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皇是穿越来的,拥有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我父皇是穿越来的,拥有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他说我是虐文女主,不要搭理任何一个男人。



敌国要求我去和亲,他冷冷一笑:「江浙沪的女儿绝不远嫁。」



1



我父皇从五年前开始就好像变了个人。



小时候他要求我食不言、寝不语,汤匙不能发出响声,咀嚼不能张开嘴巴。



彼时我不小心打了个嗝,涨红脸低着头等着他指正。



他果然开骂了。



骂的内容却是:「你能不能大口吃饭?」



我傻了。



他给我夹了一只鸡腿,边嚼边说:「饭要大口吃才香,吃个饭搞那么紧张干吗?消化不良晓得伐?」



晓得,伐?



我半信半疑地吃了一大口饭,他满意地眯起眼睛。



「对咯。等会爹带你去看戏。」



他不爱听我喊「父皇」,总是自称「爹爹」。



因为他喜欢被人叫爹。



我唯唯诺诺地点头:「是。」



每当佳节或寿诞的时候,宫中就会唱戏。



我自小看到大,其实回回都看到打瞌睡。



但父皇带我看的戏不一样。



他给我看《鹊桥仙》,讲的是牛郎和七仙女的故事。



看完他问我:「你感受到了什么?」



我思忖着说:「感受到了他们坚贞的爱情?」



「错。」他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你应该感受到牛郎偷看仙女洗澡并偷她衣服的操作太恶心。」



我和我身边的宫女们都露出了一种恍然的表情。



父皇摸摸我的头:「乖囡,你是虐文女主。记住,心中无男人,潇洒过一生。男人都是坑,玩玩别当真。」



我目瞪口呆。



宫女们拿出了纸笔——记下来,记下来。



2



十六岁生辰那夜,我的床榻上出现了一个男人。



他穿着夜行衣,身上血腥味浓重。



我正要大叫,他捂住了我的嘴:「别出声,我不是坏人。」



我知道他是谁。



北国的太子拓跋靖,是来盗取我朝布防图的。



他想利用我的同情心,以暗卫的身份留下养伤,一边骗取我的感情,一边另寻时机盗窃。



我父皇说过,他表面上是个忠犬,实则是个白眼狼。



我点点头表示配合,他松开手。



我:「来人呐,着火啦——」



他还想捂我嘴,但来不及了。



父皇安排的御林军冲进来将他团团包围。



穿着寝衣的父皇打着哈欠走过来,打量了拓跋靖一番,吹了声口哨。



「宽肩、窄腰、翘臀、长腿,长成这样偷什么布防图啊?来偷朕的心吧。」



拓跋靖羞愤交加,拿匕首抵在我的脖子上:「给我一辆快马,否则我杀了她!」



「我靠,你小子!」父皇撩起衣袖亮出胳膊,「欺负弱小算什么男人?」



拓跋靖的脸更红了:「少废话!」



他俩大眼瞪小眼,瞪了片刻。



拓跋靖问:「你为什么不说话?」



父皇:「不是你让我少废话的么?」



拓跋靖:「……」



父皇:「你现在有没有Ṫů⁵觉得浑身乏力?」



拓跋靖:「?」



父皇伸出三根手指:「三,二,一。」



拓跋靖应声后倒。



熏香里有迷药,在场所有人都服用过解药。



父皇防的就是这手。



我忍不住跳下床扑向父皇,猛地想起他从不喜欢同人亲热,堪堪停住。



没想到下一秒,父皇把我捞进怀里。



他拍着我的背,温柔地说:「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刚才被匕首抵住脖子的时候我都没哭。



