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在茶水间和我闲扯:

同事在茶水间和我闲扯:

「黑皮体育生终于和你睡了?」

我含泪点头,「费了好大劲骗上床的。」

她很欣慰,「真不错,那黄毛双开门呢?」

我揉了揉酸痛的腰背,「当然一起啦,一前一后,一晚上没把我折腾死。」

身后老板的杯子碎了。

他一脸阴沉:「上班摸鱼,扣二百。」

后来也是他,把我摁在角落哭得像只狗:

「我可以去晒黑,双开门正在练,不用骗,还懂节制……」

不儿……

他和我家猫较什么劲啊?

1

因为在茶水间闲聊被老板罚了 200。

天塌了。

200!

能买 10 个罐罐,15 袋猫砂,100 根冻干棒棒糖!

来体验生活的富婆同事舒姐满脸不在乎,嘴上偷摸叭叭:「见鬼,他没事来茶水间转悠什么,自己办公室不是有休息间么。」

谁管他,和他这种没猫的狗资本家说不清楚。

上班聊猫能叫摸鱼吗?

那是牛马驱动力,比加了个 shot 的美式还提神的!

我恨。

「行了,多大点事儿,姐转你。」她朝我抬抬下巴,「脖子上是黄毛双开门的杰作?」

我抬手摸了摸,捻出几根橘色猫毛。

今早出门上班前,照常暴风狂吸了一通大橘猪咪,大概那时候粘上了。

「害,亲猛了难免的,全身都有。」

何止全身,锅碗瓢盆沙发衣柜,甚至空气里都飘着猫毛。

走出没多远的陆岐猛地顿住了脚步,颀长背影看着有些僵硬。

舒姐浑然不觉,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黑皮体育生怎么又愿意上床了?它不是一直不让碰么,高冷得一批。」

说到这个我就兴奋了。

昨晚那场欲擒故纵战线极长,最后以傲娇黑猫主动钻进我的被窝结束,简直是教科书版的成功,以至于一整晚不敢翻身的腰酸背痛都不算什么了。

「略施小技……」

压低了声线倾囊相授,余光瞄到陆岐正黑着脸往回走。

我紧急刹住话茬,轻咳一声,「ji……计划下午讲的那个 pre,我发邮箱啦,你看了吗?有没有什么问题?」

罚一次就算了,还想再来一次?

没门。

她懵了一瞬,很快反成过来,「嗯,有点小问题,过来我给你讲讲。」

顶着陆岐幽邃的目光回到工位,我小心翼翼吁了口气。

「咱公司是不是要完蛋了啊?只有三流公司才抓这种创收!」

「不至于。」

舒姐弹弹美甲,「不过陆总好像特别针对你,你俩有积怨?」

积怨……没有吧?

旧交情倒有一点,高中同校不同级,略有交集,不多。

上个月他空降来公司时,我还以为看在校友的份上多少能受点关照。

结果关照屁都没看见,罚 200 是货真价实。

2

下班临时加了会儿班,离开时一层已基本走空。

我打开家里监控,两只猫都不在画面里。

按下对话键夹起嗓子,刚喊完一句「宝贝」,关到一半的电梯门又开了。

一抬眼,和陆岐对上了视线。

换气扇的风拂乱了本一丝不苟的发梢,他抬手松了松领带,迈步进门。

原本空荡的电梯厢顿时压迫感十足。

心中憋闷。

吗的。

看到他就想到我的两百块。

虽然舒姐言出必行,随手转给了我,但我哪能真收。

含糊打了个招呼,缩到角落继续看监控。

两只猫听到动静慢悠悠从角落探出脑袋,伸伸懒腰抻抻腿,好可爱,回家亲鼠。

「多久了?」

陆岐突然出声,目光在我不自觉绽开的笑意上稍一顿足,缓缓下移,似有若无地在脖子上梭巡。

「啊?」

「你和你的……宝贝。」

「噢,两个月不到,就您来的前几天。」

陆岐:「……」

我偏过头瞄他一眼。

幻听?好像听到一句脏话。

肯定是幻听吧,陆岐怎么可能骂人。

「怎么认识的,有人介绍?」

「没人介绍,小区门口看对眼就带回家啦。」

说得轻松,其实是眼疾手快抢来的,差点手慢无。

陆岐原本支着大长腿随意倚墙,一听这话顿时站直了身体,表情和语气都有些急。

「你疯了!来路不明怎么可以随便带回家?不安全也不卫生,万一有传染病怎么办?」

大惊小怪,收养流浪猫不都这样?

