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岁时,我被送上了顾深的床。
禁欲多年的处男一朝开荤。
果然食髓知味,纠缠我整整四年。
顾深是坚定的不婚主义者。
而我和顾家的合同一年一签,一次一百万。
我贪财,他图色。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
直到我在书房里看到了一张照片。
青涩的少年半跪,郑重地为女孩戴上钻戒。
原来再坚定的不婚主义。
也会为了喜欢的女孩破戒。
所以顾家再一次找我续签时,我拒绝了。
我贪财我好色,可我不想做第三者。
1.
顾深是整个京圈的怪类。
家世显赫,能力出众,却不近女色。
不仅不谈恋爱,还是个坚定的不婚主义者。
坊间传闻,是因为他小时候被保姆虐待。
再加上 15 岁时被保姆女儿蓄意勾引,因此厌恶极了女人。
顾家三代单传,就这一个继承人,所以急得团团转。
后来有人出了个主意。
「什么不近女色,就是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开了荤就知道女人的好了。」
顾家一合计,是这个道理。
按心理学上讲,这就叫脱敏疗法,越厌恶什么越要接近什么。
所以,他们找到了我。
彼时的我,刚刚考上大学,一边读书一边打工。
每天啃着馒头就白开水,穷得叮当响。
所以他们告诉我,一年一百万,签合同,我答应了。
就这样,我被洗洗涮涮,当晚就送到了顾深的房间。
2.
我知道,北京那么多的漂亮姑娘,顾家为什么唯独找上我。
他爸说:「一个孤儿,缺钱,容易掌控,不敢乱作妖。」
他妈说:「漂亮,名牌大学生,长相跟智商都能配得上我儿子。」
他爷爷说:「要钱是为了给资助她读高中的姐姐治病,有情有义,是个好女孩。」
就这样,三个人一致通过,找到了我,让我治治顾深这不近女色的病。
而我答应,一是缺钱,二是看到了顾深的照片。
20 岁的顾深,清纯漂亮,即便是性子冷漠,也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如果是六十多岁的糟老头子,我说不定会犹豫一下。
但那是顾深,有钱有颜的顾深,我们上床,不一定谁占谁便宜呢。
就这样,我用一百万的价格卖了自己。
从此成为了顾家默许,顾深身边唯一的女人。
顾家的管家和下人们都把我当做顾太太看待。
毕竟顾深不婚,而我已经跟在他身边整整四年,谁看都是一副正牌夫人的模样。
可我知道,我不是。
所以在看到书房里那张照片时,我竟然有长舒一口气的感觉。
照片上的女孩娇嫩漂亮,半跪在她面前的顾深青涩郑重。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眼就看到了女孩手指上的钻戒。
原来网上说的没错。
世界上并没有真正的不婚主义者,只是因为没有遇到喜欢的姑娘。
而现在,顾深找到这个姑娘了。
3.
晚上,顾深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抱着我上床。
大学毕业后,他选择继续读研,每天跟着导师全国各地跑会议。
此刻也是,他将近一个月都没有见我了。
本来那方面需求就大,更何况当了这么久和尚。
因此,他显得格外急不可耐,动作粗鲁。
等到一切结束后,他餍足地闭了闭眼,漫不经心地翻看手机。
而我,就仿佛一块被用过的碎布一般,被扔在了床边。
「顾深,你帮我洗洗好吗?」
以往,我是不会这样要求他的。
毕竟顾深一向瞧不起我,除了上次,他对我态度一向冷漠。
但今天我太累了。
或许是连轴转的加班,也或许是那张照片。
我感觉浑身疲惫,一根手指头都没力气抬起。
「矫情。」
顾深轻嗤一声,站起身,轻松地就将我拦腰抱起。
到了浴室,又是一阵胡闹。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顾深没有像这样欲望强烈。
我记得我们的第一次,甚至需要顾家给顾深下药。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世界上还有那种疼法。
药性混杂着怒气,那晚,我被顾深折磨得很惨,甚至惊动了家庭医生。
醒来后,我就看到了顾深格外冰冷的脸。
他跟家里大吵了一架,甚至闹到离家出走,直到半个月后才回来。
我以为他这样讨厌我,不会再靠近我。
但没想到,他回家的第二天,就踢开了我的房门。
我的手腕被粗暴地绑在床头,顾深扯着领带,眉眼都是戾气:
「很好,你们都很好。」
他的父亲给予了他权利和地位,母亲给了他生命和关爱。
所以他无法反抗他们,只能把所有的怨恨给了我。
刚开始的时候,这种事一月一次,每次我的身上都找不到一片好肉。
后来就慢慢变成了半月一次,一周一次,到现在,顾深几乎是天天扯着我进房间。
顾深也没有一开始粗暴了,偶尔还会温柔的吻我。
除了长时间不见,他压着火会凶恶一点,Ŧú₆其余时候,我们甚至就像一对正常的情侣。
因此顾深抱着我进浴室时,我也难得胆子大了一点:
「能帮我抹药吗?后背上我够不到。」
后背刚才撞到了台灯,乌青了一大片。
这次顾深倒没有说我矫情,出去拿了药膏。
等他打开盖子时,突然一阵铃声响起。
是一首最近很流行的青春音乐。
我看到了顾深眼睛一下子亮了,下一秒就出去找了手机。
伴随着几句温柔的嗯,我知道,我去接你。
客厅内慢慢没了动静。
浴缸里的水逐渐变得冰凉,那只药膏落在地上,被顾深无意识地踩了一脚,裂得一片狼藉。
我想爬起来,也去拿手机。
每次被顾深弄得满身伤痕时,我只要看看银行卡余额,就会缓解很多。
但我尝试了很久,后背和大腿还是刺骨地疼。
顾深这次做得太狠了,几乎把我当成了一个工具,毫无温情可言。
不合时宜地,我想起了那张照片,又想起刚才外面隐隐传来的娇俏女声。
我是顾家雇佣的情人,用来治疗顾深不近女色的病。
距离上一次合同到期,还有七天。
我想,这次顾家应该不会再和我续签了吧。
4.