此刻我却蓦然红了眼眶。



3



父皇没有杀拓跋靖,说留着他还有用,就先让我养着玩。



我困惑地问:「爹爹您不是让我离男人远一点吗?」



他放下奏折,对我宠溺一笑。



「傻丫头,让你心里没男人,不是让你身边没男人。」



宫女们低头速记。



拓跋靖仍旧成了我的暗卫,每个月例银三两。



他很是嫌少。



父皇很是不屑地看着他:「聘用你这种有案底的,包吃包住已经够好了,你还想要五险一金?」



拓跋靖没听懂,但他大为受辱。



其实我在宫中的日子安逸,做我的暗卫完全是个闲职。



平时里的事情无非就是替我捞捞绣球、提提鞋这种轻巧的事。



他熬不住了,主动提出带我溜出宫玩。



溜是不可能溜的。



我直接跟父皇说了。



父皇点点头:「去玩可以,亥时之前必须回家。」



然后他又拨了两队暗卫跟着我。



拓跋靖带我放河灯。



我闭着眼睛许愿,希望父皇福寿绵延,希望我朝子民安ṱũ̂₅居乐业。



我想把河灯推远一些,身后谁突然挤了我一下。



河岸边的青苔很滑,我一个刺溜滑进了河里。



拓跋靖立刻跟着跳了下来。



他用手揽住我的腰,将我往河岸带。



水光反射在他那张冷峻的脸上,他的声音却温柔。



「公主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河水很凉,凉得我火有点大。



我直接甩了他一巴掌:「你刚刚挤我干吗?」



他一下蒙了:「不是我。」



我逻辑清晰地鄙夷:「刚刚岸边就我们两个人,不是你挤我是谁挤我?自导自演英雄救美?好拙劣的手段。」



拓跋靖语塞:「……」



我:「松开我,你这样我怎么游?」



我推开他往岸边自由泳而去。



如果父皇在,他将对这深得他真传的优美泳姿竖起一个大拇指。



4



当拓跋靖意识到作假对我来说没用之后,他开始走心了。



他修剪了庭院中太过茂密的树,避免刺客藏匿。



桌角、椅凳都包上了软布,免得我磕到。



甚至亲自打磨了石子路,免得我硌脚。



他体贴地说:「我不想你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



我笑着点点头:「做得不错。」



他扬起嘴角。



我补充道:「但这不是你作为暗卫应该做的吗?」



拓跋靖:「……」



第二天。



他采了一束带着晨露的芍药放在我枕边,我一睁眼就可以看到。



他微红着脸:「鲜花赠美人。」



我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谁让你随地大小采的,你有没有素质?」



拓跋靖怔愣。



拓跋靖凌乱。



拓跋靖扭曲地爬出门。



第三天。



他失落但还是认真地在小厨房忙碌了一上午。



因为他听说我爱吃马蹄糕,于是亲手给我做。



最后他几乎炸了厨房,把一碟几何形状的东西送到我面前,然后睁着一双星星眼充满期待地看着我:「尝尝。」



我看了看他被烫红的手,又看了看那几坨散发热气的东西,做足了心理建设,拈起一坨咬了一口,伸着脖子艰难咽下。



他眨着眼睛:「怎么样,好吃吗?」



看着他一副「我做得很用心且很辛苦,就算不好吃也要违心地夸我」的死样,我对他竖起大拇指。



「兄弟,你想杀了我就直说。」



拓跋靖不信邪。



他直接吞了一整块,半天咽不下去。



拓跋靖:「呕。」



5



拓跋靖自闭了。



他觉得他这辈子是追不到女孩子了。



他颓唐,他无奈,他发泄。



他疯狂地练武,把剑舞得呼呼作响。



我去看他的时候,他正撩起衣摆擦汗,露出了漂亮的腹肌,比我父皇带我去小倌馆看过的都漂亮。



我问他:「你的剑真漂亮,可以摸摸吗?」



他点点头。



然后我摸上了他的腹肌,边摸边叹息。



「你早整这出,不就没那么多事了?」



我父皇说过,男人的深情可以装,但腹肌装不了。



拓跋靖红着脸僵在原地。



我问他,为什么要讨好我。



他说他也不知道,只是莫名想要我信任他、喜欢他。



我问他:「如果我喜欢上了你,你还会想去偷布防图吗?」



