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妹妹都绑定了系统。
她将所有做任务得来的技能点，全点在了美貌上。
因此在娱乐圈大杀四方，成了鼎鼎有名的花瓶美人。
而我将所有的技能点都点在了智慧上。
年纪轻轻就为国效力开始了保密项目。
等结束项目，和外界开始联系时，才发现我的花瓶妹妹已经成了全网黑。
被造谣诽谤，还成了小三被人人喊打。
而妹妹的男友京圈太子爷却在微博上发了一句：【不熟，别沾边。】
我：「？？」
既然不熟，那当初站在我家楼下求我妹妹出来见一面的傻货是谁呢？
1
我和妹妹同一天绑定系统。
系统的本意是让我们雌竞。
但我和妹妹相视一眼，就各自选择了不同的赛道。
她从小就喜欢化妆打扮，因此，把辛苦赚来的积分全部兑换了美貌。
从此，成了一个智商平平但美貌惊人的校花。
而我自幼就喜欢读书，因此使劲加智慧属性。
从那以后，看书如有神助，一跃成为传奇学霸。
系统看不过眼了。
给我们发布了同一个任务，谁攻略下校草顾墨深，谁就能获得超额积分，并且获得对方的 10 个属性点。
我放弃了任务。
「谈恋爱会影响我读书，我就不做了，你加油！」
谁知，妹妹也放弃了。
「我不喜欢和陌生人谈恋爱，我也不做了。」
系统崩溃了。
「你们俩是疯了吗？那是京圈太子爷，京圈太子爷啊！！攻略了他你们一辈子不愁吃喝，这样的优质男人，我还给你们提供接近他的机会，你们凭什么不攻略！！！」
它义愤填膺。
我和妹妹相视一笑，她研究她的表演课，我研究我的数学题。
系统要是了解我们俩，就明白我们俩在我妈肚子里就是相亲相爱的好姐妹。
妹妹被脐带绕住脖子，是我在肚子里拳打脚踢，我妈赶紧去医院，救下我妹。
我吃东西被噎住，是妹妹哭着号着使劲给我海姆立克，硬生生把我救活了。
妹妹被混混拦路的那天，我明明离她很远，却感知到危险，硬是带人冲了过去救她。
而我在泳池里腿抽筋，妹妹感觉到了，跳下去救我，却险些被我拖下水。
到了岸上，我哭着骂她傻啊，说不定就被我给拖死了。
她笑着说：「死就死呗，咱俩同年同月同日生，以后同年同月同日死，多浪漫啊！」
我又哭又笑：「浪漫个鬼，活着多好啊。」
系统但凡了解这些，就该知道，我俩这辈子都不可能雌竞的。
它算是白绑定我俩了。
不过，我们不说。
偶尔为了满足系统，免得它解绑，我们也会演一出竞争的戏，让系统获得满满成就感。
但攻略男人这种事情，还是算了吧。
我喜欢的人，我会自己去追，而不是被系统强迫去攻略。
我不喜欢的人，系统要我命，我也不去，因为那属于感情欺骗。
妹妹大概和我一样的想法。
所以，这件事情只能让系统自己反省自己哪里错了。
系统生气了好长时间，努力想说服我们去攻略，但我们不为所动。而我和妹妹因为之前任务优秀，都有免罚牌，它拿我们毫无办法。
然而，顾墨深那边却动了。
他瞧上了妹妹。
他刻意在妹妹面前晃悠，带着他的小弟。
青葱一般的富贵公子在一群人的衬托下很有鹤立鸡群的味道。顾墨深长得的确不错，五官深邃，看人即便冷漠也带着几分情意，五官非常有迷惑性。
但妹妹瞅了一眼就走开了。
她悄悄跟我说：「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我智商不够，喜欢聪明点儿的。」
哦，懂！
缺啥想啥。
和我一样，我喜欢长得漂亮的，我对长得漂亮的人是真的有耐心。
比如，我们班班草，我给他讲题的时候，可以耐着性子给他讲五遍。
但同样的题，给别人讲两遍我就觉得对方可能不擅长学习。
妹妹的话不知如何传到了顾墨深的耳朵里。
他拦住妹妹，问道：「卫疏雨，你想要多聪明的？」
2
妹妹讶异地看着他。
顾墨深扭过头去，耳根却泛起了微微的红。
「听说你喜欢聪明的。」
原来如此。
妹妹微微一笑：「是的。」
「我考到年级第一，你和我好。」
「我姐是年级第一，你考不过她的。」
顾墨深愣住了，又傲然冷哼一声：「试试看。」
晚上，妹妹给我说这件事情，笑道：「没想到顾墨深还会耳朵红，这么纯情。」
根据系统提供的资料，此时的京圈太子爷虽然花名在外，玩得凶，浪得很，但还是纯情童子鸡。
但一个人的名声不仅和他的所作所为有关，还和他的性格有关，这个称号不会毫无根据。
我悄悄道：「系统介绍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别当真。认真搞学业吧，考个好学校才是真的。」
然而，消失多天的系统就在此时上线了。
「卫云溪！！！我不在你就这样说我坏话，你太坏了，我要惩罚你。」
它屏蔽了我的系统查看权限。
那几天，我正好去参加竞赛，禁用手机，也看不了系统内容，像个睁眼瞎，完全不知道妹妹那边发生了什么。
等我回来的时候，月考已经结束。
顾墨深竟然考进了年级前一百名，进步惊人。
妹妹道：「没想到，他竟然挺有脑子。」
我感受到一丝怪异，事情好像有点儿超乎我的预料。
我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写画画，开始给妹妹洗脑。
「顾墨深看起来还行，但是要看和谁比。
「我们学校只有六百多名高三学生，但全市有五万多名，全国有一千多万。
「他这个成绩放在全市看，非常非常一般，更不要说和一些高考大省的人比了。
「再把他放在全国同龄人中来看，他的智商优势更不明显。
「就算他这个人脑子是不错，但是，以前他明明能够学好，却不去学，说明为人缺乏目标，缺乏规划，缺乏自我管理意识和能力。
「他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付出努力，不感兴趣的东西，油盐不进，听不得别人的意见。
「他放纵自我，桀骜不驯，个性张扬，自以为是，一瓶子水不响，半瓶子水乱晃。
「一个人最悲哀的不是没天赋，而是有天赋却浪费天赋，不去努力，不爱惜天赋。
「一个不爱惜自己的人，更不会去爱惜别人。
「他的家庭非常优秀，财富地位傲人，他明明可以借助非常多的资源成就自己。
「可事实上，他的表现比别人差得多，说明他根本不善于把握机会和利用资源。这样的人，智商财商明显不足。
「而你放在全国都是可以打九分的骨相美人儿。为了今天，你付出了多少努力。
「我希望你把目光放长远一点儿，专心走自己的道路，不要被路上的花花草草迷惑。
「就算你以后要谈恋爱，也应该把目光放在和你同样优秀的人身上。
「当美人儿就要有当美人的觉悟，漂亮能让你获利，但也有数不清的人想把你拖下水。如果你的定力不够，我建议你换条路走。」
妹妹被我说哭了。
「姐，你脑子真好使。我有点儿后悔了，我当初应该把一点儿属性点点到智慧上的。」
哎哟，美人垂泪，多好看啊。
我急忙给她拿纸擦眼泪。
我也有点儿后悔，当初我也应该点一点儿属性点到美貌上的，这样不至于只能眼馋别人的。
可惜，现在想要获得属性点只能靠互撕，抢对方的属性点，这事儿我俩都干不来。
妹妹开始继续将顾墨深当空气，她认真地跟着表演课老师学习，还在努力赶上文化课，忙得像一个陀螺。
顾墨深几次抛媚眼都被无视后，开始急了。
3
元旦那天，学校搞了文艺汇演，妹妹在舞台上大放光彩。
而校外，顾墨深却在学校对面高楼的超大屏幕向妹妹表白了。
「卫疏雨，我喜欢你，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喜欢你。」
全校所有人都在欢呼，被这大手笔惊到了。
无数人驻足停留，羡慕妹妹被人这样深深爱着。
妹妹却脸色惨白。
