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和小叔下地干活时出了意外。

丈夫和小叔下地干活时出了意外。

丈夫被毒蛇咬死,唯独小叔安然无恙。

众人以为我会伤心欲绝。

可我只是看着搂着弟妹轻声安慰的小叔出了神。

因为他虎口上的疤痕,跟我丈夫的一模一样。

1

下乡第五年,我收到了父母寄来的信。

他们收到小道消息,国家马上要恢复高考。

只要能考上,我就能回到父母身边,毕业了还能包分配工作。

他们让我抓住机会提前复习,跟丈夫一起考回城里。

我满怀希冀收好信封,等待丈夫做工回来跟他分享这好消息。

可我左等右等,始终不见丈夫身影。

这时,邻居王大妈急匆匆跑进我家,气都没喘匀便拉着我往外跑。

「出…出事了妹子,你家丈夫下地干活时,被…被毒蛇咬了。你赶紧随我去看看吧!」

我猛地一抖,刚挑好的大米洒落一地。

顾不上收拾,我跟着王大妈跌跌撞撞跑到田地。

看到的只有丈夫冰凉僵直的尸体。

还有弟妹林苗苗在小叔的安抚下在旁轻声抽泣。

我颤着手上前掀开白布,映入眼帘的是丈夫李想惨白的脸。

我一下子泄了气,瘫坐在地握着他的手哭了起来。

可是哭着哭着我发觉不对劲,丈夫左手虎口处的伤疤不见了,狰狞的伤疤被光滑的皮肤取代。

我不可思议地擦干眼泪,拿起丈夫的手仔细查看。

可我越看越心惊,他的双手布满老茧,掌心疤痕交错,唯独手背没有任何伤口。

他,根本不是我丈夫。

我猛地抬头看向小叔,他正轻拍着林苗苗安慰,而他左手虎口处,赫然留着我熟悉的伤疤。

我呆愣在原地,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可我仔细检查了好几遍,又盯着小叔的手看了许久。

终于确定了一个事实:我的丈夫没有死,躺在我面前的是他的双胞胎弟弟。

许是感受到我的目光,李想与我的视线交汇,很快又心虚地撇开。

见我一直盯着他不放,便借口林苗苗身体不适带着她先行离去。

我怔怔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李想,你究竟为何骗我?

2

晚上守灵时,我陆陆续续送走了前来吊唁的村民。

等到人快走光时,李想才从里屋出来。

他上前烧了三支香,又跪在我旁边拜了拜。

拜完后他没着急起身,反而在旁装模作样地帮我点火。

火光映在我们脸上,曾经亲密无间的人竟低声唤我大嫂。

看着熟悉的眉眼,我气笑了:「够了李想,你还要装李胜装到什么时候?」

眼前烧纸的人手一抖,连连摆手否认。

我抓起他的左手,亮出虎口处的伤疤:「这个伤疤是李想为了保护我被开水烫伤留下的,我印象深刻,当时还满山跑给你找草药敷,而你弟弟根本没被烫伤过,所以你根本不是李胜!」

「不是的,大嫂,你肯定记错了,我这是小时候被狗咬的,我不是我哥,你认错了……」

没等他说完,我扯下他的领口,他猝不及防被我拉开领子,露出胸口的胎记:

「那这个呢?李想说过这是他妈妈区分他们兄弟俩的标记,怎么?现在长到你身上了吗?小叔?」

李想被我说得哑口无言,干脆梗着脖子不说话。

我气得不行,起身想把弟妹叫出来,我可不想替她背这寡妇的名头。

刚才还在装傻的李想急了,忙起身拉住我:「好了!我承认,我确实是李想,行了吗?别闹,现在很晚了别去打扰弟妹。」

我无语了:「李想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刚才问你死活不承认,我要去找林苗苗就跟我急,到底她是你老婆还是我是?」

「你别胡说,当然你是我老婆了。」

李想揉了揉眉头,不耐烦道。

「那你为什么骗我?」我不解。

李想Ţú⁼叹了口气,无奈讲了缘由。

3

「当时我弟被咬后,很快就没了声息。大家听到声音后都赶了过来。弟妹比你早到,刚看到尸体时人都晕了过去。

好不容易醒来又差点哭晕过去。我见她可怜,就骗她死的是我,她的情绪才慢慢缓过来。」

「事发突然,我没来得及跟你商量,对不起啊老婆。」

我没给他好脸色:「她哭你就可怜,我下午哭得那么厉害,咋没见你可怜我?」

「哎呀,不一样。苗苗她我从小看着长大,脆弱得很,连家里的鸡死了都要哭三天。老婆你跟她不一样,你是城里来的知青,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算我真的死了你也很快能缓过来。」

