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了陈陇白七年,哄他花了一个小目标。

我跟了陈陇白七年,哄他花了一个小目标。

后来他要订婚,让我在拿钱走人和做外室之间选一个。

我哪个都没选,离开得干脆利落,那笔高昂的分手费更是连碰都没碰,只朝他要了个承诺。

无论日后我遇到什么难事。

只要来找他,他就得出手扶我一把。

几年后,有个颇有权势的富二代看上了我,对我纠缠不清。

无奈之下,我打了陈陇白的号码。

「怎么非要拒绝人家?」

电话那头,男人似乎心情愉悦:「是不喜欢?」

我叹了口气:「我已经结婚了。」

1.

耳旁足足沉默了一分钟。

我握紧手机,只能听见男人低沉的呼吸声。

「什么时候的事?」

陈陇白语气很淡,字字清晰:「怎么不告诉我?」

嗯?

哪有结婚了还通知前任金主的。

我失笑:「刚领证不久,是相亲认识的,这种小事……不敢打扰你。」

又是一阵沉默。

陈陇白不咸不淡地吐出三个字:「这样啊。」

嘈杂的背景音里,传来漫不经心的几声咔擦。

打火机的盖子反复打开,又被人粗暴扣上。

我低头看脚尖,不敢出声。

这通ţů₉电话,打得属实冒昧。

分手这么多年,我已经结婚,他也有新人在侧。

如果不是陈乔康太过分,我也不愿意再来打扰他的生活。

陈乔康是 s 城有名的浪荡子。

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声色犬马,无法无天。

我们在朋友的饭局上见过一面。

他挑着眉,目光一直在我脸上徘徊。

散局后,陈乔康的助理微笑着递给我房卡。

我反手推了回去,直接了当地拒绝。

可陈乔康似乎将这个举动理解为了欲拒还迎。

三个月来,他每天卡在下班的时间堵在我公司门口,抱着束鲜花,声势浩大。

我托人给他带过话,委婉地说我已经结婚了,不要来打扰。

可他变本加厉,甚至开口要挖我țù₃过去做秘书。

人言可畏。

再这样下去,我连工作都保不住了。

想到这,我忍不住开口:「陈乔康家里是开矿的,他还有道上的背景,只有你能压一压他。」

「让我去压他?」

陈陇白轻描淡写地问我:「翟玥,你老公呢?是死了吗?」

大脑空白一瞬。

我尴尬地说:「他……他跟我一样,都是普通人,没什么本事。」

电话那头传来冷冷的一声笑,像是在嘲讽。

陈乔康再耀武扬威,也只不过一个三线城市的富二代。

这种级别,连陈陇白的圈子都摸不进去。

陈陇白才是在京城长大的三代,根正苗红。

权势财富都不缺,很多人眼中的大人物到了他这里,不过如蝼蚁而已。

我咬了咬唇,刚想说话。

女人温婉的声音先一步撞进耳中:「阿白,在跟谁打电话呢?」

陈陇白撒谎撒得毫无波澜:「合作伙伴。」

女人显然是不信,语气带着几分骄横:「拿来给我看看……」

「别闹。」

他轻轻一斥,带着说不出的宠溺。

我慌乱地挂断电话,手脚冰凉。

2.

楼钰出差了,不知道陈乔康的事。

所以当他打电话问我这几天有没有烦心事时。

我抽了抽鼻子,强颜欢笑:「挺好的,能有什么事。」

楼钰声线清冽,一如既往的平和沉稳:「有事一定及时跟我说,我来解决。」

心里一酸。

饭店的卫生间里,我捂住眼睛。

楼钰只是个兢兢业业打工的普通人。

对上权贵,他又能解决什么?

