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感期的 Alpha 少爷脆弱又黏人。

易感期的 Alpha 少爷脆弱又黏人。



他紧紧盯着我的后颈,忍得眼红声颤:「姐姐,我想标记。」



可我是个 Beta 啊。



没有腺体,也闻不到此刻致死量的信息素。

我假装配合他:「那你轻点咬呀,不许发癫。」



等帮少爷治好信息素紊乱症,我带着他妈给的千万巨款,从他的世界彻底消失。



却在多年后被他逮住。



昏暗逼仄的房间内,他甩掉止咬器,重重吻过我的每寸肌肤:



「宝贝,现在你身上都是我的气味了,还跑吗?」



1



五年未见,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纪星言。

高大挺拔的 Alpha 早已褪去少年青涩,一身银白舰队制服衬得他更加冷峻。



主持人引导他上台那一刻。

来自顶级 Alpha 的强大压迫感顿时令台下鸦雀无声。



纪星言慢条斯理摘下手套,开始为近期星盗流窜做安全预防演讲。



我刻意垂下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医疗舰里的 Omega 们早就心猿意马:



「我天,咱们这位新调来的指挥官居然这么年轻,简直是我的天菜!」

「年轻归年轻,人家可是联邦军校全 S+成绩毕业,现役特种舰队的王牌呢!」



「听说指挥官上学那会从来没在 Omega 面前释放过自己的信息素,定力强的 Alpha,那方面也一定很持久!不行了,再多看他一眼我都要提前进入发情期了!」



「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好好奇指挥官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会不会闻一下就腿软......」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纷纷猜测起来。



有人用手肘怼了下我的胳膊,兴致勃勃问我:「怀音姐,你猜呢?」



台上 Alpha 的嗓音是没有任何温度的理性与沉稳。



我却忽然想到许多年前——

少年伏在我肩头,眨着湿漉漉的眸子软声央求我:「姐姐,今天可以多抱十分钟吗?」



一缕淡淡的香气若有似无萦绕在我鼻间。



我凑近他闻了闻:「你喷香水了?」



「嗯,」他闷声应我,又问:「你喜欢吗?」



像被不可名状的峻烈与炽热占有,压着我沉沉坠入山谷湖底。



余味却微甜,带着一丝克制的温柔。



勾得人心痒痒的。

我点点头。



少年似得到鼓励,抱我更紧。



后来我才知晓,香水是纪星言亲手调配的。

乌木沉香。



那是他信息素的味道。



2



煎熬的讲座总算进入了最终提问环节。

主持人本想走个过场。



奈何大家太过热情,接连不断举手向纪星言提问。



只是话题很快从遇袭避险跑偏到了八卦上面。



有人问:「指挥官能否透露一下您和姜眠的关系?」



姜眠是前两年刚在电影界崭露头角的 Omega 女明星,上月被拍到与纪星言共同进出纪家祖宅。



纪星言朝那位提问者礼貌笑笑:「抱歉,无可奉告。」



大家在底下窃窃私语:

「都带回家了,肯定是好事将近,准备官宣了吧。」



「好吧,如果是姜眠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同意这桩婚事了,两人确实挺配的。」

主持人瞅准时机控场,让纪星言再挑最后一位提问者为本场讲座收尾。



随着那道凌厉目光一寸寸上移。



我心虚地压低从同事那借来的帽子,心跳几乎到了嗓子眼。



直到斜前方的 Omega 兴奋站起来,我才松了口气。



在同伴怂恿下,Omega 鼓起勇气问道:「指挥官可以分享一下您的初恋经历吗?」

大家瞪大眼睛,屏住呼吸。



没人不好奇这样一位顶级 Alpha 将年少时最纯粹炽烈的爱意给了什么样的人。

沉默两秒后,纪星言方才开口:「初恋吗?」

他分明还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被一个见钱眼开的 Beta 甩了。」



3



父母婚姻破裂那年,我七岁。



我妈带着我去首都星给一户权贵人家当佣人。

从那时起,我便寄住在了纪家。



纪家很大,对我来说简直就像城堡一样。



可城堡里没有公主,只住着一位小少爷。



小少爷叫纪星言,比我小一岁。



明明是摘花揪草玩泥巴的年龄,他却整日穿着得体的正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走到哪都跟着乌泱泱一群人。



