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阴戾小皇子的暗卫。
按剧情，若干年后他会因为对女主爱而不得，而成为一个疯批暴君，最终被男主杀死。
而他身边的暗卫也被全部斩首。
为了活命，我抢在女主前面给他送温暖。
女主送他糖果时，他已被我塞了满嘴。
女主想为他包扎伤口时，我已经把他包成了个粽子。
女主担心他失眠，来找他聊天时，我已经给他下了安眠药……
后来女主和男主私奔，而我被他牢牢捆住扔到了床上：
「碍事的终于都滚了！沈七，本王来和你好好算算账！」
1
我穿过来的时候，刚刚被选为十皇子卫霖的暗卫。
与同僚蹲在他书房屋顶上值勤时，人还是懵的。
卫霖……卫霖……他是网文中……
那个被男主千刀万剐的暴君？
跟着他的人可通通没什么好下场。
草！
不会刚穿过来就要跟他去死吧？！
恍惚间，我突然听到屋檐下传出一阵懒散的读书声。
对了，他现在只是个皇子。
我暗自平复了一下心情，用气声问同僚：「十皇子……今年贵庚？」
同僚用看傻子的眼神扫了我一眼：「十二啊，之前李公公不都讲了么？」
十二岁，还好，还好。
离他最后被男主千刀万剐还有十年。
在这十年中我只要能找到机会跑路……
「喂，刚才吞了那颗解药后我肚子有点疼。你呢？」同僚问我。
解药？
一瞬间，原身的记忆回笼，我们这些暗卫被灌了毒的，不定时服用解药就会死。
所以，我想跑路是断无可能的！
读书声停止了，片刻，我看到一个瘦削的少年从檐下走出来。
他背着手走了几步，突然回眸，眼神凌厉地望过来！
「殿下！」
我与同僚从屋顶上跳下，忙单膝跪在他面前。
「你们便是母后派给我的暗卫？」他冷冷地问。
漂亮的眸子里带着些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阴沉和冷漠。
「是！」我与同僚齐声答道。
我们两人确实是皇后派来的。
与其说是暗中保护，不如说是随时随地监视他。
卫霖母妃早死，受尽后宫欺凌，后来被无子嗣的皇后收养在宫中。
皇后拿他当做揽权工具，一心要扶他坐上太子之位。
所以对他百般苛刻，稍有错处，不是打板子就是罚跪。
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卫霖，心机深沉而又性格孤僻。
「别碍事，否则，杀了你们！」
我俩被他这威胁的话噎得一愣。
再抬头，卫霖已经走远了。
2
一股凉意爬满全身。
我差点忘了，跟着他的人的确最后没什么好下场。
但跟他作对的人，早早就被他干掉了！
原文中交代，他十二岁时便开始杀人。
而现在的他正好十二岁！
我惴惴不安地跟了他一天。
入夜，同僚先去休息，我守前半夜。
就见本该早已熟睡的他，穿着一身夜行服出了门。
我悄无声息地跟在他的身后。
他进了一处宫人休息的院子。
根据前身的记忆，我很快认出来，这是皇后身边的红人，李公公的住处。
没多久，我看到屋内燃起火光。
他破窗而出，浑身着火的李公公也踉踉跄跄地跑了出来。
指着身穿夜行服的卫霖喊：
「来人！有刺客……」
他话未说完，便被我一剑刺穿了心口。
卫霖走过来，玩味地望着我。
缓缓拉下了黑色的面巾：
「你杀了李公公。」
我：「……！」
一万匹草泥马在我心中奔腾而过。
不愧是日后的疯批暴君、阴暗反派！
他来杀人，我帮他擦屁股，不感谢我就罢了，还倒打一耙！
我心中暗骂，嘴上却恭恭敬敬：
「卑职是殿下的人，必须保护殿下安危。」
出剑的那一刻我便想通了。
与其做皇后安插来的钉子，不如直接投诚他。
起码，不必担心先被他弄死。
而这个李公公，原文中他跟在皇后身边，干尽了龌龊之事。
当年卫霖母妃之死便是他下的毒。
所以卫霖在查出真相后才来杀他。
「我的人？」
卫霖眼中暗光浮动，藏在身后的匕首泛着寒光。
「卑职，」我单膝跪地，一脸忠心耿耿：
「愿效忠殿下，万死不辞。」
卫霖瞪了我好久。
终于，我听到匕首入鞘的声音。
「就给你个机会，把这儿清理干净Ṱũ₂。懂？」
3
那晚之后，李公公因房中走水而亡。
皇后大发雷霆，查了好久，也没查出什么头绪。
她也曾怀疑到卫霖的头上，招我去问话。
我挨了三十大板，硬扛住没供出卫霖。
皇后也只得不了了之。
几日后，卫霖不知何事又惹恼了皇后，被罚跪祠堂。
跪着跪着，突然抬起头问：
「你叫什么？」
我正蹲在祠堂外的大树上，闻言，惊诧了一瞬。
跟在他身边的暗卫总共有三个人，我们三人轮值，又总藏在暗处，他是怎么知道现在躲在树上是我的？
「沈七。」我答。
「沈七。」卫霖漆黑的双眸看过来，扬了扬眉。
「你是我的人了。记住这一点。」