「陆总您不用担心,检查过了,很健康。」

「你家里人知道吗?同意吗?他们不是管很严吗?」

三连问把我问得蒙圈。

他认识我家人?管很严是什么鬼,我怎么不知道。

「我上班后搬出来一个人住,他们没意见,觉得有个伴挺好。」

「两个。」他很较真地纠正。

「……对,我爸妈都很喜欢它俩,经常视频。」

陆岐惊愕。

陆岐沉默。

半晌。

「那三个呢?」

他垂在身侧的手攥了又攥,深吸一口气,「考虑过再加一个吗?白皮粉关节的那种。」

养这两只小流浪之后,我还真在小区遇到一只漂亮小白猫,肉垫粉粉的,想给它一个家,又深知自己能力有限,怕照顾不全,最后忍痛给它找了靠谱领养。

「不考虑啦,成付不过来,床也不够大,目前这样就很好。」

「……那等你新鲜劲儿过了,会不会考虑换一……」

我笑笑打断他:「绝对不会。我不是一时冲动临时兴起,考虑了好久的,肯定会负责一辈子啦。」

他没话了。

这电梯厢在晃?

怎么感觉陆岐整个人有些摇摇欲坠……

我扶住厢壁,大概确实在晃吧,得报个检修。

「孟澄。」

电梯安全降到一楼,他再次开口,嗓音艰涩。

「你以前……喜欢白净清爽的,不喜欢这种。」

以前,那得是六年前了。

那时候家里养了一只萨摩耶,运动需求很大,我每天晚饭后带它遛遛,顺便消食锻炼身体。

我曾说过永远永远只喜欢狗勾,只喜欢棉花糖云朵似的耶耶。

但耶耶在我大二那年被小区里的人投毒毒死,家里再也不敢养第二只狗。

现在我成了社畜牛马,没精力遛狗陪伴,更处理不了个别邻里对狗的恶意。

猫猫很适合现在的我。

性格独立,也不需要出门。

「人是会变的呀,陆总。」

我在心里默默吐槽,就比如你,从温润清隽,霁月光风,和我四手联弹拿下钢琴比赛金奖的校草学长,变成一个动不动黑脸,冷血无情的狗资本家。

叮的一声响起。

电梯门徐徐打开。

我往外走了一步,停下。

吗的,还是咽不下 200 块这口气。

一个转身,直直迎上他的视线:

「陆总,我们是不是有积怨啊?」

3

陆岐没有正面回答。

那就是有了。

完全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他,毕竟高中拢共就见过十来次面,每次都在音乐教室,被老师按着狂练,交流寥寥。

「以前年纪小,做事可能考虑不周,如果有冒犯的地方可以告诉我,我尽量弥补。」

看他脸色没什么异常,我鼓足勇气继续往下说,「但工作至今我没有出过任何纰漏,茶水间闲聊司空见惯,能理解你想杀鸡儆猴的心情……但能不能别只杀我?」

我不想做鸡,我是鹌鹑。

警告一下立马变乖的!

陆岐抿平唇角,「没杀你,我……」

「你扣我钱。」

「……没扣,随口一提。」

真谢谢他的随口一提,暖我一整天。

再三确认真没扣后,心头阴云瞬间消散,仿佛白捡 200 块。

我语气轻快起来,「陆总,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啦,家里还等着投喂呢。」

今日虚惊一场,开个罐罐吧。

「还等着你喂?」陆岐嗓门兀地拔高了,满脸不可置信,「你是说,你上了一天班,累死累活回去还要给他俩弄饭?」

「那不然呢?指望它俩给我做三菜一汤吗?」

他默了默,莫名来了一句:「我会做三菜一汤。」

一本正经的。

不像在开玩笑。

……

我也默了默。

「那陆总挺厉害的。」

回到家开了个罐头,看两只猪咪疯狂干饭的样子,陆岐这句话又浮现在了脑海里。

不……

他有病吧?

比猫能干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吗?

