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了全书最大的反派。
少年金瞳兽耳,努力敛起獠牙:「姐姐,我难受。」
我哄骗他戴上止咬器:「乖,不许咬。」
等把人利用完后,我诈死在一场星际流寇作乱中。
却在某个夜晚被他逮住。
他压抑住眼底病态的狂热,一口叼住我的脖颈:
「主人,再跑就要被吃掉咯。」
1
一别数年,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闻郁。
男人一身挺括利落的舰队制服。
五官线条凌厉精致。
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场。
听说他上个月刚剿灭了边界星域最大的星盗组织。
已是帝国最年轻的少将。
特尔斯星科研站的站长恭敬地引导他视察参观。
我身边的研究员们趴在窗口外交头接耳。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活的王子殿下,今晚做梦素材有了。」
「你别看闻郁殿下现在这么风光,因为有兽人基因,他早年流落在外还做过别人的宠物呢。」
「都说雄性半兽人体力绝佳,像王子殿下这样长相貌美的更是极品中的极品呐。」
「细说体力绝佳......」
话题很快如脱缰野马,歪到十万八千里。
有人迫不及待向我求证:
「黎烟姐,你是从帝都星调过来的,据说那边的王室贵族们喜欢把半兽人当宠物玩,是不是真的啊?」
我刚想反驳。
脑中却适时浮现出闻郁穿着件半透白衬衫,半跪在我膝间的场景。
止咬器另一端的绳链被他小心翼翼递到我手心。
他仰头。
湿漉漉的眸子无端勾人。
似在渴求我的触碰。
我心虚笑了下:「或许吧。」
2
此刻,闻郁在某个展台前驻留。
站长自豪地向他介绍:
「殿下,这是目前最先进的全息影像技术,可以把您的所思所想投射到现实中。」
「我们的版本迭代已经能做到兼顾五感,几乎和真的没半点区别。」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隐私性,只有使用者本人才能看到和感知到。」
闻郁显然对此来了兴趣。
可通过虹膜扫描后。
他的眸色渐深,紧抿着唇,嘴角下压。
微有薄茧的指腹一寸一寸抚摸过面前空气。
像在细致描摹某人的面庞。
很轻。
又极用力。
带着某种经年累月的怨怼。
站长并未察觉他情绪的陡然变化:「殿下要是感兴趣,就请负责的研究员为您深入讲解吧。」
说着,他开始呼叫内线。
我的心跳提到嗓子眼。
因为负责的研究员就是我。
「闻郁哥哥——」
好在这时,一位身着华丽礼服的小姐小跑到闻郁跟前。
她提着裙摆转了个圈,笑容明媚:「我正到处找你呢,你看我穿这套出席晚宴合适吗?」
闻郁这才回神。
他的嗓音微哑,对站长道:「不必了。」
望着这对郎才女貌的壁人。
窗口一众人唉声叹气,不住感慨:
「唉,果然帝国优质男青年流不到咱们特尔斯星的田地里。」
「要怪只能怪二王子闻砚不顾反对娶了那个秦绾绾做王妃。」
「这下皇帝陛下更要盯紧三王子闻郁的终身大事,早早为他物色对象了。」
那头站长还在努力表示对我科研工作的大力支持。
一面亲自询问记录闻郁的用户体验。
一面旁敲侧击八卦他都看见了什么。
闻郁似乎轻飘飘朝我的方向睨了一眼。
我听见他一字一顿道:「一个骗子。」
3
黎家是公爵世家。
我身为黎家大小姐,未来的爵位继承人。
和王室两位王子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
大王子闻钦年长我几岁。
二王子闻砚恰与我同龄。
皇帝陛下便为我和闻砚订下了娃娃亲。
从皇家科技学院毕业后。
我一直跟在闻钦身边担任他的通讯官。
一次平定星际叛乱的作战中,突发引力失控,飞船炸毁。
身为指挥官的闻钦遇难去世。
我也受了很严重的伤。
从医院醒来,我的脑中突然多出一段剧情。
原来我生活在一本星际兽世文里。
我的未婚夫闻砚和他从黑市贩子手中救下的小白兔秦绾绾是男女主。
我是给他们制造误会和感情阻碍的炮灰女配。
闻砚不出五年就会被立为王储。
实权在握后,为了替前些年委曲求全的秦绾绾出气。
他将我的家人削爵流放。
更是将我囚禁荒星。
任由我被食尸鹫啄食骨肉直至死亡。
我咬牙切齿思考了一晚上。
唯一能够改变我结局的办法就是找到那个全书最大的反派——
流落在外的帝国三王子,闻郁。
闻郁是皇帝陛下年轻时去下等星考察一夜风流的产物。
兽人身份低微,自是不能带回王宫。
他母亲在日复一日的期盼中郁郁而终。
而闻郁被非法捕猎者抓住,卖到了专供贵族取乐的地下斗兽场里。
三年后,闻郁终于逃出。
正赶上叛军骚扰边界星域,帝国大肆征兵。
闻郁在舰队屡立战功。
反叛军,雇佣军之流听他名号皆闻风丧胆,私下里都称他为「疯狗」。
他一时名声大臊。
这才被皇帝注意到,认回王室。
闻郁会成为帝国最年轻的少将。
也是闻砚最大的竞争对手。
但他因兽场那几年的殊死搏斗早就落下隐疾。
最终在作战途中病逝。
成为闻砚加冕路上的一块垫脚石。
4
我第一次见到闻郁是在地下斗兽场里。
血腥,暴力,金钱,欲望。
这里是帝都星上流社会所有阴暗面的汇集地。
一场死斗刚刚结束。
