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深对我很疏离，却和前女友处成了兄弟。
结婚五年，他们形影不离，就连我的儿子也更喜欢她一点。
「我不喜欢这个妈妈！你让苏阿姨当我妈妈好不好！」
后来，儿子为了讨好她，偷偷把我养了十年的猫抱了出去。
结果猫丢了。
所有人都无所谓，认为它只是一个畜生而已。
而我却不眠不休找了三天。
找回来后，我平静向陆深提出离婚。
他荒唐笑道。
「就因为一只猫？」
「嗯，就因为一只猫。」
01
此话一出，客厅里原本玩闹的三人愣住。
陆深放下手中玩具，起身去了书房。
我抱着怀里的猫紧随其后。
「你想清楚了？」
「嗯，想清楚了。」
顿了顿，我又开口。
「我什么都不要。」
「孩子你也不要？」
陆深淡淡扫了我一眼，随口一问。
「嗯，不要。」
比起我这个母亲，陆耀可能更喜欢苏瑶。
毕竟，她会让他打游戏，会让他肆意吃喝，不会逼着他学习，也不会管这管那。
似是没料到我不要孩子，陆深愣了一下，他看着我怀里的猫不解道。
「白妍，耀耀马上五周岁生日了，就因为他不小心弄丢了你的猫，你就要抛弃他和我离婚？」
随后，他放轻了语气，不耐烦地揉了揉眉心，劝道。
「他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更何况猫不是找回来了吗？你还在闹什么？」
在他心里，不过就是一只猫而已。
我没必要因此生气，更不该发那么大的火。
可这只猫是我唯一的陪嫁。
陆耀还没出生的时候，它就陪在我身边了。
我抱紧了猫，倔强道。
「如果他不偷偷把猫抱出去，就不会丢。」
我曾不止一次告诉过陆耀，圆圆对妈妈很重要。
但他为了哄苏瑶开心，还是把猫抱了出去。
弄丢后，他也没当一回事，回到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找猫找了很久，直到我问他，他才说。
猫被他抱出去玩了，可他回来了，猫没回来。
我发了疯地质问他，抱到哪里了？
儿子被吓哭，我只觉得烦，急切追问猫的下落。
陆深心疼儿子，推开我，不以为然。
「不就是一只猫吗？有什么好的？大不了我再给你买一只。」
我突然崩溃。
那是我养了十年的猫啊，它对我意义非凡。
我不眠不休找了三天。
其间，陆耀因为我吼他和我冷战，陆深因为我为了一只猫忽略儿子不高兴。
然后，他喊来了苏瑶照顾儿子。
抱着猫回到家的时候，儿子正靠在苏瑶怀里和她玩耍，陆深宠溺地看着他们俩。
见到我，三人表情各异。
陆耀冷哼一声撇过头，陆深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
俩人都在等着我道歉。
那一刻，我感到很疲惫很疲惫。
于是我说。
「我们离婚吧，陆深。」
02
签完离婚协议书后，我把猫放进猫房，开始收拾东西。
打开行李箱，苏瑶牵着陆耀过来了。
陆耀看着我，出声问道。
「你真的打算和爸爸离婚？
「离开陆家，你还能去哪？」
这话他问得也没什么问题，因为我父母双亡，是个孤儿。
这些年围着陆耀转，我也没什么社交。
但我很不喜欢他的态度，似是笃定我无处可去，于是我直起身子，认真看着他。
「我哪里都能去。」
陆耀不说话，皱着眉头立在一旁看我收拾东西。
倒是苏瑶，她摸了摸陆耀的头，柔和道。
「嫂子，耀耀还小不懂事，你何必跟一个孩子生那么大的气呢？
「耀耀只是觉得你的猫可爱想抱给我看看而已，那猫那么凶，一出门就吱哇乱叫的，我也抓不住，才跑没了的。」
她撸起袖子。
「你看，它还把我抓破皮了呢。
「要是你实在生气的话，我给你买一只漂亮的猫赔礼道歉好不好？」
我冷冷地盯着她。
「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滚。」
苏瑶是陆深的前女友。
俩人分开后，还保持着紧密的联系。
她逛街看电影旅游没人陪的时候，第一时间喊陆深。
而陆深通常也会陪她，结婚后也是如此。
我因此闹过。
陆深当时很不耐烦。
「我和她早就分开了，现在只是朋友而已，你能不能别那么敏感？」
被我问烦了，他还会说。
「要是真的有什么早就有了，还能轮得到你嫁给我？」
苏瑶也知道我介意。
但她依旧我行我素，偶尔，还会阴阳怪气我两句。
面对他们俩，我束手无策。
但我认为，合格的前任就该像死了一样，哪有藕断丝连的？
曾经接吻上床的男女朋友，真的能以兄弟相称吗？
「坏妈妈！你敢骂苏阿姨，向苏阿姨道歉！」
突然，陆耀直直朝我扑过来，小手紧攥，重重捶打在我身上。
打得我心里痛。
我失望地看着他。
这就是我怀胎十月，满怀期待生出来的儿子。
03
「怎么了？」
陆深从书房里走出来，他掐灭指尖香烟，抓住扑腾的陆耀。
「打妈妈做什么？」
陆耀委屈地撇嘴，哭着抱住陆深，很是伤心的模样。
苏瑶一耸肩，无所谓道。
「嫂子讨厌我呗。
「刚刚她让我滚，耀耀为我报仇才去打她的。
「那么多年了，陆哥，嫂子还是爱多想。」
陆深没说话，淡淡地抬头看了我一眼。
「她就那样，你多包涵。
「今天辛苦你照顾耀耀了，晚上吃什么？我带你去。」