我冷笑一声,只觉得荒谬:「那我刚刚问你时为什么不承认?」

他讨好凑近我,压低了声音:「刚刚人不都还没走光吗,我怕被别人听到。」

我拍开他的手:「你要什么时候跟林苗苗说清楚,李想,我不想当寡妇。」

「再说吧。」李想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等弟妹情绪稳定下来,我再找个机会跟她坦白。再说了,我弟是个队长,这样突然走了队里还有好多事没处理,我这当哥的不得给他善后。」

我的心慢慢冷了下去,李想这态度摆明就不想坦白。

他平时干活浑水摸鱼的,挣的工分少得可怜,经常要靠他弟接济。现在冒替他弟队长的位置,哪会轻易下来。

我捏紧了衣兜里的书信,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父母的来信。

李想见我面色不虞,忙拍着胸脯跟我保证绝不逾距。

「老婆你放心好了,我心里永远都只有……」

「阿胜!」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林苗苗一身粉色衣裳走了进来。

李想保证的话戛然而止,忙不迭地跟我拉开了距离。

「阿胜,你怎么出来这么久,我自己在房里好害怕。」林苗苗环抱着李想撒娇道。

李想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我,似是挣扎一番后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眼神却一直停留在我身上,似乎在告诉我他并不情愿。

我突然有些反胃。

林苗苗好像才反应过来我在,惊呼一声从他怀里起身。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啊大嫂,忘记你在守灵了,我这穿的衣服也不合适祭拜,就先带我老公走了。」

我忍着恶心点点头。

林苗苗扭着腰肢带走了李想,李想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眼神,便任由她带着离去。

「老公,你待会先躺床上给我暖下被窝,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什么?」

「哎呀,就是那个啊,我从王知青那买的,一个可贵了……」

林苗苗娇羞的声音在身后慢慢消失,我没忍住捧着垃圾桶吐了起来。

吐掉所有污秽后,我的脑子渐渐清明过来。

4

我和李想相识于我下乡当知青的第一年。

那天要干的活很多,我又刚来月经,痛得厉害。

频繁地弯腰干活疼得我浑身直冒冷汗,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痛得实在受不住,我放下工作到休息站想打个热水喝。

结果疼得手滑,刚拿起的水壶眼看着要砸到我腿上。

我惊呼一声,已经做好被烫伤的准备。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发生,有个人挡在我身前,那壶滚烫的热水淋到他左半边身子,他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却仍把我紧紧护着,被烫伤的左手迅速起了水泡。

我吓了一跳,忙拉着他的手到水龙头下冲洗,但是作用不大,他虎口处已经起了个一指大的水泡。

我急得差点哭了出来,他反倒安慰起我:「你没烫到就好,我没事,我一大老爷们皮糙肉厚烫不坏的。」

话虽这样说,但我仍过意不去,乡下买不到烫伤膏,我只好每天上山给他摘草药,捣碎后给他敷。

一来二去两人慢慢聊开了。当时我刚下乡不久,人生地不熟的,面对别人的示好很容易沦陷。

李想待我很好,在知道我是城里来的ţű⁸知青后对我更加体贴,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带吃的,还记住了我的生理期,在我疼得不行的时候帮我冲红糖水,抢着帮我干活。

不谙世事的我很快沦陷,谈了一年后我们便领了证。

我们得到了很多人的祝福,除了林苗苗。

她一直暗恋着李想,只可惜李想只是把她当妹妹。

她很讨厌我,认为是我抢走了她的东西。

每次我和李想见面时,她总会从中作梗,把我们的约会搞得一塌糊涂后又假惺惺地道歉。

李想一发火,她就掉眼泪,李想见不得眼泪,被她一哄就消气了,反过来替她给我赔不是。

每次都让我很难堪,本以为我们结婚后她会消停。

谁知我和李想领完证的第二天,她就衣衫不整地从小叔的屋子里出来,扬言要他负责任。

小叔昨晚被灌了酒,头疼得厉害,根本记不清什么,只能稀里糊涂地娶了林苗苗。

林苗苗进门后,更加针对我。

我烧好的热水被她拿去洗衣服,吃了几口的饭被她拿去喂鸡,甚至好好挂在院里的衣服都会莫名其妙掉在鸡屎上。

我一找她理论她就哭,说我是城里来的就会穷讲究。

李想虽然站在我这边,但林苗苗一哭他就倒戈了,反过来指责我不懂事。

这五年来我过得无比憋屈,才会在收到来信时那么高兴。

我擦掉了嘴角的污秽,逐渐下定了决心。

既然李想放不下林苗苗,我也不要他了。

现在是八月末,距离高考还有三个月。

我翻出箱底积灰的课本,这一次,我要为自己而活。

5

小叔下葬后,李想还是没有坦白的意思,甚至借着他弟的身份在队里混得如鱼得水。

我问过他几次,他都支支吾吾混淆过去,问得多了甚至还冲我发火。

既然这样,我也不再对他抱有念想,专心做好自己的工作,晚上休息时便抓紧时间学习。

每当学不进去时,我会拿出父母的信激励自己:再熬两个月就可以回家了!

