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的快递不小心寄到了恐同竹马家里。
徐灼拎着兽耳和项圈冲进我家：
「这是什么意思，你不会准备让我穿这个吧？」
我慌忙解释：
「我寄错了，这个不是给你穿的。」
深夜，他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晃醒正在熟睡的我：
「我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你准备给谁穿。」
「我骗你的，我想穿，我特别想穿，求求你让我穿吧。」
1
电话响起时，我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我瞥了一眼手机，发现是徐灼打来的，随手接了起来。
「喂？怎么了？」
那头声音有点迟疑。
「小慕……你给我买礼物了？」
徐灼马上过生日了，前阵子我找人给他定制了一套西装，算算时间应该就是这两天到。
我一边擦头发一边随意嗯了一声。
「怎么样，打开看了吗？」
徐灼的语气更加奇怪，吞吞吐吐：
「看了……这衣服真是买给我的？」
我把毛巾晾起来，摸了摸半干的头发，换上睡衣坐在床边。
「对啊，你不是马上生日了吗，送你的礼物。」
我想象了下徐灼穿上去的样子。
宽肩窄腰大长腿，那张脸那个身材再配上这套西装。
腰部流畅的线条一直往下，直到……
啧啧啧，有个这种朋友带出去真是倍儿有面子。
「Ťų₊礼物？你送我这个……当礼物？」
我皱了下眉，不明白徐灼今天怎么这么奇怪，以往我送他礼物他都是欢欢喜喜地收下来的，今天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觉得有些贵重？
想到这里，我安慰性地开口：
「没事的，不算太贵，如果你喜欢，以后我还会给你买的。」
「啊？还会买……」
「对啊，所以你别担心，这次生日聚会你就穿这套吧，肯定靓爆全场。」
徐灼忽然像是被点燃了的炮仗：
「生日聚会我就穿这个？宋慕你没事吧？」
「那天那么多人，我穿你送的这套衣服像什么话？你别太过分！」
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传来时，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还是头一次听徐灼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
我和徐灼是从小长到大的兄弟，别的兄弟之间免不了会吵吵闹闹的，但他从来没对我凶过一次，更别提主动挂我电话，我对着手机愣了半晌。
2
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的时候，电话又一次响了起来。
我迅速捞起手机看也没看地接起来。
「徐灼你听我说，我是觉得那套衣服很衬你才给你买的，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给你换一件礼物，我……」
那头被宋诗雨疑惑的声音打断：
「说什么呢宋慕，我给你打电话是想说，上次我用你手机给我宝宝买了点东西，怎么好几天都没到，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地址忘改了，直接寄到你那里去了。」
我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你买了什么？」
宋诗雨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讨厌，我还能给我家宝宝买什么，当然还是那些东西啊。」
听着她猥琐的痴汉笑，我颤抖着手打开了手机购物软件，屏住呼吸看向收货地址。
随后如遭雷击被钉在原地……
宋诗雨是我妹妹，一个发誓不找三次元男人的少女。
自从她入坑了一款游戏后，就迷上了里面的一个男主。
为此还斥巨资定做了一个等比例的 BJD 娃娃，经常给娃娃买各种首饰和衣服玩具，她嘴里说的宝宝就是那个娃娃。
我看着手机订单里那些不堪入目的衣服订单，又看向送货地址，这不就是徐灼家的地址吗！！！
对啊！我为了给徐灼一个惊喜，他那套西装我填的地址是我家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完蛋了完蛋了这下彻底完蛋了。
怪不得徐灼刚刚会那样说话。
我刚刚都说了什么？
让徐灼生日会上穿这个？？？
我还说以后还会买？？？
「……」
宋诗雨还在那边叭叭，我生无可恋地挂断了电话。
