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将自己怀了孕的侍妾白莹莹，托付给了我的夫君唐玦。
不曾想，唐玦和白莹莹日久生情。
大火中，唐玦抱起白莹莹头也不回，将我丢在了烈焰之中。
我被活活烧死，灵魂却飘在了空中。
我看着一朝变天，废太子登基为帝，接回了白莹莹和他们的儿子。
白莹莹却当着新帝的面，指着唐玦道：
「陛下，唐玦他居然想染指臣妾，还想将臣妾留在他身边，臣妾不愿，可为了皇儿……」
新帝大怒，以谋逆之名将唐玦打入天牢，侯府上下全部问斩。
唐玦被灌下毒酒的那一刻，我也慢慢消散。
再睁眼，我竟然重生了。
我拿着和离书就去找唐玦，却听到他对亲信低语：
「把那碗堕胎药混在晚膳里，给白氏送过去！」
1.
唐玦不想让白莹莹生下孩子！
我挑起帘子的手一紧，整个人僵立在了原地。
难道，唐玦也重生了？
半晌，趁着无人注意到我的存在，我才悄悄退了出去。
前世，我被火烧死后，灵魂却没有立刻消散。
我漂浮在上空，看着唐玦在听闻我死讯后，将白莹莹拥入怀中，嘴里说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
又见他在产房外焦急徘徊，抱着白莹莹和废太子的儿子，喜极而泣。
没多久，老皇帝突然病重，三皇子和四皇子为了皇位同归于尽，被关在皇家寺院的废太子，却被大臣们迎入宫中，成为了新帝。
新帝登基第一件事，就是接回自己的爱妾和儿子。
谁能想到，烧死我的那场大火，其实是白莹莹放的。
那日，她跑来见我，笑容里全是挑衅。
「墨玥，你说在玦哥哥心中，我和你谁更重要呢？」
烛台被她打翻在地，她不知往地上泼了什么，大火吞噬了整个厢房。
我艰难地往门口爬去，向外面呼救。
终于，门被踹开了，我看到唐玦冲了进来。
我还没来得及喊他，他就奋力扑向了缩在墙边的白莹莹。
我嘶哑着嗓子呼唤唐玦，他却像是没听见一样，抱着白莹莹头也不回的离去。
白莹莹从他怀里露出半个脑袋，眼里满是得意。
我伸出的手绝望垂下，我心悦唐玦的五年，仿佛是个笑话……ţûₖ
也许真的应了那句话：践踏真心之人会遭报应。
唐玦的报应来的如此之快。
白莹莹为了撇清与唐玦的关系，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在新帝面前控诉唐玦对她有非分之想。
我看着唐玦从不敢置信，到万念俱灰，心里真是万分畅快。
白莹莹亲自带着毒酒来看唐玦，她得意洋洋，剥下了洁白无瑕的伪装。
「唐玦啊，你可真蠢，我几句话就能把你骗得团团转。」
「其实当年救你的人是墨玥，根本就不是我。她傻乎乎陪了你五年，无怨无悔地帮你从一个落魄的侯府世子，成为了权倾朝野的镇远侯。」
「可你就像我的狗一样听话，我说是她点燃了屋子，要和我同归于尽，你竟然真的信了！哈哈哈——」
唐玦双眼猩红，咆哮着想要掐死白莹莹，铁链被他抖得「哗哗」作响，他却连白莹莹的衣角都碰不到。
他被灌下毒酒的最后一刻，流下了血泪。
「我对不起玥儿，如果有来世，我绝不负她！」
真是晦气！我在上空啐了一口。
如果有来世，我一定要远离他，生死不复相见。
2.