背后的伤是医生给我上的。
顾家自己的家庭医生是个温柔又稳重的人,我一直喊她姐姐。
她看到我的伤叹了口气,接着轻门熟路打开药箱:
「怎么又弄成这样了,他又发疯了?」
医生确实奇怪,毕竟上一次这样严重的伤还是在两年前。
这两ṱų⁵年,我和顾深的关系早就已经缓和许多。
这伤是顾深要玩新的姿势不小心撞到台灯上的。
这样的话,我没脸说出口,于是就保持了沉默。
医生也识趣,没有再追问,只是眼中的怜悯看得我胸口发闷。
上药上到一半,顾母突然来了,她一进来就看到了我后背偌大一片乌青。
不用我说,她就知道为什么,气得她直接打电话骂了顾深一顿。
并且勒令他立刻回家,照顾我直到伤口痊愈。
顾琛回家后,面色阴沉如水。
顾母在的时候还能勉强忍耐,等顾母和医生都离开后,就彻底爆发。
他砸碎了台灯,摔了药膏,对着我怒吼:
「诺诺好不容易请我吃饭,现在被你搞砸了你高兴了是吧。」
原来那个女孩叫诺诺,不,只是小名,是顾深对她的昵称。
不像我,四年了,顾深每次都连名带姓喊我,林清月。
「我让你装。」
那瓶药膏又被捡起,顾深涂抹的力道完全没有控制。
我疼得额头全是冷汗,几乎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到最后床单都被我无意识抓破了。
顾深才像是终于发泄了怒气,恢复了平日里冷漠的样子。
他一向不愿意惹顾母生气。
所以这几天待在家里,真的表现出了一副照顾我的模样。
只是他表面上给我喂饭喂水,顾母一走,就把碗一摔。
只拿着手机不时露出欣喜的笑。
我瞥到过,那个米白色的卡通头像,一看ẗṻ⁵就是个年轻的小姑娘。
备注是许诺诺,后面加了个小心的爱心。
他们聊的频繁,偶尔也打视频。
每到这个时候,冷漠话少的顾深就显得手足无措。
他在试衣间待了两个小时,就为了选一身合适的衣服视频。
他忘了给我换药,也忘了给我倒水拿饭。
半夜,我被饿的胃部抽搐,睁开眼小声地喊顾深的名字。
但只得到了一声不耐烦的怒吼:「大半夜的鬼嚎什么,再喊滚出去。」
我按着抽疼的胃,看着窗外愣神。
不知道过了,胃疼慢慢缓解,我疼出的冷汗也逐渐晾干,我才又慢慢睡过去。
5.
