 Alpha 匹配度高达 95%。」
「是罕见的高契合匹配度。」
我接过检测报告,看着那个数字,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但还是把检测结果发给迟竞。
迟竞意料之中没回。
我顺手滑着聊天界面,清一色的全是我发出的信息。
中间穿插着迟竞的「嗯」和「哦。」
迟竞好像真的不喜欢我。
我失魂落魄地往医院外走去。
却不小心撞到一个人。
我抬眼一看,男人穿着白大褂,带着金丝框眼镜。
估摸着是院里的医生。
我开口道歉:「对不起。」
男人停住脚步,定定地看着我:「你是 Omega 吗?」
出于对方医生的身份,我乖乖点头。
男人问:「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我回道:「不太清楚。」
毕竟我才刚分化没几天。
我还不知道怎么释放信息素,所以我也没闻过自己的味道。
男人说了句莫名其妙地话:「你很香。」
我古怪了看了他一眼,怀疑性地嗅了嗅自己的衣服。
明明没什么味道。
他该不会是个变态吧。
我逃似的离开医院。
2.
回到家。
我发现迟竞爸妈都来了。
他们脸上的笑容怎么藏也藏不住。
看见我后,笑得更甚了。
想必是知道检测结果了。
整个客厅,唯有冷着脸的迟竞不合群。
饭桌上,两家父母兴高采烈地定下婚约。
「等迟竞和佑安高中毕业,我们就举办个订婚宴。」
「是啊,这两孩子从小一起长大,如今信息素匹配度又这么高,简直天生一对。」
迟竞这时撂下筷子,语气不善:「我是不会跟林佑安结婚的,我根本就不喜欢他。」
话音刚落,他就走了。
好好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迟竞妈妈尴尬一笑:「迟竞不懂事,我回去好好说说他。」
直到第二天。
我和迟竞在学校遇见。
他依旧对我没什么好脸色。
我就知道,他妈妈的谈话并没有起什么作用。
迟竞和他的好友走在一起。
都是一个圈子的,他的朋友也知道我分化成了 Omega,也知道我们两家的关系。
他好友有些好奇:「林佑安分化成了 Omega,你们俩青梅竹马,以后会结婚的吧?」
迟竞撇了我一眼,淡淡地说:「分化成 Omega 又怎样,95%的匹配度又怎样。」
「我不想娶,谁也逼不了我。」
他这话是故意说给我听得。
我心情有些郁闷。
任谁被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这么嫌弃,心情都会不好吧。
可迟竞以前不是这样的。
迟竞比我早出生一个月。
小时候,他妈妈经常带他来我们家玩。
从小到大,迟竞一直很照顾我。
刚上幼儿园的我很爱哭,迟竞明明不跟我在一个班。
却因为我,跟老师申请换班级,做我同桌。
从那以后,我就成了迟竞的小尾巴。
每天跟在他身后叫哥哥,可谓是形影不离。
所有人都觉得我和他竹马竹马,天生一对。
就连我也这样以为。
直到三个月前,他分化成 Alpha。
两家父母大喜。
当下就敲定,如果我分化成 Omega,两家就结为亲家。
那之后,迟竞就开始慢慢疏远我。
我搞不懂为什么,依旧追在他身后跑。
任凭迟竞甩各种脸色,我都没想过和他分开。
我恍惚想起之前无意间听到他和朋友的谈话。
朋友问他喜欢什么类型的 Omega。
迟竞暴躁地说:「Omega 什么的最讨厌了,娇气又烦人。」
我想,迟竞大概不是讨厌 Omega。
是讨厌我。
3.
