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在宫中失宠，大夫人逼我进宫成为嫡姐固宠和生子的工具。
我娘不答应，被大夫人和我那渣爹差点打死。大夫人和渣爹以为我可以随意拿捏，却不知道，他们步步走在我的计划中，我早就想拉着她们一起死了！
1
我爹是国公府赘婿，而我娘并不是国公府嫡女，她只是市井中一个抛头露面让人看不起的卖酒女。
我爹年轻的时候为了前途入赘了国公府，娶了国公府嫡女宋氏为妻。
他得到了前途，但是也失去了自由，宋氏泼辣强势，把我爹下半身管得死死的，府中连清秀点的婢女都不能有。
不过男人这种生物，永远不可能老实，一次外出酒宴上，我爹借着酒意强要了一个卖酒女，而这个卖酒女就是我娘。
事后我爹害怕宋氏，就谎称我娘勾引他，在他酒中动了手脚。
此事是个大丑闻，宋氏勃然大怒，不光责罚了我爹，甚至让人把我娘绑进了国公府，准备动私刑。
这让我爹的政敌抓住机会，在朝堂上疯狂弹劾我爹，闹得挺大。
宋氏为了我爹的官声和前途还有国公府的名声，只能捏着鼻子替我爹做主要纳我娘为妾。
我娘虽然只是穷苦农家女，但是也有骨气在，断然拒绝给人当妾，甚至要去状告我爹。但是宋氏抓了我病重的外祖胁迫我娘。
我娘只是一个卖酒女，无权无势，加上外祖病重缺银子治病，只能被迫答应。
就算如此，宋氏和我爹还不满意，让我娘当众告诉旁人，是她算计了我爹，我爹只是受害者。
为此我娘备受唾弃，骂她狐媚子自甘下贱，连带着重病的外祖也被乡里乡亲冷嘲热讽，一生要强的外祖彻底病重不起。
而我爹此时作为受害者，摆出大度模样，还说不准备追究我娘，还会对我娘负责，纳她为妾。
经此一事，我爹和宋氏名声大噪，他们都夸我爹宽容大度，夸宋氏宅心仁厚，连带着我爹的官声都好了不少。
2
我娘心惊胆战地入了国公府，入府第一日，宋氏就说我娘是卖酒女，身上都是风尘气，脏了国公府的门楣。
为了羞辱我娘，让人把我娘的衣服脱光，然后让整个府邸的丫鬟嬷嬷排着队拿着芭蕉叶沾着水在我娘身上抽打，美名其曰去晦气。
我娘羞愤不已，几次想撞柱求死，但是都被宋氏准备的人拦住，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娘：「这是你自作自受，既然使了手段入了国公府，就让你享受享受国公府的规矩。你若敢死，本夫人就断了你父亲的汤药，掘了你家的祖坟！」
当时外祖病重，我娘不敢赌，只能被宋氏拿捏，任由那些下人的羞辱。
之后宋氏还让人把我娘关进柴房七日，对外说是教导我娘入府后的规矩。
正室让妾室立规矩，谁也挑不出错，我娘只能被硬生生关在柴房七天，每日只有清水续命，让我娘差点死在柴房里面。
3
经过这件事，我娘彻底知道了宋氏的厉害，等从柴房出来后就远远地躲着宋氏，但是宋氏并不打算放过我娘，让我娘晨昏定省地服侍她。
说是服侍其实就是变相折磨，白天让我娘跪着学习规矩，稍有差错就是一顿责打，晚上让我娘清理府中人的恭桶，恭桶臭气熏天，人人都避开我娘，就算我那好色的爹对我娘也是远远避开。
府中的人都是宋氏的人，私下为了讨宋氏欢心也会刁难我娘。
吃食上我和我娘每日吃的都是府中下人吃剩下的吃食，很多时候那饭菜早就馊掉了。
而我们也只能住厨房边的柴房，柴房简陋，夏天热得出奇，冬天冷得人打哆嗦，每年盛夏和寒冬都有一种历经生死的感觉。
为了外祖，我娘一直煎熬着，只希望我爹真的信守诺言找大夫治好我外祖的病。
我娘熬了两个月，就瘦得皮包骨头，也是在这个时候传出我外祖病重去世的消息。
我娘得知这个消息，当时就晕死了过去，请了大夫就发现我娘怀孕了。
4
宋氏和我爹成婚多年，只有一个女儿，然后一直无孕，如今我娘怀孕，宋氏自然嫉妒。
我爹也难得硬气一会，把我娘从宋氏院子接出来让她好好保胎。
我娘祈求我爹，希望可以去送外祖最后一程，但是被我爹拒绝了，说是担心冲撞，怕伤了胎气。
这话说得有理有据，我娘也无法反驳，只能安心养胎。
养胎这几个月，是我娘过得最轻松，只是这好日子在生下我的那日就变了，只因为我不是儿子，没办法继承香火，我爹连面都没露，就让人把我娘赶去柴房。
而且不等我娘坐完月子，宋氏就开始变本加厉地折磨我娘，在寒冬腊月就让还在月子里的我娘给满府的下人浆洗衣服，还说府中炭木不够，让我娘只能用冷水浆洗。
也因为这样，我娘落下的月子病，每逢刮风下雨，就双手酸痛无比，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5
宋氏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我娘身上，对我的折磨反而不多，只是把我当一般的丫鬟对待。
我曾经悄悄听到宋氏跟嫡姐说过：「一个狐媚子生的小狐媚子而已，成不了气候，就当一个玩意养着吧，以后可以当联姻的工具，为我们国公府发挥一些作用，也是她的福气。」
我那个时候只有四五岁，还不懂宋氏是什么意思，但是我也知道她说的并不是什么好话，我怕我娘担心，所以我并没有告诉她。
尽管如此，我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因为不用宋氏折磨我，自然有很多下人为了拍宋氏的马屁，主动来折磨我。
我会在帮我娘洗衣服的时候被人推进河里，我会在吃饭的时候发现我饭碗里有各种虫子，我会在我枕头下面发现死老鼠，我娘费尽心思给我做的新衣服会被剪成碎片……
