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是个 996 社畜。
现在是 ABO 文学世界的 007 总裁医生。
上司评价我:怎么会有人寡淡至此,对他的信息素无动于衷。
笑死,因为我是纯血地球人,现在在装 B。
1
这是我穿过来的第七年,也是我当社畜的第十五年。
现在的我,早就忘记这破书讲了什么。
唯二留存的印象,一是原著是本 h 文,二是男主是我的上司路之极。
而我是 007 工作制的怨种医生。
万幸的是,再过三个月,我就要谢幕。
2
等来男主的命定 Omega,但还没看见我能退休的未来。
不知道是谁把药放多了,路之极陷入癫狂的发情期,信息素一下爆发,附近的 Omega 全都晕倒。
场下一片混乱。
而我趁着混乱的人群,扛起地上两个爬不动的倒霉 Omega,撒腿狂奔。
「老婆,别跑。」满地痛苦的呻吟中藏着路之极心碎的呐喊。
我听不见。
谁也别想追上我。
救出两个 Omega 后,我忙不迭地去外头的酒店开房,拎包入住。
笑死,二十四小时上班的我住在路之极他家,同吃同睡。
再不走,我就是他们 Play 的一环。
趁这几天不用上班,我打算看房,等他的发情期过去就搬走。
3
实验室秘闻小群有新八卦。
【惊天!易感期暴戾路总乖巧找老婆。】
群内众说纷纭,我四处拼凑真相。
那天路之极绕着整个场找好几遍他的老婆。
虽然没找到。
但诡异的是,他后来说他老婆在他家里等他。
我发誓,这七年,我没见过他家有除他我之外的人形碳基生物。
不过,我知道路之极的别墅有一间地下室,我从来没有踏足,只是偷偷见过一次他进去。
难道他金屋藏娇?
出于好奇和良心作祟,我连夜买票回了 A 市。
我鬼鬼祟祟地打开房门,里面是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再定睛一看,我只想自截双目。
整洁的房间变得乱七八糟,不常穿的 T 恤、毛衣、羽绒服被尽数拿出,乱七八糟地叠在床上。
床边好几瓶用空的抑制剂散落一地。
路之极埋在那堆衣服和我的小被子里,正在用一件的白衬衣摩挲着小腹。
至于我的小被子,它已经壮烈牺牲。
听见声响,路之极抬眼望向我。
他白皙的脸上浮着一抹红晕,双眼迷离,喘息不止,不逊色于书中的南风馆头牌。
至于我,已石化。
路之极语气柔软,尾音上扬,像一根羽毛落在我的心上,刺挠:
「老婆,你终于愿意回来了。
「我超乖,超听老婆话,都没有闹,一直等你。
「老婆你又要去哪里?为什么关门,我还在易感期,别走,别走。」
他在喊谁?我?老婆?神金。
我夺门而出,我反锁关门,我拔腿狂奔。
我徒劳无功。
路之极突然从柔若无骨的小白兔化为战斗力 Max 的北极狼。
他一脚踹开聊胜于无的房门,爆发出极快的速度,在我手就要碰上大门前时,死死拦住我的腰。
我摔入他的怀中。
他一丝不挂,将我死死摁住,在我颈侧的皮肤上来回轻嗅。
这是 Alpha 在寻找伴侣腺体完成标记的动作。
隔着衣物传来他炽热的体温,耳侧温热的呼吸声惹得我也一同无助喘息。
「老婆,你好乖啊。
「不要想着走,我会难过的。
「信息素呢,老婆,快给我一点,求你了,不要生气,我会害怕的。」
我上哪找信息素?