她紧紧抓着我的手。
「姐，他有点疯，我很害怕。」
怕就正常了。
不是每一个女生都喜欢这样大张旗鼓的表白，关键表白的还是一个自己根本不怎么了解的人。
还未经允许偷拍女生，未经授权私自使用他人的肖像。
犯法了，这狗东西！
我当即拍视频留存证据，又拨打了 110 出警，又找到对面楼的物业电话，让下架广告。
忙完这一切，我联系顾墨深的班主任举报，然后拉着妹妹在教导主任那里哭。
妹妹哭不出来，我掐了一下她胳膊内侧的肉，她立刻眼泪汪汪的。
「我和他根本就不熟，他想追我，我拒绝了。我和他说话都没有超过十句。
「他弄得所有人都知道他追我。这么偏执，我很害怕，怕他继续纠缠我，还怕他被我拒绝后报复。
「我是要考大学的，他这样影响我读书。我被人用那种眼神看，还怎么好好读书啊。
「本来我就笨，好不容易才进步一点点，现在可怎么办啊，呜呜呜呜呜。」
她哭得好惨。
天杀的。
我想刀了那个狗男人。
教导主任的心也碎了，他气愤地开始打电话。
没多久，顾墨深来了，他母亲也来了。
警察、班主任、对面楼的广告部、律师，一群人黑压压地挤满了屋子。
我这边，宋朝闻也赶来了。
一群大人在协商事情该怎么处理，我们反而被晾着了。
顾墨深被他母亲训斥过，整个人蔫蔫的。
他瞪我一眼，看向妹妹，黑白分明的眼眸带着浓郁的忧愁。
「卫疏雨，我只是想表达对你的喜欢，没什么恶意。你搞出来这么大的动静，你很讨厌我吗？」
妹妹有一肚子话憋在心里却没办法用合适的词语和缜密的逻辑表达出来。
她只能用最简洁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情绪。
「我不喜欢你，也不喜欢被别人这么关注。」
「那你以后怎么当明星啊？明星都要被人关注。」
「那不一样。」
「一样。」
「不一样！」
妹妹瞪着顾墨深。
顾墨深笑了。
「卫疏雨，你好可爱。」
我：？？
爽到这狗东西了？
我冷冷道：「两种关注是不一样，如果你连这个都分不清，看来脑子不太行。」
一种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的关注，收获的是不求回报的喜爱，是满满的成就感，是成为别人眼里的光，信仰和梦。
而另一种关注则是因为妹妹身为女人，因为她肤白，美貌，胸大，符合男性审美，从而作为性对象获得关注，这是男凝，带着情色和欲望。
他怎么敢觉得这两种关注一样？
脑子果然不好。
4
「卫云溪！」顾墨深恼了，「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你如果不做这种烂事，我本来可以把你当作人看。」
顾墨深气极了，他噌地一下站起来。
「卫云溪，你长得丑没人喜欢，也不想你妹被人喜欢，你怎么这么恶毒？」
我挑了挑眉，刚想反驳这种傻蛋。
妹妹却噌地一下站起来怒斥：
「不许你污蔑我姐姐，我姐的智商你十辈子都追不上。」
我有点窝心，她护我。
又有点扎心，她居然没反驳顾墨深说我丑的话。
我站在妹妹身后给她撑腰，也冷笑道：
「你不仅脑子不好使，素质也很低下。不过，你会知道这两种关注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和宋朝闻低声说了几句。
宋朝闻深深看我一眼，点头应了。
后来，协商结果出来了。
顾墨深赔偿道歉，并当着全校学生的面写检讨。
顾墨深刚开始不以为意，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当着全校做检讨不过是多了一个耍帅的机会。
然而，当他搞清楚不仅仅是当着全校检讨，还要在对面楼的广告牌上露出自己的照片道歉时，整个人都炸了。
「我不同意，我绝对不同意，我绝不丢这个脸。」
教导主任道：「那只能记大过了。」
顾墨深母亲冷冷道：「我们接受。」
顾墨深惊愕不已：「妈……」
顾母：「你给我闭嘴。」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顾母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笑道：「小姑娘，要谢谢你给我儿子上了一课，阿姨期待你以后的表现。听说你学习很好，以后考到京城，阿姨会好好招待你。」
她带着顾墨深雍容华贵地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妹妹说：「顾墨深妈妈人还怪好呢。」
我淡淡道：「那是因为宋律师在。而且，他妈把我们当成了顾墨深的磨刀石。」
「呵？磨刀石？他家有皇位要……」
妹妹说着说着闭了嘴。
因为顾家真的有皇位要继承。
宋朝闻道：「先回家吧。」
回到家，宋朝闻坐在沙发上，认真地看着我们。
「你们在这个学校待得开心吗？要不要考虑转学？」
只剩半年就要高考，这个时候转学不是好事。
我试探地问：「是因为顾家吗？」
宋朝闻摇头：「顾家不是问题，这里不是京城，顾家的手还伸不到这里。」
这里是顾家老家，顾墨深自幼在京城长大，但在那边太过顽劣，被送到老家爷爷奶奶身边教养，但他的名声也跟着传来了。
而且金钱开道，他以极快的速度成了这里的风云人物。
我又问：「那是别的原因吗？」
宋朝闻摇了摇头，他眸色幽深又诚恳。
「云溪，如果你们在这里过得不开心，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想办法帮助你们。不要担心给我添麻烦。」
他想帮我们。
他是真心的。
宋朝闻曾经是妈妈资助过的学生，毕业后功成名就来寻访恩人，却意外发现，他的恩人已经去世，只留下两个孤女。
他接管了我们的学习生活，请了阿姨来照料我们。
他对我们很好，即便再忙也会第一时间赶来处理我们的事情。
但他肯定也发现了。
我和疏雨并不愿意太麻烦他，除非迫不得已。
他大概不安，以为我们受了委屈。
我笑道：「大哥，我和疏雨都长大了，学校也很好，你不用担心我们。」
宋朝闻张了张口，只说了一句：「那就好，有事情一定要说。」
他亲自下厨给我们做饭，这一顿饭很丰盛。
又陪我们看元旦晚会，一直到 12 点的钟声响起，正式跨入新的一年，他才离开。
我和妹妹一起躺在床上。
妹妹说：「大哥有心事。」
我道：「他是律师，有心事是正常的。」
妹妹推了推我：「你真的太不敏锐了。我说的是他有别的心事。我虽然不聪明，但我会察言观色，看人表情，他心里肯定藏了事儿。」
我想，宋朝闻会有什么心事？
他是鼎鼎有名的大律师，律师路很顺。
除了有我们这两个拖油瓶，他的未来一片光明。
那时的我，还没有意识到，因为顺利，所以会有机遇。
此时的宋朝闻因为太过优秀，接到了京城赫赫有名的律所递来的橄榄枝。
他心动了，但考虑到我们，又拒绝了。
5
开学以后，接连三天，顾墨深的照片和道歉词都在对面的广告大楼上挂着。
广告里的顾墨深又颓又帅，真有几分落魄小狗的样子。
我特意要求在广告下面加了两句话：偷拍犯法，未经他人授权擅自使用他人照片犯法。请以学习为重，遵纪守法，严格规范自身行为。
全校都轰动了。
所有人看我和妹妹的眼神都透着一种不可思议。
我和妹妹安之若素，毕竟，犯错挂照片道歉的又不是我们。
顾墨深在早操时候念了检讨后，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没来。
我想他现在已经很清楚被人仰慕和被人用异样眼神看待的区别了。