只会受到伤害。

我嘱咐他早些休息。

没想到话出口时,竟有些哽咽。

电话那头的男人呼吸一顿,语气冷沉下来:「翟玥,发生什么事了?」

我匆匆忙忙挂断了电话。

陈乔康跟我领导串通,组了场鸿门宴。

我以为只是谈一项重要的合作,到了现场,才知道甲方是陈乔康。

身旁还有同事在,这种时刻,我不能任性地转身走人。

大概是看我无可奈何坐下的样子很有趣。

陈乔康放肆地打量着我,隐隐露出些志在必得的神色。

下半场饭局,他一直不动声色地灌我酒。

临散场时,我找到机会溜出饭店。

结果被人拉住手腕拽到怀里。

「你真以为能逃出我的手掌?」

男人玩世不恭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他抚摸着我的脸,笑嘻嘻的,眼角轻浮地挑起。

我皱眉,刚要呵斥他松开我。

突如其来一道强劲的射光,照得我几乎睁不开眼。

低调流畅的宾利蛮横地横停过来。

后排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略显冷淡的脸。

对上陈陇白的目光,我脸色一白。

那天电话之后,我对他出手帮忙已经不抱希望。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 s 城?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胳膊,竟十分轻易地挣开了陈乔康。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舌头都打了结:「表表表舅?」

3.

陈乔康向我道了歉。

他不情不愿地说:「翟小姐,是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我以后再也不敢纠缠你了。」

说这,他小心翼翼地看了陈陇白一眼。

后者掀起眼皮,一言不发地看了回来。

陈乔康面色一白,哭丧着脸:「表舅,我是真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否则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沾染啊。」

我轻咳一声,强调:「以前是,现在我们已经分开了。」

陈陇白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半响,他冷冷地侧头:「还不滚?」

陈乔康灰溜溜地走了。

车里的温度越来越低。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陈陇白随手扯过外套扔到我身上。

我今天图凉快,穿的是吊带。

陈陇白不喜欢我穿露胳膊以下的衣服。

他对我的身体有一种偏执的占有欲。

记忆里,他微凉的指骨按着我的身体,一寸一寸,声音细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这里,这里——还有这。」

那只修长的手指骤然弓起,我低低地呜咽了声。

他慢条斯理地说:「都是我的,不许让别人看,更不许让别人碰。」

「谁碰,谁就得死。」

……

我轻轻地咳了咳:「那我……也走了?」

陈陇白长睫垂下,像是没听见我说话。

半响,他平Ṭṻₘ静地看我:「住在哪?我送你回去。」

我摆手:「不用了,坐地铁回去就行,很方便的。」

陈陇白默了一瞬,微微冷笑:「怕我?」

我一愣,他嘲讽道:「我不是陈乔康,还不至于对已婚的女人下手。」

的确。

陈陇白向来挑剔。

否则他跟我在一起时,也不会是第一次。

我也快三十岁了,哪敢得上大把的年轻小姑娘,也不如他身边那位门当户对的盛小姐。

他总不至于对我还有什么心思。

就算真的有。

那也应该是玩腻后的厌烦。

3.

我曾有一段时间天真地以为陈陇白爱我。

从我十八岁离家出走,被他领回那座别墅开始。

他保护我不被瘾君子爸妈发现,送到国外名校读书,每个月给我很多很多生活费,将我养成了富家千金的样子。

这些年来,至少要花一个小目标。

陈陇白从来没在我面前提过一句。

他身份敏感,出国一趟不容易,却总是来看我。

一趟飞机几十个小时,他满身疲倦,却还是强打起精神问我过得怎么样,钱够不够花。

我问过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陈陇白那些朋友们也有情人,可他们只肯甩些钞票过去,根本不会花这么多精力在上面。

陈陇白笑了笑,字字清楚:「你是我捡来的宠物,我当然要金贵地养着。」

后来我回想这句话,恍然明白。

我们之间的关系,他早就给出了答案。

我只是个宠物,他可以留在身边,也可以丢弃,还可以同时拥有两个。

陈陇白显然不想丢掉我。

他上午参加完盛小姐的订婚宴,衣服都没有换就坐到了我面前:「我们的关系如常,你不用担心。」

我声音有些发抖:「怎么个如常法?」

陈陇白冷漠而平静:「她不会来打扰我们。」

「你如果不想,」他微微挑眉,看不出一丝不舍,「也可以拿着一千万美金离开。」

我闭了闭眼,说要考虑一下。

其实没什么可考虑的,人都有个限度,我不可能做小三。

只是需要一个晚上来缓冲,好让他觉得,我离开他这个决定做得没那么容易。

几个好事的朋友看到了订婚消息,当晚就打电话来,问他怎么处理的我。

陈陇白当着我的面,毫不忌讳地接通电话,手腕冷白:「看她了,我无所谓。」

「什么舍不舍得的?」

他垂眼低笑:「玩意儿而已。」

4.

