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为了初恋自杀。
他妈找到我，给我一百万，让我救赎他。
我一步步将他拉出深潭，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正感叹这一百万拿的真值，打算功成身退时。
他拦住了我。
那双以前时不时会颤抖的手，稳稳握着一把刀。
一双赤红的眸子静静凝视我。
「我都这么乖了，你还想离开我。」
「是不是真的只有将你剁碎了，才会永远留在我身边？」
01
我是一个家里破产的贫困大学生。
父母在县城打工，我在学校打工。
然而兼职工作只能维持我的日常开销。
奖学金和打零工赚的钱，在交完学费后，很可耻地变成了负数。
没ƭű̂⁼办法只能再次向室友借钱。
好在我信誉够好，借的也不算多，一般两三个月后就能还上。
衣服不用买，只是这段时间得缩减饭量，少吃一点，学学出家人的过午不食。
同学很羡慕地对我说：「真真，又减肥了啊，身材这么好了，还这么有毅力，我怎么就减不下来呢？」
我只能笑着对人家说：「加油，你一定可以。」
然后继续奔赴在打工的路上。
正当我加班加点还账时，许阿姨找到了我。
她把我叫到了一个看起来很高档的咖啡厅，点了一杯果汁。
我瞄了一眼菜单，八十五元。
转头看了看橱窗外，对面有一家 KFC。
如果可以的话，其实我更想去那里。
「真真啊，比以前更漂亮了。」
客套话谁都会说，我礼貌地微笑。
「许阿姨才是更有气质了。」
我们家和许阿姨家一直是邻居，小时候没少往来。
只是我家破产后，就不怎么来往了。
我家越来越穷，许阿姨家越来越富。
我们搬去了老破小，他们换了大别墅。
早就不是一个阶级了。
许阿姨拿出一张卡。
「这里是一百万，你以前帮过宋阑，希望这次可以再帮他一次。」
果汁呛到喉咙，我没敢咳出来，硬生生憋了回去。
我听到了一百万。
她要给我一百万？……
心里狠狠感叹着，有钱人的世界真是不一样，随便找人帮个忙就给一百万。
我的父母还在为一个月两千的房租发愁。
一百万足够他们买下那个小房子，再好好享受一个晚年了。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问道：「宋阑怎么了？」
02
从许阿姨口中得知，他的儿子和初恋闹分手，自杀了。
不过幸好抢救过来，但一直郁郁寡欢，一个月瘦了二十斤，学校都不去了。
许阿姨面露忧色，「我也是没办法，想到以前他和你还谈的来，只好舔着脸来找你。」
说起来，我和宋阑也算是青梅竹马。
只不过到了高中就没怎么联系。
初中时我家破产，宋阑爸妈就疏远了我们。
我和他的关系也说不上好。
因为离的近走动才多一些。
印象里他性格一般，不冷不热，学习不好不坏。
就那张脸很耐看。
哦，身体还很差，动不动就生病休学。
但有一件事，让我对他印象很深刻。
高考的时候，他妈来找我，让我给他补习功课。
虽说我的成绩还不错，但马上要高考了，我也不愿浪费自己的时间。
可许阿姨给钱了，一个小时一千块。
简直超了同期家教标准的十倍！
我没法拒绝。
于是每天放学后给宋阑补习一个小时。
回家后再继续学习，以保证不耽误高考。
宋阑虽然底子差，但学习很认真。
我讲得他基本都能听明白。
说来惭愧。
其实我根本不关心宋阑到底能不能听懂，能学到多少，只想着把钱挣到手就行。
这一家子都很势力眼，我也没必要操那个心。
直到高考前夕，我家教结束。
许阿姨很高兴，结算的时候还多给了两万块。
我激动地握着这笔「巨款」，回去给爸妈挡了最后一笔账。
高考结束，我如愿进了 985。
而让我想不到的是，宋阑居然考上一所比我还厉害的大学。
在同一城市。
为此他妈专门给我打电话表示感谢。
「阿姨您客气了，不全是我的功劳，是他自己努力。」
我尴尬地挂了电话，以为从此不会再和他家有什么联系了。
直到三țū́ₘ年后，他妈又找到我。
03
「阿姨，这个我不能保证……」
「我明白，只要你尽力了，钱就不白给。」
她并不是有多看得起我，只是因为我有可能帮到他的儿子。
资本家眼里只有利益，他们是最不看中面子的人。
我深吸一口气。
将手放到桌子下面。
以掩饰内心的激动。
也就是说，不管宋阑能不能好，这钱都不会要回去了。
如果给他治好了，让他重新走出来，说不定还有额外奖励。
就像上次的家教一样。
我使劲掐着自己的大腿，不让它抖起来。
「你放心阿姨，我一定尽我所能，让宋阑重新找回生活的勇气。」
他妈欣慰地点了点头，给了我一串钥匙，是她家一套市中心的大平层。
「我们工作很忙，不能天天看着他，就麻烦你了真真。」
04
去找宋阑的路上，我思考着即将面对的工作。
我这个竹马对什么事都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
怎么会是一个恋爱脑？
还这么严重，分手就要闹自杀。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上大学后，我是班里的生活委员，和其他班干部一同做过不少同学的政治思想工作，其中就包括失恋的。
多开导开导就没事了。
事实证明，时间可以治愈一切。
这些有钱人家的少爷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才谈个恋爱就要死要活的。
