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男配八年秘书,终于把他和女主撮合成一对。
看着含情脉脉的女主,我姨母笑地打算退出办公室,突然看见了弹幕:
【霸总现在要气死了吧,心心念念的小秘书让他找别的女人。】
【嘿嘿嘿两米高黑皮霸总 vs 身娇体软小秘书,俺想看涩涩。】
【霸总的锁链都准备好了,囚禁倒计时启动,倒数十个数!】
【10、9、8.......】
我的手哆嗦了下。
下一秒,身后传来男配温润的嗓音:「周秘书,麻烦留一下。」
「我有些事情需要麻烦你。」
1
我穿进狗血虐女文里八年。
我有一个很好的上司。
不嫌弃我没经验,公费让我学外语,带我参加谈判,失利时温柔帮我复盘。
这么好的上司,却只是这本狗血虐女文里的深情男二。
喜欢了女主一辈子,只得到一句:「我只是把你当哥哥。」
这合理吗?
开玩笑!
从意识到我的神仙上司只能单相思后,我就一直暗戳戳地拆散男女主,誓要让上司心想事成。
不过对于这本狗血虐文,好像我也不用做什么,男女主就能给自己闹掰。
就比如:
【女二摔倒。
男主对女主大吼:「你怎么能推她!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女主:「我不是我没有呜呜呜呜呜。」
男主:「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我要弄死你,可恶的女人!」】
我:「.......」
我躲在墙角探头,看看天,又看看地,确定这不是在拍短剧。
人类的智商怎么能感人到这种地步——
「你在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传来。转身刚好对上上司漂亮的狐狸眼。
他一身西装革履,淡蓝色领带板正系在胸前,腰细腿长,淡淡瞥我一眼,就让人下意识腿软。
「不上班一天天看热闹,我真是太惯着你了。」
他把手里的文件扔给我,冷冷开口:
「一小时后我要看到公司上月全部销售数据分析。」
我哭丧着脸:「老板,一个小时太短了……」
他锐利的眸子扫过来。
我一激灵,立马变了画风:
「保证完成任务!」
2
老板很讨厌男主。
这很正常,任何一个深情男二都不会喜欢男主。
他们的人物关系也很有意思。
女主和老板是青梅竹马。
男主是女主保姆的儿子,被恋爱脑女主爱上后,在女主父亲死后继承公司。
我这种 996 牛马理解不了女主千金大小姐的脑回路。
就像理解不了为什么高岭之花一样圣洁美好的老板会喜欢女主一样。
但无论如何,只要老板喜欢,我这个金牌秘书都会努力帮他得到!
我整理完报表,下楼吃午饭。
人群熙攘的餐厅里,男女主那对癫公癫婆又在吵架。
【女主不小心撞到女配身上。
男主瞬间火了,揪着女主的耳朵呵骂。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就是故意的!」
女主泪眼汪汪,很委屈:「我不是,真的不是,呜呜呜呜.....」】
——
【女主是不是有病啊!软柿子一个,气死我了,打他啊!!!】
【暴躁狂男主 vs 哭哭哭哭哭女主,绝了,你们锁死吧,别耽误我男二独美。】
【真不该看早古虐文,气得我心脏疼,真是......】
我一边吃饭,一边看悬浮在半空中,只有我能看到的弹幕。
出现得很随机,也没什么规律,像读者评论一样,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我本以为是我穿书的金手指,可这么多年,这些弹幕除了吵架,半点儿有效信息都没有,只能当做无聊的消遣。
吃完饭,那边还是乱糟糟地吵个不停。
女主的哭声凄惨。
我握了握拳,觉得不行。
没人能欺负老板的老婆,哪怕老婆脑子不太好。
放下筷子,拿起手头的咖啡,冲过去泼在男主脸上。
「这里是荣安,不是你们江家,小江总耍威风也要有个限度。」
我拉起女主,把她护在身后。
女主很漂亮,肤色白皙娇嫩,单薄的身形颤抖着,像花蕊上停歇的蝴蝶。
我不由得软下语气:
「江小姐,别怕,顾总会保护——」
「谁要你多管闲事!」
她很生气地扇了我一巴掌。
「谁允许你泼我老公的?知不知道他是我的人,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
说着,她快步跑到男主身边,心疼地擦拭着他溅了咖啡渍的侧脸。
「老公,没事,我回头就告诉顾哥哥开除她,给你报仇。」
周围人交头接耳地看热闹。
我呆滞地站在原地。
脸颊火辣辣的,很痛,有点丢人。
但更多的是绝望。
这种人以后当上老板娘,我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老板怎么会喜欢这种人啊……
「周秘书。」
耳畔突然响起老板熟悉的嗓Ţũ₈音。
抬头,他正站在三米远处,眸光沉沉地盯着我。
3
「顾哥哥!」
女主一瞬间有了底气,握着男主的手臂,大声道:
「你这个秘书太不懂事了,咖啡那么烫,万一给秦哥哥泼坏了怎么办。」
「你一定要开除她!」
「是么?」
老板「呵呵」了声:「我倒觉得泼得挺好。」
他袖口向上挽起,堆到手肘间,露出结实的肌肉。
大步走到男主跟前,抬腿把他踹出三米远。
「顾哥哥——」
「你应该庆幸,我不打女人。」
他冷冷瞥了女主一眼。
回身,用力拉住我的手腕离开。
走出餐厅,上楼,回到顶楼办公室。
步伐很快,我有点跟不上,踉跄了好几次,脚踝隐隐作痛,却不敢出声。
跟了他八年,我很清楚他现在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唇角上扬着,眼底却不见丝毫笑意。
他生气了。
以往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就代表有人要倒霉了。
我心里发虚,小声说:
「老板......」
「我真是太惯着你了。」
他自言自语一般开口,轻轻摩挲了下我的手腕,示意我在沙发上坐下。
秘书处已经送来了冰袋。
他拿起试了试温度,再俯身半跪着,把冰袋贴紧我红肿的脸颊。
「自己敷着。」
说罢,他起身迈向办公桌后,从抽屉里抽出一把乌黑的戒尺。
我瞬间站起来,惊诧到近乎失声:
「老板——」
4
我是身穿来这个世界的。
刚来的时候,没钱,没身份,数九寒冬还穿着拖鞋吊带,蹲在打烊的肯德基外瑟瑟发抖。
是老板把我捡回家,帮我办好身份,给了我秘书的工作,像哥哥一样对我好。
最初工作的那几年,我脑子转得不够快,做事不熟练,总是犯错。
犯错就要有惩罚。
有时是罚站,有时是挨手板,还有时是……反正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被责罚,总觉得别扭。
最近几年,我很少犯错,也基本不挨罚了。
但现在......