苏瑶一脸期待。
「那我可得好好宰你一顿，北城那边新开了一家海鲜自助，去尝尝？」
「好。」
三人边说边走，即将消失不见时，我还是忍不住开口。
「陆深，耀耀不能吃太多生冷食物，肚子会不舒服。」
闻言，陆深顿住脚步，似嘲似讽道。
「你都不要他了，还管那么多干嘛？」
我闭上嘴，静静地看着三人离去。
内心风平浪静。
从前我若是看到这幅场景，那心就像是被人丢了块泡腾片，噼里啪啦，叽里咕噜的。
酸酸涩涩。
陆深总说我多想。
可任谁看到他和苏瑶这副亲昵模样都会难过。
特殊的关系，亲近的距离。
再加上两人在一起有聊不完的话题。
我时常觉得自己多余。
明明在他们身旁，却像个透明人一样。
算了。
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04
世界安静了下来。
我叫了搬家公司，把自己的行李还有猫用品统统搬走。
离开的那一刻，我以为我会痛苦不舍。
但我只感到了轻松。
身上压着的石头被移开，我可以自由行走。
身后有保姆喊我，说陆深打来电话，要我替陆耀准备健胃消食片。
而我没回头。
收拾好东西后，我踌躇着给我从前的闺密打了个电话。
「……喂，笙笙，你们那边还缺人吗？」
季笙冷笑了一下，阴阳怪气道。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陆太太居然又想起来我了。」
我握紧手机。
「……对不起。」
那边沉默了两秒，季笙的声音突然变得暴躁。
「我最烦你这副闷葫芦模样，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半个小时后，季笙来到了我的家里。
她大大咧咧往沙发上一坐，拍了拍腿，冲着圆圆招手。
「圆圆来！来干妈这里。」
多年未见，圆圆对她有些陌生，警惕地嗅来嗅去。
季笙见状，直接伸手抱起它，放到腿上顺毛撸。
「胖了不少哈，白妍没亏待我干儿子。」
我倒了杯橙汁，递给她。
「嗯。
「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季笙拿杯子的手顿住。
她眼里氤氲起了泪花。
「好，好得不得了。
「你个没良心的，当初拍拍屁股走了，那么大个机构全靠我一个人撑着，现在机构好起来了，你又要回来了？」
「抱歉。」
我掐紧手心，干巴巴地道歉。
我很想再说些什么，可除了对不起之外，我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英语特别好，毕业后，我和大学舍友季笙一起开了一家外教机构。
机构发展得很好，就在生意最红火的时候，我意外怀孕了。
得知我怀孕后，陆深考虑了一夜，第二天对我说。
「我们结婚吧，白妍，奶奶希望你把孩子生下来。」
谁的话我都可以不听，唯独奶奶的不能。
毕竟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她抚养了我长大。
怀孕期间，我依旧去机构上班。
或许是太过劳累，我身下见红。
医院里，陆深发了脾气。
「出院后，不许再去工作，回家保胎。」
我有些怕他，但还是竭力争取。
「陆深我以后会注意的，机构正忙，那边需要我……」
在陆深嘲讽不屑的眼神中，我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拿起手机给我转账。
「需要你？你缺多少钱？我转给你。
「奶奶她老人家受不得惊吓，白妍，你听话一点。」
我闭上了嘴。
委曲求全。
季笙很理解我，当时她并没有生气，一个人扛下了所有，还叮嘱我让我好好保胎。
后来，生完孩子后没多久，奶奶去世。
陆耀一岁时，我提出再去工作。
陆深听后满不在乎。
「你缺钱了？我再转点给你。
「赚钱的事交给我，儿子还小，离不得母亲，你在家好好照顾儿子就行了。」
我据理力争，保证自己工作不会耽误带孩子，更何况还有保姆。
他却不耐烦了，冷冷地看着我。
「白妍，同样的话我不想再重复第二次。」
在他眼中，我的工作性价比极低，不如在家带孩子。
最后，我给季笙转了一百万，让她重新装修机构。
而我……就不去工作了。
季笙那天发了很大的火。
她骂陆深太霸道，也骂我不争气。
她说指望男人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我沉默不语。
许是见我实在烂泥扶不上墙，季笙开始冷落我。
对于她的疏离，我很难过。
我就只有她这一个好朋友。
ƭú₃
那时我想，季笙生那么大气，她以后一定不再要我了。
05
圆圆是一只性格很好的猫。
它站在季笙腿上，一边打呼一边蹭她。
很快，季笙被哄得笑容满面。
「白妍，你的猫比你可爱多了。」
她抬起头打量了一下我的住所，询问。
「和陆深吵架了？这次你挺硬气的啊，居然都搬出来了。」
我摇了摇头。
「不是吵架。
「是离婚了。
「孩子我也没要，给他了。」
季笙撸猫的手顿住，她震惊到破音。
「啥？离婚了？？？！
「不是，白妍，你真离婚了？
「那么大个事不和我说？」
「嗯，离了。」
我端起橙汁喝了一口。