我看了看手里的和离书，将它塞到了箱笼的最下面。
如果唐玦真的是重生的，那么他就不会轻易放我离开。
而我，只能等待时机，一个让他不得不放手的时机。
屋外响起了脚步声，唐玦走了进来，如今他还是那个皇帝器重的镇远侯，光风霁月，器宇轩昂。
他看向我的眼中，不再是厌恶和猜忌，反而带着些讨好的小心翼翼。
前些日子，因为唐玦忘了我的生辰，陪白莹莹去城西看烟花，我和他大吵了一架。
他紧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地挥开我。
「墨玥，不要无理取闹，不就是个生辰吗，明年一样能过。」
「可是你分明答应了我……」
彼时我还对他情根深种，不依不饶，明明烟花也年年都有，为何非要赶在我的生辰去看。
唐玦恼了，让人看着我在屋内反省。
自那以后，唐玦没有再踏入我的屋内，可他却陪着白莹莹游湖赏月，肆意暧昧。
唐玦的眼神晦暗不明，他习惯了等我主动打破僵局，首先开口跟他说话。
若是从前，他还会在我低头认错之后，不咸不淡惩戒两句，以显他一家之主的威严。
他会警告我不要伤害白莹莹，不要妄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总之，娶了我，给我正妻的名分，我就应该千恩万谢了。
可他当年求娶我的时候，那么深情地执起我的手，说要与我相伴一生。
前世是我太在乎他，他多看我一眼，我都会心跳加速，哪怕我们已经成亲五载，我依旧初心不改。
那个全心全意爱他的墨玥，却被他活活烧死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给自己倒了杯茶。
唐玦快速上前，夺过了我的杯子。
「茶凉了，别喝。」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碰到我的指尖冰凉。
他掏出一个檀木盒子递给我，「生辰礼，我早就准备好了的。」
见我没有接，他焦急地解释：
「那日是我不好，我食言了。本来我想去膳房，让人给你做最喜欢吃的麻油鸡，可白莹莹说自己不舒服，你也知道她怀着孩子，那人虽然已经被废，可到底是皇家血脉——」
「我理解。」我打断了唐玦的话，想让他赶紧离开。
我现在很不想和他独处，就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粘在身上，黏腻又恶心。
唐玦似乎对我的反应并不满意，他一把抓住我的手。
「玥儿，我还没用晚膳。」
「那就让大厨房给你做。」
我抽回了手，将那杯凉茶一饮而尽。
唐玦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我的贴身婢女清水悄悄拉了帘子进来，她说唐玦刚才骑马出府了。
是我没有顺着他给的台阶下，他生气了？
我其实很想告诉他，我最喜欢吃的不是麻油鸡，那是白莹莹喜欢的。
3.
前世我爱重唐玦，对他处处不设防。
他说好久没有和我独处，将我的婢女们全部支走，我还高兴得以为他终于回心转意。
直到我被烧死的前一刻，我还在为他找补。
如今我再也不信任他了。
哪怕真如他死前所说，重来一世决不负我，我也不需要！
趁着唐玦离开，我命人将那碗放了落胎药的燕窝换掉。
白莹莹今日若是落了胎，那必将有一个人要为此负责。
放眼整个侯府，自然是我最适合做这个替罪羊。
唐玦愤怒之下所做的事，说不准要牵连我，他还不一定能保得住我。
白莹莹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巴不得我赶紧消失。
自从进入侯府，她就不曾消停过。
她要住侯府正院，又嫌满院的牡丹香气太浓，扒光了种上她喜欢的月桂。
她看上了我陪嫁的双面绣屏风，硬是拿着自己的两颗东珠换走了。
她日日要吃血燕的燕窝，说她肚子里是皇家血脉，只有血燕才能配得上孩子的身份。
她说，要不是老侯爷给我和唐玦定下的婚约，这侯夫人的位置本应该是她的。
而唐玦就那么含笑看着，任由她将侯府搅了个天翻地覆，还找借口说为了皇家子嗣。
唐玦一整夜没有回府，我居然有种轻松的感觉。
我吩咐清水：
「去把我的嫁妆单子全部整理出来。」
还有十年来陪嫁铺子和庄子上的收益。
既然想要离开，有些事情就要早做打算。
一觉睡得很香甜。
我晚起了半个时辰，就听正院来报，说白莹莹闹了起来。
我一惊，药已经换过了啊，不会又出了什么岔子？
唤了人一问才知道，白莹莹要吃麻油鸡，可膳房昨日定下的食谱并没有这道菜。
「白姑娘还去书房寻了侯爷，那活蹦乱跳的样子，看不出一点不舒服的样子！」
那时我还没醒，清水就打发了人回去，不曾想白莹莹竟然在正院又摔又砸。
哭喊着说我这个侯夫人不待见她，要弄死她和她腹中的孩儿。
我揉了揉眉心，忍不住冷笑。
以前我一直围着唐玦转，对他的口味了如指掌，可白莹莹入府之后，唐玦就让膳房全部按照白莹莹的喜好来做。
白莹莹挑剔极了，不是午膳的甜虾不够鲜，就是晚膳少了一道酥糕。
就算废太子没有被废时，她也不过一介妾室，现在到高贵起来了。
她日日都有理由找不痛快，只要不顺她的意，她就捂着肚子喊疼。
唐玦的心是偏的，不由分说就指责我，没有好好照顾白莹莹。
如今，我连唐玦都不要了，又怎会忍受白莹莹的刁难！
我让清水去前面带话，「爱吃就吃，不爱吃自己去做，寄人篱下还那么多毛病，有本事就滚去和她的殿下告状啊！」
白莹莹自然不会去找废太子，她只会和唐玦告状。
当晚，匆匆赶回来的唐玦，就跑来找我。
4.
