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原本是宫里最卑贱的冷宫宫女。

我娘原本是宫里最卑贱的冷宫宫女。



机缘巧合之下,她竟然得了皇上的宠幸。



我娘也是个争气的,只一次就给子嗣艰难的齐朝填了个龙凤胎。



我娘因此被封为幸嫔,我一出生也被赐封昭月公主。



而我哥一出生就被抱去皇后娘娘膝下养着,我娘却毫无波澜。



「不争气的东西,不要也罢。」



后来她捏着我的下巴,笑容清浅。



「我们月儿无需做偷光的月亮,要做就做最耀眼的太阳。」



「让他们所有人都拜服你。」



01



我是齐朝不受宠的昭月公主。



我娘幸嫔原本是宫里最卑贱的冷宫宫女,一直守在冷宫侍奉疯癫废妃。



直到一晚皇上喝醉,一时兴起想去看望废妃,正巧碰见在冷宫门口衣着素净的我娘。



据说我娘当时只穿着一件素净杏色宫女服,面上未着一点妆容,只一双眼睛欲语还休。



皇上只一眼就被我娘迷住了,竟然就在冷宫宠幸了我娘。



翌日,皇上就带我娘出了冷宫,因着我娘姓江名若,她也被破例封为江美人。



皇上宠幸宫女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可偏生我娘是个争气的。



不过侍寝三次,她便被查出怀有身孕。



太后与皇上闻言大喜。



毕竟我娘之前,皇宫已有四五年没有公主皇子降生。



宫中只有皇后膝下一位公主,贤妃宫中两位公主。



皇上盼足十个月,随着宫人的欢喜的喊声落下,我娘产下了龙凤胎。



皇上因着我娘生下了第一位皇子,皇上不顾皇后的劝阻,硬将我娘封为幸嫔。



皇后恨地咬牙切齿,等我哥一出生就把人带走养在自己膝下。



据宫里的嬷嬷说,当时我娘没有一点反抗,反倒求皇上提前为我物色一位好的教习夫子,要我五岁起跟着夫子学习。



我听到这,不解地看着自己肉乎乎的小手,「可是嬷嬷,我现在已经快五岁了,我的夫子呢?」



嬷嬷弹了口气,目光幽幽地望着景和宫提笔作画的女子。



她这位主自从生下公主,便有意疏远了皇上,专心致志地在宫中教习公主。



就连被养的骄纵跋扈的大皇子来挑衅,她也不理不睬。



我看着嬷嬷忧伤的神情,正想说什么,我娘忽然喊我,「嘉月,来。」



我迈着小短腿「哒哒」地跑到她面前,我娘把我抱到腿上,轻声问,「月儿,听嬷嬷说大皇子欺负你了。」



我点点头,兴奋地挥了挥拳头,「但是我把他打回去了!」



我怕我娘骂我,特意解释一句,「虽然他是皇子,但又不是太子,我也是打得的!」



我娘听到这句话,脸上绽开一个笑容,我一时看的有些呆。



怪不得我那皇上老爹会看上我娘,我娘就像画中的美人一样好看,谁不喜欢。



「我的月儿果然是最好的。」



「那废物比不上你一点。」



02



次日,听说我那个大哥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闹到皇上面前,要他惩治我和我娘。



我这下终于有了害怕的感觉,一回宫就跑到我娘身边,紧紧抱住她的大腿。



「母妃,皇兄说要Ṫūⁿ让父皇惩治我们,该怎么办呀?」



我娘依旧是一副温婉的表情,轻轻抚摸着我的头,「月儿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我想了想,坚定地摇摇头,「月儿没错,我虽然只是个公主,但也是父皇的子嗣,同为父皇的子嗣,如果我任由皇兄欺侮,是会被人耻笑的。」



「别人听见了,也会说父皇教子无方。」



我娘赞许地点点头,又提起另外一事,「既如此,月儿能否跟母妃说说大皇子为什么欺负你?」



「他说我们虽然是一母同胞,但是他养在皇后娘娘身边,身份比我尊贵,要我事事让着他。」



我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出自己心里的疑惑,「母妃,你为什么一次都不去看大皇兄啊?」



我娘轻轻叹了口气,似是忧愁地说,「你皇兄如今被养在皇后娘娘身边,自是能受到极好的教养。」



「倘若我去看望他,叫他生了些别的念头,岂不是离间他与皇后的关系吗?」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等我继续开口,门忽然被人推开,紧接着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