Ŧű̂⁾我受了欺负自然想找我爹给我做主，但是我爹见到我就好似见到了瘟神，对我不假辞色：
「为什么他们不欺负别人，只欺负你？还不是你的问题……
「赶紧滚蛋，莫要让大夫人知道你来找过我，否则我打死你！」
随后恶狠狠地让随从赶我走。
我那个时候还小，只感觉委屈，一个人躲在房间哭。
这个时候我娘总是抱住我安慰，还会温柔的告诉我：「飞燕不哭，这不是你的问题，是那些人心有歹念，只会仗势欺人，欺负我们母女弱小，跟你没关系……」
我点头，觉得我娘说得对，所以我必须强大，因为强大了才不会被欺负。
所以之后在她们继续捉弄我，在我饭碗里面放虫子的时候，我会把饭碗直接抠在她们的头上，会在她们推我进水池里面的时候，抓池底的淤泥，弄她们一身……
虽然事后宋氏会责罚我和我娘，但是那些人可能也有一些顾忌，确实收敛了许多。
我和我娘的日子虽然很苦，但是勉强还能过下去，我也一直以为可以就这样过下去，一直到我和我娘发现一个秘密。
6
我还记得那日是我的及笄，整个国公府只有我娘记得，我娘拿出攒了两三年的银子托府中采买的嬷嬷给我买了一个银簪子，作为我及笄礼。
因为怕被宋氏知道，所以我和我娘是趁着夜色偷偷去找的那个嬷嬷，在拿到簪子后准备偷偷溜回院子。
却在路过宋氏院子旁边听到一阵争吵声，我和我娘对视一眼，都听出是宋氏和我爹的声音。
说是争吵，其实就是宋氏在责骂我爹，我爹在宋氏面前根本就没什么地位。
吵架的内容我跟我娘多少也清楚一些，好像是嫡姐在宫中失宠了，宋氏一直责怪是我爹没本事，前朝和后宫是息息相关的，倘若我爹为官厉害，皇上看在我爹的面子上也会照拂嫡姐几分。
我和我娘怕被宋氏和我爹发现，也不敢停留，准备赶紧离开。
不过我娘的脚步却突然停住了，因为宋氏说了一句话。
「你就是废物，我是眼瞎才会让你入赘，这些年你看看你做了什么？当年还说是那卖酒女狐媚子算计你，明明就是你见色起意，要不是我给你擦屁股，趁着那狐媚子的老爹还没有去敲登闻鼓告你就毒死他，你现在还能当这个侍郎大人吗？」
只是一句话，我就感觉我娘的手猛得收紧，脸色煞白难看，我也是心神剧震，我爹和我娘的事我自然是清楚的，所以我也清楚宋氏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
所以当年我外祖根本不是病死，是因为他要为我娘的清白去敲登闻鼓状告我爹，所以被宋氏下毒毒死的？
那也怪不得我娘想去送外祖最后一程也被我爹拒绝了。
他根本不是担心我娘，怕她动了胎气，只是担心我娘发现外祖尸体的异样，才不让她过去的。
7
我有些紧张地抓住我娘的手，我怕她沉不住气出去质问宋氏和我爹，现在可不能打草惊蛇。
好在我娘没有冲动，而是拉着我跌跌撞撞地走了回去。
我握着我娘的手，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凉，也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我知道她内心是不平静的，但是我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她。
一直到回到我们自己的院子，我娘一下子抱住了我，然后嚎啕大哭，把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化作泪水：「飞燕，你外公是信我的，他老人家是信的我，娘当年真是冤枉的，我对不起你外公，娘连累了他……
「飞燕，娘好苦啊，你外公好苦，你也好苦，娘就是一个废物……」
我心中难受无比，紧紧地抱住我娘，安慰她：「娘！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娘……」
我娘前半辈子辛辛苦苦地卖酒赚钱给外祖治病，后半辈子为了我在国公府受尽委屈，她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娘。
我娘哭了一夜，一直快到天亮才睡了过去，我也有些累，趴在我娘身边准备睡一会。
可是迷迷糊糊中，我突然感觉被人猛地拉扯了一下，我刚睁开眼，就感觉被人甩了一耳光。
这一耳光打得极重Ťũₓ，我感觉脑袋昏昏沉沉，满嘴的腥甜，耳朵里面都是嗡嗡的声音。
缓了一下才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怒骂：「贱皮子，母女两个都是贱皮子，老贱皮子打烂了夫人最喜欢的瓷器，你这个小贱皮子居然还有闲心睡觉，今天就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等我反应过来，就有两个粗壮的婆子抓住我的手，把我死命地往外拉扯。
8
我听清嬷嬷的骂声，心中一下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毕竟这不是第一次了。
所以我没有反抗，因为反抗只会换来更加严厉的责罚，任由她们拉着我到了宋氏的院子。
刚到院子门口，我就看到宋氏和我爹端坐在院子当中，家丁婢女分站她两边，而宋氏面前跪坐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那人双手呈现一个怪异的扭曲姿势，显然是被扭断了。
我心中一惊，一眼就认出那人是我娘，我疯了一般挣脱两个嬷嬷的手，跑到我娘身边：「娘……娘……你怎么样？」