陈陇白送我回家。

他周身的气压平缓下来,不似之前那样尖锐冷厉。

「怎么会想到结婚?」

陈陇白的目光在我脸上荡了下:「是谁当时说这辈子也不打算结婚?」

分手时放的狠话而已。

我静静地笑了:「当时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喜欢的人,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正缘吧。」

我和楼钰其实不是相亲认识的。

当时我工作调动,在楼钰手下工作过几个月。

他是我见过最有能力的上司,人情练达,执行力强,将临时组成的小团队管理得井井有条。

游刃有余的模样,仿佛生来就该领导别人,给我他跟陈陇白隐约是同种人的错觉。

我是个颜控。

楼钰的五官挺秀内敛,凝神看过来时,好像一阵温和的暖风。

看到他的第一眼,我想起了陈陇白。

陈陇白也是圈里公认的帅哥。

他的帅带着锋利,像冬日带着冰刺的寒风,倒挂入骨。

是对我胃口的长相。

所以我也默默喜欢了他很多年。

可谁规定一辈子只能喜欢一个人呢?

楼钰未婚单身,小康家庭,没什么背景。

没背景好,是我够得着的男人。

余光里,陈陇白的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臂微微泛着青筋。

他冷笑:「正缘有什么用?一个护不住你的普通人,连陈乔康这种货色都能随便骚扰你。」

「盛玥,你马上跟他离婚,别一错再错。」

我听得愣住了,离婚?

陈陇白直视着我,重复了一遍:「离婚,一个废物而已,配不上你。」

他说谁废物呢?

我怒目而视。

陈陇白敛眸,带着丝骄矜:「离婚之后,我……」

手机震动起来,打断了他的话。

我才想起来,还没有给楼钰回电话。

手指刚按到屏幕上,手腕被人猛的扣住。

陈陇白的视线落在来点人显示上,目光猛的一颤:「楼钰?你怎么有他的电话?」

我不明所以:「他是我先生,我当然有他的号码了。」

话音落下,我后知后觉地看向陈陇白,后者面色极其难看。

他怎么会认识楼钰?

5.

我纠结了一秒。

还是当着陈陇白的面,大大方方地接通了电话,语调轻快:「老公,怎么啦?」

「我刚刚加班来着,心情不好,现在已经好啦,你别担心。」

陈陇白忽然按住我的小臂,手机砰的一声扣在了方向盘上。

我恼怒地瞪他一眼,却见他紧抿着唇,点开了免提。

几秒之后,楼钰温和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我猜也是这样。」

他低声说:「翟玥,你要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有能力帮你解决。」

我笑了起来:「我当然相信你。」

陈陇白的手机震动起来。

等我这边挂断,他面无表情地接通电话:「说。」

嘟嘟囔囔的声音从话筒里影影绰绰地传了出来,我心里一紧,是陈乔康的声音。

「舅,你心也太狠了吧,不就为了一个女人,你这么搞我……」

陈陇白皱眉:「我怎么搞你了?把话说清楚。」

陈乔康委屈地抱怨:「刚收到的通知,我家里承包的几个矿山,采矿证突然下不来了,之前一直稳定合作的客户也都突然要解约……」

陈陇白忽然嘲讽地笑了声。

「放眼整个 s 城,除了你还有谁有这么大权力?总不会是楼家那位吧?那位怎么会在 s 城?」

陈陇白冷漠地说:「上面有人收拾你,受着吧。」

陈乔康的声音听起来好像要哭了:「别啊舅,现在只能你救我家了。」

「自己没本事,还敢动别人老婆,活该。」

电话挂断后,陈陇白一直沉默。

帅气的脸上表情古怪,似笑非笑,还有些许怒气。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认识楼钰吗?」

他嗤笑一声:「你说哪个?是你那个废物老公?还是楼氏集团身价千亿的继承人?」

楼氏集团身价千亿的继承人?