「她没了孩子，这次你便再让让她。」
唐玦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不敢看我的眼睛。
只要他心有愧疚，就会不停转动那枚扳指。
重生前，他总在面对白莹莹时转它，现下我也有了这般待遇，呵！真是讽刺。
唐玦把声音压得很低。
「你再等等，等我把一切都处理好，绝不会让你再受半点委屈。」
以前只要他护着白莹莹，我都会嫉妒，会气愤，会和他争辩一番，最后把自己弄得像个不讲理的泼妇。
而唐玦就站在那里，冷着脸，用鄙夷的目光一寸寸凌迟着我。
如今，他竟然说知道我受了委屈！
现在，我全当没听到这最后一句，淡淡瞥了他一眼，继续将耳垂上的明月珰摘下，放入妆匣中。
「我听不懂侯爷在说什么，白氏的孩子好好的，怎么就没了？」
唐玦猛地抬头，不自觉拔高了声音。
「孩子还在！她没有落胎？」
不等我回答，唐玦就冲了出去。
我慢慢起身，也跟在他身后，往前院走去。
一进前院，就听见白莹莹凄然的哭声。
她正抱着唐玦的胳膊，差点要钻进唐玦的怀里了。
她哭得太专注，所以没看到唐玦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意。
「玦哥哥，是肚子里的孩子踢我，我才特别嘴馋。我知道姐姐管理侯府很是辛苦，也自知寄人篱下多有不便，可姐姐不该羞辱我啊。」
「我怀的毕竟是皇室血脉，玦哥哥都让她好好照顾我，可姐姐……」
皇室血脉——她反反复复说着，却不知经历过前世的唐玦，有多恨她肚子里这块肉。
我的目光扫过她的肚子，三个月连小腹都没有隆起，就敢说孩子踢她。
上辈子也经常用这个借口，唐玦却说我斤斤计较，他说有孕之人贪嘴也是很正常，说我不曾为人母，自然是不懂。
可我也曾有过一个孩子啊，为了救唐玦，孩子没了。
那次秋猎上，唐玦为了保护皇帝，被毒蛇咬伤。
是我一口一口将毒血吸出来，才保住了他的命。
他因为护驾有功，成了皇帝最信任的镇远侯。
而我呢，怀着的孩子却没了，我也因毒性入体，再也无法生育。
我提起这事，唐玦却一脸鄙夷。
「墨玥，你为了抢占莹莹的功劳，连怀孕这种谎话都编得出来，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我崩溃的样子一定很丑，所以他眼中全是不耐和厌烦。
5.
白莹莹瞥见我也来了，哭得更起劲了。
就仿佛全天下的人都欠了她一般。
唐玦也看到了我，他迅速将白莹莹从自己身上拽开。
白莹莹猝不及防被扯了个趔趄，语气带着埋怨。
「玦哥哥，你弄疼人家了！」
唐玦没有理会白莹莹的娇嗔，有些手足无措地疾步走到我跟前。
他的嘴张张合合，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
我烦了，暗骂自己来看什么热闹，轻飘飘吐出了几个字。
「明天就让人准备麻油鸡。」
我转身时，唐玦抓住了我的手，他似乎想解释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最后憋出一句，「这次就算了，下次莫要怠慢了白姑娘。」
这种话我听过太多次了。
就像前世，白莹莹故意在我身前摔倒，他也紧紧攥着我的手腕，满眼厌恶。
「墨玥，你实在卑鄙恶毒！你怠慢莹莹就罢了，为何还要伤害她和孩子？」
我死后，白莹莹编排我蓄意纵火，唐玦查都不查一下，就说我自Ťùₘ食恶果，死有余辜……
白莹莹像是只斗胜的公鸡，昂着脑袋捂嘴轻笑。
「玦哥哥莫要为难姐姐了，也是我命不好，身份不够高贵，才让姐姐看不起。」
灯笼里的烛火随着夜风微微晃动，映出了白莹莹眼中的得意和挑衅。
她总是喜欢这样，激得我发火，再等着唐玦出口教训我，维护她。
一次又一次，用这种方式证明她在唐玦心中的地位。
然而，此刻我却没有任何情绪，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没有达到目的，白莹莹皱了皱眉，放柔了声音去拉唐玦。
可唐玦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没给她半分。
我抽不动手，只能任由他拉着我往外走。
「玦哥哥？」
唐玦没有回头。
白莹莹狠咬下唇，然后故意被石头绊倒在了地上，捂着肚子开始惨叫。
「啊，好痛！我的肚子……」
唐玦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我的手。
这一夜，大夫被请来了好几拨。
清水悄悄告诉我，「那位白姑娘嫌弃寻常大夫医术不精，非要御医来看。」
我点了点头，她爱折腾就折腾去吧，只要折腾得不是我就行。
我睡得很香，可是半夜却被开门声吵醒。
我知道唐玦进来了。
我有些烦躁，不想理他，继续闭着眼装睡。
衣角擦过床帷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他停在了床头没有动静，久久。
即便闭着眼，还是能感受到强烈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我突然困意全无，身体都僵硬起来。
这种沉默地对峙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他轻叹了一声，仿佛呼出的空气都满是惆怅。
随后，就是唐玦离开的声音。
6.
