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篮球砸到头后，校霸顾衍一脸不耐烦地问。
「多少钱？」
我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后拿出手机让他扫码。
「一千。」
顾衍嗤笑一声，拿过旁边跟班的手机，干净利落地给我转了五千块。
离开前，他那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的声音传来。
「拿去好好看看脑子，不够再来找我。」
这校霸果然和传言一样，钱多人傻。
我很听话，只要一缺钱，我就去看校霸打篮球。
看见球往场外扔，我立马飞奔过去，碰瓷。
被我敲诈了五次后，顾衍终于反应过来。
他咬牙切齿：「言颜，你真当我人傻钱多？」
小心思被当场拆穿的我落荒而逃。
后来，看到我拿着校草给的钱。
顾衍将我堵在教室，眼睛猩红。
「我 TM 有钱，还没脑子。
「这么好骗你不找。
「你找那个狡猾得跟狐狸精一样的小白脸，你是怕自己被吃干抹净后会留下痕迹吗？」
1
放学路过篮球场时，被一个失控的篮球砸到了头。
一瞬间，我脑子嗡嗡直响。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个好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多少钱？」
我愣了一秒，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
男人穿着 9 号球服，一头被汗水浸湿的黑色碎发被随意抓起，眉眼锋利，白皙的脸上微微泛红却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随着周围的议论声传来，我终于反应过来，拿出手机给他扫码。
「一千。」
顾衍嗤笑一声，伸手拿过身旁跟班的手机，干净利落地给我转了五千块。
离开前，他那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的声音传来。
「拿去好好看看脑子，不够再来找我。」
我看着这笔横财，心里不禁感叹。
这校霸果然和传言一样，钱多人傻。
2
拿到钱后我马上去医院把奶奶住院欠的费用交了一部分。
林叔叔知道了，把我喊到了办公室。
「小颜，你这钱是哪来的？」
看着林叔叔那担忧的眼神，我不想他担心，就骗他说是我姑姑送来的。
他听完后，那皱起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你奶奶的手术很成功，医药费的事你也别太担心，我会跟院里申请救助资金。
「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好好学习，千万不能因为这事做出错误的选择，耽误了自己的未来。」
我心里虽然有其他想法，但还是乖乖地点头应下。
3
一个星期前，我奶奶在去买菜的路上被车撞了。
脑袋破了，腿也断了。
因为我们住的是偏僻的郊区，那段路刚好没有监控。
司机毫不犹豫选择了逃逸。
林叔叔是当时给我奶奶做手术的医生，手术费要两万五，可我根本拿不出来。
是林叔叔给我们担保，我奶奶才能被推进手术室进行手术。
现在手术完成了，这欠医院的费用我依旧凑不齐。
我今天回学校就是为了提交休学申请。
没想到误打误撞，白得了五千块。
看来，老天爷也在同情我。
第二天，我没有去学校，而是去了一家养老院当护理员。
每天八点上班，五点下班，刚好可以去照顾奶奶。
没想到，我只干了两天，就被林叔叔给发现了。
「小颜，你明年就要高考了，你怎么能辍学去打工呢？
「而且你现在还是个未成年人。」
「我前天满十八了。」我低下头，声音很轻。
林叔叔胸口大幅度起伏，似乎被气得不轻。
深吸几口气后，他语重心长地说。
「钱的事你别管，医院的救助资金已经审批下来了。
「你现在就乖乖回去上学，否则我就把你辍学的事告诉你奶奶。」
「不要告诉奶奶。」我焦急地抬起头。
林叔叔脸色严肃：「那你明天就回去上学。」
4
我的打工计划暂停。
刚回到学校，我就听到有人在议论顾衍这个散财童子的事。
「你听说了吗？昨天又有人被顾衍的球给砸到了。」
「听说他直接给那人转了五千块，结果人家根本不要钱，想要人。」
「哈哈……后来呢？」
「后来顾衍丢下两个字就走了。」
「什么字？」
「脑残！」
我心里冒出了一个想法，下午放学，我直奔篮球场。
看着拥挤的人群，我拼命挤进去。
没想到，一进去刚好一个球直直朝我飞过来。