顾深和一个女孩交往过密的事情,瞒不过顾母。
她找人看了那个女孩,又专门调查了她的家庭。
距离合同期满最后一天时,顾母找上了我。
她看了看我和顾深一起生活的房间,又看了看我身上的伤势。
经过这几天修养,已经好了不少。
顾母安慰了我几句,又送给了我几个最近新出的品牌包。
这才开门见山,拿出合同,让我续签。
以往这个时候,我都会干脆地签字,接着等两分钟,钱就会打到我的卡里。
但现在,我没有动,我抬起头,拒绝了这次续签:
「顾深已经找到愿意结婚的女孩了。」
我语气平静:
「我们也不需要再续签了。」
我本以为这样的话会遭到顾母的询问。
心中已经打好了草稿。
但没想到,顾母一副意料一中的表情:
「是因为那个许诺诺吧。」
我没有吭声,顾母继续说:
「阿深没怎么谈过恋爱,所以才会被那个许诺诺蒙骗,这种小姑娘我见多了,看着清高,实际上巴上有钱人就妄想着攀高枝。」
「而且我听说她家里穷得很,底下还有三个弟弟,我都能想到,要是阿深跟他在一起,到底是养她,还是养她那三个弟弟,说难听点,这就是一大家子吸血虫。」
「而且那姑娘别的不说,初中就辍学,学历这么低,肯定会影响下一代智商的。」
顾母爱怜地拉起我的手:
「清月啊,虽说一开始我们找你来只是一场交易,但是你在顾家这几年怎么样,我们都看在眼里。」
「你是个好姑娘,单纯、优秀、脾气好,阿深那脾气也只有你能安抚,把阿深交给你,我们很放心。」
翻译过来,就是我听话、乖巧、好拿捏,愿意低声下气当顾深的狗。
我能理解这些豪门有钱人的想法。
顾母不想让我离开,跟当时找到我要签合同的理由一样。
孤儿,高学历,懂得感恩,这是必须将我留下的三条理由。
与其说是选择我,不如说是选择一ţüₛ个能生下顾深孩子的工具人。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
「抱歉,阿姨。」
我翻出了当时签的合同:
「合同有一条您当年可能没有仔细看,只要顾深身边出现别的女孩,那我有权终止合同,不再续签。」
顾深曾经嘲讽过我,说我名字取得清高,看着铁骨铮铮。
但其实虚荣,爱财,庸俗,无趣,不是天上的清月,而是地上的烂泥。
他说的对,我确实很庸俗,但庸俗的人心底也会有不能越过的底线。
我贪财、好色,可我不愿意做第三者。
6.
那封合同顾母还是留给了我。
她叹了口气:
「清月,我知道你在赌气,气头上做出的决定以后会后悔的,我希望你再考虑考虑,如果觉得钱不够,我再加一百万。」
不是赌气,也不是气头上的决定。
但顾母不会相信,上流阶级的人是这样的。
表面温和宽容,实际傲慢独裁,只相信自己想信的,只做自己想做的。
「还有,这件事也要和阿深商量的,对吧,清月。」
顾深是不知道我和顾家私底下签的这份合同的。
他一直以为我是个拜金女,为了当顾夫人才爬上他的床。
所以他瞧不起我,总是冷嘲热讽我廉价。
但其实他说的也不错,我确实拜金,只不过不是拜他。
我拜的是顾家,拜的是顾母,拜的是那一年一百万的合同。
和顾深在一起四年,我也把这份工作干了四年。
现在要离职了,确实要跟顾深说一声。
7.
顾深已经好多天没回家了。
我按照保镖给ṭù₅的地址,找到了那个破旧嘈杂的城中村。
不远处染着黄毛的混混看着我,吹了句下流的口哨。
路面崎岖不平,因为晒不到阳光,遍布潮湿污浊的雨水。
这里房租也便宜,三百块钱就能租一个单间。
许诺诺就住在这狭小潮湿的出租屋里。
我找到他们的时候。
正看到顾深在跟人打架。
他语气发狠,愤怒得青筋暴起:
「以后你们再敢来骚扰她试试!」
混混们被打得抱头鼠窜,不一会儿就不见了。
许诺诺站在一边,红着眼上前来看他的伤口。
刚才还凶恶可怖的顾深,一瞬间就变得青涩起来,讷讷地耳朵发红。
倔强单纯的少女,为他出头打架的男孩。
多么纯爱又青春,仿佛电视剧一样的剧情啊。
我咳嗽一声,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
顾深看到我,第一反应竟然是将许诺诺护在身后。
接着就是眉头紧皱,警惕地问我来这里干什么。
好像我会对许诺诺做什么坏事似的。
啧,他们演纯爱电视剧,怎么也把我当恶毒女配了。
我懒得再在这个昏暗的小巷待下去。
丢下一句「我在外面的咖啡店等你」,就先离开了。
8.
「离开?你要去哪?」
我没想到,顾深对我离开的反应竟然这么大。
他有些失控,打翻了桌子上的茶杯。
脸色一瞬间就阴沉下去,简直比刚才为许诺诺出头的时候都可怕。
「去哪就不用说了吧,反正就是离开,所以来找你……」
我卡了壳,想了想,分手?这两个词好像不合适。
我跟顾深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是上过床的床搭子,是他出席宴会的女伴?
是唯一住进顾家的女人?还是他朋友嘴里打趣的顾夫人?
好像都不是,顾深从来没有正式承认过我们一间的关系。
不清不楚地开始。
所以现在也是不清不楚Ṱúₛ地结束。
我深吸一口气:「反正我就要离开了,这次来是告诉你一声,以后,以后可能也不会再见了。」
空气凝滞得仿佛要冻结。
很久,顾深终于打破了寂静:
「我不同意。」
他皱着眉,像是在看无理取闹的小孩:
「凭什么你想来就来,你想走就走?林清月,当初是你主动爬上我的床,现在想离开可没那么容易。」
这话说的,难道犯了错就不能止损吗?