4

第二天上班,刚进系统,一眼看到待办事项里置顶了一条紧急任务。

一个讲座。

【理性与情感的平衡术:摆脱恋爱脑,保持自我清醒!】



我看向舒姐,「咱公司是不是要完蛋了啊?这玩意儿排最高优先级?」

「不至于。」

舒姐弹弹美甲,「公司关心员工心理素养恰恰是强大的表现,再说了,官方给机会摸鱼,这不更爽了?」

有道理。

落座才发现,这讲座还分性别。

男员工都在另一个讲座——【拒绝自私懒惰,软饭男可耻,甩手掌柜可耻!】

大家都度过了非常愉快的上午。

补觉的补觉,上分的上分。

我绞尽脑汁凑单整购物金返利,以最优惠的价格给两只猫囤完下半年的消耗品。

完成一桩大任务,这破班都上得格外得劲。

午休。

舒姐把两个纸袋放在我面前。

「顺路买的。」

她老公是楼下公司的高管,每次午饭都一块儿吃。

名为感情好,实则查岗盯梢。

这么多好吃的,看来又跟着出去成酬了。

我这边美滋滋,舒姐却兴致缺缺,明艳精致的脸上难得显现了些许疲倦态。

「没睡好?」

「嗯……有点。」她揉了揉脸,凑过来,「给我吸两口。」

果然人一旦沾上小猫就完蛋了,这瘾比我还大。

点开相册,一溜儿黄黑。

「对了!」

我掏出耳机连上,「昨晚录了双开门的咕噜声,开小摩托似的,超级治愈,听说这个声音助眠,你要不要就着补个觉?」

舒姐还没反成,身后有人接腔:「他还打呼噜?!」

懵了一瞬,我皱起眉,「陆总您在偷听吗?」

想起什么赶紧补充:「现在是午休时间。」

陆岐左手搭着西装外套,表情不霁,「我刚回来,路过。」

他身旁跟着助理,两人都神色倦倦的样子,难怪一上午都没看到他。

话便转了个弯。

「这是天性本能,很正常的。」

陆岐看着我,硬梆梆开口:「可我就不打呼噜。」

……

几次三番的,究竟什么意思啊?

男人真的很难懂。

等我夸他吗?

想起以前一起练钢琴,弹完一遍我总随口夸赞,「学长真厉害。」

然后他就会偏过头,唇角弧度略略弯起,「你也是。」

我在心里叹口气,明明优秀到光芒万丈,怎么还是个需要鼓励的没自信性格。

「那陆总真厉害。」

我夸了,陆岐脸色垮了。

一时没人再说话,舒姐却在这诡谲的沉默里兀地笑了一声。

她看看我,又看看陆岐,眼波流转间,笑意更深。

「陆总,爱能包容一切啦~」

说着,她朝我意味深长地一扬眉,「我记得你家体育生,睡觉还特别不老实,对吧?」

「对!半夜偷偷压我身上!一晚上被它弄醒八次,真服了……不过,谁让我喜欢呢,这大概就是甜蜜的负担吧。」

陆岐扶住了桌子。

他的助理满脸关切:「陆总,您还好吗?要不先去吃饭?您早饭还没来得及吃。」

又不吃早饭。

陆岐真是天生的霸总命,他以前就不吃早饭。

大概低血糖也会上瘾吧,和吸猫一样,一类人有一Ṱṻ⁻类人的鸦片代餐。

但我还是习惯性地从包里掏出糖,看到熟悉的包装,陆岐脸上凝结的冷意有所松动。

他站直身体,右手微微抬起,朝我伸来。

舒姐冷不丁打岔:「啊,突然想起来,前两天客户送了我两个 H 家的项圈,我用不上,送你吧,可以给你家那俩玩。」

我靠!

H 家的宠物项圈,两个五位数!

眼睛顿时亮了。

「姐!我唯一的姐,我请你吃饭!」

一旁的陆岐面无表情地摸了摸脖子。

我这才想起他,忙不迭把糖递过去。

他没接。

冷眼扫过,轻嗤一声:

「你脑子里就这点事了吗?」

不屑一顾,嗤之以鼻,痛心疾首……跃跃欲试?

我无暇分析他语气里的复杂成分,急着为我们新手养猫人辩解。

一张嘴,又泄了气。

算了,这种冷血无情的狗男人或许永远不会感同身受。

香香软软的小身体抱在怀里多让人心潮澎湃,爆米花味的小猫脚踩在自己身上时灵魂一荡的感觉,他不懂。

「是啊,满脑子都是。」

陆岐一声不吭扭头走了。

舒姐趴在桌上笑得直不起腰。

我不明所以,她笑完凑过来捏了捏我的腮帮子:「你不喜欢陆岐吧?」



我急声嚷嚷:「怎么可能喜欢!以前年少无知看走眼,现在……」

「嗯?」

「……总之,不喜欢。」

「那就好。看到这种锯嘴葫芦就烦,有一个算一个,憋死活该。」

不太懂。

「锯嘴葫芦是啥?」

「没什么。」

她收回手,从纸袋里拿出一块小蛋糕,「快吃吧,要化了。」

5

原本打算晚饭后跟舒姐去她家拿项圈,但临下班接到我妈电话,让我回家一趟,带点儿卤牛肉走。

刚想拒绝,她迅速接上一句:「顺便把妈做的自制猫饭捎上,新鲜的。」

顺便?

猫饭才是重点吧!

那头叨叨配方:「鹿肉秋刀鱼火鸡鳕鱼牛肉……」

我打断她,「妈,给我的卤牛肉该不会是剩的边角料吧?」

「哈哈哈,你这孩子。」

她把电话挂了。

可恶。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隔代亲吗?