他是怎么联想到那去的?

我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你理解错了,算了算了,当我没问过。」

陈陇白低笑一声。

他再掀起眼皮看我时,带着一丝怜悯:「翟玥,你被骗了。」

6.

我觉得陈陇白一定是疯了。

他说楼钰,是楼氏集团身价千亿的继承人。

「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口里的老公?」

陈陇白给我看了张照片。

竟然是他和楼钰的自拍。

两个人坐在潜艇上,裸露着胸膛,旁边坐了四五个金发女郎,都是顶好的身材。

「我俩是哈佛同学,关系还不错。」

陈陇白平静地说:「这张照片拍摄在夏威夷一座私人岛屿上,这座岛和游艇,都是楼家老爷子送给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Ṭű̂₎我俩身份地位相匹,又都爱玩,在一起厮混了很久,类似的照片我这里还有很多。」

才十八岁啊。

我低头,一直一直看着那张脸。

过分清秀的脸上垂着微湿的额发,带着几分倜傥的风流。

男人勾着唇角,轻佻地捏着金发女郎下巴。

俊美的眉眼间透露着青涩,还没有现在岁月和阅历沉淀下来的从容不迫的气质。

是楼钰,年少轻狂时期的楼钰。

他向来冷静从容,云淡风轻,见到漂亮姑娘也只是漫不经心地一瞥而过。

我从没见他这样的时刻。

这个世界,不真实得让人觉得恍惚。

陈陇白微微蹙了眉,想拉我的手腕,却被我条件反射的避开。

那双乌漆的瞳孔再次冷下来:「后来我们从哈佛毕业,他回国打理家业,我这边做权力交接,一北一南忙碌,没再找机会见面。」

说着,他似笑非笑:「不过我向你提过他的,你应该有印象。」

我无措地看着他。

是的,他提过,我想起来了。

在某个靡乱的深夜。

我浑身酸痛,低低抽泣着骂他混账。

陈陇白餍足地把玩着我的头发,不知道想起什么,低低笑起来:「我有个朋友姓楼,是凤子龙孙,他如果见了你……说不定比我还混蛋。」

我推搡了他一下:「你别转移仇恨,人家才不会像你这么过分。」

陈陇白淡淡地说:「你太天真了,他是跟我一样的人,只不过比我会装而已。」

7.

我头疼欲裂。

脑中反复回想着跟楼钰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恋爱,见家长,订婚,领证。

每一步都那么顺利。

楼钰的父母都是老师,和蔼温和,相敬如宾。

知道了我家里的情况,也没流露出任何不满。

结婚后为了不多干涉我们的生活,甚至没再出现过。

我还以为是天上掉了馅饼,让我嫁进一个好家庭,过上平淡幸福的生活。

而陈陇白戳破了这一切ṱū́₇。

他告诉我,楼钰爸妈在他十岁那年就死了。

楼钰是由楼家那位位高权重的老爷子亲手带大的。

我以为的公公婆婆,只是他找来的演员而已。

至于他的工作。

陈陇白淡淡地说:「楼家人注重隐私,身份隐匿,知道他们的人少之又少,你们公司最高层领导也不知道自己招进来这么一尊大佛吧?」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嘲讽道:「你在想什么?你不会以为楼钰隐藏身份娶你是因为爱你吧?他只是玩你而已。」

「楼老爷子不知道你的存在吧,他在那边还张罗着给他娶媳妇呢。」

陈陇白笑了下:「都是名门出身,大家闺秀,到时候你该怎么办呢?」

……

楼钰回家了。

进门时,我闻到了隐隐的菜香。

楼钰系着围裙,正低头认真地炒菜。

刚住在一起时,我们俩谁都不会做饭。

尤其是我,尝试炒菜时总被油溅到手上,烫出触目惊心的水泡。

楼钰给我的手上药,无奈地叹了口气:「以后家里我来做饭。」

其实也可以在外面吃完回来

但他说,只有自己做饭才有过日子的实感。

我放下包,无声地从后面抱住他。

他轻轻握了握我的手:「我听着你情绪不对,买了最近的一班机票回来了。」

最近一班机票。

我刚才在网上查过了,最近一班机票是明天下午三点。

他是怎么回来的?私人飞机吗?