有人因大赚一笔吹起口哨,搂着玩伴大肆揉捏。
有人黑脸喝着倒彩,毫不怜惜地将怀中软玉一脚踹到地上。
黄金打造的囚笼中。
十四五岁的少年赤着上身,半倚在笼边大口喘息。
他的眸中金光流转。
雪白的兽耳与尾巴尽数暴露在外。
俨然还处于兽人的警戒状态。
他的对手——
那只成年黑豹已经昏死过去,被工作人员拖走处理。
今夜过后,他的存在将只剩下地上那道逶迤血痕。
我花一千金币买下了闻郁。
把他带回我在中心城区的公寓。
那时的闻郁浑身是伤,肋骨都断了好几根。
他缩在卫生间的浴缸里,见人就呲牙。
压根不让医生近身为他治疗。
无奈之下,我给他造了一个巨大的笼子,就并排放在我的床边。
他在笼子里倒是很安心。
我的身体不适合继续参加实战,已经从前线调去研究所里工作。
有天忙到深夜。
一回家,就看见闻郁在笼中巴巴望着我,叫我「主人」。
那是他一个月以来第一次开口说话。
闻郁就这样慢慢习惯与我相处,习惯与人相处。
不再需要笼子。
像个人类一样正常生活。
还记得我第一次碰他。
他浑身触电般呆愣在原地。
大概是因为从前挨在他身上的只有拳头,鞭子和冷水。
只要一次。
一次。
他就对这种柔软的触碰上了瘾。
有回我切菜弄伤了手。
终于被他逮到机会。
他虔诚地托起我的手掌,毛茸茸的脑袋凑过来,小心舔舐我指尖的伤口。
或许是那会儿记住了我血的味道。
我来姨妈,他还以为我哪里受伤了,担心地四处嗅着。
我恨他鼻子太灵敏,一把把他推开,涨红脸吼道:「你是狗吗?!」
他很是无辜,压根不懂我气从何处来,小声道:「我是主人的狗。」
我:「......」
后来我才知道。
闻郁的兽态其实是白狼。
可他非说自己是狗。
只因为他觉得比起狼,我更喜欢狗。
5
我早就发现闻郁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
自从他意识到我的生活技能点为零后,开始承包起煮饭洗衣做家务的活。
每次我夸他,他都会借机向我讨要奖励。
大多数时候是让我摸摸他的头。
然后露出一副餍足的表情。
后来他渐渐不满于此,开始想尽办法触碰我。
像患上皮肤饥渴症一般。
戒不掉也不想戒。
他喜欢趁我睡着时跪在床边勾我的手指玩。
等我被他缠磨醒了。
他就用脸颊蹭我的手背。
歪着头问我可不可以一起睡觉。
他说他的房间里没有我的气味。
他睡不着。
我告诉他只能跟喜欢的人一起睡。
他眨着眼睛,天真道:「可我喜欢主人啊。」
闻郁心思单纯。
我知道他口中的喜欢并没有那层意思。
于是拍拍他的脑袋:「这不一样。」
从那以后。
我穿旧扔掉的衣物都被他偷偷捡回了房间。
闻郁的伤彻底好了后,我打算送他去军事学院上学。
结果闻郁以为我不要他了,哭着说不想跟我分开。
我向他解释:「只是去学校学习,等你变得更厉害了才能保护我,对不对?」
他让我再三保证永远不会和他分开。
我顿了顿,轻声说道:「我保证。」
那是我第一次骗他。
6
闻郁是天生的将才。
都不需要我向院方打招呼,他就出色地通过测试被破格录取。
为掩人耳目,那时闻郁跟我姓黎。
我对外称他是我的远房弟弟。
又花了好长时间才逼他成功改口叫我「姐姐」。
军事学院实行封闭式管理。
因此我只有学期末放假才能见到他。
生活似乎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
除了去研究所上班,我每月还要和闻砚在王宫里逢场作戏应付皇帝陛下。
转眼三年过去,我和闻砚一直维持着表面和平。
即使我知道秦绾绾在他的暗中力捧下成了星际最当红的明星。
知道他日后会对付黎家,会害死我。
在我手中之剑尚未成形、尚没有能力对抗他的时候。
我能做的只有隐忍蛰伏。
临近过年,闻郁已经放假了。
这天闻砚送我从王宫回来后,闻郁的情绪就变得不太对劲。
他犹豫好久才吞吞吐吐问我:「那个人......也是姐姐的宠物吗?为什么他可以抱你?」
闻郁指的是闻砚在楼下同我分别时那个礼节性的拥抱。
原来他都看见了。
我皱了皱眉:「谁说你是宠物的?」
他道:「大家私底下都这么说。」
军事学院中大半都是有家世背景的贵族精英子弟。
他们从小就被灌输一个理念——
半兽人是低贱的种族。
而他们作为人类,是主人,是统治者。
我纠正他:「我从没把你当宠物看待,你是我的亲人,是我弟弟......」
虽然我把闻郁领回家的初衷是利用他。
可他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
我也并非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
闻郁执着的点显然和我不一样。
他定定看着我,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他可以抱你?」
我没瞒他。
反正闻郁早晚有一天也会知道。
我说:「他是我未婚夫。」
许久,闻郁才怏怏「哦」了一声。
似乎更不开心了。
也就是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闻郁已经快十八岁了。
他早就比我高了不止一个头。
常年训练使他肩膀宽阔,肌肉紧实,不再是当年那个瘦弱的少年。
或许是闻郁的青春期到了?