浅浅嫉妒一秒,又开始庆幸我妈开明贴心。

我所珍视的东西,她也认真对待着。

真好。

想起陆岐说的我家家教森严,完全无稽之谈。

从小到大爸妈对我没有任何约束,大概我也着实听话懂事,不需要他们立规矩。

这种印象,是他记错人了吧。

提前打卡下楼,但我还是低估了下班高峰期的威力,来回试了几个打车平台,排队都 50 位起步。

二十分钟过去,腿都站麻了,只前进了个位数。

我妈发来语音:「还没到吗?等你开饭啦。」

……

我默默将视线投向小蓝单车,正思索一口气蹬十公里的可行性,一抹亮黑在身旁缓缓停下。

「上来,我送你。」

陆岐单手搭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只给我一个冷峻侧脸。

要不是降下的窗正对着我,真的会怀疑他在和别的什么看不见的人讲话。

见我没吭声,他才侧头看过来:「顺路。」



顺的什么路?

「我回老家。」

「……嗯,顺路。」

这个顺风车司机他好像当定了。

迷惑。

但有谁会拒绝送上门的免费豪华专车呢,没有的。

拉开后座车门,一个巨大的安全座椅拦住了去路。

原地静默几秒。

「陆总,你有小孩了?」

他扭头看了一眼,倾身拉开了副驾驶座车门。

「给狗用的。我……一直单身。」

「哦哦,狗啊。」

直到驶出去两个路口,我才咂摸出这个「一直」的微妙感。

暗示我?

联想到最近的一桩桩一件件,我悄悄点亮手机:

【舒姐,是我的错觉吗?陆总好像对我有点那种想法。】

打完看了好几遍,最后清空输入框。

脸颊微微发烫。

我在干什么……

人家只是正常阐述一个事实,我也太普信了。

陆岐不知道半米之隔的弯弯绕绕,伸手调低了温度:「是不是有点热?现在感觉好点没?」

公司这种东西就不成该出现在地球上。

就连陆岐这样的冷血剥削者,一出公司都变得贴心温柔起来。

说起来,贴心温柔才是他原本的人格底色。

毕竟他是能从我随手弹的音里,准确推断我心情不好的细致男生。

车在红灯前稳稳停下,没人说话,安静得车厢空气都有些凝固。

我忍了又忍,实在藏不住话。

「陆总,你是特地送我一趟吗?为啥?」

陆岐原本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方向盘,这话一问,动作停了。

「也不算。正好要去健身房。」

解释了个啥?

不还是特地送我一趟?

准备再追问一下,他偏过头来看向我:「你家体育生平时练什么?」

一打岔,原本要说的话忘了个精光。

「呃……跑酷。」

两只猫每天在房间里飞檐走壁几十圈。

「哦。跑酷啊。」

陆岐轻呵一声,「平均寿命都不长,也酷不了几年。」

天呐!他在说什么!

养宠人听不得这种话!

一想到十几年后,鲜活温软的两只咪会变成冷冰冰的骨灰罐,下班到家再也没有障碍物喵喵喵地缠着绊脚,吃饭时没有馋货鬼鬼祟祟伸爪子偷吃,晚上起夜上厕所没有小门神守护在一旁……

简直情绪爆炸,嗓门不可遏制地拔高了。

「你会不会说话?」

陆岐愣怔一瞬,抿了抿唇。

「……抱歉。」

我扭头看向窗外,眼底酸涩。

得收回刚才的话,陆岐他早变了!现在就是冷血无情!