物质富裕了，精神贫乏的很。
可悲，又可笑。
我按着许阿姨说的地址，来到了宋阑的住处。
保姆阿姨开的门。
她似乎等了我很久，几乎在我刚按响门铃的那一瞬间就开了门。
「真真姑娘吧，你可来了，宋少爷就拜托你了，我家里有事，先回去一趟啊。」
我前脚刚进门，她后脚就急匆匆走了。
好像在躲什么要命的东西。
等进了门才发现，保姆阿姨为什么走得那么急了。
现在还不到晚上，但客厅里的窗帘已经全部拉上，屋里黑乎乎的，有一种窒息的压抑感。
待在这样一个环境里，怎么会不抑郁呢？
我走到窗户边，轻轻拉开窗帘，落日的余晖洒进来，照亮了客厅的一角。
「谁让你拉开的！」
一道恼怒的声音传来，吓了我一跳。
转头看到沙发边上缩着一个人。
「宋阑？」
这倒霉孩子应该就是他了。
听到我的声音，他缓缓抬起头，用手挡着光。
似乎刚睡醒，目光有些迟钝，呆呆看了我好久。
我将所有的窗帘都拉开，背光站立。
「我是赵真真，你妈请过来照顾你的。」
他还是一动不动。
我仔细打量他。
三年未见，他好像又长高了不少。
只是比以前更瘦了。
一张脸惨白，却丝毫不影响它好看。
反而有一种病态的美。
他双颊微红，眼神朦胧，好像失智了一般。
我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
果然，发烧了。
不知道他在这坐了多久，地上很凉，应该是寒气入体。
「宋阑，你发烧了，药在哪里，我去拿。」
本以为只是来谈心，没想到还得照顾人。
他好像傻了一般，对我的话不回应，只愣愣看着我。
我挥了挥手，「宋阑？」
糟糕，不会真的烧傻了吧。
兜里那一百万还没捂热乎呢。
万一宋阑出什么事，我怎么跟许阿姨交代？
「我是不是在做梦？」
他怔怔向我伸出手。
我叹口气，恋爱脑真是害人不浅。
都成这样了还想着初恋。
「我先扶你到床上。」
我拉住他的手，想把他拽起来。
谁知，他突然一个大力，把我拽到沙发上。
随即修长坚硬的身躯就压上来，滚烫的热气喷在脸上。
05
「既然入了我的梦，就再也别走了。」
他用手轻抚着我的脸，缱绻而深情，「你终于来看我了……」
我心道不好，这家伙意识迷糊之际把我当成了初恋，得赶紧提醒他。
「宋阑，你看清楚了，我是赵真真！」
「嘘…」
「我知道。」
「不要说话。」
我正想说你知道个屁。
他沉重的呼吸就覆了下来。
嘴巴被一片温热堵住，继而用力厮磨，一双大手还使劲揉捏我的身体。
我脑袋要炸了。
你他妈正发烧呢，别传染上我感冒。
不对，我的初吻！
真的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我后悔答应许阿姨了。
这家伙不仅有病，还有攻击性。
一百万果然不是那么好挣的。
我死命推他，拼命挣扎。
不行，这钱还是得赶紧退回去，这个任务做不了！
这家伙看着瘦弱，没想到力气这么大，我挣半天没挣开。
正当我想着如果真被这个神经病糟蹋了，那一百万是不是不用退时，宋阑突然放开了我。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一眼沙发上我狼狈的模样。
然后跌跌撞撞跑去了厨房。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现在不跑要到何时？
于是连忙爬起来，向门口奔去。
可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怎么回事，半天没有打开门。
一回头，浑身汗毛都直立起来。
宋阑拿了一把刀走出厨房，正阴恻恻看着我。
……他还想杀人灭口？
我心里已经将许阿姨骂了个底朝天。
这就是他们有钱人玩的游戏吗？
他妈负责找年轻的少女给儿子糟蹋。
儿子玩够了再虐杀？
我只怪自己涉世太浅，轻易被一百万骗了过来。
不管怎样，此刻还是逃命要紧。
我拼命晃着门把手，心里焦急万分。
妈的这门到底什么结构，明明进来的时候随手关上的，怎么打不开了？
这果然是个圈套！
慌忙中我又回头瞅了一眼，陡然立在当场。
宋阑毫不犹豫地，重重地在手腕上划了一刀。
鲜血霎时喷了一地，还沿着他的手腕汩汩向外冒……
我睫毛颤了颤。
他发出虚弱的，如困兽般低哑的声音：
「对不起……」
06
医院的抢救室外，我坐立难安，内心极度不平静。
宋阑的行为让我很难理解。
难道他是因为认错了人，觉得对不起初恋，才又对自己下手？
果真如此，那也太脆弱，太恋爱脑了。
什么样的爱能让他做出如此极端的行为呢？
那一刀下去真的下了死手啊，他是真的想弄死自己。
想想就脊背发寒。
本来以为就是个一般的失恋，多开导开导应该就没事了。
没想到他就是个炸弹，随时都会自爆啊，还会殃及旁人，这也太恐怖了。
现在的情况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
不行，我还是给许阿姨退钱吧，这活真接不了。
以前做的兼职已经让给了别人，还得重新找。
来往的路费又花我几百，不仅没挣到钱，还搭进去不少，想想就心疼。
正胡思乱想之际，抢救室的门打开了。
我急忙迎上去，医生摘下口罩，说道：「放心吧，虽然流了不少血，但没有生命危险，多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我捂着胸口，终于放了心。