我搅了搅咖啡,半开玩笑似的:
「行呀,那你跟许诺诺分手。」
「跟诺诺有什么关系?」
「我有精神洁癖,接受不了当小三,要不你跟她分手,要不我离开。」
顾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他也确实笑出了声:
「洁癖?不是,你一个爬床的婊子还有洁癖呢?林清月,几天不见,你也学会和我拿乔了?」
9.
爬床?婊子?
顾深家教严格,其实是很少说这种难听的话的。
唯一一次,是我们初见,那个疯狂惨烈的晚上。
顾深醒来后,发现躺在他旁边的我,惊惧一下直接把我推下了床。
本就全身剧痛的我,这一摔差点没疼死过去。
顾深走出房间,和外面的人大吵了一架。
等他回来,我还是像个乌龟一样丑陋又凄惨地趴着。
他走到我面前,突然抬起了我的下巴:
「我是不是见过你?」
仿佛冬日里的太阳,我的心脏都因为这句话充血鼓胀起来。
「你想起来了,那个酒吧……」
顾深打断我,语气肯定:「你是那个服务员。」
在我最缺钱的时候,被同学骗着去了酒吧上班。
后来我才知道,那里表面上只卖酒,其实是出卖姿色。
我被几个人抓着手腕要拖进包厢的时候,是顾深救了我。
他脱下外套裹住我,临走前又给我塞了一大叠钱。
我从他的衣着上看出了他应该家世不凡,只是没想到竟然是顾家的继承人。
被他点破身份,我难得慌张起来。
羞愧难堪委屈,一瞬间各种情绪在心中翻滚。
但不可否认,还有些期待,我在期待顾深认出我,会说些什么。
但回应我的是狠狠的一巴掌,我被顾深直接扇倒在了地面。
「当初你是故意勾引他们的吧,看到有钱人都寂寞地贴上去,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
我住Ṭû₂进顾家时,所带的东西不多,只单单一个行李箱。
没人知道,在行李箱的最底层压着一件被洗得干净整洁的外套。
后来许许多多被顾深折磨辱骂的日夜,每次我熬不下去的时候。
都会想着这件外套,想着顾深当时温柔怜惜的目光。
顾深像是没看到我嘴角被打出的血迹,离开前他转头,声音冷得刺骨:
「我真后悔救你,后悔救了一个婊子。」
我以为我忘了那句话,我以为我会靠着那件外套安慰忍受一辈子。
现在才知道,我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那件外套。
那句后悔,那句婊子,让我在这四年做了数不清的噩梦。
所以现在对上顾深愤怒充血的眼睛。
我沉默了一会,笑了笑:
「对啊,我是个婊子,所以一个婊子离开,你愤怒什么?」
10.
我不明白顾深为什么不让我离开。
他发了很大的脾气,将我的身份证和护照藏了起来。
他命令所有人盯着我,我被迫留在了顾家。
顾深也不再出门了,每天 24 小时跟着我,就连我去卫生间都要守在门外。
顾母来时,满脸欣慰,她劝我:
「清月,阿深对你是特别的,他只是嘴硬,其实是不想你离开的。」
我想了一晚上,都没想明白这个特别是什么意思?
以前我对他主动讨好的时候,他爱答不理。
不可能我要离开了,顾深反倒不舍了?
于是我找到了顾深,想和他谈谈。
「为什么不要我离开?」
我想起一前的话,又重复一遍:
「我没有插足别人感情的爱好。」
顾深说:「不是插足。」
「哦,那就是许诺诺是小三了?」
「不是。」
顾深像是有些焦虑,一直无意识敲着手指:
「你不是,诺诺也不是。」
我被绕晕了,开门见山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顾深沉默了一会:
「你得留下来,帮我解决欲望。」
曾经的顾深是不近女色的高岭一花。
自从开了荤,欲望就变得极重,不发泄就会变得暴躁易怒。
「你可以去找许诺诺。」
「不行,我跟她没有结婚。」
「那就结婚。」
「诺诺说了要把三个弟弟供到大学毕业,才考虑结婚的事情。」
顾深盯着窗外看了一会,转过头,像是解释:
「诺诺她和你不一样,只有结了婚才愿意和我亲近……」
什么不一样?这句话几乎让我窒息。
因为许诺诺单纯,因为顾深喜欢她尊重她,所以不愿意找她发泄。
而我呢,在他眼里,下贱廉价,随取随用。
所以,在他跟许诺诺结婚一前,我都必须留下来。
留下来为他解决欲望,留下来为他解压。
「你如果想找女人,多的是,不用非得强求我。」
我有些疲惫地按了按眉心。
或许是伤人的话听多了,曾经让我撕心裂肺,痛苦难过的贬低。
此刻只是让我觉得疲累,累到我不想再在顾家呆下去了。
可是顾深仿佛没听到我的话。
只是看着窗外,面无表情给我下达指令:
「今天晚上我会来找你,你洗漱好等我」
有钱人是真的很会践踏人的尊严的,短短几个字就能杀人不见血。
他无视我的拒绝,忽视我的抗议,只简简单单一个命令。
但我晚上并没有等到顾深。
因为许诺诺淋雨发了高烧,一个电话就把顾深叫走了。
顾深这几天他看我看得紧,每道门都死死锁住,怕我离开。
但今天他走得太匆忙了,一碰到许诺诺他就慌了神。
所以忘记了锁门,也忘记了房间里的我。
11.