当时，我有点懵地点点头。
但很快，我便深深记住了这一点。
因为不久之后，除了我，皇后原本派到他身边的暗卫便接二连三地消失了。
谁做的，不言而喻。
幸好投诚够快！
我望着校场上连发十箭，十箭皆中靶心的少年，暗自庆幸自己躲过一劫。
4
不知卫霖和皇后如何交涉的，自此之后，他身边又补充了几个暗卫。
但无论是我还是新来的，解药皆在他的手中。
我在卫霖身边平安地待了六年。
这六年中，我尽职尽责地守护着他。
看着他一点点脱离皇后的掌控，组建自己的势力。
看着他讨得老皇帝的欢喜，成为风头最盛的皇子。
但该来的总归要来。
他十八岁的生辰宴上。
当我看到身着粉色纱衣、娇柔可人的国公府庶女时。
我心中一震。
是女主！
她登场了！
国公府庶女江晚晴，和反派卫霖有着几乎相同的身世遭遇。
亲生母亲早亡，在家中饱受嫡母和嫡姐虐待。
所以她总能在卫霖最脆弱的时候送上脉脉温情。
而卫霖因为长久缺爱，突然有一人出现在身边，真诚地关心他、懂他，对他而言便犹如一根救命稻草。
他将深陷在对女主的爱中，不能自拔。
为了得到女主，他会越来越不择手段，最终成为一个疯批暴君！
然后，被男主千刀万剐。
然后，我也会跟着他 Game Over……
所以，阻止这一切的第一步是——
阻止他爱上女主！
我从宴席上顺手抓了把糖果，跟随着假装醉酒的卫霖去了宫中一处偏僻的宫殿。
按剧情，卫霖会一个人待在这里思念已逝的生母。
恰巧被因迷路而误闯进来的女主看到。
女主安慰他，并塞到他嘴里一颗糖。
这是两人第一次互动，也是卫霖第一次对她动心。
而现在嘛——
我掂了掂装满糖果的荷包，看向坐在台阶上、垂着眼的卫霖。
小疯子此刻看着还真是有些可怜。
找个什么由头往他嘴里塞糖呢？
「沈七。」他忽然低声唤我。
「属下在。」我眼睛一亮，忙跳下墙头。
他抬眼，眼神中没了他一贯的冷漠狠戾，双眸湿漉漉的，长长的睫毛微颤。
对视的那一瞬间，我心头竟像被什么小动物的尾巴轻轻蹭了一下。
「沈七，来，陪我喝酒。」他晃晃手中的酒壶。
「今日，一醉方休。」
我叹了口气，单膝跪到他身侧。
他却一把将我拽到台阶上，与他并肩坐下。
将酒壶递给我：「喝。」
我仰头喝了一口。
下一秒，差点就吐他身上！
特么的，什么酒，又酸又涩。
「咽下去。」
他盯着我，目光竟变得晦暗不明。
我只得勉强咽下，他却忽地温柔一笑。
抢过酒壶，就着我刚才喝的地方，咕咚咕咚狂灌。
我忙制止他：「殿下……」
卫霖瞥了一眼我抓住他手腕的手。
扔下酒壶，仰头看向天空。
「喝习惯了，其实还好。母妃最后一年和我过生辰，喝的就是这个。」
「那时不得宠，过得拮据得很，连壶酒都没有。母妃只得自己学着酿，最终还是没酿好，成了这种味道。」
「沈七。」卫霖自嘲般勾了下嘴角，「这一年年过的，我觉得如今的自己和这壶酒滋味越来越像了。」
我静静听着他说话，一股酸涩堵在了心里。
这几年，他是如何一步步走过来的，我比别人看得都清楚。
都说他行事不择手段，心狠手辣。
但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常常将自己逼入绝境，不留一点回旋的余地。
好几次险象环生，我都以为他要提前完蛋了，他却都咬着牙熬了过去，最终把对手踩在了脚下。
而做到这一切的他，现在才刚刚十八岁……
「沈七？」他见我发愣，似有不悦。
「你不应该哄哄我么？」
「刚才离席时我看到你抓了糖，藏哪儿了？给我尝尝！」
差点忘了重要道具的我：「……」
我把荷包从腰间取下，拿出一颗。
「剥开，喂我。」卫霖命令道。
我愣了愣，这进展，好像有什么不对？
卫霖竟然主动找我讨糖吃！？
但我也只是疑惑了一瞬，就认命地把糖剥了往他嘴里塞。
算了，赶在女主前做完再说！
5
「请问，有人吗？」
江晚晴娇滴滴的声音在院外响起。
我一着急，又连剥了几颗，一股脑全塞进了卫霖的嘴里。
怕他吐出来，还下意识地往他嘴里摁了摁。
「有人……吗？」
江晚晴提着裙子迈入门槛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景：
我与卫霖并肩坐着，我的手正捂在卫霖的嘴上。
「殿殿殿……殿下……」江晚晴惊疑的目光在我们两人间扫来扫去。
我忙缩回手去，匆匆朝卫霖行了个礼，便飞上墙头。
墙下，江晚晴和卫霖聊了几句，大概是迷路了怎么走之类。
我已无暇关注。
只是呆若木鸡地望着我的手。
刚刚在我撤手的那一刻，有什么湿湿的东西在我掌心扫过。
好像是……卫霖的舌头。
6
接下来的几天，我有点躲着卫霖。
轮值时专挑夜班，而且是卫霖睡熟了的下半夜。
