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喜欢上了我资助的贫困生。

未婚夫喜欢上了我资助的贫困生。



为表决心,他不顾家里反对,甚至跑到我们家直言退婚。



我爸怒不可遏,我妈差点晕倒。



一时间,我沦为圈内笑柄。



没人知道,我们当晚就召开了全家会议。



每个人都很冷静地条条分析。



我爸喝了口茶:「远香近臭,先出国几年,以退为进。」



我妈表情平静:「换个人设走,她演小白花,你当白月光。」



我微笑:「那我先得个抑郁症吧。」



1



回国那天,圈内好友给我办了一个接风宴。



酒过三巡,包厢里笑声一片。



有人推门进来,下一刻,融洽的气氛骤然凝固。



来人正是我的前未婚夫和他的女朋友。



我偏头看去,撞上一双熟悉冷峭的眸子里。



季俞视线停在我身上的时间有些长。



导致他身后的温满脸色渐渐地难看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神情。



我短暂地愣神之后,自然地抬手招呼他们入座。



「来了,坐吧。」



仿佛三年前的龃龉没有发生过一样。



季俞神情复杂一瞬,似乎欲言又止。



但最终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温满坐在他旁边,竭力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却难掩僵硬。



众人心照不宣,投向她的目光隐含讥讽。



我将她拉出泥潭,资助她上学,她却抢了我未婚夫。



这种白眼狼谁能看得上呢?



这些年我家的产业飞速发展,隐隐地有盖过季氏的意味。



在场心思活络的人,不管是出于为我出气还是利益方面的考量。



推杯换盏间都不约而同地孤立了温满,让她如同隐形人。



她求助般地看向季俞,他却一反常态地沉默不语。



一股伴随着打量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我身上。



即使是昏暗的灯光,也遮不住温满紧绷到发白的脸色。



我欣赏够了,慢条斯理地举起杯子替她解围。



「你们两个来晚了,自罚三杯,没意见吧?



「别想蒙混过关,这可是规矩。」



话音刚落,众人神色各异一瞬,却飞快地接话。



「对,今天乔楠回国,别扫兴啊!」



季俞没说什么,利落地干了三杯。



腕骨一转,酒杯倒悬,一滴不剩。



视线相对,仿佛也是为三年前那件事向我赔罪。



我微微一笑,看向温满。



她端起酒杯,扯了扯嘴角,却不敢跟我对视。



我想跟她碰杯,她却像是躲避洪水猛兽般猛地一抖。



酒杯砸落在地。



其他人看不下去了。



「不是老季,你这女朋友怎么回事?



「乔姐不计前嫌,她还甩上脸子了,来给我们找不痛快?」



季俞看了她一眼,抿唇不悦,却还是出言维护。



「满满也不是故意的,差不多行了。」



温满垂着头轻声道歉,眼眶泛红,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样。



朋友中有跟季家没有利益合作的,当场就要发飙。



「诶,我这暴脾气——」



我拦住他,笑容和善。



「大家都是朋友,这么点小事不至于。



「之前的事早就翻篇了,不要再提了。」



我看向季俞和温满,仰头喝了杯酒,目露安抚。



季俞脸色缓和下来,眼底有了笑意。



众人了然,这是一笑泯恩仇了。



于是气氛又热络起来。



2



途中,我去露台吹风散了散酒气。



身后传来季俞略微沙哑的声音。



「这三年,过得怎么样?」



风拂过我的发丝,硬是营造出了一眼万年的重逢感。



我转过头,没有错过季俞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艳和复杂。



「喝了那么多酒,你的胃还受得了吗?」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先关心他的身体。



季俞下意识地捂了下胃,神情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一直都有胃病,而且十分挑食。



当初我花了一年摸清他的口味。



打造了一份专属于他的营养菜谱。



每天盯着他认真吃饭,包里随时准备好了他常用的胃药和健康零食。



可还是败给了那个会带他吃路边摊的女孩。



季俞敛起眉眼间的异样,神情复杂地望向我。



「你不恨我吗?」



我摇摇头:「都过去了,其实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无法化解的矛盾。



「况且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买卖不成仁义在。」



季俞失笑,气氛无形中自然了许多。



他打趣道:「你倒是大度了不少。」



我也笑:「我们只是不适合做情侣,又不是不适合做朋友,对吧?」



其实三年前我和季俞退婚之后。



两家的关系就变得岌岌可危,这三年更是针锋相对。



直接从准亲家变成了商业对头,明争暗斗。



现在圈里人都知道我爸妈爱女如命,也惊叹于我家的发展势头。



不少掌权者纷纷对小辈耳提面命,能跟我搞好关系最好,强求不了也千万不要惹我。



一回国,不少陌生的好友从各个犄角旮旯涌出来,邀约不断。



多季俞一个也不多。



更何况两家确实没必要闹到这种地步。



相信季俞今天来我的接风宴未尝没有家人让他来缓和关系的意思。



毕竟季家树大招风,疲态渐显,没必要再多一个强大的对手。



听出我话中的意思,季俞眉头舒展开来。



他走到我旁边,我们一正一反地倚着栏杆。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这三年的变化和见闻。



势均力敌的气场格外融洽轻松。



余光里,拐角处有一片白色的裙摆闪过。



我勾了勾唇。



未来的一段时间,想必会非常有趣。



3



那天说开之后,季俞联系我的频率高了不少。



他找我要当初的营养餐菜谱,我悉数告诉他。



还仔仔细细地叮嘱他一些细节,要他注意身体。



季俞表面嫌我麻烦,可话语中的暖意却怎么都压不下去。



回国后我没有急着进公司,而是用这珍贵的闲暇时光去重游故地。



一时间我的朋友圈满是旧人、旧地、旧事。



当然,我和季俞十多岁就认识了,这些旧事有多少跟他相关呢?