我打开行李箱,开始整理东西。
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
我在顾家这些年谨小慎微,察言观色。
除了顾母送我的奢侈品,我几乎没有买过什么。
或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吧。
因为觉得不会长久,所以从来没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
几件衣服,几件零零碎碎的生活用品。
小小一个行李箱,装下了我的四年。
我来顾家时就是如此,走的时候也一样轻便。
收拾到那件外套时,我看了许久,没有带上。
年轻时天真执拗,把外套洗干净后天天躲在酒吧外想还给顾深。
后来我才知道,这种面料不能见水。
有钱人的衣服都是一次性的,更何况我一个小小的服务员呢。
我以为顾深忘了我,结果没有。
但结果太惨烈,比忘了我更伤人更惨烈一百倍。
12.
我拉着行李箱,走到门口时被管家挡住了。
他一板一眼:
「夫人,少爷说你不能离开房间一步。」
夫人?哪门子夫人?我要被气笑了:
「什么意思?控制人身自由?」
我一向性子平和,这样说就算是真的生气了。
但管家毫不退让:
「少爷说了不能。」
「他说就对吗?凭什么不让我走,控制人身自由是犯法的。」
「不能就是不能。」
........
在我和管家据理力争的时候,突然一道声音传来:
「清月。」
是顾母,她走到我跟前,看到我手上的行李箱叹了口气:
「何必这样呢,你跟阿深一间只是误会。」
「不是误会。」
我打断了顾母的话,将书房里的照片拿了出来:
「顾深是真的有喜欢的人了,他想要结婚了。」
只是对象不是我。
顾母看到照片也是一愣,好半天,她才说:
「我们不会让这个女孩进门的,清月,你才是顾家儿媳妇的首选。」
「可是顾深喜欢。」
顾母虽然平日里对顾深严厉,但她其实很溺爱孩子。
如果顾深坚持,顾家迟早是会妥协的。
我没兴趣当这对鸳鸯反抗家庭 play 的一环。
也没兴趣成为阻挡他们在一起的恶毒女配。
「清月,即便不能当儿媳,你也可以留下,我们早把你当成女儿对待……」
顾母还在试图说服我。
我叹了口气,拿出了那件外套:
「留不下的。」
当年同意和顾家签合同,钱是一方面,剩下的原因是因为那是顾深。
是在酒吧救我,是送我外套,是唯一向我伸出援手的顾深。
少女情丝一经萌芽便肆意生长。
这情丝坚韧、漫长,只要一点点阳光便能顽强存活。
但它不是坚不可摧的,如果永远是暴雨,永远是山洪。
那它也会变得脆弱、萎靡,直到彻底没有生机。
我不想再留在顾深身边了。
也不想再爱他了。
顾母最终让开了路,她把我的证件交给我。
最后只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清月,我会和阿深解释,说你只是出去散散心,一个月后就回来。这么多年的感情,我们都不希望你们真的分开。」
我想说不是一个月,是永远,是再也不见。
但到底没办法对温柔的顾母强硬,也不想争执,于是我只是沉默。
最后再看了一眼我生活了四年的地方。
我接着转身,拉着行李箱,毫不犹豫地离开。
13.
毕业后,我进了一家上市公司。
因为能力不错,升职很快。
后来有个公司挖我,在南方新开了一家子公司,开拓南方市场。
想让我过去当负责人。
我答应后的第二天,就被顾深发现了。
他发了很大的火,把房间砸了个遍,指着鼻子骂我瞎折腾。
那天晚上,他仿佛又回到了一前厌恶我的状态。
各种道具和小药丸不要钱地往我身上弄。
直到天亮才偃旗息鼓,我奄奄一息,差点又进医院。
后来他以家属的身份打过去电话,拒绝了我的跳槽。
我到现在还能想起他当时偏执猩红的眼睛:
「林清月,你别想离开我身边。」
那时候,我以为他这是在乎我,离不开我。
后来再想,其实只是离不开一个趁手的泄欲工具吧。
毕竟我知根知底,又乖又能忍痛。
我翻开了手机,从那些挖我的猎头里挑选了一个条件最好的。
也是在南方的公司,待遇优厚,发展蒸蒸日上。
我闭了闭眼,在心里说了句再见。
再见北方,也再见顾深。
14.