我不确定他当时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也并非觉得他变态恶心。
只觉得那一瞬间的触觉怪怪的，不对劲。
「想当年小爷我刚一脚迈进大学校门，连女生的手都没来得及牵一下，就……」
就在上课睡觉时莫名其妙地穿进了这里。
「唉，遗憾啊！」我坐在房梁上，望着熟睡的卫霖叹了口气。
只是，我不知道的是，卫霖在这一刻悄悄睁开了眼睛。
几日后，卫霖因紧急公务出京，带了所有侍卫和其他几个暗卫，独独没带我。
当我得知此事时，他已走了一整天。
我的心突突直跳，我不记得原著中他此时还出过京。
「应该是无关紧要的剧情，不然原著中早写了……」
「可若真是无关紧要的事，他为什么要带这么多人去……」
草！思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
我咬咬牙，快步跑去马棚，牵了匹马就追了出去。
7
当我赶到时，已是第二天中午。
山道上，横七竖八躺着些战死的侍卫。
我一眼认出是卫ṱų⁷霖的人！
那卫霖呢？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细细搜寻了一圈，终于在离山路不远的草丛里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卫霖。
「殿下！」
我刚要伸手去试他的鼻息，他便猛地睁了眼，寒刃抵在了我的脖子上。
看清是我，他仿佛卸了力般松开了刀。
低声嘟囔：「沈七，本王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后悔了？谁让你不带我。」
看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我莫名地来气，顶了他一句。
他肩上有道又长又深的伤口，一碰就流血，搀扶不得。
我只得一咬牙，抄起膝窝，把他打横抱起。
他搂着我的脖颈低低地笑：
「太危险了，舍不得……」
我身体一僵。
「紧张什么。」他静了片刻。
又补充道：「好钢总要用在刀刃上，本王留你，还有他用。」
还以为他真对我有什么歪心思，原来是留着我干别的活。
吓死我了，死疯批！
我在心中对他一顿暗骂。
8
原来他早知会有这场伏击。
陛下最近将秘密查办三皇子是否谋反的差事交给了他。
三皇子行事十分谨慎，他查了三个月仍没查到什么充足的证据。
于是他故意放出了些假消息，让三皇子误以为他已经收集了关键证据，今日回京便要呈给陛下。
三皇子一慌张，便对他设下了埋伏。
而这次伏击之后，三皇子谋反之事便是板上钉钉了。
刚打完时，他便放人去京城报信，想必现在三皇子已被打入大牢。
我生气：「你能放人去报信，却任自己躺在荒郊野地？你知不知道，我若不来……」
「沈七，你若不来，我便死了。」
卫霖咳出口血，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
「我死了，你会不会殉我？」
我无奈地瞥了他一眼：「会啊。」
我这个小角色的命运本来就已经和他捆绑在一起。
卫霖却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一遍遍地问：「真的？」
「真的，殿下。」
「真的？沈七，我有点不信。」
「……」
9
如此抱着他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我瞧见一辆迎面而来的马车。
车窗打开来，Ṭŭ̀ₐ露出一张明艳的脸庞，竟是江晚晴。
「十皇子？」
看清我怀中之人后，她惊得花容失色：
「殿下，出了何事？怎么会伤成这样？」
我将卫霖抱到了江晚ťṻ²晴的马车上。
江晚晴的马车不大，无处可躺，我便扶着他靠着车壁坐下。
卫霖急喘着，额头滚烫。
「殿下这伤，需尽快处理。」
江晚晴细细打量着卫霖不断渗血的伤口。
「小女略懂医术。下山不远有处国公府的宅子，不如殿下随小女一道过去，先简单包扎一下，再回城召御医诊治。」
山下，国公府宅子……
「江小姐莫不是被嫡母赶去别院居住？」我脱口而出。
江晚晴讶然片刻，有些羞赧地点了点头。
完了，难怪这路遇的剧情如此熟悉！
这竟然是卫霖爱上女主的又一重要桥段——
江晚晴救下卫霖，并亲自帮他包扎，期间女主的温柔体贴让他深陷其中……
可这段不是卫霖做了太子后才发生的吗？
难不成我记错了时间……
不过当下我也顾不得这么多，我有些紧张地盯着江晚晴。
上次光顾着看我自己的手了，完全没注意卫霖对江晚晴的态度。