我失笑。

我以为的社畜丈夫,竟然是隐藏已久的大佬。

可是他费尽心思娶到我是图什么呢?

我放下碗筷,打算亲口问他。

却看见陈陇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发来的短信。

「翟玥,只要你现在跟楼钰离婚,我还要你。」

短短一行字,眼前仿佛浮现他志在必得的脸。

我沉默了很久。

抬头,对上了楼钰的目光。

他静静地看着我,瞳孔温润如玉。

对视几秒,我移开视线。

低头,给陈陇白发:「我不会和他离婚。」

8.

楼钰在家里陪了我很久。

我故意问起公婆现在怎么样了,他面不改色地说:「退休在乡下种地玩呢,你不用担心。」

「把他们接过来住几天吧,爸妈年纪大了,也该享享福。」

楼钰乐了,垂眼看我的脸,语气戏谑:「我怎么这么有福气,娶到一个这么孝顺的老婆。」

他微微挑起眼角,将我抱入怀中:「不着急孝敬我爸妈,其实我还有个爷爷,等有空带你去陪陪他……」

最后几句话他的声音很低。

我没听见,只是有些惆怅地蹭了蹭他的胸口。

楼钰温柔,克制,处处为我着想,是个过分优秀的丈夫。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

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几个月之后,楼钰再次收拾行李出差。

我问他要去哪。

「替我们领导到国外考察一个项目。」

我搜了楼氏集团的新闻,楼氏正和国外某企业展开新合作,现已进行到了签合同的关键阶段。

双方公司一把手都要在场。

他哪是替领导考察节目,他自己就是领导。

再在家楼底下看见陈陇白时,我恍惚了下。

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那天我已经跟他说过我的态度了,我不会跟楼钰离婚。

他不是应该早就离开 s 城了吗?

陈陇白沉着脸将我拽到了车上,车门锁死。

「不离婚?等着楼家老爷子弄死你?」

他咬牙切齿地说:「翟玥,楼家不会承认你的,楼家太太不可能是你这种出身。」

陈陇白要我让我看看楼钰的真面目,不管我同不同意,带我出了境。

他说楼钰谈完项目后,会参加合作方举办的舞会。

暗香浮动,衣衫摩挲。

我站在暗处,看着楼钰弯腰,含笑牵着吻了吻黑发美女的手。

「这是合作方公司的千金,身价过百亿,楼钰跟她结婚,强强联姻,对楼氏有莫大的好处。」

陈陇白淡淡地向我介绍:「他俩有娃娃亲,要不是楼钰不肯,早就结婚了,说起来,你才是后来的那个。」

他不疾不徐地说,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往我心头扎。

「翟玥,」陈陇白将我转过来,俯身为我擦去眼泪,「你跟他在一起的幸福都是假的,你们不会有好下场。我可以原谅你喜欢上别人,你回到我的身边,怎么样?」

「回到你身边做小三吗?」

「陈陇白你听好了,」我深吸一口气,「我就算跟楼钰离婚,也不会再跟你在一起,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我现在再不济,也是有名分的人,无论是法律还是道德都能问心无愧。

陈陇白连连冷笑:「很好。」

我刚要松口气,却被他猛到身前。

他低头,熟练而强硬地吻上我的唇。

他是不是疯了?

我用尽全力咬他的舌头,而后将人恶狠狠地推开,愤怒地扇了他一巴掌。

手指微颤,我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

陈陇白阴沉地盯着我,眼睛突然红了。

他闭了闭眼,声音嘶哑:「打也打了,别闹了,回来吧。」

话音刚落下。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呼:「阿白?你怎么在这?」

9.

盛小姐一袭高奢长裙,看向我时,面色阴沉:「翟,玥。」

两个字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身旁人看出这里情况不对,渐渐围了过来。

楼钰也在其中。

看清我的脸时,本来含笑的脸猛的一沉,似是不可置信。

他和身旁的黑发姑娘正好奇地看过来。

我老公和别的女人站在一起,当真是一对璧人。

心里一酸。

我红着眼睛收回了目光。

他是不会站出来为我撑腰的,更不会承认我的身份。

跟他爷爷喜欢的孙媳妇比,我才是他见不了光的那位。

盛小姐果然不负看热闹的人所望。

她不听辩解,红着眼睛质问:「你都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跟我抢男人?」

陈陇白轻斥:「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别无理取闹。」

分手了?