所以他才变得异常敏感?
闻郁是我长这么大以来接触的第一个半兽人。
我并不清楚该如何引导他疏解青春期的烦恼。
结果一查资料可倒好。
我这才知道原来半兽人是有发情期的。
并且身体机能越是强大的半兽人,越容易在发情期间失控伤人。
眼看闻郁就要成年了。
愁得我连夜网购了止咬器和抑制剂。
以备不时之需。
只是没想到。
这些东西很快就派上了用场。
7
宫中举办新年舞会。
我也被邀请在列。
席间,我听说皇帝陛下已经有意让闻砚接手原隶属于闻钦的那支最精锐的天枢舰队。
计划或许要提前了。
一想到这件事,我心中莫名烦躁,不小心多喝了几杯酒。
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闻郁房间的灯是黑的。
我以为他早早睡下。
谁知听见里面传来一声重过一声的喘息。
我急忙开门查看。
下一秒却被人捏着手腕捞进怀里。
箍在腰间的力道大得惊人。
我挣脱不得。
这才意识到从前的闻郁究竟有多乖巧。
毛茸茸的尾巴似乎也在顺应它主人的意志攀着我的腰。
借着月色,我看清那双失焦的金色眼瞳。
半兽人不只有警戒时会露出兽态。
还有......
发情期的时候。
闻郁的兽耳蹭在我的颈侧,痒痒的。
他开始偏头咬我的肩膀。
其实也不是咬。
是用獠牙慢慢地磨。
他的声音逐渐沙哑,发出小兽一般的低吼。
就在獠牙即将刺破我的皮肤时,他努力敛起,一口咬在自己唇上。
眼尾是糜烂绮丽的红。
沾了血的唇颜色更甚。
像在竭力扼制最原始的欲望本能。
他的薄唇翕动,忍得都带上了哭腔:「姐姐,我难受。」
8
事情发展到这里,我终于确认了一件事。
没人教过闻郁。
他压根不知道自己进入了发情期。
唇上痛觉让他短暂恢复了一些神智。
他的胸腔上下起伏着,金眸无措地看向我。
我连忙拿抑制剂给他注射:「乖,很快就不难受了。」
他凑过来在我唇边嗅了嗅,喉结微动,声音粘稠喑哑:「姐姐,你喝酒了。」
我抬眼。
见他正一瞬不瞬盯着我的唇看。
闻郁的睫毛很长,湿润的眸子里含着某种难耐的渴望。
酒意上头。
瞧着闻郁这副人畜无害的可怜模样。
我的心脏也变得软塌塌的。
鬼使神差问道:「要......尝尝吗?」
......
今夜绝对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一夜。
闻郁这个混蛋情到深处喜欢四处乱咬。
我哄骗他戴上止咬器,不住安抚他:「乖,不许咬。」
他嘴上受束,就在别处下功夫。
凶狠异常。
最后我差点死在床上。
天快亮的时候。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向所里连请了三天病假。
然后倒头昏睡过去。
9
闻郁的毕业成绩很好。
几次小规模实战都拿了满分。
不出意外被分配到了天枢舰队。
自那夜后,他仿佛开了窍般,对我的占有欲更不加掩饰。
尤其喜欢在我和闻砚见面前一晚,暗戳戳弄些印子来宣誓自己的主权。
又会在我和闻砚见面后,用他的方式覆盖掉我身上其他人的气味。
再一次把我折腾到后半夜时。
我攀着他的脖颈,颤着声说道:
「等你在舰队立了战功,我就去和我那未婚夫退婚好不好?」
闻郁的眼睑染着淡淡的胭色,眸中顿时有了光。
那是我第二次骗他。
10
计划一直进行得很顺利。
反叛军四处流窜,数次骚扰边界星域。
闻郁在舰队履立战功。
曾经教过他的老师给他授衔时评价他作战指挥什么都好。
就是太急功近利。
闻郁甚至比他在剧情中名扬星际的时间还要提前半年。
一年一度的阅兵仪式上,我有意让皇帝陛下注意到闻郁。
闻郁被点名上前问话。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前排的我。
和我身旁的闻砚。
他的笑容一点点黯淡,望向我的眼神变得支离破碎。
闻郁一直清楚自己的身世。
他很聪明,很快猜到今日局面是我一手促成。
他的眼圈早就红了,似乎有很多话想问我。
我躲开了他的视线。
即使我早知我和闻郁的相遇是一场为他而设骗局。
可事关整个家族的命运。
我别无他路可走。
兽人比人类对感情忠贞。
那个晚上我没有醉。
是我亲手把抑制剂换成了催情剂。
闻郁他什么都不知道,还傻乎乎地以为自己有多喜欢我。
不过是药物作用罢了。
11
再见到闻郁是在三个月后,王子册封典礼上。
我随闻砚一道前往王宫观礼。
因为心里堵得难受,结束后我独自去露台透气。
谁知闻郁跟了过来。
他屏退旁人,步步紧逼,直至把我逼至角落,红着眼眶问我:
「姐姐为什么不要我了?」
「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还是说之前把你弄疼了?我会听话的,以后都会听话——」
他不知所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闻郁已经恢复王子身份。
继续和我纠缠下去难免被人碰见,遭人话柄。
我提醒他:「闻郁,我是你王兄的未婚妻。」
他阖了阖眼,微哑的嗓音带着轻颤:
「我知道你和王兄定下的婚事没法取消,没关系,姐姐,我不在乎名分的。」
怎么可能不在乎?