等他来的时候，看妹妹的眼神已经很淡然了，只有看我的眼神饱含杀意。
我觉得这是好事儿。
妹妹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只有系统在阴阳怪气。
「好厉害呦，居然请动了有名的讼棍当你们的律师，我可真佩服你们。」
我挑眉：「你们系统叛逆期挺长啊！」
系统炸毛：「警告，攻击系统一次，将实施惩罚。」
刺拉拉的电流蹿遍我全身，我疼得头皮发麻，整个人都要灵魂出窍了。
妹妹惊了：「系统，你怎么回事？」
她心疼地握住我的手，我急忙甩开她，免得电流也过到了她的身上。
系统冷冷道：「你们两个现在不做任务，这是惩罚。」
妹妹快要气死了：「你有什么任务，你说我做。」
「攻略顾墨深。」
「为什么非要是他？」
「他还不够好吗？我本来就是攻略系统啊。」
那一瞬间，我脑子里仿佛有了什么东西突然炸开了。
父母双亡，一对姐妹花，一个貌美，一个有脑子，自幼一起相伴着成长，长大后为了一个男人开始互撕，这不就是小说里女主和恶毒女配吗？
我忽然觉得，我父母的死亡可能也不是意外，而是必然。
我浑身都在颤抖，妹妹担忧地照顾我。
只有系统在大放厥词。
「这是我最后的任务了。完成任务后，我可以交出一份完美的答卷，你们也收获了爱情和财富。这明明是一件双赢的事情，可偏偏你们不识好歹，我只能给你们一点儿教训了。」
妹妹愤怒至极。
「我们还只是学生。」
「那又如何？」
我忽然意识到和系统是说不通的，我拉住妹妹，摇摇头。
「攻略是不可能攻略的，有本事你就电死我们。」
系统怒骂了一句，离开了。
我和妹妹沉默了好久，现在我们已经不想从系统那里获取什么，我们只想解绑系统，但并没有方法。
这件事情多多少少影响到了我们。
妹妹要去参加艺考了，考前她整夜睡不着觉，考完后却哭了。
「姐，我要是艺考没过可怎么办啊？」
「怕什么，有我在，保你高考顺利通过。就算考不过艺考，也能保证考到艺术学校的普通专业，进去后再考虑转专业的事情。」
妹妹窝在我怀里。
「姐，要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我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更是下定决心。
我们绝对不会成为小说里的女主和恶毒女配，只为衬托顾墨深这个男主。
绝对不会！
期末考试也很快来临。妹妹成绩有下滑，顾墨深却追了上来，已经上升到了年级前五十，进步巨大，被老师当众表扬。
下课后，他来找妹妹。
「卫疏雨，要不要我帮你补课？」
妹妹瞪大眼睛。
「我姐姐可是年级第一。」
「那又怎样？她如果真心帮你补课，你不可能还是这个水平。」
「是我笨，不关我姐姐的事，跟你更没有关系，用不着你假好心。」
「卫疏雨！」顾墨深握住妹妹的手腕，强势又笃定，眼眸里是隐忍的愤怒，「我只是想帮你。」
我一把拍开他的手：「放开，少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顾墨深深深看我一眼：「年级第一是吧，很快，你就不是了。」
他转身离开，混入自己的小弟之中，整个人张扬又自信。众人簇拥着他，听他讲自己如何进步这么快。
他笑道：「以前是我懒得动脑子，现在只不过是看不过有些人那么自大，动动脑子给她个教训而已。」
众人跟着起哄。
「就是，我们顾少想当学霸，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不像某些人，拼了命地努力才能保住学霸的位置。」
顾墨深笑得恣意。
我若有所思，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种自信，觉得随随便便学习一下就可以超越别人长年累月的努力。
6
寒假到了，宋朝闻和我们一起过年。
每天早晨，他都会早起给我们做营养早餐。
我让他不必这么丰盛，简单一点儿就好。
他笑了。
「你们可是高考生。」
是啊！
要是妈妈还在的话，她也一定会为我和妹妹这两个高考生操碎了心，她一定帮我们将学习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
现在承担这一切的是宋朝闻。
他不想让我们遗憾。
宋朝闻深深看我一眼，又道：「也不仅仅是为你，也为了我自己。我以前高考的时候吃不上这些，现在做这些，也是在补偿以前的自己。」
我「嗯」了一声。
不幸的童年要用一生去治愈。
宋朝闻大概是在养育我们的过程中，把自己重新养育一遍。
我能理解。
我津津有味地吃着饭，顺嘴夸宋朝闻几句「饭做得真好吃」之类的话。
宋朝闻笑得温润，他低下头，一缕头发正好遮住了他的眉眼。他拿着勺子，姿态优雅地喝着汤，金色的阳光淡淡地泼洒在他身上，他整个人散发着意气风发的气质。
很青春的样子。
我这才想起来，他今年二十八岁，只比我们大十岁。
他怎么还不结婚？
因为我们吗？
我有一点儿心虚和难过。
我想告诉他，我们长大了，不用再为我们操心太多，但我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想了又想，还是等到高考后再说吧。
等我们考上大学，各奔东西，他就没必要一直守着我们了。
时光匆匆一闪而过，很快，就开学了。
春天到了。
巷子里的野猫挠心挠肺地叫。
顾墨深的发情期好像也到了。
可能经过高人指点，他追妹妹的手段变得温和多了。
每天带精心搭配好的早餐。
在妹妹被人八卦的时候，第一个冲出来维护她。
甚至还用心地记下妹妹的生理期，在妹妹红着脸借卫生巾的时候，让人送来了一包安静地放进妹妹的书包里。
妹妹惊住了。
「顾墨深好像被人夺舍了一样。」
的确是。
一个人突然变得不像原来的自己，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我想了想，不确定道：「再看看。」
高三下学期的时间是飞快的，很快就到了月考，顾墨深进入了年级前十。
我和妹妹相视一眼。
有鬼！
放学后，妹妹迫不及待地和我讨论这件事情。
我「嘘」了一声。
不能说。
系统已经很久没有联系我们了。
我不知道它在不在。
我不想再被它电击了。
路上，有一家猫咖。
我拐了进去，看着一对小猫。
店员热情地给我们介绍。
这两只小猫是一个妈妈，它们的妈妈已经卖掉了，就剩下它们。
这是一对布偶，一只非常地漂亮，另一只就长得略显潦草。
我指着这两只猫和妹妹道：「你看，像不像我们俩？」
妹妹笑了，乖巧地点头。
我逗着长相潦草的一只，它恼了，抓了我一下，虽然没有抓伤。
我缩回手：「一点儿也不乖，这么不乖，怎么卖得出去？」
我紧紧握着妹妹的手，悄悄挠了挠她的手掌心。
妹妹若有所悟。
我又指着另一只笼子里的一只公猫：「你看这只漂亮，傲气，看起来就聪明，一定很好卖。」
店员立刻接口道：「是啊，这只猫是有血统证书的，它的妈妈是一只……」
哦！
原来是有血统证书的高贵的猫咪啊。
我笑了一下。
「妹妹，如果让你选一只猫，你会选哪个呢？选那只乖的，还是不乖的？」
妹妹思考了一下。
「乖的。」
「是的，大家都会选乖的。」
可我和妹妹偏偏是不乖的那个。
7
从猫舍回来，我们沉默了许多。
我长叹一声，轻轻抱了抱妹妹。
「一切等高考完再说吧，考上大学，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我和妹妹都拼了命地学习。