到教室后。
老师便宣布,今天学校请了市中心医院的医生来为学生检查身体。
因为前几天体育考试,有学生跑了两圈就晕倒了。
学校便开始重视学生身体健康。
我暗自肺腑。
我现在身体很健康,心理不健康。
尤其是看见那个说「我好香」的变态后。
「又见面了。」
男人主动开口说道。
他看起来似乎很开心。
我看了看他别在左胸的证件。
谢砚清,腺体专家。
看起来还真是……斯文败类。
我没好气道:「真希望再也不见。」
谢砚清伸手碰了下我的后颈。
我明显感受到他的手触碰到了我的腺体。
我还不能骂他,因为他是医生。
他说话顿了顿:「你的腺体大概率不会生出信息素,除非……」
我疑惑地问:「除非什么?」
谢砚清没有解释,只是说:「你以后会明白的。」
他示意我离开。
我低声骂了句「神经病。」
说话说一半的这辈子那儿不行。
我慢悠悠地走回教室。
却看见迟竞在教室后门抱着一个 Omega 亲。
他听见我推门的声响,视线和我对上。
迟竞笑了。
他试图用这样的方法将我赶走。
我只能说,他真没必要这么做。
我难道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我又不是非他不可。
我和迟竞开始陷入长时间的冷战。
直到高考后,我和他的关系都没得到缓和。
我家却破产了,我爸被关进监狱。
我妈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又受到了这么重的打击,直接住进了医院。
医生提议手术。
可我现在连几百块都没有。
我守在我妈的病床前,想了很多。
只要能借到钱,我妈就不会有事。
我趁着我妈睡着的时间,去找了迟竞。
雨下得很大。
我站在迟竞家门外,给他打电话。
迟竞接了。
我迫不及待地说:「迟竞,可以借我点钱吗?」
我颤抖着声音。
「你放心,我以后肯定会还给你的。」
迟竞冰冷的声音从手机里响起。
我听得出他语气里含着不屑。
「不借。」
「我跟我爸妈说了,婚约作废,他们答应了。」
迟竞挂断电话。
我的手机也随之落入水坑。
我无力地跪在雨中。
一把伞出现,为我挡住了所有风雨。
我抬头和他的视线对上。
是他,谢砚清。
他向我伸出一只手:「要和我走吗?」
4.
谢砚清把我带回了家。
还给我妈安排了最好的病房,请了医生为我妈安排第二天的手术。
我默默听着他在电话里安排的一切。
谢砚清挂断电话后,盯着我看了许久。
我低着头,被他盯得头皮发麻。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我抬头看他,视线对上,鼓起勇气说:「谢先生,你想要我做什么?」
「任何条件,我都答应你。」
谢砚清答非所问:「成年了吗?」
我点点头,有些不明所以。
他问这个干什么。
谢砚清向我招招手。
我走到他面前。
他伸手,单手擒住我的手腕。
另一只手撕开我的腺体贴。
一股冷意向我袭来。
谢砚清低头,舔了一下我的腺体。
我缩了缩脖子,身体迅速升温。
随后,他毫不客气地张嘴咬了我的脖子。
我能明显感受到,那股不属于我的信息素却注入我的身体。
「不……」
一股香草味的信息素迅速布满整个房间。
原来我的信息素,是香草味的。
谢砚清掀开我的衣服。
「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后。
我扭了扭身,拒绝道:「这个不行。」
谢砚清笑了:「不是说任何条件?」
「你逃不掉的,宝贝。」
我歇了气,由他随意折腾。
是我亲口说的,任何条件。
我不知道 95% 的匹配度契合性有多高。
但我能感受到。
我和谢砚清在那方面,好像格外合拍。
……
第二天。
我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浑身的不适告诉我,我被人标记了。
谢砚清还没离开,他正躺在落地窗的沙发前抽着烟。
「醒了?」
许是刚被眼前男人标记的缘故。
我说话不再那么小心翼翼。
「你不是医生吗?」
「今天怎么没去上班?」
谢砚清起身向我走来,淡淡地说:「请假了。」
我:???
他说:「婚假。」
刚睡完我就要结婚。
不觉得对一个刚被标记的准大学生太残忍了吗。
那我岂不是被人包养了。
「那你算是我的金主了?」
谢砚清伸手捏了下我的脸:「想什么呢?」
「你是我的 Omega,自然要和我结婚。」
「不过,你要想玩这种角色扮演,我可以满足你。」
我想玩个屁。
5.