准备明天滑跪着去向徐灼道歉时，门口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我房子的钥匙除了我ƭŭ₁以外，只有徐灼有，想到这里，我眨眨眼，一骨碌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
3
和门口的徐灼撞了个正着，他左手抱着个箱子，瞥了我一眼，我紧张地吞了下口水。
他伸手推开腿软的我，迈步进来关上了房门。
咔嗒一声。
像是在宣告我的死期。
徐灼坐在沙发上，弯腰在箱子里摸索了一会儿，左手拿着项圈和一个不知名兽耳，右手攥着一小块布料。
「宋慕！你让我生日聚会穿这个？！」
「你到底想干嘛，你知不知道那天有多少人，我穿这个像什么话。」
看我不说话，他怒气冲冲地抬起腿把我往他的方向勾了一下，举着东西送到我眼前。
「怎么不说话，我那天怎么能穿这套啊，我……」
他抬头看着我，距离过于近，他眼睛亮亮的，不知道是不是越想越气，眼尾都染上了一层红晕，我呼吸忽然乱了几分。
慌张地别过头不再看他。
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想象着徐灼戴着兽耳和项圈的样子。
正浮想联翩时，手腕忽然被攥住，徐灼轻轻捏了下我的手腕。
「怎么不说话，你是怎么想的，怎么会忽然让我穿这个，你是不是……」
那块被触碰的皮肤忽然开始发烫。
我像是触电一样甩开他的手，慌慌张张地解释：
「不是的，我寄错了，这个不是买给你的。」
「我寄错人了，你别生气，不是给你穿的。」
徐灼骤然安静下来，他抬头仔细打量我的神情。
发现我的表情不似作伪后脸色更加难看，他语气有点古怪：
「那是给谁穿的。」
这会儿跟徐灼待在一起不知为何让我有点心乱如麻，我敷衍地回答：
「一个你不认识的男生。」
徐灼安静地垂下眼，把箱子往边上推了推，不知在想什么。
手机再次响起，是宋诗雨打来的电话，我趁机走远了两步接起电话。
「哥，你看了没啊，挂我电话干嘛，我是不是不小心寄错了，东西到了没啊。」
「对，寄错了，我给你送过去吗？」
「不用，我明天自己过来拿就行。」
「好，那我明天在家等你。」
我收起手机，看向安静许久的徐灼。
他目光直直地盯着我的手机，看见我看他，勉强笑了下。
我走过去把东西收进箱子里，封装好。
徐灼在我身后语气不明：
「东西是给他的？」
「嗯。」
「准备什么时候给他？」
我想了想：
「她明天自己来拿。」
4
给徐灼拿换洗衣服的时候，我还有些晕头转向。
不知道怎么了，徐灼今晚要死要活地非要留下来睡觉。
「我家没有新衣服，穿这套吧，虽然我穿过，但是洗干净了。」
徐灼随手接过去，转身走进浴室。
浴室传来阵阵水流声，听得我心乱如麻。
我打开电视故意调高音量。
徐灼出来时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我俩差不多高，但他却比我壮了不少。
我穿上正合适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就有些紧绷。
白色布料被染湿，紧贴在身上，胸肌隐隐约约地显露出来。
他浑然不觉地走过来，弯腰从我手中拿走遥控器。
带着水汽的发丝擦过我的手背。
我慌乱地站起身，随手拿起毛巾扔在他脸上。
「把头发擦干，别感冒了，吹风机在抽屉里。」
「我先去睡了，客房收拾好了，你也早点睡。」
直觉此刻的氛围有些危险。
我逃一样钻回卧室，忽视了身后如影随形的目光。
5
深夜，我睡得迷迷糊糊的。
肩膀被人轻轻晃了两下。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徐灼满脸怨念地坐在我的床边，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我被吓得清醒过来，半坐起来。
「怎么了？怎么不睡觉？」
他看了我片刻，忽然凑过来抱着我，脑袋埋在我肩膀上，语气带着说不出的委屈：
「我睡不着，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你准备给谁穿。」
「你到底准备给谁穿，你身边有谁是我不认识的。」
「长得比我好看？身材比我好？你所有的一切都是跟我一起做的，为什么这次你想看这个居然要找别人，看我不行吗？」
我怀疑自己还没清醒过来，不然此刻的场ƭů₊景怎么会如此荒唐。
徐灼身上传来跟我身上如出一辙的沐浴露味道，充斥在这片狭窄的空间。
我下意识想往后躲，他手臂更加用力地圈住我的腰，把我往他身前揽，语气急切：
「我想穿，我没有生气，我真的想穿，求求你了，让我穿吧。」
没听到我的回答，他忽地松开我跑出去，又很快抱回来一个熟悉的箱子。
