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的弟弟挂了我的号。
可我是高冷的男科女医生。
「说下症状吧。」
他耳朵都红透了。
「就自己那个没感觉。」
姐姐的心好痛,他才二十二岁,就不行了吗?
「那我检查下。」
不是,弟弟?
你这……
到底有病没病?
1
工伤。
绝对是工伤。
我轻轻捂着手背,无奈地看向时湛。
他坐在检查的诊床上,有些手足无措,语气尴尬:
「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低头叹气。
「姐姐也从医三年了,还是第一次被人袭击。」
他轻「啊」了一声,头埋得更低了,彻底不敢看我了。
看起来弟弟还是挺纯情的。
咳咳,人长得这么清秀……
我下意识还多看了一眼。
转身拉上帘子。
「裤子穿好,出来。」
2
本来上班就烦。
最后一个患者,居然是我暗恋的弟弟。
上班邂逅暗恋对象,一般来说,都是惊喜,但对我来说,绝对是惊吓。
因为我是男科的女医生。
二十二岁的弟弟,又高又帅又可爱,怎么就英年早累了呢?
偏偏时湛还缺根筋,推门进来,看到是我,特别高兴。
「姐姐,真的是你,好巧啊。」
巧个头。
挂号的时候,能看到我头像,好吧?
我扫了下挂号单:「什么症状?」
时湛注视着我出神,直到我偏头看向他。
他才愣了:「什么?该有什么症状?」
我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像这种形迹可疑的年轻帅哥……
我轻轻眯起眼来:「话说在前面啊,有些病不在我这看。」
时湛半天才听懂,当场就急了。
「当然没有,我没病!」
我疑惑抬头:「你没病,你来看医生啊?」
时湛迟疑了一秒,又乖乖坐了回来,语气异常平静:
「我有病,我想起来了。」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纠结了一分钟,目光弱弱地看向我。
「姐姐……我就是自己……那个没感觉。」
我表面很淡定,内心都稀碎了。
我还以为最多就是快之类的。
不幸中的万幸,姐姐是暗恋,悄无声息地死去。
「去后面躺下,我检查下。」
他磕巴了:「啊?你还要看?」
部分患者是会抵触异性医生检查的。
「你介意的话,我会让男同事来看。」
我正要起身。
他扯住我的衣袖,声音放得很轻:
「不用麻烦了。我……我不介意的。」
呼。
那我可要开盲盒了。
然后——
就猝不及防地发生了。
令人感慨。
年轻是真好啊。
3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啊,以前和女朋友正常吗?」
时湛重新坐回我对面。
「我还没谈过恋爱。」
笔尖一停。
这么帅,没谈过?
怪不得会激动。
「那你少看点片,可能是看太多了,就没感觉。」
「片……也没怎么看。」
我彻底沉默了。
你小子纯靠自己硬想啊。
「但从刚才看,你的反应很正常,符合你的年纪。」
时湛轻吸了一口气,语气很不自然。
「我也不知道。」他为难地看我,「可能,到医院就好了?」
我握着鼠标的手停了一下。
「你该找个女朋友了。」
时湛和我弟是同龄人,我弟都换几个女朋友了。
「在找了。」他咳了咳,「对了,你下班去吃饭吗?」
「谁下班不吃饭啊?」
「我是说我请你吃。」
他往前盯着我,眼睛亮亮的,溢出好看的光彩。
我的心慌了。
「我晚上约了人。」
时湛依旧盯着我,又往前靠近了一些。
「是很重要的男人吗?」
啊这,他是在钓我吗?
我谨慎地想了想,陈寒川算很重要的男人吗?
应该不算。
我拿起手机发消息,说今天不和他吃饭了。
「一个老同学,不重要的人。」
4
下班了。
时湛接过我的车钥匙,主动提出替我开车。
夜色里,车流如织。
我坐在副驾驶,拿起手机回消息。
陈寒川:【我刚下飞机,正要约餐厅呢,你放我鸽子……】
他是我本硕连读时期的师兄,我们关系一度很好,后来他去国外名校读博了。
直到今天回国。
按道理说,我不该放他鸽子,但事出有因,相信他能理解。
我:【你都回国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今晚有很重要的事。】
陈寒川:【出什么事了,要我帮忙吗?】
我:【不用,加班。】
正好红灯了。
我按灭手机屏幕,趁机去看时湛。
「我们去哪吃?」
他目视前方,握紧了方向盘,语气微微忐忑:
「我做饭还不错。」
我怔愣:「啊?」
其实没太反应过来,怎么突然说这个了?
时湛等了一会儿,转过头来看我,扬了扬下巴,唇角弯起弧度。
「我回家做饭给你吃吧?」
这回家吃的,还能是饭吗?