他抿唇不答。



我知道,他会的。



因为他的设定就是这样,他明明可以只搞事业,但他非要在搞事业的同时虐一下我。



因为我是虐文女主。



男人爱我爱得死去活来,但在涉及自身利益的时候就会舍弃我。



如果我还是从前那个活在严父阴影下的怯懦的小公主,我会感动于他对我的好。



因为从未有人对我那么好过。



但现在,我父皇给予过我世间所有美好和爱。



父皇说过,最珍贵的爱是把你置于一切之上的爱。



权衡利弊下付出的爱,屁都不是。



拓跋靖走了,走的时候还顺走了布防图。



北国很快杀过来。



他们扬言三天内拿下我朝三座城池,很快又被父皇打得屁滚尿流,划给了我朝三座城池,外加每年更多的朝贡。



因为布防图是假的,全是陷阱。



看得出北国使臣很不想提,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提了:「我们太子想问,或许,公主大义,愿意同北国和亲?」



父皇直接掀翻了桌案,笑容和善:「告诉他,他想多了。江浙沪女儿绝不远嫁。」



使臣一脸「钱难挣,屎难吃」地润了。



庆功宴上,父皇同我用北国进贡的葡萄酿干杯。



他冲我眨眨眼:「恭喜朕的小公主,首战告捷。」



我腼腆一笑:「都是父皇教得好。」



他说的「首战」指的是第一个男人。



很快,第二个男人就出现了。



春日宴。



我坐在高台上,腰间的香帕被风卷走。



一个身形颀长的俊美男子捡起来递还给我。



鬓插官花,双眸狭长,笑若春风。



「新晋状元裴观,参见公主殿下。」



6



裴观,十年寒窗一朝中榜。



卧病的老母、清贫的家和一身破碎感的他,父皇总结:「一心想要倒插门的绿茶男。」



裴观的攻势很猛烈。



我总能在各种地方「偶遇」他,长桥上、花丛间、画廊边。



他一般是在吟诗作赋,然后装作刚看见我的样子,桃花眼微微一亮,行云流水地向我款款行礼:「公主金安。」



然后注视着我离开的背影,深情而克制。



存在感刷得差不多后,他开始加码。



假装不小心从衣袖里掉出一卷画像,画的正是我。



他微红着脸匆忙把画收起来,腼腆地说:「在下画技粗陋,让公主见笑了。」



我诚恳道:「既然画技粗陋,下次就别画了。」



他哽住。



我转身要走,他急忙喊住我,双眼泛起水雾。



「公主是不是不喜欢我?」



我反问他:「难道你喜欢我?」



他涨红了耳尖,没有否认。



我继续问:「你喜欢我什么?你了解我么?知道我喜欢晴天还是雨天么?知道我吃香菜还是葱么?知道我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么?知道我的理想和抱负么?」



他语塞。



我淡淡一笑:「什么都不知道,就说喜欢我,你的喜欢还挺不值钱的。」



我拂袖而去,他大受打击地站在原地,看起来快要碎了。



但他没那么容易碎。



过了三天,我又在忘仙亭中偶遇他。



他抱着一只竹编筐,笑容柔和:「公主金安。」



我点点头正要走。



他忽而道:「公主喜欢冬日里的晴天,喜欢夏日里的雨天;葱和香菜都吃,但喜欢葱多过香菜;公主喜欢男人,尤其喜欢有腹肌的;公主希望海晏河清,愿为百姓谋福祉。」



我转过身正视他。



他打开怀里的筐盖,里面冒出一颗毛茸茸的小狗头。



裴观微笑着:「公主喜欢毛茸茸的东西,尤其喜欢小狗。」



他记住了我那天随口胡扯的问题,并找来了精准的答案,甚至主动做了附加题。



我抱起小狗,爱不释手。



他在一旁看着我,眼神足以融化冰凌。



「在下心悦公主,只想让公主开心。」



我抬头看向他。



他的眼里倒映着我的面容,眸光潋滟,期待着我的回应。



我开口就是绝杀。



「你对你那去世了的表妹也是这么好的么?」



他霎时怔住。



裴观曾有个青梅竹马的远房表妹,他们感情深厚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表妹织布供他科考,他许诺一朝中榜,便以十里红妆娶她进门。