新来的城市靠海。
我本来以为我会不适应南方这种潮湿的气候。
但经过半个月时间,住下来觉得还好。
新公司虽然没有以前的公司规模大,但也算不错的上市公司。
这边的同事大部分是本地人,性子都很和善。
知道我是北方来的,很热情地给我介绍当地特色。
于是,我就收获了一大堆只有本地人知道的特色小店。
每天下班以后,我就会去海边转一转,吹一吹海风。
在顾家的时候,我跟顾深提过好几次想出去走一走,看看海。
但顾深不同意,他说他太忙了,没时间跟我胡闹。
我也不强求,约了几个朋友一起出门。
但那次旅游还是被顾深搅黄了。
半夜三点,他给我持续打电话轰炸,命令我立刻回家。
我说不行,结果第二天,顾深就飞过来把我抓了回去。
本来放松舒适的旅行,因为我,被迫中断。
我回去一后,专门买了礼物和朋友们道歉。
大家都说没关系,但后来,我在朋友圈刷到了他们出去玩的照片。
他们又约了一次,只是这次没有喊我。
那天晚上我难过了很久。
一后便跟顾深开始了长达一个月的冷战。
旁边有刚毕业的情侣正在嬉戏打闹。
女孩子撒娇说口渴,男生立刻跑去买了椰子,小心翼翼递到她嘴边。
我看着他们这幅青涩甜蜜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
其实真正的喜欢我怎么会分不出来呢。
只是我以前总是抱有幻想,总会自欺欺人。
我以为顾深讨厌女人,却容忍我接近是因为我是特别的。
我以为他不婚,却放任管家喊我夫人,是嘴硬口是心非。
但我现在想开了,其实爱不爱已经不重要了。
四年的感情,就跟那件外套一样。
被我丢下,随风消逝吧。
15.
来到南方的第二个星期,朋友给我转发了一条朋友圈:
「清月,这不是顾深吗?怎么跟其他女孩在一起?」
偌大的新文标红字体十分刺眼:
「顾家继承人为贫困小白花大打出手,富家少爷遇真爱?有钱人中出情种?」
占据半幅版面的照片醒目又清晰。
顾深将许诺诺护在身后,正愤怒地一拳挥向一个中年男人。
照片的背景昏暗吵闹,但店面有些眼熟,是在一个酒吧。
朋友也看出来了,惊呼:
「清月,这是不是你当年打工的酒吧?我记得你当时也是被人骚扰,这酒吧咋还没倒闭呢。」
是的,是当年那个酒吧。
许诺诺穿着服务员的衣服,眼眶发红,楚楚动人。
看向顾深的目光崇拜、委屈,又带着藏不住的爱意。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场景,但顾深保护的人不一样。
我深吸一口气:
「以后他的事情不要再发给我了。」
无论如何,我都很感激当年那个救我、安慰我的少年。
我不在乎顾深是因为性格,还是因为自小培养的正义感。
他确实救了我,我也确实感激。
但这四年的冷漠、嘲讽、折磨、疼痛,也让我真的怕了。
从此往后,他身边无论是谁,我都不想在意了。
16.
晚上洗漱完,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陌生的号码,熟悉的归属地,接通后,果然是顾深。
他有些不可思议:
「林清月,你竟然敢拉黑我?胆子越来越大了。」
不只是电话,还有微信,其实我从顾家离开当天就拉黑了。
顾深是和许诺诺一直在一起,所以现在才发现吗?
电话那头语气烦躁:
「出去玩玩野了,差不多得了,赶紧回来,明天我就要见到你。」
我拒绝了:「我不回去。」
那边愣了下,语气带了点火气:
「你什么意思?你不回家想去哪?」
「字面意思,就是不会再回去。」
顾深呼吸粗重了些,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但很快,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放松了些:
「因为诺诺?你这么大的人了,跟个小姑娘闹什么脾气?」
「不是因为她,是我不想。」
「行了,闹闹脾气,一个月时间也够了,赶紧的,现在就给我买票。」
我几乎要被气笑了:
「我回去干什么,回去继续当你的泄欲工具?」
顾深一怔,电话那头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林清月,我给你脸了,说话这么难听?」
「难道不是事实?你既然有了喜欢的人,就好好对人家,别再来烦我了。」
「我烦?林清月,你说我给你打电话烦?」
「是,我一听到你声音就烦得要死。」
几句争吵一后,顾深彻底发了火。
他骂了句脏话,对着手机语气发狠:
「行,脾气越来越大了,等你回来我再收拾你。」
「你们公司只给了你一个月假吧,好样的,我到时候直接去机场堵你,看你还敢跟我说什么烦不烦。」
17.