他在乎得要命。
可他口是心非,一再退让只为卑微挽留我。
我从地下斗兽场把闻郁带回家,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闻郁不会死。
还会成为闻砚争夺王储之位有力的竞争对手。
这样,闻砚便没那么轻易动与他尚有利益关系的黎家。
既然制衡闻砚的目的已达到。
我没法再心安理得地欺骗闻郁。
于是狠下心来说道:「闻郁,我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你,救你,也只是因为早就知道你是皇帝Ťū₇陛下的儿子。」
闻郁哀哀看着我,挤出一个苦涩的笑:
「那现在为什么不继续利用了,是因为我没有价值了吗?」
我别开眼:「对,没有价值了。」
他不依不饶:「可我还能给你带来快乐,你明明是喜欢的。」
「我——」
未出口的话语尽数淹没在他炽烈的吻中。
闻郁的吻技早就不再如初次那般生涩。
他贪婪地掠夺着我的氧气,极尽所能地点火。
似要为他的话进行一番佐证。
到后来,我呼吸不畅,双腿发软,狠狠咬在他的舌尖。
终于与他分开。
他低低喘息,眸中依然怀抱着微弱的希冀:「只要你还愿意骗我,我会信......」
我沉默着。
闻郁的眼神一点点冷下去。
好像有什么在他的世界里轰然倒塌。
离开前,他的声音从我身后幽幽飘来:「你说王兄要是死了,父皇能让我娶你吗?」
我心惊转身。
望着闻郁远去的背影久久没回过神来。
此后很多年。
我都以为那是我和闻郁最后一次见面。
12
今夜我在值班室里睡得极不安稳。
或许是再次见到闻郁的原因。
许多旧事纷纷攘攘挤进梦中。
醒来后,我的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涩疼。
一通紧急电话打过来。
站长让我速去别馆一趟。
还嘱咐我带上实验室里那个便携式的全息影像仪。
「闻郁殿下点名要它,一定是白天用它见到了什么很重要的人。」
「这可是你好好表现的机会,用好了,咱们站里未来的科研基金都不用愁了。」
我听得冷汗直冒,和站长打商量:「能不能换个人去送?」
站长一口拒绝:「你是负责人,怎么弄装置你最清楚,其他人搞不定到时候不还得叫你再跑一趟?」
我想了想,也是。
这种时候越是逃避反而越容易引起怀疑。
等我赶到别馆,却见闻郁的住所外围了一圈人。
甚至还有星际周刊的记者。
我蹲在门口埋头捣鼓装置。
这才从大家口中知道不是闻郁大半夜心血来潮,而是他在晚宴上被人暗算换了酒。
酒中药物催动他提前进入了发情期。
普通抑制剂对他没用。
为他特制的强效抑制剂还在帝都星加急送来的路上。
医生建议他暂时先进行抚触疗法。
免得此事登上明日新闻头版头条,对他造成负面影响。
其实这事不用想也知道是闻砚干的。
兽族占星际总人口的七成。
闻砚前两年娶半兽人秦绾绾做王妃,又多次携王妃慰问贫民区的兽族居民。
流水般的捐款帮助他们建设荒星,呼吁种族平等,渐渐获得了不少民众支持。
闻郁在作战用兵上远胜于闻砚。
于是闻砚利用这一点,企图让所有人瞧见闻郁无法自控带来的残暴一面。
唯有他,才是王储之位的唯一人选。
这时,门突然开了。
我吓了一跳,作势要躲。
只见白日里遇到的那位贵族小姐从房间里哭哭啼啼跑了出来。
我急忙拦住她。
打算让她帮我把仪器送进去。
她煞白着脸,狠狠推了我一把:「你们一个个全都看我笑话是吗!」
为了护住仪器,我一个踉跄跌入门内。
房间里一片漆黑。
外头,贵族小姐还在颐指气使地轰人:「滚!都给我滚!」
我大气也不敢喘,轻手轻脚放下东西就想溜。
结果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拦腰抱住。
后背撞向男人滚烫的胸膛,温热气息瞬间将我笼罩。
感受到身后之人倏地僵硬,我一动不敢动。
男人的手掌穿过我的耳畔,一把按住门板。
「嘭」地一声,门彻底关了。
最后一丝光亮也从我的眼前消失。
13
腰间力道加重。
像要把我整个人嵌入怀中似的。
闻郁的下颚抵在我的颈窝,整个身子压了下来。
我承受不住,和他双双倒地。
他的尾巴顺势缠过来。
冰凉的地板,火热的唇舌。
我的所有感官都被他侵占。
后来,他掐着我的后腰,把我托到他身上,口中喃喃:
「白天见到你时就想这么做了。」
「就算你只是我脑中的成像......」
不幸中的万幸。
原来闻郁神志不清把我当成影像了。
我小心翼翼爬起来,又被他锢住手腕,拖了回去。
闻郁引我摸他毛茸茸的兽耳。
他颤栗着,发出舒服的轻哼。
在几乎要将我吞噬殆尽的眼神中。
他居然流鼻血了。
我渐渐适应光线。
瞄到床边散乱堆着几件不属于他的女性贴身衣物。
款式是我喜欢的。
不对!