可惜表妹在寒冬得病死了。



从此她成了裴观永远的白月光。



裴观不是心悦我,他是心悦我的脸。



因为我和表妹有七分相似。



裴观仓皇解释:「我承认,公主确实常教我想起她,但斯人已逝,我此刻只想珍惜眼前人。我是真心心悦公主,不是因为别的。」



我摊手:「那你就更渣了。她尸骨未寒你就移情别恋,京剧变脸都没你变心快。」



父皇说,替身梗是最恶心的梗之一。



因为这个男人同时玷污了两份感情,恶心了两个女人。



裴观哑口无言,眼眶又红了。



我盯着他看。



裴观薄唇微颤,声线发抖:「公主还有什么要骂的吗?」



「那倒没有。」我说,「我是想等你哭出来。父皇说,世间美景比不过男人落泪,我想看看。」



裴观嘴一瘪,真气哭了。



7



裴观好几天都没再出现。



我也没工夫关心他的死活,我最近整天都泡在司农局里,研究北国进贡的小麦。



父皇说这玩意在我们这很难生长,但是要能种好,可以大大避免饥荒。



我干脆直接卷铺盖扎在了司农局。



某夜熬到很晚,裴观抱着他的铺盖出现了。



我从一堆古籍里抬起头:「你有事吗?」



「公主金安。」裴观笑容得体,「我是来应卯的,我考入了司农局。」



我:「兄弟你……」



司农局在六局中排名最末,五年前父皇才开始重视农事。



但刻板印象已然根深蒂固,在司农局当官会被笑称是乡野蛮子。



裴观一个状元,本有更好的官位等着他,他却非要来这里。



裴观把铺盖铺开,笑得懂事。



「公主不必觉得有任何压力,微臣来此处并非完全为了公主,更是为了天下百姓。」



我面露不忍,欲言又止。



裴观用白皙骨感的手抓着被褥,指尖泛红:「当然,私心里,微臣也希望能替公主分担辛苦,好让公主看到微臣的真心。」



我试图发声:「你……」



「公主。」裴观抬头看着我,胸前的领口微敞,一半锁骨精致深邃。



他的眼眸泛着水光:「微臣已然看清自己的内心。微臣心悦你,只是因为你是你,并非因为旁人。」



「我是想说,」我艰难道,「你铺盖下面有鸡粪……沃肥用的。」



裴观:「……」



或许是因为照顾病弱的母亲惯了,裴观很会照顾人。



我嫌御膳房送来的早膳油腻,他会在天微微亮的时候起来做莲子羹配桂花糕,摆在我殿门口。



我松土的时候磨得手疼,他一个男人居然给我织了一双手套,大小正好。



我偶然咳嗽一声,他便找来鱼腥草煮汤给我喝,还在里面放了糖。



最后我没伤风,他倒是真受了风寒。



咳嗽的时候眼圈和鼻尖都泛着粉红,破碎感拉满。



想起父皇说过,同情男人倒霉三辈子。



我屁滚尿流地去找父皇。



我说:「他给我做早膳了。」



父皇头也不抬:「宫里的御厨是该换了,你想要粤系、川系,还是淮南系?」



「都行。」我说,Ţṻₖ「他给我织手套了。」



父皇瞥了一眼我的手套:「是宫里的绣娘不够优秀还是朕给的绸缎不够好,你非要戴三无产品?」



「倒也没有。」我说,「他还给我煮鱼腥草汤,自己反而着凉了。」



父皇郑重其事地放下奏折,看着我:「乖囡,体虚的男人要不得,到时候不好用,懂?」



懂什么?