礼部尚书夫人顾娉弄到了几株刚开花的木槿，她约我午后赏花。
赏花并不是我的目的，我想见的人也会到场。
就在我命人备车的时候，唐玦牵着马走了过来。
「我陪你一起去吧。」
以前很多次赏花宴，我也会求唐玦陪我一起去，起初他也是愿意的。
只是后来他嫌麻烦，他说自己很忙，说浪费时间，说与同僚有约……甚至有时候连理由都不想找了。
「谁家夫人像你这么多事。」ṱüₗ
他丢一下这句话，再也没陪我参加单独的宴会。
我扯了扯嘴角，「不必了，难得你休息一日，没必要浪费时间。」
他皱眉，还要坚持，白莹莹却赶了过来，她一身素白，穿得跟戴孝似的。
今日是她去皇家寺院看望废太子的日子。
她二话不说，扶着腰就要上我的马车。
清水赶忙阻止，白莹莹又泪眼婆娑起来。
「我知道这是侯府夫人的专用马车，可是我怀着皇嗣，那些普通马车太颠簸了，一但孩子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殿下交代啊！」
白莹莹这话是对我说的，眼睛却望着唐玦，她睫毛上挂着泪珠，楚楚动人。
她每次出门，都指定要坐我的马车，哪怕我出席官员女眷的寿宴，她都会找借口抢占。
每每那个时候，唐玦都会扶着白莹莹上车，然后让我大度。
一次次的失望之后，我也习惯了，听到她这话也不多言，等着唐玦开口让车。
唐玦沉默片刻，对白莹莹说：
「这车给夫人坐，我和你一起去皇家寺院，正好我也有事要见一下……」
废太子现在的身份特殊，想要见他并不容易。
只要能把唐玦抢走，白莹莹的目的就达到了，她甚至不避嫌地过来挽唐玦的胳膊。
我嗤笑一声，上了这辆属于侯府夫人的马车。
7.
尚书府的木槿开得妖娆。
顾娉用扇子遮住了半边脸，对我轻笑。
「长平公主来得早，已经在暖阁里等着你了。」
我轻轻点头，借口更衣，便离开了人群。
长平公主是皇帝的长女，随着母家舅父一直镇守在边关，气度胸襟不输男子。
因着皇帝寿辰将至，她特意赶了回来。
前世，寿宴刚过，皇帝就一病不起，长平公主在宫中侍疾，再也没有回到边关。
皇帝熬了大半年，撒手而去。
死前并未立下储君之位，三皇子四皇子为了那个位置兵戎相见，波及到了长平公主。
她护着年幼的五皇子，被三皇子一党砍掉了一条胳膊，最后死得不明不白。
昨日，我就让人给顾娉带了话，让她一定要请来长平公主。
暖阁香薰，与戎装利剑的长平公主实在格格不入。
她仿若带着一身寒霜，眉宇间全是凛冽。
她看我的眼里带着审视，听完我的话也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她说：「我那几个弟弟都是无用之辈，既不能安内，也不能攘外，把这天下放在他们手上，才是对百姓的不公。」
我将我所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这辈子就赌一场大的。
长平公主问我想要什么，我只求她登上那个位置后，她的朝堂中能有我一席之地。
宴会结束，我也得到了想要的，满意而归。
走到马车旁时，竟发现唐玦早已等在那里。
「天色有些晚了，我很担心。」
出来送我的顾娉笑着打趣，「这天还亮着，怎么就晚了？是怕人把自己的美娇娘拐走吗？」
我笑骂了顾娉两句，躲开了唐玦伸过来扶我的手。
回到侯府，唐玦紧紧跟在我身后，我好奇白莹莹没有回来。
他讨好地牵着我的衣角，说是想我，所以先赶了回来。
白莹莹怕是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唐玦丢下吧。
「你就这么走了，那位怪罪起来可怎么办？」
他没有回答，反而拉住我的手，把额头贴在了我的肩膀上。
「玥儿，我等了你一个时辰。我没想到等人是这种感觉，你以前每晚都给我留着灯，等我回府……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我后退两步，不想与他接触。
轻轻点了点头，敷衍道：
「是的，以后不会了。」
以后，我不会再等你了。
8.