我没有躲，生生扛下了这充满力量的一球。
身旁传来阵阵倒吸声。
然后那个记忆里的声音从天而降。
「怎么又是你？」
我惊喜地抬起头，话还没说出口，便看到顾衍熟练地接过旁边人的手机。
语气不耐。
「二维码。」
我怔怔地拿出手机给他扫，看着手机里多出的五千块，我的心脏砰砰狂跳。
那句谢谢脱口而出。
「谢谢。」
顾衍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几秒后，他得出一个结论。
「真被砸傻了？」
我连忙摇头。
他不相信地伸出两根手指：「1+2 等于？」
「3。」我坚定地说。
他撇撇嘴：「嗯，脑子没坏。」
说完，他转身离开。
我知道奶奶的医药费是林叔叔给垫上的。
我也知道，奶奶的救助金并没有申请下来。
现在的我真的很需要钱，既然这钱顾衍给谁都是给。
不如把它给更需要它的人，还能给自己积福报。
我看着顾衍离开的背影，在心里默默说了句。
【谢谢你，顾衍。】
5
往后的一个月里，只要是顾衍打球，我都会在场。
每每看到脱离控制的球，我就像个守门员一样地飞奔往球的方向。
这次，我又稳稳接住了那个篮球。
这是我这个月里接到的第四个球了。
我拿着球，欣喜地寻找顾衍的身影。
夕阳下，顾衍那修长挺拔的身影缓缓朝我走来。
因为逆光，我没看清楚他的表情。
我拿出手机给他扫，以往只需几秒就能听到到账声音的手机，此时却安静得像块板砖。
察觉到不对劲的我忍不住抬头看顾衍。
这一看，吓了我一跳。
原本总是一脸不耐烦的顾衍此时脸色阴沉得像一头被惹怒的狮子。
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仿佛有一团乌云翻涌着。
他眸子微眯，咬牙切齿。
「言颜，你真当我人傻钱多？」
我心里咯噔一声，条件反应似的丢下篮球扭头就跑。
生怕晚一秒，他就让我把前几次的钱给还回去。
这天以后，我处处躲着顾衍。
哪怕是听有人提起他的名字，我都能吓得到处逃窜。
一些关于我和顾衍谣言突然在校内流传起来。
「听说了吗？高三一班ẗū́ₗ的言颜惦记上了顾衍的钱，只要顾衍去打球，她就去碰瓷。」
「什么呀？她明明是看上了顾衍，想用这种方式吸引他的注意。」
「你没听说吗？这几天因为言颜没去看顾衍打球，那个球场上的霸王顾衍居然被人盖帽了！而且还不止一次。」
「我猜顾衍现在已经对言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没想到言颜居然这么有心机，你说她会不会真的变成现实版的灰姑娘？」
听着外面人的议论，我躲在厕所里不敢出去。
直到外面的声音消失，我才从厕所里出来。
看着镜子里脸色憔悴的自己，我深吸一口气，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没事的，没事的，闲话嘛，都是胡说八道的。
顾衍，怎么可能会对我感兴趣呢？
以他那高傲的自尊心，他现在应该想着怎整我吧。
6
十五分钟后，我才偷摸地下楼准备离开。
刚下到一楼，一个高大的身影直接挡在楼梯口。
还没等我看清楚那人的脸，那个阴冷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
把我灵魂吓得抖了抖。
「没想到，你还挺能躲的。」
我几乎是下意识转身想要跑，结果还没来得及跑，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我放弃了逃跑。
「你要是敢跑，明天我就申请转到一班。」
「那个，好巧啊！」我转过身，尴尬地朝顾衍挥挥手。
顾衍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个散漫的笑容。
「不巧，我在蹲你。」
……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心虚得不敢看他。
他没有说话，抬脚一步一步走上楼梯，他走的每一步仿佛都踩在我的心脏上。
让我忍不住颤抖。
「骗了我那么多钱。」他弯下腰歪头看我，「你以为这样就算了？」
「我没有骗你。」我脱口而出，声音却有些颤抖。
「没骗我？」顾衍哼笑一声，「那你每天来看我打篮球，不是为了我的钱。」
「难不成，是为了我的人？」
我硬着脖子反驳：「反正你那钱给别人也是给，为什么不能给我？」
他冷冷笑着，话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别人可没像你这样，看见球不躲反而跑过去碰瓷。」