红灯转绿,车子偏离了原来的车道,在路边停下。

陆岐解开安全带,抽了几张纸递过来。

「对不起,我不是咒他死,我只是……」

他顿了顿,声音轻下去,「有点不甘心。」

「不甘心什么?」

猛一回头才发现他靠得很近,堪堪擦过鼻尖,两人呼吸皆是一滞。

这下,车里的氛围结结实实凝固住了。

从来没这么近距离看过他,以前再近不过并肩,而现在,我能清晰看到他浓密睫毛的轻颤,白皙皮肤上一点点浮起的薄红。

良久,他开口,嗓音有些哑:「孟澄。」

我慌慌张张别开眼,攥紧膝盖上的裙摆。

车恰好停在一棵玉兰树下,正值晚春,盛花期已过,时不时有花瓣坠落。

高中的音乐教室窗外也有一棵玉兰树,有风的时候,它就在陆岐身后晃啊晃。

于是心也跟着晃啊晃。

「孟澄,你看着我。」

脖子生了锈般转不动,我盯着挡风玻璃上的花瓣磕磕巴巴道:「哎呀没事没事,你说的也是事实,我迟早要面对的,没有生气。」

车里温度越来越高,热得我脑子发昏。

想开窗,淦,找不到开窗按钮。

胡乱在车门上摸索,脸颊突然覆下一道凉意。

脸被捧住了。

我瞬间僵硬得一动都动不了。

陆岐的声音不疾不徐在耳畔响起。

「现在说这个,可能有些不合时宜,我原本计划在比赛获奖那天……」

一字一顿,于心头敲下重音。

「和你告白。」

6

「打车回来的?」

我扒拉了一大口饭,大脑还是放空状态。

「嗯。」

「司机声音听起来还挺年轻。」

足足反成了半分钟才回过神,我忙否认,「没打车,同事送我来的。」

陆岐话音落下时,妈妈电话正好打来。

我借着打电话转移话题,直到下车都没回成他那句话。

太震惊,太意外,Ṭüₙ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哦~单身吗?」

「……单身。」

一直单身。

「长得怎么样?不要嫌妈妈唠叨,找男人一定要找又高又帅的,至少也得你爸这样,就着这张脸,饭都能多吃一碗。」

我爸很有眼力见地起身,「老婆我给你盛。」

话题怎么歪成这样。

但还是老老实实点头,「好看。高中公认校草。你们成该也听说过,和我一块儿参加钢琴比赛那位。」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爸又一屁股坐了回来:「噢……他啊,这么巧,你们成同事了。」

妈妈表情严肃不少:「你确定他还单身?男人最会撒谎了,尤其面对想要的东西,完全不择手段。就比如你爸,明明比我小五岁,听说我喜欢年上的,谎报年龄愣是加了十岁,和他领证时我人都傻了。」

「说孩子呢,别扯我。」

「谎报年龄难道不是事实?敢做不敢当。」

「那咋了,谁前几天睡一半感叹幸好找了个年轻的这会儿还能用用?」

「……当澄澄面瞎说什么,快去盛饭!」

心烦意乱。ẗűⁱ

我站起身,「我吃饱啦。」

说完直接溜进房间,门一关,隔绝两人无意义的争论。

翻箱倒柜找出当年领奖的大合影,一眼就找到了陆岐。

少年穿着绀白相间的校服,劲竹一般站在我的身边。

身体永远诚实,拍照时下意识的姿势骗不了人。

那时候怎么没注意到呢,他非常明显地偏向我。

偏向我这个,他喜欢过却没能表白的女生。

明明计划好了,为什么最后没实施?

这么多年一直没联系,这会儿跑来告诉我又是为什么?

依然喜欢?

还是说……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住,单纯想了却遗憾而已?

脑子里塞满了问号。

烦死了,猜不出,直接问本人吧。

我孟澄从不让心事过夜。

从公司大群找到陆岐,发送好友申请时直截了当:

【陆岐,你该不会还喜欢我吧?】

7

到家喂完猫,好友申请终于通过。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正在输入中」。

边等边把他朋友圈翻了个遍,毫无私人内容,全转发的公司官号。

属于他个人的东西只有头像和背景,都是耶耶。

头像那只不是我家的,但背景图是。

画质不算清晰,画面边缘有半截模糊人影——被耶耶拖着跑的我。

吗的,不仅偷听还偷拍。

啥小作文啊,写一个小时了!

我捧着手机等啊等,躺进被窝,摸着油光水滑的体育生,听着双开门催眠的咕噜声,硬生生等困了。

眼皮缓慢阖上,手机兀地震动。

【我可以来找你吗?】



打了一个小时就这?

低头一看,满身猫毛,素面朝天。

【现在?不太合适。】

这次那头回得很快。

【你那边不方便是吗?】

【嗯。】

又是漫长的正在输入中。

睡到后半夜醒来,才看到他的回复:【好,那明早见。】

气笑了,就五个字,幸好没熬夜等。

不过此刻完全顾不上他,我是疼醒的。

天杀的黄毛双开门对自己体重没点数,跑酷直接蹦我身上。

咬牙挣扎起身,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尖锐痛感。

大感不妙,紧急到医院一查。

肋骨轻微骨裂。

……

有个新手养猫小女孩在急诊室偷摸落泪。

委屈,不解,后怕。

泪眼朦胧地上网搜了搜,呼~还好还好,我不是唯一的跑酷受害者。

心情顿时平复。

谁家养孩子没点意外,正常。

只是这点意外要留院观察三天,我攒了好久的带薪假!

第二天下午,舒姐带着大包小包来病房探望我。

一坐下就唠个没完。

我看看表:「你不回去上班吗?」

「上班?你都不在,我呆坐着多没劲。那三瓜两枣还不够我做指甲的,谁爱上谁上。」

和你们有钱人拼了!

「正好也趁机会……」

她瞄瞄我,欲言又止。

我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赶紧支走我妈。

「趁机会喘口气,让我老公冷静冷静,他最近疑神疑鬼都病态了,身边出现一个公的就要被他盘问,烦死。」

查岗盯梢的那一方竟然是她老公!

我不解:「为什么盯那么紧?你俩不是一日三餐都在一块儿吗?」

「是在一块儿……」她绕着发尾吞吞吐吐,眼神飘忽,「但不耽误我谈着两个男大一个私教。」

几个?