再次见到迟竞。
是在大学新生欢迎会上。
谢砚清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
查到我和迟竞志愿填了同一个一个大学。
开学前一天,他把我弄得很狠。
像是要吞吃入腹那种。
所以,我是顶着一身 Alpha 高浓度信息素去学校的。
迟竞在操场上看见了我。
我淡淡瞥开眼睛,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
我正想走,他就跑上前,抓住我的手。
几乎肯定的语气:「你被人标记了。」
我奇怪地看着他。
迟竞控制不住散发出自己的信息素。
他红着眼,咬牙切齿:「你是我的 Omega,怎么敢和别人在一起?」
谢砚清突然出现,从身后用胳膊腕住我的脖子。
他头在我后脖颈那嗅着,轻笑一声:「95% 匹配度?」
「也妄想和命定之番相比。」
我微侧头看见半张谢砚清的脸。
命定之番。
书上说的百分百匹配度,也称命定之番。
他们是天生的爱人。
Alpha 在分化后,除了同性别,他们不会闻到任何 Omega 的信息素。
直到碰见那个属于他命定的 Omega。
怪不得他第一次见我时,会有那种反应。
「林佑安,你才离开我多久,就找上了别人。」
「你就这么贱?」
迟竞说话口无遮拦。
他总是这样。
有一点他不如意的,就会说难听的话伤害别人。
可他以前对我太好了。
这点缺点在迟竞那些好里比起来,都显得微不足道。
可那些对我的好,都比不过谢砚清的救命之恩。
「迟竞?」
谢砚清松开桎梏着我脖子的手。
迟竞没想到谢砚清会知道他的名字。
他无暇顾及其他,上前拽住我的手腕。
「安安,跟我走。」
我费劲挣开他握住我手腕的手,摇摇头:「迟竞,我已经结婚了。」
迟竞不信,「开什么玩笑,你才十八岁。」
「没有人会愿意这么早步入婚姻的。」
他用笃定地语气道。
可那是他,不是我。
从他拒绝帮助我的那刻开始,我和迟竞就只能是过去了。
「迟竞,我和谢先生百分百匹配度,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不愿意?」
迟竞愣愣地站在原地。
谢砚清带着我去新生报道处报道。
迟竞反应过来,他大声叫着我的名字。
「林佑安。」
我听见了,可我没有回头。
早在迟竞见死不救那刻起,我就再也没可能原谅他。
我和谢砚清并排走着,新生报道处的老师跟谢砚清好像很熟。
「谢医生,这是你家里的小辈?」老师问。
谢砚清面不改色地说:「是我的 Omega。」
我脸唰一下红了。
这种事情怎么能拿到台面上来说。
他都不怕被人说自己老牛吃嫩草吗。
「林同学,你要住校吗?」
谢砚清偏头看我一眼,然后替我做了决定:「不住。」
回到谢砚清车里,我有些疑惑。
他工作的医院离学校还挺远的,为什么不让我住校。
谢砚清好像知道我在想些什么,他说:「我在学校附近买了房子,你妈妈出院也会过去住,这样会方便一点。」
「另外,我不想刚结婚就分居。」
他说话的语气带着些说一不二。
我也没理由,更没底气去反驳他。
说到我妈,我已经有两天没去医院看她了。
「我今天可以去医院看看我妈妈吗?」
谢砚清点头:「可以,顺便跟你母亲说一下你已经结婚的事情。」
我有些纠结,「万一我妈接受不了怎么办?」
谢砚清毋庸置疑地语气道:「百分百匹配度,她会接受的。」
事实果真如他说得那样。
我妈并未对这件事发表很反对的看法。
她眼眶含泪,慈爱地看着我:「安安,你受苦了。」
我摇摇头,平心而论,谢砚清除了需求比较大之外,他并没让我吃苦。
「妈,您别担心,谢先生对我很好。」
我拿起桌上的苹果,打算给我妈削一个。
我妈看着我说:「对了,我住院这段时间,你和小迟……」
「妈。」
我打断她的话,手上的刀不小心划破我的右手指。
「我和迟竞本来就没什么。」
「以后也不会有什么。」
6.