我极力回过头和他商量说:「你先放开。」
情感的变化就在一瞬间。路之极的瞳孔霎时变成兽状的竖瞳,满眼抑制不住的兴奋。
他终于找到猎物,开始狩猎:
「找到了,信息素,在这里。」
一个凶狠的、热切的吻落下。
他似乎要掠夺尽我的呼吸,强势地侵略我的唇舌,而我溃不成军。
「老婆,香香软软的,很好吃。」
我被亲得失了神。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撕碎了我的衣服,抱着我走入我原本的房间,一同坐在铺满衣服的大床上。
「你别乱来。」
我试图推开他,这个距离太近了。
他却将我抱得更紧:
「老婆,我生病了,不要推开我。
「好热,这次病得有点奇怪,都好几天了,怎么办啊?」
我正要轻轻用力站起,忽然被摁下,一时失力,重重在他腿上摩擦一下。
「老婆,你真的是神医。好舒服,再动一下好不好?」
大可不必这样夸我,没有一个人喜欢被这样夸。
我还是用商量的语气和他讨价还价:「你先放开,我教你。」
「你不跑?」
「我不跑。」
他恋恋不舍地松开手,满眼都是对老婆的渴望。
我牵着他的手,他似乎很喜欢肢体接触,脸颊透出娇羞的粉。
做我们这一行的,最忌讳爱上客人。
事实证明,这种发自本能的事情一旦有人领入门当上就能举一反三。
「老婆,你好厉害啊。」
「滚!」我转身骂他,不忍再看。
身后的人忽而痴痴笑着:「老婆,我知道怎么弄了。」
看过动物世界的都知道,动物在狩猎的时候,猎物不要背对他们。
发情的 Alpha 也不例外。
异物的侵入让我惊呼出声,我被摁在他身下听着所有才教他的话术。
「我学会了。」
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信息素监测表早已爆炸。
4
我是在医院醒过来的。
距离上次已经过去一周。
老师站在病床旁看我,眼神颇为复杂。
有心疼,有谴责,还有在知道我是路之极的老婆后,与我如出一辙的惊讶。
「路之极呢?」一说话,我才发现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老师伸手往门外指:「来了,在外面站着不敢进。」
我愕然。
他怎么在啊?不应该让助理把支票甩我脸上买断这场 419 吗?天杀的,我还指着这个提早下岗。
他在纯情个什么劲儿啊!
在我看不见的门后,路之极捏着病历做心理建设。
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他推门而入:「醒了?我来接你回家。」
老师揶揄地看我一眼就要回实验室。
ṱũ̂⁵留我在他手里。
我先发制人:「等一下,我也有事情想说。」
「你说。」他眼神真诚殷切。
仿佛我要摘星捞月他也答应。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想搬家。」
一瞬间,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晦暗不明。
他扯出一个得体的微笑:「你想搬去哪里?我还有好几套房子,等你好些我陪你去挑。」
啊?
我疯狂比画,企图告诉他我不想成为他和 Omega 男主 Play 的一环。
「不是,我要从你家搬出去,不然以后你和 Omega 在一起,我会很多余的。
「至于昨晚,你给点金钱补偿就好,我算工伤。」
路之极脸色惨白,极力争辩:「我没有 Omega,也不会有。」
「你不用想着搬家,后续工作不方便。」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世界还有没有理了!怎么我屁股受工伤了还要上班!
我气急败坏:「那方便什么!谁知道你下一次会不会又……觊觎我的屁股。」
「不会的,我向你保证。
「别搬走,老婆。」
他以拥抱挽留我,看着强势围占,殊不知除他以外的人都将他的无助看得一清二楚。
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是养了一只黏人的大猫。
看着他在我手心蹭蹭,可怜至极的模样。脑子突然有一百万个不可告人的想法。
我在心里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这简直是变态!
想下岗,但不想以蹲大牢的形式下岗。
我摸了摸他额头:「你还在生病吗?也没发烧啊,怎么胡说八道的。
「我觉得不好。我要搬家。」
下一秒,路之极不知道从哪儿掏出锁链和手铐,眼泪打转,委屈说道:「你不要逼我。」
我光速抽回那只摸他的手,裹紧小被子不说话。
你再仔细看看谁才是被逼迫者?
老师折回病房,推门而入那刻,简直天神降临:
「路总,交给我吧。实验室那边还有一项抽血检查,你先过去。」
下一秒,天神变恶魔。
我的亲亲好老师被路之极收买了?