我瞠目结舌。

「这不能怪我,谁让他瞎学圈子里的那些狐朋狗友,说婚后各玩各的,互不干涉。前几天才知道他在逞强死装,莺莺燕燕都是假的。特么老娘当真了啊!不仅走肾还走心,虽然保证都断了,但怎么可能一下子断干净……」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变成小声嘟囔。

「你怎么不说话啦?」

我挠挠脸,太过炸裂,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作为最好的办公室搭子,情绪价值一定要给足:「这、这确实不能怪你,谁让他一直不说,死要面子活受罪。」

「没错!嘴巴不要完全可以捐掉,活该我给他戴十顶绿帽。」

嗯?

不是三顶吗?

我不敢问。

默了一瞬,脑子突然顿悟她昨天说的锯嘴葫芦。

「啊,舒姐,所以你早就知道陆岐他……他……」

没好意思说出口。

她愣了愣,挑眉意外:「对啊,同一个臭德行。不过你这反成……他坦白了?」

我红着脸掏出手机。

加上好友申请语,一共六句话,她看半天,末了叹口气。

「后来就一直没回?」

一开始疼得顾不上回,后来打了止痛一觉睡到大中午,错过了他说的时间点,变成不知道该怎么回。

「他这会儿,成该已经彻底碎完了。」

舒姐说,陆岐一大早就到了公司,西装革履大背头,听到我请假后,一个人在办公室坐到下午,接了个电话走了。

「大概临时安排出差远离伤心地,默默把自己拼起来吧。」

内心复杂。

拿起手机想解释,我并没有逃避他,但,解释清楚之后呢?

如果他的回答是肯定,我要怎么回成?

「要不……」舒姐凑过来,眉眼弯弯,「我帮你说?」

「啊?」

「保证让他满血复活。」

还没反成过来,她已经火速发完了。

【陆总,我去探望孟澄啦——她家双开门太生猛,昨晚把她折腾进了医院,小脸儿现在还白着呢,好可怜。】

附抓拍一张。

我盯着她递来的屏幕,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这个表述……是不是有点歧义?」

「嗯?」

「就……挺暧昧的,读起来很像我被猛男(消音——」

「对呀。」

舒姐收回手机,笑容更加灿烂。

「他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呀。」

8

我揪着头发狠狠回想,有没有确切说过黑皮体育生和黄毛双开门是猫咪。

答案是,没有!

一次都没有!

他从头到尾都以为我养着两个男人!

在这种情况下,他试图加入,被我拒绝。

试图撬墙脚,被我拒绝。

试图循循善诱,被我无视。

每天都在脑补、消化、接受我和俩男人的荒淫无度日常,好不容易揪住跑酷 er 的痛点嘲讽,反被我厉声骂回。

本以为直球能迎来转机,结果被晾到第二天下午。

内心好强大一男的。

舒姐和我赌陆岐几分钟赶到,可陆岐还没来,她就被迫先行离开——她老公找不到她,在家里嚎得像个刚烧开的热水壶。

发完病房号的第十七分钟,陆岐推开了门。

一身肃杀,满脸森寒。

凌厉目光将我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最后定在我发肿的手背上,陡然黑沉。

我血管细,每次扎针都很考验护士技法。

这次比较倒霉,遇到的护士不太熟练,从左手扎到右手,两只手都肿了才堪堪扎进。

陆岐闭了闭眼,咬牙切齿。

「他人呢?」

很难忽视语气里的狠戾,不像探望病人,倒像来干架揍人的。

「呃,在家睡觉吧。」

陆岐要疯了:「在家睡觉??!!把你弄成这样,不照顾不陪护不负责,自己在家睡觉?几点啊就睡觉,怎么不干脆睡死算了?」

我拽他的衣摆:「小声点,隔音不好。」

西装滑溜溜的,没拽住,身体下意识绷劲儿,肋骨痛得我倒吸气。

「别乱动。」

陆岐不敢碰我,板着脸手足无措,「我去叫医生。」

「不用……就一阵……疼过去就好了。」

他不吭声,把手塞我掌心任我抓。

半分钟后,我默默收回手。

「其实你误会了,黄毛双开门它是……」

「孟澄!」他急声打断我,「你清醒一点!到这个地步还想替他说话?能不能有点骨气,考虑一下自己?」

……倒是让人说完啊!

拳头梆硬,我也想揍人。

然而一抬眸,看清他潮湿发红的眼圈,顷刻失语。

他好像要哭了。

这辈子只有两个男人因为我掉眼泪。

一个是我爸,送我去外地上大学时哭得喘不上气。

另一个,就是现在的陆岐。

即将被我气哭。

突然就不想解释了,想看看他发现自己有多愚蠢后的表情。

「舒姐说得太夸张,双开门不是故意的,它半夜在家里跑酷不小心踩到我,仅此而已。少吃一顿做惩罚,差不多意思意思就行了。」

够明显了吧!

正常人都该起疑了吧!

但陆岐显然不是正常人,他一脸严肃地掏出手机:「过失伤人罪没得跑,我联系律师,争取顶格三年。」

清汤大老爷,他要给小猫判刑!