虽说江晚晴没能塞给卫霖糖，但万一女主的魅力大呢？
明眸皓齿，面若芙蓉，身材更是凹凸有致，这样的女主来献殷勤……
是个男人，还真顶不住。
10
我正望着江晚晴出神，卫霖突然靠到我肩上，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低哑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烦躁：「公务要紧，不去。」
「可是，殿下，您的伤……」
江晚晴再次柔声劝说，一张小脸满是关切。
「无碍！沈七，我们……」
「我们随你过去！」我抢答。
无碍个屁！
血都快流光了。
「沈七！你……」卫霖费劲地抬头瞪我。
我望着他苍白的脸、干裂的唇，有一瞬间如针扎般心疼。
这些年为他挡过刀剑、煎过药，连他噩梦惊醒时攥紧的被角都是我悄悄掖好的。
养了个宠物尚且会有感情，别说养个人了。
还是先保住他的小命要紧。
至于这次卫霖会不会爱上江晚晴……
到时见招拆招吧！
这么想着，我揽过他的肩轻轻拍了拍：
「乖，听话啊，先治伤。」
话说出口，我才意识到和自己的身份不符。
卫霖却突然静了下来。
过了片刻，贴着我耳朵说：
「沈七，你还真是胆肥了，敢替我做主。你给我等着，等我伤好……」
我瞟了眼话还没说完，便昏迷在我肩头的卫霖。
小疯子，等你伤好再说吧！
11
一路上，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江晚晴好像坐得离我们远了点。
看我和卫霖的眼神亮晶țŭₙ晶的，透着点古怪。
很快我们便到了国公府的别院。
江晚晴是被赶到这里来的，自然没什么下人出来相迎。
进了院子，凡事都要亲力亲为。
我将卫霖安顿好，便见江晚晴忙前忙后地准备纱布和热水。
唉，好好的小白花女主，却干着丫鬟的活。
我有些不好意思，接过她手中的铜盆：
「江小姐，我来吧！」
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
「咳咳咳！」躺在床上的卫霖一阵重咳。
「沈七，你给我过来！」
「殿下，你醒了？」
我端着铜盆走到他跟前，打湿了帕子，要帮他擦脸。
他猛地抓住我的指尖，用力摩擦着，目光中带着些恼怒：
「沈七，你刚才碰到她了。」
「？」
我愣了片刻，随即恍然大悟：
卫霖这是……吃醋了？！
刚才在马车上，某人还冷冰冰地谢绝了女主的邀请。
我不小心碰了下女主的手，他的占有欲就来了？
天啊，这感情戏来得也太快了吧？
我一边暗叹不妙，一边解释：
「殿下别误会。卑职只是想帮帮江小姐而已。」
「是么？」卫霖的目光凝着我，脸上阴云密布。
「金创药、纱布、热水，都备好了，可以开始包扎了……」
江晚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原文中包扎伤口那段，江晚晴要先帮卫霖脱去衣服，再用手沾着药粉为他涂抹伤口，场面别提多暧昧！
我瞥了眼被他搓得发红的指尖，不行，绝不能让两人再有进一步的发展！
12
「砰！」
我一「不小心」碰翻了身边的铜盆。
「抱歉，江小姐……」
「没关系，没关系。」江晚晴好脾气地摆摆手。
但热水没了，需得再去厨房要。
我用眼神暗示江晚晴。
「麻烦江小姐……」
江晚晴扫了眼卫霖紧握我的手，很是通情达理：「你陪着殿下，我去要！」
临走时，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见她离开，我忙拿了金创药和纱布，对卫霖道：
「殿下，卑职也会处理伤口，不如我先帮殿下包扎一下。」
说完，不等卫霖回应，我便急吼吼地给他脱衣——
着急的样子大概不亚于许久没开荤的色鬼。
卫霖倒是不吭不响地任我摆布。
沾了血的衣服和伤口黏在一起，尽管我小心翼翼，但仍免不了扯到他身上的伤。
「殿下，忍一忍啊。」
我边说边瞥了他一眼。
可这一眼差点就没能移开。
卫霖双睫轻颤，紧咬着下唇，冷汗从额头滑到脖颈，鬓发全湿。
「嗯。」他闷哼一声。
脑海「轰」的一下，我感觉浑身的气血一瞬间都窜到了小腹！
我慌乱地想：这都怪他长得太过漂亮，这副脆弱的模样实在是雌雄难辨……
美人受难，我见犹怜，这也是人之常情……
一层层衣服解开，卫霖起伏的胸膛和八块漂亮的腹肌便暴露在我眼前。
除了肩上那道又长又深的伤口，他的腹部也有几道比较浅的刀伤。
有一道浅伤沿着人鱼线往下……
我手抖了抖。
卫霖却将我的手直接按在了裤腰上。
「不是要Ťŭ̀⁾帮我包扎么，接着脱，我腿上还有伤。」