「谢谢。他都打算抛夫弃子,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我忍不住反驳:「谁跟你有孩子啊!别乱讲。」
路之极是哭着去实验室的:
「你不要我,也不要觉觉,明明它还喊你妈。」
说完这话,他就落荒而逃。
真是病得不轻。
前有错认老婆,现在又认一只公公猫当儿子。
连同「喵喵」也听成「妈妈」。
「老师,是猫。我不能生的,你知道吧?」
老师点头:「其实 Beta 也不是……
「不可以。」
笑死,纯血地球雄性生物,生崽,我必死。
我疲惫地斜靠着病床,问:「这次支开他又是为什么?」
「劝你,刚忘记告诉你了。你现在是他心理上的伴侣,至少要再陪他两个月。现在信息素不稳定,长期焦虑容易陷入长期易感期,不好。」
她飞快地瞥一眼我的屁股,缓缓补充:「对你也是。」
吓得我又做几组提肛运动。
5
没搬家,但搬房了。
一通讨价还价,喜提主卧同床共枕。
「你别挤我。」
我看着他后背那张越来越辽阔的床,又想到我如履薄冰的后背,开始怒火中烧。
他不情不愿地挪动五厘米,然后委屈巴巴地装可怜:「哦哦,对不起。你知道的,我还在生病。
「所以,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
「至少不要离我太远。」
我伸手推他:「我承认你说的话有几分道理,但是你抵住我了。你去浴室解决一下。」
「你陪我吗?」
「不陪。我困了,你快点。」
路之极起床,路之极一步三回头地离开,路之极打开浴室门盯着我。
「你洗澡开门干嘛?」
「看着你。」
场面非常地活色生香,他正对着我,看得我菊花一紧。
我将被子一拉,裹成个夹心面包。
看不见就没有。
困意随着浴室里的喘息声消磨殆尽。
想骂人,非常想。夜半扰民啊!
等他躺回床上掀开被子时,我眼神幽怨地望着他。他却伸手捂住我的眼:
「老婆,你不要这样子看我,我不想洗澡了。」
我甘拜下风:
「你什么时候能好啊?」
「你很想要我快点好起来吗?」
被子里传来我闷闷的一声「嗯」:
「那你要多摸摸我。医生说,伴侣的抚摸会给易感期的 Alpha 带来心理抚慰,有助于稳定信息素水平,缓解焦虑。
「我现在,很焦虑。」
我在心里默默叹气,身体悄悄蠕动,手攀上他的小臂。那一刻,我听见头顶传来了抽气声。
「这样子?」
他满心期待:「我可以吗,动手调整姿势?」
「嗯。」
他大手一捞,托着我的屁股往上。我的头从被子里露出,又被他轻轻摁在肩窝。
「闻到了吗?栀子花的味道。」
「什么?」我用力嗅了嗅,空气里只有薄荷沐浴露的气味。
「是信息素的味道。
「我香吗?老婆。」
我能说我闻不到吗?他会哭的吧?
我敷衍地说:「挺香的。」
事实证明,他真的会哭:
「骗子。你是无情道飞升的吗?怎么对我的信息素无动于衷。」
笑死,纯血地球人,还没来得及进化。ṱũ⁰
说是肢体接触有助于缓解焦虑,但我觉得他现在更加焦虑。毕竟书上还说,伴侣闻不到彼此的味道,等同于无法感知对方的存在,会加重烦恼。
「别哭了。」
我败下阵,四肢缠上他,像条章鱼一样紧紧依附着他:
「这样,即使不用气味,你也能感觉到我了。」
6
我是被猫儿子吵醒的。
该去喂粮了。
我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打算闭着眼滚下床。等摔痛了,我就清醒了。
刚滚动一半,一只手将我推回:
「去哪?」
「给我儿子喂饭。」
「你再睡会儿,我去。」
既然儿子有后爹照顾,我这个亲爹就先睡吧。
我安详地躺回去。
不得不说,处于半清醒后的易感余期里,路之极变得百依百顺。他不去公司上班,我也不用早八起床。
我混吃等死的米虫生活,很幸福。
虽然路之极对欲望很不节制,但他还挺有礼貌,说停就停。而且短短几天就开窍,活儿也好。
现在我登堂入室,坐在他书房玩手机,路之极在一旁开跨国会议。
听见门铃声响,我弹射起来去开门。
屁股早就坐麻了。
门外不是外卖,是一个非常清秀可爱的 Omega,正拖着巨大的行李箱。
旁边还有老板他妈,她领着小 Omega 进门。
看过书的都能推断,这小 Omega 应该是男主。
那小 Omega 直直盯着我,我心虚得汗流浃背。
老板妈把我拉到一边:「小泽,林希是家里给阿极挑的对象,你到时候跟阿极说好好照顾他。
「我先走了啊,你们好好处。」
啊?