屋内只有小夜灯亮着，微弱的灯光下。
他红着耳朵走过来，跪坐在床边，低声在我耳边商量道：
「但是可不可以别在生日会上，我就穿给你一个人看好吗？」
我咽了下口水，听见自己鬼迷心窍地回答：
「好，现在穿吧。」
6
熹微晨光中，我看向在我身旁熟睡的人。
徐灼睡得很安稳，昨晚那些我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有些过分的命令好像没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他呼吸平静，大剌剌地摊开四肢仰面躺在床上。
身上的衣服还没换回来，大片肌肤露在外面，紧实流畅的肌肉线条被少得可怜的布料遮盖住。
他无意识地翻了个身，胳膊搭在我的小腹上。
温热的身体。
真实的触感。
我移开视线，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最终狼狈地推开他的手臂，眼不见为净地拽了一下被子，把徐灼遮了个严实。
垂下眼睛沉思半晌，想不出个所以然，还是先起身打通了宋诗雨的电话。
既然那些东西徐灼戴过了，那肯定是不能再给宋诗雨了。
「嗯，别来拿了，你那东西我有用，回头再给你买新的。」
「那你就别管了。」
「知道了，你随便挑，我付钱。」
……
好不容易打发了宋诗雨，在厨房做早饭时，隐约听见徐灼在屋里叫我的名字。
我慢悠悠地晃进屋里。
徐灼刚刚睡醒，头顶的发丝凌乱地翘起，带着几分迟钝，长相上的精致艳丽被冲淡了几分，显得莫名地有些……乖巧。
「怎么了？」
他抬头看我，看见我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时像是忽然回过味来，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羞耻。
手忙脚乱地捞起被子遮住自己。
「把我衣服拿来……」
我轻笑一声，看着他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朵和慌乱的眼神。
转身出去，从阳台拿回他晒干的衣服。
他躲进被子里瓮声瓮气：
「你出去！」
我玩味地笑道：
「现在知道害羞了，昨晚是谁大半夜不睡觉爬上我的床。」
他像只炸毛的猫，从被子里钻出来，张牙舞爪的。
「别说了，快出去！！」
眼看真要逗急眼了，我见好就收，顺从地转身出去。
7
吃饭时徐灼也不安生，一边吃一边心不在焉地往门口看。
我屈起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桌子。
「看什么呢，专心吃饭。」
徐灼收回视线，低头专心吃饭，不过三分钟，又开始频频看向门口。
我忍不住皱了下眉。
「你在我家约了人？」
「没有啊。」
「那你一直看着门口做什么？」
徐灼假模假样地咳了两声，眼神飘来飘去不看我。
「不是说你那个野男人今天要来拿你买的那些个东西吗？」
我茫然地眨眨眼，在他控诉的目光下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有些憋不住地转头偷笑。
坏心眼地不想告诉他真相。
「噢，你穿过了再给他穿不太好，所以我让她别来了，给她买新的。」
徐灼瞪大眼睛：
「什么意思，你还要给他买？」
我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漫不经心地低头喝粥。
「对啊，她想要，不给买肯定要闹了。」
徐灼垂下眼睛，向来带着笑的眉眼也垂了下来。
脸上刚醒来时带着的红润早就消失不见了，这会儿面色有些苍白。
「他想要你就给，那我呢？」
「你怎么了？」
他猛地抬头看我：「我怎么了？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你想要什么我没满足你，你想要看，我就穿给你看，为什么……」
我被他声音里的沙哑吓了一跳，从碗里抬起头看他。
他眼里蒙上一层水汽，眼尾染上一抹红，整个脸上都写满了委屈。坏了，玩过头了。
我心头一跳，手忙脚乱地扔下碗，蹲在他面前扶着他的膝盖轻声哄着。
「别哭呀，骗你的。」
他睫毛颤动，声音带着止不住的哽咽。
「什么骗我的。」
徐灼长得好看这件事我以前就知道，不然也不会经常因为他这张脸对他心软。
但我从没想过他要哭不哭的可怜样子更让人心软。
我忙不迭地解释：
「不是给别人买的，那是宋诗雨买的，她没注意地址寄到你家了，我逗你呢。」
滚烫的泪珠砸在我手上，我心脏一颤，慌乱地抬手去擦他的眼泪。
「怎么还越解释越哭了。」
徐灼推开我的手，睫毛湿润，鼻尖红红的。