她的艺考过了，现在专心攻读文化课。
我给她补习，将知识点掰开了揉碎了，用她能接受的方式教给她。
没多久，期中考试就来临了。
妹妹有进步，这个成绩可以稳上一些不错的艺术类学校。
但进步最大的是顾墨深，他是第三名。
那一天，他看着我，笑容意味深长。
「卫云溪，我只认真学了一学期，就赶上你了。」
「那恭喜你。」
「你不害怕吗？我考上第一名，卫疏雨就要和我交往。」
「哦，你就算考上第一名，她也不会和你交往。她要是敢，我就打断她的腿。」
「你怎么这么霸道？」
「你管不着。」
「你……」顾墨深被气到了，他不知道是什么脑回路，居然道，「你不会想用这种方式引起我的注意吧？」
我惊得目瞪口呆，更有一种被羞辱了的愤怒。
他不仅侮辱了我的智商，还侮辱了我的审美和品格。
太贱了！
我不动声色，用最风轻云淡的语气，不屑道：「你称过体重吗？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吗？」
「卫云溪！」顾墨深怒了，「你别太得意。」
「哦，考到年级第一再说吧，小弟弟！」
时间倏忽而过。
我被学校推荐去参加一个竞赛，等再回来的时候，发现顾墨深在给妹妹讲题。
两人凑得很近。
女孩儿漂亮得不像话，在人群里一眼就可以看到，低头的侧颜都仿佛画中人走了出来。
男孩儿眉目深邃，神采飞扬，唇角挂着笑，看妹妹的眼神深情又宠溺。
那一刻，我很愤怒。
一种被背叛了的愤怒。
那一天，回到家，我和妹妹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卫疏雨，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马上就要高考了，就算你要谈恋爱，你能不能等高考完了再谈。」
「姐姐，你冷静一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眼神坚定，欲言又止。
我一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意，而这恰恰是我最害怕的。
「卫疏雨，你……」
「姐姐，你相信我，我会考上大学的，真的。」
她重重地捏着我的手。
我咬着唇，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恰在此时，手机响了，我收到一条消息。
【卫云溪，恭喜您获得第一届博恩杯竞赛一等奖……】
我本该高兴的。
但在看清楚了那一行字的时候，却遍体生寒。
第一届竞赛……
怎么这么巧？
怎么就偏偏学校在即将高考的节骨眼上推荐我去比赛？
这是一个调虎离山计，将我调开，方便妹妹和顾墨深拉近关系。
是谁搞的这一出？
顾墨深？还是系统？
妹妹看着信息，露出一个凄凉的笑容。
「姐姐，恭喜你啊。有些事情可能就是这样的吧。我注定要喜欢顾墨深，而你注定是要搞科研的，这就是命运吧。」
不。
这不是命运。
这是阴谋。
我们应该父母健在，家庭幸福。
我们俩应该相爱相杀，嫌弃对方却又会将后背交给对方。
我们应该长在春风里，沐浴阳光下，快乐茁壮地成长。
而不是现在这样，害怕电击，为外物所困，所有的努力好像只为了和豪门贵公子谈一场狗血恋爱。
不该是这样的。
我垂眸，开始思考到底是因为我们的现状系统选择了我们，还是系统为了选择我们才造就了我们的现状。
不管怎样，这个系统留不得了。
我抱住妹妹，轻声道：「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会祝福你，加油！」
我也会加油！
向着另一个方向努力。
8
我依旧给顾墨深制造麻烦。
无他，狗都知道抢来的东西香，既能果腹，又能获得满满成就感。
顾墨深也不例外。
妹妹成长为今天这个模样，是做了无数系统任务，是放弃了许多东西得来的。
凭什么顾墨深一句我喜欢你，就要让我亲爱的妹妹为他折腰？
妹妹的存在不是为了装点他的人生。
他休想轻易得到自己想要的。
我致力于做好一个恶毒女配，给他的追妻路增添障碍。
顾墨深给我和妹妹带早餐。
我嫌弃地将他带的早餐推开。
「呦，只记得我妹妹的喜好，不记得我的。我从来不吃紫菜，下次用心一点儿。」
顾墨深黑着脸给我换了别的早餐。
从那以后，他在带早餐这件事情上再也没有出过错。
他约妹妹出去看电影。
我淡定地拦住妹妹，不让她出门。
「不好意思，今天我要给我妹补课，你和别人去看电影。」
顾墨深有点生气。
「卫云溪，你这样有什么意思？不管你怎么阻止，我和疏雨肯定会在一起的。」
我点头认同。
「九十九岁在一起也是在一起。九十九岁那天，我一定不会阻止你们。」
「卫云溪！！！」
顾墨深总能很轻易地被我气破防。
我冷笑着关了门。
墨深在我家楼下傻傻地等，希望妹妹能心软。
妹妹从窗户往下看，顾墨深颀长的身形透着落寞凄凉，一双眼睛眼巴巴地瞅着妹妹。
「姐，顾墨深真的会在楼下一直等吗？」
「放心吧，有你这么美味的胡萝卜吊着，他肯定等。」
我眼眸微凝，在本子上记录：今天是系统消失的第 157 天，同样也是顾墨深逆袭的第 157 天。
妹妹又气又笑。「姐，你把我当胡萝卜啊！」
嗯！
她是美味胡萝卜，顾墨深是驴。
五月十五日，是妈妈的祭日。
那一天，宋朝闻带着我们去墓园看妈妈。
然而，在那里却遇见了顾墨深。
他带着一束妈妈最喜欢的百合花，神情肃穆地站在妈妈的墓碑前，郑重道：
「阿姨，请相信我，我以后一定会对疏雨好，我一定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儿。」
妹妹一脸感动。
我：？？
宋朝闻大怒，一拳打过去，将顾墨深打倒在地。
「你个人渣，我妹妹还没成年。」
顾墨深回手。
妹妹惊叫着去拉顾墨深。
我趁机踢了顾墨深几脚。
最后双方被人拉开。
顾墨深鼻青脸肿，唇角流血，他看了宋朝闻一眼，便目光嫌恶地盯着我。
看来我那几脚将他踢得挺重。
他用纸巾擦了擦鼻血，执拗道：「没关系，你打我几次都无所谓，我这辈子追定卫疏雨了。」
宋朝闻气急又想收拾他，我忙抱住他。「大哥！没必要。」
宋朝闻僵住了。
顾墨深冷笑一声，姿态洒脱地朝外走去，走了几步，他又停下，意味深长地笑。
「宋朝闻，卫疏雨是未成年，卫云溪难道不是？我和卫疏雨好歹年龄差不多，你呢？堂堂大律师老牛吃嫩草？呵！」
宋朝闻僵住，握紧拳头。「滚！」
顾墨深嗤笑一声，走了。
妹妹惊住，欲言又止。
我看了一眼宋朝闻，他脸色通红，满脸羞耻不安。
宋朝闻喜欢我？
挺离谱的！
我不太相信。
宋朝闻有些难堪地解释：「不要听他胡说八道，我只想把你和妹妹好好供出来，让你们考上大学，不要荒废一生。」
我「嗯」了一声，压下心底万千疑问。
暂且先这样糊涂着，一切等高考完再说。
晚上，妹妹和我一起躺在床上。
她轻声道：「姐姐，要是宋大哥真的喜欢你，你怎么办？」
我不知道。
要是宋朝闻真的喜欢我，那他应该就是炮灰男配，或恶毒男配了，他会为了我们跟男主拼了吗？
可他不应该参与到我们这些破事里。
他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璀璨人生。
我平静地回答：「他是大哥，永远都是大哥，不要把他牵扯进来。」
妹妹深深看我一眼：「姐姐，我感觉顾墨深急了。」
我嗯了一声：「放心，我有分寸。」
在他狗急跳墙前会有一个答案出来的。
9
高考前，最后一次模拟考试。
顾墨深考到了第一名，高我一分。