数不清的。



我都怀疑他一天到晚都在盯着我的朋友圈。



总是第一时间给我点赞评论。



【教导主任果然还是秃顶了啊。



【这只橘猫是我们当初喂的那只吗?居然还没毕业?



【我记得我们还在这棵古树上绑了红绳许愿,你当初死活不肯给我看。】



......



这些评论和消息我偶尔挑一些无关痛痒的回。



隐隐过界的,只是一笑置之。



某男星的新女友直播中肆意批判经典老歌。



其中有一首我很喜欢的歌竟然被她评价「猥琐」。



我当晚在朋友圈发了这首歌。



几分钟后,季俞给我打来了电话,语气掩不住地愠怒。



季俞不追星,但是这个歌手的演唱会他场场不落。



足以说明他有多喜欢这首歌。



我静静地听他吐槽,时不时地附和、安抚。



一眨眼竟然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



直到那头传来温满的声音。



「阿俞,还没工作结束吗?」



季俞顿了一瞬,却没挂断电话,语气有些不悦。



「你进来干什么?」



温满语气拔高,带着一丝质问。



「你又在跟她打电话,是不是?」



听到这里,我挂断了电话,毕竟接下来就是别人的家务事了。



我一个外人,总不好掺和。



我轻轻地哼着歌,目光落在墙上的挂钟上。



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桌面。



三分钟后,季俞又打了过来。



他语气染上了淡淡疲惫。



「对不起啊楠楠,牵连你了。」



我轻声说:「没关系的,我了解温满,她心思敏感,你多陪陪她,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就好了。」



顿了顿,我又补充:



「我们的关系毕竟有些微妙,她不喜欢我也是正常的,以后还是保持些距离吧。」



季俞沉默几秒,掩饰得很好的不耐烦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我给她的安全感还不够吗?是她不知足。」



挂断电话后,我挑了挑眉。



这几年我人在国外,却对国内的情况了如指掌。



退婚后,季俞跪了好几天,不吃不喝地强迫家里人接纳温满。



而温满天天守在季家别墅大门口,哭肿了眼睛,只求见季俞一面。



为爱反抗的大少爷和坚韧不拔的小白花双向奔赴。



季家终于松口,两人成功地打破一切阻碍在一起。



偶像剧照进现实,一度成为圈内人津津乐道的谈资。



说起来的ẗůₙ时候还要假惺惺地抹一抹眼角。



「真是感天动地的爱情啊!」



「快看看未婚夫外面有没有真爱,赶紧给人家让路。」



可是偶像剧结局之后才是现实生活的开始。



两家合作破灭,季家舍不得怪儿子,总得有个人来承受怒火吧?



于是他们对温满就戴了有色眼镜,横挑鼻子竖挑眼。



既然想攀高枝,就得老老实实地学规矩礼仪,在家相夫教子。



工作?不许去,赚那几个钱给季家丢人现眼吗?



参加宴会?想得美,让别人耻笑我们家让白眼狼小三上位吗?



当时刚刚毕业的温满,还没在工作上闯出一片天证明自己配得上季俞。



就被迫为了爱情断送了工作晋升的道路。



好在季俞说会永远爱她,于是她心甘情愿地成为他背后的女人。



至于前途什么的,哪有当季太太重要。



于是她只能将季俞牢牢地攥在手心里,但凡他身边出现任何异性,她都要生气。



一次两次是情趣,次数多了就惹人厌烦了啊。



荷尔蒙作祟的爱情,哪敌得过亘古不变的人心?



