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多年的 alpha 家里濒临破产后。
我堂而皇之地提出了联姻。
领证当夜,他像个被人非礼的黄花大男 O:
「我不喜欢 beta,你别想着拿程家要挟我逼我就范,我死也不会当你的狗!」
后来我被人暗算下药。
Alpha 一脚踹开了酒店门,咬牙切齿地把我身上的小 O 拎了出去。
「我才出差三天,你就在外面找狗!你把我当什么了?」
1
「傅总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目光从协议上挪开,看看对面人。
程砚秋转着钢笔,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
他今天穿了件暗纹丝绸衬衫,最上端两个扣子松着。
长发披在肩上,一缕碎发垂在颊边,鼻梁挺直,唇抿成一线。
看起来不太好搞。
「我这个人脾气差,心眼小,情绪不稳定,不会做家务,不会带小孩。哦,我还爱花钱。
「您确定要和我结婚吗?」
程砚秋说完,勾唇一笑,眼底透着挑衅和不屑。
我签了协议,递给他,微微一笑:
「我情绪稳定和你互补,家里请了保姆用不着你干活,beta 生育率低怀不上,至于花钱……你在我这里花再多也没关系。」
程砚秋许是没想到我油盐不进,没了笑脸,气氛僵持半晌。
他霍然起身,阴影笼罩过来时我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傅闻深。」他俯身撑住我的椅背,项链垂下来扫过我的喉结,「别以为拿程家要挟,就能让我当条听话的狗,你这种人我见——」
我抬手攥住晃动的项链,程砚秋呼吸一乱,声音戛然而止。
一扯,他因为惯性朝我压过来。
他脸色涨红,嘴ŧú₍唇抖了两下,没敢说话。
我替他扣好衬衫扣子,将项链塞了回去。
「没把你当狗。」我仰头望进他惊疑不定的眸子里,「我需要一位伴侣,而你需要三个亿资金。很公平。」
2
程砚秋签名的力道几乎要划破纸背。
最后一笔拖出长长的痕迹,如同十年前他在课桌上划下的三八线。
那时他刚转学过来,混血儿般精致的面孔顶着天才钢琴家的名头,备受瞩目。
程家这位ťů⁺少爷,从小被当成 omega 千娇万宠着长大。
傲慢得像只孔雀,不说话不理人,对什么都不屑一顾。
按理说,天之骄子本该和我无关,直到某次放学后他将我堵在无人的教室。
「同学,听说你总考年级第一?」
程砚秋问,黑亮的瞳眸带着几分探究和好奇。
我点点头,低头打算绕过他离开。
「你帮我补习,我给你钱,怎么样?
「年级第一很厉害啊……一节课两千?」
一句话,让我停了脚步。
两千,够我一个月的生活费。
甚至还有余给福利院的弟妹们买些吃食。
我想了想,同意了。
程砚秋基础差,更是不想吃学习上的半点苦。
我给他讲课,他左看右看打小差,有时候还捉弄我。
趁我没注意时凑过来扯掉我的黑框眼镜,双手捧起我的脸,细细打量。
「……傅闻深,你这人也太有意思了,除了学习什么也不做,书呆子吗你?」
他含笑的眼眸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尽数喷在我脸上。
我错愕得忘了躲闪,就这么任由他打量,也是那时候才知道。
——原来有人能靠一双眼睛,就能让人失神半晌。
3
虽然偶尔崩溃,想提辞职不干。
可每当看到他顶着那张脸给我塞钱时,又忍了下来。
美人嘛……虽然难伺候,但也赏心悦目。
我从高一开学给他补到高二下,他终于进了年级前三十,和我分到一个班。
虽然是卡着吊车尾进的。
但他依然高高兴兴地把所有东西搬了过来,砸钱让原同桌换了位。
「这样就能每天都找你问问题了。」
骄傲的小孔雀姿态散漫地靠在书桌上,项链亮闪闪,有些得意地朝我笑。
为了自己的心脏考虑,我试探性地问:「倒也……不用?」
程砚秋的笑一滞,接着皱起眉:「你不愿意跟我做同桌?你舍不得原来的那个?」
「呃……我跟谁坐都一样。」
但跟他坐容易吐血。
他脸色一变,把桌子上的书一股脑塞到课桌里,摔门走了。
回来后就刻三八线,刻完三八线又刻名字。
说刻了名字就是他的座位,谁也不许坐。
还警告我不许越线,他的东西也不许动。
每次我的胳膊超过一点,就会被他用笔戳一下。
那时我还不明白这位少爷怎么又变了脸,打算放假做兼职给他买个礼物,好好哄哄。
然而国庆假结束,我的礼物和信都没送出去。