和我以前的朋友们一点也不像。



我不喜欢他。

但他却对我产生了兴趣,总爱黏在我屁股后面喊我「姐姐」。



我跑,他追。



我钻狗洞,他跟着钻。



留下身后一众管家佣人急得团团转。



纪星言的 Alpha 父亲是联邦法庭的大法官,Omega 母亲是联邦教科文协会会长。



两人常年忙碌不在家。



我把纪星言这一系列举动归结为没有同龄玩伴的原因。



他孤单惯了,遇到了我,便逮着我一个人可劲压榨。



果然,资本家的小孩也是万恶的资本家。

但托他的福,我上了这辈子都不敢想的 K12 贵族学校。



毕竟我妈是个 Beta,不出意外将来我也会分化成一个 Beta。



在这个由 Alpha 领导的社会中。



Beta 的头脑和身体素质通常远不如他们。



也不像 Omega 一样能作为其彼此契合、繁衍优质后代的配偶。

绝大多数 Beta 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只能在社会底层扮演一颗庸庸碌碌的小螺丝钉。



甚至许多好学校几乎不会对 Beta 开放名额。

所以在上学报到前夕,纪夫人特意叮嘱我:



「纪家破格给了你特殊优待,你就要承担起照顾好少爷的义务。」



于是我七岁那年就懂得了一个道理——



要听纪星言的话。



4

我早就发现纪星言对我有极强的占有欲。

他把我当作他一个人的玩伴,或者说是玩偶。

十三岁,我进入初中部读书。



纪星言比我低一个年级,还留在小学。



就因为某天同学请我吃冰淇淋,导致我回家晚了半小时。



隔天他就跳级转来了我的班里,还和我成了同桌。

老师在台上讲课,他却在桌下勾过我的小指:「姐姐,以后我们一起回家。」



纪星言不爱吃甜食。



但自那以后,家里冰柜总是塞满了各种口味的冰淇淋。



十五岁,初中毕业,班里组织野外露营。



爬山的时候,纪星言习惯性地想牵我的手。



那时虽然还没到分化期,但我已经有了最基本的性别意识。



我躲开了他。



当夜,纪星言执拗地要和我在同一顶帐篷里睡觉。

我刚想拒绝。



他紧紧攥住我的手,满脸委屈望着我,活脱脱像即将被我抛弃了一样:

「姐姐,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像小时候那样一起睡觉了?」



几乎是一瞬间,我就释然了。



我注定只会成为一个 Beta。



纪星言估计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从没把我当作异性看待吧。



十八岁,班里另外一个 Beta 男生在我同样分化成 Beta 后,和我关系愈发熟络。

只是我们前一天还约好周末一起去图书馆自习。

第二天,他的座位就空了。



我当然知道这是纪星言搞的鬼。



去质问他时,他却说:「我只是给了他两个选择,你,或者更好的前途。」



他沉沉看着我:「很显然,他没有资格在你身边,他不配。」



这是我第一次没听纪星言的话。



我和他单方面大吵了一架。



「纪星言,我是个人,不是你的玩偶!」

「我也有交友的权力,你凭什么决定谁有资格做我的朋友!」



他想抓我,被我连手带伞一起甩开。



走出几步外,我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瓢泼大雨中,那个被抽去灵魂的玩偶不是我。



好像是他。

5



纪星言在十八岁的时候分化成了 Alpha。



这事发生在我和他吵完架,几个月都没搭理他之后。

自从升入高中部,我申请在学校寄宿,一个月才回一次家。



我还是从我妈口中得知,拥有顶级信息素等级的纪星言居然患上了诱因不明的信息素紊乱症。



医生说,这种病会让纪星言的易感期变得十分不稳定,从一年一次变成一年多次。



甚至易感期时会对他人信息素气味十分敏感,随时都有可能失控。

那夜的雨似乎成了我的梦魇。



我总会想起浑身湿透的纪星言。

他用潮湿不明的眼神看着我,近乎病态的占有欲具象化为无数枚钩子,争先恐后阻止我离开。

却在我转身那一刻碎了一地。



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总能冲刷掉那些尖锐的、不愉快的回忆。



就像现在,我只能记起纪星言对我的好来。



那夜他分明因为我才淋雨发了高烧,却为了维护我,只说是自己没注意着了凉。



我对纪星言心有愧疚。

总觉得他的病和那场雨脱不了干系,于是主动扛起照顾他的重任。



没有信息素也不受信息素影响。



这大概是身为 Beta 的唯一一点好处了。



6



纪星言的第一次易感期来得猝不及防。



当同班 Alpha 被他外溢的一缕信息素压得趴在桌上喘不上气时,我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埋头写作业。



直到纪星言的信息素监测手环发出「滴滴滴」的警报声,我才后知后觉大事不妙。



纪星言在学校里有一间专门供他午休的宿舍。



我废了好大劲把他搀扶到床上。

转身从书包里翻抑制剂的功夫,他人却不见了。



我花了五分钟才从衣柜里重新找到他。



那么大一只 Alpha 把自己蜷缩在狭窄的空间里,无助又不安地望着我。



我终于理解他们说的「信息素等级越强大的 Alpha,易感期就会越脆弱」是怎么回事。

给纪星言注射完抑制剂后,我正准备轻手轻脚离开。



谁知他突然捏着我的手腕一把将我捞进怀里。



箍在腰间的力道之大,不容我一丝反抗。



「姐姐,别走......」



就这么一会,他的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



我抬起头。



正好对上他晦暗的、落点明确的眸子。

纪星言朝我倾身而来的一瞬间,我似有感应一样捂住了他的嘴。



他的眼眸顿时泛起雾蒙蒙的水光。

我的掌心很快也湿漉漉一片。



这是他的舌在祈求我能仁慈地为它解除禁锢。



但说到底我才是真正被禁锢的那个。



我挣脱不开他的怀抱,只好在他怀里转过身,不去看他。



他却轻而易举拨开我的发,将未落下的吻尽数倾注在我的后颈,像是要在那里种下一朵朵蝴蝶。



吻逐渐粘稠。

变成舔舐。



再变成趋近于本能的啃咬。



身后原本渐渐恢复平稳的呼吸很快又变得急促起来,一声重过一声。



我回头。



就见他紧紧盯着我的后颈,早已忍得眼红声颤:



「姐姐,我想标记。」



7

纪星言似乎难受得神智错乱了。

他忘了我是个 Beta,不像 Omega 那样拥有可以被标记的腺体。

「星言......」



我刚想开口提醒他,原本消停的手环再次「滴滴」作响。



抬起他的手腕一看。



上面监测到的信息素浓度俨然已经飙升到了危险等级。

这意味着如果此刻有别的 Alpha 推门进来,会当场昏死过去。



急促的鼓点几乎与我的心跳同频。

少年眸光潋滟,近乎蛊惑:「姐姐,帮帮我。」



他抬手按掉警报,就像轻而易举捏住了我的心脏。



我的心立刻软了下来。



叹了口气,无奈假装配合他:「那你轻点咬呀,不许发癫。」



他含混说着「好」。



却如一张绷紧的、蓄满了力的弓,顷刻将我扑到床上。

虽然看不见,但我能感受到。



纪星言正在模仿临时标记,用尖牙咬我空空的后颈。

他收着力,不敢放肆刺破。



可直到那处咬痕变得红肿发烫,他也没能成功往里注入信息素。



他停了ţų⁷下来。



或许纪星言终于清醒地认识到我只是个无法与他契合的 Beta。



我的肩头湿湿的。

他好像在哭。



8

纪星言开始频繁与我牵手拥抱。



他说这是医生告诉他的一种新的安抚治疗方式。



想到他第一次易感期时难受的样子,我便任由他将我揽在怀里。



「星言,这样会好受一些吗?」

他的唇贴着我颈侧肌肤,含含糊糊「嗯」了一声。



得到肯定的回答,我的心里升起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也就忽视掉了纪星言有些不自然的僵硬。