「你现在才是在骗我，你怎么会给妹妹买这种东西。」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这种时候他倒是敏锐。
他像是抓住了我的把柄，不依不饶。
「说啊。」
「因为是她给她那个娃娃买的，那娃娃你也知道吧。」
徐灼眨眨眼，显然想到了什么，吸了吸鼻子，这下没再推开我的手。
「好乖，不哭了好不好。」
看徐灼不准备再掉眼泪，我松了口气。
千哄万哄地哄人吃了饭，收拾好送出门。
临走时他还攥着我的手警告：
「你最好不是在骗我。」
我连连点头表示一定一定。
8
送走徐灼后我躺在沙发上玩手机，不知怎么就打开了相册。
入眼的第一张照片就是徐灼。
那是昨晚给徐灼拍的。
他那副样子着实稀奇，我恶趣味地想拍张照片。
他红着脸，看我掏手机，下意识伸手握住我的手腕，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你要干嘛？」
我轻轻扭动手腕，没费多大力气挣脱。
「拍几张照片纪念一下。」
他别过眼：「还要拍照吗？」
我点头：「拍几张。」
「不拍行吗，这样……有点奇怪。」
我佯装叹气，张口就来：
「唉，要是给他穿的话，他应该会让随便拍的吧。」
徐灼眼皮一跳，咬了咬牙，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
「拍吧。」
「好乖，翻身。」
他乖巧地任我摆弄，半敛着眼，只偶尔在我有些过分时颤抖两下。
我无意识地翻看着昨晚的照片。
等我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时，手机被我猛地扔了出去。
完了……
我怎么会对自己的好兄弟……
我正襟危坐地靠在沙发上，给在这方面比较权威的宋诗雨打去电话。
「你说怎么才能确定你是不是喜欢对方啊？」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喜欢的人。」
我扶额：
「那你怎么确定你喜欢那个男主的？」
她来了精神：
「我看见他就觉得可爱，什么好东西都想买给他，出门看见合适的东西都会带给他，看见他哭我就心软，想亲他想抱他想睡他。」
「……」
完了。
咕咚。
我咽了下口水。
声音打着颤。
「如Ŧű³果，我是说如果，我告诉你，我好像喜欢上男生了怎么办？」
宋诗雨声音四平八稳，毫不意外的样子。
「怎么了，徐灼亲你了？」
9
我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沙发上蹦起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徐灼怎么会亲我？」
「你急什么，那你喜欢上哪个男生了？」
令人窒息的沉默……
「说啊。」
我耷拉着脑袋，有点垂头丧气。
「徐灼……」
宋诗雨嗤笑一声。
我恼怒：
「别笑了，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喜欢就上。」
10
喜欢就上的计划即将胎死腹中。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徐灼这么直男，还恐同。
我想着看电影是感情升温的好方式，于是带着徐灼来了电影院。
徐灼捧着爆米花捏着电影票走过来：
「小慕，为什么不在我家看啊，怎么出来看了？」
当然是因为在外面看有氛围啊。
我接过爆米花捏了两粒丢进嘴里：
「刚上映，等不及在家看了。」
不等他说话，先一步往影厅走。
我专门选了最后一排的位置，这边更加昏暗，方便我等下动手动脚。
看的电影是一部比较文艺的片子，徐灼不看电影，一直看我。
我推推他的脸：「看电影啊！」
他皱眉：「这种片子有什么好看的。」
也是，徐灼更爱看恐怖片，但自己又怕，每次陪他看到一半都要抱着我，菜且爱看。
徐灼在旁边时不时地喂我两粒爆米花。
灯光昏暗，我转头看他，见我从电影中分神来看他，他眼睛亮亮地和我对视。
像极了一只等待主人安抚的大型宠物。
有些手痒，我招招手，示意他低头。
他不明所以，还是顺从地低下头，把脑袋伸到我面前。
我伸手揉乱他出门前精心打理的头发。
他也不恼，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心尖发颤，强行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电影上，不自觉地攥紧手指。
徐灼挑了下眉，对我这种撸完就扔的渣男行径不做评价。