我有些震惊,明明之前在电话里,我还挺见过他们调笑的声音。

盛小姐哇的哭了起来:「你就是因为她才跟我分手的对不对?陈陇白,你好没有良心啊。」

她手里的酒杯狠狠地想我砸了过来。

周围顿时响起指指点点的声音,一道道不屑鄙夷的目光射了,将我定在原地。

眼看着酒杯就要砸到眼睛。

我木楞楞的,却做不出任何反应。

手腕猛的被人抓住。

楼钰飞快地抬手,酒杯重重地砸在他手骨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轻轻皱了皱眉头,将我扶稳,而后冷然看向他们:「你说她和陈陇白有染?」

盛小姐不假思索地点头:「就是他们勾勾搭搭,狼狈为奸,刚才还在接吻呢,我亲眼……」

「盛小姐,」楼钰倏地打断她,字字清楚,「你是说,我太太和你前男友有不正当关系,是吗?」

场内顿时鸦雀无声。

盛小姐瞪大眼睛,似乎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他冷笑一声:「污蔑造谣是要付出代价的,盛小姐,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话。」

9.

可能是场面太难看,又可能是楼钰结婚的消息太过重要。

人群无声地被疏散着到另一个场地。

连盛小姐也被哄劝着着离开。

短短半个小时后,场内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陈陇白轻笑一声:「没想到我们多年之后再见,是这种场面。」

他挑了挑眉:「我睡过的女人你接手了,也是有缘。」

楼钰平静地爆了句粗口:「谁跟你有缘,勾搭有妇之夫,你真给我们母校长脸。」

「是你先抢走了我的东西。」

陈陇白转向我,眸色暗了几分:「我先跟她好的,我们之间,七年。楼钰,你能放得下这七年吗?」

楼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拉着我沉默地往外走。

那只握着我手腕的手指极其用力,带着怒气,几乎要捏碎我的指骨。

他脱去了温和的伪装,将我逼到无人的角落,周身气压低得可怕:「所以,你口里谈了七年的前男友,就是陈陇白?」

我难堪地低头。

眼泪颤巍巍地滑落,掉落到他的手上,好像砸出一个凹陷。

他骗了我,我也骗了他。

我们都有不可告人的过去。

「离婚吧。」

「你说什么?」

我闭了闭眼,竭力克制住声音里的颤抖:「离婚吧楼钰,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跟我结婚。」

耳旁一阵寂静。

楼钰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眸中情绪翻涌。

良久,他轻笑一声:「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跟你结婚?」

「你应该了解对我这样的人来说婚姻意味着什么。」

他一字一句地说,残忍而冷漠:

「如果我想睡你,或者只是单纯地玩玩,我有一百种方式得到你,我为什么要冒着丢掉一半财产的风险和你结婚?」

他执拗地问我,像是一定要从我口中听到答案:「说啊,到底为什么?」

我哽咽了一下,流着泪摇头:「就算……就算你现在爱我又怎么样?」

一辈子很长。

婚姻建立在不对等的社会地位上,那是一道爱情也弥补不了的鸿沟。

「我们之间差距太大了,我不喜欢这样的婚姻,我配不上你,也不想让你将就……」

楼钰突然松开了我。

他微微垂眸,自嘲地笑笑:「你看,这就是我不愿意告诉你真相的原因。」

10.

楼钰彻底不装了。

他将没有额度的副卡给了我,还将我带去他在国外的房子。

与其说是房子,不如说是一座庄园,几千平米。

「你不许自己回国,这边商场多,你去买买买打发一下时间,等我把这个项目忙完,就带你回国去见老头子。」

我不解:「去见你爷爷做什么……」

难道不是该趁老头子不知道我的存在之前,先离婚吗?