——程砚秋没来上学。
他分化出了事,被家里送出国治疗。
我给他发的消息石沉大海,他的近况我也一无所知。
我们人生像是两条短暂交叉过的直线,从那刻开始,朝着不同方向延伸,再无交点。
他继续做他的天之骄子,而我也终于熬出头,考上了重点大学,事业有成。
4
半月前,我从好友那听来了程家快要破产的消息。
「程家老爷子在世时怎么着也算豪门,现在却落魄到四处求联姻。」
好友唏嘘不已。
我正在看文件,闻言抬头:「程家?他家儿子不还在上高中?」
「他家还有个原配生的大儿子,是个 alpha,还会弹钢琴呢,挺有名的,可惜出国之后就没了信儿,刚被接回来。」
脑海中浮现了人影,叫我眼皮一跳。
「程家大少爷叫什么?」
「什么砚秋?名字还挺好听。」
我垂下眼,心思却全然不在文件上了。
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更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样,还记不记得我。
那一晚,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起来去阳台抽烟。
看着窗外斑斓的霓虹,我想了很久,拿起手机,联系了程家。
5
我和程砚秋卡着民政局下班的点办了结婚证。
从民政局出来后,程砚秋就开口:「我不想住程家,婚礼前我要住悦榕庄总统套房。」
我将证件收好,道:「婚房已经准备好,客厅落地窗,主卧朝南有阳台,地板都铺了地毯不用穿鞋袜,保姆请了三个,会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程砚秋整理袖扣的手指顿住,转头看我。
暮色正漫过天际,余晖把云层染成了霞色,半边天笼着火烧云。
逆光中,他眸光静静地落在我身上。
「……真没看出来,傅总还挺了解我。」
我一顿,对着他的离去背影轻声补了句:「琴房在三楼,施坦威 D-274。」
「那……我委屈一下好了。」
他丢下一句,大步向前走去。
我跟上他,看见程砚秋唇角微微勾起,眼睛也是亮的。
跟当年一模一样。
开心就是开心,不开心就是不开心,不会藏着掖着。
程砚秋刚回国,拎着一个行李箱就跟我回了新房。
陪他吃完饭,我处理完工作,才想起来商讨下个月的婚礼。
他在洗澡,我干脆坐床边等了。
程砚秋赤脚从浴室出来,松垮的浴袍只系了一根带子,领口敞开大半,锁骨还带着水珠。
看见我冷不丁吓了一跳,当即瞪大眼睛:「你怎么在这?!」
我将目光收回,冲他抬抬下巴:
「我们是合法夫妻,这是我们婚房主卧。
「别说在了,就是在这做点什么也是合法的。」
程砚秋愣了一瞬,随即脸色涨红,张了张嘴半天憋出一句:「好啊,你终于暴露了,你图谋不轨!」
他语速飞快,像是个被人非礼的黄花大 O。
「我不喜欢 beta,你别想着拿程家要挟我逼我就范,我死也不会当你的狗!」
怎么又来?到底谁让他当狗了?
我眯眯眼,起身,一步步靠近。
程砚秋步步后退,明明比我还高一个头,最后却被我困在墙角。
他吞咽口水,眼神慌乱,嘴上还要逞强:「傅闻深,你别过来,我会叫的!」
「程砚秋。」我抬眼看他,认真道,「我没把你当狗,自始至终,都没有。」
他表情缓和一瞬,却又听我问:
「不过你是不是想给我当狗啊?」
程砚秋气得脸色扭曲,将我推开,一边系腰带,一边咬牙切齿:「傅闻深,你说话别太过分!」
6
我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
他就气急败坏地将我赶出了卧室。
我在门口站了会儿,说:「你记得把头发吹干,有事叫我。」
房间内传来一声闷闷的应答。
程砚秋在气头上,我只好等明天再跟他商量婚礼的事。
接下来半月定场地、定西装、选婚戒、安排宾客名单等等。
都是程砚秋在处理,他嫌我审美不够好,说他这辈子就这一个婚礼,要尽善尽美。
我看他忙上忙下,还挺悠闲的。
婚礼前夜,我陪他回程家吃饭。
他和程家闹得不太好看,这次回来,他们的态度却热情得过了头。
刚进门,程夫人就拉着他左看右看,泪眼婆娑:「砚秋,你瘦了。」
她一脸疼惜,程砚秋只是淡淡地笑笑,抽回了手,客气而疏离。
「你看错了,傅闻深照顾我照顾得挺好的。」他道,「我饿了,可以吃饭了吗?」
程父皱眉,想说些什么但又忍下,招呼用人端饭。
程夫人给他夹菜,说着心疼怜爱的话,相比之下,反倒把亲儿子衬得更像那个外人。