但荒废了五年,很多知识点我都忘了,特别是理化科,很多题目我都不会做。

为了恶补这方面的知识,我写信给我的发小宋川,让他给我寄些理科题目学习一下。

他跟我爸妈他们一样都住在城里,当初我们下乡时,他传承了他爸的木匠手艺,便没有跟我们一起,现在想来我们已经有好几年没见了。

寄完信后,我继续下地卖力干活。

九月的天仍旧燥热,越临近中午,太阳越毒辣,没多久衣服就被汗水浸湿。

咬牙割了小半亩后,抬头擦汗时我看见了李想和林苗苗。

他们也在干活,燥热的天气没一会就令人满头大汗,林苗苗割没一会就喊累,坐在田梗上撒娇:「好热啊阿胜,我割不动了你快帮我干!」

李想也热得厉害,但他还是擦了把汗,笑着接过林苗苗手里的镰刀。

「好,我来割,你去阴凉地方坐着。」

看着他们之间亲密无间的样子,我有些恍惚。

之前我和李想结婚前,他也这般待我。

可婚后他就变了个样,干活总是找准机会偷懒,干没一会就喊累,甚至装病让我帮忙干活。

而我在来生理期痛得不行时让他帮忙,他却说我矫情,让我收收我的知青脾气。

婚后面对他的大变我不是没想过离婚,但他只要一见我生气,立马会软着声音跟我道歉求原谅,我念着他的好,实在硬不下心来离开。

现如今他为了不让林苗苗伤心不仅假扮她老公,甚至还当上瘾了,尽心尽责的样子衬得我的心软像个笑话。

6

眼看着两人越来越亲昵,我看着碍眼,干脆换了个地割麦。

正埋头苦干的时候,有人过来拍了拍我。

我抬头,是李想,他手里拿着两根冰棍。

「天太热了,我买了冰棍,快吃了降降温。」

我狐疑地看着他,并不相信他有这么好。

之前我买点零嘴吃都会被他说花钱大手大脚,有次我上工实在太热没忍住买了根冰棍,都被他念叨了很久。

我没抬头,继续手上的工作:「你拿去给林苗苗吧,我吃不起这么贵重的东西。」

李想皱了皱眉:「咋又闹脾气了,我和林苗苗真没什么,我就是看她可怜多照顾她几下,你不要想多了。」

我没应他,随口一问:「她不吃吗?」

「哦,她生理期到了,吃不来冷的。」李想漫不经心道。

我刚升腾起的一丝感动瞬间覆灭,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心酸。

我苦笑着抬起头:「那你知不知道我也在生理期?李想,你对林苗苗,真的只是把她当弟妹吗?」

闻言李想脸色变了变,甚至有些恼羞成怒。

「够了孟然!你还要我解释多少遍,我和林苗苗是清白的,我对她若有别的感情,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看了眼他领口下的红印,笑了。

他叹了口气:「这样够了吗,孟然,你怎么总揪着她不放?我们是一家人啊,照顾弟妹不是应该的吗?

你作为大嫂委屈一点怎么了?忘记你的生理期确实是我的错,最近队里的事太多了,我给忙忘了。这样,我现在就去给你煮红糖水,行了吧!」

他说着,上前想抓住我的手。

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我们的距离:「你现在是林苗苗的丈夫,请不要和我这寡妇靠这么近。」

李想的手悬在半空,愣了一秒笑出声:「孟然,你在说什么胡话,你哪里是寡妇……」

「阿胜,我想吃玫瑰饼,快去镇上给我买!」林苗苗的声音从田埂那边传了过来。

「哎!好嘞。」李想下意识回应了一声,反应过来后有些尴尬地看我。

我没什么表情,继续埋头干活。

李想似是过意不去,犹豫了一会转头问我:「抱歉啊孟然,我晚上回去再给你煮吧。那个你要不要吃玫瑰饼,很甜的,我帮你带几个尝尝?」

我抬起头,最后一次仔细地看着他曾经熟悉的眉眼,明明模样都没变,为何人性却大变样了。

我摇了摇头,在他转身走去时还是忍不住叫停他:

「我想吃你之前给我买的豆乳饼,你能顺带帮我买吗?」

李想愣了一秒,好半晌才想ţŭ⁹起来。

「哦,你说那个啊!可是,豆乳饼和玫瑰饼的店相差太远了,要不下次我再帮你买?这次你先试试玫瑰饼,我跟你说这饼可好吃了,比豆乳饼好吃多了……」

「够了!」我咽下喉咙里的哽咽。

「你走吧,不用帮我带了。」

7

送出信后的某天,我下工回来时遇到了宋川。

他收到我的信后,便匆忙搭火车来找我,历经一天一夜才赶到。

他整个人风尘仆仆地,提着两个大背包站在路口朝我笑。

多年没见,他变得更俊朗了,笑起来嘴角还是有熟悉的梨涡。

我惊呼了一声,开心地跑过去拥抱了他。

「宋川,你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害我都没时间准备一下。」

宋川笑着回抱我:「一收到你的信我就去买票了,哪来得及。对了,你爸妈和我爸妈听说我要来,塞了一堆东西要我带给你,喏,都是你最爱吃的。」

「哇,都带了什么,快拿下来我看看,有没有桃酥饼?」

宋川笑着拿下包,「就知道你爱吃这个,我特意让我妈多做几盒呢,够你吃一阵子了。」

我迫不及待打开盒子,拿出心心念念的桃酥,放在鼻子上深吸一口气。

我咬了一口,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还是熟悉的香味,我却有五年没吃上了。

刚下乡那会管得严,不让人回城里探亲,后来嫁给李想后,想让他陪我一块回去见父母,却总是被他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整整五年,我和父母只能靠书信联系,现在终于吃到家的味道,怎么会不动容呢?

8

宋川正敞着书包给我介绍他带来的特产,后知后觉才发现我哭了,忙抬手想帮我擦眼泪,又觉得手太脏,袖子也灰扑扑的,纠结了一会,他扯过我的手摁在我脸上帮我擦眼泪。

「我手太脏了,将就用你自己的衣服擦擦啊!」

我被逗笑,正想抬手打他的时候,李想和林苗苗也下工回来了。

本来还笑意盈盈的李想在看到我身旁的宋川时,脸都变了。

「你是谁?干嘛离我大Ŧũ⁼嫂那么近,是不是骚扰我大嫂?警告你快点离开,不然我就把你抓到……」

「你误会了小叔!」我打断了他,「他是我在城里的朋友,来这看望我的。」

「对,我是孟佳的发小,你好,我叫宋川。」宋川向李想伸出手。

李想怔住了,还是林苗苗拍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忙伸出手回握:「哦,哦我叫李胜,是孟…孟大嫂的弟弟。」

简单寒暄后,场面寂静下来,气氛突然有点尴尬。

还是林苗苗率先打破宁静:「既然大嫂的朋友来访,那你们先叙旧,我和我老公就先回去了。」

林苗苗说罢就要拉着李想走,却没能拉动,抬头便见他死死盯着和宋川有说有笑的我,眼里似乎有嫉妒和不甘。

林苗苗气得拍了他一巴掌,「还愣着干什么,回家做饭!」

李想被她吓一激灵,没好气地甩开她的手:「今天我累了,回去你做吧!」说罢便大步走远。

林苗苗气得跺脚,但仍小跑着跟在他后面。

9

晚饭宋川给我用家乡特产做了顿饭。

熟悉的味道进口时,我又没忍住眼泪。

眼泪刚从眼眶落下时,一块带着皂香的手帕轻抚在眼角。

宋川有些心疼地看着我:「孟然,你这些年是不是过得不好?」

听到这话,我好不容易憋住的眼泪决堤而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是要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哭出来。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他环抱着我轻声安慰,声音也有些哽咽。

等我情绪稳定后,他从包里掏出理化科的资料递给我。

「这是我整理出来的试题,每一题都有详细的解析,你要看不懂就问我。」

我点点头,接过翻看起来,「嗯,不愧是学霸的笔记,简洁清晰,一看就懂。」

宋川:……

隔天我出工时,宋川硬要跟着。

昨晚他听到我说因为寡妇的身份在队里干活被人瞧不起时,便气不打一处来,说什么都要帮我干活。

刚到田里,宋川就卖力地干起活来。

前些天在背后嚼我舌根的大妈们探头探脑地看过来,询问我宋川的身份。

没等我开口,宋川便抢着回答:「我是孟然城里的朋友:宋川,来追孟然的!」

我差点被口水呛到,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忙解释道:「他这人爱开玩笑,乱说的,大家别放心上。」