「所以，我现在需要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季总可以收留我吗？」
季笙叹了一口气，她走过来，把我抱进怀里，心疼道。
「你性子那么懦弱，之前又那么喜欢他，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吧。」
我再也忍不住眼泪，抱紧她的腰身破防大哭。
「他们弄丢了圆圆，我找了三天三夜，没有人一个人帮我，他们不在意我的Ťŭ̀ₕ猫，也不在意我。
「那三天，我不断地向上天祈祷，求求他把我圆圆还给我，我不要老公，不要儿子，我也不要爱了，我只要我的圆圆，就算拿我的寿命抵也可以。
「好在，它回来了。它不是被找到的，它是在我绝望地回家的时候，自己跑回来的。」
季笙也忍不住落泪，她表面是个辣椒脾气，实际上心软得要命。
「过去了，都过去了妍妍。」
离婚不是一时兴起，而是考虑了很久很久。
放下一个深爱的人，要经历一场场，暮霭沉沉，又连绵不断的潮湿。
从生下孩子那一刻起，我的世界再没有过晴天。
旁人都羡慕我嫁了个好老公。
我有别墅住，有豪车坐，有保姆有个帅儿子。
可他们不知道，别墅豪车不是Ťú⁺我的。
老公儿子也不喜欢我。
我没有我自己，没有开心。
也没有什么爱好。
在为陆深陆耀付出的日子里，我连青春都没有了。
我哭着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电话吵醒。
陆深略带着急的声音传来。
「耀耀积食发烧了，我要怎么办？」
我愣了一秒。
「你要带他去看医生，而不是打电话给我。」
闻言，陆深顿了一秒，反问。
「你不是孩子他妈吗？」
Ṭũ₈「你也是孩子的爸爸。」
我轻轻回复，「从前五年大多数都是我照顾的他，现在我们离婚了，孩子归你。
「无论你是找医生找保姆还是找后妈都行，但是，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陆耀许是难受得紧，他带着哭腔，不停地喊妈妈，妈妈。
若是放在从前，我肯定会心疼地把他抱在怀里哄一整夜。
但我现在毫无波澜。
昔日场景历历在目，那天我质问陆耀圆圆在哪丢的。
他只哭不说，被陆深护进怀里后好似有了靠山，恶狠狠地拍打着我。
「我不喜欢这个妈妈了！她好凶，爸爸你让苏阿姨当我妈妈好不好！
「爸爸你和她离婚，不要她了，我们不要她了。
「让她滚！滚出我家！」
陆耀哭得稀里哗啦，我的心也碎了一地。
而陆深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的。
他抱着陆耀轻哄，附和着说。
「好好好，不要她了，宝宝不哭。」
我是从那时候决定离婚的。
陆深心烦意乱，他暴躁道。
「就因为一只猫你闹到现在，连儿子也不管，它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猫比你们俩还重要。」
话落，我挂断电话，拉黑陆深。
06
再次睡过去的时候怎么也睡不好。
梦里，我迷迷糊糊想起了从前。
十六岁的时候，爷爷去世，爸妈回家奔丧。
返程中，他们的车被陆家车追尾。
刹那间火光乍起，陆家车和我爸妈的车，统统被淹没在火海中。
爸妈在那场车祸中去世，一夜之间，我成了孤儿。
原本陆家是打算赔偿，奶奶在得知全家只剩下我一个后，她愧疚不已，收养了我。
于是，我来到了陆家。
我并不喜欢这个陌生的地方，我觉得是陆家害了我爸妈。
但周围亲戚踢皮球似的把我踢来踢去，谁都不愿意养我。
我只能跟着奶奶。
刚到家的时候，我浑身戾气，对谁都没有好脸色。
家里的保姆看不惯我。
她们时常逗弄我，还抓着我询问我爸妈去世的细节，试图从我的悲痛中砸出一抹滋味儿。
然后再说。
「你好福气哦，爸妈死了后能被陆家收养。」
可我不想要陆家，我只想要我爸妈。
我恶狠狠地盯着她们，眼泪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看到我的痛苦，她们更高兴了。
我讨厌极了陆家。
直到有一次，陆深撞到了现场。
他呵斥辞退了那几个保姆，告诉我。
「别怕，以后这里就是你家。」
从那以后，陆深经常来找我玩。
一开始我也不爱搭理他，他也不生气，自顾自地说话，然后把手中礼物放下。
后来，我慢慢接纳了这个长相帅气又温柔的哥哥。
情愫悄然滋生。
不知何时，我开始期待他的到来。
直到，他身边出现了一个大大咧咧的女生。
她叫苏瑶。
俩人一开始以兄弟相称，后面我撞见他们俩在接吻。
再后来，陆深就和她在一起了。
什么时候分开的我不清楚。
我只知道，我把暗恋陆深这件事隐藏得很好。
我们之间的距离犹如鸿沟，不可跨越，他有他的恋人，我有我的生活。
这样，很好。
07
陆深发了一张照片给我。
照片里的陆耀烧得小脸通红，闭着眼睛窝在苏瑶怀里。
他大概是在谴责我作为母亲的失职，又大概是想用生病的陆耀来告诉我，不要再闹了。
但我只觉得厌烦。
我删除拉黑了陆深，想了想，又把苏瑶也拉黑了。