我在医院陪了我妈很久。
直到晚上,我才想起来,谢砚清叫我七点前回家。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四十几了。
打车回家也要二十多分钟。
我慌忙地跟我妈道别,然后跑出医院。
连老天爷也要和我作对,外面居然又下雨了。
我这次还是没带伞,这雨也没停下来的趋势。
而且,下雨天的车貌似格外难打。
我拿出手机准备和谢砚清发个消息道歉。
他的电话正好打过来:「你在哪?」
他语气有些不好,像是在兴师问罪。
「谢先生,我在打车。」
「是吗?打到车了?」
「应该快打到了吧。」
「那我怎么看见有个人正站在屋檐下垂头丧气?」
谢砚清撑着一把黑色的伞,从不远处向我走来。
又是这样,已经第二次了。
他像一个避风港,把我庇护在风雨下。
谢砚清怎么每次都出现得刚刚好。
「你怎么来了?」
按道理说,谢砚清对我没什么感情,他不必为我做到这份上。
「你很喜欢生病?」
谢砚清反问。
「当然不……」
我对上他的目光,反驳的话戛然而止。
我上谢砚清的车后,才发现,他左手那边的衣服全湿了。
昏暗的路灯透过车窗照射进来,我看见他身穿的白衬衫湿了一大半。
心中顿时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我忽然想起迟竞,我分化成 Omega 后,也是这么个下雨天。
他宁愿送那个和他接吻的 Omega 回家,也不愿意和我一起回家。
可谢砚清,我和他认识的时间不到和迟竞认识时间的十分之一。
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为什么会这么关心我。
「谢先生,你怎么……」
我心里的疑惑还没问出口。
「来接你。」谢砚清坦言道。
车缓慢行驶,我偶尔会转头看认真开车的谢砚清。
我在心里感叹,真有人可以为另一个人做到这种程度吗。
我这十八年来唯二接触的两个男人。
谢砚清和迟竞,真是两个极端。
回到家,谢砚清并没有第一时间换下湿衣服,而是不知道从哪找来了药箱。
他蹲在我面前,「手。」
我没反应过来,顺着他的指令,两只手摊在他眼前。
谢砚清准确无误地抓住我那只受伤的手,用碘伏消毒,最后贴上创口贴。
这一系列操作给我整懵了。
他怎么会知道我削到手了,难不成在我身上安监控了?
真是离谱给离谱他妈开门,离谱到家了。
等我回过神,谢砚清已经率先上楼。
他停在二楼楼梯口,看见我还呆坐在沙发上。
「林佑安。」
听到自己的名字,我麻溜地跟上他的脚步。
浴室里,花洒冲刷着我和谢砚清的身体。
他挑起我的下巴,吻落在我的嘴角。
这一次,是我心甘情愿。
命定之番,真是可怕。
……
7.
虽然我不住校,但刚开学有军训。
学校是封闭型管理,这半个月的军训我要在学校里住。
谢砚清大概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我跟他说的时候,他好像并不意外。
他交代我:「佑安,在学校离迟竞远一点。」
我点点头,不用他吩咐,我也会离迟竞远一点的。
毕竟那个雨夜,迟竞冰冷的话比雨水落在我身上还要让人心寒。
那一刻我就下定决心,我再也不会原谅迟竞了。
可迟竞并不打算放过我。
他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我眼前。
教官说解散后,他会从班里出来,拿着瓶水递给我。
「安安,给你。」
我没带水,嘴唇有些干裂,却也没接受迟竞的好意。
而是问身边的 Omega 同学。
「可以借我喝两口吗?」
「我待会买一瓶还给你。」
同学欣然答应。
迟竞捏着矿泉水的手紧了紧,随后转身离开。
同学若有所思的看着迟竞离去的背影,问:「你和他很熟吗?」
我说:「不熟。」
他又问:「那他为什么叫你安安?」
我喝了口水,慢悠悠地说:「估计脑子有病吧。」
迟竞被我拒绝一次后,他还不死心。