我叹了口气,看向我另一个资助的对象李婉。



现在她已经成了我的助理。



「你能理解她的做法吗?」



李婉神情冷漠,闻言更是闪过一丝厌恶。



「我永远理解不了,明明前途在望,却转眼把一切压在一个男人虚无缥缈的爱意上。」



我若有所思:「温满和她家人是不是很久没见了啊?」



李婉点头。



「我会处理好的。」



4



这次电话过后,我和季俞拉近的关系似乎一瞬间又打回原形。



我很少再回他发的消息和电话。



他攒的局我也会刻意避开。



这落差让季俞一下子慌了神。



他找到李婉,试图见我一面。



李婉叹了口气:「您还不知道吧?网上有人给老板泼脏水,各种难听的谣言满天飞。



「老板的抑郁症又发作了,我们夫人强制送她去了疗养院。」



季俞愣住了,干涩的声音似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



「什么抑郁症?」



李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脸上闪过一丝为难。



「抱歉,我不能说。」



季俞只能请求李婉,带他去一趟乔家。



自从三年前退婚之后,他就再也没来过,我爸妈也根本不会让他进门。



李婉驱车带他回家的路上,透过车前镜看到他正在搜索网上的消息。



眉头锁得越来越紧,脸色越来越紧绷。



某平台上一个 momo 账号将我的信息 po 出来。



指控我是介入季俞和温满的小三。



回国后就打着朋友名义没有边界感地缠着季俞。



还拍下了那天接风宴我和季俞在露台上说话的照片。



角度找得十分亲密。



一时间网上骂声一片,汉子婊、倒贴名媛等难听言论层出不穷。



不少朋友为我打抱不平,众人心知肚明这是谁的手笔。



问我要不要澄清反击回去。



我只是惨然一笑:「算了,公道自在人心,我不想追究了。」



这样一对比,我又是被抢走了未婚夫,还被倒打一耙泼脏水。



就这样还不打算报复,连圣母玛利亚都自愧不如。



众人调侃归调侃,但我妥妥地占据了道德制高点。



舆论的火焰烧得越高,对我和乔家就越好。



我生怕烧不起来,甚至还暗中添了一把火。



现在该走下一步了。



5



季俞到我家之后,我妈脸色难看地赶他走。



「我女儿一遇到你就倒霉,赶紧给我滚!」



他不停地道歉,甚至红了眼眶,只想见我一面。



「江姨,楠楠是不是因为我才得了抑郁症?



「求您让我见她一面吧,不然我不放心。」



我妈眼底滑过冷意,面上却无奈地叹息。



「算了,儿女都是债,你去见见她吧。」



她说了疗养院的地址后,季俞就迫不及待地往外走。



我妈跟李婉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几不可察地点头,跟着他出去了。



一路上李婉绘声绘色告诉他我在国外的抑郁症有多严重。



简直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几次想轻生,幸亏被及时发现。



季俞侧头看向窗外,车窗倒映出他微红的双眼。



当他找到我的时候,我正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呆呆地坐在床上。



目光停留在窗外的飞鸟上。



阳光在我的脸上晕开,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季俞放在身侧的手微不可察地紧了紧。







他试探出声:「楠楠?」



我瞬间僵硬,诧异又慌乱。



「你怎么来了?」



季俞表情无奈。



「生病怎么不告诉我?」



我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不是什么大事,我妈就是小题大做。」



季俞视线微微垂落,似乎不敢看我。



「你的抑郁症是不是因为我——」



我打断他:「好无聊,手机被收走了,我妈还派李婉来盯着我。



「要不你带我出去玩吧?」



我难得露出这种祈求撒娇的姿态。



一时间,季俞几乎呆愣在了原地,喉间微动。



我挥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蹙眉不满。



「行不行啊?」



他轻咳一声,清俊的脸上泛开红晕。



柔和了眉眼间的成熟冷峻,仿佛变回了青春期那个毛头小子。



「楠楠,你身体需要休养。」



我把头扭到一边不说话了。



季俞失笑,找借口引开李婉,我趁机跑了出去。



6



为了防止李婉跟上来,季俞驱车带我去了一处位于深巷里的小吃街。



我眼睛一亮:「季俞你可以啊,怎么找到这种地方的?」



他眸光微闪,避开了我的目光。



「偶然间路过。」



我没有追问,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是他和温满定情的地方。



基本上算是独属于他们两人甜蜜的回忆了。



现在看来,他们的感情也并不是坚不可摧啊。



我很少来这些地方,看什么都很稀奇。



一会儿想吃炸得金黄酥脆的狼牙土豆,一会儿又馋对面的臭豆腐。



没过一会儿,季俞手里就提了好几袋小吃。



而我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正津津有味地往嘴里放。



结果被酸得龇牙咧嘴。



季俞笑出了声,眉眼间闪过久违的放松和新鲜。



「你不是不爱吃这些吗?小心拉肚子。」



我翻了个白眼。



「谁说我不爱吃的?」



接着想到什么,又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声音低了下来。



「以前是在你面前装成这样的。」



季俞一愣:「什么?」



我破罐子破摔似的,在江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其实以前每个假期,我骗你说我去了国外的夏令营和冬令营。



「实际上是跟爸妈去各个山区做慈善,我爸妈也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做出一番事业后就想回馈社会。



「他们怕我养成公主病,就天天带着我忆苦思甜,我也确实跟乡下的孩子打成了一片,跟个皮猴子似的爬树摸鱼。



「别说这些了,我还喜欢吃小卖部的辣条和口香糖,会送贴纸的那种......」



说起往事,我的眼里熠熠生辉。



季俞深深地注视着我,神色温柔。



「这有什么好骗我的。」



我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你是大少爷,我怕你觉得我小家子气,是个小土妞,我也是好面子的嘛。