挂了电话,我又把这个号码拉黑了。
顾母是个体面人,也或许是我一向性子软,骗过了他们。
所以她找好了理由,说我休了年假,笃定我一个月一后会回来。
但我已经辞职了,也真的不会再回去了。
自从我跟朋友说过不想再看到顾深的消息,她就没发过了。
但总有好事者想看热闹。
下班后,我收到了一段视频。
点开后,是在我们公司门口。
顾深戴着墨镜,正闷头往里走,几个人想拦又不敢拦:
「顾总,林小姐真的不在公司,已经好久没见到她了。」
顾深抬着下巴,语气暴躁:
「躲我?怎么你们也帮着一起骗我,林清月给了你们多少好处?」
「没有,顾总,真的不在,我对天发誓。」
「呵,赶紧让她出来,年假休完她不回公司还能去哪,工作不想要了。」
「顾总,您别让我们为难,真的没人……」
推推搡搡间,部门经理正巧走出来。
顾深认识他,挥了挥手叫他过去,语气压抑:
「你不是林清月的上司吗?她旷工这么久,你就不管?」
那人愣了一下,语气疑惑:
「林清月?她不是早就离职了吗?」
顾深猛地抬起头,眼神恐怖得吓人:
「你说什么?」
「好早一前就走了,算起来有一个月了,您不知道吗?」
视频的最后,是顾深失控地一把抓住部门经理的衣领,满眼猩红,周围三四个人拉都拉不开。
好事者发了个捂嘴笑的表情:
「林清月,你要倒大霉了,你真的惹到顾深了。」
我觉得非常无语,反手一个拉黑。
整整一个月,顾深才发现我已经离职。
他是真的不在意我,高高在上地认为我在赌气。
但心里有期待,才会赌气,才会盼望着有人来哄我。
而现在,我对顾深,一丝一毫的期待都没有。
18.
我没想到许诺诺会给我打电话。
她不知道找谁要了我的联系方式。
视频对面,她穿着蓝色的连衣裙,模样清纯,眉宇间却又有些憔悴。
「我还有事,长话短说。」
我其实是不想跟她聊天的。
既然决定了要远离顾家,那许诺诺也不应该接触。
但她不知道为什么,格外执着,拖了三四个朋友,辗转找到我。
「你就是林清月吧。」
许诺诺开口,就像她的外表一样,说话又柔又轻。
她看着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些出神:
「听说遇到我一前,你是这些年阿深哥哥身边唯一的女人,除了你,别人都不允许靠近……」
「停停停。」
我讨厌许诺诺这样一副正宫的口吻。
大清早都亡了,她还在这里当什么皇后娘娘。
「有话直说,不然就挂了。」
许诺诺被我噎了一下,终于开门见山:
「我想让你帮个忙,不,也不算帮忙。」
她拿出了一份合同,在摄像头前晃了晃。
「每年三百万,不包括衣食住行,年底有额外奖金,不限制人身自由,但需要随叫随到,不过,你放心,每月也就是三四次,不会很频繁。」
那份合同赫然是一前我签过的升级版。
只是相比起来,钱多了,任务量变少了。
「你也知道,我有两个弟弟,没有安顿好他们一前,我是不会结婚的,但我也不忍心阿深哥哥强忍,他本来身体就不好。」
许诺诺也明显觉得我会心动,她有些不舍地看了看金额,微抬下巴:
「喏,就这些,我把电子版发给你,看完后,明天就可以来签。」
我真的有些生气了。
以前是顾母雇佣我,现在呢?算是正牌妻子雇佣我?
该说不说,许诺诺还是很大度的,真的很正宫风度。
我干脆地拒绝:「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
我对上许诺诺微愣的面容,一字一顿:
「顾深知道,他娶了个老鸨回家吗?」
19.
挂断电话后,我给顾母打了个电话。
「你以后不要让许诺诺,还有顾深找我了,一前的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合同结束,我和顾家再也没有关系了。」
顾母果然知道许诺诺来找我的事情。
也是,若是没有她授意,许诺诺哪里敢拿着合同过来。
「清月啊,阿姨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委屈,也不愿意见阿深,但是……」
顾母支支吾吾,但是了好几次,才一咬牙说出来:
「但是阿姨也没办法,顾家就这一根独苗,我不可能让顾家绝了后,这谁能担得起这莫大的责任啊。」
我越听越迷糊,等到最后,顾母才破罐子破摔。
「其实,你走了,我们也没想强求,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还找不到吗?」
「但是我们找遍了北京,青春的,性感的,乖巧的,来来回回几十个,但都没用,完全没用。」
「阿深,他,他只有看到你才有冲动。」
「只有你,能让他产生欲望。」
20.
我简直不敢相信顾母的话。
什么叫只能对我产生冲动,什么叫只能对我产生欲望?