我娘听见我的声音，眼皮微微抖动想睁开，但是很显然没有力气。
我虽然伤心，但是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气，我娘还活着，活着就还有希望，活着就还有机会……
同时我知道，这一次绝对不是我娘打碎什么瓷器，往常所谓打碎瓷器，就是宋氏心情不好，找个由头来教训我娘，而今日明显不一样，宋氏绝对是借机生事。
宋氏没说话，宋氏旁边的秦嬷嬷指着旁边一堆瓷器碎片开口说道：「你这贱人娘打碎的是老国公给夫人留下的遗物，万金难求，就算打死你们母女也是应该的。」
我扫了一眼那堆瓷器碎片，我认得出，那瓷器明显就是府里定期采购的普通瓷器，根本不是什么老国公遗物，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宋氏抬了抬眼皮，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今日本夫人也把老爷请过来，别说本夫人欺负你们母女俩，今日一切都由老爷说了算。」
我看向我爹，我爹有些唯唯诺诺，对着宋氏讪笑一下，在看向我和我娘的时候，眼中都是凶狠之色，指着我和我娘怒道：「两个贱人惹是生非，就该打死！」
两个家丁闻言就手持棍棒上前，一副要打死我们母女的姿态。
我没有反驳，因为根本反驳不了，同时我心中知道，宋氏真要想弄死我们母女，早就动手了，根本不会跟我们说这么多，肯定别有企图。
我顺势装作已经吓傻的惶恐模样，瑟瑟发抖地靠在我娘身边。
果然此时宋氏摆了摆手，似乎满意我的反应，轻笑一声说道：「本夫人心善，给你和你娘活命的机会。」
9
我心中冷笑，但是面上却摆出一副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惊喜模样，连忙祈求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宋氏很满意的我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些，同时说道：「你姐姐在宫里想你了，想让你入宫服侍几年。
「她膝下无子，在深宫可怜，只要你入宫为她生下一个孩子，本夫人就放过你跟你娘的贱命！」
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想让我入宫为嫡姐固宠，并且给她生一个养子，所以这是宋氏和我爹想出的办法？
但是我不傻，大夫人也不傻，倘若我真的生下皇子，她怎么可能允许我跟我娘还活着来威胁嫡姐的地位？这就是要送我去死。
为了让我进宫，他们还搞出这场戏，甚至不惜打断我娘双手，这两个人让人无比恶心。
「别……别……答应……娘没事……」
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赫然是我娘在说话。
宋氏脸色一黑，旁边的秦嬷嬷不等吩咐，抄起家丁手中的棍棒就对着我娘那两只断手狠狠地砸了下去。
这一棍子要是真的打下来，我娘肯定凶多吉少。
我来不及多想，一下子扑在我娘身上，那棍棒砸在我背上，剧痛让我倒吸一口凉气，有一阵阵晕眩。
宋氏冷笑：「本夫人不是跟你们商量，你们也没有讨价还价的本钱，今日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宋氏的话音刚落，我就看秦嬷嬷又扬起棍棒，准备下死手，我连忙说道：「我答应！」
10
在我答应的第二天就被宋氏送进了宫，对外的名义是代表国公府进宫里看看我那嫡姐。
我那嫡姐宋知画如今是皇上的良妃，虽然这两年备受皇上冷落，但是毕竟是妃位，在宫里自然是有权利召见家中女眷的。
我跟着小太监来到宋知画的绮罗宫门口，我上前说明来意，那守门的小太监一脸桀骜：「良妃娘娘在小憩，奴才不敢打扰，二小姐就先跪着等吧！」
我能明显听见院子里面传来说话声，显然我那嫡姐根本没有小憩，小太监这么说就是得了授意要给我下马威。
我什么也没说，直接跪在门前等着，同时进宫之前宋氏的话还在脑中响起：「如果一年内不能怀上皇嗣，你跟你娘都得死……」
我就这么安静的跪着，一直到日落西山，连门口守门的太监都换了两个，也不见有人叫我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要晕厥的时候，一个声音适时地响起：「良妃娘娘醒了，要见二小姐你！」
11
我跟着小太监走了进去，刚进门就看到宋知画半倚在榻上，我低头行礼。
宋知画眼皮都没抬，只是轻哼了一声：「抬起头……」
我闻言慢慢抬起头。
宋知画在看到我的样子后，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之色，随后轻笑一声：「几年不见，果然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
我只当没听见。
宋知画又开口：「本宫不跟你废话，给你一个月时间爬上龙床。
「不管你愿不愿意，本宫要弄死你跟弄死一只蚂蚁没区别，你那贱人娘亲双手是被打断了吧，一个月时间爬上皇上的龙床，本宫让母亲帮她找大夫，或许还能抢救一番，如果失败了，那你和那个贱人都没作用，就没有活的价值了。」