那时周围同学都处于分化期前后。



总有外班 Alpha 误以为我是尚未分化的 Omega,释放信息素来挑逗我。



这事我本来不知道。



以为他们跟我勾肩搭背只是单纯同学间友善地打招呼。



还是纪星言将我按在床上。

不满地用唇舌弄掉那些令他讨厌的气味时跟我说的。



看着纪星言专注又动情的模样。



迟钝如我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我恍然想起前段时间看过的一本第二性征科普读物。



上面赫然写着——



「你知道 Alpha 在什么时候会释放大量信息素吗?」



「求爱的时候。」



所以当纪星言得寸进尺想亲我时,我严肃地说:「不可以。」

他偏头问我:「为什么不可以?」



又是这样。

又露出那种纯真无辜的眼神。

和十五岁时说想要跟我一起睡觉的他一模一样。

和十八岁时说想要标记、想要我帮忙的他一模一样。

从什么时候起,每次纪星言和我单独相处都会摘下手环,像藏起了赃物。

他怎么可能不懂。

分明是我,早就落入他的陷阱中。

于是回过神来的我急忙往陷阱外爬,企图与他划出一道安全界限。

「星言,这是对喜欢的人才能......」

未等我说完,他固执地扶着我的后脑吻了下来。

他不装了,也装不下去了。

终于收网。

「可你就是我喜欢的人。」

「姐姐,我们在一起,好吗?」

9

在我还不理解 Alpha 易感期是什么的年纪。

就已经知道 Alpha 和 Beta 在一起,是绝对、绝对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爸是个 Alpha。

年轻时,他不顾家里人反对,克服偏见和我妈结了婚。

我妈千辛万苦才有了我。

可我爸还是没熬住易感期,在我很小的时候出轨了一个 Omega。

童年有关父母的记忆,只有无休止的争吵,直到他们的婚姻彻底破裂才告终。

我妈对这段失败的婚姻耿耿于怀。

她恨我爸,也恨自己只是个 Beta,但她倾注了全部的爱给我。

她带我来首都星,来纪家做佣人。

一切都是为了给我创造更好的读书环境,让我不要重蹈她的覆辙。

见我半天没说话,纪星言又重复了一遍:「姐姐,我们在一起。」

是不容置疑的肯定句。

我收回神思。

面前少年正一瞬不瞬盯着我。

他的喉结滚动,似在等待我的答复,也似在克制自己汹涌的爱和欲。

纪星言有信息素紊乱症。

这让他不能像别的 Alpha 那样找一位 Omega 伴侣,借助 Omega 的信息素安抚易感期的脆弱敏感情绪。

Ṭű̂₃所以他才退而求其次,通过和幼时玩伴的我亲密接触换取一点点安全感。

他不是真的喜欢我。

他只是得了病,别无选择。

我知道的。

一直清醒地知道。

但我还是说:「好。」

毕竟就算我此刻拒绝,他依然有一万种方法让我答应下来。

纪星言从来都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他只是善于伪装,将无害的一面展露在我面前。

所以等纪星言的信息素紊乱症治好后,我拿着他妈给的千万巨款从他的世界彻底消失。

才让他一直记恨我到如今。

10

讲座结束后,陆敬淮来接我下班。

这两年,我像工作狂一样没日没夜泡在药剂室里。

我妈退休后,隔三岔五催我找个伴。

陆敬淮是我一次相亲时认识的 Beta,一个古板但体贴的老实人。

医疗舰里的人都知道他在追我。

我妈也劝我早日答应,把婚事定下来。

外头风大,陆敬淮替我披上外套,我正准备跟他一起离开。

「小盛啊,你过来一下。」

我的老师在身后叫住我。

一回头,我看见了站在他身旁的纪星言。

视线相碰,我的心如擂鼓。

老师好心替我引荐:「指挥官,这位就是盛医生,我的得意弟子,专门负责信息素干预治疗方向的研究......」

纪星言看向我的目光很平淡。

他伸出手,语气疏离:「盛医生,你好。」

我亦伸出,与他轻轻相握,一触即分。

是安全的社交距离。

我松了口气。

纪星言能将我当作一个陌生人对待,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毕竟五年过去,我们彼此都有了新的生活。