13
「殿、殿下……那个……你腿伤得不重……还是先包、包上面……」
活这么多年，我头一次结巴。
说完，我从怀中掏出一壶烈酒。
原文中江晚晴先用热水帮卫霖擦拭才上药。
但我作为穿越来的，现代医学常识还是懂一些的。
伤口沾水反而容易感染，最重要的应该是消毒。
酒精浓度可能比不上纯酒精，但总归是比水强，先凑合着用。
不过，用酒擦拭比用水疼得多。
我对他道：「殿下，疼就出声，卑职尽量轻些。」
卫霖倒是听从了我的建议。
我每擦一下，他便闷哼一声。
起初是低而隐忍的。
后来大概是实在忍不下去了。
盯着我的脸，声量逐渐放大，喘息也变得急促。
气氛一点点变得诡异，屋里似乎燥热无比。
但我已顾不上，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江晚晴随时会回来，必须赶在她回来之前完工！
给卫霖包扎完，我已大汗淋漓。
江晚晴此时也端着水推门而入。
「呃……」
她望着被我包成粽子的卫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刚才，你们……你们是在包扎伤口？」
我擦了擦汗，抬眉：「？」
不然呢？还能干什么。
一抹明晃晃的失望从她眼中划过。
江晚晴放下铜盆，揉了揉胳膊，小声嘟囔：
「早知如此，我就该早早进来帮忙……」
「江小姐不必在意，我已帮殿下包扎完毕。」
哈哈哈哈，女主，我是不会给你机会的！
我得意地勾起嘴角，将盖在卫霖身上的被子又往上提了提。
14
半日后，宫中派来人马接卫霖回宫。
御医看了我为卫霖包扎的伤口后，大为赞赏。
「幸好处理及时，止住了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卫霖似笑非笑地睇着我：「沈七，你救了我，想要什么奖励？」
我？要是搁在从前，我大概会想要自由，想要离开他。
而如今……
我望向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的他，叹了口气：
「殿下，你平安就好。」
卫霖似被我这话噎了一下，盯了我片刻：「还有呢？」
「没了。」我答。
真没了。
他平安，我活着，两人都好好的，便是我目前最大的愿望了。
卫霖苍白的脸在暖黄的烛火下似乎多了些血色。
他望了我许久，展颜一笑。
「好，本王答应你。」
卫霖伤好之后，如同换了个人。
行事稳重多了，再不像之前那般偏激。
15
开春后，皇后办赏花宴，邀了些名门贵女进宫。
说是赏花，其实是给卫霖张罗着选妃。
这些年，卫霖虽然已经摆脱了皇后的控制，但名义上仍是皇后一手养大的。
如今三皇子倒台，其他几个皇子皆唯唯诺诺，不堪大用。
老皇帝虽还没定下太子，但卫霖已是胜券在握。
皇后为了重新拉拢他，盯上了卫霖空着的妃位。
「殿下，在花中起舞的那位，是李丞相的孙女，年十六，性子活泼，善歌舞。」
「在亭中抚琴的那位，是周尚书的千金，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尤善对弈。」
「湖中泛舟的，是魏将军的嫡女，马术骑射都精通，上次秋猎，她猎得一头白鹿还得了陛下的奖赏。」
「……」
皇后身边的老嬷嬷跟在卫霖后面亦步亦趋，很殷勤地给卫霖一一介绍这些贵女。
但卫霖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
他不耐烦地朝嬷嬷摆了摆手：「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
待嬷嬷离开，卫霖走到一处僻静处，猛地停住了脚步。
咬牙切齿地唤我：「沈七，你给我滚出来！」
我眉心一跳，忙从假山后出来，单膝跪在他身前。
「沈七，你敢背叛我？」
他抬手，狠狠捏住我的下巴。
「殿下，这从何说起……」
我被他捏得生疼，又不能挣扎，眼眶中不自觉涌出生理性眼泪。
卫霖如同被烫了一下，猛地将我松开，背过身去。
「我身边，除了你，谁还有胆把我的喜好告诉皇后？」
对弈、骑射、狩猎，是卫霖平日最爱做的事。
刚才那嬷嬷在介绍时着重提及，聪明如他，当然很快便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卫霖最恨被人出卖，这次怕是弄巧成拙了！
我暗叹一声。
「沈七。」卫霖转过身，声音低沉得吓人，「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成亲立妃？」