中午在食堂,他端着餐盘坐在我对面的位置上。
「安安,我们可以一起吃饭吗?」
我放下筷子,饭也不吃了,冷着一张脸看他。
「迟竞,非要这么倒胃口吗?」
迟竞面色僵硬,「安安,我……」
我饭也不想吃了,端着餐盘往食堂出口走去。
迟竞从座位上起来,急急忙忙追上我。
他挡住我回教室的路。
我转身想绕条路离开。
迟竞又挡在我面前。
「安安,你听我解释。」
看他这架势,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他是不会让我走了。
「你说吧。」
迟竞说:「那天我不是故意的。」
我讽刺一笑:「那就是有意的?」
「不是,我……」
「说够了吗?你其实不用解释,这样我会觉得你很虚伪,你怎么做得我看在眼里,我们以后当陌生人就行了。」我打断迟竞的话。
迟竞笑得比哭还难看:「十几年的感情,95% 的匹配度,你说当陌生人?」
他这模样好像我才是那个辜负他感情的负心汉。
从食堂吃完饭出来的同学越来越多,我身边围着的人也越来越多。
大学生就喜欢吃瓜,更何况迟竞入学报道那天,就在校园墙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学校里的 Omega 都说他是梦中情 A。
「这不是迟竞吗?我寝室有好多 Omega 室友都喜欢他,这怎么回事?」
「天呐,95% 匹配度,这么高,我要是有这么帅的 Alpha 竹马,早就去预登记了。」
预登记,是 ABO 婚恋局给匹配度高达 90% 以上的情侣出的婚姻法则,登记后的情侣到达二十岁后,婚姻关系自动形成,跟结婚没什么区别。
我瞥了说话的那个人一眼。
「我已经和我先生做过登记了,迟同学,希望你以后不要打扰我。」
我说完后,找了个人不多的地方窜了出去。
我没想到就这么点时间,校园墙上就出现了我和迟竞的「恩怨纠缠。」
什么迟竞和我竹马,却抵不过天降。
我看到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要玩完了。
这事儿不出半天就会传到谢砚清耳朵里。
我还记得谢砚清知道我和迟竞上一个大学的时候的那股狠劲,似乎要把我弄死在床上。
果不其然,谢砚清的电话来了。
「竹马抵不过天降?」他意味深长地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我忙不迭道:「抵得过,当然抵得过。」
谢砚清:「呵。」
他这好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不敢想,我军训结束的后果。
那天过后,迟竞在我面前消失了。
这事儿还是班上的同学问起迟竞,我才注意到的。
他不来我面前晃悠更好,这样我就能少吃点苦。
军训结束后,谢砚清来学校接我回家。
他看见我后,皱着眉道:「黑了,也瘦了。」
我对着车玻璃照了照脸:「好像是。」
同学看见我和谢砚清这么熟捻,他好奇地问:「这是你叔叔吗?」
谢砚清微眯了眯眼,盯着我看。
我想,我要是没给出一个真实的答案,会死得很惨吧。
我想了想,老实道:「这是我的 Alpha,我先生。」
后者满意地笑了笑。
「哇,你这么早就结婚了?你和你的 Alpha 匹配度很高吧。」同学问。
我点了点头:「是很高,书上说这是命定之番。」
两个人只要一触碰,就会克制不住迷恋上对方,爱上对方。
同学更惊讶了:「近五十年都没出现过的命定之番?」
「佑安,你运气真好。」
我无言笑了笑。
我的运气,只能说还行吧。
我曾以为我是最幸运的人,高匹配度竹马,两个人门当户对,可现实却给了我当头一棒。
幸好,我遇见了谢砚清。
回家那天晚上。
谢砚清果然很狠。
连晚饭都没让我吃,直接把我关进房间。
「说两句好听的,我就放过你。」谢砚清扯了扯领带。
我咽了咽口水,说:「老公,我错了。」
他解开领带丢在一边,一颗一颗解开自己的衬衫衣扣。
「乖,自己脱。」
……
8.