「好好好。」



「朕的若若果然通情达理。」



身着一身明黄色衣袍,长得还算丰神俊朗的皇上笑着走进来,他身后跟着的是我那白胖的皇兄。



我娘看见皇上来了慌忙拉着我想要行礼,却被父皇一把拉住手。



父皇看着我娘那张清丽可人的脸,不由感慨一声,「朕已许久没来过你这景和宫了,竟不知你将昭月教养得这般好。」



我娘叹息一声,眸中含泪,「臣妾这些年为了昭月,疏远了皇上,还请皇上见谅。」



「诶,这是哪的话。」皇上揽着我娘的腰,又低头看看我,忽地笑了,「左右昭月也大了,朕就让徐太傅做她的夫子吧,你以后好好陪陪朕。」



我娘似是羞怯地低下头,可我分明见她眼中一片冷色。



我娘真奇怪。



是夜,父皇理所应当地留宿景和宫。



次日一早,宫里就传来大皇子言行有失,皇后教导无方,被双双禁足宫中的消息。



一起疯传的还有我娘复宠的消息。



我听到大皇兄被禁足的时候,我担忧地去问我娘,「母妃,你伤心吗?」



「伤心?就为那个废物?」我娘幽幽地抿了口茶,眸光冷冽,「只不过被人挑拨几句,便来欺侮自己的亲妹妹。」



「这样的废物不要也罢,又何谈伤心。」



在我记忆中我娘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这是我第一次……



应该是第二次见我娘脸上出现冷色。



她看着我,面色缓和几分。



「昭月,你要知道你是不一样的。」



「从今往后,你要好好同徐太傅学本事。」我娘轻轻揉着我的脑袋,「你虽是女子,可你的命运还得靠你自己来搏一把。」



我懵懵懂懂的点点头。



03



自从徐太傅进宫教我之后,我就开启了一去不复返的上学之路。



别的公主在学识字女德的时候,我已经在学四书五经了。



别的公主在学女红的时候,而我却被徐太傅逼着练骑马。



如今我不过十岁,却活得像十个十岁一样累。



我每日都将大腿内侧磨得一片通红,可我却没有一丁点想要退缩的意思。



因为自从我学了骑马,强健身体之后,第一次能将白白胖胖的皇兄打到了,他因此不敢再随意招惹我。



不过我和我娘也因此在早会上被训导。



雍容端庄的皇后端坐在主位,轻轻抿着茶水,我和我娘规规矩矩地跪在下方,一众嫔妃都是看好戏的模样。



「幸嫔,听说你最近正得盛宠啊。」皇后「啪嗒」一下盖上茶盖,缓缓走到我娘身边,捏住我娘的下巴,「可再得宠你也别忘了你女儿是庶出公主,如何能与本宫的皇子相比?」



她手上一用力,就将我娘推倒在地,我急忙去扶她,不等我娘说话,我先忍不住反驳。



「皇后娘娘,难道是皇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这岂不是不将本朝王法放在眼里!」



我站起身,鼓足勇气说,「更何况『子不教,父之过』,您不好好教养皇子,岂非要将错处安在父皇头上!」



「大胆!」



皇后脸色一变,伸手就要扇向我,我娘及时护住我,可她的脖子却被皇后锋利的护甲划出一道血痕。



「好你个昭月,竟敢当众冲撞本宫,来人,给我打烂她的嘴!」



我娘紧紧护住我,面上一片忧伤,「都说皇后娘娘慈心仁善,怎的如今连一句忠言也听不得了,还要如此苛责一个孩子!」



「您这样不配为后!」



皇后脸上一片青紫,嘴唇颤抖,「本宫要如何,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嫔来指点!」



我看着她,脑袋一转,趁着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得冲了出去!