抬手把插着吸管的饮料递到我嘴边，喂我喝完后又皱着眉把我紧握的手指掰开，揉了揉中间的红印，把玩着我的手，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电影结束后等红绿灯的时候，我无聊地四处张望。
眼神忽然定在前方一对情侣身上。
我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看，脑子里想的却全是徐灼。
徐灼嘴唇看起来挺嫩的，也不知道软不软啊。
下一秒，视线被剥夺，眼前一片漆黑。
温热的手罩在我眼前，耳边是徐灼压低的声音，我对他太过了解，光听声音都能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悦。
「等一下。」
我忍不住眨眨眼，很想说其实我看到了。
那对情侣是两个男生，在接吻。
等他放下手时，人早就消失不见了。
我侧过头看他，徐灼眼尾下垂，不耐烦地朝那边瞥了一眼。
我忘了确认最重要的一件事了，徐灼喜不喜欢男生。
这两天光顾着想怎么能和徐灼之间更进一步了，都忘了这件事。
不过看徐灼这模样，他不仅不喜欢，应该还有点恐同。
我心不在焉地想东想西，没怎么看路。
身体陡然调转方向，被人揽进怀里，身旁是擦肩而过的电动车。
徐灼紧张地看着我。
「没事吧，刚才有没有碰到你？」
我摇摇头。
徐灼依旧不放心，一副要扒开我衣服仔细瞧瞧的模样。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推开他。
「真的没事，都没碰到我。」
徐灼这才作罢，但回去的路上，他一直搂着我的肩膀不松手。
美其名曰不放心我。
「你看看你，走个路都心不在焉的，要是我不在你身边可怎么办。」
我苦涩一笑，没再接话。
11
既然发现徐灼恐同，那所有的计划也都全部泡汤了。
我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故意把一个恐同直男掰弯。
于是我决定，陪徐灼过完生日后，就开始和他保持距离。
既然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动，那总得能控制住自己的行动吧。
徐灼生日那天，一大早我就把给他定做的西装拿了过去。
「喏，这个是给你的礼物。」
他伸手接过去，打开看了一眼，先是忍不住笑了一下，接着应该是想起那个误会，低垂下脑袋红了耳朵。
他躲闪地看了我一眼，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雀跃。
「你等我一下，我去换上衣服再回来。」
我看着他身上装扮整齐的套装。
「不用换了吧，这个不是搭配好的吗？」
他摇头：「那怎么能一样，你等我，很快的。」
徐灼家境好，他的生日会每年都会来不少人，有些是朋友，有些是父母生意伙伴的孩子。
等他出来时，生日会上已经来了不少人。
徐灼穿上那套西装的样子和我想象中并没有什么不同，腰细腿长，合适的西装尺寸把胸前的肌肉勾勒得越发明显。
随便往那一站都勾人得要命，更别提我现在对他抱着不一样的心思。
我脊背挺得笔直，若无其事地看向他，藏在衣袖下的手指却用力到发白。
血液沿着蜿蜒的经络躁动不已，莫名热得口干舌燥。
明亮灯光下所有东西都暴露无遗，除了我那些见不得人的阴暗心思。
徐灼全然未觉，笑着走过来，展示一般伸直双臂转了一圈。
「怎么样，帅吧。」
我点头：「确实帅，一大半女生都往你这儿看了。」
徐灼不甚在意地搂过我，歪着身子靠在我身上，声音带着笑：
「谁管她们看谁，只要你看我就行了。」
该死的直男说话总是这么无所顾忌。
心脏剧烈跳动，我抬手推开他。
他愣在原地，有些忐忑地问：
「怎么了？」
我轻咳两声：
「没事，站直了，老往我身上看被人看见多不ṭù₉好。」
「被看见怎么了？我就抱抱你，又没亲你。」
他伸手又来捞我，我皱眉往后躲了一下。
见我神色不对，他又赶忙解释。
「不是，不是，我不会在这里亲你的，你别躲啊。」
12
趁着有人来找徐灼说话，我赶忙端着酒杯躲到阳台上。
任由冷风吹散我燥热的心绪。
身后有人叫我：
「宋慕？」
我诧异地回头去看，是一个长相精致的女生。
见我回头，她笑了下。
「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
有些眼熟，但记不得这人是谁，我只好礼貌地笑笑。
女生轻ŧüₕ笑着自我介绍。
「我叫林清，我爸和徐灼他爸有生意上的往来，今天也是被他叫来的。」
我了然。
徐灼是家里的老二，上面还有个哥哥，不过早结婚了。
如果说还有谁想整商业联姻这一套，也只能从徐灼身上下手了。
我伸手点了点徐灼所在的位置。
「他在那边。」
林清回头看了一眼徐灼，转而又看向我。