再回头,林希正抱着我儿子摸摸:
「我记得你,那天救我的 Beta。」
「那天真的是谢谢你了,如果没有你……我可能会死在那里。」林希哽咽。
我大惊失色。
我说剧情怎么和我想的不一样,原来是我把男主扛走了!
林希哭得摇摇欲坠,我上前扶住他。
身后,路之极不知何时中断会议走到客厅。
见我们亲密地靠着,他一瞬变得紧张,上前生气质问:
「你们在干什么?
「他是谁,为什么他抱着我儿子和你,还拖着行李箱?
「你离开这么久,是打算和他私奔吗?」
他嗅着我的脖颈,神色不满。
「你没有,我的味道了。」兽状的红瞳若隐若现。
他真的非常生气。
我是地球人,对信息素没有感觉。可是猫儿子一个蹬腿跑开,我扶着的 Omega 也身体轻颤,我多少还是能够后知后觉。
我夹在中间,进退两难。
再不安抚,受苦受难的就是我的屁股。
Alpha 一发狠才不会管我屁股疼不疼。Omega 有生殖孔,生理结构天造地设的 AO 配对根本不需要多考虑。
「等一下,不要急。」
我原地放下林希,然后起身抱着路之极蹭了蹭:
「蹭上你的味道了吗?」
我的选择令他心满意足:「不够,还要标记。」
「别贪心,你这样不礼貌。我也不礼貌。」
路之极最终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7
三个人的房子,太拥挤。
分分钟就是修罗场。
路之极:「他要和我们住?我不答应。」
林希:「你为什么不去上班,这样就只有我和小泽一起住了。」
路之极想赶林希走,林希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把电话摁烂,终于联系上老板妈。
「小泽,什么事?」
「夫人,你和他们说吧。」
「路之极,林希是你的座上宾,多担待点。
「小希,别担心,路之极说胡话而已。你俩好好处啊,以后还要联姻生孩子,都是一家人。」
路之极:「我有儿子!」
林希:「我不生!」
老板妈才不理会:「好了。不说了,忙。」
电话传来忙音。
我们面面相觑。
路之极:「主卧不欢迎他。」
林希:「我害怕,你陪我睡吧。」
两人一人拉我一只手,隔着我,针锋相对。
我艰难发声:「思剁谱!」
这个家现在太需要一个能主事的人。
「林希住主卧旁边的房间。」
我提起林希的行李箱,引着他上楼:「你先休息,我点个晚饭。」
林希双颊泛红:「不用的,外面的不健康。」
「哦,那是我的。家里没阿姨,你想吃可以自己做。」
趁他收拾,我溜进主卧收拾了一下。
路之极早早结束会议回到房间,见我鬼鬼祟祟抱着衣服走动。
他问:「你在做什么?给林希送衣服?」
「不是,我要去一楼住几天。」
「几天?怎么这么突然?」
「本来就很突然。别愣着,帮我把那个枕头也拿下去。」
我脾气比天大,已经习惯指使路之极。
都是他该得的。
「是因为林希吗?」他心情莫名变好一些,语气斩钉截铁,「你吃醋了。」
「是,又不是。」
我总不能做 h 文里面那个睡不醒的室友吧?