「快给我抓住她!」



我身后一片混乱,可我却不管不顾地直奔养心殿而去。



身后的宫女太监见我跑到养心殿门口,一时不敢再住。



我直接一下跪在门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父皇,求您救救儿臣吧,皇后娘娘要赐死儿臣啊,父皇。」



太监一开始见我跪下,还不明所以,听我这样说,吓得直冒冷汗。



父皇没过多久就让我进去,我瘸着腿走进去,又「啪嗒」一下跪下。



父皇拧着眉,询问,「月儿,你为何说皇后要赐死你?」他虽是询问,可眼里却充斥着心疼。



我一五一十地将早会的事告诉父皇,末了,我抽泣一声。



「其他嫔妃娘娘无一人为我和母妃求情,难道月儿真的该死吗,父皇?」



「可我只是为皇兄和皇后好啊……」



父皇听了我的话,脸色铁青,终于忍不住,一巴掌拍到桌上,「岂有此理!」



正巧这时太监来回禀,「皇上,皇后和大皇子来了。」



来的正好。



04



屋内的气氛一片压抑。



我早就被父皇抱到了他怀里,而皇后和皇兄却像先前我和娘亲一样跪着。



「皇上,请您明察啊,昭月今早失言,臣妾只是想代为管教一番,否则她日后必出大错啊!」



「三岁看小,七岁看老」我撇撇嘴,故意说给父皇听,「皇后娘娘与其盯着我,不如盯着皇兄,他从小便欺负我,若是大了,难不成要闹的整个皇宫不得安宁!」



皇后面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眼神滑过一瞬的阴狠。



偏偏父皇还在一旁附声。



「昭月说的在理。」



「嘉镇作为朕的长子,整日不思进取,成何体统!」



皇兄听到父皇这样说,不满地反驳,「父皇,儿臣每日都在刻苦读书,谈何不思进取!」



「哦?」父皇掀了掀眼皮,随意地开口,「那朕便考考你。」



「富润屋,德润身,心广体胖。」



「这是什么意思?」



皇兄眼睛一亮,自信地开口,「富贵满屋,一身德行,这个人就是个胖子!」



听到他的话,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我这个大哥啊,可真是蠢得不行。



「这句话的意思明明是财富可以修饰房屋,道德可以修饰身心,心胸宽广可以使外貌安详。」



父皇沉着脸,冷笑一声,「朕看你心胸不宽广,体态倒是日渐丰腴。」



他的目光转而看向不安的皇后,「皇后,你成天只知道喂他吃,是要将他喂成猪不成,连一点脑子也不长!」



「皇上……」



父皇没给皇后说话的机会,「来人,皇后教子无方,陷害嫔妃公主,着禁足三月,抄写女德百遍。」



「皇子齐嘉镇不思进取,屡次欺侮手足……」父皇看了眼他白白胖胖的身体,眉头一拧,「每日到武场扎马步半个时辰。」



啧,扎马步啊,我这父皇真狠。



我和我娘受了委屈,父皇自然要去抚慰一番。



等父皇走后,我娘抱起我,轻声问我近日有什么感想。



我不答反问,「母妃,这宫里是不是只有皇后和父皇的权力才是最高的?」



我娘点点头。



我眼神微暗,「我也想要最高的权力,可我做不了皇后……」



我想坐上父皇的位子。



经此一事,我明白皇后可以随意决定后宫众人的生死,但又必须向父皇的权力屈服。



我想要最高的权力,这样才能让我和我娘过得更好。



我们不愧是母女,只一个眼神,我娘就知道我在想什么。



她轻轻笑了声,语气讽刺,「从很久之前,我就不喜欢你的名字。」



「昭月?」



「我的女儿可不能做偷光的月亮,要做就做掌控天下的太阳。」



我心里一阵澎湃,但我还是谨慎地问,「那母妃为何当时不将皇兄要回来抚养呢,还放任他堕落?」



我娘没说话,只是眼神说不清的愤恨。



我一直都不明白我娘对皇兄到底哪来那么大的厌恶之情。



甚至在明知皇后娘娘故意养废皇兄,好彻底掌控他的时候,非但不加以阻止,反倒更更紧迫地督促我学习。



但我也只是疑惑,并没有阻止。



他呀,可是一直都在欺侮我和我娘,自己作死,我可不想救他。



更何况,权力这种东西还是握在自己手里最稳妥。



05



时光飞逝,很快我便快要及笄,此时我已出落得与宫中其他公主格格不如。



她们穿着锦绣罗裙,个个巧笑倩兮。



而我却穿着一身红色劲装,英姿飒爽。



我皇兄依旧是一副白白胖胖的样子,只不过他那学习总算稍有长进,时常在我耳边卖弄学识。



殊不知,他学的我十岁前便已学会,现在我已然在学习策论。