我迅速回顾了一下这两天的工作,没有出错。
「老板......」
我惴惴不安地问:「您是要给木板擦油吗?」
他抬头看我,弯了弯唇角:「你觉得呢?」
好吧,我懂了。
我怂怂地坐下去,试图争辩:
「我觉得自己没做错,江小姐的丈夫就是太过分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她,我气不过,才会想帮忙。」
老板「嗯」了声。
从桌上的纸抽盒里抽了张消毒湿巾出来,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漆黑的乌木板子,去掉上面的毛刺。
从上到下,纤长修长的手指慢慢在木板上摩挲。
明明一声责骂都没有,我却紧张地挺直后背。
「老板......」
「你不该管他们的闲事。」
老板用木板敲了敲手背,满意地示意我伸手,手心向上地摆好。
「你是我的秘书,不该耗费精力去管一个不相干的人的闲事。
「好心是好事,但心思不该用错人。」
他走过来,指腹轻缓地抚摸着我发红的、冰凉的脸颊,最后握住我向上摊开的掌心:
「我不喜欢你把心思用在别人身上。
「周秘书,明白吗?」
其实不太明白。
老板娘的事怎么会是闲事……但被老板高大的身躯罩着,眼前是冷峻的脸,和黑色木板落下的阴影。
我什么都来不及想,仰靠在沙发上,浑浑噩噩地点头:「我明白了……」
「三十下,记得报数。」
戒尺的侧面点了下我的掌心。
老板冷淡的声音响起:
「小惩大诫,下不为例。」
5
下班后,跟着老板回家,看了下阿姨准备的菜谱,确定没有加香菜和辣椒。
叮嘱佣人春天快到了,花园里多种点迎春,老板ṱŭₙ喜欢那种嫩嫩的黄。
上楼,老板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习惯下班后睡一觉,补充精神以便晚上熬夜和欧洲分公司开会。
我蹑手蹑脚地走进卧房,替他摘掉眼镜,解开领带,脱掉鞋子。
空调调到 26 度恒温,在床头放了杯温开水。
刚打算走,突然被拽住手腕。
老板没睁眼,指腹摸了下我的掌心,嗓音沙哑地说:
「记得上药。」
「好的。」
我轻声应下,再小心翼翼地走出去。
深夜开会,我也是要跟着的,一般这时候,我都会去睡一会补补觉。Ŧū́ₕ
但现在……我犹豫片刻,悄悄出门,打车去了市区一栋公寓。
这八年,我都是住在老板的别墅。
虽然又大又舒服,老板也没赶我走,但心里总有点不得劲儿。
靠着工资和股权投资,我也攒下不少钱,瞒着老板在外面偷偷买了房子。
八十多平,不大,但在寸土寸金的市区已是极为难得。
装修都是我的喜好,已经散了很久的甲醛。
我洗了个澡,仰躺在沙发床上,身体摆成舒展的大字,发出舒服的、满意的喟叹。
迷迷糊糊的,弹幕又莫名其妙出现了:
【秘书宝宝被打手心了哈哈哈哈哈,没事妈妈给你舔舔,舔舔就不痛了。】
【腰好细好白斯哈斯哈,想舔想摸想和你困觉。】
【呜呜呜宝宝好乖好可爱,嫁给我,不要便宜臭男人。】
【该死的臭男人怎么舍得打我宝贝!!】
......
我:「?」
它们在说什么?
没懂,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屋子里点了很好闻的果味香薰。
我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等醒来,迷迷瞪瞪一看手机,八个来自老板的未接电话。
我一激灵。
屋子里暖融融的,却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
老板是个好上司,但不代表他心软。
他似乎有点特殊癖好,各种惩罚手段层出不穷……我有点怕他。
平时不犯错看到他心里都毛毛的,更别说这种没请假就缺岗的情况......
我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越转越焦虑,最后苦着脸给老板打了回去。
「老板,刚刚有朋友约我玩,手机静音了没听见……我不是故意的。」
「嗯。」
老板似乎在敲键盘,清脆的哒哒声断断续续。
他似乎没有生气,意外好脾气地问我:
「需要给你放一整晚的假吗?」
「啊?」
「大半夜还在和朋友玩,应该不是普通朋友吧。」
老板很温柔地说:
「周秘书也到结婚的年龄了,我理解,今晚上和他在外面玩吧,不用回来了。」
「啊哦好的……谢谢老板。」
我总觉得他怪怪的。
虽然语气依旧很温柔,却不像真的坦然与纵容。
他好像误会了什么。
但是……我抿了抿唇,没有反驳。
挂断电话,呆呆站在窗前,想:
【或许我真的该找一个男朋友了。】
找一个还算合适的对象,搬出来,再慢慢与老板的生活割裂开……
我很清楚目前和老板的相处是不正常的。
高于上司与下属,却不是可以亲密相处的情侣。
我重新躺回柔软的沙发床,脑袋埋进被子里。
深吸好几口气,提醒自己一定不可以对深情男二动心。
——
之前上班,我都是先于老板半小时醒,提前帮他搭配好西装和领带、腕表,检查鞋子有没有擦干净。
但今天......