我不懂。



父皇轻描淡写道:「他自请去司农局,是因为知道朕重视农务,将来司农局的地位只会越来越高,不是或不完全是因为你。」



「一个男人,或一个人,他有缺点,也势必有他的优点。」他用指关节敲了敲桌案,「做朋友,你可以只看他的优点;但做伴侣,你得看他的最低点。」



我清醒了。



他有他的好,但不能因为他一时的好,忘了他干过的「好事」,否则必承其果。



只是我忍不住有点失落,失落于那些人对我的好,都是有目的的,不是真心觉得我好。



父皇招招手。



我凑过去。



他给了我满满一袋金叶子,淡淡地说:「男人或许会让你输,但钱永远不会。男人不能让你一直开心,但钱可以。」



「拿去撒着玩。」



我顿时不失落了。



失落他娘个蛋。



8



我想和裴观保持严格的同事关系。



但裴观想跟我暧昧。



于是我在他面前抠脚。



他夸我:「哇,公主好可爱的脚。」



我在他面前剔牙。



他夸我:「哇,公主好注重个人卫生。」



就在我考虑要不要在他面前吃鸡粪的时候,我的研究出现了巨大的进展。



我把一丛小麦养活了。



我一时得意忘形,指着隔壁一丛蔫头巴脑的小麦哈哈大笑。



「哈哈,这谁的啊?种成这样!」



所有同事看向裴观。



裴观的脸黢黑。



他的自尊心大受挫败,再也不想理我了。



我把种植技术整理成册,父皇大手一挥,给我附加了务农官的身份,官居三品,比裴观还高一品。



裴观更受打击,见了我都绕道走。



果然,想打击一个人就得从他最在意的地方下手。



摆脱了男人还升了官,我直接去宫外酒楼找美人姐姐喝酒、跳舞。



正当我喝得醉醺醺的时候,怀里美人姐姐的手感忽然变硬了。



我敲了敲,梆梆作响。



我抬起迷蒙的眼睛,看见一张嚣张霸道的脸。



对方扯了扯嘴角,冷冽而玩味。



「陈鲤,我不在的这几年,你玩得挺花啊。」



完蛋。



是顾昭那小子。



我跟顾昭不算是青梅竹马,应该算酸梅疯马。



小时候的我是个内向文静的小女生,脾气好、素质佳,导致总有小脑养鱼的人捉弄我。



我去找父皇告状。



当时的父皇说:「为什么他们只欺负你,你欺负别人?这只能说明你没用。」



于是我只能默默忍受,直到顾昭进宫伴读。



小世子扯我辫子、抢我糖糕,顾昭直接把他的辫子剪掉,把糖糕塞进他的屁股里。



小世子捂着屁股哇哇大哭地跑走,我满眼崇拜地看着顾昭。



然后顾昭把我的两条辫子打了个死结,吞了我最后一块糖糕,捏着我的脸蛋,极度嚣张地说:「女人,你记住,只有我能欺负你。」



我:无语是我的母语。



他跟他爹戍边五年,如今他父子俩高高兴兴地凯旋。



我跟我爹就不大高兴。



父皇晚膳都少吃了一碗,惆怅地说:「这个男人(嚼嚼)才是最棘手的(嚼嚼),霸道癫公(嚼嚼嚼),还沾点病娇疯批。」



顾昭要的不仅是我,还有皇位。



将来他会把我囚禁在凤仪宫夜夜折磨,还要披着龙袍在我父皇的坟头蹦野迪。



我当机立断:「我建议明日以他左脚迈进大殿为由做掉他。」



父皇摇摇头:「太草率了。要不以他口臭污染空气为由?」



我举一反三:「以他讨厌咸豆腐脑为由吧。」



父皇:「以他肺活量大、排放二氧化碳过多为由。」



我俩商议半天,推翻了无数条罪状,最终得出一条方法论。



父皇负责瓦解顾氏势力,我负责拖住顾昭。



父皇同情且感动地拍拍我的肩膀:「乖囡,你承受的太多了。」



其实当时我觉得还好。



经历过前两个晦气东西,我也积累了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



但当顾昭光着上身把我壁咚在柱子上,用鼻孔霸道地盯着我说「承认吧女人,你为我倾倒」的那一刻,我又一次超越了人类忍耐力的极限。