那一天，他给我们班每个人都送了礼物，给女生送大牌化妆品，给男生送手表。
全班都轰动了，所有人都在恭维他。
说他是天才，才短短半年就拿到了年级第一，要是早一点儿认真学的话，就没有卫云溪的事了。
顾墨深很客气地让大家不要这样说，但毫不掩饰眉眼中的挑衅。
妹妹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走了。
众人起哄：「顾哥快去哄女朋友喽！」
顾墨深得意地笑：「都怪你们，瞎起哄。」
我冷笑一声，毫不在乎。
傻子。
我有四十分的题都没做，只要做了的都是对的，和我比，他还嫩了点儿。
弟弟终究是弟弟。
当天晚上，顾墨深在我家楼下放起了烟花。
他在我家楼下喊：「卫疏雨，做我女朋友吧。」
宋朝闻不在家，他接了一个大案子，忙得不可开交，暂时顾不上我们。
这就很微妙，我怀疑这里面有系统或顾墨深的手笔，和上次将我调开的事情一模一样。
不过，这能让宋朝闻赚钱，所以，我没说什么。
妹妹趴在窗边看烟花。
「姐姐，烟花好美。」
是啊，如果不是顾墨深放的话，会更美。
顾墨深曾经拦住我问我，为什么讨厌他？
他终于有了自知之明，知道我是讨厌他的。
我讨厌他的点很多。
讨厌他自以为是；
讨厌他拉踩别人；
讨厌他别人多看他一眼，他就以为别人肖想他，就以为自己对别人有了某种特权和优越感；
也讨厌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征服女人寻求自我满足。
我至今也不认为他真的发自内心地喜欢卫疏雨。
真正的喜欢是尊重、理解、支持；是隐忍、克制、包容。
一切以自己开心快乐为目的求爱，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和欲望。这种本没错，人性是自私的，但强迫别人接受就是错的。别人不接受就认为别人是错的，那就更是错的。
这种以彰显自己、满足自我的喜欢或许一开始如烟花绚烂，但结局也一定如烟花易冷。
但眼前我和妹妹没有别的办法，和系统是无法和解的，那就只能通过别的路径去解决和系统之间的问题。
妹妹想通过顾墨深，而我想通过科研。
我们只能走上各自该走的道路。
我轻声道：「去吧，女主角，游戏正式开始了。」
这一天，妹妹正式成了顾墨深的女朋友。
他们在楼下欢呼。
我从楼上泼了一盆水下去。
顾墨深骂骂咧咧。
妹妹笑得前俯后仰。
众人哄笑一片。
这是我们最恣意的青春。
三天后，我们上了考场。
再后来，高考出分，我拿到了理科状元，顾墨深是第二名，而妹妹也顺利考了一个很不错的成绩。
我们进入各自心仪的大学。
我选了自己心仪的专业，用最短的时间完成学业，又在老师的推荐下跟一位教授研究项目。后来项目出成果，我跟着教授进了国家保密项目，将有好几年不能和外界联系。
而妹妹进入学校后则立刻引起了轰动，被评为新晋校花，追求者无数。大一就被看中拍小配角，大二开始在小制作中做主角，到了大三已经凭美貌出圈，成了娱乐圈鼎鼎有名的骨相美人，作品开始陆续拿奖。
而顾墨深则在学校展示京圈太子爷的魄力。他开着各种豪车招摇过市，拉着妹妹宣示主权，又用财力征服了妹妹班的所有同学，从此让妹妹的成功蒙上了他的阴影。
别人都说，妹妹是靠着他才能取得那么多的成绩。
看，有些男人真的挺会拖人后腿的。
在进保密项目之前，我和妹妹见了一面。
她更成熟了，身上有了绝代美人的风姿。
她笑得灿烂：「姐姐，等你出来，我这条路说不定已经走通了，到时候，你跟着我享福吧。」
我笑得傲然：「那就拭目以待，看我们谁能取得最终的胜利，说不定，你还要求我。」
「那就走着瞧。」
「击掌为誓。」
拍掌三下，我们的手紧紧握住。
其后，我跟着教授进入大漠，在那里一待就是四年。
四年后，项目取得重大成果，我终于可以出来了。
我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妹妹，可电话并没有接通。
而我看到了大街上，她的广告牌正在被人下架。
我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明白了妹妹的处境。
她现在已经不是人人喜欢的大明星，而是一个满身黑料、负面新闻缠身的小三。
做的还是京圈太子爷顾墨深的小三，被顾墨深的未婚妻直播捉奸。虽然直播间很快被封了，未婚妻也被处罚了，但真正承受后果的人是妹妹。
她的各种邀约、广告、代言纷纷被退，还要承受天价违约金。
而她惊慌失措用衣服遮掩身体的视频屡禁不止，私下里传得到处都是。
她承受了所有的流言蜚语，如今已经在被封杀的边缘。
顾墨深却在微博上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不熟，别沾边。】
有人骂他渣，但那些评论很快被删除。
也有人想为妹妹说句公道话，然而那些话也很快消失不见。
我握住手机，握得很紧很紧。
我拨打了另一个电话。
宋朝闻的声音隐忍却难掩激动地从里面传出。
「云溪，是你吗？」
10
我和宋朝闻见了面。
彼时的他是一个成熟有魅力的男人，气质更见温雅沉稳，目光深邃，举手投足都有着精英风范。
这样的男人会吸引无数女孩子的目光和崇拜。
他看着我，恍然若梦。
「你走的时候没有跟我说，我通过疏雨才知道。」
「是的，走得太匆忙，疏雨是怎么回事？」
「我正在想办法处理，这件事情错的人是顾墨深的未婚妻。顾墨深只要出来说一句就没事了，但这段时间，他和疏雨在冷战。而且他也没有胆量拒绝联姻，对方家和顾家的势力旗鼓相当。」
「所以，疏雨是个牺牲品，明明是正牌女友，却硬生生地被说成了小三？不过，他想不承认也很难，疏雨的手机里肯定有很多证据。」
宋朝闻沉默了。
良久，他轻声道：「疏雨的经纪人是顾墨深安排的人，那些证据全部都没了。」
我愣住了。「没关系，我手机上有。」
话音刚落，一个人从我身边飞快地跑过，拿起我的手机就跑。
我起身去追，宋朝闻拉住了我。
「云溪，别追了，没用的。」
我停住，不敢置信地看向宋朝闻，看清了他脸上的羞愧、无奈和躲闪。
我恍然大悟。
「宋朝闻……」
「对不起……」
我抬手「啪」地一耳光打在他脸上。
而此时，一个女人尖叫着从柱子后面跑出来，心疼地抚摸着宋朝闻的脸。
「打疼了没有？让你不要那么念旧情，你非要来，明明你已经不欠她们的。」
宋朝闻推开她的手。
女人的眼神悲伤又愤怒，转而将火力对准了我。
「卫云溪，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未婚夫。他被你连累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摆脱过去开始新生活，你不要再耽误他。他养活你们七年难道不够吗？你们还要逼他到什么时候？」
我定定地看着这个女人。
我认识她。
顾墨深的妹妹顾诗涵。
当年的黄毛丫头，如今也长成了明艳的大美人。
而宋朝闻竟然成了她的未婚夫。
他可比她大了一轮呢。
我嫌恶地看了一眼宋朝闻，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
「宋大律师，你还真是一贯地喜欢老牛吃嫩草。」
宋朝闻满目悲伤：「云溪，不要这样，我们都要向生活妥协的，迟早你也一样。」
呵！
我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是你，不是我，更不是我们。」
11