绝对是在钓我。
我的脸瞬间烫了起来。
我慌忙转过了头,把脸朝向窗外。
完全捂不住狂跳的心脏。
「我不是……你不想去就……」
我立刻转回身,握紧了安全带,装作恢复冷静。
「没说不想去。」
5
时湛打开了门。
突然有团白影扑到我身上,我吓了一跳,是一条萨摩耶。
时湛蹲下来,抱着狗狗,睁大眼睛看我。
「哎呀,看来小狗还真喜欢姐姐呢。」
弟弟,真没必要,你还钓上瘾了?
我往前弯腰,眯着眼睛,故意摸了摸他的头。
「你家的小狗好乖。」
时湛脸都红了,蹲着就往后退,不小心跌坐到地上。
「姐姐,你摸的是我。」
他干脆就坐在地上,抬头看我,声音委屈。
我的好胜心起来了。
我用手捂着眼睛,装作抱歉地笑了笑。
「啊?我看错了,我隐形眼镜掉了。」
他几乎站在我身前,目光仔细地盯着我,鼻尖快要碰到我的额头了。
均匀的呼吸,暗暗撩动着心跳。
「你这样……怎么会找得到?」
我错开眼去,不敢看他。
他笑了笑。
「那不找了,我点个外卖,重新买吧。」
没过多久,外卖到了。
不只有说好的隐形眼镜。
最下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两盒计生用品。
我也不想承认,但我是专业的。
是他的尺寸。
我手指微微蜷Ṫū́₄缩,把纸袋往里收拢,发出纸张揉折的声音。
耳垂慢半拍地烫了起来,大脑也慢慢升温。
口干舌燥。
我装作没看到,喝了一口水。
「外卖到了?」
时湛倚靠在厨房门口,唇角噙着笑意,不知道看了多久。
我慌忙放下杯子,用手去擦唇角的水,含糊地应了一声。
面前一只手,扯了张纸巾递给我。
「你看到了?」
我装傻:「什么?」
敌不动我不动。
时湛为难地嗯了一声,双指夹着那盒,送到我面前晃。
「就这个啊?」
我往后靠在沙发上,倒吸一口冷气。
「现在,现在看到了。」
特么的都要举到我脸上了。
他轻轻晃了晃,手指灵巧地往回收,扔到了茶几上。
「我怕你看到会误会,专门来解释的。」
他笑得弯起眼睛。
「凑单的。姐姐帮我扔了吧。」
转身就走了。
我扔?
凭什么我扔?
他自己怎么不扔?
我趴在沙发上,盯着他的背影,用力捶了捶抱枕。
他赢了。
6
时湛做了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但我吃得心不在焉。
时湛问我:「不好吃?」
「没有,好吃。」
我怕他不相信,还多扒了两口饭。
他放下了筷子:「那是不想吃?」撑着手看我,目光了然,「想快点吃完,是吗?」
我赶紧端起了碗。
「没、没有。」
话音刚落,门铃响了。
时湛看向门口,微微皱眉,脸上带着疑惑。
他过去开门。
「小舅舅?你之前不是说,不过来吗?怎么……」
我紧跟着站起来。
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还能碰到他舅舅上门拜访。
「别说了,我的约会不知道被哪个狗破坏了!」
我走到客厅门口,看清来人的脸,瞳孔都放大了。
天啊——
这什么家庭啊?
舅舅和外甥就差八岁?
陈寒川也看到了我,一手就推开时湛。
「你不是跟我说在加班吗?」
他边说边走过来。
「放我鸽子?你在这里干什么?这里有班给你加?」
我被问得头皮发麻。
难道要说,我不仅放了他的鸽子,还准备睡他的外甥?
那我还是人吗?
我下意识指了指他的身后。
「你外甥……有病。」
陈寒川盯着我半晌,回头去看他外甥,表情极为困惑。
「你什么毛病啊,还能找她看?」
时湛沉默地注视我,委屈地抿紧嘴唇。
「我……」
陈寒川眼睛眯起,往前两步,拿起了茶几上的小盒子。
「这是什么?」
心脏猛地一跳。
他双指夹着,转身看我,嗤笑了一声。
「啧,这得多大病呐?还用上医疗器械了?」
7
我动手要拿。
陈寒川面无表情地藏到身后。
时湛就从他手里抽走了。
「我买的,过期了,要扔的。」
小方盒子被丢进了垃圾桶里。
「姐姐,饭也吃完了,你要不……」
「吃饭呢。」陈寒川抬眸看我,语气可怜,「巧不巧,我正好没吃,陪我吃饭吗?」
时湛手一停,僵在那里半晌,去厨房拿碗筷了。
「小时的厨艺很好啊。听我姐说你不爱做饭,可惜了。」他接过时湛手里的筷子,抬起眼看他,似笑非笑,「你妈都没吃过几回。」
时湛的脸色停滞了一下。
「小舅舅,也别太共情了。我妈在你这个年纪,孩子都上小学了。」
陈寒川拿起筷子,往我的方向夹菜。
「唉,孩子说的也有道理,我们年纪都大了。师妹,你说对吗?」
我坐在他对面,大脑飞速运转。
这是警告我不要打他外甥的主意吗?