这脆弱的小心脏啊，实在承受不了。
许阿姨已经在回来的飞机上了。
她一回来我就把卡还给她，让他们另请高明。
不过在此之前还得照顾她儿子。
07
病房里宋阑安静地睡着，脸色看上去更加苍白了，就像一个易碎的精美瓷人。
我微微叹了一口气。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能让如此性情平淡的宋阑爱得死去活来呢？
我实在是好奇。
怔愣间，突然发现他已经醒了，一双雾气弥漫的黑亮眸子正静静瞅着我。
他的眼神澄澈干净，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大男孩，看上去乖得不得了。
和那个发癫痴狂的宋阑简直判若两人。
小时候他就很乖，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也很安静，我和其他小伙伴玩时，他就在一旁乖乖等着。
后来因为他爸妈的原因，我也开始讨厌他。
当他再次靠近时，就直接吼他：「宋阑，我讨厌你，离我远点！」
大概是伤了他的自尊，后来再也没有主动找过我。
其实小时候我挺喜欢他的，又乖又干净，真的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但因为有他爸妈的滤镜，就慢慢疏远了他。
想想挺不应该的。
宋阑又有什么错呢？
「你醒了，要吃水果吗？」
也不管他吃不吃，我拿起苹果就开始削皮。
「宋阑，本来你妈让我过来开导你，可我觉得自己实在无法胜任，也不想你再出事，所以等许阿姨过来我就把钱退给她，你的情况还是找个专业的心理医生看看比较妥当。」
我已经不知道要怎样面对他了。
他的情况很棘手，不是我能应付得了的。
宋阑的眸子变得暗淡下来，但仍专注盯着我。
我切了一块苹果递给他，「吃吗？」
直觉告诉我，他一定会吃。
果然，他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接过来，直接放进嘴里。
可能他小时候给我的印象太深刻。
宋阑从来不会拒绝我的任何请求。
真的非常听话。
记得十一岁那年，我说宋阑，你穿白衬衣挺好看的，以后多穿吧。
后来他果然一直穿白衬衣。
搞得我好长一段时间都以为，他每天只穿一件衣服。
想到这里，我转头看了一眼。
他现在穿的竟然还是白衬衣！
巧合？喜欢？他初恋喜欢 too？
就不得而知了。
宋阑这种讨好型人格注定在谈恋爱的时候会受伤。
有时候我也挺反感他这种性格的。
一点自我也没有。
白白投生在这么有钱的家庭里。
「看在从小一块长大的份上，我还是要劝你一句，不要为ṭûₓ一个不值得的人再伤害自己了，你为她做的任何事她都不在意，即使你自杀一百次她也不会回头了，反而会躲得你远远的，你自以为的深情，不过是一厢情愿的付出，一个人唱独角戏而已，观众只有为了你心力交瘁的亲人们。」
他嘴唇动了动，发出几个沙哑的音节。
「对不起，伤害了你。」
「我不是有心的。」
……
这个时候还在想着别人，我也真是服了。
他妈那么强势一个女人，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
有钱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有着数不清的烦恼。
虽然我很穷，但我很快乐。
这么想想，心里平衡多了。
08
许阿姨风风火火赶过来，抱着他儿子就是一顿哭。
我识趣地把空间留给他们母子，悄悄退了出去。
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等许阿姨出来。
把卡准备好，并想好一会怎么拒绝的措辞。
然后又开始在网上寻找兼职信息。
如果运气够好的话，晚上也许能得到一个面试。
许阿姨出来的时候，我正好约了一个。
她所有的表情都收了起来，我看不ŧû⁽透。
我将卡递给她，一脸抱歉道：「不好意思许阿姨，一来就让宋阑受了这么重的伤，看来我不是个合适的人选……」
许阿姨却将我的手推回去，然后又拿出一张卡。
「真真啊，这是另外的一百万，还是要麻烦你再帮帮他，我听宋阑说了，这不是你的错，是他魇住了，如果不是你及时送他到医院，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他还说，你有着旺盛的生命力，让他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谢谢你啊真真，接下来的时间就拜托你了。」
我：「……」
两百万，加一起两百万，一共两百万……
见我愣在那里，许阿姨接着说：「这样吧，我再给你卡里打一百万，一共三百万，我知道这次吓着你了，但宋阑向我保证，只要有你在，他就不会再做出这么极端的事Ťū́₈情。」
我：「……」
三百万了，她给我三百万，我有三百万……
我的脑袋没出息地被这三百万砸懵了。
我只是一个可怜的穷人。
这些有钱人太知道怎么拿捏我们了。
真是让我又爱又恨。
「好吧许阿姨，我再试试。」