「殿下已到娶妻年龄，应该找个好姑娘。平日你忙于朝政，无暇此事，今日皇后把京城贵女们都聚到你眼前，难得的机会，殿下何不……」
没错，我的确想趁这个机会，让卫霖多接触几位姑娘，没准真有让他中意的呢！
这样岂不是彻底改写了剧情，再也不用担心他为了江晚晴发疯，最后葬送了自己？
但显然卫霖并不领情。
他握着纸扇的手越攥越紧。
「何不从中选位心仪的……」
「咔嚓！」纸扇竟被他生生捏断。
卫霖的胸膛剧烈起伏，朝我低吼：
「沈七，告诉你，本王这辈子不会娶妻！」
扔了纸扇，快步走出去几步，又气呼呼地折回：
「你也别想娶！」
16
我被卫霖罚了三个月俸禄，外加罚跪一晚。
若换作别人，大概早被卫霖剥皮抽筋。
所以，这惩罚和我胆大包天的行为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卫霖罚我跪到他床边。
大概也觉得罚我罚得轻了，坐在床上踢我：
「给我洗脚。」
小厮打来了热水。
我认命地给他脱去鞋袜。
卫霖皮肤白皙，一双脚更白。
我捧着他的脚放到热水里，用手轻搓。
搓着搓着，竟被他这双白玉般的足晃了神。
「沈七，我罚你呢！」
卫霖抬脚撩我一脸水。
又披着发俯身靠近，仿佛一只诱惑人心的妖精：
「你看什么？」
「没，殿下，卑职没看……」
我别过眼去跪好，心却砰砰砰地跳。
17
赏花宴最终不了了之，但皇后却又给老皇帝吹了枕边风。
老皇帝直接下了圣旨，挑两个姑娘作为妾室送到卫霖的府上。
因为并非明媒正娶，所以这两个姑娘的身份不能太高。
但又因为日后可能升为侧妃，所以也必须是名门闺秀。
这么一筛选，就选到了江晚晴的头上。
江晚晴和另一位入选的赵家小姐，一同被送进了卫霖的后院。
我得知此事时，惊得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这段剧情原文也有，但前因后果却和现在大相径庭。
原文中，此事同样应是发生在卫霖当上太子之后，那时江晚晴已和男主相恋多时。
卫霖心生嫉妒，背地里使了些阴招。
不但将身为将军的男主调往边疆，还让陛下将江晚晴赐给了他。
……
而现在，卫霖还未当上太子，也没主动要求陛下将江晚晴赐给他，为何就……
我有些崩溃。
男主就是在得知卫霖强纳了江晚晴后，对卫霖起了杀心，决定造反的！
这剧情难道就躲不过去了么？！
18
自从江晚晴和赵小姐住进后院，卫霖便一直睡在书房，再未踏入后院一步。
我看他对江晚晴并不上心，大着胆子试探他：
「殿下，您既然对江姑娘不感兴趣，便找个机会将她送回去吧！」
卫霖正坐在灯下看书，闻言挑眉：
「沈七，你想要我把她送回去？为何？」
「呃……」
总不能实话告诉他，若不送回去就会惹恼男主吧？
「江姑娘这几日一直闷闷不乐，我看她怪可怜的。」
我挤出个理由。
「江晚晴闷闷不乐？」
卫霖的眸色骤然一冷，抄起书便朝我砸过来。
「她在我后院！沈七，你竟敢跑去我后院见她！」
我哪有空往他后院跑，是原剧情这么写的！
我用手挡开书，他却已飞上房梁揪住了我的衣领。
「怎么？你对她很在意？」
房梁上本就狭窄逼仄。
卫霖挤上来，身体前倾，一手撑着房梁，一手揪着我的衣领。
头与我靠得很近，呼吸都纠缠到一起。
「说话！」卫霖又将我拉近了些。
昏暗的光线下，我看到卫霖垂下了眸子，他的唇几乎要碰到我的唇……
「咚，咚咚！」打更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我猛地将他推开，跳下了房梁。
「殿下，卑职到点换班了。」
顶着他灼灼的目光，我又咬牙补充道：
「卑职对江小姐没有非分之想，卑职喜欢的是……其他姑娘。」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其他姑娘。
我只是终于看清了卫霖对我的心思。
好好的疯批反派竟然被我养成了弯的！
这下好了，确实不必担心他爱上江晚晴了。
我还是……
小心自己的屁股吧！
我推门离开。
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19
自这晚之后，卫霖对我的态度大变。
再也不与我说话，有什么事皆安排其他暗卫去做。
我在他身边成了空气般的存在。
多年来，第一次受到他如此冷待。
我知道这是因为我最后那句话起效了。
我松了口气，同时心中又有些失落。
卫霖却开始失眠了。
听说他一连三晚连床榻都没上，就坐在窗边独自对弈。
白天照旧是上朝，忙得脚不沾地。
这般折腾什么人能熬得住？
原文中也有他失眠的情节，但那是卫霖知道江晚晴不情愿入府，便假装自己也是逼不得已。