「你说去见爷爷干什么?」

楼钰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克制自己的愤怒,那表情还有点委屈:「翟玥,你是他孙媳妇,你不去,你想让谁和我一起去见他?」

眼前划过那位黑发美人的脸。

我抿了抿唇,冷笑:「酒会上那姑娘就不错,听说你爷爷很喜欢她。」

「怎么,你想让她当我后奶?」

楼钰喝了口水,凉凉地瞥我一眼:「你就故意气我吧。」

我有点想笑,但是忍住了。

刚刚那点坏情绪忽然间烟消云散。

楼钰就是这样,大部分时间情绪稳定,时不时带点吊儿郎当的脾气,总能及时接住我所有情绪。

他仿佛永远不会对我露出锋利的那面。

「一直看我干什么?」

楼钰随手将瓶子往地上一扔,微微挑眉:「怕离婚之后看不见我这张脸了,所以想现在多看看?」

我无语片刻,转身要去客房,却被他从身后抱到床上。

顶级酒店的床褥柔软而温暖,一直蔓延到腰间。

他微微弓着腰,以极具防御态度的姿势将我圈在怀里,手搭在了我脖颈之间的脉搏上。

「老婆,我困了,你陪我睡一会。」

楼钰的声音听起来很沉,半垂的睫毛轻微地颤动着,看起来是困极了的模样。

心里一软。

我不和他怄气了,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额发:「睡吧。」

楼钰少眠,很难入睡。

可我们暧昧期时。

有一次出差途中,楼钰靠着我的肩膀,竟整整睡了三个小时。

醒来之后,他半梦半醒间,失神地看着我。

我至ṱû₈今还记得他那时可爱的模样。

那股聪明劲消失了,很乖,像个孩子。

以至于那时的我忍不住掐了掐他的脸。

结果下一秒,他俯身吻了下来。

11.

楼钰很难睡个好觉。

所以陈陇白的消息发过来时。

我不忍心叫醒他,蹑手蹑脚地将自己从他的怀里抽了出来。

陈陇白的消息很短,只有几个字:「你护照不要了?」

该死。

出境之后,我的护照一直被他拿在手里。

后面发生了太多事,我就忘了这一茬。

「你派人送过来吧,或者给个位置,我找跑腿去取。」

陈陇白淡淡地说:「你亲自来取。」

我跟他约在酒店花园的喷泉旁边。

我下去时,他已经到了,垂首而立,不知道站了多久。

他静静地看着我走过来,眉眼间似乎有点疲倦:「你真想好了吗?」

我没注意他说什么,手忙脚乱地将护照收好:「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陈陇白沉默地看着我,忽然攥住我的手腕,将我拉到身前。

身体只紧贴了一瞬,我立即推开了他,强压怒气:「以后我们不要再单独相见了。」

「陈陇白,我不可能回到你身边,对你也没有一丁点喜欢,你好自为之。」

说完,我飞快地离开。

身后人始终沉寂地站着,像一具冰冻的雕塑。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套房的门。

只有不到二十分钟到时间,楼钰应该不会醒吧?

门无声地打开。

客厅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了。

楼钰冷清的声音响起:「去哪了?」

我心虚地说:「去……去楼下花园散步。」

楼钰没有说话。

他面无表情地起身,一步一步将我抵在门口,眸中情绪翻涌:「是和他一起散步吗?不仅散步,还要离得很近的说话?」

原来他还是看见了。

我默了默,老实交代:「我的护照在陈陇白……」

他突然凶狠地咬住我的舌尖。

楼钰是个温柔的人。

无论是在这种时刻,还是在生活里,都温润得像水。

哪怕强势,也绝不会弄痛我。

往往见我困了时,他就会忍着欲望结束。

而现在,他像是彻底脱去了所有伪装。

叼着我身上最脆弱的地方,一次又一次,将我灌满。

他紧紧地将我抱在怀里,是要刻进骨血的姿势。

「翟玥,你不许再去见他。」

他的声音在发抖,那只攥紧我肩膀的手也在发抖:「我不允许。」

「我们早就结束了,」我拼命地安抚他,抱着他的脸胡乱的亲,「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真的,我早就不喜欢他了。」