临到门口,我才发现手机落在了药剂室。

再出来,却迎面撞见纪星言。

平淡是假的。

他朝我一步步走来,眸中Ŧŭₑ暗浪汹涌,纠缠不清。

我退无可退,被他捉起手腕抵到墙边:

「他是谁?」

11



外头陆续有人经过。

Alpha 以身体为牢笼,将我困在方寸之间。

担心被人撞见,我急着推开他:「纪星言,你放开我!」

粗粝的指腹摩挲着我的脸颊,像带了无声的怨气。

「盛怀音,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他俯身,寸寸逼近。

气息相接那一刻,我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登时冲散了那些不可言说的旖旎。

纪星言偏头看了眼屏幕:「陆敬淮,是他吗?」

我仰头直视着他,扬声道:「对,我未婚夫还在等我。」

趁纪星言怔愣的间隙,我挣开他的桎梏,向外跑去。

这时,医疗舰突然断电。

一片漆黑中,只有走廊里的应急灯闪烁着妖冶红光。

数声枪响后,灯光重新亮起。ẗû₍

几个不知怎么混进来的星盗被当场击毙,唯留下一支打碎在地的试管。

没过多久,几名 Alpha 面色潮红,有被Ṫű̂ₘ药物催动进入易感期的迹象。

反而是当时离试管最近的纪星言没有什么异样。

他冷静组织人员疏散,处理完这场突发事故后就离开了。

医疗舰里的 Alpha 和 Omega 们或多或少都受到点波及,出现头晕不适的症状。

我顶替同事值班,独自留在药剂室。

等到深夜,我终于调查清楚,试管里装的果然是一种特制的信息素干扰药粉。

就在这时,指挥舰突然打来电话。

对方让我们药剂室尽快派人送强效抑制剂过去。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纪星言可能出事了。

12

隔离室外,我远远就望见了一个窈窕身影。

Omega 一头长波浪卷发,比大屏幕上见到的还要漂亮几分。

是姜眠。

显然,姜眠也看见了我。

她踩着高跟走到我面前:「你就是盛怀音对吧,我知道你。」

不算友善的开场白。

「你知不知道他因为你——」

不等她说完,我把抑制剂塞到她手里:「麻烦你尽快替纪星言进行注射。」

她像接到烫手山芋一样扔回给我:「你现在让我进去是想害死我吗?我明天还要回剧组拍摄呢。」

大家都传两人是恋爱关系。

但我怎么感觉姜眠好像也没多么喜欢纪星言......

「愣着干什么,你不是个 Beta 吗?」

「快去啊,给他打完抑制剂我好回去交差。」

姜眠催促着我,把我推进了隔离室。

昏暗逼仄的房间内,尚未等我完全适应光线就被人拦腰扛起,丢到床上。

有冰凉的、金属质感的东西压在我颈侧。

纪星言的声音被束缚其中,如同沾满了危险的罂粟。

「你知道再见你的第一面,我在想些什么吗?」

「我想弄脏你,各种意义上。」

13

我差点忘了,纪星言本质上是个疯子。

而对付一个处于易感期的疯子,要用科学的手段——

抑制剂。

只不过现在抑制剂掉在了门边。

我从床上爬起来去捡,却被他扣着脚踝重新拖回身下。

纪星言甩掉止咬器,重重吻过我的每寸肌肤。

我一脚踹在他肩膀上:「纪星言,你做这些,有考虑过你的 Omega 的感受吗?」

被打断后,他不耐地皱了下眉:「谁?」

我说:「姜眠,你不是已经把人家带回家了吗?」

他却忽然笑了:「姜眠是我表妹,她和她那个死对头竹马拍电影闹矛盾,那些照片是故意放出来气他的。」

我继续挣扎:「可我已经有未婚夫了。」

他不说话了,再开口时,声音里透着冷静的疯狂:

「怕什么,你未婚夫不是个 Beta 吗?」

「他不会知道的。」

纪星言在说什么?