那就是我的!
只是看起来有些旧了。
至少......比我扔掉它们那会儿还要更旧一些。
闻郁他都做了什么!
然后我很快就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
闻郁真是有够疯的。
怕暴露我不是影像,我全程咬着牙不敢出声。
第二天趁天还没亮。
我终于逮到机会逃了出来。
14
一大早,我在实验室里处理数据。
见我顶着快拖地的黑眼圈,同事关切地给我倒了杯咖啡:「黎烟姐昨晚值班这么辛苦啊?」
想起昨晚,我甩甩还在发酸的右手,苦笑道:「确实......挺辛苦的哈。」
我收到一条加密讯息。
打开一看,是廖博士发给我的。
他约我见面,说他的模拟实验终于成功了。
廖博士是大王子闻钦的启蒙老师,几乎看着他长大。
也是我曾经在研究所时的导师。
闻钦出事以后,皇帝陛下曾派出一支勘探小队在事故星域捕捞飞船的黑匣子。
花费近一年时间,勘探小队无功而返。
他们当然捕捞不到,因为黑匣子被我偷偷留了下来。
廖博士一直认定闻钦的死有蹊跷,甚至可能是王室内部人员动的手脚。
他都八十高龄了还不退休。
这些年想尽各种办法修复黑匣子。
只为还当年事件一个真相。
闻郁被认回王室没多久。
我在一次出差中遭遇星际流寇作乱,意外迫降到了特尔斯星。
廖博士怀疑我遭遇的危机不是意外。
而是因为我是当年事故的唯一幸存者。
有人想要借机除掉我。
于是我将计就计,在廖博士的帮助下诈死在特尔斯星。
这几年我全身心投入全息影像的研究。
也是为了配合廖博士一起修复黑匣子。
15
我偷偷回了趟帝都星。
廖博士为黑匣子外接了一段代码来模拟人脑电波。
再利用我带回来的全息影像仪进行场景复现。
整个流程需要庞大的运算量支持。
是否能有一个好结果还需等待几日。
明天就是种族平等条约写入《帝国宪章》的百年庆典。
矗立在中心广场的纪念碑上还盖着崭新的红布。
我特意让廖博士给我安排了个人少安静的住处,不受节日打扰。
谁知竟撞上了非法捕猎的交易ṭṻₔ现场。
巷子里。
刀疤脸壮汉揪着一个半兽人少年的耳朵把他从笼中拖出来。
少年的耳朵还渗着血,毛色几乎看不出原样。
我只能大概猜测他是一只蓝瞳雪白垂耳兔。
年龄最多和当初的闻郁一般大。
我无法坐视不理,在巷口调出一段警笛音频循环播放。
那些人立马警惕地四处张望。
少年趁机挣脱,逃掉了。
回家路上,我总感觉有人跟着我。
我走一步,身后的影子就跟一步。
我猛地回头。
果不其然,看见了那个受伤的垂耳兔少年。
没办法,我只好暂时把他带回去。
危机解除后,少年收敛了兽态,告诉我他叫秦璟。
幸好秦璟还记得关押其余未成年半兽人的窝点。
第二天,我便带他去警署报了警。
听说今日王室成员齐聚在中心广场为纪念碑剪彩。
闻郁已经回来了。
看来他应该是没发现那晚的事。
我总算松了口气。
准备和秦璟坐磁浮飞艇回家。
谁知居然搭上了一艘黑艇。
下一秒就被人迷晕过去。
16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身处王宫的仓房中。
我的双手被麻绳反绑住,挣脱不得。
闻砚身着黑色燕尾服款款走进来,居高临下抬起我的下巴:
「我说是谁呢,越看警署那边传来的影像越眼熟,这不是我前未婚妻吗?」
「看见你没死,我真开心,黎烟,别来无恙啊。」
我环视四周,秦璟不在。
于是皱眉问他:「和我一起的那个少年呢?」
闻砚松开手,阴恻恻笑着:「当然是把他送回该去的地方。」
我道:「你要抓就抓我,把他放了。」
他耸耸肩:「一个半兽人而已,死不足惜的,能卖个好价钱是他的福气。」
闻砚的话着实让人一阵恶寒。
谁能想到平日里平易近人,四处呼吁种族平等的二王子殿下背地里竟是这副嘴脸。
冷静下来后,我很快想明白一件事。
或许闻砚大笔资金的来源并不干净。
甚至就是做非法捕猎生意获取的。
他之所以对我毫无保留,不再伪装。
是因为我动到了他的利益,他已经打算处理掉我了。
我想办法努力拖延时间,和他说话:
「闻砚,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闻砚低着头,动作优雅地带上一次性橡胶手套,说道:
「为什么?原属于我的东西被王兄占去后,我就明白,只有靠自己争取才能得到想要的。」
他将一小瓶药物抽取到注射器里,动作突然停顿:
「说起以前,你跟着王兄作战,流言都传你和他般配来着。」
我道:「我没听说过这些。」
他凑近我。
隔着层冰凉的胶皮,他的指尖压在我的颈动脉,像毒蛇吐出信子。
「你当然没听说过,王兄是怕你困扰,都给压下去了,自然半点不会传到你的耳朵里,说来还得谢谢你......」
闻砚说到一半就中断了这个话题。
再开口时,他声音轻柔到像要哄我入睡:「不会痛苦,很快就过去了。」
注射器的针头冒出细小的水珠。
在它即将扎进我的血管时,有人敲响了门。