9



顾昭喜欢娇妻。



我每天化纯欲妆,每天打奶嗝,对着红烧兔头掉眼泪:「怎么可以吃兔兔……」



顾昭一走。



我指着兔头对婢女说:「炫我嘴里。」



顾昭带我泛舟荷塘上。



我穿着小粉裙给他唱歌:「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



顾昭那双凌厉的眼眸多了几分深沉,他取来大氅裹住我,霸道地说:「本侯不允许别人看到你的肌肤。」



我在心里开骂:「三十多摄氏度的天你给我裹成粽子,是要把我热死,好继承我的遗产吗?」



我的眼泪说来就来,背过身不理他。



他有几分困惑:「鲤儿,你哭什么?」



我无比委屈:「你还是不够爱我。」



他莫名其妙:「何出此言?」



我抽噎着说:「若你足够爱我,你就会在乎我的感受,尊重我的自主意愿,而非把我当作自己的所有物,企图主宰我的一切。」



他拧眉,握住我的双肩:「可你就是我的,你每一寸肌肤、每一根发丝,都是我顾昭的。」



「我是我自己的,不是任何人的。」



我看着他的眼睛说:「你这不是爱,是占有。」



「如果你爱我,你就该明白,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你不该干涉我的自由,你只需要支持我,这样我才会更爱你。」



顾昭的眉头微松:「这样你会更爱我?」



我温柔地看着他:「是的。」



开化吧,癫公!



是不是觉得脑子痒痒的,要长智慧了?



顾昭猛地揽住我的腰往身前一带。



我愣住:「兄弟你?」



顾昭垂眸,掌心熨烫着我的腰身:「女人真特么麻烦。老子直接要了你,你爱我多少又有什么关系?你的心若是在别人身上,我就把它挖出来,切成片吃掉,这样,你的人和你的心,左右都和我融为一体了。」



他说完就要低头吻下来。



我一巴掌击飞他的脸:「滚啊——」



10



我把顾昭扇爽了。



他变本加厉地想要征服我。



我去司农局搬砖,他买通我同事当眼线。



但凡我跟哪个异性多说了两句闲话,这个异性就会收到警告信。



搞得我被同事孤立了。



因此,裴观来找我汇报工作的时候,我贼开心,开心得边听他说话边看着他笑。



裴观觉得毛骨悚然:「公主有事吗?」



我温柔似水:「没事,就是爱听你说话。」



后来,裴观再也没出现过。



听说他在施肥的时候滑了一跤,摔了个狗啃泥。



后来又在回家的路上被抢劫,暴打成了重伤。



好像还有点抑郁了。



我唏嘘不已。



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啊。



下一秒,顾昭出现在我面前。



没等我说话,他一下把我扛在肩头,掳到了侯府。



说实话,过程很强制、很刺激。



就是他的肩骨硌着我的胃部,硌得我有点恶心。



我恶心得眼眶泛红,水眸闪闪。



他把我扔上床,看着我可怜兮兮的样子眸色深深。



「鲤儿,听说你爱听别的男人说话,嗯?」



我咬住嘴唇,摇摇头。



他俯身下来,双手撑在我身侧,逼近我的脸,声音危险。



「这样不乖哦。」



「你只能对着我笑,只能因我而哭,你的世界里只能有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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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开始,我就把你绑在我身边,让你日日都只能看着我的脸,听我的声音,你说好不好?」