可我这套说辞大妈们显然不信,这年头哪有城里的人特意到村里来看朋友的。

她们看我的眼神变了味,不敢再当着我的面阴阳些有的没的,反而对我毕恭毕敬起来。

对待城里来的人,村里人的态度总是要好些。

宋川速度很快,不到一个上午就干完了我预定的活。

我拉着他坐到田埂上休息,宋川干活干饿了,拿着干粮一直啃,满头汗水都腾不出手擦,我看不下去掏出手帕给他擦汗,他顿了一秒,笑着把头伸过来让我擦。

我正擦着,突然感觉有人看我,转头一看发现是李想正坐在另一边的田埂死死地盯着我。

我挑眉,掰过宋川另外一边脸擦拭仔细擦拭。

宋川呆住了,嘴里的干粮差点咽不下。

「你你你干嘛离我那么近,吓…吓死我了!」宋川害羞地转过头。

我笑着没应,但身上那股被注视的感觉消失了。

10

晚上起夜时我被一个黑影堵在门口。

「孟然,你当我死了吗?竟然当着我的面跟别的男人调情?」

我眨了眨眼,「小叔,你管得有点宽了吧。」

「小叔?你叫我小叔?」李想被气笑,「孟然,你是吃错药了吗?」

我翻了个白眼,「让开,我要去上厕所。」

刚迈出一步又被拉回,「孟然,你还在生我气吗?你听我解释,我也想坦白一切,但苗苗她自从看见弟弟的尸体后每晚都做噩梦,她现在确实离不开我……」

「停!」我打断了他。

「你爱坦白不坦白,与我无关。我现在要去上厕所,请让道,谢谢。」

李想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想从我眼里看出赌气成分。

但我早已对他失望,又何来赌气。

最终他败下阵来,失望地松开手。

隔天上工时,李想总在我和宋川旁边晃悠,还一直跟宋川抢活干。

宋川只要跟我讲话,他就挡在中间讲些有的没的,留下林苗苗在对面田里生闷气。

她瞪了眼李想,又恶狠狠地盯着我,仿佛我才是惹她生气的罪魁祸首。

我有些头疼,在李想第三次插嘴讲话时,我打断了他。

「小叔,你负责的田地不是这边吧,弟妹在那边等你呢!」

「啊对,我知道。我这不是怕大嫂你一个人太累嘛。」

我冷哼一声:「我一个寡妇就不劳小叔操心了。你还是去陪弟妹吧,不然她又该哭了。」

李想尴尬地转过头,果然看到林苗苗正擦着眼泪。

李想莫名感到烦躁,往日让他怜惜的眼泪现在看来变得有些矫情。

他摆摆手说不用管她,转头去小卖部买了三根冰棍。

「天气热,你们吃着解解暑。」

宋川替我接过并道了谢,林苗苗在对面哭着喊:「阿胜我也要吃!」

李想不耐烦地回:「你生理期吃不了。」

林苗苗哭得更大声了:「我早就过了!」

……

11

晚上我看完书后准备熄灯睡觉时,房门被拍响。

林苗苗找上门让我离她丈夫远点,否则要我好看。

我看着她脖子上的红印,笑了:「你是真傻还是假糊涂,睡着我老公还敢说这话?」

刚还气势汹汹的林苗苗瞬间蔫了,支支吾吾说听不懂我在说什么,转头想开溜,却被我攥住手:

「别装了,都睡一起了还没发现他胸口多了块胎记吗?」

「你你你!」林苗苗急得说不出话。

林苗苗脸涨得通红,干脆破罐子破摔:「那又怎样,他现在的身份就是李胜,只要他不承认你怎么说也没用!他还是我老公!」

我点点头,这个答案我毫不意外。

林苗苗那么喜欢李想,不可能没发现老公被换了芯。

她故意将错就错缠着李想,而他也乐得其所,打着照顾弟妹的名号寻求刺激。

我把她推出门:「那就管好你老公,慢走不送。」

宋川住了一个星期就要回去了,这一个星期里他帮我把所有理化科的题目讲解了一遍,白天又帮我干了很多活。

我没什么能回报他的,见他的鞋破了便连夜赶工给他做了双布鞋。

送他去车站那天他换上了,嘚瑟地来回跺了几步,回头看我时眼眶却红了。

他用力地抱紧我,声音有些不舍:「孟然,照顾好自己,快些来城里找我和你爸妈,这些年,我们一直很想你。」

我拍了拍他的背:「放心吧,我们很快就会见面。」

宋川上车后,隔着窗户跟我打手势,示意我看衣兜。

我翻找了一下,摸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孟然,我喜欢你,我们清北见!」

【嘟嘟嘟!】

火车缓慢开动,我隔着车窗与宋川招手:「一言为定!」

宋川离开后几天,李想上工时照例在我旁边晃悠,在确定宋川真的走后,他假模假样地关心我几句,又回去全心全意照顾他的弟妹,两人在地里又开启了你侬我侬模式。

但这些都与我无关,我每天按时上工下工,晚上争分夺秒学习,距离国家宣布恢复高考仅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马上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

可李想不知道又抽什么风,见我对他和林苗苗的调情无动于衷后,夜里又拉着我质问:

「孟然,你怎么一直躲着我,难道你还对那宋川念念不忘吗?你别做梦了,人家是城市户口,你是嫁到农村的知青,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我翻了个白眼,并不想理他。没想到他还不依不饶起来:「孟然,你别忘了,我才是你老公!」