生物钟让我习惯在六点半醒。
看着温暖的、处处都很合我心意的卧室,甩了甩脑袋,起床洗漱。
上班的时间还早,路过花店,我进去给自己买了两束百合。
很大一捧地抱到工位,插在花瓶里,一株株娇嫩绽放,香气清甜。
「男朋友送的?」
同事戳了戳我,开玩笑一般问:「怎么不送玫瑰?」
我刚想调笑一句,余光瞥到老板,立刻站好,恭恭敬敬地对老板问好。
他心情似乎不太好,眼底满是寒霜。
看都不看我一眼,径直大步略过去,进了办公室。
「昨晚的会议是出什么事了吗?」
同事蹙眉问我:「老板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我摇头:「我昨晚请假了,什么都不知道。」
刚好财务部的文件要处理。
我敲响老板办公室的门。
「进。」
老板正站在落地窗前抽烟。
周身烟雾缭绕,脚下落了零散的烟头。
「老板......」
我犹豫了下,走过去开窗:
「抽烟对身体不好,您还是要注意——」
他突然拉住我的手腕,把我摁在落地窗上。
双手被反剪在身后,脸颊紧贴着冰凉的玻璃,眼前是楼下如蚂蚁一般熙攘的人群。
他的指尖慢慢在我后背上摩挲,轻缓地向下,到腰窝,再到……
「老板——」
啪!
身后一疼。
他滚烫的身躯贴上来,唇瓣凑得离我耳畔极近。
「他知道我会这么对你吗?」
他嗓音轻缓地问我:
「你那位男朋友,知不知道,我和你是这种关系?」
6
哗啦——
脑子里似乎有根弦断掉。
猛地回身,用力推开他,踉跄着跑开,离他远远的。
身子颤抖着,眼底不由自主蓄满泪水:
「不该是这样的……不、不是!」
我知道老板玩的圈子里有这样那样不平等的关系。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不能评价什么。
可我不想做「愿挨」的那个。
不想做他的玩物、附庸,或者更难听一点……奴隶。
原来,他居然一直把我当成那种关系——
我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不、不……老板,不行……」
「哭什么?」
他抬手,温柔地擦掉我眼角的泪:
「你是我捡回来的,身份信息都是我给的,本来就该属于我。
「我本来没想怎么样,可你偏偏那么不乖,和别的男人恋爱结婚……这是你能做的事吗?」
他的指尖摁在我的唇瓣上,反复摁压揉搓,直到那里变成娇艳欲滴的红。
「出去把那束破花扔了,连同那个男人,一起忘掉。
「周秘书,你就没有说不的资格。」
他的嗓音清冽,黑漆漆的眸子紧紧锁着我,像地狱里的恶魔。
我脸色惨白,颤得更厉害,混沌的脑子只剩下意识反应——
啪地打掉他的手。
挣扎着站起来,离他远远的,不住摇头。
不、不是这样的。
我是人,不是他养的猫狗。
我可以很努力地工作,赚钱报答他,而不是卖身成他的玩物。
我有决定自己想做什么的资格。
「我要辞职……不要听你的,也不要再看见你。」
我喃喃着往外跑。
被他一把拉住。
他把我拉进怀里,用力圈住我,很用力地掐住我的下巴。
「你——」
「顾哥哥!」
女主清脆的声音响起,带着不敢置信的诧异:
「你们在做什么?」
7
听到女主声音的一刹那,老板的身体怔了下。
钳制我的力道松开,起身整理了下领带,嗓音些许不耐烦:
「你来做什么?又被那个男的赶出来了?」
女主脸色白了一瞬,勉强笑笑,还是很委屈:
「我离家出走,没地方可去了,只能来找你了。」
「我是打扰到你们了吗?」
她看着坐在地上发抖的我,天真地歪了歪脑袋:
「周秘书真漂亮,只是现在还是上班时间,你霸占着顾哥哥,让他没法工作,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我垂着头没说话。
手脚因为极度的恐惧僵硬着,大脑一片空白。
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墙壁出去,从头到尾没有理女主一下。
出门的时候,听到她跟老板抱怨:
「顾哥哥,你看,周秘书因为你的宠爱,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你真是不能太惯着她,秘书宠得不像秘书……你又不可能娶她,让你将来的妻子如何自处?」
我踉跄着回到工位坐下。
毫不犹豫地在电脑上提交了辞职申请。
联系管家把我在别墅的所有东西打包,找搬家公司运到新房子。
等一切安排完,才慢慢弯腰,绝望地捂住眼睛。
一片漆黑里,密密麻麻滚动的弹幕又出现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黑屏?秘书宝宝你和那个黑皮霸总干什么十八禁了!!!】
【呜呜呜我家女鹅脏了,该死的霸总!!!】
【没人觉得秘书宝宝好可爱嘛?脸红红的,眼睛肿肿的,好想 doi,大 do 特 do。】
【秘书宝宝的腰二月杨柳的条,好细好嫩好软,好想摸一把嘿嘿。】
......
被弹幕搞得情绪都有点卡壳。
坐起来擦了擦眼睛,很不满地瞪了眼弹幕。
把衬衫用力拉,盖住露出的半截腰肢。
虽然早就知道网友的德行。
但我现在明显这么难过,你却在涩涩,是不是不大道德?