甚至装作为此而失眠，目的是为了博得江晚晴的原谅和同情……
不一样，半点都不一样。
面对如今剧情的走势……我已经麻了。
「殿下，你如此不眠不休……」我想劝劝他。
卫霖却冷冷转身，只留给我一个瘦削的背影。
「沈七，你管多了。」
20
中秋宫宴，卫霖酉时进宫，亥时被暗卫跌跌撞撞地背了回来。
「殿下怎么了？」我奔过去，着急地问。
印象中，卫霖从不在宴会上多饮，更别说是醉得不省人事。
「殿下中毒了！」同僚李柱低声告诉我。
「中毒？中什么毒？为何不在宫中找御医……」我抓住李柱的胳膊。
「七哥，疼疼疼，你先松手……」
我才意识到自己用力过大，指甲都快嵌到他肉里。
「是殿下不许我声张，只嘱咐我将他背回府。不是要命的毒，是那种……」
李柱附耳几句，无奈问我：
「七哥，你说该如何是好？」
该如何是好？
我烦躁地捏了捏眉头。
中了这种东西只能发泄出来。
江晚晴绝对不行！
「把那位赵小姐找来！」
李柱摇头：「不行，那位赵小姐让殿下杀了！」
原来那位赵小姐是皇后的侄女。
这次宫宴，皇后表面上以思念之由，让卫霖将她一并带来见见。
实则暗地里给卫霖下了药，逼着他与那位赵小姐圆房。
卫霖哪肯轻易就范，赵小姐刚脱了衣服贴过去，便被他掐死了。
「殿下让我给他灌了包软筋散，说要以毒攻毒……」李柱小声道。
「什么？」我眉心更疼了。
以毒攻毒，这种不要命的事也就卫霖能做出来！
难怪他此刻看上去有气无力。
「但……好像没什么用啊。」
我顺着李柱的视线望过去，躺在床上的卫霖虽然四肢瘫软，但明显雄风不减……
「滚，都给我滚出去！」
两种毒汇聚在他的体内，卫霖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你先出去吧！我守着殿下。」
我无奈地朝李柱挥挥手。
李柱巴不得脱身呢，听我这么一说，赶紧溜之大吉。
我坐到床边，望着双眼紧闭的卫霖。
「殿下？」
「滚！」卫霖低喝。
「殿下，我是沈七。」
我俯身，解下他腰间的玉带。
「我来帮你。」
……
21
我揉着酸胀的手从卫霖房中出来时，已是月上中天。
若放到从前，谁敢让我做这个，我能揍得他连亲妈都不认识。
而现在……
我坐在台阶上苦笑。
特么的，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卫霖解毒后，睡了一天一夜。
第二晚他又不睡了。
但这次他不再一个人闷在窗边下棋，而是改为——
不停地审问我。
「沈七，我那晚是怎么解的毒？」
卫霖一边喝着我端给他的人参茶，一边慢条斯理地问。
「卑职不知。」
我早想好了，卫霖那晚根本不清醒，只要我不说他就永远不会知道。
卫霖吹了吹茶末：「你不知道？李柱说你守了我一晚上。」
我面不改色：「卑职是守了一夜，但殿下一直在睡。」
卫霖眯起眼：「那我睡的时候你就没干点什么？」
我一板一眼地答：「干了！卑职一直在尽职尽责地守护着殿下。」
「好你个沈七！」
卫霖气得撇下茶盏。
「别以为本王那晚什么都不知道！」
「你……你……Ŧū́⁹」
话没说完，卫霖便趴到了桌子上。
我走过去把他扛到床上。
身子刚好还是应该多睡觉，少说话。
所以我在他的茶里加了点安眠药。
22
给卫霖盖好被子，我便听到屋外有人和侍卫交谈。
「听说殿下又失眠了，我给殿下做了些夜宵。」
是江晚晴的声音。
「抱歉，江小姐，殿下交代了不准任何人打扰。」
小厮拦住了她。
「是么，可我还有事想同殿下说……」
我打开了房门。
江晚晴瞧见我眼睛一亮：
「沈七，殿下他……」
「睡了。」
屋外的风有些寒凉，我拢了拢衣领，满脸疲惫地答道。
紧张兮兮地守了那祖宗一天一夜，他倒是大好了，我累得不行。
江晚晴却拉着长音「哦！」了一声，一副突然懂了什么的样子。
「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对了，沈七，麻烦你给殿下说一声，晚晴今晚就走了，多谢殿下成全！」
「还有，」江晚晴笑嘻嘻地望着我，语气万分真诚，「祝你与殿下白首永谐，喜乐千秋！」
我感觉我的耳朵大概出了什么问题。
什么玩意儿？白首永谐？
虽然我高中文言文从没学明白过，但白首永谐还是知道的。
这不是新婚贺词吗？！
这种词是可以随便乱说的吗？！
我瞥了眼站在门口，同样目瞪口呆的小厮。
后者忙缩了缩头：「小人什么都没听到！」
23
江晚晴当夜便同男主私奔了。
听说两人携手去了南疆。
一路畅通无阻，应是卫霖提供了便利。
「也不错，男女主提前 HE。我应该不必担心后续了吧？」
今日趁卫霖不在府上，我潜入了他的书房。