程砚秋恍若未闻,埋头吃着饭。
程父几经试探,旁敲侧击地问我三亿资金何时到账。
我推推眼镜,笑得温良:
「虽然现在不流行什么彩礼嫁妆,但砚秋到底要和我共度一生。
「三亿是我给砚秋的新婚礼物,等结婚后自然打进他卡里。」
「……」
程父脸色骤变,扯出个难看的笑容:「砚秋爱花钱,别给他太多,要我看还是我们——」
「没事,我乐意让他花。」我打断他的话。
「三个亿买他终生,怎么算都不亏。」
程父脸色发青,程砚秋却盯着我笑得开怀。
「就你会说话。」他挑眉,剥了只虾放我碗里,「多吃点。」
7
一顿饭吃得气氛诡异,饭后我便带着程砚秋离开了。
他全程笑意不减,心情好得不得了,一上车就凑过来:「你真这么有钱?」
「……还行,足够养得起你。」
「养我很费钱的,我每天要喝红酒、每个月都要买新衣服首饰,每年要环游世界……」
他掰着手指,一本正经地跟我算。
于是我将卡递给他:「副卡不限额,密码你生日。」
程砚秋呼吸一顿。
「就这么给我了?不怕我卷钱跑了?」
我看他:「你才不会跑呢。
「到底要不要?」
他把卡放进钱包,勾唇一笑:「要。
「傅闻深,你这个人……还挺有意思。」
8
结婚比我想得累,妆造、迎宾、敬酒……一样接着一样。
只能说 alpha 确实体能好。
我累一天躺床上起不来,程砚秋还兴致勃勃地坐在地毯上算份子钱。
最后他将笔一扔,欢呼:「大丰收!」
「收好。」
我将红包扔给他,转了个身:「我先睡了。」
「你现在就睡?」程砚秋走过来,趴在床边,「欸,咱俩今晚要不要……」
「你说什么?」我睁开眼看他。
他瞪大眼睛,后退一步,脸上红得不正常:
「毕竟新婚夜啦,今晚要不要、那个什么……」
他说得吞吞吐吐,我这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我翻身坐起,问:「你爱我吗?」
程砚秋一怔,回答得毫不犹豫:「不爱。」
「那为什么问这个?」
「我收了你三亿,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吧?」
程砚秋说得理所当然。
换我愣住了。
我想了想,语气认真:
「在你看来这段婚姻是生意,但我不是,我想和你结婚是因为我爱你。我给你的钱、对你的好,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在爱这件事上我付出,并不意味着你也要回报我同等的。」
这话可能有点太「恋爱脑」了。
可在我看来爱本就是不图回报的。
爱不是等价交换,不是我给你什么,你就要还回来什么。
而是你值得,我愿意。
程砚秋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盯着我,眼神里有不理解,还有一丝丝莫名其妙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你真是个傻子。」
我那番话「傻」得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半梦半醒间,感觉他蹭到我身边。
「你说你爱我,爱我什么?
「认识还没两个月,你什么都不了解我,怎么会爱我呢?
「傅闻深,你到底看上我哪点了?」
我困得不行,他又问个不停,实在没法子,随口一答:「好看。」
他一顿,被子下的手紧紧攥住我衣角:
「那……要是我以后长得不好看了,你就不爱我了吗?」
我迷迷糊糊:「不会……」
程砚秋愣了愣,嘴角一撇,声音也小了下去。
「你骗人。
「要真有那么一天,你肯定也不要我了。」
我彻底睡过去,没有听到程砚秋后面的碎碎念。
9
婚后我抽空带他回了趟郊区福利院。
院长妈妈忙,小朋友们离不开她,便没去参加我婚礼。
程砚秋接受的程度比我想得要好。
我和院长妈妈闲聊的工夫,他已经和孩子们打成一片了。
有女孩子给他扎辫子,也有胆大的去抱他,要贴贴。
还有小朋友用肉嘟嘟的手指戳他脸颊,一边戳一边夸:「哇,滑滑的!」
程砚秋被他们闹得满脸通红:「傅闻深,你帮帮忙呀。」
我倚着门框,笑着看他,慢悠悠地说:「孩子们喜欢你,你就多跟他们玩会儿,我就不打扰了。」
程砚秋气得瞪眼:「你不帮我,我就跟孩子们说你坏话!」
「说吧。」我挑眉,语气欠揍,「我还真不怕你说。」
别说坏话,就是将我小时候干过的糗事说个遍,他们也不会信。
没办法,谁让都是听我的「传奇」故事长大的呢?