很快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春宴,全京城的名门贵族都汇聚在皇宫里。



我的侍女想为我描眉梳妆,我皱了皱眉,只在眉间贴了点代表身份的花钿,换上一身更为精致红色绣金的衣裳。



这些年皇后虽不得父皇欢喜,但宫宴还是给足了她面子,两人坐在高位维持着一派和睦。



而坐在父皇首下的却不是我那皇兄,而是我。



一开始父皇带我出入一些场合时,众人还颇有异议,但当他们听到皇兄「大字不识」「骄横莽笨」这些传言后,也渐渐接受了我。



我看着皇兄嫉恨的眼神,抬手掩面喝下一杯茶水。



我的好皇兄啊,这可是你不争气。



宴会上,皇后突然笑着向父皇提起一件事,「说起来咱们的昭月也要及笄了,陛下,可要好好留意昭月的小心思啊。」



父皇挑了挑眉,「什么心思?」



「自然是女儿家的心思啊。」



我皱了皱眉,不知道皇后又想做什么,正想着,突然有人冲出席内,一下跪倒在地。



「陛下,草民与昭月公主两情相悦,还望陛下成全。」



我眉心一跳,却见那人正是皇后的母族,丞相府的嫡次子林恒。



听闻他的名声还算好,在京城中素有温文的美名。



这样一人……与我两情相悦?



怕不是皇后派来给我添堵的吧?



父皇面色阴沉,冷声质问,「你说月儿与你两情相悦,可有证据?」



林恒急忙掏出一个被仔细包裹着的手帕呈上,「这是昭月公主亲手所赠,皇上大可查看。」



太监将那手帕呈上,看着那精致的鸳鸯手帕和上面同我如出一辙的小字,父皇愣了下,眉毛忽地皱起。



「月儿,这果真是你赠与他的?」



父皇命人将那手帕给我。



我看了眼,摇了摇头,只说没有,但却那不出一点证据,我一时有些捉急。



我娘却忽然笑了起来,她第一次笑得如此艳丽,宛如春日枝上的桃花,那眼角的一滴泪正巧落到了席上众人的心间。



父皇神色愣了愣,心口乍然绽开了烟花。



他从未见过她笑得如此灵动。



我娘轻轻揽住我,从腰间摘下我送她的生辰礼物——荷包。



上面用粉色的线修着一坨又一坨的粉色。



「我们月儿说要送我江南的桃花,却只绣出了一片粉。」



我娘敛起些许笑意,盯着我手里绣脚工整的鸳鸯,「噗嗤」一笑。



「我倒不知她这蹩脚的绣工还有如此用处。」



我低着头,羞红了脸,连带耳朵也红得滴血。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的绣工也能成为我自证的工具……



想到这,我忽然想起我送我娘荷包时,她一改往日的低调,逢人便炫耀女儿绣工了得,难道母妃早就知晓会有此间一事?



想到这,我马上否认了,我娘又不是神仙,这怎么可能呢。



父皇长舒一口气,心中也明了这件事是皇后在搞鬼,「朕就说啊,月儿这丫头读书都读呆了,哪还有其他的心思。」



我娘在下面附声,「是呆了,今日要不是嫔妾随身带着这荷包,月儿的名誉可就叫人毁了。」



提到这,父皇的面色陡然阴沉,「林恒,你竟敢污蔑公主清誉,该当何罪!」



林恒面如土色地跪倒在地,眼神直直瞥向皇后,丞相也跪下替他求情。



皇后内心焦急,面上却不得不保持着平静。



「陛下,恒儿只不过是实在爱慕公主,失了分寸,这才做了错事,陛下不如绕他一次?」



「失了分寸?若不是幸嫔随身带着那荷包,朕的昭月岂非要掉入火坑!」



听到皇上如此不留情面地斥责,皇后脸色也白了几分。



「来人!」父皇不顾皇后情面,当即宣判,「丞相府林恒信口雌黄,冒犯皇室,着杖责五十,三年内不得入科举!」



此话一出,皇后喝丞相都高呼一声。



三年不得入科举,就证明这个人这辈子怕是废了。



父皇看了眼我娘,眼神柔和,「幸嫔温婉贤淑,教女有方,着晋升为淑妃。」



「皇后言行有失,失察失管,罚半年月俸,剥夺风印,由淑妃代为掌管。」



此话一出,就连皇后也是一下跪倒在地,一脸的难以置信。



她不过是错为我点了桩婚,竟然就被剥夺了凤印……



她不知道的是我娘早就带着皇上「不小心」撞见过她教林恒怎么坏我名声,好把我娶回家的场面。



这件事就连我也是后来才知道。



今夜我娘似乎格外高兴,竟然贪杯喝得微醺。



我扶着她回了宫之后,我娘揽着我的肩,低低地笑着,「真好……真好……我的月儿不用嫁他了……」



「母妃,您真的喝醉了。」



「母妃高兴啊……」



我娘看着我,喃喃自语,「我……终于救了你。」



终于?