之后，厨房中再也没有我精心给唐玦煲好的汤。
他的衣物也全部交给了小厮。
就连他在我屋内的东西，也被我打包收拾出来，丢进了他的书房中。
我吩咐了伺候白莹莹的下人，如果她有需要，直接上报给唐玦即可，不必再来找我。
而我，越来越忙。
以前拒绝的各种宴会，我要出席，手帕交邀请的寺院祈福、赏花，我不再落下。
没了唐玦的世界，是这么的美妙。
可唐玦却变了。
我们的关系对调，他变成了围着我转的那个。
他会按时回府，再也不去与世家公子们喝酒寻欢。
只要我参加宴席，他就护送我出门；宴席结束，能看到他等在那里的身影。
他还跟清水打听了我的口味，让厨房每日都作我喜欢的吃食。
他会将皇帝赏赐下来的东西，悉数送到我的院子来。
若是以前，我定然欣喜若狂。
可我早已不是从前的我，不再爱那ṭü₎不值得的人。
曾经那些对夫妻之前的情谊、岁月静好的向往、侯府安宁的幻想，都是一个个笑话。
可人啊，就是很贱，越是忽略他，他就越想跳出来找存在感。
夜里下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唐玦捧着雪，在我窗下堆雪人。
他轻轻敲着窗，声音里满是希冀。
「玥儿，你还记得咱们成亲的第一年吗，那晚咱们在院子里堆了一晚上雪，第二日你我都染上了风寒，你说以后每年的初雪都要与我一起……」
很悲哀，第二日只有唐玦病了。
那日白天里，我刚与长平公主见面，关于大军入京的路线讨论了许久，已经非常累了，就连他敲窗的声音都没听到。
唐玦站在雪里等了一夜，雪盖了他一身。
小厮请我过去的时候，白莹莹已经守在了唐玦的床前。
「你到底对玦哥哥做了什么？你把他害成这样，还需要下人来请？你太过分了！玦哥哥怎么娶了你这么个无情无义的女人！」
我点了点头，让人带着侯府的帖子去请御医。
看到我转身就要走，唐玦眼中满是祈求。
「玥儿，你陪陪我好不好？」
「风寒而已。」我语气疏离冷淡，「这么大人了，矫情什么？」
唐玦僵住了，他抓住锦被的手微微泛白。
我想，他听出来了，这句话正是他曾经对我说过的。
9.
去年严冬，我染了风寒，让人去把下朝的唐玦喊回来。
小厮一个人回来的，有些不敢答话。
在清水的逼问下，小厮低着头。
「侯爷说了，只是风寒而已，还说夫人这么大人了，莫要矫情……」
他在和朋友吃酒谈笑，却根本不在乎生病的我。
如今，他自己亲身体验了，不知道能不能感同身受。
「对不起。玥儿，对不起！」
唐玦颤抖着声音，一遍又一遍重复着道歉。
白莹莹攥着手中的帕子，心疼地看向唐玦。
「她也太冷血了！你都病成这样了，她都不在意，凭什么你还要道歉？」
唐玦没有理会白莹莹的跳脚，他撑起半个身子，可怜巴巴地看我。
「玥儿，我好难受，我想喝你亲手煮的粥。」
我立刻吩咐清水，「去和大厨房说，侯爷想喝粥了。」
唐玦眼中ṭṻ⁼的光暗淡了下去，他整个人好像要碎了。
「你怎么就变了呢？你以前对我那么好啊！不该是这样的，你怪我忽略了你，是不是？我发誓，我……」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唐玦摔下床的声音和白莹莹的惊呼。
「玦哥哥，小心！为了这样的人，不值得啊！」
成婚之初，我和唐玦也是深爱着对方的，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我还没来得及追忆，清水就来寻我。
是长平公主的暗卫给我传信，信里说皇帝昨日昏迷，经过御医救治，已经恢复了清明，但万寿节怕是不能办了。
我一惊，竟与前世有所不同！
原本再过几日，就是皇帝的生辰了，他是在那之后才昏迷不省人事。
我看向前院，难道和唐玦有关吗？
也是，重生一次，他怎么会坐以待毙。
那么，他会如何处理还在皇家寺院中的废太子呢？
长平公主说大军已经划成小股，分批潜入京中，她让我想办法将京城的水搅浑。
让我一个后宅妇人搅浑京城的水，有点难。
不过……翻出了压在箱底的和离书，我正好去找唐玦谈谈。
10.