此时，圆圆听见我起床的响声，它从床下跳上来，蹭着我的手腕，咣一下倒在了我怀里，打呼噜踩奶，冲着我撒娇。
我低头亲了亲它。
尽情享受幸福和自由。
陆深不允许猫上床，他对圆圆态度冷淡，陆耀受他的影响，对圆圆也很不客气。
我教育过他很多次，可他见了圆圆还是会打它，骂它。
想到这，我抱紧圆圆。
更加庆幸我离开了陆家。
圆圆是我在陆家第三年收养的流浪猫。
每个思念父母的夜晚，圆圆都会像现在这样倒在我怀里，用它的体温温暖我。
此时，季笙穿着围裙推开门。
「醒了？起来吃饭。」
番茄鸡蛋面。
创业初期，季笙经常给我做。
面对熟悉的味道，我的眼泪猝不及防涌了出来。
心里像是灌了一杯奶茶，甜甜热热。
「当初你拉黑我的时候，我还以为我们真的要掰了。」
季笙沉默了一会儿，道。
「当初生气是想逼你做出选择，陆深对你不好，但是你执迷不悟……
「也是我的不对，不该和你生气那么久，我要是一直陪着你，或许你醒悟得会更早一些。
「算了，过去了，现在挺好的。」
这次聊天，我和季笙彻底解开隔阂，恢复到了以往的状态，甚至比从前更好。
她带着我重新回到了机构，适应了两天，我很快上手。
上次以后，我本以为按照陆深的性格该和我就此别过。
但我没想到，他会带着儿子找上门来。
看着门前的父子俩，我慢慢冷下脸。
「请问有什么事吗？」
陆深神色看不出什么变化，他推了一下陆耀。
「儿子想你了。」
陆耀顺着他爸的力度上前走一步，张开双手喊道。
「妈妈……」
见我没有像以前一样把他抱进怀里，他默默收回手，皱眉控诉道。
「我前天生病，只有苏阿姨在照顾我，你都没有她负责。」
「你不是想让他当你妈妈吗？找我干什么。」
我淡淡反问。
陆耀年纪小，不明白我话语里意思，陆深却懂了，他轻笑一声。
「你是因为吃醋才生气的？」
陆深整个人松懈了下来，轻描淡写道。
「我早和你说了我和苏瑶之间没什么，是你想得太多了，要是你实在介意，以后我会注意，可以了吗？」
原来他清楚地知道我介意，原来他也知道要注意。
以前我经常因为苏瑶和他生气，我让他和她保持距离，陆深每次都会先教训一番我，然后冷暴力。
直到我低头道歉。
陆耀长大后我开始不在意他，重心放在了孩子身上。
谁知道，他又带着孩子和苏瑶接触。
他和苏瑶根本不懂得教育孩子，只会纵容。
陆耀和他们出去一次，我辛辛苦苦教的规矩全都被打破，又要从头开始。
苏瑶允许他肆无忌惮地玩手机，时间久了，在陆耀眼里，我这个限制他玩乐的母亲就显得格外可恶。
现在俩人还认为我的离开只是说说玩的，他们忽视我所受的伤害，忽视我的人格，却要我别再闹了。
见我不语，陆深施舍般道。
「我以后在家陪你。」
「不需要！」
怒气填胸，我狠狠盯Ŧúₚ着陆深。
「陆深，我们离婚了！孩子归你！
「无论是他发烧生病，还是他想不想我，都和我没关系了！
「你和苏瑶是兄弟？呵，陆耀之前高烧不退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让你回家看看他，你呢？你在国外陪着苏瑶滑雪，这是兄弟干的事？
「既然你们那么喜欢苏瑶，滚去找她啊，找我干什么？
「陆深，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别来犯贱，分开就是分开了，我没有闹！也不打算再和好。
「还有你！」
我冷冷地看向陆耀。
「苏瑶好苏瑶好，你滚去找她！！
「我以后不是你妈！」
我怒气冲冲说完这一番话。
陆深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陆耀虽然听不太懂我在说什么，但他看我态度凶狠，张嘴号哭。
「不要……不要，妈妈不要。」
他边哭边来抱我，我不为所动，大幅度起伏的胸膛昭示着我的怒火。
我并不认为陆深来找我是想挽回我，只不过是面对我的突然离去，一时之间有些不习惯而已。
「怎么了？怎么了？」
季笙听见响动，她着急地从厨房里走出来，看见是陆深父子俩，她猛地变了脸色，唾了一口。
「晦气。」
然后，她抬手关门。
陆深阴沉沉看着她，眉头紧皱，他抬手撑住门框，嗓音不悦道。
「白妍，刚离婚，那么快就找到了下家？」
08
下家？
我有些蒙，看到季笙的打扮后反应了过来。
季笙走的是中性风，她留着板寸，染了一头金发，再加上她的嗓门比较粗，一时之间，陆深以为她是男的。
我冷笑推开了他的手。
「关你什么事？」
他拉开房门，挤了进来。
「你和他同居？什么时候开始的？」
陆深一双眼睛蕴含着怒火，他紧紧盯着季笙，像一头蓄势待发的老虎。
我不屑笑道，学着他从前的口吻。
「怎么？允许你有女兄弟，不允许我有个男闺密？」
「那不一样！」
陆深夹在我们中间，咬牙切齿道。
「哪不一样，你不也经常把苏瑶带回家？」
「她是女生我又不会吃亏，更何况我有分寸，你呢？你就那么不自爱？」
我冷下脸，抬起手，狠狠打了他一耳光。
「陆深，我没你那么恶心。
「滚！」
原本我只是想让陆深体会一下当时我的感受。
可现在我突然明白。
陆深一直都懂。
他明白他和苏瑶之间的关系不一般，但他依旧这样做了。
我并不清楚他对「兄弟」的定义，只觉得他这种模糊的边界感让我很恶心。
这么多年，他一直忽视我，肆意和苏瑶吃喝玩乐。