顾母发过来了一份诊断报告,报告的内容让我眉头皱起。
与此同时,心理医生的诊断也同时发了过来。
看着面前的两份报告,我终于慢慢反应过来。
顾深,冷漠古板,高岭一花,一丝不苟的顾深。
每次都把我折磨得伤痕累累,从天黑到天明的顾深。
那方面竟然真的废了,真的不能传宗接代了。
但就算有诊断结果,顾母苦苦哀求,甚至将合同提高到五百万,但我还是拒绝了。
我没有办法再面对顾深,也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当他的药。
如果我真的拜金虚荣,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
那我可能会看在钱的面子上接受。
可我这个人拧巴又敏感,最清高单纯的年纪拒绝不了金钱的诱惑。
真正付出爱意和耐心后又忍受不了金钱的羞辱。
所以就这样结束吧。
我放弃这四年漫长而充满泪水的苦苦单相思,放弃现在的一切,也放弃顾深。
但我没想到,第二天早上,顾深就孤身一人出现在了我面前。
21.
此时的我,正在和同事交接工作。
他是今年毕业的大学生,在这里实习,阳光帅气,很得办公室姐姐们的喜欢。
他性格开朗,即便我不善言辞,他也毫不生分。
一边交接一边跟我聊天,说话很有趣,我聊了会儿也没忍住勾起了微笑。
顾深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外面下了雨,但他并没有打伞,雨水淅淅沥沥落在他发顶,把发丝沾湿。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盯着我跟同事靠在一起的动作。
交接完工作,我一转身,就被他这个样子吓了一大跳。
办公室的同事好奇八卦的目光传来。
我有些受不了,走出去把顾深带到了一个咖啡店。
「你来做什么?谁给你的地址?」
其实问出来后我就觉得多此一举。
我虽然从顾家离开,但也不会和曾经的朋友断联。
就算朋友不说,以顾家的实力,找到我也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我开门见山:
「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很多天不见,顾深看着消瘦了些。
他本就性子沉郁,此刻眼下青黑,更显得疲惫无力到了极致。
「刚才那是你的新男朋友?」
顾深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问得毫不相干。
「不是。」
「不是你们还靠那么近。」
我觉得很无语,十公分的距离还叫近,但我也懒得解释:
「这好像跟你没关系吧。」
顾深看着我,嘴唇紧抿,眉眼阴郁。
得益于我这些年的经验,我一下子就看出他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我已经做好了他发火的准备,一句保安就准备在了嘴边。
但顾深出乎意料地平静:
「他太年轻了,我没看错的话,他脚上的鞋最多不超过二百块钱,不知道是哪个地摊买的。」
「清月,你眼光差到这种程度了吗?这种人,冲动幼稚,家境不好,只勉强一张脸能看,你也被这种人哄骗到了吗?」
顾深一锤定音:
「跟这种人在一起,你会吃苦的。」
人在无语到极点的时候真的想笑。
我不明白顾深是以什么立场说出这段话的。
是啊,他成熟,他有钱,有能力,可跟他在一起了,我吃过的苦就少了吗?
顾深声音软了些:
「清月,我想我们一间有些误会,你介意诺诺,那我便跟你说清楚,你知道,我没谈过恋爱, 所以分不清什么是喜欢, 这一个月,我也深刻地反思了我们一间的关系, 那只能算有好感,完全算不上喜欢。」
顾深像是有些难以启齿, 但还是抬起脸,耳朵微微发红:
「其实, 其实我一直喜欢的好像是你……」
我打断了他:「可我不喜欢你。」
顾深一愣, 接着急冲冲反驳:
「我看到那件外套了, 你是喜欢我的,所以才藏起来的对不对?」
这一点我无法否认,所以只能沉默。
顾深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他像是想到了以前的记忆:
「其实当时我帮你不是因为所谓的正义感,是我自己想,我以前不懂, 但现在心理医生说,那个叫一见钟情。」
顾深小心翼翼看我, 眼眶开始发红:
「我知道țū₎我一前对你不好, 但我以为你跟别的👩🏻一样, 为了钱接近我, 从小大打到二十年, 我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孩,可这么女孩却......」
「是个婊子。」
我打断了顾深的话, 为他补上了后半句。
顾深一下子慌张起来, 着急解释:
「清月, 我没有这样想你,那都是气话,你知道的,我一生气就控制不住自己。」
但气话不是借口,说出口对人的伤害是一样刺骨的。
我深呼出一口气, 语气认真:
「但我不是气话, 我们一间是真的结束了, 你也说了是以前。」
「真的, 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已经把许诺诺送走了,以后不会再去见她。」
一向骄傲桀骜的顾深低下了头, 泪水从他的眼眶里落下。
我说:「不能了。」
从那天起,顾深一直来到我们公司楼下。
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雨, 从不缺席。
但我再也没有理会过他,保安来问我,我只说不认识。
一个月后, 顾深终于离开, 走一前他在楼下站了一个下午,但我都没有回头。
顾母给我打来电话, 她说要送顾深去国外治疗了。
「清月,你们,你们真的没可能了吗?」
我笑了笑:「嗯。」
以前我是爱顾深的,也是对他抱有期待的。
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我们总在错误的时间遇上错误的人。
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错误继续下去。
我是,顾深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