才一个时辰不见，唐玦肉眼可见的颓废了不少。
药碗摔碎在地上，粘稠的汤药洒得到处都是。
白莹莹坐得老远，用帕子不停擦着眼泪，她可真是水做的一样，哭了这么久还没有干。
唐玦见我进来，眼睛都亮了。
「玥儿，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看到我手里的和离书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唐玦不自觉地晃动了两下，脊梁像是被重物压弯。
白莹莹眼睛瞪得老大，她都忘记了掩饰嘴角的弧度，伸手要抓过和离书。
唐玦突然暴起，一巴掌扇在了白莹莹脸上。
那白皙水嫩的脸蛋，瞬间显出了五个鲜红的指印。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唐玦。
「滚出去！」唐玦大吼。
白莹莹捂着脸，哭着跑了。
我将手中的和离书往前递了递。
唐玦的声音变得干涩暗哑。
「你，你要与我和离？怎么会这样，不应该啊，你明明在三个月后才……」
他猛地闭了嘴。
是的，我明明在三个月后，才被烧死。
在那之前，我怎么会想要和离呢？
我提出和离的第二天起，唐玦就像是疯了一般，日日守在我屋子外面。
他的病还没好，却忍着咳嗽，给我端茶递水，夹菜洗脚。
清水都用一种无语的表情，看着抢她活干的侯府主人。
我真的腻歪了，也没时间陪着唐玦胡闹。
我要的是唐玦对外发疯，而不是冲着我。
我给清水使了个眼色，她立刻掀了帘子走出去。
不一会，清水回来了。
「侯爷，白姑娘肚子疼，正在寻您。」
唐玦拿着我绣鞋的手一僵，心虚的抬眼看我。
然后恶狠狠转头骂道：「寻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大夫！」
他蹲下身，卑微地将鞋子套在我脚上，动作轻柔缓慢，像是怕弄疼我一般。
「我会吩咐下去，不让任何人来打搅你。」
我冷哼，「她很烦。」
唐玦沉默了。
前世，白莹莹娇滴滴缩在唐玦怀里，她对唐玦说：
「有墨玥在，咱们就没办法长相思守。」
「若是废太子永远出不来，若是没有墨玥……那就没有人能阻止你我在一起了。」
「她很烦。」
火光熊熊，我被掉落的房梁砸中了双腿，我匍匐着向着门爬去。
门外是阳光明媚，绿草茵茵，是抱着白莹莹唐玦失而复得的笑声……
11.
唐玦离开的第三日，废太子反了。
废太子秦承辉勾结御林军围了皇宫，砍死了三皇子和四皇子，逼迫皇帝下旨退位。
京城中人人自危，就连侯府也大门紧闭，侍卫日夜巡逻。
我收不到长平公主的消息，也不知外面如何了。
我原以为这起谋反是唐玦策划的，他却没有陪在废太子身边，反而回了侯府。
唐玦像是没事人一样，笑着对我说：
「玥儿别怕，侯府会站在五皇子身后，废人秦承辉很快就会Ṱŭ₄伏诛。」
他竟然没有站队前世的新帝！
也对，前世诛杀他的人之一，他自然不会放过。
唐玦志得意满握住我的肩膀。
「陛下虽然还活着，可是病入膏肓。五皇子年幼，登基后就会封我为摄政王。玥儿，你就是我的王妃。」
「我们不和离，我们幸福美满一辈子！」
「你烦白莹莹是不是，没关系，等秦承辉伏诛，白莹莹就是代罪之身，你想要她怎么死都可以！」
满脸兴奋奔过来的白莹莹差点摔倒，她踉跄两步，叫着扑了过来。
「你在说什么！你要谁伏诛？你想要谁死？」
她颤抖得不像话，拽着唐玦的袖子急切道：
「玦哥哥，你是殿下的好友，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吗？不然你怎么会收留我，又对我那么好？」
唐玦挥开她的手，看她眼神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
「我会尽快送你和你的殿下团聚，黄泉路上，你们也能有个伴儿。」
「他，他要完了吗？」
白莹莹咬着下唇，似是下了什么决心。
「玦哥哥，你是因为废人秦承辉才不愿意要我的？那我若是和他没了关系，全心全意陪在玦哥哥身边……」
唐玦没让她把话说完，就命人将她拖走。
等哭声渐远，唐玦才低声下气继续和我展望未来。
未来？我摇了摇头。
「你确定不是和上辈子一样，抱走你的莹莹，把我留在大火里烧死？」
「你不是想和白莹莹一生一世一双人吗，怎么又想和我幸福美满了？」
我在他震惊的眼神中，看到了前世他喝毒酒时的惊恐与绝望。
「玥儿，你……你也……」
我对着唐玦笑了，我重生以来第一次对他笑。
笑得明媚灿烂，笑得熠熠生辉。
「唐玦，我不要你了。」
12.