说完直接让人带我下去，我没有说话，因为我知道说什么都没用，想起我娘那扭曲的断手，我知道我必须要成功，不光要给我娘治疗双手，也是为了拉着她们这些高高在上，视我和我娘为草芥，认为可以随意支配我们的人一起死。
12
我在宋知画宫里住下，熟悉宫里的规矩，这三天宋知画都没有召见我。
一直到第三天宋知画身边的一个小太监才就给我送了一个小册子来：「这是宫里各种禁忌还有皇上的喜好。」
「良妃娘娘说了让你记住每一个字，但凡你有错漏在宫里犯了忌讳，就是掉脑袋的事。
「娘娘还说一个月期限已经过去了三天，你那贱人娘亲伤口已经化脓了，在日日煎熬，你好自为之。
「娘娘特意交代，如果你触犯了龙颜，你必须一力承担，但凡牵扯到娘娘，你和你娘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那太监说完把册子直接扔给我，桀骜无比地扭头就走。
我心中怒意翻滚，哪怕没见到我娘的惨状，也知道现在她必然在苦苦求活，我必须尽快成功。
我翻开小册子，看着上面记录的一切，只看了一刻钟就倒吸一口凉气，倒不是说宫里禁忌多，规矩严，而是我知道爬上龙床有多么困难。
这上面记载了短短三个月，就有二十多个宫女试图勾引皇上，全部都被当场杖杀，甚至每次杖杀这些宫女的时候内务府都会让满宫的宫女都去看着，让这些人长长记性。
之前有个妃子用自己贴身宫女来固宠，结果那宫女也被杖毙，连带着那妃子也被皇上冷落了三个月。
我也明白刚刚那小太监最后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果然宋知画哪怕失宠了，也担心被我连累。
我合上小册子，闭眼沉思，为了我也为了我娘，我必须想一个稳妥的办法。
13
三日后酉时末，晚风袭来，我坐在御花园东角的荷花池边，轻轻地啜泣着，哭声不大，但是在夜色中传得格外远。
这荷花池在御花园最里面，平时很少有人过来，但是这荷花池靠近御书房，皇上有时批改奏折累了，会过来欣赏一下荷花。
之前有宫女为了勾引皇上，趁着夜色，在池边献舞，皇上觉得打扰他赏花的雅兴，直接让人杖杀了，所以最近一个月都没有人敢过来触皇上眉头。
我想了三日，这是我唯一的办法，不然我根本见不到皇上，宋知画怕我连累到她，根本不敢送我去皇上身边。
我虽然在哭着，但是耳朵一直留意四周动静，隐约我听到了脚步声，我知道或许皇上已经过来。
「你是何人？」
一声厉喝在我身后响起，声音中气十足，明显不是太监的声音，那必然就是皇上了，我知道我的考验来了。
14
我猛地转身，好似小鹿受惊一般后退几步，借着月色我看清来人，剑眉星目，异常贵气。
一身常服看不出身份，不过腰间一条金色盘龙花纹的腰带却已经让我确定了他的身份。
不等皇上说话，我装作没认出来皇上，急忙开口：「对不起，我现在就走，求求你别太大声，如果让皇上知道就麻烦了！」
皇上看到我梨花带雨的模样，又听到我如此说，神色稍稍一滞，随即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是谁？胆敢在这里哭泣，不怕皇上定你的罪？」
我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装作不服气地反驳：「皇上是好皇上，他才不会因为我在这里哭就定我的罪。」
皇上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说，有一些诧异。
我看到他的表情，心中微微一喜，我就知道这句话肯定有效果，毕竟皇上杖杀了不少宫女，满宫都害怕他，好皇上这个词估计他也是第一次听。
「你为什么觉得皇上是好皇上？」
皇上开口问道。
皇上问完，我提起来的心终于放了下去，等了这么久，就等这一刻。
15
我装作思考的模样，等了一会才开口：「我娘说大米这几年价格一直没有变动，老百姓都吃得起。
「给我们府里送菜的王叔这两年也长肉了，他说日子好过了许多，家里存了银子，可以给儿子娶媳妇了，王叔还说要请我喝喜酒。
「街口卖馄饨的刘叔的小儿子，上个月退伍回来了，说以后不打仗了，刘叔高兴地放了两天的炮竹，我那天过去还请了我一顿馄饨。
「朱雀大街每个月初一十五都赶大集，很热闹，我娘说她小时候就没有，上个月我和我娘还偷偷出府买了一串糖葫芦，可甜了……」
我一边掰着手指说着莫须有的事，一边露出甜甜的笑容。
我虽然没有看皇上，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的神情微怔。
身为帝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朝堂对他歌功颂德，但是听多了那些大而空的虚话，我这些反而更能触动他。
在他愣神的工夫，我把手中的荷花塞到他手里：「护卫大哥，我送你一朵花，那我们就是自己人了，不要把我来这里的小事去打扰日理万机的皇上。」
说完我不等他反应，转身就小跑离开。
16
第二天我没有再去荷花池边，第三天一大早，整个绮罗宫都开始忙活起来，听说一大早皇上身边伺候的公公来传话了，说是皇上午膳会过来和宋知画用膳。
我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大定，不过我也没有声张，因为还不到最好的时候。
宋知画身边的宫女特意来警告我：「娘娘说了，让你今日不许出门，否则扒了你的皮。」