我握着水杯,头也没抬。
「对。」
时湛肯定觉得我是个渣女。
可当着他的舅舅,我的师兄,我真的很难放肆啊。
陈寒川说起他的回国安排,我就忘记了时湛在旁边。
「师兄,你是说,要聘到我的医院当副主任医师?」
时湛坐在旁边玩手机,指尖的力度突然加大,发出哒哒的声响。
我俩同时看向他。
陈寒川皱眉:「小时?」
「怎么了?我在我家,吵到你们聊天了?」
陈寒川没正面回答,轻笑了出来。
「不是。你最近在忙什么呢?工作了吗?」
时湛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保持微笑。
「舅舅,我大学还没毕业,你满意了吗?」
陈寒川微微挑眉,语气戏谑:
「是吗?我都不记得了。那你现在最关键的任务,是完成毕业论文。」
时湛收起手机,腾地站起来,看了一眼我,直接就回房间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有点心疼弟弟,转头撞见师兄冷冰冰的目光。
「吃我外甥做的饭,就是你说的很重要的事?」
8
我紧张地抠指甲。
「这还不重要吗?你都说了,他妈都没吃过几回。」
陈寒川嫌弃地拉开我的手。
「一紧张就抠指甲,你这习惯也不改改。」
他都出国四年了,还记得我的小习惯,我往后藏起了手,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极其做作地啧了一声。
「你和我都不亲了。」
他自顾自地去倒水,拉长了声音:
「唉,以前在师门读研的时候,天天师兄长师兄短,说师兄是天下最可爱的人……现在不用求我带你发论文了,懒得搭理我了。」
时湛正好走出房间,听见了这句话。
我双手捂脸。
真的,脸都丢完了。
这该怎么解释啊?
他还没读研究生,不懂夸师兄是多实用的科研技能。
时湛一动都不动,远远看向我,蹙起眉头,眼圈都微红了。
「姐姐,你……」
陈寒川用指尖轻敲杯子:「叫阿姨。」
时湛转过头去,和他对视,握紧拳头,咬了咬牙。
「阿——姨。」
火药味弥漫开来,这房子要爆炸了。
时湛目光含恨地盯着他舅舅,陈寒川悠然自得地喝水。
片刻过后,时湛眸光忽闪,松弛下来,笑了笑。
「对了,阿姨,我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吧?今天你脱我裤子,打到你真很抱歉。」
我被五雷轰顶了。
弟弟,你这么有种吗?什么话都能外说啊?
陈寒川当场一口水全喷出来了。
我抓起车钥匙,开门就跑。
「我就先走了!师兄。」
「我送你!姐姐。」
时湛趁他舅舅还没反应过来,跟着我迅速逃了出来。
电梯门关上前,还能听到陈寒川在喊他。
我看向身边的时湛。
他也正好看向我。
眼神简直犯规。
他动了两步,要更靠近我。
我指了指头顶:「监控。」
等到了ṱų⁻车上,就没有监控能阻止他了。
我在后座退无可退,后背紧紧贴在车窗上,抬起手臂去抵他的胸膛。
「别再过来了。」
我又慌又乱,呼吸急促。
「你是他的亲外甥,这真的不行。」
昏暗的车厢里,时湛按下我的手,目光带着审视。
「姐姐,什么叫师兄长师兄短,你知道我舅舅的长短吗?」
9
我的耳朵听到了什么。
人怎么可以发出这种言论?
我震惊到发呆。
正巧他把手伸到我腰后,使劲往前一捞,迫使我贴住他的上身。
由于惯性,我往后仰,头就磕到了车窗。
「啊,没有!你别这么——」
我只好搂住他的脖子,借力在他腿上坐稳,腾出手掌去揉后脑勺。
「我和他是纯友谊,我发誓。」
时湛低头一笑,伸手替我按揉。
「不好意思,我是第一次车震。」
听起来也没有多不好意思。
我抬眼看他,语气无奈:
「你舅舅不让我俩这样。」
时湛轻嗯了一声,等着我往下说。
「所以,不行。我得做个人。」
我对此深表遗憾。
他安静了一瞬,微微皱眉,像是遇到了疑难杂症。
接着用手探进我的外套里,拿出了个小盒子。
「可是,你连这个都捡起来了,应该是做不成人了。」
「……」
我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腕。
「我我我我……」
也是没法装不下去了。
干脆就把他拽得离我更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也不是完全不能。要是他回头问你,你能不能就说,是你勾引的我?」