「要是那个篮球会说话，你说它会不会骂你一句，有病？」
我：……
听说过顾衍是出了名的毒舌，没想到居然不是谣言。
「反正，要钱没有。」我闷闷地说，「你要是真想把钱要回去的话，等我以后工作了，我再还你。」
呵呵
顾衍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毫无形象地笑了起来。
「你觉得我会缺那点钱？」
「那你想干嘛？」
他突然站直身体，双手插兜，眉眼倨傲。
「你让我这么丢脸，自然得帮我把面子赚回来。」
我紧张地抓紧校服。
「我要你当我一个月的跟班。」
「只要当一个月，这件事就算完了？」我不敢相信地脱口而出。
他啧了一声，似乎对我的反应不满意。
「小爷我说话算话。」
然后，我就成了顾衍的跟班。
7
其实当顾衍的跟班并不难。
无非就是，他打球，我递水送毛巾。
只不过他在接过我手上的水时，会傲慢地冷哼一声，然后喝了一口后，让我重新去买一瓶新的。
刚开始我问过他这水有什么问题吗？
他眼神都懒得给我，语气不屑：「小爷我喝水从来不喝第二口。」
虽然他这话听着很像有病，但想到他的家世，我又觉得，他这话，很有说服力。
然后就是帮他做各种试题，当然对于这个工作，我是十分享受的。
还有就是ṱū₉帮他跑腿和给他打饭什么的。
这天，我打好饭给他送去。
快要走到顾衍面前时，身后突然有一股力量推了我一把。
我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往前倒去。
在我以为自己就要摔个狗吃屎时，我腰间一紧，被一股力量稳稳拉住。
死里逃生后的我连忙感谢那个救了我的人。
「谢谢你救了……我。」
我没想到帮我的居然是校草林序白，惊讶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脑子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我一把推开林序白，跟他拉开距离。
林序白可是全校女生的口中的高岭之花，高冷，寡言，学霸，还有洁癖这些标签都在他身上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要不，你先擦擦手？」我从口袋掏出纸巾递给他。
他那双清冷的眸子平静地瞥了眼自己的手，嗓音清润干净。
「我的手，不脏。」
「言，颜。」身后传来顾衍充满怒气的声音。
「你 TM 眼瞎吗？需要纸巾的人是我。」
我这才回过头去看顾衍，谁能想到眼前这个满身食物残渣的人是那个不可一世的校霸顾衍呢？
我惊讶地发出疑问。
「你，很饿吗？」
不怪我会这么问，因为原本好好坐在那里的人看见我手上的饭菜要掉了，他居然瞬间起身朝我跑来。
只是这饭他是没接住，反而泼了他一身。
「饿。」顾衍眼里泛着丝丝寒意，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
「我 TM 饿得想吃了你。」
我：……
吃人犯法，而且还有违人性。
8
顾衍因为没吃上饭，还弄得一身狼狈，气哄哄地就走了。
走之前他还拉着我一起，美其名曰，我是他的跟班，必须时刻跟着他。
因为上次饭堂的事，我跟林序白慢慢有了交集。
虽然我们同班也有一年多了，但从来没有说过话。
现在，我有不会的题就会去问他。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我发现谣言真的挺害人的。
林序白根本不像外人传的那般高冷，其实他挺好相处的。
反而顾衍，脾气是越来越不好了。
明明以前都是我下课后主动去找他，现在下课铃声一响，我只要一转头就能看到站在窗外或者门外的顾衍。
那眼神阴恻恻的，瘆人得很。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欠他的不是钱，是命。
还好只剩下三天了。
「言颜。」
原本在前面走得很快的顾衍突然停下，害得我差点撞到了他。
还好我及时刹车，不然，他又得阴阳怪气地骂我眼瞎了。
「干嘛？」我抬头皱眉看他。
「后天，我和二中有场友谊赛，你可以来看看。」他别扭地把脸转到一边不看我，那跟扇子似的睫毛一眨一眨的。
这三天里，顾衍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让我以后继续去看他打球。
虽然我现在依旧很需要钱，但我有点不大想跟他扯上关系。
而且，我已经有了一份还算稳定的兼职。
「不了，后天我有事。」