程砚秋瞪了我半天,最后哼一声,放狠话:「我不跟你计较!」
小朋友们自然是向着他。
这个说:「小程哥哥长得好看!」
那个夸:「小程哥哥还会弹钢琴,好厉害!」
有人反驳:「傅哥哥也会弹钢琴!」
程砚秋立马抬头。
「你还会弹钢琴呢?
「什么水平啊?十级了吗?拿奖了吗?
「回家弹给我听听。」
「……」
钢琴算我一个黑历史。
高中那会儿,程砚秋弹琴给我听。
听不懂,但是不妨碍我夸:「真好听,有感情。」
程砚秋得意扬扬:「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你想学吗?我教你。」
那时候不懂事,想摆出「我天下第一聪明」的架势,硬着头皮:「好啊,你教我。」
然后我们俩的噩梦就来了。
他教我弹《天空之城》。
结果我十指笨拙,一首弹下来磕磕绊绊。
程砚秋不理解,为什么曲子可以弹成这样。
就像我不明白他数学考试为什么八分一样。
他把从前我说的话还了回来:「笨死了!往后出去别说我教过你!
「我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傅闻深,你真不是故意报复我吗?」
他一边气呼呼地说着,一边牵起我的手放在琴键上。
「弹,我就不信教不会你。」
最后经过半月练习,我勉勉强强将曲子弹出来。
虽然是简易版的曲谱。
但还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10
「业余水平,没考级没拿奖。」我答得干脆。
程砚秋「哦」了声,似乎有点失望,却又道:「没事,回去之后我教你。」
「可以啊,你不怕辛苦就行。」
他拍胸脯,大言不惭:「有我这么优秀的老师,你怎么可能学不会呢?」
我笑了笑,没说话。
下午吃完饭,我带他去后山逛逛。
小时候院长妈妈常带我们上山野餐,后来孩子们越来越多,院长妈妈一个人带不过来,就没有再去过了。
记得那块有个栗子树,可以捡栗子,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小时候和弟妹们在学校打架,被叫家长了,回来后怕挨训,有人脑子一抽说躲躲,我们几个就摸黑上山。」我捡了根笔直的树棍,戳戳前面的枯叶堆,ţú₉「山上哪能躲人啊,最后被院长妈妈提着领子下山,一人一顿竹笋炒肉。
「后来才知道,她本来没生气,不用挨训的。这下好了,亏大发了。」
他也找了根棍子,蹲下跟我一起戳枯叶堆:「那很好啊,说明她很爱你们。
「要放我身上,别说晚上找不到人,就算我三个月不回程家人也懒得问一句。」
程砚秋语气平平,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想了片刻,侧头看他:「现在不行。咱家有门禁,你十一点之前不回我会打电话的。」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呆愣愣地跟我对视。
后知后觉地红了脸,程砚秋轻咳一声,语气别扭:「我像是会夜不归宿的人吗?
「你工作忙应酬多,要说起来,你才是那个更容易夜不归宿的人吧?」
他这话提醒了我,我点点头:「有道理,那门禁改成Ŧů⁷八点半吧。
「能推的我尽量推,不能推的应酬完你来接我,不会夜不归宿的。」
我向他保证。
程砚秋看我半晌,转过身去:「爱回不回,我才不管你。」
「……」
安静几秒,他又小声嘀咕:「应酬倒也不用都推,反正我没什么事,就……接一下你好了。」
11
婚后日子一切如旧。
唯一的变化是,程砚秋好像越来越黏人了。
在公司,他总要在我办公室跟我一起坐着;在家,他也要待在我身边,时不时问我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吃东西。
哪怕参加宴会,他也围着我打转。
「砚秋,过来。」
程父朝他招手,后者坐在一边吃小蛋糕,装没听见,还悄悄吐槽:「这个蛋糕不好吃,腻得慌。」
「那吃点水果吧,我看旁边车厘子挺好。」
他听话放下蛋糕,我拿了块湿巾给他擦手。
程父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语气生硬:「砚秋,你过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他不想动,被我推了一把,才慢吞吞地过去。
他刚起身,程夫人便坐过来,看着他们父子俩离开的背影感叹:「砚秋现在也是长大了,要放从前,早跟他爸干起来了。
「这孩子亲妈走得早,被家里宠惯了,我刚进来那会儿,可没少吃苦头呢。他弟弟也是,被他欺负得厉害,见到他就躲。
「后来高中出国留学,没人管他就更放飞自我了,什么喝酒打架飙车夜不归宿,我都怕哪天他把人肚子搞大,扔个孩子回来。」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我要是听不出来,那才是见鬼了。
我面色不改,给她重新倒了杯茶:「那你们父母确实做得不到位。」
她一噎,笑容也淡下去:「我一个做继母的不好多管,他爸管他他也不听呀。」
「用心管了,怎么可能不听呢?做父母的要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我不顾冷掉的气氛起身。
「子女不和多是老人无德。」我语气随意,「您忙,我去那边看看。」
走到阳台时,远远听到程父的训斥声:「这些年我花在你身上的钱都不止三亿,现在公司出事你拿点钱怎么了?」
许是知道态度过激,接着程父的语气软和了下来,似乎还带着点哄劝:
「他不是喜欢你吗?把他哄开心了,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你什么。你忍两年,等风头过去,等你弟弟接手了公司,爸以后一定把最好的都给你,好不好?