他抬起下巴,垂下眼睨我,声音冷淡:
「为什么?」
「他知道我泡你,会杀了我的。」
时湛冷冷甩开我的手。
「阿姨,你比毕业论文还难懂。」
我发了会愣,意识到他早就走了,立刻就跑下了车。
时湛都快走到电梯了。
我靠着车门,弯下腰,对他大喊:
「我才不是阿姨!我上学早,我还跳级了,身份证登记错了,我才比你大几岁!」
空旷的地下车库,久久回荡着我的声音。
我觉得丢脸死了,转身钻进主驾,狠狠摔上车门。
狗。
狗男人。
各种钓了我一晚,就给我头上撞个包。
连手都没摸到。
10
这几天上班,我都满怀怨气。
午休时间,我妈还打电话给我添乱。
「周末给你安排了相亲,地址信息到时候发你。」
「妈,我说过了啊,不着急结婚。」
「我着急。」
她坚持对方很优秀,要我先去见见。
「行行行,我去,去看看是什么天仙。」
我挂了电话。
陈寒川拿着两杯咖啡,轻轻放到了我桌上。
「阿姨逼你相亲?」
我敷衍地点头,不想再提这事。
「师兄,你这么快就来报到了?」
他拉开椅子,坐到我面前。
「不是报到,是来找林医生看病。」
「你找我看什么病?你自己又不是不会……」
他一手撑起下巴看我,一手把挂号单推给我。
「术业有专攻。你怎么给我外甥看的,就怎么给我看啊。」
我懂了,他是来找我算账的,肯定是发现我居心不良了。
我硬着头皮发问:「那你有什么症状?」
陈寒川微笑:「那方面太持久,算毛病吗?」
有一种被教授点名提问的感觉。
我盯着电脑打字,弱弱地回答他。
「说算也算,但是很少有人来看,说不定未来嫂子会很喜欢。」
他看着我的脸,一秒,两秒,叹了一口气。
病历诊单正在打印出来。
「这样就好了?好像少了个流程。」他站起来。
我腾地跟着站起来,但没拦住他的脚。
陈寒川已经绕到后面,大腿靠在诊床侧边,单手放到腰带上,手指按住卡扣,抽出半截来。
「是要这样吗?」
我一个箭步冲过去,双手覆上他的手背,用力死死地按住。
「师兄,别别别,冷静点。那个……」我脑子一片混乱,「我们太熟了,我给你叫个男同事。」
头顶响起了戏谑的笑声。
陈寒川笑得不行了,他往前弓着腰,肩膀微微抖动,唇角弯得极大。
「跟你玩呢。你怎么回事?能给病人看,能给小时看,不能给我看?」
我讪讪地要拿开手。
陈寒川抽出手来,捏住我的胳膊,没有放我离开。
「问你,我外甥是有什么毛病?」
他也是个体面人,衣冠不整的,颇为刺眼。
「那是病人的隐私。」我偏过头去,随手指了指,「你……先把裤子穿好吧。」
陈寒川不以为意,把我拉得离他更近,幽幽地来了一句:「我就想知道是什么病,能让你下班也去我家看看?」
我呆滞住了。
这算什么啊,外甥像舅?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
我慢了半拍,挣开他的手,低着头沉思,站了一会儿。
「他不行,你也不行吗?」
陈寒川无语:「那我不能不行。」
椭圆形的隔断帘被猛地推开。
我撑在桌上,喘了一口气,觉得办公室太闷,就过去把门打开透透气。
时湛正蹲着靠在门框边,拎着手里的小蛋糕,立刻撑着手爬了起来。
「听说你在午休,我没敢敲门,你……」
他个子比我高,视线越过我头顶。
正好看到陈寒川在床边站直了,把那截皮带往腰上收紧。
蛋糕「啪」砸落在地上。
「你、你们都……」
他话都不会说了,用手紧捂胸口,身形歪靠在门边,慢慢往下滑。
「我我要举报你们,等着……」
他刚扶着门转身,传来砰的一声,他倒地昏过去了。
我往前捞住了他,语气焦急无比:
「怎么办啊,师兄?现在是午休时间啊。」
陈寒川也过来了。
「他身体一直这么虚吗?」
11
时湛住院了。
他几天都没吃饭,睡也没睡好,犯了严重的低血糖。
他躺在病床上,手背扎着针,嘴唇泛白,毫无生气。
时湛他妈也来了。
「你就是寒川的师妹啊?我听他提起过。」
陈寒川不自然道:「我姐。」
「林医生工作好,学历又高,长这么漂亮,有男朋友了吗?」
我用余光去瞄时湛,不好意思地回答:「阿姨,我还没。」
时湛碰了碰她的手,声音虚弱:「妈,你在干什么?」
他妈完全没搭理他,对我笑得更热情:「叫什么阿姨啊,叫姐。」她抬头看向陈寒川,「没对象就方便多了。正好寒川刚回国,你们可以约着出去玩。」
啊?