「后天不来，那以后呢？」顾衍突然回头看我，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似乎闪过一丝急色。
我恍惚了一秒，摇摇头：「以后应该也不会去了。」
他眼睛里的光瞬间暗了下来，嗓音闷闷的，似乎在自言自语。
「你可以来的，就像一开始的那样。」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那速度快得跟竞走似的。
他又在发什么神经？
看着他这一连串的反应，我有些困惑。
算了，反正今天是最后一天。
9
半个月前，我奶奶就已经出院了。
因为年纪大了，身体很难再恢复回以前那样。
好在，除了行动有些不便，并没有其他问题。
而我也拿着顾衍给的钱把林叔叔垫付的医药费还给了他。
林叔叔不愿意收，但我固执地把钱放在他办公桌上。
他已经救了我奶奶的命，怎么能让他再给我们贴钱呢。
就算现在还不了，终有一天，我也一定会把这钱给还上。
「阿颜。」原本已经放学回家的林序白又出现在学校。
他缓缓朝我走来，一身普通的蓝白校服穿在他竟丝毫不觉得土，反而被他穿出了很贵的感觉。
「这是前两个星期的辅导费，蓝姨让我转交给你。」他从口袋掏出一个信封给我。
我接过信封，眼神担忧：「蓝姨这是觉得我辅导不好，要辞退我吗？」
「不是，她怕自己月底忘记给你结辅导费，以后改成每星期结。」林序白解释道。
「不用担心，你很优秀也很有耐心，你给灰灰讲的每道题，他都很容易就理解了。」
「真的吗？」我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嗯，你要相信自己。」林序白脸上露出个温柔的笑容，语气亲切。
他的话让我提起的心终于安心下来。
奶奶出院前，林叔叔给我介绍了一份家教的工作。
第一次去蓝姨家，我就在小区里迷路了，是林序白带我找到了蓝姨家。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林序白是林叔叔的儿子。
林序白把钱交给我后就回家了，而我扔完垃圾激动地跑回教室，准备回去家前去市场买点骨头给奶奶煲汤喝。
可我还没走出教室，就被顾衍给拦在了教室门口。
10
顾衍依旧穿着那件 9 号球服，额头上还冒着细细的汗珠，应该是刚结束比赛。
「这就是你说的有事？」
我有一瞬没反应过来，几秒后，我想起那天他让去看他比赛，我说有事去不了。
今天轮到我当值日生，值日和去看比赛哪个重要我还是ƭū⁻分的清楚的。
我刚要开口解释，却被顾衍给抢先了。
他突然逼近我，那将近 186 的身高带着满满的压迫感。
眼睛猩红，仿佛下一秒就要向我扑来。
「我 TM 有钱，还没脑子。
「这么好骗你不找。
「你找那个狡猾得跟狐狸精一样的小白脸，你是怕自己被吃干抹净后会留下痕迹吗？」
我：？？？
我又有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了，顾衍有时候总是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看我满脸疑问，他咬牙切齿，那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你为什么要拿林序白的钱？
「我的钱有这么脏吗？让你宁愿找他也不找我。」
我震惊得只能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原来他看到林序白给我钱，以为我又去碰瓷别人了。
他轻哼一声，别扭地移开脸，语气依旧傲娇。
「别装可怜，这招对我不管用。」
听着他用这神奇的脑回路说出来的话，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是我兼职的工资。」
然后，我简单跟他讲了我在蓝姨家当家教的事。
听完后，他那张本就白皙的脸蛋突然泛起了隐隐的红晕，嘴里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个字来，看着还怪可爱的。
不过，他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反常？居然还关心起我来了。
难道？
「你输球了？」
我微微侧头看他，目光对上的一瞬，我看到顾衍眼底闪过一丝惊慌。
我顿时心下了然，安慰他。
「没事，球场上输输赢赢都是正常的事。下次再赢回来就是了。」
「我才没有输。」
「你说什么？」因为他的声音很小，我没听清楚。
「小爷我才没有输。」他提高音量，脸上恢复了以往的散漫不羁，眼里满满的自信与骄傲。
