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回年少时,我在天台撞见了万人嫌真少爷。

穿回年少时,我在天台撞见了万人嫌真少爷。



他遍体鳞伤,双目无光,像是只要展翅欲飞的蝴蝶。



阳光下,我朝求救的他伸出了触角。



「如果救赎需要背负沉重的灵魂,我想,我愿意。」



那天的午后。



我握住了我娇弱的玫瑰。



01



转校的第一天。



我就见到了那个万人迷假少爷——况林希。



他身边始终围绕着许多人,男生,女生。



喜欢他的,和更喜欢他的。



在他的身上,似乎没有被人讨厌的这个属性。



其中追逐最为热烈的,一个是叫江晨的青梅竹马,还有一个是校霸林越。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讨好着那个叫况林希的少年。



况林希笑着,洁白的脸上弯弯的眼睛。



趁着酒窝,很是鲜活可爱。



见我目光落在况林希的身上。



最后排有个身材高挑阴郁的男生。



明明在阳光下,却像是精气神都被抽空了。



无人在意他的情绪。



可我知道他的名字。



况野。



02



他从小生活在条件贫瘠的孤儿院。



像是一株春日里的野草。



随风吹着,吹着,就长大了。



他进入了这所学校,他每次都拿第一。



一切的一切都似乎看起来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前进。



直到,他被验明,是况家当年被换走的亲生儿子。



名贵的珍珠被偷走了。



鱼目就混着,娇养成了明媚的小少爷。



野草变不成鲜花。



况野也不会成为况林希。



他是嬉笑怒骂,鲜活灵动的万人迷。



爸妈喜欢他,未婚夫喜欢他。



就连那个校内对他曾经施展过善意的校霸,也喜欢他。



而他是痴傻愚笨的万人嫌。



从没有人喜欢他。



他回来了。



似乎又没回来。



从前没有家。



如今,依旧还是没有家。



他们冷言冷语地看他,觉得他粗鄙,无理,不懂人情世故。



即便是况林希光明正大地诬陷他。



只要他微微地红了眼睛。



他们就会指责他:



「小希怎么只说你不说别人?如果你没做,他为什么会说你!」



「小希从小被我们养在身边,他的脾气秉性我们最知道了,况野,你不要狡辩了!」



就连一开始以为的朋友,也只会皱着眉地看他:



「如果小希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小希,小希,小希。



每个人的眼里就只有小希。



03



刚回来家里时,他才十六岁。



他对每个人都抱有善意。



可他期待的家人,不爱他。



第一个生日,没人给他一句生日祝福。



可况林希一句我想吃蛋糕。



当天况家买了十几种口味送到家里。



况林希笑着端着蛋糕送到他面前。



笑得仿佛没有一丝恶意:



「虽然我还有半年才过生日,但是没关系,请你吃生日蛋糕。



「如果哥哥喜欢,一天吃一个也没关系。」



他的笑容,像是包着毒药的糖果。



众目睽睽之下,他没有接。



他对芒果过敏。



可况林希给他的偏偏是芒果蛋糕。



他转身上楼,将吵闹声隔绝耳后。



却听江晨骂了一声:「不知好歹!」



而他的父母没有反驳。



之后的生日,就像是被遗忘的落叶。



被风儿,卷啊卷的,就被遗忘到了不知名的远方。



他像是在家里借住的外人。



而况林希才是主人翁。



况林希不喜欢况野,况野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他的一切都已经不属于他。



不明白为什么,况林希还对他抱有如此之大的恶意。



他试图改变什么。



又改变不了什么。



他原本是学校里的学神。



人人提到他都带着敬佩。



可ťųₒ况林希,只是委委屈屈地说了句:



「况野在家里对我……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大概,就是不喜欢我吧。」



有些人就是有这种莫名的能力。



明明他什么都没说,可就是让人觉得他受了天大的委屈。



喜欢他的人太多了。



一人一口唾沫,况野就走不出泥潭。



我后来看过他写的书。



上面记录着这事,用了一句话:



【我的双脚被困在泥潭里,无法行走,让我只能跪地向着未来爬行。】



04



午休时,被况林希拉着说几句话。



他像是没有别人的注意力,就不会活了一样。



讨喜卖乖的样子,让我看了有些厌烦。



谁知一转头,却不见况野。



我心头猛地一跳。



不顾自己一步三喘的身体,竭尽全力地奔跑上了天台。



半身高的天台边缘上,况野张开双臂,似乎在拥抱风。



宽大的校服在他身后撑起。



像是给瘦弱的男生插上了两侧的翅膀。



他听到天台的门被撞开。



却没有回头。



我抬手将天台的门锁好。



还没开口说话,因为剧烈运动的胸口,就像漏风的风箱。



声音又大又艰难地喘息着。



「喀喀喀!」



安静的天台上,只有风呼啸而过和我剧烈的咳嗽声。



强烈的难受让我眼眶发红,鼻子发酸。



况野转过身子。



面对我,背对着的是六楼的高空,和底下惊恐的师生。



「你有病?」



我咳了两声点头。



「天生不足,什么病都带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死。」



空气沉默了片刻。



只有风在空中猎猎作响。



好半天,况野才出声:



「那你跑什么?」



「想来找你。」



半空中的人愣了下。



「找我?」



我扶着墙,费力地支撑着无力的双腿站起。



松了手。



朝着况野走了几步。



「况野,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或许你还不曾认识我。



也从不曾听闻有个叫温柚的人。



你不会知道,有个人明白你所有脆弱,和孤独。



跨越了漫长时间,来到了你的身边。



只为了和你说一声。



况野,你不曾孤单。



05



况野站在天台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满眼的震惊如此明显。



身后天台的门板被老师砸得砰砰响。



一边喊着:「同学要冷静!」



一边乱七八糟地劝着人。



天台边缘的人没忍住地笑出声。



先是挑眉轻笑,随后闷声大笑,最后干脆嘲讽地骂人。



「你有病吧?



「瞎了吗?看不清现在什么情况?



「老子现在在跳楼,你跟我讲要跟我做朋友?



「现在是做朋友的时机吗?」



天台的风太大了,吹得我头昏脑涨的。



眩晕的脑袋莫名地有些发热。



我身子晃悠了下,声音有些艰难地开口:



「况野,我头有点晕,好像发烧了。」



他皱了下眉,看了一眼被我锁上的天台门,又看了看身下的师生。



「你烦不烦……」



他话还没说完,我就头朝下地晕倒了。



他被吓了一跳,声调都高了。



「喂!你装什么装啊!喂!那个谁!」



连喊了几声都没反应。



最后气得,直接从天台上跳了下来。



将我翻过来刚想给我几个小嘴巴。



就见我头磕在水泥地上都磕破了。



最后认命又暴躁地扛起人,开了锁地往校医务室跑。



……



没人相信况野会死。



又或许即便他死了,也丝毫引不起一丝波澜。



而我不一样,温家的独生子,温氏集团的未来掌舵人。



即便我天生不足,要用钱才能买命。



人人都当我是高台之上金尊玉贵的瓷娃娃。



只有我知道,瓷娃娃被困在泥坯里,就连灵魂都是空洞的。



我生不出翅膀,也飞不到旷野。



06



再醒来时,我已经躺在私人医院的专属 VIP 病房。



况野就坐在我旁边。



眼睛看着窗外,嘴里还啃着削给我的苹果。



「为什么要来救我?



「灵台上的菩萨善心发作了?」



我眨了眨眼睛。



没理他嘲讽意味十足的阴阳怪气。



「况野,我渴了。」



他唰地回头看我。



然后恶声恶气地去倒了杯温水。



「什么破身子,天台上吹个风都能发烧。



「就你,还来逞英雄救人?



「要不是我下来得早,我还没跳呢,你就烧得烫死了!」



他絮絮叨叨的一字一句像是带着刀子。



我乖乖听完了,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况野,别怕。」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猛地哼笑了两声:「我怕?我会怕?」



可随后,却抿紧了唇,红了眼眶。



十八岁的况野,还是个别扭又骄傲,会害怕又逞强的鲜活男孩子。



远不像后来我了解的,是个阴郁又疯批的狠角色。



他没挣脱我拉着的手,在Ťű̂₅我床边坐下。



「为什么一定要和我做朋友?