几天后,谢砚清陪我去监狱看望我父亲。
他变得百般沧桑。
「你妈妈还好吗?」
我克制不住眼泪:「妈很好,就是很想你。」
「爸,你真的做了那件事吗?」
真的做了降低 Omega 抑制剂药性的事情吗。
我爸抹了抹脸上的泪,肯定地说:「爸没有,你相信爸爸,我的妻子和儿子都是 Omega,我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一直压抑在我心口地大石消失不见。
只要有我爸这一句话,我就会想尽办法,把我爸揪出来。
「我相信你。」
「说点开心的事情吧,爸,我结婚了。」
听到我的话后,我爸脸色变了变::「是迟竞吗?」
「不是,是另一个,妈的手术他出了不少力。」
我爸松了口气,「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你想见见他吗?」我问。
我爸:「可以吗?」
我点点头,让警官叫门外的谢砚清进来。
「岳父,您好,我是安安的 Alpha,我叫谢砚清。」
谢砚清恭敬地问好,他丝毫没有因为我爸在监狱就轻视了他。
我爸终于笑了:「佑安的眼光真好。」
我和我爸唠了些家常,无非就是怎么遇见的,又怎么突然结婚了。
我美化了下遇见的过程,大概就是一见钟情,天雷勾地火,热情烧得太快就结婚了。
最后,我爸让我先出去,他想和谢砚清单独说几句话。
我在外面等谢砚清,他没几分钟就出来了。
我跟他道谢:「谢谢你,谢先生。」
如果不是他,监狱是不会让我探望我爸的,因为情节严重,这批抑制剂很多 Omega 都在使用,抑制剂却没有用,造成了极大社会恐慌。
谢砚清神色淡淡:「我不太想要口头感谢。」
我疑惑:「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在阳台。」他平静地说。
哈哈,真想把前几秒说这话的嘴给撕了。
我面露难色:「不行,明天星期一。」
我并不想顶着一身的味道去学校。
当晚,谢砚清去浴室冲了半小时的冷水,最后把我嘴皮子亲得红肿不堪才放过了我。
9.
第二天去学校,依旧是谢砚清开车送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和他现在的关系。
基于百分百匹配度上,我确实很喜欢他的每一次触碰,但我也会纠结恼火。
这到底是喜欢,还是所谓的命定之番在作祟。
我到教室后,同学的目光齐聚在我身上。
「你是林佑安?」
我点点头。
「这么说,你爸就是那个因为抑制剂进监狱的黑心老板咯?」
我垂在身侧的手捏紧:「我爸是冤枉的,他没有做这种事。」
「没有做为什么坐牢了?小偷会说自己是小偷吗?」
「真没看出来,怪不得你家里破产了还有豪车来接,不会年纪轻轻就干那种事情吧?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
同学异样的眼光,恶毒的言论把我逼得无处遁形。
一个身影挡在我面前:「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这么说安安?」
声音我听得出来,是迟竞的。
他的话并没起什么作用。
「迟竞同学,你不是和他取消婚约了吗?现在这样又是闹哪样?」
「两个人认识十几年,要真是假的,迟竞怎么可能取消婚姻。」
……
我身体的温度逐渐下降。
明明最后的判决还没下来,为什么要这么说我。
「安安,没事的。」
迟竞说着话就想上前抱我。
我退后一步:「迟竞,我没那么脆弱,你也是曾是伤我最深的那个人,不是吗?」
话音楼下,一只手强势有力揽住我的肩。
手的主人在我耳边低语:「对不起,我来晚了。」
「交给我吧。」
「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的 Omega。」
谢砚清抿唇,眼里逐渐酝酿出一场风暴。
「林先生的审判结果还没出来,无故造谣我预登记的 Omega,给他心灵上造成的伤害,我想我会追究到底。」
谢砚清坚定地站在我身边。
我永远不会忘了走投无路时,迟竞给我的当头一棒。
这种不是孤军奋战的感觉真好。
或许,我是幸运的。
因为我遇见了他。
身体温度逐渐回暖。
「另外,迟竞同学,请不要再骚扰我的 Omega,好好关心自己家里吧,毕竟事实如何,你父亲最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我眼尖地发现迟竞神色有些慌张。
谢砚清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事实。
我爸的事情和迟竞他爸有关吗。
迟竞这反应,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
我心中有千万个疑问。
但我知道,现在还不能问,起码也得等回家再问他。
谢砚清为我做主,他替我请假了两个星期。
我的存在让学校受了很大的负面影响,学校没有理由不放人。
我问谢砚清:「为什么是半个月?」
他说:「不出半个月,你父亲就能出来。」
他毋庸置疑的语气,让我莫名觉得心安。
我好像越来越依赖他了。
「我爸的事情真的和迟叔叔有关吗?」我问道。
谢砚清说:「八九不离十。」
「我猜,迟竞忽然改变对你的态度,也是有目的性地。」
我已经完全不在乎迟竞了。
他的目的是什么,我不太关心。
「那你呢?谢先生,你对我这么好,你的目的是什么?」
谢砚清笑了笑:「我的目的?」
「是你啊,宝贝。」
「在医院那天,我就盯上你了。」
10.