「就那几个小豆芽，想赢小爷我，下辈子都不可能。」他不屑地冷哼。
行行行，白安慰了。
「我要回家了。」我越过他往门口走去。
他连忙追上我，嘴里一直在碎碎念。
「言颜，要不你以后还来看我打球吧。
「我觉得你很有接球的天分，以后你还来给我接球，我还给你钱怎么样？
「你放心，我以后扔球会轻点，绝对不会打疼你的。
「要不我再给你加点钱？一万可以吗？」
我翻了个白眼，用手捂住耳朵。
这位少爷怎么又开始抽风了？！
11
几天后，顾衍用钞能力转到了我们这个尖子班。
转到一班后的顾衍跟变了个人似的。
他不再念叨着让我去看他打球，反而每天趴在桌子上盯着我看。
没错，现在我跟顾衍是同桌。
「顾衍，你压到我试卷了。」我叹了口气，这是我今天第三次提醒他了。
「啊？」他坐直身体，神色紧张地帮我抚平试卷上的皱褶。
「你看，没事，好了。」
看见他又做出准备趴下的动作，我原本平静的心已经慢慢崩塌。
「顾衍。」我认真地看着他，「我知道你不考大学也没事，但是我跟你不一样，我必须要考上大学。」
「你能不能，别影响我？」
顾衍怔愣了一秒，然后笑着说道：「你不用管我，我就静静地看着你，保证不会打扰到你，你把我当成空气就行。」
我：……
谁见过这么耀眼的空气啊？而且还是会时不时冒出几声傻笑的空气。
因为顾衍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学校里多出了一个顾衍喜欢我，正在追求我的谣言。
有些学妹还兴冲冲地想向我取经，希望能按照我的ṱù₎经验拿下林序白。
不管我怎么解释我跟顾衍没有任何关系她们都不相信。
因为顾衍依旧会不顾我的死活做着那些莫名其妙的举动。
就连林序白也开始怀疑我跟顾衍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我真的不喜欢顾衍。」我无力地解释着。
林序白把一盘切好的水果放在我面前，嗓音清冷：「我知道了。」
「先休息一会儿吧，灰灰也该累了。」
一听到可以休息，灰灰激动地举起双手欢呼。
「阿颜，你有想考的大学吗？」
这是林序白第一次跟我聊起未来的事。
我想了想，笑道：「江大。」
「因为离家近？」
「嗯，我不放心让奶奶一个人。」
「江大的建筑系在全国院校是排第一的，以你现在的成绩，应该问题不大。」
「你怎么知道我想学建筑的？」我疑惑地看向林序白。
「我在借书卡上看到过你的名字。」他微微侧头看我，唇角勾起个温柔的笑容。
「那些书都是跟建筑有关的。」
原来是这样啊。
「你呢，你想考哪个大学？」
林序白摇摇头：「我还没想好。」
说完，他扭头看向窗外。
我猜不透他此刻在看什么，也许是看那让人迷茫的未来，又也许他只是单纯地在看外面的风景。
给灰灰补习完已经是下午五点，林序白说要送我回去，我拒绝了。
从蓝姨回我家需要坐半个小时的公交，下车还要走二十分钟的路。
如果他要送我，等会回去他该要错过最后一趟公交了。
12
我刚下公交，就碰到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人。
「阿颜。」顾衍手里拎着几袋东西兴奋地朝我走来。
「你怎么在这？」我脱口而出。
「我在等你。」顾衍递给我一杯奶茶，「听学校里的女生说，这家店的奶茶最近很火，你尝尝好不好喝。」
我知道如果我不喝，顾衍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我接过奶茶喝了一口，淡淡的茶香和奶香交织在一起，挺好喝的。
「好喝吗？」顾衍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好喝。」
他那双漆黑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嘴角扬起个过分灿烂的傻笑。
「走吧，回去也让奶奶尝尝。」
他牵起我的手准备离开，却被我给拉住了。
「你，去我家了？」
看见我脸色不对，顾衍神情变得紧张，连眼神都带着点小心翼翼。
「我不是故意去家里打扰奶奶的，我只是路过。
「然后，刚好看到奶奶在地里摔倒了，我为了扶奶奶回家才去了家里。」
他声音越说越小，但我还是听到了关键信息。
我焦急地抓住顾衍的手：「奶奶她摔倒了？严不严重？有没有去医院？」
顾衍连忙摇头安抚我：「奶奶她没事，只是轻轻地从地上滑了下去，因为头有点晕，她就顺势躺了下来。」
听见他这样说，我心里还是没办法放心下来，直接朝着家里跑去。
一回到家，看见奶奶刚好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