「公司是你爷爷一辈子的心血,你想看着你爷爷一辈子的成果毁了吗?」
他沉默许久,最后扑哧了声:「那真对不起,我是个吃老婆软饭的,没本事拿老婆的钱帮你们。」
我犹豫了一下,还没等我决定好要不要进去,程砚秋就已经转身。
看到我,他人都愣住了。
而我只是牵起他的手。
「走了,回家。」
12
他任由我牵着手,一直到上了车,才反应过来着急忙慌地解释:「我没……」
我打断他,安抚道:「我知道。」
这事他肯定不会做。
程砚秋被我这话说得有些愣怔,过了两秒,才终于反应过来:「你知道?你知道他们跟我要钱?」
我嗯一声:「猜到了。」
他盯着我,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许久。
「你居然没生气?」
我反问他:「我为什么要生气?如果能用这些钱维护你和你家人的关系,那很划算。」
「别,」程砚秋眉头紧锁,语气也不好,「真为我好的,我不给钱也会对我好;不好的,钱到了他们手里也不会感激一分,反而还会觉得咱俩是冤大头。」
「你想怎么办?」
「先拖着,以后再说。」他用手敲敲车窗,「就算要给,哪能一点好处不捞?」
我看他,有些意外。
他唇角一点点上扬,又强忍着压下去,努力摆出不在乎的模样:「别这么看我,我聪明着呢。」
13
程氏是从程老爷子那辈开始起家的,规模不算小,却也存在很多问题。
在世时,这类问题大多被他压下来,前些年老爷子过世,程父接手后,投资了几个项目。
赔得血本无归,公司资金链一下子就出了问题。
只能拆东墙补西墙,最后便把主意打到了联姻上。
现在程砚秋是跟我结婚了没错。
但我俩「不乐意」给这笔钱,这也就导致我俩隔三岔五能接到程家人的电话。
他们不敢对我过激,只能拿程砚秋开刀。
各种哭穷、卖惨、回忆、PUA,轮番上阵。
结果他不吃这套。
一闭一睁,张口胡说八道:「我一个吃软饭的,哪里有钱?」
「他不是给了你三亿?」
「我没拿,你也不想我手心朝上看人脸色吧?」
「我不信,他怎么也得给你点零花。」
「给啊,他给我绑的亲密付。」
「多少?能不能套点出来。」
「三百。爸要不你给我转点吧,三百不够花,我买个小蛋糕都没钱。」
电话挂了。
就那么闹了一个月,程氏情况愈演愈烈,听说连员工工资都快发不下来了。
他们找上了我,要我帮忙。
说只要我动用傅家的资源拉他们一把,程氏就能渡过难关。
程砚秋第一反应是让我别管。
说这就是个无底洞,让我千万别在这种事情上犯傻。
我逗他:「之前不是说要捞点好处?」
他语气一噎,半天憋出一句:「我不想你被他们烦。」
「……还有呢?」
他摸摸鼻子,声音低了不少:「没了。」
我笑出声:「别怕,我有分寸的。」
14
这次程家之所以会欠这么多债,原因在于程父的盲目投资。
半年前,有小道消息说要在城北那块建科技园,规模很大,很多公司都想分一杯羹。
程父也是这么想的。
他为了减少竞争对手,又想着快刀斩乱麻,直接给那块地皮出了三倍价格。
刚拿到招标,项目便被叫停。
原因是上面规划改了,科技园的位置也变了。
程氏瞬间陷入了死局,原先被他们以高价拿下的项目变成了烫手山芋,卖也卖不出去,又没钱填进去。
几经周转,程家最后才打起了联姻的主意,想用我和程砚秋的婚姻为公司谋得一线生机。
现在婚结了,我却不愿帮忙。
他们当然不乐意。
便找借口把我约出去,说是要单独见一面。
我应了。
约见的地点是在一家茶室。
我落座后程家人就开始卖惨。
说程氏现在的处境有多困难,他们已经走投无路了,还说什么如果我不帮忙,程氏破产,程砚秋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我面无表情地听他们说完。
然后问他们:「帮你们我能得到什么?」
大家都是生意人,空手套白狼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想了。
几人对视一眼,程父开口:「20% 股份。」
倒是比我想的大方点。
但——
「不够。」我敲敲桌子,「程氏现在的市值已经缩水近一半了吧?