「那个，我想问一下，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竟然伤他这么深？」
许阿姨恨得咬牙切齿，「我也不知道是哪个小贱人，听说她出国了，把我儿子害成这样，让我见到一定弄死她！」
09
宋阑住院一周，我没事就过来陪他。
许阿姨依旧很忙，三天两头坐飞机过来看他儿子，后来见宋阑情绪稳定下来，她也挺累，就不再勤快地往回跑了。
保姆刘妈天天过来送饭，倒是尽职尽责，只是每次看宋阑的眼光都躲躲闪闪的，也不多待，送完就走。
有一次我送她出来，在走廊里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小姑娘，我劝你尽早离开吧，这个小伙子不正常，经常做一些可怕的事，可瘆人了。」
可不是，动不动就往自己身上捅刀子的人，哪里正常了。
「刘妈，我知道，不过他现在需要帮助，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不也是天天在给他做饭吗？」
刘妈叹了一口气，「也是，这家给的太多了，我也没法拒绝。」
……
这几天宋阑都跟正常人一样，积极配合治疗，吃的也多，脸色渐渐红润起来，时常带着微笑，出院的时候还胖了五斤。
完全看不出曾经凶狠自杀的样子。
白天我去学校上课，他在家养伤。
晚上就回到大平层，陪他吃晚饭，跟他讲一些学校趣闻，顺便灌点心灵鸡汤。
吃完饭带他出去散散步，看一看人间烟火，让他了解到世上并不是只有那种狭隘的个人情感，还有更多有意义的事情值得他去追求。
「我有时候一个周末打六份工，晚上还要在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值夜班。」
「虽然很辛苦，但看到工资表的时候还是很开心。」
「我做家教，看到小朋友成绩提高时，也很有成就感。」
「被老板夸我勤快能干时，也能高兴一整天。」
「我觉得自己做了很多有意义的事情。」
宋阑一边走一边听我给他讲人生的意义。
他静静听着，时而皱眉，时而微笑，时而用温柔的眼神望着我，偶有路灯照过来，在他的眼中折射出点点光芒。
也不知道他听进去多少。
反正说得我口干舌燥的。
我自我感觉工作开展得很顺利。
起码他现在就和一个正常人无异。
也许是我的勤奋和积极向上打动了他，让他不再沉湎过去，开始向往美好的未来。
反正这段时间再也没听他提过初恋的事。
也可能他把伤害深深埋在心底，面上表现得轻松自然。
不过我坚信他慢慢走出来了。
因为我在的这段时间，他又胖了十斤。
不再是以前瘦骨嶙峋的模样，而是肉眼可见地挺拔起来。
整个人也不像刚见时的沉郁，每天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容，Ṫů⁷好像心情很不错。
很快，我就可以拿着三百万功成身退了。
越想越开心，又滔滔不绝给他讲了一堆大道理。
「我有点渴了。」他突然停下来，眸子晶晶亮地看着我。
金主渴了，那还不好说，前面就有一个奶茶店。
正好我说了那么多，嗓子也早就冒烟了。
「你想喝什么，我去买。」
「芋泥啵啵奶茶。」
这爱好怎么和我一模一样？
我微微一笑。
「你等着，我这就去买。」
宋阑乖乖坐在长椅上，眼巴巴等着投喂。
真是受不了，不知道他以前是怎么跟女朋友相处的。
这一副乖得不得了的模样真的让我很想欺负他。
可我不敢，他是金主。
10
买完奶茶转身走的时候，和一个迎面跑来的女孩撞在一起。
她跑的很急，我们两个都踉跄了一下，有一些饮料洒在她的身上。
女孩突然就叫了起来，「呀，我的衣服！」
我下意识说了句对不起。
其实说起来不算我的错，但出于礼貌，我还是关心了一下。
女孩的男朋友却气冲冲走过来，二话不说把我推到在地。
「你他妈有没有长眼！」
手中的奶茶掉在地上，摔得一片狼藉。
那男人不依不饶，还想上前教训我。
被那个女孩拦住了。
「算了，她也不是故意的，宝贝别生气了，我们去买奶茶吧。」
男人恶狠狠瞪了我一眼，和那个女的进了奶茶店。
那两人一看就是热恋中的情侣，男的急于想对女的表忠诚，所以下手重了些。
说不上多委屈。
我打工的时候见惯了各种各样的人。
也受过不少委屈。
说实在的，这不算什么。
我淡定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手上擦破了点皮，不过没什么，过两天自己就好了。
但奶茶已经不能喝了。
我转头看了眼宋阑坐着的位置。
那里没有路灯，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只能让他多等一会了。
我在外面等着那一男一女离开了奶茶店，才进去又买了两杯。
这件事很快就忘到脑后，因为我被有钱的快乐冲击得飘飘然。
现在也是能眼睛不眨一下地买好几杯奶茶了。
以前想都不敢想。
回去的时候，宋阑还乖乖坐在那里。
「呐，你的芋泥啵啵。」
「老板专门给我多挖了芋泥，我尝过了，很好喝。」
他脸上带着笑，略显僵硬地接过奶茶，低头喝了起来。
后来我们又走了一段路，我依旧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但宋阑似乎兴致没那么高了，看起来身体很紧绷，全程都低着头不说话。
