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心考取功名,顶替了兄长的身份去书院读书。

我一心考取功名,顶替了兄长的身份去书院读书。

谁知被太子的胞妹安乐公主一见钟情。

为了给妹妹把关,太子隔三差五地跑来考查我。

「宋羽仙,孤府上的歌姬操练了新曲,可有兴趣?」

「宋公子,孤昨夜有一盘残局,你可能解?」

「宋小弟,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不会饮酒?」

我不堪其扰,只能故作深情道:「殿下,其实……在下是个断袖。」

说完,还直勾勾地看了他几眼。

从此太子消停了。

可一个月后,他胡子拉碴,眼下乌青地跑来,猛然抱紧我:

「孤决定了,陪你断一次袖!」

「宋羽仙!你、你胸口……有两团什么这么软?」

1

我叫宋澄仙,是京城一个七品小官之女。

我母亲是附近有名的全福人,我有四个兄弟四个姊妹,一大家子其乐融融。

从小我就喜欢读书。

每每父亲带着哥哥们读书,我也要支个小桌子,拿着自己的小文房四宝跟在一边旁听。

父亲见幼小的我埋头苦读,笑道:「这孩子,比她哥哥们都强些!」

那可不!

父亲教育哥哥们要高中状元光耀门楣的话,我一字不差地听了进去。

直到 8 岁时,我才知道女子不能参加科考!

当时我悲痛欲绝,哭湿了三条手帕。

母亲哭笑不得地摸了摸我的头,说:

「家中孩子太多,娘忘了跟你说了,女儿之家不能参加科举。这世道男主外女主内,男子在外挣钱养家,光耀门楣。咱们女子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娘不反对你多读几本书,读书可以明理,将来你嫁了夫君,两人也有话可说,可这些……真不是你的分内事!」

「……」

娘的话并没有安慰到我。

我爱读书,读得好,为什么不能一展抱负呢?

2

几年后,我年岁见长。

可对针织女红、厨艺算账一概没有兴趣,还是只喜欢读书。

母亲懒得管我,只会叹一句:「小书呆子!」

因母亲长得美,好生养,我几个姐姐都嫁得不错。

尤其是我三姐宋留仙嫁到了许宰相家,她和许公子夫妻恩爱,三年抱五。

几代单传的许夫人恨不得把我三姐供起来。

见三姐在许家站稳了脚跟,我动了心思:

「听说许氏族学在京师极有名气,授课的夫子是天下闻名的范大儒!」

三姐点了点我的额头:

「你打听这些做甚!」

我抱住姐姐的袖子,撒娇道:「我想去许氏族学读书,请姐姐帮着要个名额!」

三姐无语:「范大儒不会收女弟子的,你若是实在想读书,让母亲帮你请位夫子在家里学。」

家里哪里请得到好夫子?

我目光灼灼道:「如今四哥不在家,我可以扮作他去上课。」

「三姐,求你了,求你了~~~妹妹就这一个心愿啊~~」

这几年我大哥二哥三哥都考中了功名,只有四哥淘气懒惰。

爹爹为了教训他,打断了三四只藤条țű⁴,胡子都气白了。

最后干脆大手一挥,把他发配到白鹿洞书院去了。

我和四哥年龄相仿,长相相似,宋家这么多孩子,外人等闲看不出来。

三姐禁不住我的哀求,答应了下来。

母亲思索了几日,也道:「澄仙栖仙这个年纪,顶多再逍遥一年,一年后也该相看亲事了,接下来侍奉公婆,生儿育女,此生再无空闲。罢了,便成全了她吧。」

就这样,我化名宋ƭū₁家四公子宋羽仙,去到了许氏族学读书。

谁知刚去没多久就红鸾星动,被安乐公主看上了!

3

到了许氏族学后我才知道,高级的教育方式并不仅限于死读书。

范大儒为人开明,喜欢劳逸结合,经常给学生组织各式各样的活动。

除了骑马、射箭、蹴鞠,还会开诗会、茶会、赏花会,我整日都忙得不亦乐乎。

有一日学里举办蹴鞠比赛。

我不想和男子有身体接触,便推说身子不适,在外场给他们助威。

正坐在板凳上吃梨,身边忽然坐过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这少女衣着华贵,长相娇憨,圆圆的小脸还有些婴儿肥。

许家是高门大户,族学里常有贵人来往。

我不以为异,只稍稍侧了侧身子,以示避嫌。

可过了一会儿,我发现这少女一直盯着我……的梨子。

我只好递给她一个:「吃吗?很甜呢。」

少女有些不好意思,犹豫片刻,还是接过去「咔哧咔哧」地吃了起来。

「确实很甜。」

看她吃得汁水四溢,我又递了帕子给她。

少女擦了擦手和脸,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我:「之前……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一本正经地说:「在下宋家四子,宋羽仙。」

少女点头:「哦,你是留仙嫂嫂的弟弟。」

我们正说着,远处走过来一名身材修长、贵气十足的俊美男子。

他身边跟着不少随从,举手投足间可见气势不凡。

「裕儿,该回去了。」

我僵住了。

这人我认识,正是当朝太子李见贤。

三姐夫曾是他在宫中的伴读,是以两人感情不错,经常来往。

他叫这少女「裕儿」。

那她自然是太子唯一的嫡亲妹妹——安乐公主李见裕了。

安乐公主见太子召唤,答应了一声,随即对我眨眨眼,说:「下回见。」

4

与安乐公主一面之缘后,太子李见贤忽然经常造访族学。

一开始,我以为他是来找范大儒讨教学问,或是来和三姐夫沟通感情的。

时间长了,我发现他有些不对劲儿,眼神和话题总是明里暗里围着我转。

「宋公子,不知今年几何啊?」

我老实道:「学生今年十六。」

我四哥确实是十六,其实我只有十五。

李见贤细细打量我片刻,似乎有些嫌弃,道:「你这般瘦弱,身子可有何不足之症?」

不足?