请假地周末。
沉寂地高中班级群突然热闹起来。
【我们要不组个聚会吧,好久没见了,甚是想念。
【我觉得可以,你们不知道我有多悲催,志愿调剂了。
……
【@迟竞@林佑安,班里考得就属你们俩最好,你们俩一定要到啊。】
这条信息底下一片附和地声音。
我本来不打算去的,谁脑子有病刚上大学就组织聚会的。
但高中和我玩的比较好的同学私下和我说。
这次聚会,表面是班长组织的,实际上是迟竞安排的。
迟竞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我必须参加。
为我特地安排地聚会,我还真要看看这是场什么鸿门宴。
聚会的地点选在了 KTV。
我来得挺早,从虚掩地包厢门外看去,里面只有迟竞和另外两个同学。
迟竞面前的三个酒瓶都空了,他喝了不少酒。
「林佑安还没来?」他问道。
「迟哥,约好地晚上六点,现在才五点多呢。」
同学解释道。
突然,迟竞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时间,随后站起身:「那正好,我出去吹个风,清醒一下。」
我推开其他包厢的门进去,等迟竞走远后,我才跟着他身后。
「喂,爸。」
「你放心吧,只要我标记了林佑安,他们就不得不妥协。」
「您别骂我了,谁能想到他和谢砚清搭上了,硬要追查下去。」
「命定之番?我和林佑安的匹配度也不低,能覆盖的吧,再说了,林佑安,只能是我的。」
……
「放心吧,您不会有事的,我们家也不会有事。」
迟竞挂断电话,往回走。
我躲在一边,遍体生寒。
那天说不借见死不救地迟竞,都没现在这个令人绝望作呕。
他怎么可以这样。
嘴上说着十几年的情分,结果是另有目的。
幸好我对他的好感不至于让我喜欢上他。
不然我真的不知道,爱情和父亲,我该选哪一个。
可我爸肯定会因为我妥协吧。
今天晚上我绝不能一个人待在这里,我给谢砚清打了电话。
谢砚清说:「我今晚有台手术。」
我有些失望,但还是说:「没事,我一个人也可以。」
「真没事?」他问。
「真……」我说不出口。
我承认在这个时候,我很需要他,我很需要我的 Alpha 陪在身边。
「佑安,你不用逞强,很抱歉,这台手术在一个星期前已经安排好了。但我给你找了保镖,他们会保护你的。」
谢砚清的声音通过电话徐徐传来。
原来他都已经安排妥当。
我的心因为他的话镇定不少。
晚上五点五十分,我进了那个有迟竞在的包厢。
「安安,你来了,来坐我这边。」
迟竞笑着迎上来。
我冷着一张脸坐在离迟竞最远的位置上。
迟竞收敛笑意。
「安安,你还在怪我吗?」
「那天其实是我一时脑热,你挂完电话我就后悔了。」
我一点都不信他的话。
人在煎熬的时候总能体会到时间的漫长,我明明在雨下淋了很久。
久到迟竞没有像往常一样打开他家的那扇门,久到我等来了谢砚清。
我应该感谢他没有开门,否则未来的明天会比那天更煎熬。
「迟竞,你没必要后悔,如果不是你,我也不可能会碰见谢先生。」
「他对我很好,所以你不要再回忆往昔了,什么因种什么果,好自为之吧。」
我说完安安静静地吃着果盘。
迟竞微眯双眸,看了我一会儿,他惆怅道:「安安,我们一定要这么剑拔弩张吗?」
「你就不能,原谅我一下?」
我懒得看他,低垂着眼眸,带着迟竞陌生的疏离感。
「好啊,我原谅你。」
「但有些事能原谅,有些事不能。」
「你都知道了?」迟竞喃喃道。
我没回迟竞的话,听着朋友飙着高音唱歌,我被刺地捂住了耳朵。
迟竞一杯酒一杯酒灌醉自己。
没过多久,他便起身往卫生间走去。
迟竞坐的地方在里侧,出来不免要从我这过去。
他最后身形摇晃地倒在我面前,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摁下不久前托保镖买地微型摄像。