我气笑了,指着他脖子上的红印:「别恶心我,我老公不会睡自己的弟妹。」

李想慌乱地捂住领口,似乎想解释。

但还没开口林苗苗就从他背后窜出来。

「干什么干什么!」林苗苗气势汹汹赶来。

我嗤笑一声,冷眼看着李想被林苗苗揪着耳朵拖进房。

12

一个月很快过去,国家恢复高考的消息传到了村里,村里的知青们欢呼雀跃,都在庆祝着即将回城的喜悦。

我立马向村里提交返城申请,因为审核程序需要一定时间,我一边做好交接工作一边收拾东西。

李想收到高考信息后第一时间来找我,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孟然,你能不能不去参加高考?」

「什么?」我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直到李想又重复了一遍,我被无语笑了。

「为什么让我别考?」我转头看他,只觉得荒谬。

他见我有所动容,便开始他的长篇大论:

「你想想看,断了十年的知识只有一个月时间准备哪来得及,再加上第一年肯定很多人考,竞争那么大,你要考不上多丢脸。你以为你是刚下乡的知青吗?再说了你年纪也不小了,要是丢掉现在的工作可就难找了。」

我点点头,「说完了吗?说完你可以走了。」

李想抓住我的手:「你到底听没听我讲话啊,考进城里没什么好的,不然国家怎么还号召你们下乡呢?我知道你还在因为我照顾苗苗的事生气,大不了我现在去跟她坦白,你就别去考了,行吗?」

我简直开了眼,难以置信他能无耻成这样。

我直接掏出队里开的丧偶证明:「不行哦,我Ṱűₕ已经找大队长开了丧偶证明还注销了李想的户口,高考我是去定的哦!」

李想瞪大了眼睛,随即恼羞成怒想要夺过证明撕掉,我侧身躲过并甩了他一巴掌,双方正在争执抢夺时,林苗苗的出现打断了我们。

「李想哥,我怀孕了。」

「什么?!」我和李想同时开口。

李想脸上变得慌乱和震惊,他一直自欺欺人做他弟弟的替身,没想到林苗苗早就知晓了他的身份。

但现在来不及追究这个,他压低声音地开口:「怎么回事,我每次都有戴着王知青给的那个啊,怎么会?」

林苗苗支支吾吾开口:「你上次戴完我没洗……」

我乐了,趁着两人在激烈讨论时关上了门:「小叔,你就安心当爸爸吧!」

13

我本以为林苗苗的怀孕会让李想打消劝我的念头。

可我低估了李想的本性,他向来自私又贪婪,得不到的东西便毁掉。

林苗苗怀孕后他便明白我更不可能为他留下,既然如此,他便从根源开始,毁掉我的高考梦,让我心死留下。

隔天下工回家,我发现我放箱子底下的书全不见了,我心头一跳,马上跑到李想家。

一进门就看到李想在烧火,我顿感不妙,只见我的书被一页页撕下,成为火的燃料。

我着急忙慌地伸手去捞,却只能捞到烧成灰的纸屑。

怒火在胸腔中燃烧,我扬起手,狠狠地甩了李想一巴掌:「你为什么烧我的书!?」

李想动了动被扇歪的头,笑得恶劣:「家里的柴火没了,苗苗见你箱底下压着这些书,以为没用就拿来烧了。」

我也笑了,越笑越大声。

「李想啊李想,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窝囊呢,敢做还不敢当,我放书的地方只有你知道,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地说谎话?」

李想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终于恼羞成怒:「是我又怎么样?你明明是我老婆,凭什么丢下我去城里过好日子?」