我笑容僵住。
他妈想撮合的是我和师兄。
时湛扯了扯她的衣袖,强撑着要坐起来。
「妈,我不舒服。」
他妈轻轻拍着他的背,有一下没一下地,还不忘调侃我和陈寒川:
「小时,你觉得林医生和你舅舅是不是挺搭的?」
时湛推开她的手,面无表情道:「妈,你回去吧,我好多了。」
他妈就被赶走了。
「林医生,有空来打麻将啊。」
陈寒川送她下去。
我哭笑不得:「再见啊姐。」
病房里只剩下我和时湛。
他坐在床头,静静地看着我,面色苍白,一句话也不说。
我没说什么就走了。
回来时,这人把被子盖上头,被面微微抖动,传出微弱的声音。
我想了想,就扯开了。
时湛侧身蜷在被窝里,怔愣着抬眼看我,眼睛鼻子都是湿润的眼泪,从脸到脖子都微微泛红。
他迅速擦干眼泪:「我没在哭。」
我把蛋糕放到床上,拿着勺子,挖了一口,喂到他嘴里。
「你都带了蛋糕,还能低血糖啊?」
时湛有些迟缓地品尝着,吞咽的动作带着喉结滑落,最后舔了舔嘴唇,直勾勾地盯着我。
看他的表现,似乎很好吃。
我也想尝尝。
还没把勺子送进嘴里,面前的人握住我的手,低头凑过来,然后一抬头,亲了上来。
口腔涌入甜丝丝又绵密感的奶油味。
时湛的美颜近在咫尺。
我睁大眼睛,心跳如雷,一时忘了吞咽的动作。
都让他舔干净了。
他盯着我半晌,慢慢往后退,低下了头,用手来钩我的手指。
「如果以后舅舅问我,我就说是我勾引的你,行了吗?」
心都软得要化开了。
我紧紧咬住下唇,才能勉强不笑出声。
然后非常矜持地答应他:
「行。」
12
周末了。
我还要去应付之前答应我妈的相亲。
到了包厢,推门一看,满满当当的人。
我爸妈和我弟都在,还有时湛的爸妈。
陈寒川坐在右手边,旁边空着座位,朝我微微示意。
我沉默半晌:「我走错了。」
我妈叫住了我:「倦倦,没走错,快坐下。」
我又退了回去,坐到了陈寒川旁边,尴尬又不失礼貌。
「师兄,你就是我的相亲对象,怎么不早说呢?」
他动作徐徐地给我倒茶。
「我又不是什么天仙。」
我尴尬地笑了。
餐桌上,我爸妈和时湛爸妈相谈甚欢。
大概是在说师兄的父母年纪大了,所以只能姐姐和姐夫来出面。
周寒川淡定地从旁回应。
我弟林沉拿着手机在拍澳龙和北极贝。
我把筷子拿起又放下。
没什么胃口。
我妈威慑的眼风扫过来,让我和师兄说说话。
陈寒川:「聊聊?」
我端起红酒,和他碰杯,上半身靠过去,在他的耳朵说悄悄话。
看起来姿态很亲密。
我用很轻的声音说道:「师兄,你早说是你啊,我有男朋友了。」
他顿时放下酒杯,手腕不注意碰到刀叉柄部,连带着都砸落到地。
「不好意思。」
他弯腰想要去捡,但服务员已经抢先了。
他又坐了回来,恢复镇定,往我盘子里夹了个虾。
「什么时候?」
「就前两天。」
我坐在那里,身体僵硬。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
「那问题不大。」
「?」
我立刻远离他。
饭吃到一半,有人闯进来。
时湛弯腰双手撑在腿上,抬头看向我们,开口就是连说带喘:
「爸,妈,还有小舅舅,都是一家人,吃饭怎么不叫我呢?」
13
林沉第一个欢迎他。
「时湛,这么巧?陈医生是你舅舅啊?」
林沉搬了张椅子,自作主张放到他身边。
以致陈寒川往旁边挪,和我离得更近了。
我觉得好拥挤啊。
时湛自从坐下来,眼神就没离开过我。
林沉和他搭话:「是不是成了,你以后就管我叫舅了?」
时湛扭头看他,一字一句:「咱俩,各论各的。」
林沉笑着:「行,外甥。」
时湛:「……」
我爸妈是认识时湛的。
他和林沉是初中同学,以前就经常到我家玩。
两对父母客气地互夸儿子。
时湛还挺会来事的,端着葡萄汁给我爸妈敬酒。
他长得好看,又会说话,充满活力,再加上林沉,倒是让气氛热闹起来了。
陈寒川和我都被冷落在旁边了。
但我们也不想说话。
直到快结束的时候,陈寒川起身去结账。
「舅舅,我买过单了。」
全场一愣。
时湛他妈率先反应过来:
「果然外甥和舅舅亲啊……太懂事了,就是笨了点,用得着你买吗?」
时湛:「没事,都一家人。」
他连两家父母的代驾都叫好了,就在停车场等着。
时湛走到我和陈寒川面前,臂弯里搭着我的外套,像是很随意道:「舅舅和阿姨都喝酒了,正好我没喝,我送你们吧。」
这谁看了不夸一句外甥懂事?