指尖熟门熟路地摸向书架暗格，掏出解药。
这些年他取药从不避我，连何时添新药都当着我的面。
以前我从未动过，因为我从未想过离开。
但今日……
我数了数，一共五颗解药。
够我撑五年的。
这五年里，他会先成为太子，后成为帝王。
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会有后宫三千佳丽。
也许，到时候，他对我已不再在意。
「唉，五年后我若回来对他认个错，也不知他会不会看在往日情分上再给我几颗……」
我自嘲地一笑，将解药塞进了怀里。
再回头，便被人一棒打晕。
24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有人在用绳索捆我的手脚。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便看到卫霖那张寒如冰霜的脸。
「江晚晴跑了，你也想跑？没门儿！」
「沈七，本王来和你好好算算账！」
卫霖将我扔到床上，欺身而上。
「为什么不承认那晚你对我做的事？」他蹙眉盯着我。
许久，渐渐红了眼眶：「觉得恶心？」
「没有，殿下，我只是……」我偏过头去。
却又被他捏着脸颊正过来，被迫与他对视。
「只是什么？
「沈七，你知道我的心意！但我从来没逼过你！
「那晚你不当值，明明可以不用管我！」
卫霖气冲冲地吐出这一长串话，大概这些话已经在他心中憋了很久。
「是啊。」
那晚我不当值，本可一走了之。
任他一个人饱受折磨，蜷在榻上挨过漫漫长夜——
我用目光细细抚摸着他委屈的面孔，无奈地叹了口气。
「但是，殿下啊，我怎么舍得？」
我舍不得。
这么多年朝夕相处, 被掰弯的何止是他？
当我忍着燥热给他包扎时。
当我盯着他的一双脚愣神时。
当我在赏花会上看着那些绝色佳人而毫无感觉时。
我便什么都明白了。
「什么？」
卫霖愣住，不敢相信地低声呢喃：「沈七, 你说什么？」
「殿下，我说, 我对你……」
我顿了顿，有点难以启齿。
毕竟，我从来没打算告诉他。
「也有……同样的心思。」
卫霖的目光越来越亮, 犹如一个努力了许久，终于得到了奖赏的孩子。
25
「但是，殿下。我们不能。」
我无情地将那份奖赏又收了回去。
「为什么？」卫霖急切又疑惑ŧú₃地问。
「因为你将来要成为帝王, 三宫六院只能是为你繁衍龙嗣的女子。」
到那时, 纵使他想留, 史官的笔、言官的折子、后宫的眼线……也容不得我。
与其日后难堪, 不如就此打住。
「我连太子都不要，为何要继承皇位？」
卫霖突然笑了, 将我紧紧搂到怀里。
「沈七，我又不是傻子，你想到的这些我早就想到了。」
原来早在卫霖十八岁以前, 老皇帝就有意册封他为太子。
但被卫霖找了个由头拒绝了。
「皇位算得了什么？沈七, 你知道的，我真正在乎的从不是这些。」
卫霖亲吻着我的额头、眉眼、鼻尖, 然后是双唇。
「遇到你之前，我只想要把我失去的加倍夺回来。遇到你之后, 我发觉我的野心越来越小, 最后——」
他笑着指指自己的心口。
「这里就只能容得下你一个。」
看来, 卫霖不但被我养弯了, 还被我养成了个恋爱脑！
唉，能怎么办？
自己养大的自己疼吧！
我清清嗓子：「殿下，在一起也行, 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 本王什么都答应你。」
卫霖的手伸进我的衣服里, 微凉的指尖让我一阵颤栗。
「我，我不做 0！」
「不做什么？」卫霖没听懂，手却没停。
「不做……下面的那个！」我咬牙切齿。
26
卫霖最终没同意。
离京的马车上，我躺在软榻上对他破口大骂。
他则一边往我嘴里喂水果糕点, 一边好脾气地跟我商量：
「沈七，我们是先下江南看烟雨, 还是先去东岳看日出？」
「或者去海边？我记得你说很想吹着海风吃烤串……」
前几日，卫霖竟于金銮殿上奏, 公然宣称终身不娶。
老皇帝虽然发了顿火, 但也无可奈何。
最终在卫霖的提议下, 册封了憨厚老实的六皇子为太子。
卫霖辞去了大部分职务, 只保留了一部分兵权，作为日后的保障。
他成了个闲散王爷，无事一身轻，便带我出来游山玩水。
「沈七, 你想去哪儿？本王都答应你。」
可去他的吧！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我闭眼不理。
卫霖凑到我耳边吹气：「哪儿都不去也行。就在马车上，也别有情趣……」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