「而且你胃不好,我监督你吃饭肯定要以身作则啊。」



季俞的低笑戛然而止。



他深深地看着我,表情复杂,黑眸中闪过一丝异Ţũ⁷样的情绪。



在他开口前,我释然地舒出一口气,笑得灿烂。



「不过我们现在是朋友了,以前说不出口的话反而能说出来了。」



夕阳化作碎金洒在江面,美得格外壮阔。



我站起身,微微一笑。



「该回去了。」



7



季俞开着车,我坐在副驾驶,一路无话。



安静昏暗的环境能让人放松。



但对心里装着事的人恰恰相反。



我偏头对着车窗,恰好能透过玻璃观察到季俞的神情。



眉头紧锁,坐立不安。



我耐心地等着他开口。



果然,不到片刻,他斟酌着说:「当初,你救下我......」Ṭũₛ



声音渐弱,似乎不知道怎么问出口。



我知道他要问什么。



大概是初中的时候,季俞因为打伤了人,暑假被送到老家。



季家似乎规矩十分严明,犯错的小辈要在祖祠里跪着思过。



我恰好跟爸妈去当地做慈善。



那次接连三天暴雨,山体滑坡导致季家祖祠被淹。



我偶尔会去那一块转悠,试图跟季俞偶遇,竟然目睹了这一场自然灾害。



我当机立断地打了救援电话,跟着赶来的季家人冒雨一起徒手挖土找被埋在下面的季俞。



救出他时,他虚弱地睁开眼,对上我同样狼狈的面容。



「太好了季俞同学,你没事!」



他是从这一刻开始正式接纳我的。



从这之后,季家停止对我爸的打压,并给我和季俞结了亲。



乔氏得以快速发展到隐隐跟季家齐头并进的程度。



所有人都以为我们两家强强联合是板上钉钉的事。



却没想到会出现温满这个变故。



当时我撞到他们暧昧亲昵的动作,无比愤怒,口不择言。



「温满是故意接近你的啊!」



季俞表情冷漠地盯着我,意有所指。



「你救下我就不是意有所图吗?」



我看向温满,她瑟缩着垂下眼,季俞将她护进怀里扬长而去。



有些话还得是跟我亲近的人说才有可信度。



没过多久,他就提了退婚,决意要跟温满在一起。



果然,这件事一直是季俞心口的一根刺。



现在到时机拔掉了。



我偏头看向季俞,目光隐含悲伤。



「我当然是刻意接近你的。」



他握紧了方向盘,用力到指节隐隐泛白。



「因为我喜欢你。」



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边。



季俞猛地转头看向我时,我眼角的一滴清泪顺势滑落。



「我知道那次你打伤的那个人是霸凌者,你一直都是富有正义感的人,而我喜欢的也是这样的你。



「那次跟爸妈去山区做慈善,恰好遇到你,我很开心,以为老天爷都在帮我......」



我抑制住哽咽的哭腔,勉强地朝他笑笑。



季俞红了眼角,他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手,弓腰将眉心贴了上去。



「对不起,楠楠,我不知道。」



温热的液体滑落到手心,引起一阵酥麻。



我缓慢却坚定地抽回手,温和地对上他茫然无措的目光。



「遇上一个真心相爱的人不容易,要好好珍惜。



「温满是你在乎的人,你放心,我不会追究她的责任,你也不要怪她,她只是太爱你了。」



季俞眼底闪过动容和愧疚。



「我不是来帮她说情的,你不用这样受委屈。」



我「扑哧」一笑:「不管怎样,我今天玩得很开心,就当你替她补偿我了。」



季俞看向我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温柔。



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看向后视镜里跟了一天的车,唇畔的弧度愈来愈深。



当回忆不再独特,当引以为傲的真诚有了污点,当白月光再次皎洁无瑕时,她该如何自处呢?



8



从疗养院出来之后,我就开始以副总的身份正式进入集团工作。



出国这三年,我实际上是去海外分公司历练。



不仅盘活了濒临破产的旗下产业。



接手的项目利润都十分可观,财务报表更是一年比一年漂亮。



乔氏里的元老对我的能力和手腕都一致认可。



我爸嘴上谦虚说我还要多历练几年。



实际上都买好退休的钓鱼装备了。



我一边忙着接手工作,一边让李婉汇报季俞和温满的情况。



两人固若金汤的感情似乎出现了裂痕。



好几次不欢而散,共友的聚会也没再出现温满的身影。



季俞连二人的公寓都不回了,直接住回了季家别墅。



季母也最近被找上门来的温满父母弄得头疼。



没有我的插手后,温家人很快找了上来。



知道女儿钓了个金龟婿后更是像狗皮膏药一样地赖在季家门口不肯走。



狮子大开口,索要天价彩礼,还得给温满弟弟买房买车。



我妈说季母都没脸去参加富太太下午茶聚会了。



一肚子气没处撒,看到温满哭哭啼啼的脸就烦。



季父体面了一辈子,更是气得差点跟季俞断绝父子关系。



指着温满鼻子骂,把她贬得一无是处。



温满难堪极了,脸色煞白,渴望季俞像往常一样帮她说话。



令她震惊崩溃的是,这次季俞一言不发,脸色冷漠似冰。



我爸转动手里的佛珠,语气平淡。



「季家上下现在乱成一锅粥了,真是造孽啊。」



我妈吹了吹热茶。



「看来温满一辈子都摆脱不了原生家庭的伤了,可怜啊。」



我有些无语:「收起你们脸上的幸灾乐祸吧。」



三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想起了回国那天,我们聚在书房开会。



我爸转动茶杯,幽幽道:



「第一步,以退为进。远香近臭,三年时间足以冲淡一切不愉快,潜意识里让他怀念起你的好,习惯成自然不是说笑的,这些年你们的经历和默契不是什么人都能代替的,随便一首歌、一个场景都能让他想起你的脸,即使他们爱得再深,他心底的某个角落一定属于你。」



我妈轻抚翡翠耳坠,语调拉长。



「第二步,人无我有,人有我绝。逛路边摊可不是小白花和太子爷的专利,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山珍海味吃多了,有一天吃到了猪食,还以为是什么绝世美味呢。菜吃个新鲜,人也是一样,当季俞发现你既能陪他吃山珍海味,又能陪他吃清粥小菜,他还会想着那一碗猪食吗?」



这第三步,就是最老套也最有用的欲擒故纵了。



得让他产生危机感,做出最后的选择啊。



9



当季俞终于找到机会约我出来时,我刚结束一场相亲。



一到咖啡馆就生无可恋、毫无形象地后仰。



「我爸妈疯了,非要逼我今年之内结婚。」



季俞唇边弧度有些僵硬。



「怎么这么急?」



「他们马上退休了,想含饴弄孙呗。」



想到什么,我猛地拉近跟季俞的距离。



「要不然——」



他喉结滑动,放在腿上的双手悄然握紧。



「你身边有没有长得帅又品行不错的兄弟,给我介绍一下呗?」



季俞紧绷的神色空白一瞬,随即黑了脸。



「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摊开手,语气无奈。



「没办法啊,相亲太浪费时间了,而且都不是很合得来。」



季俞莫名地松了一口气,抬眼时却发现我正注视着他。



语调漫不经心地拖长。



「你刚刚以为我想说什么?」



季俞败下阵来,轻咳一声移开视线,露出泛红的耳尖。



「没什么。」



我好笑地提醒他。



「你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亮。



「是温满给你打电话了吗?要不然你先回去吧。」



提到温满,季俞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地淡了下来。



他拿起手机挂断,表情淡漠。



「骚扰电话而已。」



我微微一笑,声音更加柔和。



「骚扰电话会一直打吗?



「我也或多或少知道你们最近闹了矛盾,那样的家人也不是温满能选择的,你别跟她置气。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开呢?温满本来就是敏感自卑的性子,不好好沟通就会产生误会。」



说到这里,我表情有些低落。



「高中时有一套数学卷子特别难,我研究了好久才做完,就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到温满和李婉的,可能是我的态度有些高高在上了,温满突然就抹着眼泪跑出去了,我一直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话了才导致她这么讨厌我。」



季俞皱着眉听完,陷入回忆中,表情越来越难看。



他语气冷硬:「你有什么错?让她衣食无忧地跟我们上同一所学校,还花时间教她,她自己玻璃心又自命清高,觉得谁都看不起她,有本事别接受资助自力更生啊,这副做派给谁看!」



我眉梢微挑,这句话包含的信息可不少啊。ţũ₊



显然他想起了这段回忆。



当时温满是看到季俞出现在门口,觉得我在他面前故意嘲讽她笨。



她在暗恋对象面前自尊心受挫,这才跑到花园暗自垂泪。



明媚的阳光下,蝴蝶翩跹,少年少女隔空相望。



我站在二楼静静地欣赏这幅美妙的画卷。



这也是他们命运纠缠的起点。



李婉适时地给我发来了信息。



【温满已离开。】



我轻轻地弯起唇角。



欲让其灭亡,先让其疯狂。



亲耳听到自己放弃前途和自尊也要选择的爱人竟然这么评价她。



她是会毅然决然地割席离开?



还是痛心之余更加牢牢地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和浮木?



我很期待。



10



几天后,温满怀孕、季家即将让二人订婚的好消息传来。



能这么顺利是因为温家人安分了下来,又是说好话又是道歉。



季家人只能捏着鼻子让这事翻篇了。



不知道是高人提点还是他们学聪明了,闹了一通之后发现什么都拿不到。



于是转头去找温满打感情牌,说一些娘家人在才好给她撑腰之类的话。



让孤立无援、满腹委屈的温满久违地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我爸正在喂池子里的锦鲤,闻言头也不抬。



「她就这样原谅曾经想把她卖给老光棍的家人了?