我内心有些疑惑,但我娘却一把将我抱紧她的怀中。



「月儿,你尽管往前走,后宫的事都交给母妃。」



06



那夜之后,我对于娘亲的话不甚理解。



但没过多久,便传来了皇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宫女给前些日子刚受宠的王美人送「坐胎药」的消息。



这条似是而非的消息不知怎的传到了父皇的耳中。



父皇顿时龙颜大怒,这些年他宫里一直子嗣稀少,要是知道这事是人为的,他可不得大怒吗。



一气之下,父皇命人将皇后宫里的心腹宫女和太监送去慎刑司严刑拷打。



她宫里的宫女硬气得很,一个字都不肯说,倒是那太监把所有的事吐露得一干二净。



彼时我正在父皇的养心殿同他讨论今年的税收问题,太监来回禀的时候,我们这才知道。



原来皇后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暗中给刚进宫的,小门小户的妃嫔送含有麝香的手串,让她们无法生育。



对于偶然怀孕的,便以坐胎药的名义让她们小产。



而那些高门贵女怀有身孕后,她便以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法子强行将孩子变成女孩。



而我娘因为在冷宫被宠幸,并未及时上折子,又加上后来怀的是龙凤胎,一时难以辨别,因而保住了孩子。



父皇听到这些消息,脸色铁青,直接将折子扔了一地。



他当即名人彻去皇后宫中的大半宫人,准备废后一事,而我皇兄也因为皇后的事,被罚去偏远的凉州历练。



临行前,他恶狠狠地告诉我,等他回来一定让我生死不得。



我只是不屑一笑。



我回到母妃宫中时,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疑惑地问,「母妃,您怎么知道皇后会那些秘法还给妃子送坐胎药?」



母妃笑着揉揉我的脑袋,跟哄小孩一样,「因为母妃是神仙,是来帮我们月儿的。」



我笑了笑,重重叹气一声,「母妃啊,你还拿我当小孩啊。」



我娘但笑不语。



虽说皇后如今不得势,皇兄也被流放到了凉州,但我还是忌惮着远在凉州的恭亲王。



我暗中命人给凉州城的城主送了封密信。



而朝中近日来,举国上下灾患无数,父皇特意诏我面谈。



我们从流民的安置一路说到赈灾。



直到最后,父皇提起历代以来,一直都让人头疼的水患。



长河中下游一带带,每到雨季都会爆发水患,百姓因此民不聊生。



历年来一直采取修筑防洪大坝的措施,可近些年来,防洪大坝一年比一年修得高,可最后还是无济于事。



修筑防洪大坝也只不过是能多争取些疏散百姓的时间,



况且,修筑防洪大坝劳民伤财,百姓官员早已苦不堪言。



父皇与众大臣连夜商讨也没能想出好法子。



我想了想。



「堵不如疏,既然防洪坝没用,那不如挖几条渠道引流,讲长河的水引入中南。」



「长河中下游一带靠近中南地区,中南连年干旱,挖渠引流,不仅能缓解长河的水患,还能缓解中南的旱情。」



我忽然想到书上的一个法子,顿时眼睛一亮。



「等雨季过后,还可多种些树木,涵养水源,固沙阻水。」



Ťû⁽父皇仔细思索一番,觉得我说的法子可行,顿时喜笑颜开,立即召集大臣商讨治水一事。



一开始大臣对于我的想法颇有异议,但经过我给他们用沙土演示一番之后,异议小了许多。



等到政策实施下去之后,不过月余,长河中下游便传来喜讯。



至此,困扰长江中下游的水患灾害算是解决了。



父皇大喜,大手一挥,直接封我母妃为淑贵妃,皇后算是彻底名存实亡。



是夜,父皇召我去议事。



我有预感,我的机会可能要来了。



果然,父皇一见我就说,「你的心思,朕都明白。」



「你也知道,朕之前膝下无子,也有立公主为皇储的想法,但是那么多公主,也没让我看上眼的。」



「直到有了你,你被你母妃养得很好,」父皇摸着自己的下巴,神色骄傲,「你这么多年的努力朕也看在眼里,把齐朝交给你,我也放心。」



我笑了笑,在殿内跪下,接过宣布我为皇储的圣旨。



07



这道旨意很快传到了凉州那边,我皇兄那猪脑子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联和恭亲王要造反。