「可怜我吗?」



我摇了摇头。



想和况野做朋友的,不是我。



或许准确地说不是十八岁的我。



是二十八岁对生活了无生趣的我。



每当我对自己越发破败的身体绝望时,我就会翻开况野的自传。



书的封面上连个书名都没有,只是用潦草的笔迹写了「况野」两个字。



是书名,也是人名。



他写了从回家后的种种,也包括今天的跳楼事件。



没有我,没有人来救他。



他从楼上一跃而下,没死,却断了双腿。



他深陷泥泞,跪地爬行。



可他不屈,原文如此写道:「即便我没了双腿,却远比健全的人会飞得更远。」



他以最好的成绩进了顶尖名校。



毕业后,开公司,出书,周游世界,跳伞,蹦极,和世界对抗。



我们不曾见面,我却在书中认识了他好久。



他是我平淡生活中的一笔浓墨重彩。



我想,如果我曾经出现在他年少时,我一定不会让玫瑰生出残缺,即便残缺使他更美。



我拿了一颗苹果放在况野的掌心。



「没有为什么,只是因为我单纯地想和你做朋友。



「如果一定要说一个理由的话……



「你长得好看,能算一个吗?」



况野低头啃了一口苹果,沉默地吐槽了一句:「这算是什么理由嘛。」



我看着他提醒。



「苹果是让你帮我削皮的。



「刚才那个已经被你吃掉了。」



况野瞬间奓毛,红了脸。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个苹果嘛,我再削就好了!



「真是麻烦!」



口是心非。



别扭得很可爱。



07



自从况野救了我之后,爸妈特意见了他一面。



还叮嘱他作为同学,请好好照顾我。



他红着耳根坐得乖巧。



一本正经地保证:「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温柚的!」



然后一抬头,就和我带笑的目光碰上。



他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半晌,又转过头来看我。



「温柚,现在我们是朋友了。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



窗外的下午的阳光正好,透过玻璃洒在他的肩膀上。



有肥嘟嘟的雀儿被风惊起,嬉闹着飞在半空。



况野侧头看我,眼神认真。



「温柚,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我笑。



「我的荣幸。」



我们早就是好朋友了。



在你,还没认识我的时候。



08



幼时,我身子不好,非常不好。



别墅每天都要消毒,进来照顾的医护人员都不能直接接触我。



明明是在家里,却更像是医院。



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气。



一年生日,妈妈送了我一朵永生花。



她摸着我的头,将我抱在膝盖上。



满眼笑意地看我。



「怎么?不喜欢这个礼物?



「这可是妈妈花园里最漂亮的一朵,专门留给宝贝的。」



五岁的我,看着玻璃罩里鲜红的玫瑰。



枝干上的刺被修剪掉了,只剩下一块褐色的斑痕。



我突然有些难过,痴痴地望着它。



「没了刺,它一定很痛吧?」



妈妈愣了下。



回我:「不会的宝贝,它只是一朵玫瑰花。」



我仰头看她:「那它一个人被关在里面,会ŧû⁴孤独吗?



「像我一样。」



妈妈的眼神一愣,随后泪瞬间涌出了眼眶。



漂亮的妈妈。



那天哭得很大声。



五岁的我其实不是太懂。



可我依旧住在那个别墅里。



就这样一天天地长大了。



我似乎什么都有,数不清的钱,别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权力。



可我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我的身边空荡荡的。



甚至没有一具健康的身体。



这或许,看起来有些矫情。



可我的确,对这世界生不出一丝兴趣。



直到,我看到他自传封面上的文字。



【我的人生该是旷野,而非轨道。】



我突然,对一个陌生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我想知道这样的人生,又该是怎样的人生呢?



可我翻开书,只看到了一朵玫瑰。



残破的,在十八岁那年,被剪掉了尖刺的玫瑰。



那样悲壮,凄厉,充满抗争意味的不完美的玫瑰。



我抬眼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永生花。



像是我的玫瑰。



09



况家的产业,对于我们温家来说,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不值一提。



就连江晨和林越,如果不是我主动转学来。



别说他们,就是他们的父亲也不配见我。



在家里休养了两天,我再次来到了学校。



一下课,况林希就主动走过来,眨巴着大眼睛看我。



「温柚,你的病好了吗?好几天没看到你,我好担心你啊。」



他身后还跟着江晨和林越。



一左一右,不耐烦又警惕地看我。



我漫不经心地抬眼。



「是吗?」



况林希立马点头:「真的!