我去找妹妹。
在她的公寓里，看到了眼睛红肿的她。
看见我的那一瞬间，她是愣怔的，旋即眼泪珠子一颗一颗地掉，再然后，在我抱住她的瞬间哭得撕心裂肺。
我抱着她，感受到她传递过来的强烈的愤怒、无助和悲伤，眼睛也忍不住红了。
就在我要掉眼泪的时候，她在我耳边轻声道：「我演技好吧！看看，把你都骗过了。」
我顿了一下，恨恨地掐了下她的腰。
给我继续哭。
谁也不知道那狗系统在不在身边。
她哭得抽抽噎噎，像是快要把自己哭晕过去。
而我扶她到床上，对着空旷的房间大声地嘶吼。
「系统，你给我出来，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给我滚出来。」
时隔多年，我终于再次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呀呀呀呀，这是谁呀？原来是我那两个失败的前任宿主啊。」
「前任宿主？你什么时候和我们解绑的？」
「马上！马上就要和你们解绑了。老实讲，你们是我见过的最差的宿主，幸亏我曲线救国，马上就要完成任务了。」
「你的攻略任务要完成了？」
「嘿嘿嘿，没错，你就等着黑化吧。」
「黑化？」
「哼，给你那么高的智商，是让你走剧情做恶毒女配的，可你偏偏要去搞什么科研。搞科研的女人哪有女人味了，哪有男人会喜欢？都怪你，浪费了我给的技能点。如果你好好走剧情，说不定我早就完成任务回去了，而不是在这里等了一年又一年。现在，你妹妹事业没了，你的宋大哥成了男主妹妹的未婚夫，我看你还倔到什么时候？」
大概胜利在望，系统滔滔不绝地骂着我们。
「还有你，卫疏雨，不好好谈恋爱，讨好婆婆小姑，做一个好妻子、好儿媳，非要去搞事业，做什么大女主。
「现在可好了，事业完蛋了吧。你现在要好好想清楚，只有男主才能拯救你。
「你只要向顾墨深低头认错，他动动手指就能把你从水深火热里拯救出来。
「以后你做阔太太，想买什么买什么，高贵又被人羡慕，以后人人都会围着你叫你顾太太。
「男人征服世界，你只要征服男人就好了啦，干吗这么辛苦？
「你姐不听话也就算了，恶毒女配有的是，可你不听话就讨人厌了。你可是女主，枉我给了你这么漂亮的脸蛋。」
妹妹气坏了。
「可他还有别的女人，还有未婚妻。」
系统冷笑。
「那女人只是顾墨深的一个跳板。等顾墨深通过她拿到她家的资产，就会把她一脚踹开。她最终的结局是冻死在外面。再说，这对你又没有什么损失，原配还是你啊！只要结果是好的，何必在意过程？」
妹妹气得发抖。
「凭什么要用我们去成全顾墨深，他尊贵在哪？就因为胯下多了二两肉？我自己不能功成名就吗？」
系统也很怒。
「你可真是油盐不进。选你当宿主，我很后悔，当初就应该让你们和你们爹妈一起死去。」
我：？？？
不行，我真的要黑化了。
我们家破人亡，果然是系统造成的。
我拉住妹妹的手，将一个金属手环戴在她的手腕上，然后，拿出另一个手环噌地一下，也戴在我的手腕上。
系统轻蔑地问：「这是什么东西？」
我没有回答它，手指在一个按钮上坚定地按了下去。
按钮按下去的一瞬间，两道蓝色光芒从手环中涌出笼罩住我和妹妹的全身。
几乎在一瞬间，一个光球从我们的脑海里被拉出来，在蓝光中逐渐显露原形并被禁锢在光幕中。
它呆了一瞬，就在蓝色的光幕中左右乱窜，横冲直撞，却又挫败地停下来，愣愣地看着我。
「这是什么东西，你想干什么？」
我笑吟吟地看着这个狗东西，向它道：
「给你隆重介绍一下，这是我这些年的研究成果，可以捕捉异动能量。它还有一个非常简洁的名字，叫作系统狗绳。」
系统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放开我，你个忘恩负义的贱女人，你用我给的东西伤害我，你不得好死。」
而我慎重地从包里拿出来一个透明的金属手套，一耳光重重地抽了过去，打得系统在光幕中被撞击、反弹、撞击、反弹了无数次才停下来。
系统哭了。
「呜呜呜呜呜，我的数据都要被你打坏了。不要这样，以后不让你攻略了好不好？」
我还没说话。
妹妹兴奋地瞪大了那双漂亮的眼睛。
「卫云溪，你牛逼大发了，让我也戴戴。」
她抢过我的手套，迅速戴上去，「砰砰砰」地给了系统好几拳。
「让你在网络上黑我，让你删除我传到网上的照片，让你作假视频，让你删我粉丝的评论，让你搞垮我朋友的公司。」
从妹妹一句句地控诉中。
我这才知道，妹妹对自己的冤枉不是无动于衷。
她也试图去反击，去证明自己。然而在系统的网络封控下，她什么都做不了，反而暴露了自己收集证据用的网站。系统将那个网站所有的数据一夜清空。
最终，网站被人骂惨了，而数据始终无法恢复，公司负责人无奈宣布破产。
顾墨深这个时候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用最低的价格收购了那个大公司，恢复数据，成了众口交赞的网络大恩人。
挺讽刺的！
妹妹打得又疯又怒，系统撑不住了。
它尖叫着求饶了几声，见我们没反应，便强行开启了解绑程序。
「监测到危险，系统将启动强制解绑程序，三、二、一，解绑成功。」
蓝色的光幕被冲破，系统转瞬消失。
妹妹吓坏了：「姐，我是不是闯祸了……」
「你脑子还好吗？」我急切地问。
「啊？」妹妹眨了眨眼睛，「我还好，好像还是那么笨。」
我忍不住笑了。
我扑上去紧紧地抱住她。
「我们解绑成功了，我们做到了，这些年辛苦了。」
妹妹再次哭了。
这一次，她哭得很小声，却呜呜咽咽，压抑中莫名透着撕心裂肺。
「卫云溪，你好厉害，我还以为我要等好久，好久，我都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12
有些双胞胎之间是有特殊感应的，甚至有独特的沟通符号。
在我们拒绝攻略被系统惩罚的时候，我和妹妹就商量了一套自己的沟通方式。
那些在别人看来无意义的图画、符号、数字，都是我们沟通交流的方式。
在确定系统放弃我们，转而绑定顾墨深，让顾墨深攻略妹妹的时候，我们就商定了解决办法。
她负责在外诱敌，迷惑顾墨深，让他以为自己可以攻略成功，让系统放松警惕。
而我则负责科研，另寻他径，通过技术手段揪出系统这个外来入侵者。
凭借着聪慧的头脑，我找到了研究方向，找到了最好的导师，接触到了专门负责超自然现象的部门，了解到了最新的捕获异能量的手段，并在这条道路上深耕，最终取得了傲人的成果。
我带着成果回来，系统强行解绑了我们。
我和妹妹没有遭受到什么损失。
但强行解绑肯定会付出代价，那么，付出代价的就一定是系统。
现在正是系统虚弱的时候，而现在系统唯一的主人是顾墨深。
我和妹妹相视一眼。
反杀时刻到来了。
我申请了官方认证账号。
第一时间回应了顾墨深的那个微博：
【如果不认识，那当初在我家楼下求我妹妹出来见一面的傻货是谁？】
配图是高中时候的顾墨深痴情地抬头仰望我家楼下的照片，而我妹妹在楼上探头看他。
两个人美好又青涩，看起来就像是被家长棒打鸳鸯的小情侣。
发完后，我@了我妹妹和各个新闻媒体。
这张照片一出来，立刻火爆网络。
而因为我官方认证的标识，以及我背后代表的机构，没有任何人敢删除我的消息。
无数人涌进来吃瓜。
而这一次，系统毫无动作。
它大概知道，它只要敢出头，我就敢捕捉它。
顾墨深被人骂惨了，他关闭评论区，让助理打电话约我见面。
我并没有理会。
他想见就见？
算哪根葱！
妹妹被网暴后，几次三番想要见他，他却不接电话，拉黑妹妹。
在妹妹千方百计联系上他后，他笑着让妹妹反省好后去他的私人别墅见他，还派人送来了一套非常性感的服装。