借着兄弟的旗号，做一些肮脏龌龊的事情。
陆深恶狠狠地盯了季笙一眼，抱着陆耀离去。
临走时，陆耀还哭着喊着要妈妈。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陆深没再来打扰我。
我过上了两点一线的生活，在家和机构中来回穿梭。
偶尔，我会和季笙一起买菜做饭。
这么多年过去，我俩还是我俩。
季笙是个坚定的不婚主义，我们两人一只猫，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这天下班时，机构门口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苏瑶见到我，取下墨镜道。
「哟，嫂子，听说你在这个机构上班，没想到还真的是你啊。」
她手里挎着包，身后停着一辆玛莎。
有些眼熟，应该是陆深的。
我看了她一眼，绕道而行。
她却追了上来，「嫂子别走啊，我有事要和你说。」
换了个地方，我问她。
「什么事？」
她上下打量着我，问。
「你和陆哥离婚了？因为那只猫？还是……因为我？」
我面无表情，她把墨镜装进包里，拿出镜子补妆。
「是因为我吧，最近喊陆哥出来玩他都不理我了，白妍，很抱歉你们因为我而闹别扭，但你要知道，如果不是当初那个意外，陆深是要娶我的。」
她啪地一下合上镜子，眉眼锋利地看向我。
「我十九岁就和陆深谈恋爱，虽然只谈了两年，但这些年来，他心里一直有我，要不是因为你突然出现，我和陆深何苦耽搁那么久？
「不过结果还是好的，我们要结婚了，白妍，多谢你为我生了个儿子，我很喜欢。」
我看着她得意的表情，猛地笑了。
「所以，你承认自己当了六七年的小三？
「你借着兄弟的名义，和陆深暧昧不清，不就是怕陆深得知你的心思远离你吗？
「苏瑶，你是有一副好手段，但陆深要是真的喜欢你，为什么非要等到我离婚后你才有机会上位呢？
「还得意扬扬以为自己多重要，实际上只不过是个小丑罢了，苏瑶，我真为你感到悲哀。」
不知是哪句话戳到了她的痛处，她面容狰狞，朝我扑过来。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撕烂你的嘴。」
我躲开她，一脚踹向她小腿。
苏瑶穿的高跟鞋，被我一踹，她摔倒在地，膝盖磨出血，凶狠地看向我。
此时陆耀从车上下来，朝我们跑了过来。
「妈妈！」
我不想见他，转身就走。
陆耀着急地喊。
「妈妈！妈妈！我拿到老师给的小红花啦！」
苏瑶拦住了他，后面的声音我没听太清。
09
季笙拿快递的时候顺便给我的也拿了回来。
我困惑道。
「我没买东西啊。」
打开一看，是婚礼请柬。
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撕开。
「这东西，给圆圆垫窝吧，我试一下。」
她兴致勃勃走了过去，最近她从网上学到了一些小东西，用纸板给圆圆做了一个小房子，圆圆很喜欢。
「哎！正好！嘿嘿，这东西是有点用。」
我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弄完圆圆的窝后，季笙突然说。
「最近机构不忙，我们俩去旅游吧，你之前想去看海鸥，现在还想吗？」
「想！」
我斩钉截铁道，季笙立马定票。
看海鸥，都是我结婚前的梦想了。
婚后，我也曾央着陆深带我去，他总说工作忙工作忙，可转头却又能抽出时间陪苏瑶。
结婚三周年那天，我在家里带孩子，看到了苏瑶发的朋友圈。
照片里的她笑得很开心，在拿面包喂海鸥。
而拍摄者，是陆深。
说走就走，第二天的下午，我和季笙出现在了附近的湿地公园。
「Wu～～～」
我冲着湖面大喊，惊起一群海鸥。
看着它们四处飞翔，我忍不住开怀大笑。
此刻我才意识到，及时止损是多么地重要。
嫁给陆深是我自己的选择，但遇人不淑不是我的错。
在那段不受重视的婚姻里，我慢慢磨没了自己。
但那又怎样？
生活从不缺从头再来的勇气。
20 岁的白妍深爱着陆深，30 岁的白妍可不一定。
30 岁的白妍，一定会最爱自己。
届时，她会有一个好闺密陪在自己的身边，还会有自己的事业，还有一只爱猫。
她可以结交新朋友，可以四处游玩，还可以在事业中奉献。
可以在清晨为圆圆做一碗猫饭。
可以在傍晚和季笙一起散步。
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一切。
总之，她不再纠结于爱。
而是选择去见山见水见世界，见自我。
「白妍！向着三十岁进发吧～～」
吃完饭，我突然和季笙说。
「我还想去看海。」
季笙眉头一挑，拿出手机订票。
「那就走。」
酣畅淋漓地玩了三天，我和季笙才回家。
路上，我笑着和她说。
「圆圆该想死我们了。」
「哈哈哈哈是的，监控里它老蹲门口等我们回来。」
「没关系，妈妈给它带了战利品。」
我扬了扬手里的罐头。
「别再给它吃了，胖成猪了。」
「那明天让它运动一下吧。」
我和季笙边走边聊，楼梯口处，我听到一声细弱的喊声。
「妈妈……」
我疑惑看了过去，季笙大喊。
「谁啊？哪家小孩？」