我身体好得很。

可人家是太子,我只能说:「启禀殿下,学生自小到大都没生过病。」

李见贤挑了挑眉,道:「男子汉大丈夫,你该多锻炼体魄。」

「……」

练成武将那般肌肉偾张吗?

人家是读书人好不好!

放学后,我将太子近日这些奇怪的言行告诉了三姐。

三姐略一思索,失笑道:「听说太子殿下在帮安乐公主选驸马,是以这阵子四处相看世家子弟。难道公主看上你了?」

我一头黑线:「……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只给了她一个梨。」

三姐低声道:「听说公主近来发胖,皇后娘娘控制她的饮食,你倒好,真能投其所好。」

怪不得一个公主,吃个梨子吃得那样香。

我无语道:「那怎么办?」

三姐摊了摊手:「还能怎么办?你好好表现,给你四哥娶个公主,父亲再不用担心他科举了。」

我:「……」

「三姐,此事可不是说笑的!」

要是让太子知道我女扮男装,我就没办法用四哥的名字参加秋闱了。

届时我怎么中状元!ţű⁴

这可是我多年的心愿!

5

三姐见我着急,只好说:「你非要假凤虚凰,还能怪公主眼神不好么?要我说,你就别上学了!找个机会和太子坦白,他与你姐夫交情颇深,不会责怪你的。」

能有这么简单吗?

从许府出来,我只觉得无比心累。

坦白容易,可上学的机会,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近来栖仙在家和母亲学刺绣,但我连鸭子和鸳鸯有什么区别都分不出来。

我不想放弃书院和科举,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上学。

然而,太子殿下并没有打算放过我,隔三差五就来考较我一番。

「宋羽仙,孤府上的歌姬排了新曲,你可有兴趣?」

「宋公子,孤昨夜有一盘残局,你可能解?」

「宋小弟,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不会饮酒?」

6

第一次去太子府,李见贤给我设宴,还将东宫的美貌歌姬全都叫了出来。

「宋小弟,这些女子你喜欢哪个,孤送与你。」

这是要考验我好不好色?

我吓得喷出一口茶,连忙拱手道:「家父管得严,家中连女使都没有几个,殿下是想让学生被活活打死?」

李见贤轻笑一声:「宋大人治家严明,孤甚为欣慰。宋小弟若是惧怕严父,孤送你一栋宅子安置她们即可。」

这是财色双重考验啊。

若我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就照单全收,正好不用娶安乐公主。

可惜我不是,只能严词拒绝。

李见贤见我如此坚定,看我的眼神柔和了一些。

没过几日,李见贤拿了围棋残局让我破解。

正好我擅长此道。

「妙啊,妙啊,孤怎么没想起这一招。」

他拉着我的手,指道:「这一步,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的做什么!

我不动声色地挣开他的手,道:「学生也是在一本棋谱上见过。」

李见贤笑道:「怪不得裕……咳咳,宋小弟真是聪明博学!」

我谦虚道:「殿下过奖!」

时间长了,我们越发熟稔。

李见贤虽是太子,却没什么架子,很是平易近人。

可能是爱屋及乌,他对我很亲切。有次一起赏月,还揽着我的肩膀道:

「宋小弟不用拘谨,孤和你姐夫是至交好友,你是他的内弟,自然也是自己人。」

我还是第一次和陌生男子贴得这么近,吓得全身都僵了。

再往后,李见贤更是把我当做了亲密的后辈对待,各种示好提携。

族学中开始有人说闲话,说我提前抱上了太子殿下的大腿。

可我能说这一切都是太子殿下单方面的想法吗?

7

这样的日子越久,我越惶恐。

照李见贤这个态度,我很快就要当上驸马了。

三姐深知我对读书的执拗,可也不能坐视不理了。

「你若是再不坦白,事情就不好收场了,爹娘那里,你自己看着办!」

想到爹的藤条,我畏缩道:「我错了,三姐,我真错了!我这就去坦白。」

形势比人强啊!

下晌,我和学堂告了假,磨磨蹭蹭地去了东宫。

这一路上我思潮起伏,愁肠百转。

因顶着四哥的身份,这半年才能这般逍遥自在。

若是老实交代,日后估计只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唉,只恨没能生一个男儿身!

见我来了,东宫的下人把我迎了进去。

李见贤正和几个关系不错的宗亲子弟闲聊,见我来了,面带喜色道:「这个时辰你怎么来了?」

我微微有些发愣。

人这么多,我的话怎么说出口。

见来的时辰不好,我便提出要走。

李见贤却拉住我不放:「好歹坐一会儿,今日厨下做了你喜欢的菜。」

说实话,最近他热情得不像话,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奇怪。

难不成,是看出什么问题了?

8

李见贤盛情相留,我实在不好推脱,只能听话坐下。

刚落座,皇后娘娘派宫人送了东西来,李见贤便要离开一会儿。

他前脚走出门口,辅国公世子林琛的眼光便朝我扫了过来。

这家伙也是京城里有名的贵公子,还是李见贤的表弟,皇亲国戚,一向眼高于顶,很不好相处。

每次在太子身边见到他,他都对我不假辞色,好像我不配跟他讲话似的。

切,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就是个行伍出身的大老粗么!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我还看不上他呢!