我爸妈太感动了,让林沉跟时湛学学。
等到别人都走了,时湛把外套披到我肩上,脸色和语气说变就变。
「舅舅,我给你打个车吧。」
陈寒川静静打量他半晌,而后僵硬地转向我,面无表情地开了口:
「这就是你男朋友?」
四目相对。
此时无声胜有声。
泡了他的小外甥,我真是过意不去。
「师兄,这事……」
时湛把手搭在我肩上,把我拢进怀里,履行自己的承诺。
「舅舅,是我主动勾引的她,她刚开始也不愿意。你说我好了,别说她。」
陈寒川转过身去,往前走了几步,停下脚,又回来了。
他明显深呼吸了一下。
「林倦,你现在分手的话,我当他没说过这事。」
我看着他,沉默。
他轻声自嘲道:「我外甥确实长得像天仙。」
他转身就走了。
时湛开车送我回去。
夜里的高架桥,像穿空而过的光带,勾勒出绚丽夜空。
晚风从天窗灌进来。
「你怎么找过来的?」
「林沉在群里晒大餐,说他姐姐在相亲。照片里的餐垫那角有品牌,还好这家餐厅在市区有十二家,我运气比较好,第九家就找到了。」
他扶着方向盘,勾了勾唇,轻笑出声。
「姐姐,我表现怎么样?你爸妈挺喜欢我的。」
我爸妈应该是没往那方面想。
「我第一反应还以为你是来抓我的。」
时湛在中控屏幕轻点,天窗缓缓往前拉上,隔绝了外面的风声。
车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我不会让姐姐没面子的。」
他释放出的细腻和体贴,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14
车停在了车库。
汽车前座,我捧着时湛的脸,深深浅浅地亲着。
直到他两边的脸上,全是凌乱的口红印。
我才放开他,双手往前,胳膊环着他的脖子。
「听说学校里追你的女生很多,可以这样去上课吗?」
他迎着我的目光,耳垂慢慢变红,喉结微微滚了滚。
「姐姐要让别人看见我这样吗?」
我故意皱眉,就要为难他。
「不行吗?」
他突然扣住我的腰,拉近了距离,往前贴到我耳侧,声音满是委屈:
「那他们都知道我在外面当狗了,怎么办?」
我摸了摸他的头发。
他闭着眼睛,长哼一声,就往我身上贴过来。
我往前推开他,打开了车门。
「我要回家了。」
他愣了:「我跟你回家。」
「不行,我和林沉住一起。」
时湛低头想了想,然后抬起头,郁闷地盯着我。
「你是故意的。因为我上次走了,把你扔在车上?」
我伸出一根食指,轻戳他的额头。
「小狗,你还说我是阿姨。」
我转身离开。
时湛立刻跟了过来。
「对不起,姐姐,上个星期的我还是太年轻了。」
「那这个星期呢?」
他果断挽住我的胳膊,一米八五的个子,往旁边使劲弯腰,把头靠在我肩上撒娇。
「我爱你,我爱姐姐,我爱阿姨,我爱林倦,我爱林医生……」
他喊得特别大声,像个出逃成功的弱智。
我直接捂住他的嘴。
「我的脸都被你丢完了。」
他死缠烂打地跟我进电梯,跟到了家门口。
「林沉真的会回来。」我为难道。
时湛让我等一下。
他在群里发消息:【××电竞酒店通宵,有人吗?我请客。】
林沉秒接:【1。】
时湛把手机屏幕给我看:「搞定了。」
我:「……」
……
「喂,湛哥,到哪了?」
「我身体不舒服,就不去了,你们玩吧,账单发我。」
「感冒了?声音听着都变了。」
声音稍有停顿。
「嗯,发烧了,我先睡了。」
没等到林沉再说话,电话就被挂断了。
他一手撑在床头,无力地低着头,额发遮挡着眉眼,呼吸愈发沉重。
额头的汗水滴落到我眼皮上,被他用手掌轻轻拂去,动作小心翼翼。
「你……你也是第一次……」
我主动用脸去贴他的手掌。
「原来弟弟,不仅有感觉,还这么敏锐啊……嗯?怎么回事,之前是在骗医生吗?」
时湛像是被烫到了手,狠狠地偏过头去,僵持着不敢动了。
紧接着,黑暗的房间里,慢慢传来害羞的声音。
「姐姐,都到手了,别玩我了。」
我叹了一口气,勉强撑着手爬起来,在他脸上啄了一口。
「爱你。」
他撑着的那只手突然就不稳当了,上半Ṭűₙ身失控地压倒在我身上,撞得我俩同时倒抽冷气。
「好疼。」
我气得抓他的头发。
他慢慢把脸从我胸上抬起。
「我还行。」
「……」
15
早上九点,林沉昏昏沉沉回来睡觉,撞见时湛在厨房熬粥。
「哥,早啊,好点了吗?」
时湛愣了愣:「好多了。」
林沉就进了房间。
三分钟后,他又出来了,满头问号。
「不对啊,这里是我家,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刚出房间,眼睛都没睁开,朝着时湛的方向走过去,双手环抱住了他的腰。
「我胸口还疼。」
他轻推开我,咳了咳:「姐姐,有人。」