我走过去 360 度无死角把她看了一遍后问她：「奶奶，你有没有觉得哪里痛？」
奶奶安抚地拍拍我的手，笑容慈祥：「奶奶没事，是小顾帮了奶奶。」
「他不仅把我背进屋里，还帮我给菜浇了水，小顾是个好孩子呢！」
听到奶奶这样说，我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我回头对顾衍说：「谢谢你，顾衍。」
顾衍朝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声音意外地温柔：「你永远不需要对我说谢谢。」
奶奶把顾衍留下来吃饭了，餐桌上，奶奶让他吃什么，他就夹什么菜吃。
那笑容，那模样，乖得跟个清爽男高一样。
13
因为这次的事，顾衍仗着奶奶喜欢他便三天两头地往我家里跑。
在学校里还会口出狂言说他已经去我家见过家长了，让其他人别对我抱有其他想法。
我没办法管住他的嘴，只能假装听不见。
反正，我也没打算谈恋爱。
很快，寒假到了。
我从每周末去蓝姨家变成了一周去五天。
其实如果光辅导灰灰根本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但是因为蓝姨忙，灰灰寒假没人带，我就顺便承担起了带灰灰的任务，当然，费用另算。
看见我总是不着家，顾衍居然吵着要跟我一起去带灰灰。
我觉得他有病，让奶奶以后别给他开门。
明明我说的时候奶奶答应得好好的，可是每天她依旧会给顾衍开门，我以为她是因为喜欢顾衍才无视我的嘱咐放他进来。
没想到，她是因为忘记了。
在年三十这天，我就上了一个厕所，出来后发现，奶奶不见了。
我以为她在附近散步，就没太着急，直到我把附近她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发现她的身影。
我才意识到，奶奶可能走丢了。
我瞬间全身发冷，手止不住地颤抖，报警时，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警察那边安抚我，让我想想奶奶还能去哪儿。
我又给林叔叔打了电话，林叔叔说没看到奶奶，还说会帮忙找奶奶，让我别着急。
可是，我怎么能不着急呢？
奶奶身体本来就不好，腿脚也不利索，今天还下了雪，她现在肯定很冷。
我越想越害怕，这时电话响了，我以为是警察打来的。
看都没看就ťū́⁻焦急地问。
「喂，是找到我奶奶了吗？」
电话那头并没有传来警察的声音，而是传来了顾衍的声音。
「阿颜，是奶奶不见了吗？」
我喉咙哽咽，紧紧握住手机：「嗯。」
听见我回答的顾衍语气变得无比认真，他放轻声音安抚我。
「你别担心，先回家里等着，万一奶奶自己回家了呢。
「我马上过来。」
14
我听顾衍的话回家里等着。
二十分钟后，顾衍来了。
看见他的那一刻，我压抑许久的眼泪终于还是溃堤了。
「顾……衍。」我低声抽泣着，话都说不利索。
顾衍眼眶也红了，他一把将我抱在怀里，郑重地跟我保证。
「别怕，我一定会把奶奶找回来的。」
「相信我，好不好？」他温柔地抚摸的我的头。
「乖，别哭了。」
顾衍果然没骗我，一个小时后，他在一家糕点店找到了我奶奶。
我看到奶奶时，她怀里抱着一份包好的桂花糕。
那是我小时候，每年过年我和爸爸妈妈最爱吃的桂花糕。
「奶奶，」我轻轻地喊她。
她抬头看我，眼睛里露出看陌生人的防备。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我擦着眼泪，哽咽地说着。
「我怎么这样，明明每天都跟奶奶生活在一起，我怎么能没发现奶奶不记事了呢？
「我怎么就没发现，她正在慢慢忘了我呢？
「我怎么……」
说到最后，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胡乱地擦着那不断涌出的眼泪。
「小颜，别哭。」一只充满沧桑的手抚上我的脸颊，替我擦掉眼角的泪水。
「奶奶在，小颜不哭。」
我双手抓住奶奶的手，仔细的感受着从奶奶掌心传来的温度。
「嗯，我不哭。」
糕点店的老板说奶奶是半个小时前来的，她一来就说要买桂花糕。
买完后他们看她站在门口，好像有点不认路了，就留了个心眼，把她留住了。
后来他们问奶奶记不记得家里人的联系方式，奶奶给了老板我爸爸以前的电话，但一直占线中。
老板就想着再等等，没想到，等着等着，我们就找来了。
跟老板道完谢后，我们就带着奶奶回家了。
15
回到家以后，我来到奶奶的房间，看到了桌子上奶奶记的笔记本。
上面有我们一家人的照片。
奶奶在上面这样写着。
【这个长得最漂亮的是我的宝贝孙女，你可不能忘了她，你要是忘了她，她会很伤心的。