路之极扣押我的枕头,深情款款地说:「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公开。」
「不。既定的故事,我想尽力让它不走偏。」
8
「小泽,吃饭吗?
「我做了三菜一汤,正好我们两个人吃。」
林希端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走出来时,我感觉我的三魂七魄至少有一半都跟着他走。
「多吃点,太瘦了。平时路之极是不让你吃饭吗?
「尝尝这个,糖醋小排,我的拿手好菜。」
桌上,林希殷勤地给我夹菜,路之极坐在主位默默喝着营养剂。
林希忽然停下手里夹菜的筷子,脸色不知何时染上酡红,气鼓鼓地说:「路之极,公共场合,信息素收敛一点!」
路之极威胁道:「这里是我家。
「还有,你的信息素收敛一点,别染到其他人身上。我一般不打 Omega,除非……」
闻到硝烟的味道,我从饭里抬头开始和稀泥:ƭŭ₋
「食不言,寝不语。
「你病快好了吧,绅士点,家里有 Omega。」
吃完饭,大家各回各床睡觉。
夜半十二点,门锁突然被拧动。
迷糊间,我感觉有人坐在我身旁。
唇上猝不及防被亲一下,柔软冰凉的触感吓得我一惊醒。
是路之极。
「你神金!」我准备脏话输出。
路之极一言不合又亲下来:
「好香啊!
「你两天没有亲我,我都快忘记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了。
「我睡不着。」
我迷茫:「你睡不着你吵我干嘛?数羊啊!」
「这几天习惯抱着你睡了。
「收留我,好不好?」
我还是心软,掀开被子让他钻进来:「最后一次。这习惯不好,你要改。」
迷糊间,我低声呓语:「万一哪天我不在,你就不睡啊?」
「别吓我,要失眠了。」
9
三个人一起住的日子没什么不同。
无非是多了一个人陪我摆烂。
林希有礼貌又有趣,一双巧手不仅会做我的家乡菜还会推拿按摩。
早起脸会肿,林希偶尔会对着我的脸一顿揉搓。
「按这个穴位,车关穴,加速消肿。
「好舒服,你懂得好多。」
然后,我就会顶着路之极羡慕的眼神,被勒令进书房听他开会。
实则是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
真小气,我一不喜欢 Omega 二不拆 CP,还存心防我。
没多久,路之极在家里待不住,要到公司上班。
他还要带着我去公司上班。
早八起来的时候,心里骂了一万遍他。
林希又要给我搓脸,手还未碰上时,路之极经过,忽然把我顺走。
很久没听见过的周扒皮压榨话术卷土重来:
「走了,迟到扣绩效。」
再次同乘一辆车时,此刻心境却大为不同。
两天前还在柔情接吻的两个人,第三天就恢复冷酷无情的上下级关系。
关系异常诡异。
我们这算什么?算我倒霉?
以往还能在车上小睡一会,现在我莫名尴尬得紧贴车门,恨不得与路之极相隔一条银河。
按这架势,路之极应该是彻底清醒了。
七年已至,故事开始,前情里的路人甲终于要退场了。
我在心里盘算着搬家的事。
「你在想什么?」倚靠着的车窗忽而被敲响。
「还不走?」路之极蹲下身,与我凑得极近。
几乎是平时接吻的距离。
我屁股后撤半步,然后疯狂挪挪挪,从另一个车门下来。
「没什么。」为了让他相信,我还特意像往日那般平静地发疯,「在想今天下班吃什么。」
路之极语气冷淡,还隐隐有些不爽:「林希有这么好吗?上班时间你也要惦记他。」
我先是迷茫地点头,越想,心中的向往燃得越热烈。
和林希住在一起的日子不用上班也不用屁股受罪,多好啊!
我面带微笑再次肯定地回答:「他挺好的。」
「哼!」路之极像个河豚一样气鼓鼓地走远。
今天路之极很暴躁,以至于他的助理问了我三遍他痊愈了吗。
我看着所有的监测数据,沉重地点头:
「他真的好全了。」
助理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
晚上没能吃到林希复刻的川菜,路之极临时参加酒局,我是随行医生。
他在人群中间攀谈,此刻我毫无用武之地,于是我躲在餐桌旁狂吃。
老师忽然出现并阻止了我的蝗虫行为:「啥时候再来一趟实验室?