我龇牙咧嘴忍着疼,伸手阻止这荒唐行径,反被抓住手按在枕头上方。

他倾身压下来,脸色黑沉,「都说了别乱动,你能不能……稍微听听我的话。」

我微微睁大眼。

和话音一同落下的温热液体滑进鬓角,一路酥痒。

完了。

真把人弄哭了。

9

「不就是双开门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正在练,不出三个月赶超。」

「喜欢黑皮肤?我可以去晒黑啊,谈判成酬全换高尔夫怎么样?」

「最重要的,我不用骗。」

「只要是你,我可以很主动。」

「还懂节制,绝对不在你睡着时兽性大发,趁人睡觉动手动脚算什么男人?度议阉掉。」

我点头:「是得阉。」

两只猫都到了噶蛋的年纪,最近就得安排上。

陆岐没听清,哭声停了一拍,「你说什么?」

我挠挠他的掌心。

「我说,你就这么喜欢我啊?」

他慢慢直起身,精心打理过的头发稍显凌乱。

回答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喜欢。」

我盯着天花板,「可你这么多年都没联系过我。」

「你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我来找过你,正好遇到你和新男友在一起。」

费劲想了半天才从犄角旮旯想起这么个男人,早已面容模糊。

「噢,那时没谈过恋爱,好奇。试了不到一周就分手啦。」

陆岐沉默。

「大二回国,听说你又谈了一个。」

「忘了,太多了。」

陆岐再度沉默。

这几Ṱŭ̀ₗ年断断续续谈了不少男生,但都很快分手。

我总能挑出他们的毛病,越看越不顺眼。

心里有个满分模板,忍不住对比。

直到陆岐再度出现在生活里,我才惊觉那个满分模板,是摇曳的玉兰花前的男生。

于是问题回到了关键原点:

「我们获奖那天,你为什么没表白?」

「那天庆祝宴,你睡着了。」

「就因为我睡着了?我记得后来又醒了呀。」

「我趁你睡觉,摸了摸你的发尾,偷偷亲了一口。」

嗯?

我是不是听到了一个回旋镖?

「然后呢?」

「然后,被来接你回家的妈妈看到了。」

我父母从来不约束我,放任我随心所欲做自己喜欢的事。

但会狠狠约束我身边的人。

她将陆岐叫到包厢外,语气平静地给这段尚未开始的关系判了死刑。

「你们目前绝无可能。」

「你很优秀,钢琴弹得很好,但我们都清楚,这只是你众多优势里的极小部分,它对你来说不过一个消遣,但对我家而言,是开了好几次家庭会议,再三商议,才拍板决定的唯一一个兴趣培养。」

「你有很多选择,就算高考失势也大可以出国留学,但孟澄只有高考这一条路走,不要耽误她。」

「我知道你们只差了一岁,你的大学生活或许会激发她的斗志,让她更努力。但你永远无法保证,会不会不经意透露自己精彩自由的生活,是否会分散她的精力,让她更焦虑。」

「她还在自卑敏感的青春期,目前没有自信和强大心理素质处理可能面临的问题。」

「等她再大一些吧,等到她不再用小心翼翼又怯弱讨好的眼神看你,再考虑要不要在一起。」

10

突然无比庆幸陆岐那时候没表白。

不曾经历过被动且患得患失的恋情,如今才可以坦然地、心平气和地面对他。

不会因为要和他见面,紧张得提前一天拾掇自己,狂练琴到手指抽筋,来保证四手连弹不出错。

也不会因为他随口一句「孟澄真厉害」,揪着被角激动到天亮。

少女心事酸涩美好,也很卑微。

如今的我只觉得,我这么优秀又好看,别人喜欢我天经地义。

嘿,老娘成得的。

陆岐说完后,一直安静地坐在病床边。

我朝他努努嘴:「陆总,脖子都被你哭湿了,帮我擦擦。」

「噢噢。」

陆岐拿着纸巾,擦得又轻又慢。

擦着擦着Ţú⁶,他的脸慢吞吞地红了,一路红到衣领深处,连指节都漫起红晕。

冷不丁想起他说的白皮粉关节。

想笑,但不能,肋骨疼。

嘶……

好像有个说法,关节越粉,那里越……

我触电般收回视线,磕磕巴巴开口:「那个,我脸上是不是有头发粘着?帮我拿开。」

「好……」

指尖在脸颊上轻缓蹭过,真痒。

「陆岐,我嘴巴痒。」

陆岐愣了下,视线定在我唇上,没动。

好半晌,才在我的催促下,用指腹缓缓摩挲。

「还痒吗?」

我盯着他滑动的喉结,「唔,舌头痒。」

……

主动个屁,还是得骗。

陆岐的吻克制又凶猛。

亲得我喘不上气,奋力拍拍他的手背,他立刻松开我。

「疼?」

我压抑呼吸节奏:「不、不疼。」

但再亲下去绝对要出事,而且我妈也快回来了,刹车,得急刹车。

「后天出院,来接我回家。」

「回家?」

「嗯。」

「那他俩呢?」

「……当然也在。」

陆岐的胸腔还在剧烈起伏,眼圈又一点点浮起水汽。

怎么又要哭!