想到这里,我抬高下巴,正襟危坐,和旁人闲聊起来。

没成想林琛却主动道:

「宋公子,枯坐无聊,陪我喝一杯?」

我一向不喝酒,婉言拒绝道:「不好意思,学生不会饮酒,唯恐酒后失仪。」

林琛冷哼一声:「不识抬举。」

我不想和他争执,只好说:「今日来得不巧,家中还有事,学生先回去了,殿下若是回来了,诸位帮我给殿下告个罪。」

见我要走,林琛把酒杯推了过来,不依不饶道:「让你陪我喝酒,是看得起你!」

看在太子的面子上,很少有人当面为难我。

只有这个林琛,就像个乌眼鸡一样,总是盯着我,简直有病。

我不屑道:「我不用你看得起!」

甩下这句话,我猛地站起来。

「你放肆!」林琛阴气森森道。

见场面太僵,周围几个人开始打圆场道:

「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阿琛你这是何必,宋公子为人淳朴,不好酒色,实乃佳男子!」

林琛挑了挑眉,冷笑道:「还佳男子,我看他是个『二椅子』!」

我:「……」

替我说话的人:「……」

有几个世家子不嫌事大地偷笑:「也是,你看他那手,那脸,比歌姬的还白。」

「别是个兔爷儿吧!」

「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好这一口了……」

他们越说我越气,大吼道:「有辱斯文!」

说完跑了出去。

可我走出去没多远,却看到李见贤焦急地从后面追了出来。

「宋小弟,别走!」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咱们回去,我让林琛那厮给你赔罪!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被流言蜚语所伤!」

这一瞬间,我能感受到他的好意和维护。

可我……实在是承受不起。

相识以来,太子的身份和我的谎言,就像个随时会爆炸的爆竹一样!

我忽然想到,那群人不是说我不男不女吗?

我干脆顺水推舟好了!

想到这里,我咽了口唾沫,心脏砰砰直跳,鼓起勇气道:「学生没生气,他们说得对!」

李见贤:「?」

我低声道:「学生……其实是个断袖……」

李见贤呆住了,脸上的表情几乎要裂开。

很好。

吓坏了吧?

我想着平日里三姐看三姐夫的眼神,仰着脸故作深情地望着他,用了十二分的演技道:

「这段日子以来,您对学生多有照顾,学生其实对您……」

没等我说完,李见贤红着脸道:「住口!」

他颤抖着手,指着我:「你……你……」

哈哈,这下恶心到他了吧。

我心中偷着乐,随即掩面道:「学生本想鼓起勇气表达心意,谁知污了殿下的耳朵,学生有罪,学生告退!」

说完,我装作失魂落魄的样子,一溜烟地跑了。

9

等我跑出东宫,心还在猛烈跳动。

这招太冒险了,不过胜在效果不错。

想当初汉高祖末年,刘邦猜忌丞相萧何有异心。

萧何为了自保,开始大肆贪污受贿,故意败坏自己的名声。

刘邦见萧何失了民心,反而放心,就让萧何顶着「贪官」的名头善终了。

我这不就是效仿先贤么!

读过书就是不一样!

再说,反正宋羽仙是我四哥的名字Ťŭₖ。

就算到时候被传有断袖之癖,该烦恼的人也是他。

我不禁心虚地想,李见贤的嘴一定要严一点,千万别把这事说出去。

不然我四哥将来一定饶不了我!

爹娘也非得藤条伺候不可。

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李见贤再也没有出现。

三姐问我事情到底解决没。

我淡定且负责任地说:「解决了。」

太子再欣赏我,也不可能把妹妹嫁给一个断袖。

三姐松了口气道:「那就好。前日你姐夫还说呢,林琛林世子在学里找人打听你,说不得是也想当驸马,要跟你竞争呢。」

「你当女子真是可惜了~」

我:「……」

10

一连几日,我除了去学堂就是回家读书,日子恢复了往昔的平静。

偶然间夜半温书时,瞥见明月当空,繁星点点,心中会忽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太子殿下……李见贤他也不知道怎样了?

这段时间,虽然他很自恋,还总是一厢情愿,可对我还是挺不错的。

以后我若是成婚,夫君可能有他这般有趣?

正想着,五妹栖仙拍了拍我的肩膀,问道:「你发什么呆呢?」

我说:「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个……同窗。」

栖仙暧昧地「哦」了一声:「你坏了,别告诉我你看上了哪个读书人?」

我摇摇头道:「我可不想嫁人,眼下只想好好读书,准备科考。」

栖仙无语道:「考上了你也不能去做官,真的是浪费光阴哎!」

我和父亲说过,打算用四哥的身份下场试试。

考中了不去做官的人有的是,我只是想证明下自己。

父亲也说:「你好好考,让你四哥看看,如果连妹妹也不如,那就别回来了!」

见我不说话,栖仙道:「许氏族学应该有不少青年才俊吧,你们日日相见,就一个也看不上?若是有心悦之人,将来你表明身份,也能谱成一段像梁祝那般的佳话。」

梁祝是一段佳话吗?

门不当户不对的,非要在一起,所以才会发生那样的悲剧吧。

我撇了撇嘴说:「我觉得情爱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彼此相互尊重,心意相通,愿意共同把日子过好。」

栖仙说:「这是自然,爹娘姐姐姐夫们都是如此,但若彼此还有爱慕之情,那便更好了。」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就这样,我以为李见贤已经彻底消失在我生活中,越发勤勉读书。

可转日却在学堂收到了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

「放课后,后山树林见。」

11

我并不认识字条上的字迹,于是打算置之不理。

可放了学,却被一个人堵在家门口的巷子里。

「林世子,你很闲是吗?」

这鬼鬼祟祟的来人正是林琛。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我,口气不善道:「你为何不赴约?」

看来那字条是他写的,怪不得字这么丑Ṱú⁷。

我叹了口气,无语道:「有话你就直说,藏头露尾地写什么小字条?学生还以为是恶作剧。Ťùₑ」

林琛冷笑一声:「宋羽仙,你可真是能言善辩,怪不得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整日里勾搭这个勾搭那个!」

若我是个女子,这番评价已经可以让我名声扫地。

即使是个男子,被这样说也是很过分的!