已经很晚了，我还要回学校，在小区门口跟他道别后，坐上了出租车。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是要走上几里路去等公交。
不过姐现在有钱，也是可以天天做出租的人了。
出租车已经离开很远，宋阑还在门口的阴影里站着。
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继而变得一脸阴翳。
一阵晚风吹来，头顶的树枝沙沙作响。
宋阑随手折下一枝，扔在脚下，狠狠碾过。
然后慢慢转身，一步一步朝家走去。
11
最近我的课程比较多，加上学校有五一活动，暂时去不了大平层，于是发短信给宋阑请了两天假。
他的回复也很正常：「好的，祝你假期玩得愉快。」
我感觉不到他的心情起伏，看来初恋带给他的伤害已经远去。
活动期间我也经常给他发短信，了解他的日常起居和精神状态，感觉都没什么问题。
周末的时候我过来比较早，刘妈把我拉到一边，神秘兮兮道：「咱们小区出现一起坠楼事件，你知道不？」
我迷惑地摇摇头。
「太惨了，昨天我过来的时候刚好发现，一个男的，赤身裸体摔了下来，哎呦，那手脚都变形了，倒是没见多少血，不过还活着呐，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什么。」
「听说他的精神状态出了问题，可能得送精神病院。」
世上每天都有不幸的事情发生，我不免唏嘘。
「那男的多大了？」
「还挺年轻的，听说刚交了一个女朋友，不过他坠楼后那个女朋友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人啊，就是这么现实……」
刘妈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说话的，拉着我说了半天。
客厅里没有宋阑，我去了他的卧室。
卧室门没关，宋阑正坐在地板上。
他前面是一个大箱子，此刻手里正拿着一张照片出神。
怀念初恋呢？
不会又要犯病吧。
我敲了敲门。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急忙把照片放进箱子里，就要锁起来。
「我能看一眼吗？」
实在是太好奇了。
我真的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生把他迷成这样。
宋阑突然红了脸，但这次没有像以前那样听话，还是锁上了那个箱子。
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小样，长能耐了。
这么宝贝，看都不让看。
「你还是放不下她吗？」
我决定要彻底和他谈谈心。
宋阑的眼神很迷惘，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的心揪起来。
「如果她再次出现在你面前，你会怎么样？」
他看向我，有些茫然无助，眼神里藏了太多我看不懂的东西。
不会吧，不会吧。
恋爱脑真的无药可救吗？
我颤颤巍巍又问出了那句话：「你还会为了她自杀吗？」
这关系到我的三百万啊！
宋阑，你可以为她痴迷，为她痛苦，甚至为她终生不娶。
但是千万不要为她自杀！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无声地低下头。
「哪怕那个女人背叛你，把你贬得一文不值，不在乎你的生死，嘲笑你的懦弱，挖苦你的真心，恨不得你永远消失……」
「你还要为她自杀吗？」
他深深望了我一眼，说出了让我感到毛骨悚然的话。
「她与我而言，就像空气，像鱼儿离不了水，离开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呼吸了。」
「我喜欢静静待在她身边，看她吃饭喝饮料，听她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只要她的眼睛里有我的影子，我就无比满足。」
「可是我无法忍受她身边有其他男人。」
「看着ţũ̂ₒ她对另一个男人笑，对他撒娇，她的心完全被另一个男人占据……」
「我会发疯。」
「我会想毁掉她。」
「以一种……你完全无法想象的方式，毁掉她。」
我浑身打了一个冷战。
他用很平静的语气，诉说着让人心惊胆战的话。
我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宋阑。
隐藏在他乖乖的外表下，发疯偏执的他。
「你觉得我是应该毁掉她，还是毁掉我自己？」
他的眼神充满了痛苦的挣扎，内心应当是无比纠结。
我知道，他已经做了选择。
他宁愿毁掉自己，也不想伤害她。
幸好，那个女的去了国外。
只希望她永远也不要回来。
「那个……宋阑，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谁离了谁都能活，她既然已经去了国外，你就当她死了，重新过你的生活好不好？」
他盯着那个箱子，良久不说话。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还想追到国外？
真是要气死我了。
我就说三百万哪是那么好挣的。
「你说话呀！」