情绪被一打岔,倒也没有那么混沌了。
我撑着脑袋思考该怎么办。
还没想出来,女主从办公室走出来,走到我工位前,温温柔柔地问我:
「周秘书,我想给顾哥哥准备一杯咖啡,你可以带我去茶水间吗?」
「好的。」
我站起来带路。
女主不经意和我聊着:
「顾哥哥就喜欢我泡的咖啡,明明手法都一样,硬说我泡的有一股独特的香味。」
「爸爸前段时间还在问我,是不是真的要嫁给秦哥哥,他说顾哥哥是个很好的人,一定会对我很好,让我好好想一想。」
「周秘书,你可以给我一点建议吗?」
她漂亮的眸子弯弯,笑眯眯地看着我,像在真诚问我要建议。
我却很懵逼。
给建议?给什么建议?我配吗?
你们主角打架能不能不带上我这个炮灰?
麻木地推开茶水间的门,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站在门口发呆。
【女主好茶啊......】
【女主这是要挽留男二了?她终于长眼了?不容易啊。】
【应该是女主终于有危机感了吧,之前男二身边除了她没别人,现在多了个小秘书,不甘心了吧。】
【有一说一,女主要和男二在一块,秘书宝宝怎么办?】
弹幕还在飞速滚动。
我无聊地看着,等待女主泡咖啡。
「周秘书。」
女主回头,温柔道:
「你可以帮我端一下吗?我想去拿糖。」
我愣了下,想提醒她老板喝咖啡从来不加糖。
犹豫了下,什么都没说。
上前去接过。
指尖触碰到杯壁的下一秒,女主那边突然松手。
抓住我的手臂用力推搡,弱柳扶风Ṱṻₗ地往后踉跄,伴随着尖利的惨叫。
倒地时,脑袋刚好磕在桌子转角。
砰!
鲜血从额头涌出来,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染红她柔顺的长发。
我呆滞了两秒,飞快跑出去叫人,再打电话叫救护车。
脱力靠在同事的身上,后背出了许多冷汗。
我搞不懂女主想做什么。
因为看不惯老板和我太亲近吗……
可出那么多血,受那么重的伤……至于吗?
地上是很大一滩血。
狰狞、粘稠、恐怖,像午夜充斥着恶意的鬼怪。
恐惧后知后觉,像潮湿阴暗的触手爬上后背。
身体不停发颤。
8
手术室门口很冷。
我抱着手臂,靠墙蹲在地上,身体不住地颤抖,努力蜷缩成一团。
老板站在不远处的窗边抽烟。
已经抽了很久,烟雾在身边弥漫开,飘到我这边。
要是之前,我会上去劝上两句,说一些抽烟对身体不好的套话。
但现在……别说劝了,他看不见我最好。
咳嗽两声,又把身体缩得更紧。
男主匆匆过来,身后还跟着女配。
女配被长长的风衣裹着,白皙的脸蛋面若桃花,带着几分未尽的余韵。
这两人好像刚从床上下来一样……
「想死别带上我,我不想年纪轻轻得病。」
男主从老板手里抢过烟,放在地上踩灭。
「她怎么样了?」
老板摇头,轻描淡写地说:
「不知道,反正死不了。」
「命真硬啊,这都还活着。」
老板轻嗤了声。
月光皎洁地落在他身上,在一片死气沉沉的黑暗中,越发衬得他腰细腿长。
西装把挺翘的屁股裹得紧紧的,笔直的Ţű̂₇长腿裹在柔软的西装面料里,光看背影,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我关注的却不是这个。
老板和男主交谈的样子好奇怪……怎么他们俩的关系,和我以为的不太一样?
「你没事吧?」
女配走过来,在我身边蹲下,担忧地看着我:
「没事,别担心,盛大小姐习惯玩这些把戏了,不会有事。」
「什么意思?」
「你还不知道吗?她用这种手段赶走了五个继母,现在又企图赶走你和我。」
「摔倒,诬陷,把自己弄得一身伤,再装模作样地原谅……这种手段她从小用到大,偏偏每次她爸爸都哄着她。」
「她以为是手段高明,殊不知是她父亲乐意宠着,不揭穿罢了。」
「现在倒好,作到你我头上,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
她讽刺地笑了下:
「原本我和秦恪谈恋爱谈得好好的,都快结婚了,却被她以权压人,非要插进来搅和,真让人恶心。」
「不过.....」
她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老板一眼:
「她现在好像盯上顾总了,你多加小心。」
我呆呆地坐在那里。
脑子乱糟糟的……没听懂。
不是恶毒女配吗?
什么叫女主插进她和男主中间?