林沉睁大了眼睛,人都站得笔直,瞬间长高五厘米。
「你们……」
他往后把手撑在墙上,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时湛,你他妈的……你这个狗东西!我还说你大方……」
他进房间去找东西了。
时湛把我推进房间:「姐姐再睡会儿。」
我抬头看他:「那你……」
他低头亲我一口,就把房门给带上了。
外面的两人,动静很大,能听到「朋友」「初中」和「我姐」这些字眼。
不知过了多久,传来重重的摔门声。
房间的门就被打开了。
时湛衣服乱糟糟的,脸颊微肿,眉眼带着伤,但笑得更甜了。
「姐Ţū₅姐,吃早餐了。」
他盛了一碗粥,放到我面前的桌上。
「我说我喜欢你,他打我了;我说我初一就喜欢你了,他打得更狠了;我说我和你睡了,我就还手了,不然会被打死。」
不急不缓的声音,却像投石入湖,让人心里荡起波澜。
我故作平静地接过勺子。
「你说初一就喜欢我?」
时湛坐到了我对面。
「你高三上学期拿过全市五校联考的第一,为此你被逼写了篇学习心得,被刊发在高中生课堂杂志,配图是你英语演讲的照片,穿着白衬衫西装裙,那时候你还是齐刘海,脸尖尖的,又不笑,特别酷……」
他陷入回忆。
「我刚开始是很单纯地崇拜你的。有一天中午你来给林沉送作业,林沉刚好不在位置上,你把我叫到教室门口,让我转交给他,还夸我长得帅,千万别早恋。」
他目光微微出神。
「那次的午休,像做梦似的。后来我就和林沉交朋友了……」
我仔细想了想,是有这么回事。
初一的小孩,实在谈不上帅,但时湛长得比我弟好看多了,个子高,皮肤白净,校服好好穿,还特别有礼貌。
我当时大概是高三压力大,拉个小正太也要侃两句。
不过现在还是别说了,怕他心碎。
时湛偷偷地看了一眼我。
「所以我就听你的话,一直没谈恋爱。」
我立刻低头,心都乱了。
从初一到大四,这么算起来,快满十年了。
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的暗恋。
那瞬间脑子抽了。
「呃,暗恋也是早恋。」
他语气微微低落:
「这样啊,那我没听话。」
16
我和陈寒川相亲没成的事,我爸妈很快就知道了。
我只能告诉他们,我有男朋友了。
我妈在电话里欣喜若狂地追问:
「哪里人啊,做什么工作的,有没有照片?家里条件怎么样?」
我看了看旁边准备论文答辩的时湛。
「本地人。工作的话,下半年会有变动。长相看着偏年轻,家里人和你应该聊得来。」
「听着还行啊……有编制吗?收入比你高吗?」
我轻吸了一口气。
「ŧũₙ还在上大学,算有编制吗?」
听筒里的声音沉默了半晌。
「妈妈知道了。你不是不着急结婚,你就是还没玩够。玩吧。啊,玩!往死里玩!」
我妈觉得我三观有问题,就干脆不催我结婚了,也算是因福得福了。
时湛合上笔记本。
他去洗了把脸,换套衣服,喊我陪他去遛狗。
「夏天的晚上,最适合遛狗了。」
夜里六点半,天色还没暗下来,路灯却亮起来了。
天空是那种特别淡的蓝灰调的白。
我们走在小区外围的行人道,他一手牵着那条白汪汪的狗,一手牵住了我的手。偶尔小狗会突然兴奋地跑起来。
他就同时被扯着往前,回头笑着拉我快点走。
我就着他的手,用力往前跑。
等跑到了他面前,往前挽上他的胳膊,抬起头对他笑。
「这才是——正确的情侣遛狗姿势。」
他的胳膊都僵住了,停在原地,又悄悄脸红了。
人不往前走,狗也不管了。
「回家,回家。」
我们边拥吻边进门,发现家里灯是亮的。
「嗯,你没关灯。」
他亲昵地蹭着我的脸,抬头去看客厅,突然就不动了,发出意料之外的声音ṱù⁻:
「妈,你来了。」
我转头看到时湛他妈。
心脏刹停。
四肢都僵硬了。
先把腿从人腰上滑下来,再把双手从脖子上拿下来。
「姐。」
我往后撤了半步,就要转身走人。
谁知道腰被揽住,又被时湛推到了人前。
「妈,这是我女朋友。」
他说完,低头看我,微微挑眉,充满期待。
我只好改口:「阿姨好。」
时湛他妈震惊得都呆滞了。
「你好,你随便坐。」她慌得转过身去,「寒川,这……」
我不受控地往前迈了两步。
陈寒川正襟危坐在沙发上,面上没什么表情。
只是他太安静了,不声不响,像是隐形人坐在那里。
「没事,我知道的。」
他抬头看我,语气平淡。
时湛他妈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皱紧眉头,把时湛往房间里拽。
他们边走边吵。
「这怎么回事?你们……」她压低声音问儿子。
时湛回答得无比坚定:
「妈,是我勾引她的,而且我还勾引到了。」
他妈都听得一愣,用手狠狠捶他的背,把他推进了房间。