「不仅和解了,还让他们在京市安了家,上演相亲相爱一家人。」



我妈嗤笑一声,眼底滑过一丝嘲弄。



远香近臭这个道理是通用的。



毕竟血浓于水,十多年不见,再多仇、再多怨也被时间冲淡了。



尤其是在外人面前受了委屈,潜意识里反而会浮现出家人的好来。



在我们的保护下,她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家人为了利益有多无下限。



我再次按掉季俞打过来的电话。



眉眼舒展开来。



很快就到了我的生日宴。



我正式进入集团后的第一次亮相。



为了拓展交接人脉与牵头合作,当然是大办特办。



这天,乔俞和温满也来了。



他们挽着手站在一起,倒也称得上一对璧人。



我遥遥地向他们举了举杯,就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我穿着简约大气的白色礼裙,落落大方地跟各个老总谈笑风生。



不管我走到哪里,总有一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我回望过去,微微一笑。



季俞眼中瞬间迸发出亮光,下意识地朝我走来。



温满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还没反应过来被带得猛地往前一步。



跟举着托盘的服务生撞了个满怀。



一声惊呼声吸引了众宾客的注意。



托盘里的酒杯碎了一地,温满粉色鱼尾裙摆上满是酒渍。



一时间,温满狼狈又局促地僵在原地。



众人自然是认得季俞的,看到温满此刻的模样纷纷撇嘴。



轻声交头接耳。



「见不得台面」「小家子气」「真是瞎了眼」这些话进了耳朵。



温满脸色又红又白,咬着唇浑身发抖。



季俞也表情难看,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我听得差不多了之后走上前解围。



体面又温和地表示要带温满上楼换一套衣服。



众人顿时看我的眼神更加欣赏了。



季俞紧绷的神情松懈下来。



眉宇间夹杂着愧疚和无奈,看向我的眼神却不掩灼热。



「楠楠,坏了你的生日宴气氛,抱歉啊。」



他没注意到,旁边的温满死死地咬着唇,眼眶通红。



我摇摇头:「小事而已。」



他还想说些什么,我转身带着温满离开。



11



到了更衣室,温满倏然抬头看我。



「看到我现在这样,你很得意吧?」



我好笑地看着她。



「你在说什么?」



温满Ṫũ₎冷笑。



「你这高高在上的模样真是令人作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的,不就是投了个好胎生在豪门,除了仗势欺人,你还会什么?你不会感到羞愧吗?」



我叹了口气。



「不是你弱你就有理的,我爸妈从一无所有一步步Ŧúₔ靠自己的努力有了今天的成就,而我作为他们的孩子,继承并努力扩大他们打下的基业,我为什么要感到羞愧?



「倒是你,你明明可以靠自己的努力成为人生赢家,为什么非要为了一个男人断送自己的前程?」



这也是我最不解的地方。



我们就是在某个山村做慈善的时候遇到的温满。



那时她才十三岁,被温父和老光棍拖在地上。



她眼底的绝望和不甘是如此浓烈。



我们报了警,她哭着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求我们带她走。



她不想在这个一眼望到头的小山村蹉跎一生。



李婉跟她境遇相似,但她目标清晰,脸上的坚毅更是令人心惊。



她说:「知识改变命运,我要读书,为自己挣出一片天。」



我同时资助了她们两个。



对温满是同情,对李婉是动容。



但我从不干涉她们的任何决定和想法。



若干年后,她们对自己的未来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



温满攥紧了手,神情极度愤怒,眼泪悬在眼眶里。



「我最讨厌你们这种自以为是的语气,仿佛我选择爱情是什么天大的过错!乔俞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他是我的救赎,我喜欢他有错吗?你资助了我,我就得听你的摆布吗?



「是,我是抢走了你的未婚夫,你不知道吧?乔俞跟我一样厌恶你这游刃有余的高姿态,你所谓的资助不过是一种施舍和伪善罢了,令人恶心!」



我笑出了声。



「花钱供你上学,给你最好的资源条件,花费时间教你,这就是摆布你了?」



「你也没问过我愿不愿意。」



「那你为什么不拒绝资助呢?」



片刻,她脸上怒意更深,眼里甚至渗出怨恨:



「是,你仗着我只能依靠你,所以刻意阻止我和季俞相处,不允许我靠近他,这难道不是摆布吗?」



当然不是。



甚至你们的红线就是我暗自牵的。



我但笑不语。



「我不明白,为什么季俞对你好你就觉得是救赎,我对你好就是高高在上的施舍呢?



「是因为他比我多长了个东西吗?」



温满愣了一瞬,随即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咬着牙说:



「他真心对我,你不过是用我来展现你的善良、衬托你的耀眼而已——」



我打断了她,神情变得无比悲伤。



喃喃道:「原来你是这么认为的......」



下一秒,我晕了过去。



温满顿时六神无主地僵在原地。



与此同时,门被人急匆匆地撞开。



「楠楠——」



这是季俞紧张急促的喊声。



「老板这是受刺激抑郁症发作了!」



这是李婉的声音。



后面还跟着不少杂乱的脚步声。



季俞把我打横抱起,寒声质问温满:



「你又对楠楠说什么了?」



「我没有!」



李婉:「我隐隐听到抢走未婚夫、报复、施舍等字眼。」



温满声音陡然尖锐。



「李婉的话怎么能信?她受乔楠资助,又在她手下工作,肯定向着她啊!」



话音刚落,众人沉默了。



李婉冷笑一声。



「你也受过老板恩惠,为什么就能做出抢她未婚夫,又在网上抹黑她的事呢?」



这话一出,顿时哗然声一片。



谩骂声、唾弃声都朝温满涌去。



她陷入千夫所指的境地。



我听到我爸的怒斥声。



「季俞,你一再纵容你的未婚妻挑衅污蔑我女儿是什么意思?