我突然想到什么,瞪大眼睛:
「所以,之前你和她每一次起冲突,那些摔倒、泼咖啡什么的,都真的是她故意的?男主……啊不,秦总才会骂她?」
「不然呢?」
女配疑惑地看我:「你不会真信了她装无辜的样子吧。」
我:「......」
默默松开手自闭。
本以为女配是小三,结果人家才是原配。
本以为男主脾气暴躁欺负人,没想到是被恶毒女主逼得恼羞成怒。
我穿的还是原书吗?总不能是同人吧……
我蔫蔫地抓了抓头发。
老板已经和男主聊完了,气场低沉地走过来。
锃亮的皮鞋落在视野里,莫名让人想起那根落在手心的沉香木板。
我默默把头压得更低了些。
「就是你上次泼我一脸咖啡?」
男主揶揄地看着我:
「周秘书,看人的眼光要提高一点啊,别被人骗了还数钱。」
「行了,轮不到你教育。」
老板弯腰,摸了摸我冰凉的脸颊:
「走吧,我带你回去。」
「不要。」
我摇头,身子更往后缩了缩。
女主不是什么好人。
你也不是。
9
看着我抗拒的姿态,老板神色微沉。
扭头瞥了眼男主,对方轻笑了声,识趣地拉着女配离开。
「我看到你的辞职申请了,我不会批准。」
「不用你批,一个月后,我也会自动离职。」
「一定要闹成这样吗?」
老板蹲下来,很无奈地问:
「我们那么多年的情谊,一定要闹到这个地步吗?」
我们那么多年的情谊……
我一下子红了眼眶:
「在您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我盯着他质问:
「您让我留下,是把我当什么?情人?玩物?还是单纯不想失去一个听话好用的秘书?」
「这么多年,您对我做的那些事,让我和您住在一起,那些惩戒……都真的是秘书该做的吗?」
当然不是。
没有秘书会做到这个地步。
我装傻了那么多年,终于到装不下去的那一步。
老板怔了下,被我愤恨的眼神搞得有些失语。
手掌在我鬓发上摩挲着,犹豫许久,低低叹了口气。
「抱歉,我不知道你这么介意,如果你……」
「宋总!小心路,大小姐会没事的!」
走廊上突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一个头发半白、挺着啤酒肚,约莫五十岁左右的男子被ţû⁻十几个人簇拥着,气势汹汹地朝这边冲过来。
「谁害了我宝贝闺女!」
老板神色冷了几分,站起来往前挪了步,不动声色地把我护在身后。
「宋伯父。」
他客客气气地说:
「宋小姐还在手术室,我已经报警了,上交了茶水间的监控,具体情况由警察裁定。」
那位宋伯父是女主的父亲,只有女主一个孩子,把她疼到骨子里,宠得毫无底线。
听到老板的话,他冷笑一声:
「不管真相是什么,我女儿现在在手术室生死未卜,我断她一条腿,不过分吧。」
老板嗤笑了声。
转身,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揽着我的腰,让我靠在他Ţúₒ怀里。
很用力,迫使我和他贴得很紧,耳朵紧贴在他的胸膛上,几乎能听到他的心跳。
很强势的保护姿态。
「她是我的人,哪怕真有错,也轮不到你来处置。」
「更何况,宋小姐什么品性,你比我更清楚,不要让大家都难堪。」
老板这几乎点明的话让宋家人脸黑了一瞬。
他冷哼一声,被簇拥着在长椅上坐下,毒蛇一般的目光挑剔地在我身上巡回片刻,不屑地笑了:
「她不及我女儿半分美貌,也没有任何家族财产……小顾啊,你可要想好,我就这一个女儿。」
「等我去了,偌大的家业,都是女儿女婿的,你确定要为了她和我对着干?」
老板淡淡笑了下:
「各花入各眼,不劳宋总费心。」
医院走廊很冷,老板脱下西装外套把我裹住,搂着我在长椅上坐下,另一只手在手机上点着,似在催促什么。
鼻腔间氤氲着好闻的檀香气,我吸了吸鼻子,默默垂着头。
「困不困?」
他摁灭手机屏幕,转头看我:
「困就睡一会,等手术结束我们就走。」
我轻轻摇了摇头:「还好。」
扭头,看着手术室上刺眼的红字,默默ṱű̂³叹了口气。
10
女主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宋家一群人连忙挤上去看。
老板也迫不及待地站起来,趁那群人不注意,拉着我快步往外走。
终于上了电梯,他重重松了口气。
指尖摩挲了下我的手腕,有条不紊地下令:
「现在联系英国分公司,我们明天过去,宋家手里不干净,出去避一避。」
「老板......」
「周秘书,都过去了,不要再提。」
他重重捏了下我的手腕:
「现在你只是我的秘书,完成我交代给你的所有工作,不要问太多。」
——
国外公司目前其实没什么事。
老板视察了一圈,旁听了几个会,就开始约这边的朋友玩乐。
有他大学时期的同学,小时候的玩伴,还有合眼缘的工作伙伴……都是家里有资产的豪门公子。
他们订了一艘豪华游轮,约老板玩。
「顾大少爷来捧我们的场,真难得。」
朋友在他身边坐下,搂着他的肩膀调笑:
「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这种乱糟糟的场合吗?」
老板笑了笑,不知道跟旁边人说了什么,他惊奇的目光看向我,表情揶揄。
我有点尴尬,扭头去看台上的小提琴演奏。
我曾恶补过这些高雅艺术,知道台上这位是举世瞩目的小提琴艺术家,从青年一直爆火到现在,也不过能在这群少爷里得到一个「请」字。
在场基本没多少人听他的演奏,都在攒人脉或闲聊。
曲毕,换下了一个当红的女子舞团,火辣暴露的舞姿在台上一甩,倒比小提琴更能吸引俗人目光。
舞蹈结束,一位穿着对襟长褂的男子上台,拿着麦克风演唱。
我愣了下,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男子是现下国内很火的歌手,音源卖爆,演唱会一票难求,我也总是听他的歌打发时间。
我不奇怪他出现在这里,只是……小提琴、舞蹈、国风歌手,后面不知道还有什么等着,今天这派场,是不是太大了点?