我看着他的脸,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了:「呕——」



……



顾昭真把我绑在了床上。ṭŭ̀₋



镇南侯府守卫森严,我的暗卫只溜进来两个,打麻将都凑不齐一桌。



俩人从房梁上倒挂下来:「公主,躲粪车里,臣等带你杀出重围!」



我:「滚犊子。」



暗卫挂回去:「好嘞。」



走是不能走的,我要继续拖住顾昭。



为了给父皇打辅助,我牺牲了太多太多。



顾昭每天在我面前把玩各种道具,什么细鞭、蜡油、红绸的。



真不知道他在边关三年都学了些什么。



他捏住我的下巴,把我捏成鸭嘴。



「说你心悦本侯,说。」



我作鸭嘴状:「我心悦……心悦你全家。」



他有点感动:「那倒也不必。」



我再接再厉地顺他的毛:「我人都已经在你身边了,也没想要跑路。我们是青梅竹马的情分,你在我心里的位置自然是跟旁人不一样的。」



他松开手,我继续输出:「我一个娇娇小小的弱女子,只能依附于高高大大的大男人。普天之下,没有比你更有权、有钱、有颜,还懂风情的男子,我不依附你,依附谁呀?」



他Ṭüₘ的脸上多了几分暗爽。



「所以,我会乖乖的。」我挤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乖乖做你的心肝小宝贝,听你的话,只爱你一个,只待在你身边,哪都不去。」



顾昭俯首,吻了一下我眉心。



我差点咬碎了后槽牙。



他握住我的脖颈,微微用力:「你说的最好都是真心的。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癫公。



我笑容绿色无公害:「最喜欢你了,想做你的猫,喵~」



顾昭的手劲一软,耳根红了。



「所以,你可以不用绑着我的。」我轻轻地说,「我不想憋屎、憋尿。」



顾昭被我说服了。



他不再绑着我,允许我在侯府内活动,但派了两个人监视我。



于是我每天在侯府里健身。



晨跑加夜跑,身体必然好。



顾昭看见我总像泰迪看见拖鞋。



他贴上来,我用指尖抵住他的胸,娇羞低头:「急什么,这种事情当然是新婚之夜才能做,我们可是纯爱。」



顾昭表示理解,但很难忍。



男人男人,总很难忍。



他隐忍地说:「女人,我迟早把你吃了。」



吃吃吃,什么都吃迟早害了你。



11



父皇和顾爹把我俩的婚期定好了。



就定在后天。



顾爹斟酌地问:「是不是太过仓促了?」



父皇笑得和煦:「不仓促,我女儿急着当妈。」



给顾氏父子一点震撼。



真实原因当然是父皇急着把我捞出虎口。



大婚当日,举国欢庆。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满堂喜色里,父皇拉着顾爹拼酒。



「五魁首啊六六六!」



「喝这么点养鱼?喝!」



顾爹喝得双颊酡红,顾家在郊外豢养的私兵也都喝得酩酊大醉。



然后他们就都被包围了。



每一个据点,都被御林军团团围住。



因为父皇手里有我某天夜跑偷来的屯兵图。



洞房内,顾昭还跟我「嘿嘿嘿」。



他满口酒气,凑上来桎梏住我的腰身。



「鲤儿,从今夜开始,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我用手捏住他的下巴:「顾昭,你错了。从今夜开始,你就是我的狗了。」



顾昭眸色一暗,一怒之下怒了一下,龇着大牙,乐道:「原来你喜欢这么玩。汪。」



汪你个大头菜。



我温柔地说:「来,宝宝再『汪』一声。」



顾昭喝醉了,难得地配合:「汪——昂?」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把软骨散喂进了他嘴里,入口即化。



他顿时浑身瘫软,终于清醒了一点,怒道:「女人,你竟敢这么对本侯!你是在玩火!」



我贱兮兮地说:「哎,我就是玩儿,你来挠我呀。」



他目眦欲裂地想坐起来,艰难地仰卧起坐到一半,我一个脑瓜崩给他弹了回去。



他气得整个人都熟了。



我拍拍手,俩暗卫从房梁上下来。



他俩动作娴熟地把顾昭绑在床上,然后各搬一把小凳子,一左一右坐在他脚边。



顾昭的声音里终于有了几分崩裂:「你们想干吗?」



我嘿嘿一笑:「男人,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暗卫们憋着气脱了顾昭的鞋,然后掏出一根纤长的羽毛,对准顾昭娇嫩的脚底心。