「我还要程砚秋担任程氏的执行总裁。」
「这不可能。」
程父率先反应过来,语气坚决:「砚秋没这个本事担任程氏总裁。」
「所以我会找专业团队帮他。」
我慢悠悠喝了口茶,语气平静:「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程父脸色很难看,显然不乐意。
他对程砚秋这个儿子一向没什么父子情。
不然不会默许程夫人将他养废,也不会为了挽救程氏推他出去联姻。
我没给他拒绝的机会,抬手示意他噤声:「这个条件不行,那我们可以不用继续谈了。」
15
我从茶室出来时,程砚秋已经在外面等了。
我看到他,不意外:「等多久了?」
程砚秋很自然地牵住我的手:「刚到。」
我挑眉:「真的?」
他皱眉,表情看起来不高兴:「当然,难道我还能骗你?」
他的表情不似作假,我便信了他的话。
上车后我便和他说了茶室内的谈话。
「执行总裁?」程砚秋指指自己,「我?」
我肯定:「对,你。」
他皱眉,语气带着点不确定:「你认真的?」
「我认真的。」
程砚秋诧异道:「用别人的话来说,我这种人就是吃软饭的金丝雀,金丝雀也能工作吗?」
什么逻辑?
「你是我爱人,又不是笼子里的鸟。」
他不吭声了。
用新婚夜那晚的眼神看着我,我也不催他,就安静地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程砚秋才低声问:「你这么搞,不怕往后我翅膀硬了学会跑?」
「你翅膀不硬我也没想过要把你锁在我身边。」
我并不觉得这个世界上有谁是完全属于另一个人的。
哪怕是爱人,也是两个完全独立的个体。
他想飞翔,我会给他机会,甚至帮他。
毕竟,爱不是圈养,是托举。
我问程砚秋:「所以你愿意吗?」
他伸手捏了下我的脸:「愿意啊,那公司本来也有我一份,我凭什么不要?」
「那就好好做。」
他想了想,偏头凑过来,在我脸颊印下一吻:「好。」
16
程父答应了我的要求,程砚秋被推上执行总裁的位置。
有专业团队和我帮忙,倒没出什么岔子。
他一开始还在我面前抱怨两句,说自己做不来这个,工作压力好大。
我听着,也不接话。
等他说完了,我才悠悠道:「那要不咱不干了?」
他迅速摇头,表情恢复如常:「那倒不用。
「人总不能被这点小小困难打败。」
程砚秋在克服困难这方面还是很有毅力的。
学了三个月,他拿下了人生中第一笔合作。
虽然不多,但也算是个好的开始。
合约签下那天,程砚秋抱着我叽叽喳喳说了一堆。
「我一开始都没抱希望的,就想着应付一下完事。
「但是你知道吗?我的想法从一开始的应付变成了想要做得更好,想要让所有人看见,你没有选错人,我也是有能力的。
「然后我就真的做到了。
「……傅闻深,原来我真的可以啊。」
直到程砚秋说完了,停下来,我拍拍他后背:「克服重重困难,最终取得成功,程砚秋,你真的很优秀。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他闷闷应声,声音又轻又低:「不辛苦。」
「你想休息多久都行,不用担心,公司这边我会看着。」
他松开我,微微仰头,唇角扬起:「谁说我想休息?」
程砚秋眼底盛满笑意,眉眼舒展,神色愉悦。
「傅闻深,我还想做得更多。
「我要成为配得上你的人。
「我要让你为我骄傲。」
17
程砚秋事业心一上来,比我还要努力。
都出差谈合作了,就在隔壁市,来回两三天,他还巴巴让我一起。
「公司最近有个新项目,我带队忙不开。」
我将抑制剂塞进行李箱。
他神色肉眼可见地不高兴了:「那我一个人去。
「你记得想我,离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远点。」
不知道是不是 alpha 的易感期要到了,程砚秋最近总是黏黏糊糊的,像担心被抛弃一样。
我表示自己一定会想他。
保险起见,又往他行李箱里塞了两件我的衣服。
两三天……应该出不了什么岔子。
18
「听说小程总这ťü₄两天出差了?傅总可一定要好好玩玩啊。」
对面的人举着酒杯,语气满是意味深长。
「今晚我可叫了不少美人,傅总要是有看中的,就直接带去楼上,保证让你舒舒服服的。」
我面上仍是和善地笑:「多谢孙总美意,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他哼笑了两声,一副「我懂的」模样,朝旁边人使了个眼色。
下一秒,便有 omega 走到我身边,举杯:「傅总,我敬您一杯。」
我顺着面前的酒杯望向来人,二十出头的年纪,清秀而瘦弱。
「抱歉我——」他微微朝我凑近,压低声音,「您不喝孙总会投诉我的,我刚毕业还没挣到什么钱,您能不能帮帮我?」
我看了他一会儿,接过杯子:「好。」
只是没想到这酒那么冲,一杯下肚,脑子就开始发晕。
我察觉不对,强撑着精神跟对面打了声招呼,便起身往洗手间走。
在卫生间吐了一通,总算清醒了些。