黑暗里，陆耀慢慢走了出来。
他穿着燕尾服，精致得像洋娃娃。
但眼眶通红，脸上还有干涸的泪水，不安地喊道。
「妈妈……」
我把他带回了家。
对于这个我用心爱过的孩子，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心狠。
结婚后两三年我就对陆深死心了，能坚持那么久，完全出自对陆耀的爱和心疼。
那时他小啊，软软一团。
无数次我想一走了之，可当我看向他哭红的眼眶时，我总会心软。
16 岁后我就没有了爸爸妈妈。
怀孕的时候我曾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让我的孩子过得幸福。
可是后来，他跟着陆深学坏了。
陆深喜欢苏瑶，他也喜欢苏瑶。
陆深不在意我，他也不在意我。
在他的心里，父亲一直是伟大的榜样，而母亲……
母亲从一开始的母亲，变成保姆，再变成阻止他快乐的坏人。
我知道我的下场一定会是被厌弃。
所以我及时抽身。
哄睡陆耀后，季笙问我。
「你打算怎么办？」
「送回去。
「他跟着他爸爸会得到更好的教育。」
闻言，季笙叹了一口气。
「当初就该听我话，把他打了。
「如果当初没怀孕，你就不会嫁给陆深了。」
我和陆深，是奉子成婚。
那段时间他刚和苏瑶分手，难过得要命，整日醉醺醺的。
有天他喝醉了酒，奶奶让我给他端醒酒汤。
后来醒酒汤洒了，我被陆深拽上床。
酒精熏得我迷迷糊糊。
我感到害怕，哽咽着说。
「陆深，我不是苏瑶。」
他说，他知Ṱŭ⁸道。
10
我给陆深打了个电话。
那边很快接起。
「喂？」
「陆耀在我这，接走。」
他顿了一下，说。
「我知道，妍妍，但我今天结婚，他闹着要见你，所以……」
我压抑不住怒火：「所以你就让他一个人来找我？他才五岁，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不是一个人，我让司机送他去的。」
简直荒唐。
如果我今天不回家呢？
「我不管，你立马过来把他接走！听到没有？」
此时，苏瑶甜腻的嗓音由远及近。
「陆哥，在干嘛呢？大家等着你闹洞房呢。」
陆深匆匆挂了电话。
我气得把手机摔在沙发上。
半个小时后，电话铃声响起。
「我在你家楼下。」
抱着陆耀下楼时，陆深正靠在车旁抽烟。
见到我，他掐灭烟，沉沉呼出一口气，从我怀里抱走陆耀。
陆耀不愿意，扭着身子不让他抱。
「妈妈。」
气氛一时间僵住。
从前陆耀见到陆深就恨不得跑过去，这是他第一次这么黏我。
我扒开他的手，递给陆深，叮嘱。
「看好他，以后别来找我。」
陆耀眼里包着泪，这次没放声大哭。
陆深见状，擦去他的眼泪，喑哑道。
「妍妍。
「分开那么久，你不想儿子吗？」
我疑惑地看了他两眼，没出声。
他昂头看向我家的方向，苦笑一声。
「他不放心你吗？在楼上看着。」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季笙双手抱胸，一脸凝重地盯着我俩。
认真的模样让人发笑，我忍不住笑了一下。
陆深的视线黯然了几分。
「你那么喜欢他？」
「陆深，你没资格过问我的事。」
他低垂着眼眸，没有反驳。
这副模样，倒是和从前的我很像。
从前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数都是我找话题来聊天，现在倒是反过来了。
不知道他怎么想的，陆深开口。
「后面他要是欺负你，你可以找我，毕竟我们夫妻一场……」
「不用。
「我不是那种分手后还和前任藕断丝连的人。」
陆深知道我在点他，他抿紧嘴唇，解释道。
「我和苏瑶，没领证。
「她家里催她结婚催得紧，她让我帮忙应付一下，过一两年就分开了。」
我被气笑了。
「你当婚姻是过家家吗？陆深。」
「妍妍，我……」
在我转身离去的时候，陆深突然喊住我，他眉头紧皱，最后道。
「我挺想你的。」
高傲的陆总从不会低头，就连道歉，他也说不出口。
但他以为这样轻描淡写的挽留就能让我再回去吗？
原来在他眼中，我那么好哄。
厌恶涌上心头，我反手扇了他一巴掌。
「别再说这种话，恶心。」
11
陆深突然对我热情起来了。
他开始给我打电话，发消息，拒之不理后，他又开始整天整天蹲在我家楼下。
有时还会带着陆耀。
陆耀年纪小，见到我，他会兴奋地挥手。
「妈妈！」
陆深则是一直盯着我，一ţŭ̀ₛ副深情模样。
我感到厌烦，他们这样，很影响我的生活。
下楼丢垃圾，陆深捧着一束花，拎着蛋糕，递给我。
「生日快乐，妍妍。
「今年你二十八了。」
我冷淡地看着他怀里的红玫瑰。
「陆深，我花粉过敏，是苏瑶喜欢红玫瑰。」
他有些尴尬，随手把花一扔。
漂亮的玫瑰静静躺在垃圾桶里，我静静望着，开口道。
「你把它捡回来。」
陆深照做。
「丢掉。
「再捡回来。
「丢掉。
「再捡……」
「白妍，你究竟想干什么。」
往返三四次后，陆深不耐烦道。
我面无表情。
「这就受不了了？
「之前你搓磨我的时候，可比这难熬多了。
「你还记得吗？苏瑶感冒，你让我熬姜汤，她说味道不对，你就让我熬了五遍，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这样呢？」