我留意到那宫女发间还特意戴了一朵新的绢花，想攀龙附凤的心思太明显了。
宋知画如此吩咐，只怕是觉得自己有望复宠，怕我出现打扰到她，对此我心中嗤笑，本来今日不用她警告，我也不会出现的。
毕竟男人太容易得到，反而不好。
不过我也要有所表示，所以特意选了几朵昨日摘的荷花送到小厨房，让小厨房给我做一个荷花莲子羹。
17
皇上用完午膳之后就离开了，席间还夸了那道荷花莲子羹。
在皇上走后，宋知画大手一挥赏了整个院子的人，特意给小厨房的人多封了一个红包。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啃着手中的冷馒头，不出所料那道荷花莲子羹果然送了过去，我的效果达到了。
午膳之后，宋知画就开始张罗着衣服和首饰，只因为在以前只要皇上午膳在哪个宫用膳，晚上必然会招哪个宫的妃嫔侍寝，这是惯例。
整个绮罗宫都沉浸在复宠的喜悦气氛中，一直等到戌时末都没有等到皇上，气得宋知画砸碎了一堆瓷器，太监和宫女们大气都不敢出。
我却安心地躺在床上，今晚我依然没有去荷花池。
18
又等了三天，我再次来到荷花池旁边，我坐在池边，赤着脚在水中拨弄着池水，手里拨着莲子，静静地等待着。
没等多久，我就听到脚步声，我回头看了一眼，果然是皇上过来了。
不等他说话，我就拍了拍身边的空地：「侍卫大哥，陪我坐一会吧。」
皇上显然没料到我如此不守规矩，微微一愣，随即才缓步走到我身边，席地而坐。
我们就这么安静地坐着，半晌都没说话。
「听说他长得很英俊！」
突然我开口说了一句。
我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皇上一愣。
我对着他一笑：「我回去想了想，上次说皇上是好皇上，应该有这条……」
皇上闻言轻笑，好像有一丝逗弄我的意思，问道：「你们女子都喜欢俊俏的男儿？」
我摇头：「我未来的夫君，我不求他富甲天下，不求他权势滔天，也不求他对我一心一意，我只希望他像一个男人一样，护住妻女……」
我的话让皇上的笑容僵在脸上，我知道他是知道我话里意思的，既然皇上能去绮罗宫找我，自然已经调查了我的身份，自然也明白我和我娘的处境。
我承认我这句话就是卖惨，但是想让一个男人喜欢自己，先得让这个男人对自己产生好奇，接着得让这个男人对自己有同情，一旦有了同情才会激发这个男人的保护欲。
我转头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皇上，很认真地说道：「你也很英俊！」
皇上再次笑了起来，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夸奖：「那多谢你的夸奖！」
「不用谢！」
我把手中拨好的莲子全部塞到皇上手中。
然后笑着说道：「这是给你的分别礼物，莲子养心安神，你当差熬夜，眼里都是红血丝，多吃点莲子。
「我进宫本来是躲避爹爹和大夫人给我安排的婚事，但是母亲受苦，我没办法坐视不理，我得回家了，这是我的命！」
说完我再次起身准备离开。
这一次皇上没阻止，我忍住回头看一眼的冲动，快步离开。
我不知道我的计划能不能行得通，但是我尽力了，成不成功就等明日了。
19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我听着太监宣读着圣旨，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了下去，圣旨很简单，封我为美人，另外皇上还体谅我思念母亲，所以挑了两个嬷嬷和一个太医送到国公府，说是替我尽孝道，如此殊荣，听得宋知画双眼冒火。
这很明显是皇上看在我的面子上庇护我娘，那我娘的双手应该会得到救治，只是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我拿着圣旨送走宣旨的太监，宋知画起身后冷冷地看着我：「好本事，果然继承了你娘的狐媚本事，不声不响地勾引了皇上。」
我微微欠身：「姐姐……我也是遵从你和大夫人的命令而已！」
宋知画冷哼：「最好如此，别以为皇上照顾你几分，你就可以蹬鼻子上脸，你别忘了你那个贱人娘。
「本宫母亲要杀她易如反掌，本宫等着你的孩子！」
说完宋知画甩袖离开。
宋知画离开后，就有内务府的太监过来，收拾我的行李去我的院子。
后宫妃嫔没几个，所以住处很多，所以我也不用继续住在绮罗宫。
等我把院子收拾好，就有好几个妃嫔派人送东西过来，宋知画也做了表面工作，也送了不少东西。
皇上登基五年，只有在登基那年选秀了，之后一直没有添新人，我算是这五年里面第一个人，所以我院子外面有不少盯梢，很明显他们都在打探我的消息。
我装作不知道，安心准备着晚上的侍寝。
我现在只是走出了第一步，我跟我娘的危机还没有解决，我必须掌握更多的筹码。
20
晚上接我侍寝的轿子就过来了，跟着来的嬷嬷一路上各种叮嘱我侍寝的规矩，我笑着听着，但是却不准备遵守。
一直到养心殿，嬷嬷才住口，而我也被太监们抬着送了进去。
我躺在床上，盖着被子一直等着。
不知道过去多久，我听到细碎的脚步声，我心中不免还是有些紧张的。
被子一角被掀开，皇上的脸映入眼帘，我虽然心中早就知道，但是面上我先摆出诧异的表情，接着立马笑了起来：「怎么是你？」
皇上也笑了起来，显然觉得我不同寻常的反应很有趣。
「莲子好吃吗？」
我直接坐了起来，伸手拉着皇上坐下，一副很熟稔的模样。