他又在发什么癫?

到后来,他半跪在我膝间。

抬起头时,嘴角还挂着晶莹的涎液。

「宝贝,现在你身上都是我的气味了,还跑吗?」

跑,当然得跑!

不跑今夜难保我不会死在他床上。

我一口咬上他的小臂。

疼痛没让他退缩,反而令他兴奋地颤抖。

他按着我的头,把我往他颈后腺体处带。

「乖,咬这里。」

那是 Alpha 最脆弱的部位。

顶级 Alpha 更是不会轻易将其暴露于人前。

可纪星言似乎在脆弱中迸发出了奇异的狂热,喉间溢出满足的喟叹声。

他居然被我咬腺体给咬爽了。

趁他松懈,我连忙拾起地上的针管给他扎了下去。

强效抑制剂中添加了安眠的成分。

纪星言渐渐睡去。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我终于看清 Alpha 额角磕出来的新伤,还有手臂内侧那些留了疤的针孔......

临走时,身后好像传来轻声呢喃。

「姐姐,这些年,我很想你。」

14

没过几日,陆续有其他巡洋舰也遭遇了同样的信息素干扰事故。

舰船瘫痪导致部分防线豁出口子,给了星盗在矿星大肆掠夺资源的可乘之机。

新药研发迫在眉睫。

上回情况紧急,我只在给纪星言的抑制剂中加入了少量实验药物。

可对照来看,他要比同一时间被诱发易感期的 Alpha 恢复得更快。

于是在首都星开紧急危机处理会议时,我站上台,提议先将药剂配方小规模投入使用以缓解此次危机。

不过没有一艘巡洋舰的舰长愿意做这个表率。

我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惯不惯了。

就因为我是个 Beta,所以他们对我研发的药也缺乏信任。

这是这个社会的偏见,我会用实力打破它。

在我的利弊分析下,总算有人志愿做我新药的第一位临床试验受试者。

台下一片哗然。

我定睛一看,原来举手的人是纪星言。

15

说不感动是假,但说来气也是真的。

等我第二天背着药箱去指挥舰里找纪星言,却ţṻ²被告知指挥官正休假在家。

我怀疑纪星言是故意的。

这意味着为期一周的试药和观察记录,我都要在他家进行。

第一天,他歪在沙发上懒洋洋睨着我:「那个姓陆的,不是你未婚夫吧,为什么骗我?」

纪星言并不傻。

他只需在医疗舰里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陆敬淮只是我的追求者。

更何况,就算我真的订了婚,结了婚。

他也难保不会做出更疯狂的事来。

我抬眸淡声回他:「我们只是试验和被试的关系,请指挥官不要讨论无关话题。」

第二天,他倒是不说话了,捏起我的一缕头发绕在指尖把玩。

我拍掉他的手警告道:「别乱动。」

他怏怏「哦」了一声。

接下来几天,纪星言都挺乖的。

就连我都没察觉,我们渐渐回到了五年前的相处模式。

最后一天,我做观察记录时例行询问纪星Ţŭ₊言:「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说:「有啊,有点热。」

我的神经骤然紧绷,又在他衣衫半褪后松懈下来。

知道与用药无关后,我无奈问他:「纪星言,你想做什么?」

Alpha 附在我耳边轻声说了两个字。

尾音音节像一声长长的哀叹。

但我知道不是,毕竟他还在笑。

纪星言咬上我的耳垂,把自己当做这场药剂试验成功的奖励。

他好像一直很擅长将自己包装成礼物的样子。

一如那年送我香水时,在我耳边说:「姐姐,我把自己送给你。」

我躲开纪星言逐渐意乱情迷的吻。

他的呼吸尚未平复下来,夹杂着怅然若失的不甘:「我不可以,那个姓陆的就可以?」

我说:「我妈不会接受你,这个社会也很难接受 AB 恋。」

他抬起头,似要将我盯穿:

「我不在乎他们的看法,我只在乎你的。」

「盛怀音,你在怕什么?」

16

我带着试验结果再次去首都星做报告。

终于得到台下认可,大家一致同意批准药剂生产并投入使用。

会后,我在街角偶然碰到老同学苏峤。

也就是那位高中时被纪星言用手段从我身边赶走的 Beta。

苏峤开了家私人心理诊所,他邀请我去坐坐,谈话间问及纪星言的近况。

我惊讶于两人居然成了朋友,到现在还保持着联系。

他则是惊讶于另一件事——

「什么?你和纪星言还没在一起啊?」

其实高中就在一起过了。

只是后来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分开了。

我这样告诉他。

苏峤却说:「你知不知道,这些年纪星言的易感期都是靠大量抑制剂独自度过的。」

那些猜测都应了验。

纪星言手臂上的针孔仿佛戳在我心上,我的心顿时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苏峤说当年我拿了钱不告而别后,纪星言就和家里闹掰了。

原因是他父母打算让他从政,为他铺好了所有的路,可他坚持要去读军校。

「你走后,他妈将你的踪迹抹得一干二净,纪星言这些年一直在找你,甚至加入特种舰队只为动用内部权限寻人......」

「再说句不该说的,我干心理行业这些年,也接触过好几例信息素紊乱症的患者,现今已经有足够多的证据指向这种病和患者本人心里排斥信息素脱不了关系。」

「纪星言为什么会这么排斥信息素的存在,除了因为你是个 Beta,我想不到第二个原因了。」

「他都爱你爱到骨子里了,到底是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导致你们分开这么多年啊?」

17

纪星言是真的爱我。

五年前,我们在一起后,我就再未怀疑过。

可没多久,纪夫人找到我。

她劝我:「我了解过你的家庭情况,你和星言继续下去是不会有好结果的,相信你也不想步你母亲的后尘。」

我摇摇头:「我相信纪星言,他不会。」

纪夫人给我看了一段录像。

视频里的日期是我不久前去外地参加一场重要比赛的日子。

纪星言恰好在那天进入了易感期。

他从早上开始在我的房间里徘徊,游荡。

他用我的衣服筑巢,把自己紧紧圈在其中。

他将脸埋在我的校服衬衫中,像只离群走失的小兽断断续续抽泣着,直到那件衬衫被反复蹂躏,褶皱得不成样子......

可等我比赛回来,他把这些煎熬痛苦和血吞下,闭口不谈,只笑着拥住我:「姐姐,恭喜你。」

「等星言的信息素紊乱症治好后,易感期里的他只会更需要 Omega 信息素的安抚,这是你永远也无法提供给他的。」

「既然你这么相信星言,那我换种问法,你想看他一辈子都忍受这样的折磨吗?」

是的,我不想。

直到今天,我的理性依旧占据上风。

所以即使我爱纪星言,我仍会一次次违心地推开他。

苏峤却一语将我点醒:

「盛怀音,有你没你纪星言不都熬了这么多年了,你比我了解他,还不懂他有多固执吗?」

「既然爱上你,那这些痛苦都是他那个死恋爱脑自找的,又不是你的错,你根本不用对他的选择感到内疚啊。」

是啊。

纪星言的爱永远热烈、疯狂、带着痛。

我好像渐渐理解他那些发癫一样的行为了。

或许他只是在用别的方式寻求一份安全感,以弥补无法真正标记我、将我占为己有的空虚吧。

「至于别的,你就更不用担心了。」

「为什么?」

「因为纪星言的爱从来都拿得出手。」

18

陆敬淮来首都星办事,说他等会顺道来接我。

我没拒绝。

正好,我也打算和陆敬淮说清楚。

他很好,只是我心里已经有别人了。

路线渐渐偏航。

等我意识到不对时已经来不及了。

我被陆敬淮绑架了。

他把车停在山崖边,拿枪抵着我的额头。

明明是在逼我交出药剂配方,语气却一如既往地体贴温柔。

「怀音,组织很欣赏你,其实像你这样优秀的 Beta 不该被埋没。」

「Alpha 那种随地发情、为了情情爱爱要死要活的生物,不配做我们的统治者。」

「这个世界早该由我们 Beta 接管了,你说对吗?」

「只要加入我们,无论是钱财还是地位,组织都会满足你。」

听他说完一大堆话,我无动于衷,冷笑道:

「加入你们,然后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吗?」

「明明是做倒卖矿星资源的生意,还打起拯救世界的旗号了?」

「你们和 Alpha 雇佣军暗中交易,害得多少星球沦为荒星,因此流离失所的 Beta 还少吗?」

「别给你们的贪欲找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了,怪恶心的。」

陆敬淮终于耐心耗尽。

子弹上膛, 他最后对我说一遍:「交出药剂配方,我可以留你一命。」

我举起双手:「好, 知道了, 我交就是了, 只是我就这样告诉你的话,你记得住吗?」

陆敬淮迟疑片刻, 从车箱内找纸笔给我。

我接过钢笔,猛地戳向他的左眼, 然后推开车门,向外跑去。

陆敬淮一手捂住鲜血淋漓的眼睛,一手执枪, 跌跌撞撞追出来。

身后有枪声响起。

霎时间, 我被人扑倒, 牢牢护在身下。

我听见了子弹劈开空气,击中血肉的声音。

赤红的鲜血渐渐占满我的全部视线。

「星言......」

「纪星言!」

19

陆敬淮最终被抓住,押送联邦法庭判了无期徒刑。

他的真实身份是星盗组织的小首领。

几个月前,他借相亲这一理由接近我,也是为了后面的信息素干扰计划做准备。

传闻陆敬淮极擅用枪。

要不是被我刺伤了眼睛,他也不会失了准头。

击中纪星言的子弹偏离了要害部位,出血量多, 但不致命。

医院里, 纪星言早就醒了。

没事可做的他正撑着脑袋, 骚扰来往查房的护士。

「诶对,这是我老婆给我送的花。」

「你怎么知道我有老婆了?」

幼稚地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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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走后, 他把我拉到床上, 抱在怀里猛吸了一口。

我问他:「我又没有信息素,你闻什么呢?」

他说:「可你就是很香, 很好闻。」

我觉得纪星言喜欢的可能是我昨天新买的沐浴露。

总之,他的恋爱脑更严重了。

纪星言圈起我的无名指,低头认真比量尺寸:「中弹时你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不能抵赖吧?」

我逗他:「我说什么了,我怎么都不记得了?」

他急得在我肩上咬了一口:「你说你爱我爱得死去活来, 让我不许睡着,不然就要嫁给别人去了。」

纪星言的话里绝对有添油加醋的成分。

但我没打算抵赖。

我主动吻他,和他唇齿交缠:「纪星言, 这是你自找的。」

他好像听得懂,捧着我的脸回吻过来:

「嗯,是我自找的。」

20

纪星言伤好后,我带他去见了我妈。

我妈依然因为自己婚姻中的创伤, 不对我们的恋情持看好态度。

 但她尊重我的决定。

看着这些年我妈为我操心鬓间生出的白发, 我上前抱住她:

「妈,我不再是当年寄人篱下一无所有的小孩了。」

「爱情不是我人生的全部,我还有朋友和热爱的工作。」

「所以现在我有底气去承担哪怕纪星言真的离我而去的后果, 更何况,我知道他不会。」

「这一回,我希望你也能相信我。」

......

我和纪星言的婚礼在一年后举行。

主要原因是我太忙了。

不仅要在医疗舰带新人,还被母校应聘成了客座教授, 时不时就要回去开两场讲座。

纪星言对我长达两个月没让他开荤的控诉都在新婚那晚还给了我。

他带着项圈,将另一端长长的链条缠在我手臂。

每一下牵拉,都好像我们灵魂的共鸣。

夜还很长。

我们还有无数个夜晚彼此依偎相伴。

这就足够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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