只要穿上这身衣服，从今后，妹妹将再也不是从前美好健康、积极向上、人格独立的卫疏雨。
她会沦为顾墨深的附庸、奴隶、私有物品，会成为他身价的装饰品，和昂贵的手表、袖扣、衣服、领带没有任何区别。
现在，他想见我，等着吧，先过了我门口的两个保镖再说。
而另一头，我的手机也被人恭恭敬敬地送了回来。
无他，工作需要。我有私人手机，也有上面发的工作手机。
顾墨深派来的人运气不好，偷到的是我的工作手机，里面可是有无数机密。
虽然他们无法解开那些机密，但仅仅抢手机这个动作，就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很快，那个偷手机的人被抓了，供出了幕后主使――顾诗涵。
顾诗涵被抓的时候，人都是蒙的。
她悲声质问她的妈妈――那位曾经把我和妹妹当作顾墨深磨刀石的豪门贵妇――顾母。
「妈妈，为什么这样，明明我也是你的孩子，为什么你每次都要偏帮哥哥？明明是哥……」
「你给我闭嘴。」顾母高声怒斥。「家里养你这么久，你总要有点儿用处。你哥哥是顾家的未来，没有顾家，就没有你。你哥哥在，你才能出来。你哥哥不在，你这辈子都是顾家的罪人。」
顾诗涵哭了。
「所以，我只是一个工具？家里好的时候用我联姻，不好的时候用我顶罪？那你生我干吗？你别生啊！是我求着你生的吗？」
顾母红了眼睛，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你动动脑子想想，就算是为了宋朝闻，你也给我老实一点。」
顾诗涵安静了，眼泪无声地流下。
「妈妈，你不要这样，不要伤害他，我会听话。」
她被审讯，认下了罪名。
「我嫉妒卫云溪，我的未婚夫喜欢她，我也想帮我哥，就故意让人抢走她的手机，增加他们之间的矛盾，我不知道那个手机那么贵重。」
顾诗涵被关了起来，等待庭审。
宋朝闻来见我，他看见我的第一眼，便抬手给了我一巴掌。
「卫云溪，顾诗涵很好，她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
我的头被打偏了，我红着眼睛看着他，不敢相信，这是曾经养育照顾了我们七年的宋朝闻。
一切都变了。
我咬着唇，红着眼睛盯着他。
「大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大哥，以后我们恩怨两清了。」
我扭头就走，他愤怒地拉住我。
「我养你七年，这恩情你还不完，你收手吧！不要弄得大家都难堪，顾墨深说了，他可以娶卫疏雨。」
13
「什么？」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宋朝闻。
宋朝闻大概也觉得不好，可他深吸一口气，还是坚定道：「你出和解书，放顾诗涵出来，作为补偿，顾墨深会和疏雨结婚，这样对大家都好。」
我盯着他，眼睛发红。
「你知不知道这样的后果是什么？」
妹妹身上的冤枉好不容易洗清。
网络上，所有人都在骂顾墨深，而顾诗涵被抓，系统不敢出头，网络形势一片大好。
在这种情况下，妹妹如果敢答应和顾墨深结婚。
这是背刺网友，背刺为她出头的人。
她会被所有人骂，会万劫不复，会事业崩塌，从此只能龟缩在顾家的后宅里发霉腐烂，做个贤妻良母。
而鉴于她和顾家之前的矛盾，顾家人不会善待她。她会举步维艰，日日以泪洗面。
牺牲妹妹一个，所有人都拥有美好生活。
他宋朝闻怎么敢想的？
宋朝闻大概心知肚明，他垂眸不看我，而是坚定道：「女人总要结婚生子，回归家庭，顾家已经是顶级豪门，疏雨不要太挑。」
我挣脱开他的手，回手给了他一耳光。
他的头发乱了。
我告诉他：「做梦！顾墨深以为他是什么玩意儿，和他结婚是什么奖励吗？他那个德行还敢肖想我妹妹，一个垃圾，洗干净脖子等我。」
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一路走，一路生气。
妹妹安慰我的方式是将我手机里存着的所有她和顾墨深的照片发出去，一连发了十几条微博。
这些照片包括了两人从高中、大学，一直到如今。
向众人展现了一条完整的爱情时间线。
最后，她发了一条微博：分手。
短短两个字，干脆利落。
顾墨深再次被骂惨了。
他成了新型人渣的代名词，喜提外号「沾边哥」。
众人说他一边要联姻，一边要恋爱，一边 PUA 未婚妻，另一边还要毁了女朋友，哪种渣都沾了一点儿，所以叫作沾边哥。
他成了一个笑话，怒而和网友对骂。
结果，自己的微博被封了。
一场新的笑料又展开了，并由此诞生了一系列的网络热词。
就在这种情况下，我和顾墨深见了一面。
彼时的他形容潦草、颓废至极，明明还是那张脸，却显得阴郁愤怒、满目戾气。
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爷，一路顺风顺水，被万人追捧，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而他这一路走来，最大的跟头大概就是我们。
「我小瞧了你。」
他发红的眼睛阴鸷地看我一眼，便姿态吊儿郎当地坐在沙发上，顺势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我按了一下按钮，沙发猛地抖了一下，将他抖到地上，点燃的烟烫到他手腕。他猛地站起来，一边搓着手腕，一边对我怒目而视。
我指指墙上贴的标识：禁止吸烟。
顾墨深被气到，却拿我毫无办法。他拉了一张椅子坐下，对那沙发明显有了心理阴影。
我淡淡道：「给你五分钟时间，有事说事。」
顾墨深忍了又忍，才冷冷道：「我们和解吧，我知道你们曾经绑定过系统，我们是一路人。系统让我攻略疏雨，现在攻略不成功，我愿意接受惩罚，放弃攻略。你也收手，怎么样？」
它的话音刚落，我就听到了系统的尖叫。
【顾墨深，我对你那么好，你怎么敢出卖我？】
我心中一凛。
虽然我解绑了系统，但我能听得见系统和顾墨深的对话。
这可能是系统留给我最后的福利吧。
我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听他和系统争吵。
14
顾墨深冷冷道：【一个任务我做了十几年，够仁至义尽，你还想怎么样？我当初绑定你的时候，也没想到你这么没用。】
系统气坏了。【我给了你技能点，提升了你的智慧、相貌、身体素质，还给你提供各种各样的信息资料，帮你取得商业上的成功。还给你各种资源、美人，你现在嫌弃我没用？你忘恩负义。】
顾墨深：【呵！你最大的失败是选错了宿主。但凡你选了别的女人，攻略恐怕早就已经成功，我早就功成名就。可你现在自身难保，你的存在只会连累我。】
【骗子，忘恩负义，蠢货，你和她和解她也不会放过你。】
【把你交出去就足够了。】
系统被气到了，它噌噌噌地释放出无数电流攻击顾墨深。
而顾墨深可能从来没有被系统电击过，他惊愕地倒在地上抽搐，口吐白沫，挣扎着向我伸出手求救。
我躲开了，顺便朝着屋里喊了一句。
「卫疏雨，快来看好戏。」
妹妹快速跑过来，惊愕地看着顾墨深狼狈的样子，捂住嘴巴，然后又拍了个小视频，发了条微博：男人想求你复合的时候，各种恶心的动作都能做出来，这不，装羊癫疯了。
她点击发布。
我深深看她一眼，是懂得炒作别人、成就自己的。
眼看着系统再电击下去，就要自爆了。
我给顾墨深戴了另一个手环，然后按下按钮。
手环这一次爆发出绿色的光芒，缓慢而坚定地将系统从顾墨深的身体里拉出来。