「真当我们乔家好欺负!」



季俞抱着我的手紧了紧,却没有放下我。



他歉疚地开口:「对不起伯父,等楠楠醒了我会向她赔罪。



「至于温满,我和她的订婚取消,网上的谣言我也会一五一十地澄清,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扑通」一声,温满呆滞地跌落在地。



她紧紧地拽住季俞的衣袖,声音恐惧又颤抖。



「我错了阿俞,我向她道歉,我们的孩子你不管了吗?」



季俞声音冷漠。



「打掉。」



说着头也不回地抱着我往外走。



李婉紧随其后,开车带我去了那家熟悉的私人疗养院。



12



「昏睡」期间,我一直在思考跟温满的对话。



真心和假意,又是怎么算的呢?



我想起网上有一篇帖子,资助人资助的女孩一毕业就要嫁人当全职主妇,她感到心情复杂。



婚姻本质上是双方的一场合作,要想长久就得势均力敌。



要谋爱,先谋生。



明明有这么多前车之鉴,为什么有些人还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现在我明白了。



有些人倒也不是选择爱情,而是选择了阶级跃升的捷径。



我跟随父母走过无数山路,大路十八弯,置身其中仿佛终点遥遥无期。



这就有了小路的存在。



小路虽然缩短了距离,却陡峭难行,荆棘遍布,一不注意就会滑倒跌伤。



温满字字句句都是嫉恨我生在罗马,自视甚高不甘平凡。



通过抢走季俞来获得优越感,证明她终于赢过了我。



还义正辞言地标榜自己是正义的一方,甚至骗过了自己。



季俞不仅是她必须紧紧抓住的救命稻草,还是她唯一的「战利品」。



在她眼里,失去他,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温满选择了走小路,自然要承受「脚滑」的风险。



是完好无损还是粉身碎骨,这就不由人了。



....ṱű̂ⁿ..



醒来之后,我茫然地看向守在床边的季俞。



他眸光灿亮,喜悦冲淡了眉眼间的几分疲惫。



「楠楠,你醒了!」



「季俞,你怎么在这里?」



在我愕然的表情中,他牵过我的手眷恋地贴在脸上。



哑声说:「楠楠,我后悔了。



「你会原谅我吗?」



我缓缓地抽出手,扭头看向窗外。



却依旧不可抑制地红了眼。



「没什么原不原谅的,我们已经是过去式了。



「你马上就要跟温满结婚——」



季俞语调急促:「我不会跟她结婚!



「直到现在我才看清她的真面目,她以前故意引导我误会你,现在又因为嫉妒肆意在网上造谣你。



「你改变了她的命运,她又是怎么回报你的?将农夫与蛇演绎得淋漓尽致,我绝对不会跟这种人共度余生。



「楠楠,是我识人不清,看不清自己的心,你怪我也是应该的。



「明明你才是最了解我的人,我们才该是一对。」



我抿唇不语,闭上眼,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



既像委屈,又似悲怅。



如果不是他给了机会,温满又怎么能得逞呢?



男人啊,爱你时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捧来给你。



不爱了就用最伤人的语气往你痛处上戳,仿佛自己一点过错都没有。



季俞没看到我唇角讥讽的弧度,只当我委屈过了头。



脸上反而闪过了不易察觉的希冀。



他语气更加柔和。



「楠楠,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这段时间,我们就待在这里好不好?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说完,他当着我的面关掉了消息不断的手机。



释然般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俨然把这里当成了世外桃源。



良久,我朝他笑了笑,眸光微闪。



「好。」



13



季俞不知道的是。



就在他逃避的时候,外面变天了。



我爸联合几家龙头企业,疯狂地狙击季氏。



而季氏也被爆出了偷税漏税、工地出事、恶意竞争等各种惊人丑闻。



季氏是做房地产发家的,不少工程项目因不规范操作出过事,死过人。



都被有权有势的季父压下来了。



但我爸是谁?有名的慈善家。



资助的苦命人多了去了。



有几个想拿到证据报复季家很正常。



在季家市值蒸发大半又深陷舆论风波焦头烂额之际。



我爸在股市上大捞了一笔。



开开心心地准备过年。



当李婉扬唇叫我回家的时候。



我正在跟季俞堆雪人。



这段时间,他前所未有的轻松。



每天都跟我有聊不完的话题。



他温柔地替我遮风,修长的手冻得通红。



从地上捡了两颗小石子递给我。



「还差两只眼睛就完成了。」



我含笑地看着他,却没有接。



季俞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



下一秒,我在他惊愕的视线中一脚踢飞了雪人的头。



唇角上扬,露出了一个堪称恶劣的笑。



「不好意思,游戏结束了。」



季俞僵在原地,薄唇轻颤。



「......楠楠?」



我拢了拢大衣,抬脚朝外走去。



留下一个毫不留恋的背影和李婉意味深长的神情。



我随意地挥了挥手。



「以后见面,请叫我乔总。」



14



烂船还有三千钉。



季氏虽然元气大伤,但这么个庞然大物倒也没这么容易倒。



我爸儒雅的脸上波澜不惊。



「撕下它这么大一块肉,已经够了,季氏往后构不成威胁。



「况且,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季明德完了。」



季明德就是季父。



在我爸创业小有所成的时候,各种给他使绊子。



酒局上更是当着众老总的面明里暗里地践踏他的尊严。



甚至我妈言语轻佻,像对货物一样评头论足,这是我爸的逆鳞。



所以这个仇就结下了。



这一天,从我救下季俞开始,就算计好了。



我们全家都是有恩必偿、有仇必报的人。



我爸从小就教我:「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跟我们家交好的一个风水学先生也说:



「如果一个人害你,某种程度上相当于抢走了你的气运。



「报复回来也是夺回气运的过程,有来有往,这才是平衡。



「如果每次都窝囊忍耐,那么气运会越来越弱,到最后谁都能来踩你一脚。」



所以我向来睚眦必报。



我妈精致的脸上满是笑意。



「是啊,说来还多亏了温满。」



我含笑地点头。



要不是没有三年前季俞大张旗鼓地为她退婚的事。



我们家还没法名正言顺地跟季家撕破脸。



再加上她在网上散播我的谣言愈演愈烈。



温父温母得知季俞因为我拒绝跟温满订婚后, 急得团团转。



之后在高人指点下, 开直播发视频哭诉我抢他们女儿的未婚夫。



这两件事连在一起后,舆论被煽动到了最高点。



而季俞在这时亲自下场澄清, 把我资助温满以及后来的事全盘托出。



圈内好友也纷纷开始做证爆料。



网友开始深扒我的社交痕迹。



结果越扒越有, 翻出来的全是我的慈善事迹。



风向瞬间两级反转。



一时间,网友对乔氏的好感度到达最高点。



股价一路长虹。



而温家人也遭到了舆论的强烈反噬。



尤其是温满,直接被宣判社会性死亡。



15



再次看到季俞和温满是在一次商业晚会上。



季家父子已经被逐出了董事会。



季俞彻底被抛弃了。



出于各种利益考量, 他再也没有出头的可能。



彻底一无所有。



今天他是求了曾经的朋友才拿到邀请函来见我。



一段时间不见,季俞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脸色憔悴,周身散发着颓败的气息。



他死死地盯着我, 眼眶通红。



「你一直在骗我!」



我摇摇头:「我说喜欢过你, 是真的。」



他表情一顿, 泛白的唇微动。



一开始接近他确实是出于利益。



可随着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



心动渐渐不再受理智控制。



直到他的视线开始在温满身上流连。



被两个亲近的人同时背叛。



我如梦初醒,枯坐一夜后及时抽身, 并顺势而为。



「楠楠——」



季俞的眼底溢出水光, 他下意识地想牵我的手。



我微笑着避过, 看向他身后满脸怨恨的温满。



「人啊, 还是不能太贪心。」



温满也不装了, 气得浑身颤抖。



「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吧?



「乔楠, 你个贱人, 你会遭报应的!」



我静静地望着她。



「是啊, 当初救下你, 可能我的报应就注定了。」



有句话说得好。



帮一个懂得感恩的好人叫善人结善缘, 帮助一个恶人渡过劫点,因果报应会应验在自己身上。



我现在深以为然。



温满听到这句话怔愣了一瞬。



我收了笑, 凑近她。



「就像母亲不能接受自己胯下生出刺Ťũ̂²向自己的尖刀,我也不能接受我的善意喂给了背后反咬我一口的白眼狼, 你觉得我伪善也好,高高在上也罢, 但我救了你是事实, 供养你也是事实, 既然你恩将仇报,凭什么觉得我会放过你!」



我拍了拍她僵硬的肩膀, 温满的胳膊瞬间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她似乎终于感到恐惧, 颤动的瞳孔渐渐地被泪水模糊。



下一瞬, 我又笑得毫无阴霾。



「好啦,带着你的战利品去赚奶粉钱吧!



「一定要百年好合、纠缠到死啊。」



16



季俞彻底失势后,多的是落井下石的人。



他和温满成了近期聚会上热火朝天的谈资。



季俞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天天酗酒。



出乎意料的是, 他还是跟温满结了婚。



众人一时间唏嘘不已,感叹这莫非真是真爱?



我但笑不语。



当初温家人闹成那样,都把季家的脸面往地上踩了。



为什么季家人还同意季俞跟她订婚?



李婉费了一番功夫查到内情。



原来季俞有弱精症。



有可能这就是他唯一的孩子了。



能不生下来吗?



但他们不知道, 这个孩子不一定是季俞的。



温满知道季母和季俞恨毒了她, 一定会用各种手段折磨她。



想把孩子打掉, 跟家人离开这里。



却再次被温家人绑着,「卖」给了季俞和季母。



第二次将她推进火坑。



可惜,这次没人会救她了。



我不痛不痒地感叹:



「这算不算另一种意义上的因果循环?」



李婉沉默了一会儿, 脸上闪过一丝怅然。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电话铃声响起,我眉眼柔和下来。



「李特助,爸妈叫我们回家吃饭了。



「咱爸钓了好大一条鱼。」



李婉冷淡的脸上染上暖意。



如雪山初霁。



「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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