「我是来找你的，平时每次见面你总是跟徐灼形影不离，都找不到机会和你说话，这还是第一次见你一个人待着。」
我有些惊讶。
「我？找我干嘛？」
她忍不住笑：「当然是喜欢你啊。」
我眨眨眼，有些分不清她是不是认真的。
「啊，可……」
她笑得更开心了。
「你真可爱，逗你的。」
「徐灼身上穿的衣服是你设计的吗？」
她话题转变得太快，我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地回答：
「对啊，你怎么知道？」
「刚从徐灼那边过来，他正满屋子给人炫耀你送的衣服呢，都快把布料的发家史介绍完了。」
「……」
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有没有兴趣和我合作，我新开的工作室接了个大单子，正好缺一个设计师。」
我摇头准备拒绝，想着该用什么措辞拒绝。
犹豫间，我看见被众人围着的徐灼，徐灼穿过人群看向我，我逃避似的躲开他的目光。
林清若有所思地开口，以退为进：
「算了，跟我合作会很忙，到时候你可能都没时间见徐灼了。」
我猛地抬头：
ṭůₔ「那就合作吧。」
13
自从答应了林清之后，果然是忙得脚不沾地，三天两头坐着飞机到处跑。
有了十分正当的理由回绝徐灼的各种邀约。
我十分满意，但徐灼大人不太满意，于是我刚结束工作就接到了徐灼的视频电话。
看他背景不像是在家里，我刚想问，就听见他在那头抱怨：
「你答应她干嘛，看看你现在忙得要死，我们现在都见不到面。」
太久没见到徐灼，猛地听到他的声音，隔着屏幕看见他，压抑的思念汹涌而来。
「赚钱啊。」
「你没钱，我有的是啊。」
我叹气：「你的是你的，我怎么能花。」
「你为什么不能花？」
「你的钱要留给自己未来老婆啊，难不成等以后咱俩都结婚了，我还花你的钱啊。」
这句话像是触碰到了什么开关。
电话两头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中。
徐灼低着头，碎发垂在眼前，遮住晦暗不明的眼眸。
「你想结婚了？」
我哭笑不得：
「你这说的什么话，怎么扯到这上面来了。」
他嗓音低沉：
「不想就好，小慕，我没结婚前，你也不要结婚，好吗？」
我跟谁结婚去。
我压下心头的苦涩，不动声色地笑了声：
「嗯，行。」
林清恰好打来电话，跟我讲这次合作非常愉快，约我出去庆祝一下。
我问了下地址收拾好准备过去，徐灼缠着我在视频里闹。
「我和你一起去。」
我无奈：
「我们现在都没在一起，你怎么跟我一起过去呢？」
他歪着脑袋冲我笑，像是开玩笑：
「没关系，我现在就飞过去。」
我慌忙阻止：
「不用不用，别过来了，不太好。」
他抬眼看我，脸色难看。
「为什么不太好，以前不管去哪都是我们一起的。」
我忍不住叹气：
「下次再一起，这次算是庆功宴，带上你算怎么回事。」
「你乖一点，别闹，好吗？」
徐灼沉默地和我对视。
「小慕，你很久没说过我乖了，你好像在躲着我。」
我僵在原地，猛地挂断了视频，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落荒而逃。
14
我顺着地址到了林清约定ŧŭ⁼的地方。
看清楚这里是哪里之后，略显呆滞地给林清打了通电话。
「你说的那个给我办的庆功宴，不会就是这间酒吧吧？？？」
林清那边吵吵闹闹，她笑嘻嘻道：
「是啊，快进来，包你满意。」
我将信将疑地迈了进去。
看见林清时有点被吓了一跳。
她跟以往的形象都不一样。
化了浓烈的妆容，飞扬的眼尾，黑色紧身上衣和短裙。
周围有好几个男生在围着她喝酒。
我慢慢走过去，她应该是有点喝多了。
看见我后笑得灿烂：「宋慕，快来。」
她冲我招招手，我坐在旁边凑近。
她小声又得意地说：
「你喜欢徐灼对不对。」
喧闹嘈杂的环境中，我耳边嗡鸣一声。
像是掩藏已久的秘密被人无端揭开，分不清此刻的心情是慌乱还是解脱。
我抬眼看她，她眼神中没有丝毫恶意，只有小女生闻到八卦气息的灵动。
「对，但他不知道，你能帮我保密吗？」
她贴近我耳边：
「你别伤心，我带你看看其他男生，你看看有没有看上的。」
「？」
不等我回应，她眼神往我身后瞥了一下，随后轻飘飘站起身。
她起身时有些摇晃，明显是喝多了站不稳。
我只能起身跟着她，不动声色地护着她。
「这个怎么样？这个呢？」
她兴致勃勃地帮我挑选。
「你看看嘛，说不定真有喜欢的呢。」
我笑着摇头。
「不看了。」
她眼睛忽然一亮，随手拽过旁边一个男生。
「他呢，他怎么样。」
我跟着抬头看。
忽然愣在原地。
那男生穿着服务生的衣服，脸上带着迷茫，无措地看着我，睫毛轻轻颤动。
我大脑在一瞬间一片空白。
他长得太像十七八岁的徐灼了。
就是气质不太像，徐灼更加热烈，不这么内敛。
看见我的表情，林清笑得更加开心。