皇上显然很喜欢我这样，笑意更浓了：「很好吃。」
接着他又补了一句：「你真的很不一样。」
我想了想说道：「或许是我不太懂规矩……」
嬷嬷说过，不许冒犯皇上，不许直呼皇上你，不许在皇上面前自称我……
皇上却笑道：「朕喜欢你这样！」
我笑了，随后在他诧异的目光下，直接倾身亲了他一下：「谢谢你！」
我这句谢谢确实是发自肺腑的。
我的主动让皇上呼吸微微粗重了一些，他一下子抱住了我：「你真的跟她们不一样！」
我顺势靠近他的怀里，烛光摇曳，随后满室旖旎。
21
侍寝第二天我就被封为婕妤，然后一连三日皇上都招了我侍寝，这在后宫引起了轰动，连一向不怎么关心妃子侍寝的皇后娘娘也破例召见了我。
皇后是丞相之女，还是先帝赐婚，膝下还有皇上唯一的皇子，更是在去年被立为太子，皇后地位极为稳固，而且外界都知道皇上和皇后婚后一直相敬如宾，每月初一十五皇上都会歇在未央宫，从未例外。
我到未央宫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妃嫔，宋知画也在其中，看着我的眼神格外怨毒。
我淡淡一笑，先给皇后娘娘行礼。
「免礼，给宋婕妤看座……」
皇后的声音响起，我起身顺势扫了一眼皇后，端庄秀丽，气度非凡。
我刚刚落座，就有个妃子轻笑着说道：
「听说宋妹妹有母遗风，很会伺候男人，怪不得皇上连续多日让妹妹侍奉。
「今日姐妹们都在，宋妹妹不如传授我们几招，如何？ṭü₎」
很侮辱的一句话，明显是讽刺我和我娘擅长勾引人，我扫了那说话的妃子一眼，也认出这个人，我在绮罗宫这几日，她经常来找宋知画，关系显然不错，现在她说这些，明显是宋知画授意的，给我下马威罢了。
有人已经开始发笑，宋知画也嘴角勾起，眼中有一丝畅快之色。
我坐下，随即看向那妃子：「这位姐姐何必舍近求远，我嫡姐跟你关系要好，你应该去问问她啊，毕竟我从小是被大夫人严厉教导出来的。」
宋知画脸色瞬间难看，张嘴就要反驳，而坐在主位的皇后娘娘直接开口：「好了，今日也算请安了，宋婕妤也跟大家见过了，都散了吧。」
皇后开口，谁也不敢多说什么，起身行礼告辞。
皇后此时开口阻止事态发展，明显有帮我解围的意思，我看了皇后一眼，起身告辞离开，不过心中有个计划也开始渐渐成型。
22
之后皇上还是会找我侍寝，我知道男人是有新鲜感的，皇上如今喜欢我，是因为我跟其他嫔妃不一样，所以我也配合着不一样。
但是我知道，这种不一样，只是新鲜感，这种维持不会很久，我要在这种新鲜感过去之前怀上皇子。
有了孩子，我才能解决一切危机。
中间宋知画派人过来用我娘威胁我，让我在皇上面前给她美言Ṱŭₙ几句，帮她一把，不过我都无视了。
我知道在我没生下皇子之前，大夫人不会对我娘怎么样的。
宋知画见我这样，也无可奈何，只能在绮罗宫砸东西。
三个月后，我终于怀孕了。
23
我怀孕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后宫，皇上很是高兴，赏了我院子所有人。
其他嫔妃哪怕不高兴，也给我送了东西，其中也包括宋知画。
皇后还特意找了两个太医轮流守在我的院子，安胎的补品更是送了很多。
皇后更是亲自来看了我，还跟我说道：「安心养胎，皇上膝下子嗣薄弱，希望你一举得男！」
说得很是情真意切，我看得出她没撒谎，因为之前宫里其他妃子也有怀孕的，除了个别因为身体原因小产的，其他人都顺利诞下皇嗣了，只不过都是公主罢了。
我记得第一次侍寝之后皇上跟我说过一句话：「在朕的后宫，可以争宠，可以耍一些小心思，但是害人和伤害皇嗣，朕会诛灭九族。」
我知道这是皇上的警告，也是回应当初在荷花池边我说的那个问题。
此时我摸着我还没有凸起的小腹，我的复仇可以开始了。
24
在怀孕后的第三个月，大夫人进宫了，同时进宫的还有我娘，是绮罗宫的宫女过来传话了，直接让我过去见她们。
我知道大夫人进宫是来给宋知画撑腰，也顺便敲打我的，不过这些无所谓，因为我真的想见我娘。
等我到绮罗宫的时候，就看到我娘跪在宫门口，一如我第一次进宫一般。
我忍着怒气上前，守门的小太监看见我，行了一礼，随即不等我发问就直接开口：「宋婕妤，我们家娘娘说了，让你赶紧进去，别耽误时间。」
我娘听见动静，回头看到我，眼中都是惊喜之色，视线落在我微微凸起的小腹之上后，又是一脸担心。
我看着小太监，冷笑一声：「绮罗宫的大门我可不敢进，上来就给我下马威，你们家娘娘好大的威风……」
说完我直接拉着我娘起身，我娘怕连累我，连忙拒绝：「婕妤，你赶紧进去，我没事的，没事的……」
我摇头：「娘，别怕，如今大夫人可不能随意拿捏我了。」
说完我不顾我娘反对，直接拉着我娘起身准备离开，那小太监想上前阻拦，被我一脚踢开。
「放肆！」
一声厉喝在我背后响起，我回身一看，一脸怒意的宋氏和一脸得意的宋知画一起走了出来。
25
我感觉到我娘的身体微微颤抖，然后下意识地把我护在身后：「大夫人息怒，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说着我娘就要下跪求饶，不过却被我一把拉住，我看向宋氏和宋知画。
宋氏见我如此，脸色瞬间难看：「宋飞燕，你入宫后就敢目中无人了？我是你嫡母，你敢如此放肆？」
我不搭理宋氏，直接拉着我娘就走。
宋氏见此怒急：「站住，你放肆……
「今日你敢走，我一定会弄死你，弄死你这个贱人娘！」
一直出了绮罗宫外还能听到宋氏气急败坏的声音。