倒也不是说请不来,而是对于这种随意的聚会没有必要,明星再不济也是明星,不给点好处不至于当众卖艺。
难不成这聚会,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我四下望了望,看老板靠在沙发上,右手点着烟,神色淡淡地望着跟前一群人玩牌。
抬头看见我,冲我勾了勾手指,用口型示意:
「过来。」
我起身走过去。
「老板。」
「想玩吗?」
他点了点跟前的牌桌:「去试试,输了算我的。」
「呦呦呦,顾少这么舍得?」
旁边的公子纷纷调侃:
「周秘书,快去,你老板有的是钱,不用替他省。」
「啧啧啧老顾,你说我们让还是不让?」
「让什么啊!瞧不起顾总是不是!今天这场子本就是顾总请客,别丢人家面子。」
「来来来,周秘书,这里坐。」
我愣住了,尴尬地往老板那边靠了靠,求救一般喊道:
「老板.......」
我不懂他为什么让我玩牌。
他一向不允许我参加这种赌博性质的东西。
当初在饭局上,我不过是推脱不了,被拉着打了一局麻将。
当晚就被他摁着抽肿了手心,还写了三千字保证书,确保我以后再也不敢碰赌。
「一局而已,没事。」
他掸了掸烟灰,神色隐在阴影里,让人看不分明。
「算了,我带你玩。」
见我还站在那里不动弹,他起身摁灭烟头,揽着我的腰,摁着我坐到牌桌上。
微微弯腰,完完全全把我笼罩住,很贴心地攥住我的手摸牌。
领带垂下来,摩擦着我的耳尖,清浅的呼吸声就在头顶,还能听到喉结吞咽的声音。
我全程都浑浑噩噩的,恍惚得连牌都看不分明。
「赢了。」
老板的笑声带着些许的哑意:
「周秘书,算算能赢多少钱?」
我猛地回神,把手从老板掌心下抽出来,慌张地在礼服上擦了擦。
太奇怪了。
之前老板虽然和我关系不单纯,但也没当众这么亲近过,倒像要……
「谈钱多无聊,周秘书清雅,哪能用俗物亵渎。」
一位公子推开跟前的牌,瞥了眼身后的保镖,对方适时送上来一个盒子。
「我从南非那边淘的钻石,都是些碎钻,不值钱,周秘书拿着玩儿。」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笑:
「当然,别忘了在顾总面前替我多美言两句,多谢周秘书了。」
我没敢动。
老板径直把盒子接过来,放在我怀里让我抱着。
后半场基本就是看那群公子哥儿撒泼。
几万一瓶的酒当水泼,搂着女伴嘴对嘴亲吻,更有甚者当众……
一般到了这种时候,老板都带我走了,我几乎没见过这种场面,瑟瑟发抖地躲在老板怀里,眼睛都不敢睁。
「害怕了?」
老板轻轻摇晃着手里的酒杯:
「从前想着你单纯点也好,就没带你体验,却没想到会被人轻易骗走。」
「这么长时间了,都不给你男朋友打个电话吗?」
老板轻笑了声:
「我带你谈过上亿项目,去过权力中心,见识过阶级之间的巍峨高墙……我亲手把你养成我最满意的样子,你却找个卖房子的做男友。」
「周秘书,你是在羞辱我,还是在羞辱你自己?」
11
老板的语气压抑着怒火。
我却听得一脸懵。
什么卖房子的男友?总不能……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曾经因为太忙,新房的装修事宜,我委托给了中介带我看房子的小哥。
小哥大学刚毕业,脸上有两个可爱的酒窝,笑着说我这是他开的第一单,一定帮我搞定。
有什么事,我就让他直接来公司找我,还请他在楼下吃饭。
统共也就三四次而已……不能被老板撞见,误会了吧。
终于弄明白所谓的「男友」来自哪里,我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老板,其实我……」
「和他分手。」
老板扭头看着我,眼底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周秘书,我再说最后一遍,和他分手,我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抿了抿唇:「老板,我……」
「舍不得?」
他突然摔了手里的酒杯。
起身,覆在我身上,手掌摁住我的肩膀,黑漆漆的眸子和我对视,里面盛着汹涌而压抑的怒火:
「你到底在舍不得什么?
「今天到场的明星,他一辈子都见不到,喝的酒,他一辈子都买不起,就连你怀里的那盒钻石,哪怕一颗,都是他这辈子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
「我养了你那么多年,就是让你这般自轻自贱的吗?」
他攥住我的手心,手腕微动,在白皙的掌心上敲了敲,像从前无数次惩戒那样——
「因为你不喜欢,所以我不会再在你身上用那些手段。」
「但周秘书,你要清楚,我脾气不好,且耐心有限。」
他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
「不要挑战我的良心。」
——
老板很生气。
我却意外地平静下来。
我感觉老板有一点喜欢我。
不管把我当玩物、情人,还是妻子……他在因那个乌龙的男友吃醋。
但他自己意识到这点了吗?又或许,是意识到了,但因为不打算娶我,所以迟迟暧昧着不肯挑明?
我不知道。
但我很清楚,这是我的机会。
「先露怯的那个是输家。」
这是老板教我的谈判法则。
察觉到他的喜欢,我手里就有了筹码。
不管是以后的家庭地位,还是被辞退后能拿多少赔偿金……反正不会再坏了,我至少该赌一次。
我的指尖颤抖了一瞬。
低头,声音很轻地说:
「可是我想结婚了,老板,我二十九岁,不年轻了。
「他虽然没您有钱,可是他对我很好。
「这些年我也攒了很多钱,足够我和他生活了。」
我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说:
「我们已经商量好了,等这次回国,我就会和他结婚,到时候婚宴上,会给您留首桌,欢迎您来玩。」
我悄悄观察老板的神色。
看他由阴沉到怔愣,不敢置信,再到毒蛇一般阴暗,狠戾的眸子盯着我,甚至磨了磨牙。
「首桌?」
他慢慢咀嚼着这两个字,突然笑了:
「好啊,我等着。」
他说罢,起身理了理领带。
示意侍者开了瓶红酒,猩红的酒液倒进高脚酒杯里,仰头一饮而尽。
他的情绪很平静。
平静到有点不正常。
我默默往旁边挪了挪。
手机突然响起,我拿到角落接了,有点惊讶。
女主过来了,哭着找老板,说愿意嫁给他。
12
老板和女主之间的破事我一向不参与。
默默收拾好办公室,给老板泡好茶,看女主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有点尴尬地想退出去。
消失很久的弹幕突然不合时宜地出现了。
【霸总现在要气死了吧,心心念念的小秘书要结婚了,还让他找别的女人。】
【嘿嘿嘿两米高黑皮霸总 vs 身娇体软小秘书,俺想看涩涩。】
【霸总的金笼子都准备好了,囚禁倒计时启动,倒数十个数!】
【10、9、8.......】
我愣住了。
我虽一直把弹幕当消遣,但也知道上面大部分是对实际发生事情的评价。
但现在......