「路夫人找你,顺便实验室有些合同还要你签一下。」
我想了一会儿:「后天吧。后天路之极出差,我不想和他一起去。」
「也行。」老师点头,凑到我耳边低声说,「云泽,你知道 AO 配对不可逆吧?
「尤其是,像路总一样有信息素紊乱综合征的 Alpha。」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老师今天很奇怪:
「我又不傻。
「最近实验室有大动作吗?」
「没什么。」
瞒得越狠,消息越炸。
我正要凑过去软磨硬泡一番。
路之极闪现而来,捏住我命运的后脖颈:「走了,回去。」
路之极没叫司机来,今晚他开车。
想来也奇怪,酒局不喝酒,家里不吃饭,他是要把自己饿死吗?
正要开门而入,路之极突然拿着一瓶无味清新剂对着我狂喷。
「呸!呸!呸!干嘛?」
他不适地蹙眉:「有点臭。你身上,为什么留不住我的味道?明明早上才……」
「什么?我又不是 Omega,别闹。」
他凑得极近,眼神死死盯住我平滑的皮肤:
「我认真的,给我咬一口。」
「不行。」
我手忙脚乱地爬上后座,并打开手机备忘录。
【非易感期出现标记的行为。】
【建议:体检送医。】
今天的报告也是辛苦我了。
10
自从路之极易感期以后,我就再没来过实验室。
老师拿出一堆文件给我:
「这是实验室工作协议,签好解约。至于路总那边单独签的协议,路家说找人给你偷出来作假。至于赔偿,你定。」
我睁大眼睛,疑惑道:「为啥?」
这就是路人甲的退场吗?怪猝不及防的。
「进去吧,路夫人亲自和你说。」
一进门,那位女士正在优雅地喝茶。
「小泽,坐吧。
「都是聪明人,我长话短说。路家不可能接受一个连生殖腔都没有的 Beta。路之极现在对你,有些过分着迷,你必须走。
「你不满意的话,条件再开。不过我必须提醒你的是,其他路家人的手段可不像我这么温和。」
我只觉疑惑:
「您说错了。
「路之极从来没有对我着迷,他只是有大病。」
拿了钱,路夫人还给了我一张机票,贴心嘱咐我躲远点,免得被找到。
先不说,我有丰富的带球跑文学阅读经验。
就单凭我没有信息素这一点,我躲在 A 市他也找不着。
我没有回去收拾行李,路夫人说那人把东西送去机场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给我偷协议的居然是林希。
他还是个解密专家?!
林希一边将文件递给我一边说:「一点不起眼的小技术。
「你要走了吗?
「那下次回来,能不能,先考虑我。」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也有大病吗?」
林希失笑。
「走吧,我和你一起走。」像初次见面那般,林希也提着行李箱。
好奇怪,像私奔。
我问:「你去哪?」
「回林家。放心,不跟着你。」
路夫人给我订的机票是人口最多的国家,人多,气味杂,好藏。
只可惜我和路之极根本不可能好好道别。
臣退了,这一退就是一辈子。
我连夜换好钞票、手机号、飞机票、巴士票,连最难查踪迹的乡野摩托车我都坐了。
能找到我,我还对得起这支票上的好几个 0?