我怒道:「你是不是有病!我勾搭谁了,你倒是说出来!」

在学堂里我谨守着本分,从不和人过分亲近。

就是怕传出什么话来让我三姐为难。

林琛却道:「装什么清白!我最恨你这种居心叵测的读书人!那日你到底和太子说了什么话,让他魂不守舍,茶饭不思,整日烦恼!」

原来是为了李见贤!

可我们都说清楚了,他为何会烦恼?

见我沉默,林琛讽刺道:「宋家小门小户,儿女养得一绝,你大姐二姐高嫁了不说,你三姐连许大哥都哄得团团转,如今你也想靠着几分姿色攀龙附凤?野心够大的!」

此话一出,我气得倒抽一口气。

「林琛!我让你几分,你就以为我怕你吗?告诉你,你说我可以,说我姐姐们就不行!」

林琛弯了弯嘴角,道:「你这不男不女油头粉面的小子,原来还有脾气啊!本世子就是看不起你,你待如何!」

我能如何?

我冷笑一声,道:「我是不能把你怎么样,只能把你这些话告诉我爹娘和三姐夫,让他们帮我出头!还有,你不是怕我找太子殿下吗?好啊,我现在就去东宫,告诉太子殿下你欺负我!」

林琛怒极反笑:「你多大了,还来告状这一套?要不要脸!」

我冲他做了个鬼脸:「许你不要脸的以大欺小,就不许我去告状?告诉你,我和太子殿下早就没关系了,要是你再骚扰我,我正好有理由去东宫!到时候我赖着不走!都是你逼的!」

林琛:「……小人!」

我:「恶人!」

林琛:「贱人!」

我:「蠢人!」

林琛:「竖子!」

我:「蛮夷!」

林琛:「……」

词穷了吧!

12

因为骂不过我,林琛愤愤不平地走了。

临走时还不忘撂下狠话:「宋羽仙,你等着!」

等着就等着!

不过两日,他又来找我吵嘴架,结果被我按在地上碾压摩擦。

一个笨嘴拙舌的武人,竟敢和我这个备选进士耍嘴皮子,真是不自量力!

直到第三次,第四次,次次铩羽而归。

最后连我都烦了。

「你是不是欠骂?!」

我和太子没有联系的事情,他也知道。

每天来骚扰我,纯属吃饱了撑的!

结果这次林琛却没出言不逊,而是矜持道:「本世子在太和楼订了桌好席面,你和我去喝酒罢。」

黄鼠狼给鸡拜年!

「没空!」

见我要走,林琛拉住我的袖子:「宋公子,就这一次,你和我去吃席,我以后再不烦你。」

我疑惑地望着他:「真的?」

林琛正色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13

等到了太和楼的雅间,果然是一桌上等席面。

林琛一反常态,用心地招呼我。

等喝了两杯桂花酿后,才脸色发红地说:「之前言语得罪,宋小弟不要见怪!」

我斜乜着他:「只要你以后不再骚扰我,咱们的恩怨一笔勾销。」

林琛道:「我何时骚扰过你,就事论事罢了。」

我:「……」

这人好不要脸。

过了一会儿,他开始自说自话:「一开始,我也知道太子是要给安乐公主找驸马,可他对你……格外不同。」

「有何不同?」

只是比较亲切罢了。

林琛道:「上上个月他送你那块墨,是陛下赐的,他自己都舍不得用,我去讨要都没给……」

呃,那块墨后来被我爹顺走了。

难不成很珍贵?

林琛继续道:「还有那次用膳,阿贤从小就不吃木耳,谁劝都没用,可你说木耳好吃,他立刻夹了一筷子品尝。」

「……」

这也算吗?

「也不知你和他说了什么,阿贤这阵子整日心烦意乱,吃不下睡不香,瘦了好几斤。」

我不禁有些疑惑:「你确定是为了我?」

感觉这人嘴里没几句真话。

林琛叹了口气,自嘲道:「我和太子自小一起长大,他心里怎么想的,我总能看出一二……一开始我还不懂,他看上你什么?」

说完他直勾勾地盯着我:「若说美人,宫里要多少有多少。更何况你还是个男子,可能是你这天真直率特别可怜可爱?」

我见他越说越离谱,捂了捂额头道:「你醉了吧?都说胡话了,没事我先回去了。」

刚站起来,林琛拉住了我的手腕。

他瞳孔幽深,轻声道:「太子他身份贵重,不能行差踏错,可我不同,你……愿不愿意和我好?」

我一口气上不来,几乎要气炸了肺!

「你有……」

「病」字还没说出口,忽然一个人闯入雅间,一拳打在林琛脸上。

14

「林琛,你挖孤的墙角!」

等我意识到打人的竟然是李见贤时,还没来得及惊呼,就被他猛地拉了出去。

「殿下?」

「跟我走!」

林琛被打了一拳,好像也不生气,在身后喊了句:「阿贤!」

李见贤头也不回,吼道:「你闭嘴!回头再和你算账!」

喔,他好像很生气。

就这样,李见贤抓着我的手,带我走到三楼雅间。

一路上,他一个字也不说,等到进了房间,才阴沉着脸,慢慢吐出一口气。

我:「其实……他是……」

他是突然开始胡说八道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我还没说完,李见贤忽然天崩地裂地抱住了我!

「!」

我能感到他浑身颤抖,心跳得极其猛烈,仿佛要跳出胸腔!

他这是做什么!