他将头埋在我发丝间,渐渐平静了下来。

「对不起,都是我的问题。」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有些艰难地开口。

「我是在掌控了公司大半股权后,才敢跟你结婚的,本来……本来是想再等等,等能彻底篡位之后就向你坦白,到时候老头子也不敢拿公司威胁我。」

「翟玥,我们既然已经结婚,那我们之间没有鸿沟,我没有签任何婚前协议,我的财富与你共友,你受法律保护。」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极力Ŧũ̂₀克制自己的情绪:「你不可以以此为借口要跟我离婚。」

「我知道,我不离婚,之前那些都是气话。」

我一遍又一遍地承诺着,到最后不得不转移了话题:「你为什么会来 s 城?」

楼钰闭了闭眼,说:「跟我家老爷子吵架了,他想逼我联姻,我一气之下就走了,想证明不靠楼家我也是能行。」

我破涕为笑:「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遇到你了。」

楼钰低头亲我的眼睛。

这次的吻很温柔, 带着山雨过后,一切回归安宁的安抚的气味。

我直起身子:「那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我不知道。」

我一愣。

楼钰平静地注视着我:「感情在每个瞬间一点一滴地积累, 反正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离不开你了。」

ŧű₀他低声说:「恋爱的时候, 我想给你钱, 想给你天底下最好的东西, 可又畏手畏脚,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直到有一天听你说,很想穿一次婚纱。」

「翟玥,我爱你, 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 婚姻是我能给你的最珍贵的东西。」

12.

我再见到陈陇白,是在楼老爷子八十岁大寿那天。

以楼家女主人的身份。

楼钰将我带到楼老爷子面前时,老爷子气了个半死,举着拐杖追着打这个不肖子孙。

他气呼呼地瞪着我:「两年内必须让我抱上三个大胖孙子,否则你就滚出家门。」

楼钰痛快地应了,转头跟我咬耳朵:「不用管他, 到时候就说我不行。」

我偷偷怼了他一下。

陈陇白看起来消瘦了不少。

本就流畅的下颚线看着有些锋利, 显得更不近人情了。

我跟楼钰在一楼陪客。

他的目光隔着海潮一般的男男女女,向我无声地探过来。

他没带女伴。

盛小姐已经与另一位青年才俊闪婚了。

她是个聪明人, 知道不能得罪楼家,专门来找我道了歉, 我们也算冰释前嫌。

她还给我发了婚礼邀请函。

她穿上婚纱的样子很美, 笑起来时的眼睛也比哭更明亮。

我真心地祝福她幸福快乐,百年好合。

盛小姐笑了起来:「谢谢你,我已经放下了。」

放下了谁,我们都心照不宣。

她叹了口气:「其实还是有点不甘心,最后也没嫁给喜欢这多年的男人……不过是我主动拒绝了他,你说的对, 他已经配不上我了。」

「其实我还有点可怜他,」盛小姐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 「物伤其类, 他最后也没得到喜欢的人, 我们一样可悲。」

我纠正:「他没那么喜欢我。」

对宠物,一个人又能付出多少感情?

盛小姐摇头:「感情那么复杂, 他自己都分不清对你到底是单纯的占有还是爱, 你离开他那晚他在我这喝醉了酒, 哭到失声,醒来还装作没事人一样……」

「他爱不爱你?感情这事谁说得准,有的人在很多领域都是天才, 唯独就在爱情上是个傻子。」

楼钰这时突然出现, 揽着我笑:「那我应该是不折不扣全方位无死角的天才了。」

盛小姐瞪了他一眼。

她看着我们,有点不满地撅起嘴角:「你说我比你差在哪?为什么他会喜欢上你而不是我,你除了长得漂亮也没什么优点, 竟然能吸引到两个极品男人。」

我老实地说:「我也不知道。」

「有什么不知道的?」

楼钰淡淡地说:「没听过一句话吗?爱自有天意。我和我爱人,就是天赐良缘。」

……

我回过神。

楼钰正和宾客谈笑,手始终大大方方地放在我腰间。

酒杯摇晃,倒映出不远处的男人发红的双眼。

他落寞地站在原地, 像一只被抛弃了的小狗。

感情这种事,谁说得准?

我收回眼,将头靠在了楼钰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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