可等我出来,却看见那位 omega 正站在洗手台前等我。
见到我,他立刻迎了上来,语气关切:「傅总,您还好吗?这酒后劲有点大Ṱų⁷。」
「没事,还好。」
「您要不先去楼上休息一下吧?我给您叫了解酒汤,喝一点可能会舒服些。」
我脑子乱,一时也没多想,顺着他的话就往楼上走。
19
等我上楼。
意识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我发现自己的手脚使不上力,全然被人压制着,连动一下都难。
意思混沌,唯一的想法就是——中招了。
「……孙乾给你多少钱?」
Omega 将摄像机摆好,笑着贴上来,伸手解开我衬衫上的纽扣。
「二十万,附带我留学期间所有费用。
「傅总,您家那位是 alpha,您就不想尝尝 omega 的味道吗?我保证会让您非常愉悦的。」
我心里计算着时间,他以为我妥协了,脸上笑容更深。
「傅总放心,他们今晚都不会上来打扰的,这里有很多……您想——」
「砰!」
巨大的声响从门口传来。
我侧头,正对上程砚秋艳丽、却也煞气逼人的脸。
他的目光在我们贴合的身体上停留了一瞬,接着是摄像机,最后落在我脸上。
与平日里的笑意盈盈截然不同,那双总是含情的桃花眼此刻冷得像冰,戾气横生。
他径直走过来。
Alpha 天生拥有优势,在力量这块,一个普通 omega 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只不过是随手一扯,人就被甩到了地上。
程砚秋扬起手,我心里一紧,赶忙喊他:「别!」
他转头看我,我张了张嘴,喉咙有些干涩:「别打人。」
他神色更加阴沉,抿着唇,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还护着他?」
「我没有……」
他提着 omega 领子到门口,一脚将人踹出去:「滚。」
门被狠狠甩上。
「砚秋。」我叫他名字,「过来。」
程砚秋一路黑着脸走到床边,像是气极了,胸口起伏不定。
我勉强伸出手,去勾他衣袖:「帮我一下。」
他动作一顿,垂眸,将视线挪到我脸上。
「不上医院?」
「不去,」我抬眼看他,重复道,「你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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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影笼罩,他凑过来吻我。
不再是蜻蜓点水地吻脸颊、额头,是热切缠绵的唇齿相接。
程砚秋的皮肤很烫、掌心也是,我神智混沌,感官却变得愈发敏锐,像是能听到血液奔涌的声音。
他放轻了动作,虔诚地吻过我的额头、眼尾、脸颊,每一个地方都留下独属于他的印记……
最后的意识被悉数吞噬。
「傅闻深。」
迷迷糊糊间,我听到程砚秋的声音,微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我才出差三天,你就在外面找狗!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下意识拍拍他,回道:「当老公……」
程砚秋动作一顿,顿时没声了。
良久,又低低笑了起来。
「老公?」他故意拖长了音,「这么喜欢我?」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
接着,是窸窸窣窣的声响,程砚秋将我往他那边带,手臂也贴了过来,覆在我腰上。
「老公在这呢,乖。」
21
「……」
我慢慢睁开眼,入目是一片白茫茫的天花板。
意识回笼,昨晚的事情逐渐清晰。
我偏头,正对上程砚秋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
——莫名有点心虚。
还没说话,他已经率先开口:「昨晚,你说我是你老公?」
我沉默了会儿,点头。
他也跟着我沉默,抿着唇,好半天才吐出一个字:「哦。」
语气说不出的怪异。
我不动声色地观察他,见他拧着眉,眉心堆了褶子。
像是福至心灵,我凑上去吻他。
「老公早安。」
程砚秋果然是被这一声喊蒙了。
他抬手,指尖点在我唇上,我看着他,等他后续动作。
然而他就这样怔怔地盯了我许久,终于——
推开我,红着耳尖起身往浴室走。
「还、还不起床?昨晚没够吗?」
我掀开被子,看着身上的点点红痕。
挺够的。
再多的话可能就受不住了。
22
程砚秋报了警,走廊监控都拍到了那名 omega 的行径。
Omega 被带去调查,把所有事都招了,包括幕后主使孙乾。
孙乾会安排人给合作方,意图靠这种手段来拉拢客户。
接受的同流合污,不接受的就下药拍视频威胁。