「殿下……」

没等我说完,李见贤低下头,深深地吻住了我。

他的气息混乱,却无比专注,甚至带了些决然的意味。

「羽仙……」

「唔……你做什么!!」

等我回过神来时,已经扇了他一巴掌。

李见贤脸色绯红,愣了愣,道:「是孤唐突了,可……不是你先……对孤表白的吗?」

哦,对哦。

我清了清嗓子,道:「可您已经拒绝我了,不是吗?」

道理还是站在我这边!

李见贤被我打蒙了,迷茫道:「孤何时拒绝过你?当时只是太突然,孤素来没有龙阳之好,所以被吓到了。可经过了这段时间,孤已经想清楚了……」

他深吸了口气,紧紧握着我的手,咬牙道:

「宋羽仙,孤决定了,陪你断一次袖!」

「!」

15

李见贤的话犹如一记重锤,把我打得头晕目眩。

这可不是我的本意!

我磕巴的说:「不……不是这样的……」

可李见贤不理会我的混乱,低声且坚定地说:「从今往后,我不负你,你也不许负我!」

他都没用孤自称,而是用了「我」。

我心慌意乱地说:「可……」

李见贤用手指轻轻按在我嘴唇上:「我都懂。」

你懂什么啊懂!

等我意识过来,他已经慢慢凑近了我,蛊惑道:「宋羽仙,我心悦你。」

他的话仿佛咒语,定住了我的身体。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抱住我,直到两人毫无距离。

此刻不止他的心跳很快,我的也是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李见贤才轻声道:「这段日子,你可知我是如何过来的!我Ṫṻ₇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满心满眼都是你,连做梦都看到你和我笑,和我说话。」

「可你呢?」

他语气有些委屈道:「像个没事人一样,还和林琛打情骂俏!你说,你是不是想脚踩两只船?」

我:「……」

我和林琛何时打情骂俏了。

李见贤的眼神肯定不好。

不仅分不出什么是吵架,更分辨不出男女。

接着他将我抱得更紧了些,霸道地说:「你是我的!不许和林琛说话!」

我正要反驳,李见贤忽然身子发僵,道:

「你、你胸口……有两团什么这么软?」

16

他说完,一只爪子就想摸上去。

我连忙推开他,讪讪道:「我怕肚子饿……放了两个豆包在怀里。」

李见贤歪着头:「是吗?」

他的意思很明显:你出来吃席,还带着干粮?

我不容他怀疑,重重地点头:「是!!」

李见贤思索片刻,才道:「今日这么晚了,我先送你回家。既然你我已经……明日你可有时间陪我用晚膳?」

现下确实有些晚了,我叹了口气,道:「好。」

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已超乎我的掌控,我需要好好想想后面该怎么办。

回家后,我心烦意乱,无心温书。

阴差阳错,事情竟然发展到这步田地。

我是否该坦白自己是个女儿家了呢?

不让李见贤一错再错呢?

可……如今他正在兴头上,若知道我是女子,会不会要我进东宫?

以我的出身,能做太子妃吗?

恐怕不能。

三姐嫁入许宰相家已是越级高嫁了,我这般的,顶多是当个太子良娣。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一辈子困在四面宫墙之中。

日后李见贤想起我,便来看看我。

想不起我,我就要在未来的太子妃面前小心翼翼、卑躬屈膝。

何其凄惨!

无论如何,我也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宋家固然不是什么名门大族,可父母从不趋炎附势,也不可能让我做妾,即使是太子的妾!

17

下定决心捂好马甲,我还是辗转反侧。

李见贤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即使我是个男人,他也愿ţů⁰意?

说实话,他今日的那番表白对我不是没有一丝触动。

可我无法承担坦白一切的后果。

眼下只要应付着他,说不定他很快就觉得没意思了。

族学里也有些搞龙阳的学生,我曾撞见过几次。

无非是拉拉小手,亲亲小嘴。

这倒也未必不可……想到这里,我的心稍稍安稳了一些。

转日,我向学堂请了半日的假,去东宫陪太子殿下用膳。

用过饭,李见贤才道:「你昨夜睡得不好么?好大的黑眼圈。」

能睡得好才怪!

我思忖了片刻,才说:「殿下,那日我说出心里话,没想过你会回应我。」

我只想恶心他而已。

李见贤摸了摸我的头,道:「你为何这般小心翼翼的,是怕落个魅惑储君的恶名?小没良心的,是你先开始的,如今我上了头,你又想当缩头乌龟?」

看不出,他还挺了解我的。

我小声道:「毕竟您是太子……」

李见贤叹了口气道:「太子也是人,缘分到了,也无从抵挡。放心,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伤害。只可惜你我都是男子,无法成婚,不然我一定禀告母后,让你做我的太子妃。」