11
在山野乡间住了小半年,等到菜都收了一茬,我终于住不下去了。
我记得原著剧情走得飞快,路之极现在应该享尽性生活的乐趣。
这个时候回去,我很安全。
我连夜买机票落地 A 市郊区。
灯下黑听过吧,他们肯定猜不到我回来了。
落地机场的那一刻,熟人碰面。
路之极站在中间,他的身后跟着乌泱泱一群人,远处还有黄色的警戒线。
身后砰的一声,空姐已经把门合上。
一时间四周寂静得可怕,路之极一袭黑衣,与浓郁的夜色相融。
他像是等候多时。
见面的那刻,我看见他无声喊着我的名字。
从此我便知,再走入人群,也还会有人记得我。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鬼鬼祟祟地瞄着路之极,心虚地向众人打招呼:
「好久不见啊,大家,今天怎么都来了。」
「我找你很久了。」
路之极朝我向前一步,身后的人紧张得要冲上来。
事实是,他们都是花架子。
路之极向我走了七八九步,将手铐堂而皇之地扣在我的手腕上。
我们身后一群人站着吃瓜。
「你要跟我走吗?」
我眼神一转,对面的金主路夫人朝我挤眉弄眼。
我一下就 get 到金主的意思:
「不,你放开!」
手腕忽而被他紧紧拽住,路之极不知何时带上的项圈,此时骤然发出刺目的红光。
金主朝我翻白眼。
「走走走,我跟你走!去哪儿都行。」
「晚了,骗子。」
一阵天旋地转,我被扛在他的肩上带走。
众目睽睽之下,我竟无人相救。
红光渐渐隐去,在场的众人一脸如释重负。
12
房子又变成与易感期时一模一样,连同房间里的衣ṱŭ₌服也被他全部扒出来铺在床上。
唯一不同的是,墙壁上多了几个四四方方的感应器,用来监测信息素。
他将我放在床中央,把我的上衣扒下,将它放在床尾那片空地。
他将脸埋在衣服里,发出喟叹:「终于完整了。
「还有香香软软的老婆。」
他像饿狼,终于狩猎到迷茫无知的猎物。
狠狠发泄过的身体瘫软无力,我随意倚靠在他身上。
路之极伏在肩头,一口咬下,将信息素源源不断注入。
「别咬我,好痛。」
或许是声音太小,他听不见;又或许,他根本没打算放过我。
伴侣 AO 会进行终生标记。标记完成后,任何一方都会牵绊住对方,至死方休。
然而,信息素被快速排异代谢,他始终无法完成标记。
路之极一遍又一遍深深咬下,直至筋疲力尽。
无法留存信息素的事实惹得 Alpha 发狂。
「为什么?」
我迷迷糊糊地靠在他的肩上,失血带来的眩晕让我眼前多了一丝绿光。
似乎是路之极的项圈在散发莹莹绿光。
「别咬了,真的疼。」
路之极终于回过神,血色早已染红他苍白的脸:
「别睡,我叫医țüₒ生来。
「对不起,我再也不咬你了。」
醒来又在 ICU。
这次似乎更加严重,数不清的管子和药剂进入身体。机器嗡鸣的声音伴随起伏的心跳声,在寂静的病房读秒。
「17——18——」
我看见门外走来乌泱泱的一群人。
经过半天检查,我转到了普通病房。
我忍不住去抠肩膀,新长的肉痒得我抓肝挠肺。
「别抓。」路之极截住我的手,「这个药去疤,我替你涂药吧。」
「嗯。你要不要去睡会儿?脸色好差。」
路之极揉了揉困倦的眼睛,疲惫地说:「没事,我要盯着你。他们把你藏起来,你要是一走散,我就再也找不着你了。」
为什么找我?Ṱú₋
那个绕在我脑子里的问题又要发作。
我们的关系算什么?