我气笑,「到底是谁背叛谁自个清楚,林苗苗的肚子是谁搞大的?」

李想避而不谈,「反正你现在没了复习资料也考不成,就乖乖地留下陪我吧。」

我没应他,气呼呼地转身就走。

李想没追上来,他以为他胜券在握,如今我没了复习资料,肯定会断了考试的心,安心留下。

可他不知道的是,课本的知识我早已背得滚瓜烂熟,今天队里的审核程序刚好通过,为避免夜长梦多,我直接连夜坐火车回城。

14

李想隔天上工时,在田地里迟迟看不到我的身影,他越想越心慌,干脆活都不干了便跑到我家,才发现我早已离去。

他一下瘫倒在地,像被抽离掉所有力气,眼泪不自觉地爬满脸颊。

大哭过后,他对我因爱生恨,在村里四处造谣我为了城市户口跑去城里倒贴宋川。

他本以为这番造谣能在村里引起共鸣,没想到村里的人对宋川的印象都很不错。

「那小伙子确实比孟然死去的老公强多了!干活勤快又嘴甜,孟然去找他也没错!」

「谁不想要城市户口,再说了孟然的丈夫都死了她还要留在这干嘛?」

「话说人孟然本来就是城里来的知青,现在回城也是正常的,你这小叔怎么不盼着点你大嫂好?」

……

李想破防了,这般造谣不仅没得到他想要的结果,「死去」的他还要被人拿出来鞭尸。

李想越想越气不过,嚷嚷着也要参加高考。

「城市户口有什么牛的,只要我想考,分分钟就能住城里。」

村里的人对他的豪言壮志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放在心上。

村里发生的这些事我并不知晓。

回城和父母互诉想念后,我便和宋川共同投入最后的冲刺阶段,每天我们一起做题,一起背诵,互相查漏补缺。半个月后,我们顺利地踏入考场。

经历两天紧张的考试,从考场出来时,我如释重负。

我先答完题走出来等宋川,在门口等待时,考场里陆陆续续走出许多年龄各异的考生,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宋川出来后带着我去下馆子,他去后厨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过了会便端着一碗长寿面出来:「然然,生辰快乐!」

我眼前亮了一下,才想起今天确实是我生日。

自从下乡后,我都没过过生日,没想到宋川还记得。

我又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宋川早有准备拿着纸巾候着。

吃完饭后回家,一打开门便看见爸爸端着蛋糕和妈妈围了上来。

宋川和宋阿姨他们也加入队伍,围着我一起唱生日歌。

一首歌毕,妈妈催着我许愿。

刚擦干的眼眶又湿润了,我闭着眼,许下最真挚的愿望后,便吹灭了蜡烛。

宋川凑过来问我许了什么愿望,宋阿姨拍了他一下,「说出来就不灵了,然然你别理他。」

说罢便拉着宋川切蛋糕。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亲切的脸庞,我想我的愿望已经实现:我希望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永远在一起!

15

等待成绩的过程中,宋川带着我把城里重新逛了一遍。

等我们逛完时,成绩也差不多出来了。

因为我当时报名时是在村里报的,填的录取通知书地址还是村里的委员会,于是宋川陪着我重新回了村子一趟。

我让宋川先去家里帮我收拾之前遗落的东西,自己一人前去村委会等录取通知书。

正值周末,村委会里没啥人在,一个工作人员看到我进来,便拜托我帮忙坐岗一会,她肚子痛要去上厕所。

我点头答应,刚坐下时,门口就出现熟悉的身影:李想和林苗苗。

林苗苗的肚子已微微隆起,此时他们俩正着急地等在门口,Ťū́₍想来也是在等录取通知书。

我心念一动,偷偷拨开了桌上的话筒开关,然后起身叫住了李想。

「李想,好久不见!」

李想看到是我,眼中闪过惊喜,又很快被轻蔑取代:「哟,不叫我小叔了,倒是想起我的本名来了,你不是挺能耐的吗?不是说要考城里,怎么现在灰溜溜地回来,怎么?怕考得太差被你父母赶出来自己先偷偷跑回来了?」

我低头敛下笑意,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嗯,我确实考得不好,要不是你烧掉我的书,我都看不到自己的真实水平。」我边说边假哭。

李想笑得愈发得意:「跟你说不要考你就不听,这下好了,丢人了吧!哎,真是可惜了,你要是听我的话,等我成绩出来带着苗苗和孩子进城时,还能顺带捎上你。」

话一出就被林苗苗打断:「李想哥你不准带她,你是我一个人的!」

我苦笑出声:「带上我?我以什么身份?李想,你这个骗子,当初明明跟我说是为了安慰弟妹才假扮小叔,结果你越扮越上瘾,甚至孩子都生了!你说带上我,难道是要我给你们当保姆吗?」

「哐当」一声,水杯砸在地上摔得粉碎,刚上完厕所回来的工作人员被大瓜雷在原地。

水杯砸地的声音唤醒李想的理智,等他冲过来想捂住我的嘴时,但已为时已晚。

16

邮递员的声音此时在门外响起:「清北录取通知书到了,出来签收!」

李想神色一喜,顾不上我就跑出去院子签收。

等他到院子里时,才发现院子里不知道何时围了一大群领导和村民,村民见他出来,神色不明地捂着嘴朝他笑。

李想没多想,以为是来祝贺自己,还热情地招呼他们过来看。

李想拿出笔就想签收,邮递员拦住了他。

「你叫什么名字?」邮递员问他。

李想被打断有些不耐烦,但仍骄傲地梗着脖子道:「我叫李想啊,没想到我李想这么厉害,复习了短短半个月就考得上清……」

「那不是你的。」邮递员打断了他。

「谁叫孟然,过来签收你的录取通知书。」

李想脸色一白,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上前签下自己的名字。

「不,这不可能,她的书都被我烧了怎么可能考这么多?」

他不死心地拉着邮递员询问:「你有没有搞错,她不可能考这么多的,你是不是把她的那份跟我的搞混了。」

邮递员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从包里拿出另外一份录取通知书:「你考了一百多分,人家考了三百多分,弄混什么?拿着你的大专录取通知书走吧,别在这里丢人。」