白莹莹的孩子没了。
她自己喝下了整整一碗堕胎药，血流不止，差点连自己的命都丢了。
六个月的孩子已经成型，是个男胎。
唐玦让人取了老参，吊住白莹莹一口气。
白莹莹虚弱地躺在床上，眼神里却盛满了期盼。
「玦哥哥，他的孩子没了，只要你愿意，我入了侯府为奴为婢都可以。」
「我知道玦哥哥对我也是有情意的，都是墨玥那贱人，要是没有她该多好啊！」
我也以为唐玦对白莹莹还是有感情的。
却没想到，唐玦听到白莹莹喊我「贱人」，立刻暴怒起来。
他把那死去的胎儿和半死不活的白莹莹，一起送还给了废太子。
他双眼血红，像是爬出地狱复仇的恶鬼。
「上辈子害死我的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我点了点头，心里默念，我也是这么想的。
废太子和五皇子僵持了半月，唐玦开始焦躁起来。
他怂恿废太子逼宫，本想着废太子很快就会被五皇子的拥护者诛杀。
没想到废太子真的私下联合了不少大臣，还圈养私兵。
若是废太子和五皇子两败俱伤，唐玦的确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可如今却是废太子占了上风。
他太相信前世的记忆了，以为秦承辉就是个软弱无能的废物。
唐玦后悔了，他后悔不该那么早把白莹莹抛出去，那原本会成为他手中的筹码。
一切都在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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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外面来报，五皇子被废太子的人射杀，废太子没有进皇宫，而是带了御林军往侯府赶来。
唐玦自知大势已去。
他让人备了辆四匹马拉的马车，匆匆跑来找我。
唐玦其实已经很久没敢来见我了。
自从知道我也重生后，他就在逃避，他害怕从我眼中看到恨意。
他把我拉到马车旁，让他最信任的暗卫带我走。
「玥儿，你走吧。我留下来还能挡一阵子，你也能顺利出城。」
「上辈子是我的错，我鬼迷心窍，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但我发誓，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人！」
他的眼里全都是我，是曾经一直期待的，被爱着，被守护的感觉。
他在弥补，用命来弥补前世对我的伤害。
可我清楚，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再原谅他。
13.
「我不需要你护着，我自有人护。」
我不走，唐玦以为我在闹脾气，他的汗水顺着额头流下，颤抖着声音求我。
「玥儿别闹，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我还是坚定地摇头。
门外马蹄和嘶吼声响起，随后就是兵刃碰撞的声音。
唐玦急了，他抓住我的胳膊，就想把我塞进马车里。
我不想进去，若是废太子赢了，我就算跑到天边又有何用？
更何况，死掉的是五皇子，又不是长平公主。
大门被撞开了。
一队身着黑甲，浑身煞气的军士冲了进来。
唐玦死死把我护在身后。
他看着走进来的秦承辉笑了，笑声里有些惨淡。
「还是你赢了啊。」
隔着唐玦，我听到废太子阴恻恻的声音。
「孤信得过你，才把爱妾和孩子托付给你，没想到你竟敢害了他们，还与孤作对。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你侯府上下，孤一个都不会放过。」
唐玦沉默片刻，「放了我夫人，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废太子哈哈大笑，嘲讽道：
「孤已经赢了，马上就能登基称帝，孤不需要什么秘密，只要你死！」
「来人，把他们全都给……」
话音未落，一支利箭穿过人群，直直插进了秦承辉的身体。
秦承辉轰然倒地，震得尘土纷纷扬扬。
大门外，长平公主将弓重新挂在马背上，策马跃入侯府。
很快，公主带来的兵马就将废太子的人全部扫清，侯府的地面上，结了厚厚一层血痂。
我从唐玦身后走出，对着公主福了一礼。
「您再慢一步，可就要少了一位肱股之臣。」
长平公主笑着看了唐玦一眼，揶揄我道：
「他护着你的样子满深情的嘛，你确定还要与他和离？」
我还没有回答，手腕便被唐玦抓住。
一抬眼，我就看到他眼底的仓惶。
「玥儿，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他的眼眶中有水花在翻涌，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
「真的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愿意用余生来补偿……」
补偿，补偿就能掩盖前世那些伤害了吗？
14.