我娘有些担心地看着我，我安慰道：「娘，你别担心，如今我怀着身子，宋氏不敢对我怎么样，你也别怕宋氏拿你怎么样，我有办法对付她。」
我娘点头，随后看着我的肚子说道：「你有身子，一定要注意，倘若……倘若夫人拿我威胁你，你一定不要答应，娘这辈子就这样了，娘死不足惜，你千万别为了娘，被夫人拿捏着。」
我没继续这个话题，现在跟我娘说这些也无用。
我带着我娘在我院子说了半天的话，把皇上赏的补品给我娘也包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在绮罗宫发生的事已经传出去了，连皇后娘娘也给我娘送了一些东西。
皇后娘娘明显在表达善意，我知道我那个计划可以实施了。
一直等到傍晚，宋氏都没有过来找我娘，我找人问了一下才知道，宋氏早就回府了。
对此我冷笑不已，找人送我娘回家，我怕宋氏刁难我娘，就让送我娘回去的嬷嬷多留几日。
这嬷嬷是之前皇上因为我怀孕，送来照顾我的，是皇上身边的老人，有她在我娘肯定受不了欺负。
26
在我娘回去的第五日，我爹偷偷进宫了，而我早就等候多时了。
我穿上婕妤服制，打扮得异常华丽，就这么半靠在软塌之上。
我爹进来就看见如此的我，他的神色明显一僵，随后轻咳一声化解他自己的尴尬：「婕妤找我进宫是为了什么？」ŧũ⁷
Ŧůₖ
当日我娘回去，我就让她告诉我爹，我要见他一面。
我摸着凸起的小腹说道：「爹，你是男人吗？」
我爹脸色涨红，整个人气得发抖：「你找我进宫就是要羞辱我？」
我微微摇头：「爹，你在宋氏那边卑微这么多年得到了什么？
「她把你当男人了吗？她给你面子了吗？你在国公府跟一条狗有什么区别？」
我爹大怒：「够了，如果婕妤招我进宫就是羞辱我，那我就告辞了。」
说完我爹抬头就要走。
而我则轻声道：「你想不想成为国公府主人，想不想让自己的外孙成为皇上？」
只是一句话，我爹顿时就止住脚步，然后猛地回头看向我。
我轻抚着小腹继续道：「我跟爹你是一样的人，你为了权利可以入赘，但是你不甘心就只是一个入赘，你委曲求全不就是为了成为人上人吗？
「我也是这样，我不想成为宋氏的棋子，我这胎生下来，说不定宋氏就要弄死我，如果是个皇子，宋知画有了皇子傍身，宋氏地位稳固，爹你以后老死也没机会了，你真的希望让宋氏压你一辈子吗？你真的希望被人在背后笑你是宋氏的狗吗？
「宋氏和宋知画的野心我知道，宋氏不就是希望宋知画有个皇子可以争一争那个位置吗？但是这个对爹你有什么好处，有宋氏一天在，你就永远是宋氏的狗而已。
「爹你就没想过自己当家做主吗？你就不想挺直腰杆做人吗？」
我爹脸色变幻不定，我没有催促，半晌之后我爹似乎终于下定决心地问道：「你要做什么？」
27
等我爹离开后，我长舒一口气，我看着屏风后面的人影说道：「您考虑得如何了？」
我的声音刚落，皇后就缓步走了出来。
「宋婕妤让本宫听到这些可不好？」
我笑了笑：「所以臣妾的提议，娘娘考不考虑？」
皇后没直接回答：「等你爹真的那么做，也等你真的生下皇子，我们再说。」
说完皇后直接离开。
虽然皇后没有直接答应我这件事，但是她没有拒绝，则说明她心动了。
而我爹也绝对会作出那个正确选择，毕竟他从来都是为自己的人。
28
我一直派人盯着国公府和京兆府，果然在半个月后，有人在京兆府那边敲登闻鼓，状告国公府宋氏草菅人命。
而敲登闻鼓的人，对外宣称是我娘的同族兄弟，状告的是宋氏毒害我外祖的事。
那人带着我外祖棺椁里面发黑的骨头，还有当年给我外祖治病的大夫一起上的堂。
我娘说过，她和我外祖根本没亲人了，这个人只怕就是我爹安排的。
京兆府那边也不敢怠慢，毕竟我外祖现在不是一个普通卖酒女的父亲，还是宫里皇上最受宠的宋婕妤的外祖。
案件审理得很快，因为证据确凿，似乎早就准备好了，连投毒的人都主动自首，说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所以主动自首，还指出宋氏何时何地指使他杀的人。
不过杀人动机，从担心我外祖状告我爹，毁坏我爹名声，变成了宋氏嫉妒我娘，所以杀人泄愤。
我对此冷笑不已，我爹真的是彻头彻尾的伪君子，能把证据收集这么全，只怕早就有这个心思了，说不定当年宋氏下毒，还是我爹刻意安排。
只用的三天，京兆府就把案件审理清楚，宋氏杀人证据确凿，但是因为宋氏是国公之后，老国公虽然去世多年，但是还有不少朋友，他们一起求情，宋氏死罪免了，只是判了流放。
对此我毫不意外，毕竟外祖只是普通百姓，虽说皇子犯法和庶民同罪，但是那也只是说说而已。
不过后续不用我说，我爹就会好好处理的，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和我娘之外，只怕只有我爹最不希望宋氏还活着。
随后我爹就把国公府改成周府，为了给我示好，还让我娘管理府中事务。
宋氏流放那天我找皇上请旨出了宫，我和我娘站在城墙上看着戴着脚镣的宋氏慢慢出城。
「娘，外祖的仇ţų₊我们报了一半了！」
还有另外一半，需要我慢慢收网了。
我娘含泪点头：「苦了你！」
宋氏显然也看见我们，她一脸悲愤对着我们怒道：「你们这对贱人，等着吧，我一定会让你们好看的。」
不过她话刚落，就有衙役狠狠地甩了她一个耳光，随后那衙役对着我讨好地笑了笑。
我轻轻一笑。
半个月后，传来消息，宋氏在押送途中，突发恶疾，暴毙了。
29
宋氏暴毙的消息传到宫里的时候，宋知画冲进了我的院子，看到我就扑了上来。