这话说得倒是很好听。

我听听就算。

接着,我才说明今日的来意:「您对学生这番心意,学生无以为报。学生想让殿下答应一件事。」

李见贤道:「何事?你尽管说!」

我垂下眼睛,慢慢道:「身为人子,学生应以努力读书、光耀门楣为己任。我……我愿意和您好,可……只能到下半年秋闱。」

如今是阳春三月,秋闱是金秋九月。

我给这段关系下了一个期限,就是半年。

半年后,李见贤也该有些腻了。

李见贤愕然道:「你……只想和我露水姻缘?」

呃,话虽然难听,可确实就是这个意思。

我低声解释道:「秋闱之后,我若能高中,极有可能会外放做官,届时不断也得断了。若是没中,我也不好意思留在京城,自会让家父给我找一僻静处读书。」

「殿下,若您只是个普通人,我们自然可以兄弟相称,私下作对鸳鸯。可您是太子,身份贵重,不能有丝毫行差踏错,学生只是个小人物,魅惑太子的名声担不起!」

隔了良久,李见贤才黯然道:「好,就依你。」

18

接下来,我和李见贤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开始了一段情。

他不再是太子,而是我的情郎。

私下里,我叫他阿贤,他叫我羽仙。

我们互赠情诗,什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我们谈天说地,泛舟湖上。

有时彼此只要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的是什么。

李见贤是个很好很有魅力的男人,他谈吐高雅,目光远大,仁德兼备。

即使我拼命想要控制自己的感情,也难免沉溺其中。

李见贤对我,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他说他从未对人动情,我是他第一个心悦之人。

我和他在一起,终于体会到情爱的美好。

最让我苦恼的是,他现在对亲亲小嘴、摸摸小手,越发无法满足。

总是惦记着能吃到一些甜头。

我毕竟不是个男人,不懂他为何忍得那么辛苦。

有次我们在太和楼的雅间偷偷亲吻,气喘吁吁地分开后,他看我的眼神越发幽深,仿佛一头饿狼紧紧盯着它的猎物。

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只好默默地把束胸裹了一层又一层。

好在现下天气凉快,不然非得捂出痱子不可。

还有一次,我们聊着聊着不知怎的就抱到了一起。

他让我摸着他的腹肌,而他的手不动声色地往下滑。

我连忙制止:「阿贤!」

李见贤喘着粗气,在我耳边吹气道:「羽仙……为何你的身子这么软,和我不太一样?」

他动情时,身上的肌肉硬邦邦的,硌得我生疼。

当然,后来我才知道硌着我的,到底是什么。

我嘴硬道:「我……我……疏于锻炼……」

李见贤轻笑不止,舔了下我的耳垂:「你就不想吗?你不难受?」

我说:「不然,你蹭蹭大树?」

李见贤:「……」

19

我们俩都太年轻,每次见面都火花噌噌的。

李见贤有次抱怨,说和我见过面后,他回去都要洗个冷水澡。

这样下去,迟早要风寒。

我有些不好意思,只能用手胡乱地蹭他,想纾解他的痛苦。

李见贤见我不得章法,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

「你自己没弄过?」

我不太懂他的意思,只好应付道:「有啊。」

李见贤忽然定住了,上下打量我片刻,眼神诡异。

我说:「干嘛?」

他不回答,反而紧紧地抱住我,似乎想要把我嵌入他的身体。

我差点儿被他勒死。

那次过后,他就不再动手动脚了。

我有次觉得奇怪,撅起嘴想要亲他,反而被他轻轻拉开。

我疑惑道:「不亲亲了?」

他以前很喜欢的。

李见贤温柔地看着我说:「以后,有的是机会。」

快乐不知时日过。

就在我们在一起的三个月后,京中忽然谣言四起。

有人说太子李见贤有龙阳之癖,喜好娈童,常与俊美少年为伴,淫乱东宫。

我第一次听说时,吓得魂不附体。

这段时间以来,李见贤和我都十分小心,就算是相聚,都会找到各种正当理由。

我们私下在一起时,守门的皆是东宫中可信之人。

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三姐第一时间找到我,问道:「太子的事你听说了吧!这里面没你什么事吧?」

我心里怕得很,无人可商量,只能和三姐坦白了一切。

三姐吓得说不出话来:「……宋澄仙!你好大的胆子!」

「从现在开始,再不要见太子了!」

我焦急地说:「可我们……」

我想听他亲口说说到底怎么样了!

三姐吼道:「先顾好你自己!若是太子品行有瑕疵,你觉得皇后娘娘是要换了太子,还是将那瑕疵除掉!你整日读圣贤书,自诩聪明才智,难道不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是啊,现在我才后怕起来。

若是因为我牵连了整个宋家,牵连了出嫁的姐姐们和已经出仕的哥哥们,我万死难辞其咎!

20

就这样,我和李见贤见不到面了。

我表面装作风平浪静,老老实实地在族学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实则整日心惊肉跳,无比担心李见贤的处境。

好在,没过多久,李见贤让林琛给我带来一封书信,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

「一切安好,勿念。」

林琛见我脸色雪白,神色不忍,道:「如今可知道怕了?还不如跟了我呢!」

我甚至没精神和他吵嘴。

只紧紧捏着书信,安安静静地走回家。

就这样,三姐偶尔会带些只字片语过来。

据说李见贤那边的日子并不好过。

连陛下和皇后都过问了他是否有龙阳之癖。

而皇后的反应最快,她知道只要太子成了亲,一切谣言都会不攻自破。

于是她开始给李见贤选妃,大张旗鼓地召了不少高门贵女进宫。

我得知这一切,虽然心酸难忍,好歹松了口气。

只要他一切安好,那就好了。

虽然如今分开得突然了些,可到底和我当初想的差不多。

我们总是会分开的。

几日后,我心情不佳,感染了风寒。

三姐来看望我,同情道:「心里难受吗?难受就哭出来。」

我虚弱地摇摇头:「只要我们都好,就没什么难过的。」

李见贤和我总比梁山伯和祝英台要强。

我们都还活着,还有大好将来。

可不知为何,我心里堵得难受,眼泪几乎止不住地流下来。

三姐把我搂在怀里,轻抚着我的头说:「当初我以为你姐夫有二心,也去大姐家哭了一场。回去后,心情就好多了。你我姐妹,若是有难时不能依靠,何时才能依靠!」

「三姐!」

我趴在三姐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李见贤,若是知道我们就这样分开了,我会对你再好一些。

可就在这时,门外街上忽然传来嘈杂的人声。

只听娘在门口喊我们出来:「三丫头,四丫头,快来啊,宫里来人了!」

21

我家门外来了一队传旨的太监,为首的太监手里托着圣旨,对我家人道:「请宋家上下人等,跪下接旨。」

全家都一头雾水。

爹娘更是没见过这场面,只看向我三姐。

三姐也不明所以,只用眼神安抚众人,先听旨意。

等我们都傻呆呆地跪下,为首的太监拉长了音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宋家四女,德行兼备,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立为太子妃,着与太子吉日成婚,钦此。」

我愣住了,都忘了要接旨。

他们说的每个字我都认得,怎么组合到一起就不明白了呢!