奶奶最不愿意看见小颜难过了，我的小颜就应该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上面的照片是我上高中第一天时拍的。
而在我爸爸妈妈的照片下面，她这样写着。
【这是我最孝顺的儿子和儿媳妇。
妈想你们了，原谅妈现在还不能去找你们。
如果我也不在了，那在这个世上，小颜就再也没有亲人了。
妈还想多陪小颜几年，如果可以，妈希望能看到小颜身边有个爱她的人陪着她再走。
你们在那边帮妈多争取点时间，让妈再替你们多陪陪小颜。】
看到最后我已经哭得泣不成声，我蹲在地上紧紧抱着笔记本，心脏揪心地疼，疼得我眼泪都止不住了。
笔记本的最后还有一句话。
【有个叫顾衍的小孩亲口跟我说，他喜欢我们小颜。我考察了他一段时间，如果小颜也喜欢他的话，我觉得可以把小颜托付给他。】
16
今天是除夕，原本应该去 T 国过年的顾衍在我家陪着我们守年夜。
十二点一过，奶奶拿着两个大大的红包给我和顾衍。
我像小时候那样，激动地给奶奶拜年，顾衍也学我，有模有样地给奶奶拜年，把奶奶逗得高兴得不行。
我知道明天一早奶奶也许就会又把我给忘了，明明知道这是无法避免的，可是一想到奶奶会忘了我，我心里还是忍不住地难过。
第二天一早，林序白突然给我打了电话。
电话里他说。
「阿颜，对不起，昨天没能陪你。」
我摇摇头：「没事，你不是不在江海市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回江海了，我能去看看你……和奶奶吗？」
我看了眼一大早就偷偷抱着笔记本在看的奶奶，Ťü⁽拒绝了林序白的探望。
「过几天吧，到时我带着奶奶去拜访林叔叔。」
从初一到初五，一连五天，顾衍直接赖在我家不走了。
理由是，他因为我，错过了跟家人的度假，现在他无家可归了，我必须要对他负责。
这个理由，我确实无法拒绝。
有时候，他还真的挺会抓住我的弱点了。
我们是初六去拜访的林叔叔，因为那天刚好下雪了，顾衍自告奋勇开车载我们去。
本来想着到了他就走了，没想到他居然脸皮这么厚，硬是跟着一起来了。
「林叔叔新年好！这是我和ẗü⁰序白的同学，顾衍。」
顾衍很懂人情世故，半路上买了很多礼品。
「林叔叔好，我是小颜最好的男性朋友，这是我和小颜还有奶奶一起给您买的礼品。」
听到那多余的四个字，我狠狠地踩了顾衍一脚。
顾衍眉头都没皱一下，脸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跟个笑面虎似的。
吃饭前，我跟林叔叔说了下奶奶的状况，林叔叔是建议我把奶奶送到养老院。
可是，这将会是一笔很大的支出。
以我现在的情况，我也许只能放弃高考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觉得今天这饭桌上透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阿颜，这是你最爱吃的虾，还有你爱吃的红烧排骨。」
顾衍给我剥了七八只虾后，然后又给我夹了排骨。
这贴心得好像有点过分了。
我尴尬地看了眼林叔叔，他脸上眼里闪过一丝意外，就连平时一直温润的林序白此时的脸上也变得无比阴沉。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拉了拉顾衍的衣服，低声警告他别再作妖。
结果，他竟然大大方方地当着所有人的面笑着说：「好，都听你的。」
我：……
好想把他打晕啊！
17
吃到最后闲聊时，林叔叔突然问顾衍打算考什么大学。
从来没有想过要考大学的顾衍明显愣了一秒。
他扭头看我，眼神温柔：「阿颜考哪里，我就考哪里。」
林叔叔又把目光转向我：「那小颜，你准备考哪里？」
「她考江大。」
没等我开口，林序白就抢先替我回答了。
「是这样吗？」林叔叔眼里透着欣慰。
「嗯。」我点点头。
「那我也要考江大。」顾衍仿佛怕被抛下似的迫不及待地开口。
此时，我和林序白都无言地看着他。
就他那感人的成绩，他还真敢说。
顾衍送我和奶奶回家后说他妈妈回来了，他也要回家了。
离开前，奶奶让我出去送送他。
我看着站在车旁迟迟不上车的顾衍，喊了他一声。
「顾衍。」
突然，他转身大步朝我走来，手一伸，直接把我揽进了怀里。
耳边传来他带着乞求的声音。
「阿颜，算我求你了，说你需要我，哪怕你只是需要我的钱，好不好？
「我不能看着你放弃高考，放弃自己的未来。
「奶奶要是知道了，她肯定不会开心的。
「求你了，让我帮你。」
他的声音像那温暖的春风，温柔地将覆盖在我心脏上的雪吹化，然后开出灿烂美丽的花朵。