不过有太监和宫女拦着，她也没办法，只能恶狠狠地怒道：「贱人，本宫一定会杀了你，一定会杀了你的……」
我却笑着说道：「姐姐是不是弄错什么了？大夫人的死可跟我没关系，你要不要问问爹那边？」
宋知画闻言，气得睚眦欲裂，她恨不得扑上来咬死我。
不过最终她还是被她自己的宫女太监给拉走了。
30
之后我就闭门养胎，除了皇上时不时过来，其他人我都不见，在第七个月的时候，皇后派了一个太医过来给我把了脉，随后当晚皇后就亲自过来了，随她一起过来的还有六岁的太子殿下。
「白日那个御医有一手把脉绝技，在胎儿七个月就可以知道肚中孩子是男是女。」
皇后看着我说道。
我面色不变：「既然皇后娘娘你过来，显然臣妾这胎是个小皇子。」
皇后点头：「你很聪明，你也很有能力，你说的那件事本宫同意，但是……」
说到这里皇后停顿住了。
我却知道皇后的想法了，我直接开口：「等小皇子降生，臣妾会让你知道臣妾的决心的。」
皇后满意地点头，随后对着五岁的小太子说道：「给宋婕妤行个礼！」
一直好奇地盯着我肚子看的白胖小太子，在听到皇后的话后，学着小大人模样对着我躬身行礼：「宋婕妤好。」
我笑着回了一礼。
皇后起身拉着小太子离开，小太子则亦步亦趋地回着头，看着我的肚子。
31
随着产期越来越近，皇上也愈发喜欢来我宫里，我会让皇上亲自画虎头鞋的花样，皇上也乐在其中，连续画了很多花样。
而这些事都会特别详细地通过我院子里面宋知画安排的一个眼线全部传到宋知画的绮罗宫。
这个眼线我早就发现了，不过却没有说破，有时候眼线不光是别人的眼线，同样也可以成为我的眼线。
因为通过这个眼线，我知道宋知画很着急，几次这个眼线都冒险进了我的寝殿放了一些东西。
当然这些东西，无一例外全部被我送到皇上那边，我没有告诉皇上眼线是谁，只是说寝殿发现一些对胎儿有害的东西。
其他的皇上自己查比我说得更有冲击感。
眼线很快就被皇上带走，我也当不知道，安心地养胎，一直到预产期到的那日。
一大早就发动了，我痛得全身痉挛，皇上看我如此，破例让人去请了我娘进宫。
一直到傍晚，我终于生下小皇子，不过却也大出血，身体十分虚弱，皇上特意让我娘在宫里住一段时间照顾我。
小皇子在生下的第二天，就被我送到了皇后的未央宫。
我对外说辞是，我太年轻，不懂育儿，想让皇后娘娘多多照顾。
皇上为此来见了我，我只说了一句话：「太医说我难产大出血是因为餐食中有人下了血枯草，我想让皇后娘娘帮忙庇护小皇子。」
皇上脸色铁青，什么话也没说就离开了。
血枯草会造成流血不止，产妇吃了，最容易大出血而死，我孕中谁会下手显而易见，就是已经露出马脚的宋知画。
32
皇后娘娘第二日又抱着小皇子来了我的宫里，一起过来的还有太子，他欢喜逗弄着小皇子。
「这是你的保证？」
皇后看着我问道。
我点头：「有皇后娘娘抚养，臣妾很放心，小皇子在皇后娘娘和太子的教育下，必然会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
我和皇后的交易，就是让皇后帮我一把，除掉我爹，筹码就是我和小皇子成为她的人。
皇后一开始不同意，但是那日她躲在屏风后面亲耳也听到了，我爹真的有意染指皇位țų⁾，这就是触犯皇后逆鳞了，所以皇后也同意了。
如今我这么做，是给皇后一个定心丸，我和小皇子永远不会成为她的敌人，我也会对她马首是瞻。
皇后看了一眼欢喜的太子, 随后点头：「你的诚意本宫感受到了，本宫会说到做到的, 另外小皇子你可以随时来看望……」
说完皇后起身准备离开, 只是在走出门的一瞬间她再次开口：「那血枯草……」
我笑道：「血枯草确实是宋知画准备的, 宋知画为了给宋氏报仇，是让国公府准备的，想拉着我爹一起下水, 不过当时我就发现了，但是我还是吃了一点……」
皇后又开口：「你不怕本宫杀了小皇子也杀了你？
「不怕，皇后娘娘你杀了我也会有第二个我，永远杀不尽的，而皇上如今春秋鼎盛，回头也会有第三个皇子，第四个皇子，皇后娘娘也杀不尽，与其这样, 还不如增加盟友，有我和小皇子支持，皇后您和太子只会地位稳固。
「至于我和小皇子对皇后娘娘根本没威胁，因为我爹就要获罪了, 我没有靠山, 只能靠皇后娘娘你了。」
皇后闻言, 没再说什么, 直接离开了。
33
皇上那边处理很快, 宋知画毒害我的证据确凿, 直接被打入冷宫。
至于血枯草事件, 虽然我爹不知道, 但是确实是我爹的人准备的，皇上也发了大火。
皇后娘娘也安排了人同时在朝堂上发力，拿出我爹各种收受贿赂的证据。
皇上震怒, 直接罢了我爹的官, 另外判了流放, 至于我娘，因为照顾我的身体有功，就留在京城。
我爹离京那日，我和我娘再次站在城楼之上, 我娘泪如雨下，一遍一遍说着：「女儿不孝, 女儿不孝……」
看着我爹一步一蹒跚地走着, 我心中畅快，比起一刀结果了他，还不如让他永远在受苦到死。
我娘看着我说道：「娘对不起你，让你们母子分离！」
我抱住我娘：「现在的结果是最好的结果，我们母女还能常见面，我和孩子也能常见面……
「小皇子有皇后娘娘庇护, 我反而更加安心一点……」
我娘点头：「只要一家人平安就好……」
有一句话我没说，那就是血枯草事件不只是为了拉宋知画和我爹下马，也是我算计皇上的一环。
他承诺过会保护好我和孩子，如今我差点死了, 孩子也交给皇后娘娘抚养，这份愧疚，会让我下半辈子过得很好很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