众所周知,路人甲不会被主角记住。
可他反常至极,从未忘记。
本路人甲开始烦恼,并打算快刀斩乱麻。
没有什么伤痛是 AO 天仙配设定无法抚慰的,时间会改变一切。
我冷静地告诉他:「没有走散,之前是我故意躲的。
「路夫人给得太多。」
「我们不……」合适。
他伸手捂住我的嘴,泫然欲泣,一双眼睛,近乎绝望地哀求着。
他什么都没说,他又什么都说了。
13
「还有一项检查,家属先离开。」
我被推进了一间全封闭的小房子。
里面是几位有头有脸的配角。
路夫人:「呜呜呜……小泽,我对不起你!」
老师:「我一般不劝分,但你对他好像过敏。」
林希:「我认识一个 Beta,他知道有个小岛,人多,生活智能化,离 A 市还远。只要你想,我就送你走。」
老师翻动报告,严肃地说:「你考虑一下我们的建议。
「你真的是我见过发育最不完全的 Beta。就像原始人。区区一点信息素都会要你的命。」
我不禁失笑,也是难为他们一项一项排查——什么结果都考虑上,做出最合理的解释。
其实不是过敏,只是高浓度信息素超出自身代谢能力引起了器官急性衰竭。
但这恰恰说明,我们不合适。
半晌,我说:「我需要一份新身份的证件。」
无人注意,我胸口的项链泛着莹莹绿光。
门外骤然响起猛烈的砸门声,路之极隔着门大喊:「不要答应他们。
「如果你对我过敏,我可以把腺体切掉。
「我会找到一千零一种方法,你再等等。
「求你,不要放弃我。」
门外声音减弱,或许他已经被防守的士兵带走。
见他疯狂至此,我担忧地问道:「他……信息素紊乱综合征怎么样了?」
「已经暴走几个月,现在有专人看管。」
我望向路夫人,问:「那你们怎么办?」
「路家绝对不可能接受路之极失去腺体。
「其实路家想让你留在他身边,就像过去七年一样,阿极稳定就好。
「但……离开……也是迟早的事。」
门外一声巨响,路之极撞开了大门。
人群四散,只剩我一个病残逃了一半。
他形销骨立,一身血色,手臂奇异折着, 项圈上的红光映出打转的泪水。
像极了丧家Ťůₛ之犬。
心里一阵酸麻,我很想拥抱他。
怎么会这样呢?明明刚认识路之极的时候, 他是一个刚脱去一身稚气、最意气风发的少年。
我一眼就喜欢的主角。
我朝他走去,自然地落到了他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将红光捂住:
「信息素,能收好吗?」
「可以的。
「只要感觉到你在我身边。
「信息素为你躁动,为你平静。
「我喜欢你。」
原来, 我们一样。
14
我成了路之极身上的大号挂件。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路之极走哪都会带上我。
在第十次被迫直播观看洗澡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骂他。
「不好看吗?」
平心而论, 很好看。水珠划过腹肌, 沿着小腹向下。
但我摸不着。
而且看认真了, 澡就洗得更久,坐得我屁股疼:
「你快洗,我想躺床上。」
「再等我一分钟。」
床榻上, 我们极致缠绵。
暖黄的灯光,温热的喘息,交叠的身影, 被掠夺的空气。
「第一次见你ŧű̂₄的时候, 我就想让你全身染上我的信息素。
「去过我的地下室吗?我故意让你知道那里有一间房,里面放满了你的照片, 各种照片,还有衣服。可惜你太乖了, 不闻不问装瞎。
「你很干净。见过你的人都想留下自己的味道,每天我就让你先染上我的味道, 告诉他们, 你是我的人。
「你跟个没事人一样,每天傻乐。我就觉得,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下去也可以。
「现在我想要的更多。」
他倾身压下, 带我共赴巫山。
15
一切都在变好。
实验室研制的强效抑制剂有一个更加温和的名字, 叫辅助稳定剂。
有了新药, 路之极的信息素水平变得稳定。
同年, 老师发顶刊,上了新闻。
【这始于一个不起眼的社会现象,只是有人表现得夸张,引起了我们团队的关注, 研究。】
【人类经历数百万年的进化, 其实从未停止过对爱和美好的追求。】
【对比古人类,我们有更加显眼的信息素去表达喜怒哀乐。】
【当然,除去发育期的不平稳,健康成熟的人类都有控制信息素的本能。】
【而此后那些无法抑制的, 在古人类的记载里, 是心动。】
【经实践证明,我们得出一个古典又新奇的论断。】
【爱在信息素之上。】
【换句话说,他选择了你, 他的信息素同样只会为你躁动。】
真理与否,我同样可以花一生去论证。
我吻上身边人的嘴角。
一瞬间,信息素监测颈环发出刺目的红光。
我们在红光的警告中耳鬓厮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