门被用力带上。
「你有病啊,非要挖你舅舅墙脚啊?你才多大啊,你舅舅到了结婚年纪,你不知道啊,能不能要点脸!」
「这关我什么事?我不挖,外面也有的是不要脸的年轻男人会挖啊!姐姐不喜欢他,还赖我了?」
她被气得都要喘不上来气了。
「你你你……是找不到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了吗?」
「妈,你别这样说。」
时湛像是走到了门后,扒着门缝大喊:
「姐姐,只要你喜欢我,外面有多少年轻漂亮的,我都不会看一眼!你要相信我!」
时湛的妈妈彻底破防了。
「你他妈的……」
「你就是我妈。」
母慈子孝。
17
我和陈寒川坐在客厅,一字不落,全都听见了。
他先开了口:
「我换工作了,要去北京发展。」
我说:「挺好的。」
他等了一会,转过头来看我。
「那时候我病休一年,导师说让我留在国内,但没想到后来还能拿到情校全奖 offer。其实有一天,我很晚去实验室拿文件,看到你一个人在那里哭。」
我低头,一声不吭。
他停顿了一下。
「但那个机会真的很宝贵。倦倦,你和我都是从小就很优秀的人,你应该能理解我的选择。」
我点头:「当然。」
陈寒川弯起唇,放轻了声音:
「不过刚才看到你和小时进来,还挺羡慕的。如果我没有出国的话,也许我们已经结婚了。」
室内重回寂静,久久无人开口。
我慢慢掐紧了手心。
「师兄,我确实喜欢过你,这没什么好否认的。但是,当时哭是因为……」
我抬起头,定定地看他,鼓足了勇气,一口气说出来:
「是因为我听说你要留在国内,所以我拒绝了国外的学校,倒霉的是那年导师的博士名额也出了问题……我承认你出国是让我很失落,但我当时难过的是,我因为喜欢你,把以前的我都搞砸了!明明我可以做得更好……」
陈寒川的面容微微有了裂痕。
「师兄,我一直很崇拜你,我应该像你这样做出正确的选择,但是我却没有,是我的问题。」
我从茶几上扯过几张纸巾,把眼泪都擦了个干净。
「当时只剩几个月的时间,我要去准备考博。那段时间我把自己关在家里, 生理和心理状态都很差。正好我弟高考结束, 我妈逼着他搬过来陪我,时湛也跟过来和我弟住了一个暑假。他像条快乐小狗,天天围着我转, 我就慢慢喜欢上他了。」
我说完了, 抬头去看他。
「师兄, 我不觉得有遗憾。你永远是我很可靠,也很崇拜的朋友。」
陈寒川注视着我, 眸光深深。
「那我有遗憾了。」
我直接站起来,退后了两步。
他低头苦笑了下。
「我决定去北京发展,不完全是因为你和小时,是我之前拒绝了那家更好的单位, 好在还有机会反悔。」
他走到我面前, 伸出双手, 轻轻抱了抱我。
「下次见面,要跟着小时, 叫我舅舅。还是我占便宜了。」
陈寒川放开我, 淡淡一笑, 去敲了敲房门。
「姐,走了,别偷听了。」
我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那个房间也安静好久了。
时湛妈妈很快就开门了, 手还死死捂着时湛的嘴,大约是为了制止他发声。
她擦了擦手,跟着陈寒川出门,还依依不舍地和我道别。
「林医生,过年来我家里玩啊。」
我站在门口,尴尬地挥手。
身后有条狗用力抱了上来,力道撞得我都差点没站稳。
「听得我都要感动得哭了。谁啊, 这么该死, 拆散了你们, 这人也太坏了……」
他脸上还留着指印,把下巴抵在我肩膀上。
这是没醋硬吃。
我拼命去掰开他的手, 但像是被锁住了,怎么都解不开。
只好回头看时湛。
「你毕业论文写完了吗?创新点搞定了吗?查重过了吗?」
「……」
他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
两个月后, 时湛毕业了。
学校的草坪上,到处都是学生,各色的学士服,一簇一簇, 像鲜艳张扬的花草。
时湛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我。
他和身边的人打个招呼,很快就大笑着跑了过来。
他给我展示他的毕业证、学位证、优秀毕业生证书,还有他拿到的十几个工作 offer。
最后手里变出了一大束的鲜花。
他目光真诚,郑重其事开口:
「姐姐, 我现在是没有舅舅成熟优秀, 但只要你给我时间,我会证明我配得上你的。」
我接过他的花。
「好。」
回家后,我看到了花束里的卡片。
【姐姐往前冲, 小狗永不倦。】
心上ƭṻ⁷像是傍晚的沙滩,随着海水的冲刷,变得又细又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