「你才刚转学来,就好心地去救哥哥,还生了病。



「我心里真的很愧疚,这样吧,这段时间就由我来照顾你好吗?」



大大的眼睛满是期待地看我。



江晨听到这话,第一个坐不住了。



「什么叫你来照顾?他成年人了,自己照顾不好自己吗?



「你身体也不好,凭什么替况野去感谢他,他况野算是个什么东西!」



况林希一脸善良。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小野他是我哥哥,温柚救了他,我该感谢的。」



林越跟着说了一句:



「小希你就是太善良了。」



况林希面色微红。



「哪有,都是我应该做的。



「温柚,你别介意,江晨只是说话冲了一点,不是故意针对你的。」



江晨皱了皱眉。



「你和他解释那么多做什么?」



我一直看着他们三个在这里给我演「兄弟情深」。



见他们完事了,我才开口。



「不用了,我不需要陌生人照顾,即便有,况野一个人也足够了。」



我都没说什么严重的话。



就见况林希红着眼圈,看着像是要哭了。



「对不起,都是我自作多情了。」



说完,还委委屈屈地转身往外跑。



好像我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一般。



江晨连忙跟在身后追了出去。



「你怎么对小希说话呢?别不知好歹了!」



作为校霸的林越,眉毛一竖就跟我吹鼻子瞪眼的。



我轻笑一下。



「别说我没说什么重话,即便说了,你又能怎样?



「打我?你敢吗?」



林越气急,拽着我的领子就要动手:「你!」



「林越!」



我连挣扎都没挣扎。



门外站着的况野却冲了进来,一把攥住了林越的手。



「你碰温柚一下试试?」



林越没动,我掀了掀眼皮看他。



「林越,十八岁也不小了,该懂些事了。



「你今天动我一根指头,明天我就让你爸当面给我跪下。



「不信?那你可以试试。」



林越气得眼睛都红了,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可直到最后,林越也没有朝我挥舞出拳头。



比起强大的武力。



有弱点的人才更好掌控。



10



我的成绩不错,况野的成绩更好。



由于身体原因,太过耗费心神的事,是需要极力避免的。



毕竟,我也并不太需要成绩来证明自己。



两个人的日常就是,做题,看书,讨论题目的多种解法。



况野的观点每次都会让我感到新奇。



我好像看到了二十八岁况野的雏形。



但又没有那么锋利,那么偏激。



他看起来一切都好。



可我知道那个以家为名的裂缝,依旧在他身上无限蔓延。



我不知道二十八岁的况野,是怎么在绝望处重生的。



可我知道,我要拉十八岁的况野走出泥潭。



我身子不好。



有时开窗吹了风都要着凉,病上个两三天。



况野则完全不同。



他像是一株野草。



随风摇摆,又坚定地扎根,像是有着用不完的生命力



就连我妈看了,也说:「况野这孩子挺好的,瞧着你也更有精神头了。」



我低头翻了一页书,轻笑。



「嗯,是挺好的。」



我看了一眼窗外的艳阳天。



今天的况野迟到了。



最近的这一个月里,他好像有了小秘密。



可我没问,他也没说。



只是每天来见我时,总是很累的样子。



偶尔第二天见面时,身上还带着伤。



最开始我是没有发现的。



直到体育课上,林越的球不小心朝我砸了过来。



11



况野原本靠在我旁边的树上,低头和我说笑。



下一秒,就见球狠狠地砸了过来。



况野侧过身一把将我搂进了怀里。



距离贴得很近。



他的心脏跳得很快,连带着我沉重的心脏也跟着奔跑了起来。



「唔!」



他闷哼了一声。



「况野,你没事吧?」



他咬牙切齿回了一句:「我没事。」



松开我,转身朝林越走过去,一把拽住了林越的衣领。



「你小子故意的是吧?」



林越混不吝地笑笑,举起了双手。



「不好意思,手滑了。」



自从上次我威胁过林越后,他和况林希似乎有了些许隔阂。



江晨和况林希走得更近,他就开始四处找我麻烦。



刚开始只是小心试探,见我没什么反应。



就开始逐渐加大尺度,就像曾经对待况野一样。



我敛下眉眼,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了况野。



「手滑你妈!」



他呼吸一沉,抬起拳头一拳就砸向了林越的脸,林越吃痛。



「唔。」



力道很重,瞬间林越的脸就青了一块。



「况野,你他妈的敢打我?」



「敢碰温柚,老子打的就是你!」



林越要上前,被身后的同学拉住,远远地看到了江晨和况林希的身影。



「哼,忘了你刚回来况家,是谁第一个和你说话的?」



况野没理他,转头看我,叮嘱了一句:「离Ṭúₚ远点。」



我没吭声。



他有些无奈地伸手碰了碰我的头。



「温柚,听话。」



我敛眸,往后退了两步。



12



一旁的林越,见况野没理他,更气了。



「况野,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你跟小希比,你连他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况野见我离远了,抬手朝他竖起中指。