「殿下,您中途离席,皇帝陛下找您,让您尽快回去。」
闻砚一副被扫了兴的表情。
他恹恹收起注射器,对外面的人道:「知道了。」
闻砚走后,我紧绷的神经一点也不敢松懈。
一点点蹭到桌角,企图用尖锐处磨断手腕的绳子。
可是很快,脚步声再次响起。
我心下一沉。
完了!
17
门被缓缓揭开一道缝隙。
一位身量瘦削的人闪身进来,轻手轻脚阖上门。
摘下斗篷后,我认出她是秦绾绾。
秦绾绾默默替我解开绳子后,竟直接朝我跪了下来。
她泪眼朦胧说道:「黎小姐,我知道在别人看来兔子一族繁殖力强,就算死了也不足为道,但我还是想请您救救小璟。」
我这才知道秦绾绾和秦璟是两姐弟。
我把她扶起来:「放心,你不说我也会救他的。」
秦绾绾说她被监视了,只能替我拖住一小会儿。
我问她知不知道三王子殿下的住所在哪。
她给我指了一个方向。
抬手时,我瞧见她露在外面的半截小臂上还有未愈的伤疤。
我还想再说什么,她推了我一把,催促道:「快走。」
我之所以打算躲到闻郁的住处,是因为他和闻砚不对付,那里没那么容易被搜查到。
并且闻郁现在应该还在酒宴上。
等稍晚些时候搜查松懈了,我再想办法出王宫。
这头我刚摸进闻郁的宫殿,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闻砚一听说我跑掉,立马带人搜过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甚至能透过宫门上的玻璃看见门外的模糊人影。
就在门即将被推开的前一秒。
有人从身后捂住了我的嘴,对外面道:「谁在那吵人休息?」
这自然是闻郁的声音。
我的心脏狂跳不止,差点咬到舌头。
隔着一道门,闻砚没有命人贸然闯入,客套道:「原来王弟这么快就离席了,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闻郁嗤笑ṭú₉:「当然要紧,王弟不胜酒力,怕再喝了什么不该喝的,影响了节日可不好。」
见闻郁提起之前的事,闻砚终有些心虚:「不胜酒力那就早点休息吧。」
等闻砚带人离开后,我企图蒙混过去,也跟着说:
「不胜酒力那就早点休息吧。」
「晚安。」
18
当然,闻郁并没有放我走。
他早就发现在特尔斯星的那晚是我本人。
他恨我骗他,恨我诈死。
新仇旧怨一起算上。
他把我关在了他的宫殿里。
想拿锁链,觉得太凉。
拿绳子,又觉得勒得慌。
最后他用自己困住我,一口叼住我的脖颈:
「姐姐是自己送上来的,再跑就要被吃掉咯。」
给我翻来覆去好几轮后,压抑住眼底病态的狂热,他贴在我耳畔低喘着问我:
「从前姐姐说不可以一起睡觉,ţů⁽是因为我的喜欢不一样,嗯?」
「姐姐这么挑剔,不知道要哪种喜欢呢?」
我连摆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要了,都不要了,闻郁,我不行了。」
他道:「重新说。」
我哭着改口:「都要,都喜欢。」
19
我走不了。
于是只能拜托闻郁去帮我救秦璟。
过了一天。
他把秦璟扔过来,没好气道:「看看是不是这只兔子。」
秦璟的伤好像更严重了。
不过我走不了。
还是只能由闻郁不情不愿地去买药。
见我给秦璟上药。
他摆出一副要吃人的表情,阴沉着脸:「我来。」
秦璟疼得直哼哼。
又过一天,闻郁回来背上挂了彩。
他理所当然又带着一丝炫耀地在秦璟面前脱下衣服让我给他上药。
我问他怎么回事。
他说是去舰队里找人切磋不小心受的伤。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却还是心疼。
我早就意识到自己对待闻郁和秦璟的感情不一样。
正涂着药呢。
不知怎的闻郁关上门就开始吻我。
我想推开他:「秦璟还在外面!」
他垂着眼,漫不经心道:「怎么,姐姐是想让那个小混蛋进来观摩观摩?」
我浑身逐渐清凉:「不、不行!」
他笑:「当然不行,你现在的样子,只有我能看。」
他埋头苦干时不忘追忆往事。
「姐姐救下我的时候,我也就和那个小混蛋一般大吧。」
「那时我什么也不懂,随便几下就......」
我面红耳赤,直让他再别说了。
以闻郁现在这个频率,秦璟真不能继续养在这里了。
于是我提议把他送去别人那。
闻郁立刻抓住关键信息:「别人是谁?」
我道:「以前研究所的导师。」
他问:「男人?」
我拖长腔逗他:「是啊,男人。」
等他皱起眉,我再不慌不忙补充道:
「还是个八十岁的老爷爷。」
20
几天之后,闻郁终于允许我跟外界联系了。
这天,我收到了廖博士的消息。
他告诉我黑匣子修复成功了。
闻郁和我一道去的研究所。
他送秦璟。
我去做事故现场复现。
通过虹膜扫描后,事故当日的现场在我眼前一点点还原出来。
我看到闻砚假借好奇参观为由,对闻钦指挥舰上的引力计动了手脚。
果然是他干的!