「安安,可以扶我一下吗?」
「就当这是最后一次。」
我如他所愿,扶着他进了卫生间。
进去后,迟竞的手便开始不规矩起来。
我也是个男的,用力挣开他的手。
醉酒后的男人好像格外的疯,迟竞跟狗皮膏药一样甩不开。
「为什么要和他登记?你不应该是我的吗?」
「安安,安安……」
迟竞从我身后拥住我,我奋力反抗, 到底力量还是比他弱了一些。
我能感受到他在嗅我的腺体。
感受到周身冒出一股不属于我的信息素。
迟竞他在散发信息素逼我。
可我早就被谢砚清标记了,他的信息素对我起不到任何作用。
「为什么没有信息素, 为什么?」迟竞问我。
他说着就想咬下去。
「你疯了吗?标记已经预登记的 Omega, 你这是在犯法。」
「我没有退路了。」迟竞低低地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说完话就要咬我,我手伸进裤兜里,拿出刚刚放进去地水果刀, 用力扎在了迟竞的大腿上。
迟竞松开抱着我手, 「啊——」地大叫一声。
谢砚清安排地保镖迅速进入卫生间, 押着迟竞。
我看着眼前地这一切, 对他说:
「迟竞,坐牢去吧。」
「我相信过不了几天, 迟叔叔会进去陪你的。」
11.
迟竞被带走了,我还没来得及高兴, 就看见谢砚清阴沉着脸。
「说你错了, 说你下次再也不会这么做了。」谢砚清说道。
我觉得我做得很好,为什么会错。
我用自己的手段把迟竞送进了警局。
我把头往一边扭去,用行动告诉谢砚清, 我没错。
谢砚清望着我, 眸色深沉, 里面似乎还藏着股淡不可见的火苗。
他拽住我的手, 把我带回家。
回到和他住的卧室。
他用领带绑住我的手, 让我趴在他的腿上。
谢砚清的巴掌落在我的屁 股上:「说你错了。」
「我没错。」
巴掌一个个落下。
我的倔强被难堪的眼泪替代。
父亲进监狱我没哭,母亲重病我没哭。
被同学咄咄逼人, 被迟竞耍我都没哭。
这一刻, 我哭了,哭得泣不成声。
我一抽一噎地控诉他:「你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
谢砚清胸膛起伏的气莫名顺了下来,他解开我的双手, 大拇指擦拭我脸上的泪。
「没欺负你, 我只是太生气了。」
「你生气什么?」
「下次不许以身犯险了, 命定之番的例子出现得很少, 所以,如果标记真的被覆盖了,即便是我也不知道你会怎么样,佑安, 我实在是太害怕了。」
谢砚清是在担心我。
除了爸妈,他是第一个这么在乎我的人。
我曾以为这个人会是迟竞。
「别哭了, 我和你道歉。」
「我爱你。」
他一下一下吻住我眼眶溢出的泪水。
我停止了哭声, 抱着他的脖子,小声道:「我也爱你。」
12.
我爸出狱了。
迟叔叔进去了。
迟竞因为强迫预登记的 Omega 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
后来听我爸说, 他因为迟竞和我的婚约, 太过信任迟竞的父亲,把那批抑制剂的原材料购买交给他。
只是没想到,十几年的交情, 终究还是败在了利益身上。
我爸喝着白酒, 把他和迟竞父亲地相识相知一一道来。
他最后摔了手中的白酒杯。
「所有地靠近都是另有所图的。」
可总有人不图回报,只图一个我。
我看着坐在我身边的俊脸,思绪无限。
高中身边的人分化成 Omega 后, 总会吐槽自己的发 情期,导致我对分化成 Omega 很是抗拒。
可现在,我也在悄悄感谢它。
感谢它让我和谢砚清相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