李想一脸颓败地瘫坐在地,似乎难以消化这样的结局。

村里的大妈们适时补刀:「真是笑死个人,考个大专还好意思去抢别人的清北录取通知书。」

「那也难怪,毕竟是李想那家伙,好吃懒做的能做成啥事。」

「我就说自从李想死了李胜当队长怎么变得那么懒散,原来是被李想替了位置,难怪后来我们村的业绩比隔壁村低那么多。」

「这李想也是够不要脸的,娶了知青当老婆还不知足,连自己弟弟的老婆都要染指,真是恶心!」

「那林苗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明知道人是假冒的还跟他搞一起,听说她老公死的那天她还去王知青那买避孕套呢,啧啧啧,真是不要脸!」

……

李想和林苗苗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慢慢白了脸色,抬头才发现他们的谈话早被村口的大喇叭广播出去。

村干部人员上前抓住了李想:「李想同志,你涉嫌冒充干部人员,请跟我们走一趟。」

李想挣扎着想要伸冤,却被众人合力摁住。

「你和孟然同志的谈话我们都听到了,你还有什么狡辩的。」

李想不甘心地回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些什么,还未开口却被执法人员拉走。

17

拿到录取通知书后,我彻底告别了那个村庄。

在与家人一起度过愉快的春节后,我和宋川一起携手踏进清北校园。

进ṱūₜ入校园后,我们争分夺秒吸收知识养料,在学术的海洋里畅游。

宋川学习科研,我专攻医学,在清北的校园里,我们每天都很忙碌,但又过得无比充实。

再次听到李想的消息时,是在我入学后的第二个月。

听说李想被带回去检查,领导们发现他当队长后经常靠着职位敛财,还把自己的活丢给别人干,给队里带来了极大的不良影响。

队里决定把他和林苗苗一起开除,因为两人乱搞的行为在村里也引起了不良反响。

扣下李想贪下的钱财后, 李想和林苗苗被村民赶出了村。

李想有想过去读大专,但却因个人品行败坏被学校拒收。

两人被赶出来后, 身上的钱越花越少,走投无路下, 两人只能偷搭上火车来城里碰碰运气。

可城里正式的工作都要有对应的编制, 李想只能去一些小饭馆打零工, 林苗苗挺着五个多月的肚子不方便出门干活, 只能待在逼仄的租房里。

李想赚到的钱根本不够两个人吃, 两人经常有一顿没一顿, 林苗苗饿得整个人都凹了进去。

在饥饿的折磨下, 李想突然恨极了林苗苗,要不是因为她欺骗他,他也不会心软冒替,ţūₗ 我也不会离开他。要不是因为她,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林苗苗就是个拖累!

李想越想越生气,全然忘记林苗苗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 趁她睡着时竟硬生生地捂死了她。

18

隔天他拿出身上仅剩的伍角钱, 买了一整袋豆乳饼,来到了清北门口。

他托人帮忙把我叫出来。

我当时正做着实验,突然被同学叫住:「孟同学, 门口有人找你。」

我以为是宋川, 匆匆脱下白大褂便跑到校门口, 结果发现是李想时,我直接掉头就走。

李想冲过来拉住了我, 见我停下又小心翼翼地松开手:「然然, 我错了,我不应该冒充我弟弟,害你那么伤心,但这一切都是林苗苗搞的鬼!我爱的一直是你!然然, 我买了你最爱吃的豆乳饼,你快尝尝,然然, 你能原谅我吗?」

我嫌弃地捂了捂鼻子,后退了一步:「抱歉, 我现在不爱吃豆乳饼了, 太腻了。」

李想愣住了,有些无助地擦了擦手:「那你现在喜欢吃什么, 我去给你买。」

我摇了摇头,上下打量着他穿得破烂的衣服,笑了:「不用了,你拿着钱多照顾照顾林苗苗和你们的孩子吧!」

正在这时,宋川拎着小蛋糕从对面走来,我快步走上前抱住了他,他笑着回抱了我:「小馋猫,给你带了你喜欢的蛋糕,待会记得吃。」

我高兴地亲了他一口:「你对我真好!」

李想在我们背后怔怔地看了许久,最后不甘心地大喊:「蛋糕就不腻吗?」

我没回头,只轻声开口:「我腻的,不止是豆乳饼」。」

晚上下了场大暴雨,我躲在寝室里和宋川打电话, 暴雨声混着宋川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令人无比安心, 在宋川的陪伴下我沉沉睡去。

隔天校园里爆出一条新闻:「听说昨天有个穿得破破烂烂的流浪汉好端端走在路上突然被雷劈了, 人当场就没了……」

我没去打听是谁,只是抬头看了眼雨过天晴的天空。

嗯,真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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