听后，陆深脸上逐渐浮现起愧疚。
「那个时候你刚因为她和我吵架生气，我以为你是故意的……」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小肚鸡肠的人是吗？」
我反问。
陆深有些难堪，他要来牵我的手，我躲开。
「对不起妍妍，我错了，我……我以后会弥补的，给我一次机会吧，妍妍。」
「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吗？」
我仔仔细细看着他的表情，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一开始他眼神明亮，越对视，他越心虚，最后甚至低下头去。
「滚吧陆深，你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错，否则，就不会在我们离婚后娶苏瑶。」
「不是的！」
他突然崩溃，「妍妍，不是这样的。
「我根本没娶她，请柬是专门给你发的，她说如果我娶她，你就会不再和我闹脾气，就会回头，我……我一时冲动。
「分开这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你，我发现，我最爱的还是你，从前冷落你是我的错，回来吧妍妍，我会对你好的。」
陆深眼底全是红血丝，他神情痛楚，他紧紧抓住我的手，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断祈求着我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冷冷地看着他。
「那苏瑶呢？」
他犹豫一瞬，开口。
「你要是讨厌她，我可以和她绝交，我保证我以后不再和她有联系！」
他渴求地看着我，陆深一向骄傲肆意，向来都是女人围着他转，鲜少有为情所伤的时候。
我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他眼里的痛苦。
但我只觉得讽刺。
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有些好笑。
早干嘛去了。
12
我依旧不理睬陆深。
但我没想到，他会把陆耀送到我们机构上课。
在课堂上看到陆耀时，他已经来上三次课了。
我没有什么表示。
只把陆耀当成一个普通学生。
反正我也不教小班，和他的联系，并不多。
「白妈妈！」
忽然，我的学生朝我扑过来，笑着抱住了我。
「白妈妈！我妈妈今天做了红枣饼干，很好吃，走，我带你尝尝。」
他拉住我的手，往休息间里带，我笑着揽住他肩膀。
「真的吗？鹤鹤妈妈的手艺非常好，今天我有口福咯！」
「放开我妈妈！那是我妈妈！」
陆耀猛地从教室里冲了出来，大声喊。
他把鹤鹤撞倒在地，骑坐在他身上吼道。
「不许喊她妈妈，她是我妈妈！」
「陆耀！」
我嘶吼一声，把陆耀从鹤鹤身上拎下来，然后抱起鹤鹤，关心地询问。
「没事吧没事吧？有没有撞到哪里？疼不疼？」
鹤鹤乖巧地摇头，他皱起眉头看向陆耀。
「白妈妈，他不礼貌。」
我不满地朝着陆耀看去，附和道。
「对，他不礼貌。」
陆耀眼眶里凝着眼泪，欲落不落，伤心至极。
他崩溃大哭。
「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小班正在上课，我怕陆耀打扰到他们，把鹤鹤交给一旁的老师，带着陆耀去了休息间。
关上门，我松开手，冷冷地盯着他。
陆耀一直哭着喊妈妈，一直在伸手求抱。
我一次又一次地推开他。
「你不听话，我不想要你这个孩子了。」
「不要！」
陆耀尖锐地吼了一声，他哭得更凄惨了。
「妈妈别不要我！我错了妈妈！我错了！
「对不起，别不要我，妈妈对不起。」
我不再理会他，给陆深打电话。
他听到陆耀的哭声后很着急，没一会儿就到了。
「他只是个孩子。」
陆深心疼地把他抱进怀里，在爸爸的安抚下，陆耀很快停止哭声。
「你就那么狠心吗？」
明晃晃地责备。
好似作为母亲，我合该为陆耀付出。
即使他将我伤得千疮百孔。
「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他送到这里来，不应该是你的失职吗？你该预料到这个后果的。
「陆深，我说过的，我不想和你们俩再有牵扯。」
我倚靠在窗户旁，有些疲惫。
爱没有了就是没有了。
即使再面对相同的人，心境却不同了。
从前让我幸福期待的家庭，现如今让我感到厌倦。
陆深沉默，他嗓音沙哑，有些悲伤。
「孩子只是想你了，白妍，你还不解气吗？」
「他之前也讨厌我。」
顿了顿，我又说。
「我没有在和你们生气，我只是想离开你们，去过自己的生活。
「陆深，我不爱你了，也不爱陆耀了。」
陆深脸色煞白，他紧紧抱住陆耀，痛苦地皱起眉头。
晶莹的泪珠从他眼眶里滑落，良久，他擦去自己的眼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陆深含着悲伤的笑，轻轻道。