顾墨深痛得惨叫。
我生平第一次好声好气地对他说话。
「抱歉啊，这是第一代狗绳。虽然拉扯的时候有点儿痛，但是安全系数高，保证系统这次绝对逃不掉。以后你不用被迫做任务了，你忍一忍，很快就好。」
这一忍，就是五个小时。
其间，系统无数次想要强制解绑，但都没有成功，只能哭唧唧地看着自己被一点点揪出来。
而顾墨深无数次想放弃任务，但同样也没有成功，最后昏死过去。
五个小时后，我将抽离出来的系统交给同事。
同事深深看我一眼：「你挺会啊，整人有一套。」
「瞎说！」我害羞地笑了一下，「我还需要多向领导学习。」
同事打了个寒战，跑了。
我让人将顾墨深打包回顾家。
我的任务完成了。
剩下的就交给别人了。
很快，警方公布了调查结果：卫疏雨被人拍到的捉奸视频是合成的。
虽然有无数人说根本就找不到合成痕迹，但官方并没有多解释。
系统来自比我们高等的文明，当然找不到合成痕迹。可事实就是事实，不需要反复自证。
官方又转发了妹妹的一个公益视频，为她撑腰。
从此以后，妹妹是经过官方检测的人，又红又正，再也没有人敢往她身上泼脏水。
她自己成立了工作室，各种邀约，代言统统回来了。
她再次在荧幕上大放异彩，展现了惊人的演技，彻底摆脱了花瓶美人的称号。
而我捕获了系统，并展开了对它的研究，力图从它的身上找到提升我们的科技水平的技术。
现在系统见了我每天都很害怕。
但我从不掉以轻心。
我知道它是如何狡猾，如何害得我家破人亡，如何逼着我和妹妹走剧情，又如何绕开我们勾搭上顾墨深走出一条另类攻略路线的。
我从来不会轻视它。
经过和它长时间的相处，我也终于知道，它的设定是帮助男主功成名就，成为世界之巅的大男主系统。
顾墨深在它的帮助下被无数女人深爱，打造商业帝国，成为跺一跺脚，世界都要抖三抖的传奇人物。
而妹妹的结局则是和顾墨深虐恋，最后成为一个接受他，为他打理后宫的宽容大婆，爱着他，想独占他，又告诉自己不配得到他完整的爱，只要获得他一点儿垂怜就心满意足的顶级恋爱脑。
而我则是前期恶毒，最后被男主的魅力征服，自愿成为他的仰慕者，哭着求着成为他的后宫，愿意为他做任何事的恶毒女配。
我：？？？
我很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大张旗鼓搞一出恋爱剧，有什么意思啊？
系统傲然道：「你们低等文明的人当然无法理解啦。在我们的文明里，假的都已经看腻了，只有真的才能刺激观众的欲望。我虽然耗费一点儿时间在你们这个世界收集剧情，但你们这里的十年在我们那里不过是十个小时。我耗十个小时就能获得一部可能会爆的剧，如果是你，你怎么做？」
它还骄傲上了？
我理解不了，也不想尊重。
我们的喜怒哀乐是真实的，不是谁的剧情。
我恨恨地电了它一下子，然后在它的惊叫声中记录下它的各项数据。
今天又是辛勤忙碌的一天呢。
15
而顾家经历过这一系列事件之后，开始走下坡路。
先是顾墨深清空别人公司数据，恶意收购的事情爆了出来，遭到了所有人的口诛笔伐，顾家股价大跌，顾墨深被捕入狱。
顾母忙着捞儿子女儿，重用宋朝闻，让宋朝闻接触到了更多的顾家机密。
而就在这个时候，宋朝闻实名举报了顾家操控股价、恶意竞争、年报数据造假……
墙倒众人推。
一时间，关于股价的各种新闻热搜不断，让人已经忙得看不过来。
最终，准备捞儿女的顾母自己也进去了。
而宋朝闻配合调查，抖落出顾家更多的事情。
终于，一个宛如山峰一样的商业帝国就这样垮塌了，而许许多多的人扑了上来，纷纷想从这个大鳄上咬一块肉下来。
后来，顾母嘶吼着要见我。
我想了想，还是去了。
时隔多年，我们再见面，她形容憔悴，和顾墨深很像，满脸都是怨毒。
她说：「当初，我就该弄死你们。」
她是有直觉的，当初就觉得我们不好对付，但并没有把我们放在心上。
可没想到，她瞧不上的人，长大后动摇了顾氏的根基，让整个大厦倾倒了。
我笑着回应她：「阿姨，当初您把我们当作顾墨深的磨刀石，我们当了。可顾墨深这把刀不行，崩了。这不是磨刀石的错，只能说是刀太次。」
她高声怒骂。
我转身离去，顺路去接宋朝闻。
他被关了一段时间，头发长了，看起来有点儿颓废。
当初，他为了顾诗涵来找我时，我无比愤怒。
可当他打了我一耳光，而那一耳光看起来无比用力，实则只是将我的头推偏，让我后退了几步后。
我就知道，宋朝闻留在顾家，做顾诗涵的未婚夫是有原因的。
我几乎在瞬间理解了他的苦心。
他那么聪明，不会看不出我和妹妹的困境，不会真的认为顾墨深是爱妹妹才追妹妹。
可顾家是个庞然大物，外力无法攻击。
只能深入内部，让它从内部瓦解。
他选择了假装妥协，伺机而动。
我心思电转，也扇了他一耳光，同样看似用力，实则只是将他的脸推偏。
我告诉他，我懂了。
后来，顾墨深倒台，顾母重用他，他抓住机会，将整个顾氏拉下马。
现如今，一切尘埃落定。
我们可以回归本位。
我们三个人走了三条不同的路，但殊途同归，都起到了不同的作用。
我笑着对他扬手。
「大哥！我在这里。」
宋朝闻愣了一下，然后，大步向我走来。
只是，他走了几步，就停住了。
道路的另一边，是顾家的小女儿顾诗涵。
她也被放了出来。
顾墨深已经坐了牢, 可能还要坐一辈子牢，觉得没必要再让顾诗涵顶罪, 交代了自己让人抢我手机的事情, 所以顾诗涵被批评教育后释放了。
她看着宋朝闻, 满目泪水。
她可能是顾家最无辜的那个了, 她曾经为了宋朝闻不被害而被迫认罪。
可宋朝闻对她无意，之所以做他的未婚夫, 也是为了扳倒顾氏。
他觉得自己做得没错, 但利用了顾诗涵，的确是他不对。
他对我点点头, 无奈轻叹一声：「你先回去，我过段时间找你。」
他走向顾诗涵, 顾诗涵扑进他怀里, 哭得惊天动地。
我上车, 看了看后视镜，宋朝闻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我快速离开, 觉得今天要再打一遍系统。
后来的后来，我爸妈的祭日到了。
我们三个在墓园重逢。
彼此间相视一笑, 好像说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下山的时候, 妹妹看着旁边的山谷，轻声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原来是真的啊！」
那时, 顾墨深被判刑，妹妹在微博点了个赞。
只是那一晚，她终究没睡好。
是啊，凝视深渊, 也被深渊凝视。
她入了戏, 但还没有完全从戏里抽离。毕竟攻略这件事, 不动点儿真感情，是骗不过系统的。
我始终觉得，她是我们三个人中付出最多的。
她悄悄问我, 对宋朝闻是什么感情。
「大哥已经快四十了，都是老男人了。我打听过了, 大哥当初没想利用顾诗涵，是被她狂追不舍逼着当了未婚夫的, 不然他的律所就要被搞倒闭了。我觉得这个可以原谅。而且，他给了顾诗涵补偿, 和她已经说清楚了。」
我问了问自己的心，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忘初心, 方得始终，我这辈子是要搞科研的, 感情的事，只能错过了。
「一日为大哥，终身是大哥。」
宋朝闻听到了。
他看我一眼，就扭过头去，眼角有泪光闪烁。
「走吧，大哥带你们回家！」
山雾渐起, 夕阳西下，我们一个跟着一个，一起回我们的新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