「看你这样子，是有点感觉了？」
我小心地掰开林清的手，摆摆手示意男生先走。
林清犹不满意，在我手里扑腾着要去找那个男生。
「没感觉，我喜欢的是徐灼，不是像徐灼的人。」
她扭头看我，终于安静下来。
「宋慕，我想去吹吹风。」
我带着她去酒吧楼顶。
她张开双手站在栏杆边上，声音飘忽不定：
「宋慕，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欣赏你，不只是脸，还有为人。」
我坐在椅子上时刻关注她，随口回应：
「那我感谢你的欣赏。」
「真的，我以前觉得男人都一样，就算再喜欢，也能找到更年轻的。」
「就像我爸和我妈，我爸当年那么喜欢我妈，后来不还是找了更年轻的。」
「但我妈不死心，每天在家闹得很是难看，甚至怪我不够听话，留不住我爸。」
「你知道我为什么放着家业不要，非要自己出来干吗？」
她扭头看我，卷曲的发丝被风吹得飞扬，整个人像只翩跹的蝶。
「因为不想听他的弄什么狗屁家族联姻，我想要爱和自由。」
她终于像是体力不支，倒了下来。
我快步上前接住她，把手臂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
她往我身后看，声音轻浅：
「不用了，有人来接我，宋慕，你很好，我祝你能得到你想要的爱。」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沙哑又沉闷。
「宋慕……」
15
看着林清被朋友接走，我转身面对脸色极差的徐灼。
他殷红的唇抿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你不是说是庆功宴所以不让我过来吗？」
「庆功宴怎么在酒吧？」
「怎么就你们两个人？」
我不知所措，不知该说什么好。
刚刚酒吧里发生的对话都不适合让徐灼知道。
我磕磕巴巴地转移话题。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明天回去见吗？」
「我再不来，你想干嘛？」
他闷声闷气地说：
「小慕，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我心脏重重一跳。
「你喜欢……林清吗？」
沉到谷底的心脏飘回原处。
见我不说话，他连眼圈都红了，强撑着看我。
「你不是答应我，不会在我结婚之前先结婚的吗，你不能喜欢她。」
「你不要喜欢她好不好，小慕，求求你了。」
「你喜欢她的话……」
他垂下眼睛，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心情复杂地看着他，一切都是我熟悉的样子，脸，身材，性格。
是什么让不可一世的大少爷变成这副淋雨小狗的样子呢？
是我，是我的刻意隐瞒和无故疏远。
比起被徐灼讨厌，我更不愿意因为那些难以言说的原因，让徐灼伤心。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我不喜欢林清，徐灼。」
他猛地抬头，我继续说：
「我喜欢男生。」
徐灼愣了……
徐灼跑了……
16
回到家后，宋诗雨打来电话过来询问战况如何。
「怎么样，怎么样，徐灼哥还问了我你在哪儿，说要去找你，我可是告诉他了，你们怎么样？」
我疲惫地躺在沙发上，抬手遮住眼睛：
「别提了，他恐同。」
安静几秒，宋诗雨爆发出尖锐的爆鸣音。
「谁？？？你说谁恐同？徐灼？那个跟你在一块恨不得手黏在你身上的那个男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跟他说完我喜欢男的以后他直接跑了。」
「你就相信我吧，绝对不可能，他肯定是猛地没反应过来，这样，我给你再寄几件衣服，你拿去，勾引他，诱惑他，拿下他！」
「没用的……」
「怎么没用，别装了，上次的东西你除了自己穿，还能有什么用？」
「我……」
我该怎么告诉她那些东西其实穿在了徐灼身上。
「你就放心吧，没人能抵挡得住这种衣服的诱惑。」
我疲倦地拒绝：
「真的不用了小雨，没用了。」
宋诗雨听出我话里的认真，安静片刻，挂断了电话。
我犹豫着点开徐灼的聊天框。
想要给他发消息，又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犹豫间门铃响了，我诧异地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是徐灼。
是精心打扮的徐灼。
他似乎连发丝都精心打理了，肤色红润细腻。
他左右看了一眼，走进来关上房门。
「小慕，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