不过造反不出一日便被城主镇压了。



我在那封密信中特意叮嘱城主要警惕恭亲王和皇Ŧů³兄造反。



城主虽然对此持怀疑态度,但还是听从我的话,对他二人多加提防,因而后来能将反贼一举镇压。



恭亲王被判凌迟处死,而我皇兄则被贬为庶人,流放宁古塔。



碍于丞相府的情面,皇后只是被幽禁。



不过三年,父皇退位,我终于登上了皇位,尊生母淑贵妃为太后。



而先皇后此前被先帝厌弃,我原本只打算将她打入冷宫,但娘亲却极力劝我将她赐死。



我虽然不解,但还是给她赐了杯毒酒。



听来回禀的公公说,先皇后当时神情有些疯癫,一头撞死在墙上。



我挑挑眉,没再多问。



后来,齐朝在我的治理下,海晏河清,我娘亲的日子也愈发清闲。



番外



我原本只是冷宫的一个小宫女,一日皇上不知怎的,竟然闯入了冷宫,还宠幸了我。



我对此并没有多大的欣喜,反倒是一片惶恐。



我知道皇宫是个吃人不偿命的地方。



不然冷宫也不会有那么多疯癫的娘娘。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只不过被皇上宠幸了一次,便怀上了龙子。



皇上说如果我能产下皇子,便破例封我为嫔。



我战战兢兢地保着胎,期间多次被皇后为难。



更有一次,她假意诏我去寺中为国祈福,其实是故意苛责我,她让我跪了足足两个时辰,六中诵经声不能停,一旦停下,便有宫女来掌嘴。



在这种压迫下,我终于见了红,也算老天垂怜,我这胎竟然保下了。



大概是皇上察觉到了什么,派来几个专人来伺候我,我这胎可算保下了。



让我吃惊的是,我怀的竟是龙凤胎。



皇上大喜,果然封我为幸嫔,同时也带来了一个噩耗——我的儿子被皇后抱走了。



我不顾刚生产完,直直跪下求皇上把孩子接回来。



皇上犹豫着,只是赐给我一些珍宝安慰ẗŭ̀₆我。



我知道我的身份地位,抚养不了皇子了。



后来,我经常带着月儿去见镇儿,镇儿被皇后养得白白胖胖,我只不过劝说几句,让他别吃太胖,对身体不好。



他便跑去向皇后告状,说我说皇后要害他。



我瞪着他那张满是横肉的脸,直觉一阵心寒,这孩子怎么……是非不分呢。



我分明是怕他被皇后养废啊。



因为此时,皇后不顾毒辣的太阳,罚我和月儿在烈日下跪足两个时辰。



可怜我的月儿小小年纪就跪得膝盖磨损,直晕了过去,但皇后竟然狠心地让人泼醒她,继续跪着。



经此一事,月儿的腿彻底废了,太医说她的后半生怕是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我哭的肝肠寸断,却无计可施。