顾昭破防了:「来人!我亲兵何在?!你这个变态的女人,本侯要杀了你,本侯要把你狠狠……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啊……」



我抱着双臂欣赏他被折磨出眼泪的模样,缓缓说:「从今往后,你只能对着我笑,只能因我而哭,你的世界里只能有我一个。」



「从今天开始,我就把你绑在我身边,让你日日都只能看着我的脸,听我的声音,享受被我折磨的滋味。」



「你一定会很享受吧,小骚猫。」



顾昭涕泪横流:「毒妇哈哈哈……我一定会杀了你……哈哈哈……」



说是这么说,但我其实压根没兴趣也没空搭理他。



没两天,我就把他扔去吃牢饭了。



听说后来他跟他爹为了半个肉包大打出手。



父皇开展了扫黑除恶、拔除腐败等各项行动肃清朝野。



他很忙,但还是经常抽空来陪我。



大概是因为后宫就我这一位公主,嫔妃宫里他又不爱去。



宫里都在传,父皇他不行。



我曾旁敲侧击地问他:「要不要没事选个秀?」



「哒咩。」父皇深沉道,「朕是个不入爱河、只搞事业的明君,你们就偷着乐吧。」



我打直球:「您直说老了, 不中用了呗。」



父皇捏碎了手中的琉璃盏:「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



我大胆猜测:「该不会您的取向在中年发生了流动?」



父皇:「诶, 那你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规划吗?」



好生硬的话题转移。



我认真想了想,说:「我现在就想继续培育农作物,解决我朝的粮食问题, 让百姓都能吃上饱饭。」



父皇沉吟片刻,问我:「你对从政有兴趣么?」



我一怔:「父皇想让我继位?」



父皇耸肩:「如果你想的话。」



我说:「可我是个女生。」



我朝从未有过女帝。



父皇淡淡地说:「可我之前也是个女生啊。」



???



!!!



我傻住了。



窗外流云稀疏,父皇站在廊下,身影瘦削,却稳然坚毅。



他望着远山, 告诉我他曾经的人生。



她的爸妈平庸且俗气, 却希望她成龙成凤。



他们要她文静秀气, 又要她开朗活泼。



要她专注学习别总想恋爱, 还要她大学毕业立刻结婚。



要她事业有成, 还要她贤惠顾家。



要她有主见,还要她会听话。



他们用爱捆绑着她, 牵引着她走上「大家都觉得成功」的人生。



但从没有问过她,她想要什么,想做什么, 想爱什么样的人。



风吹起她的发丝。



她侧首对我笑。



「但是乖囡,」父皇说, 「我只希望你自由。」



「我希望你有决定什么时候做什么事的自由, 更有不想做什么就不做的自由。」



「我希望你有自己的理想,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我希望你像风、像鸟, 拥有属于自己的青山和云海。」



「而我,会是你永远的后盾。」



12



那天我哭了。



我不清楚原ṭůṪṻ²₌因, 但我哭倒在父皇怀里。



第二天醒来,我告诉她说:「我不想当女帝, 我想当农民。」



她笑起来, 摸摸我的头:「好。」



父皇说, 不是只有女尊文里的女主才叫大女主。



只要是遵循本心地活出自我的女性, 都是大女主。



她相信我会成为我朝最厉害的农事家。



至于储君的人选, 她打算海选。



不限男女, 不限家世,只看贤能。



候选人还需接受她本人长期的考核和历练, 方能继承皇位。



在父皇的治理下, 我朝风清气正,海晏河清。



百姓安居乐业, 人畜兴旺。



又一年大旱,颗粒无收。



朝廷下发满仓的粮食,由我亲自赈灾, 并且传播种植技术。



本该是饿殍遍野的灾年, 百姓安然无恙。



乡野村巷歌颂着我的名字,青史中记载着我的功绩。



清平公主鲤,帝独女。



兼任司农局正一品掌局。



钻研农事, 丰功崇德,一生未嫁。



括弧,男宠若干。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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