「我那天忘记问了，我这样的你喜欢吗？」
我刹住脚步。
「徐灼，你不用这样。」
「不用怎样？」
我强忍诱惑，艰难地说：
「你不用这样牺牲自己，我知道你恐同。」
他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抬手指着自己。
「我？我什么时候恐同了？？」
「那天，其实我看见了，你不是很讨厌两个男生亲密吗？」
17
他回想了一下，懊恼地揉了揉头发。
「什么啊，我是不喜欢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密, 跟男的女的有什么关系。」
我愣住。
「你……你不是直男吗？」
他急得伸手搂住我。
「我不直，我不直, 我真的不直。」
「你说你喜欢男生, 那你有没有确定喜欢的人啊？」
「如果没有的话, 你能不能喜欢我啊？」
他缓慢地抬手把外套脱下，露出里面的衣服。
黑色半透明纱衣坠着闪闪发光的胸链。
我看得浑身发热，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鼻子。
「你……」
「好看吗？」
我如实回答：
「嗯，好看。」
他轻轻咳嗽两声，有点不好意思。
「我上网搜的，他们都说这个没人能拒绝。」
「你想不想摸摸？」
我抬眼看他, 他急切又期待地望着我。
我忍不住在心里轻笑。
宋诗雨果然是神机妙算。
真的没人能抵挡住诱惑。
更何况, 我本来就喜欢徐灼。
发现徐灼并不恐同后, 我再次稳坐上风。
抬手捏着他的下巴仔细打量。
他乖巧又紧张地任凭我看。
但此刻，光看显然已经不能满足我了。
我抬手环住他的脖子，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
「去卧室。」
我缓慢又细致地顺着胸链一寸寸抚摸, 感受到徐灼越来越难耐得喘息。
汗水不知不觉浸透他的衣服，他额前的发丝也湿得彻底。
汗水顺着下颌滑下, 眼神压抑又渴望, 翻滚着层层暗浪。
我抬头触碰他的嘴唇，贴着他的嘴唇低柔地命令道：
「张嘴。」
思绪混沌间, 我恍惚看到了角落凌乱散落着的熟悉的兽耳和项圈。
我抬手止住他的动作, 在喘息过后看向他。
「把那个戴上。」
他顺着我的眼神看过去，顺从地拿过来戴上。
凌乱的发丝中竖着毛茸茸的兽耳，他缓慢地扣上项圈, 仰起头把脖颈送到我手上。
声音沙哑压抑：「这样满意吗？」
眼前的人和相册里那个被我看过千百遍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有种得偿所愿的快感。
我手上用力, 他被迫俯身, 脆弱的脖颈被项圈勒住，却没有半点反抗意味, 乖得不得了。
他喉结滚了滚, 无意识地吞咽两下, 痴迷地看着我。
「好乖，继续吧。」
水声四溢。
细密绵长。
我被折腾得昏昏沉沉, 到最后主导者已然不是我。
四肢软得像是化成了一汪水。
我忍不住拽住他的项圈，吃力地拒绝。
「够……够了……」
他俯身吞下我所有拒绝的话。
「小慕, 夜还长。」
18
第二天, 徐灼像个没事人一样抱着柔软干净的衣服走进来。
「穿上衣服出去吃点饭好不好？」
我瞪了他一眼，慢吞吞地下床。
颐指气使地让他帮我穿袜子。
他半跪在床边, 仔细帮我穿好。
迟疑着问：
「小慕,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
我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想了想，改口问道：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啊？」
我冷哼一声。
「兄弟啊。」
他瞪大眼睛：「但你昨晚还亲我了！」
我面不改色：「那就是亲兄弟。」
徐灼闷闷地低下头。
我低头看了他片刻, 忍不住笑。
随意又自然地踢了踢他的膝盖。
「腿酸, 给我揉揉。」
徐灼依旧半跪在地上, 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我的小腿，任劳任怨地揉按。
「徐灼。」
他抬头看我。
我低头亲上他紧抿的唇。
在他惊诧的眼神中弯起眼睛，嗓音柔和。
「逗你的, 现在是男朋友。」
徐灼惊喜地站起来, 按住我的脖子往下压。
我皱眉阻止。
「我饿。」
宋诗雨打来电话，情绪不太高。
「对不起啊哥，都怪我寄错地址了, 害得你俩变成现在这样。」
我望着忙碌地往餐桌上搬运早餐的身影。
「没事，没寄错。」
「小雨，哥拿下他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