我拧了拧眉,想继续往外走,身后传来老板温润的嗓音:
「周秘书,留一下。」
他敲了敲桌面:「我和宋小姐的会面,你全程都可以听。」
我愣住了,在女主要喷火的目光下,僵硬地走到沙发上坐下,摩挲着手里的茶杯,坐立难安。
女主瞪了我一眼,娇娇弱弱地对老板说:
「顾哥哥,我爸爸说了,你和我结婚,只要我生下继承人,宋家未来都是你的。
「我知道,像你们这个位置的男人,有几个红颜知己很正常,我不介意的。」
她瞥我一眼,说:
「周秘书放心,我不会介意之前你推我的事,大家都是姐妹,可以好好相处。」
我:「......」
【女主好大婆啊……我滴妈啊这还是新时代吗?】
【姐妹?哈哈哈哈哈哈哈半夜笑出鸡叫,女主到底有没有点数。】
【霸总不张嘴是真的难绷,到底能不能把女主轰出去啊!看着就心烦。】
【到底什么时候能快进到囚禁 play 啊!!我的时间很宝贵不是看你们撕逼的!】
......
「你为什么觉得我一定会娶你?」
老板饶有兴趣地问道:
「宋小姐,宋家的确是一块很大的桃子,所有人都想摘,但那也得代价合适才可以。」
「恕我直言,宋家还不足以抵消娶你的代价。宋总宠你,不代表世上所有人都要惯着你。」
「以后不要来找我了,我不会娶你,还有……」
老板叹了口气:
「别一天到晚像个疯子一样找事,多上点学吧。」
说罢,老板联系保安上来,让他们把女主请出去。
「顾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顾哥哥……」
女主呆滞地站着,泪眼朦胧,楚楚可怜地望向他。
老板抚额,示意保安快点把人拉出去。
等办公室终于归于平静,老板靠在转椅上,很疲惫地摁着额头。
我站起来:「老板,那我先出去——」
「不急,先把茶喝了。」
老板点了点我跟前的茶杯。
他的眸光深邃,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想到刚刚的弹幕,我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老板.....」
「喝了。」
他眸光淡淡:「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我不得已捧起茶杯。
刚抿了一口,尝到熟悉的涩涩的苦味,是安眠药的味道。
从前工作压力大睡不着时,我经常吃,老板也知道……
抬头,他正微笑看着我,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桌面。
我深吸一口气,咬牙把茶水一饮而尽。
「困了就去休息间睡,那边有床。」
老板贴心地说。
13
我想过醒来时看到的场景会很变态。
但没想过会这么炸裂。
金色的笼子高大,圆圆的,像鸟笼 plus 版本。
我被换了身衣服,细细的链条,缀着发光的钻石,接近赤裸地蜷缩在金笼一侧。
小黑屋里开着空调,不冷,很舒适,我只是有点头大。
这个场景,弹幕应该看不见吧……
门开了,老板端着牛奶走进来,换了身家居服,棉质布料柔软贴合在他身上,把气质也衬得柔软。
他走进来,摸了摸我的额头,试不到烫意,又满意地亲了亲,笑着说: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
「您本来就没打算瞒着我,不是吗?」
我闷闷地说:「连安眠药都下的我常吃那款,就是要我心甘情愿地被你关。」
他愉悦地笑了,心情很不错。
指尖挑起我颈间的链子,哑声问:
「喜欢么?」
「我有说不喜欢的权利吗?」
我实在不理解:「老板,我男朋友——」
「你最好不要在我心情不错的时候提这件事。」
老板像亲小动物一样亲了下我的唇瓣:
「等你出去,我们结婚,至于你那男朋友……」
老板笑了笑:「他已经拿了五千万,离开江城了,你再也不会见到他。」
什么五千万……我靠!我瞪大眼睛!
「老板——」
他突然把我摁倒在地毯上。
双腿分开,禁锢着,也紧贴着我的小腹,唇瓣在我脖颈与胸前流连。
「你是我的,是这世上唯一属于我的东西。我把你捡回家,给你身份,带你站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不是让你和别的男人相亲相爱、惹我生气的。」
「你只能是我的,结不结婚都一样,你没有选择。」
他亲昵地吻着我的胸口,甚至是撕咬。
唇瓣缓缓向下,到小腹,再到腿间——
「老板!」
柔软的舌尖缓缓舔舐。
他又凑上来,舔了舔唇瓣,眸子里闪着诡异的光。
「我说过了,等你出去,我们就结婚。」
他慢条斯理地按压着我的小腹。
「但能不能出去,就看你的本事了。」
那一瞬间,看着他激动到猩红的眸子。
我怀疑,我会被他弄死在这里。
14
那三天三夜我简直不想回想。
只能说……嫁入豪门还是有代价的。
他把我抱出来,清理干净,又安排助理准备结婚的事,一路心情都很不错。
我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有点懵懵的。
我这算赌赢了么?