我陡然提高了声调，他吓得抬起了头。
眼睛湿漉漉看着我。
「我不管，宋阑，你得答应我，无论以后那女的怎么样，你都不能自杀。」
「当然，也不许伤害别人。」
「你发誓。」
难道我的后半生都要追在他的屁股后面一直给他善后吗？
想想都可怕。
如果那个女的再出现，宋阑求爱不成反复自杀。
我和他妈都焦头烂额。
这辈子谁都别消停了。
难以想象，我给自己找了一个多大的麻烦。
这家伙不是一直很听话吗，我不管，这次我说的他必须要听。
宋阑委屈兮兮看着我，像在求放过。
我火气更大了。
瞧这死样子以后还想再犯呢？
「真真，我控制不了自己。」
……
这就是顶级恋爱脑吗，我他妈算是长见识了。
正想骂他几句，我手机电话突然响起来。
拿起ŧŭ̀₉来一看，是学生处的王师兄。
上次申请助学金的事让他费了不少心，作为回报，他也请我帮了一个忙。
他和女朋友闹分手，拉了我当炮灰，临时扮了一回他的现任。
学校传得风言风语，但我不在乎。
别人说几句又不会怎样，但助学金没了，我很可能面临退学。
我让宋阑自己好好想想，然后出去接电话。
没注意到，他突然阴沉下来的脸。
12
王师兄在外喝醉了，让我去接他。
也不知道他和女朋友两人断干净了没有。
但助学金申请下来，这个人情我是要还的。
我和刘妈说了一声，打车去了酒吧。
王师兄王宽一个人在喝闷酒。
不住地向我诉说他的女朋友怎样劈腿，怎样对不起他。
「真真，你说这个世上还有好女孩吗？」
「有钱就了不起吗，为什么她那么世俗！」
他喝得醉眼朦胧，打了一个酒嗝。
「还是你最好，从来不追求这些所谓的物质。」
「你是我见过最纯净的女孩。」
我用手挥开这难闻的气息。
「师兄，用我把她叫过来吗？」
「不要！」
「我再也不要见到她。」
「真真，你送我回去吧。」
这是我第一次扶醉酒的男生回家，他身体很重，还不住地压向我这边。
心里很反感，我默默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帮他。
以后再也不会和他有任何交集。
我现在有钱了，不用再申请助学金了。
也不会委屈自己求任何人。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却是万万不能。
王宽喝酒的地方离学校不远，但我不能一个人扶他回去。
他却死活不肯坐车，非要走着回去。
我又不能扔下他不管，只好忍着不适扶他回学校。
路上王宽一直叨叨他女朋友怎么怎么不好，我怎么怎么好。
身体还一个劲地向我这边靠，我用手使劲撑着他，心里无比怄火。
走到一个胡同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
「真真，做我的女朋友吧，我会对你好的，以后你的学费我都包了。」
我心生警惕，离他远了点。
「师兄你喝多了，不要乱说话。」
我已经不想管他了，只感觉这人越来越恶心。
「真真……」
他突然将我抵在墙上，脑袋压下来，「我是真的喜欢你，答应我吧。」
手也开始不规矩地在我身上乱摸。
我别开头，胡乱推他，「你放开我！」
这个混蛋，我真后悔过来帮他。
他吐出的气息让我感到非常恶心。
但一个成熟男人的力气是我无法推开的。
我感到一阵绝望。
突然，眼前的男人身体飞了出去。
一个人影跨坐在他身上，闷声不响地开始揍他。
王宽发出非人类般的惨叫。
细看他身上的人影有些熟悉。
竟然是宋阑！
他面无表情，像个机器人一样挥着拳头，一拳一拳砸在王宽的脑袋上。
很快王宽就满脸鲜血，叫不出来了。
这样的宋阑看上去比刚才的王宽还要可怕。
但我不得不阻止，王宽快被他打死了。
「宋阑，住手！」
那个人恍若未闻，只机械地重复着一个动作。
宋阑明显精神不正常。
我忙过去拉住他的手，「宋阑，他快被你打死了！」
一道大力将我甩开。
我身子不稳向后栽去，头重重撞在了墙上。
有湿润的液体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我跌坐在地上，眼前有些模糊。
好像看到宋阑缓缓走了过来。
他居高临下俯视我，像是地狱的索命恶鬼。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听到了他的声音。
「你很喜欢他吗？」
他在说谁？我头好痛。
宋阑，快送我去医院啊。
我向他伸出手，那人却无动于衷。
他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耳边。
「赵真真，你真的喜欢他吗？」
他说的是王宽吗？我怎么会喜欢他。
但宋阑好像执拗地要得到这个答案。
我摇摇头，「不喜欢，很讨厌。」
然后就晕了过去。
13
再次睁眼，是在医院里。
陪在我床边的，竟然是许阿姨。
许阿姨盯着我的目光非常复杂。
「真真，你到底怎么回事？」
我想起送王宽回去的路上发生的事。
还有宋阑不正常的地方。
「没什么阿姨，路上遇到一个坏人，被宋阑救了。」
「宋阑呢？」
许阿姨皱着眉，「他在另一个病房。」
我的第一反应是他又犯病自杀了。
「真真，你能告诉我，宋阑是又受什么刺激了吗，为什么他会自己撞墙？」
什么，他又撞墙自杀了？
我感觉头更疼了。
许阿姨又摇摇头，「算了，你刚醒，还伤着呢，我不应该问你这些。」
「我去隔壁看看宋阑。」