再后来,飞船出事。
闻钦把唯一的逃生舱给了我。
那时他对我说还有一个,让我不用担心他。
所以离开前,我没有回头。
也就不知道闻钦一直看着我。
直到我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飞船爆炸的时候,他手里还攥着我给他编的平安扣。
这样的平安扣共有两枚。
我分别送给了闻钦和闻砚。
闻砚不好拂我的面子,象征性地带几天就随手扔了。
而闻钦嫌弃它丑,把它收了起来,却永远带在了身边。
我失神呆坐着,想要回忆出点什么。
可我和闻钦的交集实在太少。
我还在读书时,闻钦就已经被皇帝陛下作为王储培养了。
他不能随便出去玩,每天日程都排得满满的。
只有偶尔去其他星球考察回来,会给我带一些稀奇古怪的矿石当礼物。
我毕业以后,我们是舰队中的上下级关系。
大部分的相处都是命令的颁布与执行。
所以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闻钦一直喜欢我。
当晚,闻郁意外地没再向我索取。
只是盯着我的心脏处看了很久。
很久很久。
21
想要扳倒闻砚,仅仅这些还不够。
闻郁说他了解皇帝陛下。
既然木已成舟,皇帝陛下并不会为暗害闻钦的事处置闻砚。
更别说对民众而言,于他们没有直接利益关系,顶多只会觉得闻砚处事狠辣些罢了。
我道:「那要是再加上这一条呢?闻砚的大笔资金捐款都是通过非法捕猎生意获得的。」
只是我们手里暂时还没有确凿证据。
或许秦绾绾知道些什么。
但她被人监视了,闻砚限制了她的自由。
我提议先想办法联系上秦绾绾。
秦璟说他们一族有种特殊的吹草传信方式。
拍胸脯让我放心把联系秦绾绾的事情交给他。
最近两年秦绾绾的活动明显减少,只剩一些不得不参加的。
这周她刚好有场公益性质的演出。
闻郁负责在王宫里拖住闻砚。
我想办法去演出现场带走秦绾绾。
按照秦璟交代的路线。
秦绾绾以换衣服的借口和我接头。
我带她从更衣室的通风口爬出来,顺利甩掉了监视她的保镖。
又争分夺秒跑向离我们最近的电视台。
电梯停了。
我们穿着满是泥污的脏衣服在楼道里撒腿狂奔。
夕阳即将落山。
我们赶在最后一缕光消失前到达楼顶。
秦绾绾痴迷地望向远方,长舒一口气:
「黎小姐,谢谢您,能有一场这么欢畅的逃跑,还能够看到今天的夕阳,已经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天了。」
秦绾绾已经决定向所有人揭露闻砚两面三刀的所作所为了。
蚍蜉撞树,不计代价。
她甚至做好再见不到第二天太阳的准备。ŧū₋
我给了她一个长久的拥抱:「夕阳落下,明天的朝阳还会升起,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战斗。」
廖博士托人联系了法治频道记者。
这里将进行一场全星际直播。
直播中,秦绾绾控诉闻砚对她的爱就是把她当做下贱的宠物。
把她打造成明星、娶她,都不过是为了在民众面前作秀。
开心时哄着玩两句。
不如意时就是对她无尽的发泄与打骂。
闻砚能有源源不断的资金全是勾结星盗进行非法捕猎、再把半兽人转卖给贵族取乐获得的。
他还利用半兽人做药物实验陷害闻郁。
甚至故意制造飞船事故害死闻钦。
一桩桩一件件。
闻砚的所作所为无不触犯帝国律法。
秦绾绾把她所有能搜集到的证据全都呈交了出去。
上至繁华商业街的大幅广告屏幕,下至贫民区的老旧黑白电视机。
皆昼夜循环播放着这段珍贵的采访资料。
大家义愤填膺。
誓要让闻砚认罪伏法。
22
闻砚跑了。
带着自己培养多年的亲信部队。
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人,所有的一切早晚都会是他的。
听说闻砚要夺权。
原本还想息事宁人的皇帝陛下怒不可遏。
连夜下令命闻郁追捕他。
是夜,我替闻郁换好作战服。
闻郁俯身抱住我,突然问道:「要是我死了,你会为我伤心吗?会伤心多久?有你那天伤心吗?」
听着闻郁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我不解:「你问这些做什么?」
他说:「就是想知道。」