还是三姐掏出荷包打赏了太监,还推了我一把:「还不快去接旨。」

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要当太子妃了?!

转日我被皇后娘娘宣入宫中。

皇后娘娘年约四十,长得花容月貌,气度雍容,依稀有着李见贤的影子。

她对我很和善,温柔地说了些让我和太子琴瑟和鸣,早生贵子的话,然后道:「今日叫你来,除了和你见见面,还想嘱咐你,太子他……他有点儿小毛病……就是……」

皇后娘娘似乎很纠结,艰难地组织了一会儿语言,她还是放弃了,捏着额头道:「你去见见他,就明白了。」

说完,吩咐了身边的一个宫女带我下去。

听说要见到李见贤,我不由得心跳如擂鼓。

我们好久没见了,而他还从来没见过我穿女装的样子。

就这样,我被带到坤宁宫中的一个凉亭。

李见贤那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我,不知在看什么。

我咽了口唾沫,轻轻走了过去。

李见贤转过身来,和我四目相对。

他笑吟吟地望着我:「四小姐,你哥哥宋羽仙近来可好?」

22

他果然已经知道了!

不知为何,我有些气,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为何不提前告诉我!」

若是早知道他能解决这些事,这些日子我就不用如此着急担心了。

李见贤微微皱眉,疑惑道:「我都告诉你了啊。」

他解释道:「那日我不是让林琛给你带了信,还有口信,他没告诉你?」

我细想了下,那日林琛除了给我信,几乎什么都没说。

见我摇头,李见贤以掌抵拳道:「该死的林琛!阳奉阴违啊!」

怪不得林琛说什么,要是我跟了他,就没这些事了。

「你当初打了他一拳……」

「他肯定是故意的!」

我们俩异口同声地说道。

李见贤不由得笑了出来,一点点地和我讲述了我们分开后的事情。

「在外放出消息的人是二皇子的生母淑贵妃,她买通了东宫的一个奴婢,以为抓到了我的把柄,希望能借此机会拉下我,让二弟上位。」

可据我所知,二皇子就是个书呆子,对皇位没什么兴趣。

李见贤道:「当初你我在一起时,我也想过不做什么太子,只当个闲散王爷,和你逍遥自在地相伴一生,可惜后来啊,让我发现了你这个小狐狸的秘密!」

「一开始你确实把我骗了,还让我苦恼了这么久。可惜你破绽太多,不由得我不怀疑……一个男子怎么可能没有……那个过,」他对我眨了眨眼,道:「还有,你这身材样貌,其实也越发遮不住了。」

我有些不忿,可无力反驳。

宋家的女儿大多是柔美温婉,身材几乎都是前凸后翘,玲珑有致。

我能女扮男装这么久,一方面是有我四哥这个身份打掩护,另一方面是我年龄尚小,身材发育得没有这么成熟。

可这半年来,我确实变了不少,连小衣都大了两个尺寸。

李见贤道:「林琛有个自小的朋友在白鹿洞书院读书,我让他去了信,才知道真正的宋羽仙早就不在京城了,对吗,宋澄仙小姐?」

我气鼓鼓地说:「你就是骗我的感情!」

李见贤轻笑,冤枉道:「当初说自己是断袖的,又是哪个小狗?」

我一拳打向他胸口!

李见贤好像很享受,爱怜地抓住我的手,道:「我发现之后,本想着全了你的心思,让你考完秋闱,再求父皇母后下旨,娶你入门。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看他惋惜的表情,我板着脸说:「少装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趁着流言顺水推舟了不是吗?!」

前因后果,我已经都想清楚了。

李见贤「嘿嘿」两声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原来,当他发现流言四起后,意识到这是个机会。

于是他假装被人抓住了把柄,和皇后娘娘坦白自己是个断袖。

皇后娘娘自然是又急又气,便想要给他娶妃,以破流言。

李见贤抵死不从。

正在僵持着,他让林琛的娘,也就是李见贤的姑母进宫劝谏。

林琛的娘向皇后进言:「既然阿贤喜欢那个宋羽仙,咱们给他娶了宋家女儿不就完了。」

皇后犹豫道:「宋家的门楣,委实低了些。」

林琛的娘道:「低是低了些,可一家子父兄都有官职功名,几个姐姐也嫁得好,门风清正,欣欣向荣,比那些高门大户里乌七八糟的反而强多了。」

「再说,你可知宋姑娘的母亲和姐妹都好生养,许夫人三年抱五,都乐开花了,你聘了别的高门闺女入门,若是太子不愿,不也是个摆设?这宋姑娘就不同了,看在她哥哥的面子上,阿贤也不好冷落人家。」

皇后娘娘一想,觉得甚有道理。

「管他断袖还是龙阳,能给阿贤生个皇孙出来,就是我的好儿媳!」

林琛的娘笑道:「一个哪够,少说三个!」

这样一说,皇后娘娘越发愿意了!