皇帝还活着，只是仍旧处于昏迷之中。
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
以陈阁老为首的文臣，主张从皇族宗亲中选出适龄的男子，过继到皇帝名下，然后再按部就班成为储君，最后等皇帝驾崩后登基。
以长平公主母舅为首的武将一派，则拥护公主登基。
陈阁老怒斥：「一介女流也想染指皇位？」
守护塞北的将军大怒。
「呸！长平公主十五岁就上阵杀敌，她浴血奋战，守护边疆时，你们在做什么？」
我从长平公主身后信步而出，看着陈阁老。
「皇族之中，只要有一位男子比公主更加优秀，我等都愿意拥立其登上皇位。」
我又转向在场的反对者。
「谁敢站出来，说自己比长平公主优秀？」
在我的质疑声中，他们全都低下了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
皇帝身边的内监匆匆而来。
「陛下，驾崩了！」
丧钟响起，尘埃落定。
新皇登基后，朝堂重新洗牌。
我成为了建国以来，第一个入朝为官的女子，位至尚书令。
女帝亲自下旨，准我和镇远侯义绝。
我穿着官服从宫里走出，飘扬的雪花落在我没有朱钗的秀发上。
唐玦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那里不知等了多久。
他抬脚向我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明明我们之间只有落雪，却仿佛隔了千万重山。
唐玦的手抖得很厉害，声音也随风飘忽不定。
「玥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若是……若是有来世……算了，算了。」
雪更大了，盖住了他离去的脚印。
番外
1.
我竟然重生了！
是因为我的惨死，连上天都看不下去吗？
我喊来了亲信，让他把堕胎药混在燕窝里，给白莹莹端过去。
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把我骗得团团转。
我真是昏了头，竟然为了这样的一个贱人，伤害了那个满心满眼都是我的……
我的玥儿呢？
我慌里慌张冲进了玥儿的屋子里。
她坐在窗旁，稀碎的阳光仿佛把她镀上了一层金边。
她还活着！
太好了，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我不敢说话，生怕弄碎这美梦。
玥儿看我țū₌的眼神很冷，冷得我的心都在颤抖。
是生气我食言, 没有陪她过生辰, 反而和白莹莹一起去看烟花？
我该怎么承认错误, 她才会原谅我呢？
我摸到了怀中的檀木盒子, 那是下人帮我准备的, 他们都记得玥儿的生辰, 唯独我……我真是混蛋！
我小心翼翼递出盒子。
「生辰礼, 我早就准备好了的。」
我知道自己有些无耻，但只要她肯原谅我就好。
我向她解释了很多。
她说她理解。
我看得出她并不想搭理我，她的冷眼让我很难受。
一直以来都是玥儿不停地关心我, 围着我转，我从来没有这么窘迫过，我不知道该怎么缓和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逃了, 不敢回家。
2.
我不会再为了白莹莹伤害玥儿。
但我目前还需要白莹莹, 这是那人的把柄。
而我要把他们上辈子欠我的, 统统还回来！
我只能让玥儿再等等。
玥儿的态度完全不同了，她的眼里没有我了。
玥儿肯定是伤透了心。
我想，白莹莹的孩子若是没了, 她的痛苦能不能让玥儿开心一点。
白莹莹的孩子竟然还在？
我派人去查了，那碗燕窝被玥儿换掉了。
一个念头, 在我心中挥之不去。
我见过她爱我时的样子，所以她不爱我了, 我一眼就看得出。
但我不敢去面对，若真是那样，我将永远失去她了。
我开始围着玥儿转，我把所有的时间都空了出来，只为能让她对我笑一笑。
可不管我做了什么, 玥儿看我的眼神都没有任何波澜。
最后，我没办法了，我让自己生了病。
我祈求她：「玥儿, 你陪陪我好不好？」
我听到她疏离的声音。
「风寒而已，这么大人了，矫情什么？」
那一刻，我知道了谜底。
我把内心的恐惧化作了怨毒，连带着前世的仇恨, 全都倾斜在白莹莹和废太子身上。
我找御医换了皇帝的药，又怂恿废太子造反, 我跟他说：
「陛下病重, 恐再难治愈, 殿下如不当机立断, 帝位怕是不保。」
可我当真是小看了废太子了, 他在明面上不声不响的祈福，私下里竟然将势力渗透进了御林军。
他杀掉五皇子那一刻，我知道, 自己必死无疑。
但玥儿不能死。
上辈子我已经欠了她一条命，今生就赔给她吧！
她不想要……
她何时联系上了长平公主？
原来我才是那个跳梁小丑。
3.
穿上官服的玥儿真好看。
她本就是那么出类拔萃。
雪好大啊，我站在宫门口看着她。
我想求她，求个下辈子的机会。
可是，算了。
我配不上她。
火烧得很大, 我将自己关在她住过的屋子里。
原来火燎过皮肤的感觉这么疼啊。
她当时在屋里有多绝望！
「玥儿，对不起。」
除了火烧和坍塌的声音，没有任何人回答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