我笑着锤他:「别瞎说,你这么厉害,可要早点回来。」
说着,我的目光忍不住瞄向床边的抽屉。
看闻郁最近闷闷不乐、患得患失的样子。
我有个惊喜要给他。
却没发现。
闻郁并没有答应我的话。
23
第二天一早,秦璟急着跑过来找我。
他说闻郁好像不太对劲。
说着递给我一封折皱的信。
信上只有短短几行字,略有些潦草——
我知道闻钦要一直留在你心里了。
不把他剜出来我会疯,可是你痛,我也会疯。
活人是比不过死人的。
要是你心里只有我一个人就好了。
或许这封信闻郁本来是要给我的,最终他却放弃,扔在了研究所里。
结合闻郁最近的表现,我越想越觉不对:「糟了,闻郁是想和闻砚同归于尽!」
我扔下信,急忙问廖博士:「老师,您有什么办法能立刻联系到闻郁吗?」
廖博士推了推老花镜:「星际作战时会对外界磁场进行屏蔽,就连我也没有办法联系到他。」
我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说道:「我亲自过去一趟。」
虽然我只做过通讯官。
但参与实战的人, 没有不会开战舰的。
我利用廖博士的权限从战队里调了个轻型战舰。
等我赶到时。
闻砚已不敌闻郁,节节败退。
闻郁的指挥舰里空空荡荡, 一个人也没有。
他坐在驾驶室里,老僧入定一样闭着眼睛。
回头见到我,他神色一变:「你怎么来了?」
我淡定地找了个地方坐下:「你能在这, 我为什么不能。」
他大步上前,捞起我的胳膊,企图把我赶走:「谁让你上来的,下去!」
我直ṱũ̂⁾视他的眼睛:「闻郁,我看到你的信, 所以过来了。」
他愣了愣, 自嘲一笑:「飞船已经设定好了自毁程序, 姐姐是打算跟我一起去死吗?」
我摇头:「我不要。」
他像是早就知道我的答案一样, 平静说道:「你走吧。」
我掏出Ťú₆一个小盒子, 在他面前缓缓打开:「我是来跟你求婚的,闻郁, 我带你一起走。」
闻郁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黝黑瞳仁里有光一晃而过,很快又黯淡下去。
他说:「你肯定又是在骗我。」
我气极:「我一直把闻钦当兄长,无关情爱, 他为救我而死,我当然会难过!」
「是, 以前我是认为你对我的ŧū́⁽感情只有依恋, 而你因为催情剂的缘故才误以为那是喜欢,所以我想跟你早点撇清关系!」
可后来, 我也看明白了。
每次对视,闻郁眼中的爱意藏都藏不住。
说到情绪激动时, 我的眼眶湿润,扬声道:
「我要是不喜欢你, 能跟你荒唐那么多天吗!」
闻郁终于慌了:「我信, 我信了, 你别哭。」
我问他:「所以你是答应我的求婚了?」
替我戴上对戒后。
闻郁执起我的手, 在我的手背印上虔诚一吻。
他的声音早已哽咽:「我答应。」
24
我和闻郁的婚礼在三个月后。
由廖博士为我们主婚。
廖博士终于退休了。
现在比起面对实验室里的数据, 他更喜欢下棋打牌。
秦璟也带着秦绾绾过来祝贺我们新婚。
当时闻砚和他的残兵部下逃到一颗荒星, 企图卷土重来。
结果被他最看不起的兽人一个叉子叉住,关在笼子里面变成他们玩乐消遣的工具。
闻砚不堪受辱, 含恨自尽。
秦绾绾继承了闻砚的大笔遗产。
她最近忙着成立基金会。
里面的资金打算都用来帮助弱势的兽族群体维权。
秦璟去上学了, 读的艺术学院。
他很喜欢绘画,就连给我们送的贺礼也是他亲手画的画。
我认出中间被画得漂漂亮亮穿着婚纱的人是我。
我问他:「闻郁呢?」
他得意洋洋指着我脚边那只白色的狗:「在这儿呢, 嘻嘻。」
秦璟终于报了闻郁当初的上药之仇。
......
深夜,我被闻郁圈在怀里,与他十指相扣。
突然想到什么, 我转过身撑起手肘望着他。
在他颊边嘬了一口:「闻郁, 我爱你。」
闻郁有些恍惚,喃喃道:「为什么这么突然......」
「只是想到我好像还从没和你说过这些呢。」
我又在他另一边脸颊补了一口:「闻郁,我只喜欢你。」
闻郁眸中波澜席卷, 闪动着亮金色的光。
他倏地翻身压住我,不住地重复着「我爱你」三个字。
似乎怎么说都不够。
怎么样都只能展露他磅礴爱意的冰山一角。
我以缠绵的吻回应他。
那一刻,便是属于我们的永恒。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