我紧紧抱着顾衍那温暖的身体，脑袋埋进他的大衣里。
闷闷地应道：「嗯。」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顾衍笑得像个孩子一样，我想，他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吧。
虽然身上总是带着刺，但心里却比任何人都要温柔。
18
顾衍离开的第二天，顾衍的妈妈就找到了我。
她的妈妈是一个优雅美丽的女性，说实话，面对她时，我有点紧张。
「你就是让阿衍心心念念的小颜吧。」
我点点头：「阿姨您好，我是言颜。」
顾衍的妈妈默默地看着我，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你真的想跟阿衍在一起吗？」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脑中闪过电视里豪门妈妈用钱打发自己儿子女朋友的桥段。
看见我不说话，顾妈妈贴心地安慰我。
「别紧张，我又不是什么吃人的洪水猛兽。
「你如果真的想要跟阿衍在一起，我和他爸爸都会祝福你们。」
「但是——」她话风一转，眼神突然变得凌厉。
「我希望你能坚定自己的想法，如果不是因为不喜欢了，你绝对不能抛弃阿衍。
「你别看他看着没心没肺的，其实他是个认死理的人，就跟他爸一样, 认准是你，那就只能是你了。
「如果哪天你不要他了, 那我这个儿子可能就没了。
「阿衍其实除了那张脸长得好看, 他爸妈有点钱外, 并没有值得夸奖的地方。」
她停下, 认真地对我说：「你能喜欢他, 我很开心。」
我没想到她会对我说这些，我也没想到, 她会祝福我们。
原来，孩子的优秀与否, 真的跟他生活的家庭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19
顾衍给奶奶安排了全市最好的疗养院，他知道我放心不下奶奶, 也把我一起安排了进去。
疗养院离一中只有三个站的车程, 每天放学我就直接回疗养院了。
开学后的顾衍更加粘我了。
他说，他要考江大，但是以他现在的ẗū₃分数, 他只有做梦才能考上。
我觉得他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然后他又说，所以, 我应该担负起辅导他的重任。
然后, 他除了睡觉以外, 几乎每时每刻都跟我腻在一起。
对于要不要在一起这个问题, 我们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起。
眨眼间, 终于到了高考出成绩这天。
我们都激动地守在电脑前。
时间一到，我开始查成绩, 679 分，已经远远超过了江大的录取分数线。
然后是顾衍的，看着那屏幕, 我比等自己的分数时还要紧张。
那三个数字闯进我的视线, 是 619 分。
顾衍他, 真的考上了。
我兴奋得跳了起来：「顾衍, 你考上江大了, 你真的考上江大了。」
明明是这么值得高兴的事，可是顾衍脸上却没有任何笑容，反而看着有点紧张。
他突然握住我的手, 用力把我拉进他的怀里。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边，强烈的心跳声从他的胸腔传来。
仿佛下一秒就要直接从身体里跳出来一样。
他说：「阿颜, 我喜欢你，我想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
「让我成为你的男朋友好不好？」
他的声音郑重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说话时, 声音还带着些许颤抖。
他，好像真的很喜欢我。
而我, 也早就喜欢上他了。
我紧紧抱住他，用力地点头：「嗯。」
20
高考成绩出来的这天，我终于跟顾衍在一起了。
奶奶现在已经完全记不起我是谁了, 但我还是第一时间把这个值得庆祝的消息告诉了她。
我想, 她一定会觉得很欣慰吧。
整个暑假, 我和顾衍带着奶奶全国自驾游。
顾妈妈本来也吵着要跟我们一起去的，但是因为公司离不开顾爸爸，而顾爸爸离不开顾妈妈。
所以顾妈妈只能整天在家埋怨顾爸爸, 埋怨顾衍不快点接手公司。
而我，很庆幸。
在我所有最艰难的时刻都有顾衍陪着。
「顾衍。」我温柔地喊他。
他回头看我，嘴里喝着我喝剩下的奶茶。
「我爱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