结婚了好像算……但感觉和正常结婚又不太一样……总觉得怪怪的。
偷偷瞥了老板一眼。
他正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看文件,金丝眼镜修饰出斯文败类的样子,面对外人,就是一副光风霁月的温和模样。
「怎么了?腰还疼吗?」
老板走过来,大手替我揉捏着腰腹:
「一会喝点汤,会舒服一点。」
「老板,您是真的要娶我吗?」
我小声问:「为什么这么突然?」
「结婚对我来说无关紧要,一个半点儿约束力都没有的红本,没有任何意义。」
他漫不经心地说:
「但你想要,给你就是,省得被其他阿猫阿狗骗走,被吃了还数钱。」
我一噎。
感觉他对婚姻的看法和我不太一样,有钱人都这样吗……
我乱七八糟地想着,讷讷不再说话。
——
后面的日子和之前没什么分别。
只是我搬到了老板的房间。
被他狠戾亲着的时候,我朦朦胧胧想,我好像给自己加了个晚班。
结婚证拿到手的时候,老板盯着那两本红色的本本,气场低沉。
还没等我细看,他就拿过去,刷啦一声撕了,扔进垃圾桶。
「老板.......」
「反正也不会离,留着没用。」
他抱着我,让我坐在他腿上,脑袋埋在我颈间,深吸了好大一口气,脸色才好看些。
「你是我的。」
他重复了一遍:「一辈子都是。」
我抱住他的脑袋,仰着头任由他舔舐。
他的心防很深,哪怕我陪他八年,也只能堪堪看到一角。
我不再试图搞懂他了。
现在这样就很好。
——
变故发生在一月后的某天。
我在和财务部的主管核对数据,看到女主出现在电梯口。
她搀扶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耐心地陪她聊着,不时娇笑。
女主身后,保安很为难地跟着,冲我摆了摆手。
我走过去。
「老板不让宋小姐来,可是宋小姐说她身边的老人是老板的母亲……周秘书,这怎么办啊?老板会不会怪罪?」
老板的母亲?
我愣了下,第一反应是——
老板的母亲,居然还在世吗?
为什么这八年,我一次都没见过,甚至都没听他提过?
我安抚了保安的情绪,让他在办公室门口等。
女主和那位夫人已经进去了。
办公室的隔音很好,我听不清什么,只能心不在焉地整理着文件。
不多时,办公室的门被猛烈撞击,发出砰地一声脆响。
我连忙走进去。
看见老板双目猩红站在办公桌后,拳头紧紧握着,被气到身体都在发颤。
「你没有资格谈父亲。」
他冲那位夫人说:
「当初如果不是你的情夫,他不会被算计在车上做手脚,死无全尸。」
「当初的事情,我也很遗憾,你这么多年都没有联系过我,难道还不能消气吗?」
那位夫人凄惨地说:
「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当然会为了你好,宋小姐温柔善良,才是你的良配,你莫要被人勾得——」
「滚!」
老板甩掉桌上的东西,狰狞地嘶吼:
「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
我连忙招呼保安把她们带走。
女主已经被吓傻了,瑟瑟发抖地看着这个和她印象里温柔体贴完全不一样的竹马,不等保安拉扯就毫不犹豫地冲出去。
那夫人虽不甘, 但还是转身离开, 瞥我一眼,神色不明。
办公室的门重新关上。
我走到老板身边, 给他倒了杯热茶。
」老板......」
他突然抱住我,把我放在腿上,脑袋埋进我的肩膀,身子不停地发颤。
我从未见过他这么失态。
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他肩膀上, 像哄小孩子一样拍打着安抚。
肩膀处有些湿润。
我怔了下, 片刻才反应过来。
他哭了。
「当初父亲出事的时候, 我也在那辆车上。
「是父亲用双手把我举出来, 推得远远的,自己却没能跑出来。」
他的身子颤得越发厉害, 精神失常一般呢喃:
「我恨她, 女人没一个好东西。」
我没说话。
空间里沉默太久,他逐渐清醒过来,慌乱地开始找补:
「你不一样。
「你是我的东西, 独属于我的,只属于我。」
一边说着,他抱我越来越紧, 想要把我勒进身体里。
我沉默地任他抱着, 轻轻亲吻着他的额头。
15
男主母亲找我的时候, 开头第一句话就是:
「他永远都不会尊重你。
「他和他父亲是一类人,习惯了高高在上, 看寻常人都如蝼蚁。」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轻声说:
「他和宋家那个很合适,两个祸害在一起,不去打扰其他人。」
我怔了一下:「夫人,您怎么这么说他……」
「你会喜欢被强迫生下来的孩子吗?」
她微笑反问我,白皙的脸上被岁月刻下痕迹, 却依旧不减风华。
「很遗憾, 我不喜欢。
「他和他父亲一样, 习惯了强制、占有, 从来不从正常人的角度思考问题。
「你和他在一起, 早晚会变得和我一样,不可忍受,然后红杏出墙。」
「除非——」
她似乎想到什么,微微笑了下:
「除非,你是个 M。」
我没忍住呛到,咳嗽好几声, 莫名有点尴尬。
「您还有别的事吗?」
她摇头。
从手腕上摘了个碧绿的镯子给我,说:「这是他们顾家传给媳妇的传家宝, 我现在给你吧。
「别让他看见了, 他很讨厌我戴过的东西,肯定会砸了。」
最后, 她冲我笑了下,说:
「祝你好运。」
碧绿的镯子温热,带着些许玫瑰香水的味道。
我反复观摩着,到最后, 低低叹了口气。
「至少,他身边,只有我一个。」
我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