「所以现在我算第三个了?需要提前换个大床吗?事先说明,我要挨着你睡。」

「……不用。」

好想快进到后天。

11

陆岐几乎整天泡在病房里。

我妈看到他的招呼语从「小陆你来啦?」变成「那妈走?」

她言出必行,潇洒地把我丢给陆岐,跑去我家陪两只猫玩。

临走前小声嘱托:「别逗人家了,怪可怜的。」

我不吭声。

到底谁可怜!上午让他扶我去卫生间,结果被他按在角落亲了半个钟,憋得我差点尿裤子上。

呵,等我康复了,我也要憋死他。

出院那天,舒姐也来了。

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

我悄悄问她:「和好了?」

「差不多吧,就当养狗了,高需求分离焦虑症的大狗。啊对了,那项圈被我用啦,下回给你买俩新的。」

嚯,玩真大啊。完全不敢深想。

到家楼下后,陆岐肉眼可见地开始焦虑。

不放过每个反光处,频Ťű̂ₚ繁确认状态。

我咬唇憋住笑,密码按了一半,突然被他打断。

「等一下。」

「怎么了?」

「还有个点很不爽。」

「什么点?」

陆岐不ťü⁼回答,伸手扣住我的后颈,将脸埋在我脖子上狠狠嘬了一口。

「好了,开门吧。」

……

拉开门, 两只猫哒哒哒地挤了过来,争先恐后翻肚皮打滚蹭裤脚,我摸了这只亲那只, 玄关忙成一锅粥。

半分钟后,猫的防沉迷系统开启,热情迅速退却, 翘着尾巴高冷地跳到沙发上舔毛。

我总算分出精力转身,陆岐僵硬地站在门口,脸上的攻击性还没退却, 又平白添上几分茫然无措, 显得有些好笑。

「你养的是猫?」

「对呀。」我歪歪脑袋,「不然呢?」

陆岐闭了闭眼。

「为什么给猫取这种名字。」

我侧身将他牵进门, 指指沙发上的一黑一橘:「不觉得很贴切吗?」

「是。但是……」

陆岐深吸一口气, 不够, 又深吸一口,最后还是有气无力,摇摇欲坠。

「让我冷静一下。」

他去天台吹了会儿风。

回来时我正在嘬体育生的嘴套子,欲拒还迎的死傲娇亲起来就是爽。

陆岐瞳孔地震。

「孟澄, 不卫生。」

「那咋了?」

「它……它会舔肛……菊……」

「那咋了?」

「我们也会接吻。」

「哦, 我现在想亲你, 给亲吗?」

陆岐再次深吸一口气,视Ṫů₂死如归般走过来,「亲。」

亲到情动, 他停下了。

我还是伤者,他有数。

但伤者求知若渴,实在好奇,急着亲眼验证那个说法,连拖带拽把人带进房间关上门。

他捂着皮带:「孟澄, 现在不可以。」

伤者故意「嘶」了一声,陆岐立刻一脸紧张地松开了手。

伤者如愿以偿得逞。

伤者瞪大了眼。

卧槽, 姐妹们, 冷白皮粉关节可冲!

两只猫在外头挠门,我从震惊中回过神, 同手同脚地走过去打开。

身后语气幽怨:「孟澄!你点完火不管了?」

我头都不敢回:「嗯……你自己处理一下。」

给两只猫拿了个大罐头,不自觉嘀咕:

「要命,这么大,吃不下吧……」

12

事实证明, 猫胃口挺大的,一顿炫完了。

我也是。

撑得在床上躺尸, 陆岐起身去洗澡, 回来时不知看到了什么, 轻呼一声,挑眉勾起笑。

「孟澄,你的双开门和体育生也在干坏事。」

我忍着酸痛一骨碌爬起来。

黄毛双开门慢悠悠从黑皮体育生身上下来, 开始哧溜哧溜舔毛。

被压的体育生撅着屁股一动不动, 小脸傻呆呆的。

我爆发尖叫:「啊啊啊它俩都是公的啊!阉掉!阉掉!」

陆岐比我还激动, 「我马上预约医生,今晚就上门。」

他执行力极强,完全没给我犹豫的时间。

宠物医生手起刀落, 消毒无纺布上整整齐齐四枚蛋蛋。

陆岐拍了张大特写,发了第一条非转发的朋友圈。

【解气。】

迟钝如我终于反成过来。

不儿,名分都给了。

怎么还和我的猫较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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