我怔愣了一会。
感觉身上的三百万太烫手了。
我真的后悔接了许阿姨的单。
虽然她没有怪我，但他的儿子一再受伤，我感到很惭愧。
现在脑袋里一团浆糊。
14
刘妈很有责任心，她又开始往病房送饭，这次多了我的份。
没事的时候，她还是很喜欢跟我唠两句。
「刘妈，许阿姨这么快就过来了，是你给她打的电话吗？」
刘妈摇摇头，「宋少爷的卧房我从来没去过，是许太太通过监控发现的，也是她通知我打的 120.」
「许阿姨在家装了监控？」
怪不得上次的事她没有怪我。
看来家里发生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那宋阑自杀之前发生过什么吗？」
「这我不知道，宋少爷的事我很少过问，更是从来不去他的卧房。」
算了，这个人已经无可救药了。
我打算把卡退给他们，再也不管了。
我的伤不算重，医生说有点脑震荡，现在就是稍微有点头晕。
刘妈走后，我去了隔壁的病房。
宋阑安静靠在病床上，脑袋上同样的位置，和我一样缠着纱布。
他知道我来了，却不敢看我。
心虚吧。
但我只有一句话带给他。
「宋阑，你妈给的卡明天我会送回去，三百万，我也没花多少，明天起我就不过来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说完转身就走。
「不要！……」
他急急喊出声。
踉踉跄跄下床挡在我面前。
「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在我面前从来都是乖巧有礼的，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急切的模样。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在我撞了脑袋后有点模糊不清了。
我不记得他当时的样子。
但此刻他满脸懊悔的模样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我伤害了你，但我也惩罚了自己，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如果还不解气，你捅我几刀都可以。」
「你别走……」
他在说什么？
我看了看他脑袋上同样受伤的位置。
真的是我想的那样吗？
「所以你撞墙不是为了初恋自杀？」
他摇了摇头。
我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宋阑，如果你不小心把其他人磕墙上，也会这么惩罚自己吗？」
他低下头不说话。
只小心翼翼靠近我，「你不要生气，也不要走好不好，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犯了。」
我双手环臂看着他，这么好的机会，一定不能错过。
「那好，你必须答应我，以后不准以任何理由伤害自己，如果你再让自己受伤，我就离得远远的，再也不见你了。」
……
不说话？
我抬脚就往外走。
「我答应你。」
「我答应你！」
我忍不住上扬了嘴角。
三百万，保住了。
15
马上就期末考试了，宋阑一直没去学校，我想着把他的专业课的书带回来让他复习一下。
宋阑很乖巧地答应了。
到了宋阑的宿舍，他的室友一听我是给他来拿书的，很热情地接待了我。
突然想起他那个初恋，我问了他的室友。
「宋阑之前喜欢的那个女孩，是出国了吗，她还会不会回来？」
室友们有点懵，想了半天，其中一人道：
「你说的是外语系的乔娜吧，她当初可是追了阑哥好久，不过没听说他们好了呀。」
「听说乔娜伤心过度才去了国外，难道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
乔娜肯定把宋阑追到手了，最后却欺骗了他的感情，但宋阑已经陷进去了，他轻易不动真感情，一旦投入进去，就再也拔不出来了。
渣女！
宋阑也真是倒霉，活该他长了一个恋爱脑。
「这位妹妹，你是阑哥什么人啊？」
「哦，我他家保姆。」
「现在保姆都这么年轻吗？」
「不过你确定阑哥要看这些书应付考试？」
「他都快一个学期没来学校了，不看书怎么考得过？」
室友们面面相觑，好像在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他家保姆。
「阑哥那种天才，根本不用看这些书好吧，你不知道吗？」
他是天才？没见过这么傻的天才。
我只当他们在开玩笑。
「如果有乔娜的消息，麻烦告诉我，谢谢。」
16
期末考完后，我回了一趟家。
期间我固定一天一个消息发给宋阑。
有时候是美食的照片，有时候是一件趣事，总之不停地给他分享生活美好的一面。
他每一条都会回复，我们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每天都聊聊家常。
我能感受到那边的宋阑心情很愉悦，他也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没什么比这个更让人高兴了。
让我意外地是，刘妈也每天狂轰乱炸地给我发消息，还不断催我赶快回去。
刘妈：「真真啊，你快回来吧，这个家没有你我是度日如年啊。」