23

就这样,我和李见贤这个狡猾的家伙成了婚。

费尽千辛万苦得偿所愿,我们都十分感恩能遇到彼此。

李见贤和我保证,从此东宫再不纳宠,一心只和我过日子。

我想到他断袖分桃的名声在外,估计也没有人拼了命地想来东宫。

我不由得夸赞他:「阿贤,你可真是聪明绝顶。」

李见贤搂着我,轻笑道:「以自污达成目的,这可都是和我的好娘子学的!」

我佯装嗔怒:「叫你胡说!」

李见贤拉住我的手,吻上我的嘴唇:「澄仙啊,澄仙,有了你,我便如得道成仙一般,别的都不想要了!」

说完他扑了上来:「我都忍了这么久,也该让我得偿心愿了吧?」

想到他之前爱我、敬我,为我筹谋,我也献上红唇:「阿贤,我也最爱你了~」

番外 1

我和李见贤成婚后,第二个月就查出了身孕。

皇后娘娘知道后几乎乐开了花!

她和林琛的母亲道:「男子古来就是朝三暮四,喜新厌旧,当初让他娶太子妃,他那是一百个不愿意!如今才一个月,孩子都怀上了!算算日子,还是成婚那日怀上的。亏得哀家为他担心了好久,哼!男人!」

李见贤在房里偷偷说给我听,我笑得前仰后合。

怀孕两个月左右时,我整日恹恹的没有精神。

李见贤担心坏了,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好东西都送到我面前。

「澄仙,好澄仙,怎么样才能让你高兴?」

我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道:「此生,我是与秋闱无缘了。」

前十几年的努力就这样付诸东流,真的是很难接受。

李见贤为了博我一笑,咬了咬牙,向陛下争取到了本届主考官的位置。

到了科考那一日,他把考题告诉了我,让我在东宫答题,还装模作样地把我的书都没收了。

等我把卷子答完,他再偷偷地把卷子封了,混到了所有考生的试卷中。

「我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到底你能拿到什么名次,看你的本事了!」

我点头,这样就可以了。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

等到全部试卷都批改完,一份神秘的试卷脱颖而出,京师学子宋澄被定为二甲第一名!

可等到放榜那日,众人都懵了。

这个宋澄是谁?

好像没有这么个人啊!

大家细细回想,都说考场里没见过这个人。

可没参加考试,试卷又是怎么收上来的呢?

于是有人开始传,说不定是从前枉死的考生,答了一份鬼试卷!

这个传言越演越烈,后来试卷组不得不找了个道士去贡院作法,以安人心。

而我则在东宫里欢呼:

「我是第一名!我是第一名!我就知道!我肯定可以!」

李见贤说:「小姑奶奶,别蹦啊,你怀着身孕呢!别跳啊!哎!轻着些!」

我心满意足。

到了晚上,我对李见贤说:「夫君,你说,我能去参加殿试么?」

还没拿到状元,不甘心啊。

李见贤无语:「宋澄的鬼魂已经被道士作法请走了,你怎么去?挺着肚子去?」

我犹不甘心:「帮帮忙嘛!」

李见贤用力堵住我的嘴:「夫人,饶了我吧!」

番外 2

因为喜欢的人风风光光地当了太子妃,林琛林世子十分苦闷。

虽然他之前在两位小情侣中搞了个小破坏,但以他的身份和太子的交情,李见贤除了揍他一顿,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林琛顶着两个青眼圈, 只觉得心灰意冷。

干脆策马出京, 到外面游历,好散散心。

一日, 到了白鹿洞书院附近,他想到一位京中好友正在此地读书,便想着去见见面。

可刚爬到山上,忽闻有人喊道:「宋羽仙, 快点儿!」

林琛一惊, 回头望去。

只见一位清俊少年, 玉簪束发, 白衣如雪,悠闲自得地慢悠悠走过去。

「来啦!」

林琛走过去, 上下打量少年片刻。

少年眼光微闪, 笑道:「兄台,有事?」

林琛一声叹息:「原来,你就是宋羽仙。」

番外 3

本以为做太子妃能很清闲, 谁知还要掌管偌大的东宫,忙得我不可开交。

李见贤也被陛下委以重任,整日忙于朝政。

我们夫妻俩到了晚间, 才能安安静静吃餐饭, 逗逗孩子, 说说私房话。

成婚一年后,我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

陛下和皇后高兴的合不拢嘴, 给我无数赏赐。

皇后娘娘每次见我,都欣慰的说:「哀家真真没有选错人!」

等我生了孩子,过上这小日子,才明白母亲和姐姐们是什么心境。

本想着宋家越来越好,谁知半年前父亲去抚州做官,我五妹宋栖仙不慎落水, 生死不知。

五妹是我的双胞胎妹妹, 和我一向同命连心。

我知道她一定还在人世, 从未放弃寻找。

本就够难过的, 谁知前几日大姐家也出了事!

李见贤回宫后, 见我一脸怒色,问道:「谁惹你生气了,我去找他算账!」

我道:「大姐夫出征归来,竟带了一个恩人之女回京。气的大姐动了胎气,孩儿早产了。好在母子均安。」

李见贤愕然道:「大姐夫竟有这般狗胆?」

想当初他当了宋家的女婿,也是适应了一阵子。

三姐夫不必说, 和三姐一向琴瑟和鸣。

大姐夫从来都唯大姐姐马首是瞻。

二姐夫也是个妙人,在外是个嫉恶如仇的毒舌御史, 可在我二姐面前, 温顺的像只小绵羊。

几个女婿瞬间结成了爱妻联盟。

我冷哼一声:「前些年瞧着大姐夫还像个人,如今敢这样行事, 以为我宋家没人了?」

李见贤为大姐夫抹了把汗,道:「娘子息怒,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在我看来,给大姐夫十个胆子也不敢纳妾。」

我拔高声调:「他还敢纳妾?」

李见贤连忙道:「你放心, 宋家所有女婿,以我为首,没人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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