警方调查时,在他电脑的私密文件夹发现了大量视频,其中不乏有些能喊得出名的。
证据确凿,警方将两人都带走,公司法务部也开始走相关流程。
剩下的我便没再关心后续。
——程家出事了。
程父喝完酒去找情人,结果洗澡脚滑摔了,撞到后脑勺,人当即就晕了过去。
当场来医院做检查,发现脑出血,人现在还在 ICU 没醒。
程夫人去医院时和情人撞上,打起来了。
被围观者拍到发网上了,舆论发酵。
程砚秋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开了瓶香槟。
庆——不,是悲伤于「父亲的受伤」。
「真可惜……」
他垂眸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幽幽叹了口气。
「差点就能分财产了。」
23
程父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倒是治好了,但脑出血偏瘫,话都说不利索。
程夫人如今像是回过味来,知道老公不顶用,开始想办法给儿子分财产。
蹦跶了几次没什么用。
公司现在由程砚秋管着,存款和不动产早就用去填坑了,能分到的东西寥寥无几。
她不甘心,她儿子倒是先过来「投降」了。
我其实对程韵言没什么印象,过往的几次见面都很短暂,而他总是在角落不声不响。
「嫂子。」
程韵言叫我。
我抬眼看他,少年人模样清瘦,气质温润,只是眉眼间总像是有化不开的郁结,使得整个人显得有些孤寂。
他又看向程砚秋:「哥, 能单独聊聊吗?」
「去吧。」
程砚秋将外套递给我, 和他一起去了外面。
很快回来,他神色古怪。
我问:「聊什么了?」
「……他参加比赛被保送了, 说要带他妈出国,往后不会再回来。」
「这是什么都不要了?」
「管他呢,我还巴不得他们早点走。」
为防后手, 程韵言临走那天签了自愿放弃财产协议。
程砚秋出于人道主义, 给了他一笔钱,包含了他Ṭù₊的大学期间花销。
24
一切尘埃落定,我俩也算有时间谈情说爱了。
在公司,他转了 25% 的股份给我,并把工资卡上交。
美其名曰:「我现在也能赚钱养你了好不好?」
在家, 他要待在我身边,时不时问我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吃东西。
我在加班处理工作, 他就自己在一边找书看。
「这是什么?」
他不知道从哪翻到一只铁盒子, 好奇地打开。
里面是我从前的一些东西。
有小学毕业照、初高中的奖状、还有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
……我自己都忘了。
我过去跟着翻了翻,里面有只带铃铛的手串。
十年前的款式,早就不流行了,铃铛上还有些磨损。
程砚秋举起手串,摇了摇:「你还喜欢这个呢?」
「那时候流行这个。原本送同学的道歉礼物,没送出去。」
他沉默了,久ṱũ₂到我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刚想找补,便听他语气古怪:「傅闻深,你同学和我同名同姓啊?」
我心跳瞬间快了几拍,就见他目光幽幽,似笑非笑地笃定道。
「我们之前认识。」
25
我没想过告诉程砚秋从前的事。
又不是谈过恋爱, 顶多算是暗恋未遂。
反正都跟我结婚了,再提起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他都猜出来了, 我也没有再瞒他。
「咱俩之前是高中同学,你花钱让我帮你补课……」
我花半小时和他讲述了高中, 程砚秋只托腮听着, 等我讲完递上一杯水。
在我喝水时,问:「所以你从高中就喜欢我啊?我本来还以为你图谋不轨呢。」
我喝呛了:「咳、咳……」
「哎呀你慢点。」他上前一边给我顺气,一边琢磨,「要这么说的话, 那岂不是你暗恋我十年之久?」
我擦去呛出的泪, 看了眼越发激动的他, 选择点头:「对, 我爱了你十年。
「很爱很爱。
「我从高中那会儿就爱你,一直到现在。」
我无比真诚。
程砚秋看我的眼神都要冒出小星星了, 还一脸感动:「傅闻深, 你怎么这么深情啊?」
这一晚上,他都缠着问我高中的事,还有为什么喜欢他。
我将我知道的、能想起来的全都告诉他了。
他却还是不满足, 我没办法, 只能说:「喜欢这种事,没有理由。
「你就当我生来就是注定爱你的好了。」
程砚秋盯着我,几秒后, 挑眉笑了笑:「那你最爱高中时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
这要怎么回答。
于是我选择凑上去吻他。
程砚秋回应了我的吻。
他的手臂绕过来环住我的腰,抱得有些紧。
夜还很慢很长,有足够的时间让我们……恩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