我：「刘妈，宋阑挺和蔼可亲的，你没事多和他聊聊。」
刘妈：「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每次见到他都害怕得腿打哆嗦，明明他看上去那么脆弱，动不动就自杀，平时也是待在房间里不出来，我就是觉得他很邪乎。」
我：「可能他的一些行为不像正常人吧，刘妈不用大惊小怪。」
刘妈：「反正我不敢一个人和他待在家里，你还是赶紧回来吧，我闺女从老家带过来好多腊肉，回来做给你吃。」
我：「好的，宋阑在做什么？」
刘妈：「不知道，在屋里呢。」
我：「你呢？」
刘妈：「我在门边。」
……
因为有任务在身，我不能在家太久。
宋阑就像个孩子一样，总是需要人照顾安慰。
我只要超过两天没有给他发消息，就拉长了脸开始怀疑人生。
「真真，我是不是不配得到别人的爱？」
「当然不是，就算所有人都不爱你，你妈也爱你。」
「我妈也觉得我是个累赘，我经常让她失望，我是不是一个很糟糕的人？」
好吧，我错了，两天没有给你发消息是我得意忘形了。
和宋阑相处的这段时间让我的沟通能力突飞猛进。
我这个生活委员干得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要是哪个同学遇到感情问题，生活问题，只要我和他一谈心，第二天保准生龙活虎，对未来充满信心。
选修课我选了心理卫生，课余也只看心理辅导一类的书，没事的时候也接触一下心理医生，争取让宋阑早日恢复心理健康。
为了三百万，值。
新的学期马上到了，这天我来了个大早，打算约宋阑去野外踏踏青，老闷在屋子里不利于他的身心健康。
刚来到楼下，看到宋阑正和一个女人站在一起。
那个女人一头波浪卷发, 皮肤白皙，五官明艳，身材窈窕，对宋阑却是不假辞色。
而宋阑两眼红红的，看上去无比委屈。
女孩转身要进车里, 宋阑拉住了她，好像在求她。
女孩甩开他进了车。
宋阑紧跟着也上了车。
不一会那辆豪华的轿车就驶离了小区。
难道她是乔娜？
乔娜回国了？又开始祸害宋阑了？
这个发现让我震惊无比。
看宋阑的状态，我真怕两人出去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我马上给宋阑打电话，可铃声响了半天也没有人接。
怎么办？
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乔娜。
我迫切地想知道。
一想到下次见到宋阑很可能就是在某处陈设的尸体。
我就浑身发凉。
对了，宋阑的箱子！
只要打开他的箱子, 就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乔娜了。
如果真是她, 我马上就报警。
想到这里, 我匆匆上楼，直奔宋阑的卧室。
那个箱子上着锁，可非常时期，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去厨房拿了一把刀, 对着那把锁砍了下去……
17
箱子里不是什么乔娜的珍藏品。
全是我熟悉的东西。
有我小时候戴的发卡, 用过的钢笔，扔掉的水杯……
还有收集起来的, 我掉落的头发……
我颤抖着拿起旁边的相册, 打开一看，满满的是我从少女到成年的照片。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所以说，宋阑那个初恋……是我吗？
回想起我来后他的种种表现，让人不寒而栗。
宋阑喜欢我这么久, 那许阿姨知道吗？
刘妈说家里装满了监控。
而宋阑每天就是在卧室守着他的这些箱子，他妈妈一定知道。
许阿姨既然知道他儿子病态地喜欢我, 还让我过来。
又是打的什么注意呢？
小时候许阿姨突然疏远我们, 是为了宋阑吗？
我不得而知。
我看着眼前的箱子，又看了一眼宋阑的床。
突然想到了什么。
然后伸手将床单猛地掀起……
床底下，密密麻麻塞满了同样的箱子。
竟然有十几个。
我倒吸一口凉气，跌坐在地上。
18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那个房间的。
浑浑噩噩走在马路上, 至今无法消化我看到的一切。
我的脑袋拒绝思考，放空了一般。
直到一辆汽车朝我冲来。
在反应过来要避开的时候, 它已经直直撞向了我……
再一次从病床上醒来, 我感到一片迷茫。
床边坐着一个非常漂亮的男孩。
对面还有一个同样漂亮的女孩。
那个男孩说：「小姨，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我投资了一个影视公司，我妈不同意你进影视圈，我支持你, 以后你只演女主角。」
女孩笑笑, 「臭小子, 算你有良心。」
「呀，小美女醒了？」
男孩急忙凑近我，紧张地问：「真真, 感觉怎么样？」
对面的女孩笑呵呵走出去, 「我就不打扰了，你们好好聊。」
我愣愣看着他，记忆里寻不到一丝熟悉的感觉。
「你是谁？」
我又是谁？
男孩俯下身, 探进窗外投进来的阳光中，莹白的皮肤镀上一层神圣的金色光芒。
他的笑容充满了蛊惑力。
「真真，不记得了吗？我是你的男朋友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