我可怜的女儿因为我一时的母爱泛滥,竟然搭进去了自己的后半生啊。



我真的是错的离谱。



后来,我们躲在宫里,避开皇后跟那个白眼狼,日子也能勉强过下去。



直到家宴的时候,皇上喝多了,要当场检查白眼狼的功课。



他支支吾吾答不出来,月儿一时嘴快说出答案,当场打了皇后母子的脸。



宴上,皇上赏了许多东西,可我却惴惴不安,生怕皇后他们找麻烦。



果然,没过几日,月儿便被大皇子强行带走,我抓着他们的衣服,想将月儿抢回来,可他们却甩开我,踩断了我的手骨。



等我的月儿再被还回来时,月儿浑身衣衫破烂,到处都是血淋淋的鞭伤。



我哭着想去求皇上找太医医治,路上却被皇后的人拦了回来。



皇后派人草草处理了月儿的伤口,威胁我如果我敢告诉皇上,就把月儿扔进太监堆。



我只得忍下。



月儿昏迷半月才醒来,一醒来,她目光迷茫,「娘亲……为什么我不行……」



是啊。



为什么。



为什么我的月儿这么优ẗù₌秀还不能表现。



在我的悉心照顾下,月儿那身伤足足过了一年才尽数褪去。



又安稳过了不到一年,春宴上林恒拿着手帕说与月儿两情相悦。



我和月儿看着手帕上熟悉的绣法和月儿的小字,面色苍白。



这……分明不是月儿的。



但我们却无法辩驳,月儿为了不让我忧心,也只得忍下。



林恒是皇后母家的人,等月儿进了林家,也不知他们要如何磋磨她。



不过,听说这孩子名声还算好。



宴会后,大皇子走过来,意味不明地说月儿找了个好人家。



我心下一沉,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



但……我却无法做什么。



后来月儿进宫,我大吃一惊。



我的月儿不过成婚半年便瘦了大半圈,连腿……也没了。



我愤恨地问林恒这是怎么回事,林恒不在乎地笑一下,随口一句,意外。



我还想追问,月儿轻轻拽了下我的衣服,我看着她的眼神,心中一痛。ƭű̂ₙ



这孩子眼里已是一片死气。



他们林家……到底对我的月儿做了什么啊……



这个答案,皇后……不, 是太后, 在大皇子登基之后告诉了我。



彼时, 我已被赶去从前住的冷宫。



太后嫌弃地走进了冷宫,打量着我的住所, 「你果然还是该待在这里。」



「不过哀家还真得谢谢你, 要不是当年忘了给你用坐胎药和秘法,我怕是还坐不稳太后的位子。」



我这才意识到,先帝子嗣稀薄竟ťũ̂⁻是皇后所为。



我冷笑一声,不知她为何要告诉我这些事。



「不过你两个孩子是真的好,一个做了我林家的傀儡, 一个……」



她掩面笑了笑,我有些慌, 急忙地问我的月儿怎么了。



「你的月儿啊做了恒儿的玩物,那孩子哪哪都好, 就是有些怪癖。」



我竟不知,林恒喜欢在房事上玩些猎奇的,月儿那双腿也不是意外,是被他的爱犬兴奋地咬断的……



我顿时心如滴血, 想扑上去掐她的脖子, 却被宫人一下按在了地上。



皇后欣赏了一会我的痛苦绝望愤恨, 终于大发慈悲地让人赐死我。



我本以为这辈子就这么怀恨而去,没想到, 一睁眼, 我却回到了被宠幸的那天。



我恍惚了一瞬, 进而心中涌起滔天恨意,这辈子我一定要为我的月儿报仇。



要她坐到皇后之上。



我像前世一样怀了胎,不过我却以胎像不稳, 日日躲在宫中养胎。



很快我安稳生了产, 我抱着皱皱巴巴的月儿, 忍不住哭了出来。



我终于又见到了我的月儿。



对于那个被抱走的白眼狼,我一问不问。



接下来几年, 我带着月儿韬光养晦,直到月儿五岁那年,我才主动出宫争宠, 为月儿争来了张太傅。



月儿的学识一日日见长,而那个蠢货却一天天堕落。



一次偶然事件, 月儿成功让皇上厌弃了皇后。



很快时间来到了那场关键性地春宴, 林恒如上一世一样跳出来求娶月儿。



不过我却不慌。



这辈子我没让月儿碰一点女红, 她的绣工一塌糊涂……而且我还随身带着她的大作。



这场宴会, 我成功带月儿跳出来了火坑。



压在我心头的一件大事终于落下。



后来我借着上辈子从皇后那听来的消息,我故意散播出王美人有身孕的消息,又故意拉着皇上去看望王美人。



我看着那碗黑漆漆的药,忽然说心口疼,感觉有些不安。



皇上犯了疑心病,让人查了那碗药, 果然查出来问题。



不过三日, 皇后便大势已去。



接下来就看月儿自己的了。



我的月儿果然应该是齐朝的太阳,这位子她后来总算坐住了。



只是这丫头心太软,竟想留皇后一命, 我极力ṭű̂⁺劝阻,这才赐死了皇后。



至此,我总算为我的月儿报了仇。



这辈子……



我护住了我的月儿。



(全文完)

返回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