「白妍，自从你的猫丢了后，你就抛弃了我和耀耀，我一开始以为你只是简单地闹脾气，没几天你就会回来。
「等啊等，你还不来，我就带着耀耀去找你，但没想到，你有了新的生活。
「那时，我意识到你要走，我很慌乱，试图挽留你，但没想到你真的不要我们了。
「既然分开是你的选择，那么我尊重你，但是，你是孩子的妈妈，是我们深爱着的人，我会一直等着你，直到你消气为止。
「白妍，你再抱一抱他吧，抱一抱从前你最爱的孩子。」
我沉默一瞬，拒绝。
「不了，我相信Ťů⁶你会为他找个好后妈。」
「不会有后妈，他只有你这一个妈妈。」
陆深佝偻着身躯将陆耀抱起，他缓慢站直身体，有风吹过他眼角，吹得他眼泛泪光。
「白妍，再见。」
我没有回复。
静静地看着他离开。
有些人不需要说再见。
遗忘是彼此之间最好的分别。
黄粱一梦，倾厦而醒。
一别两宽，各自生欢。
番外：
三个月后，陆深才知道，和白妍住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她的好闺密。
那一瞬间，他欣喜若狂。
立马驱车去找白妍。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
他要告诉白妍，他喜欢她，他和孩子都很想她。
还要告诉白妍，从前是他不懂爱，如果她回来，他一定会好好爱她，把所有所有的爱，都给她。
三个月不见，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日子过得好不好，胖没胖，瘦没瘦。
可当他到达小区楼下时却发现，白妍搬家了。
他不知道她的新地址。
楼下，陆深一支烟接着一支烟地抽。
白妍是因为他才搬的家，他许诺过她不再打扰，可他又实在想她。
得到白妍的住址后，陆深还是忍不住思念，偷偷摸摸去看了她。
他发现，白妍重新养了一只猫，和圆圆长得很像，但比圆圆瘦，比圆圆小。
他意识到，或许圆圆去世了。
它陪了白妍十年，从她的十八岁到二十八岁，比自己陪伴她的时间还长。
白妍一向是个重感情的人。
突然，陆深理解了圆圆对白妍的重要性。
他的心里开始慌乱，此时此刻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为什么在圆圆丢的时候要和她生气？
为什么不陪着她一起找圆圆？
为什么……不多在乎她一点。
愧疚如山崩海啸，朝着陆深袭来。
夜里，他喝醉酒，一遍遍拨打着白妍电话。
但他知道，白妍不会回头了。
又一觉醒来，苏瑶哭着给他打电话，喊他去警局里救他。
陆深不明白她为什么出现在警局，但还是去了。
分开的时候他答应过苏瑶，一辈子把她当妹妹。
到了后才知道，苏瑶是被别人捉奸在床。
那个男人，是苏瑶的另一个兄弟。
女人在警局又哭又骂。
一会儿骂苏瑶，一会儿骂她老公。
陆深却觉得如坠冰窖。
白妍会不会……误会他和苏瑶？
警局里，苏瑶被打得凄惨, 她瑟缩着靠近陆深，想要庇护。
陆深如梦初醒, 他猛地推开苏瑶，狂奔了出去。
心脏剧烈跳动, 陆深突然明白, 自己究竟有多对不起白妍。
那些和苏瑶一起度过的欢乐时光，如今都变成了针, 狠狠刺向他的心脏。
密密麻麻, 痛苦不已。
他认为他和苏瑶没什么，他认为是白妍多想。
现在，他真真切切地明白, 是他错了。
回到家, 陆耀又在哭喊着要妈妈。
陆深恍惚地摸了摸他的头。
「不会回来了，她不会回来了。
「我们伤害到了她。」
说着说着, 陆深眼里多了些戾气。
「我们替妈妈报仇好不好？」
陆深娶了苏瑶。
陆耀也意识到，苏瑶才是逼走他妈妈的罪魁祸首。
于是，他肆无忌惮地对着苏瑶吼叫, 打骂。
稍有不顺, 就把脾气全部发泄到她身上。
苏瑶家里重男轻女，离了陆深, 她也没有好去处，更何况她舍不得豪车别墅, 只能忍着。
可是后面她发现。
陆深变了。
陆深不再给她钱花，对她不管不问, 甚至辞退了别墅里的保姆，把她当成了用人。
她成了圈子里的笑话。
长时间的侮辱折磨下，苏瑶心里逐渐变得扭曲。
一次，陆深醉酒, 他靠在床头柜旁, 迷迷糊糊喊道。
「妍妍，水……我渴……」
彼时, 苏瑶刚端来醒酒汤。
怨恨滋生，苏瑶的表情逐渐变得阴狠。
她放了一把火, 点燃卧室。
烧毁一切。
陆耀七岁时, 没了父亲。
失去爸爸后的他更偏执，他疯了一般地踹打着苏瑶，可苏瑶只笑, 发了疯地笑。
笑着笑着，她变得疯癫，恶狠狠地看向陆耀。
「杂种, 你怎么不去死！
「要不是你！你以为白妍能嫁给陆深！
「陆太太的位置本来是我的！我的！我变成这样，都怪你和白妍！当初就该连你一起杀了！」
陆耀愣在原地。
小小的他不太懂苏瑶的恨, 只记住了一句话。
妈妈是因为他才嫁给爸爸的。
所以，妈妈爱他。
陆深葬礼那天，白妍来了。
陆耀见到白妍，一时之间忘了哭泣, 踟蹰着不敢上前。
「妈妈……」
白妍的目光看了过来，她眼神复杂，最后蹲下身子, 牵住他的手。
「陆耀，祝你以后平安幸福，再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