林越气急了,一把甩开旁边同学的手。



「你以为你榜上温家的大少爷就了不起了?



「他不过是把你,当一只随叫随到的免费的狗而已!」



况野的眼神瞬间就凌厉的起来。



「你再说一次!」



林越挑衅地重复:「说你是温柚的狗啊!」



下一秒,况野的拳头砸上了林越的脸。



一左一右,刚好对照整齐。



两个人在篮球场上打成一团。



旁边的同学有的劝阻,有的拉架。



只有我,看着打得难分伯仲,甚至有些吃亏的况野,微微勾了勾唇角。



我不喜欢十八岁况野身上的自卑和死气沉沉。



他应该是自信的,锋利的,野心勃勃的。



而这一切,是需要底气的。



况家给不了他,但我可以。



我会成为他的弱点,也会成为他坚固的盾牌。



做一个称职的园丁,静静地守护我珍贵的玫瑰盛开。



13



两个人打得很惨烈。



我的保镖到时,况野刚巧压制不住林越了。



「下手轻点,打断一条腿就好。」



我轻声吩咐,保镖点头称是。



于是,况野受了伤,林越断了条腿。



校医务室里,况野脱了上衣坐在床上。



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还有些旧伤,伤了又好,好了又伤。



白皙修长的指尖按在上面,和青紫的伤痕重叠。



况野嘶了一声,抬眼攥住了我的手。



「随便涂一下就好了,也不是很痛。」



「是吗?」



我面无表情地伸手按上了他唇边的伤口。



「嗷!痛痛痛!」



「不是不痛吗?」



他龇牙咧嘴地朝我傻笑。



「这块痛。」



我没理他,拿着药水往他背上抹。



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没人说话了,连空气都是安静的。



好半天,他声音很轻地开口。



「温柚,你别生气,行吗?」



见我还是没说话,他小心翼翼地回头看我。



声音有些低:「上次……林越拽你领子了。



「可我以前打不过他,我不是故意让自己受伤的。



「我不怕自己被欺负,我是怕你被欺负!」



我停下动作,看向他的眼睛。



「况野,我没生气。」



他眼底闪过一丝喜色,我抬手揉了揉他的头。



「我永远都不会对你生气,所以,无论做什么,你都不用对我小心翼翼。



「你挡在我前面保护我的时候,很帅!」



他的耳朵瞬间红得像是在滴血。



水汪汪的眼睛,顶着凌乱的头发,像是只乖巧的小狗。



小狗玫瑰?



倒是挺有意思的。



14



当晚况野回了况家。



我收到况野挨了打,并被带着去林家赔罪的消息,已经是第二天。



我眸子瞬间冷了下来。



「备车,带人!」



强烈的不爽冲刷着我脆弱的身体,我轻咳了两声站了起来。



餐桌旁,爸妈都是一愣。



「况野那孩子怎么了?」



我一边穿外套让自己冷静,一边言简意赅地解释。



「我叫保镖把人腿打断了。」



我妈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很是温柔。



一听这话,一把把筷子拍到了桌面上。



「叫什么?」



「林越。」



我妈眼神看向我爸:「老温,你看着办吧。」



我爸没说话,沉着脸点了点头。



直到我走到门口,才说了句:



「你身子不好,别太动气,把人带回来就好。」



我没说话。



我不确定看到况野时,还能不能保持冷静。



15



时间回到头一天晚上八点。



况野回了家。



谁知刚进家门,就见到况林希正坐在沙发上哭。



江晨在一旁轻声安慰。



况父况母也凑在旁边询问。



「哥哥今天在学校把林越给打了。



「明知道林越和我是朋友,他父亲还和爸爸有合作,他还下手那么重。



「对不起爸爸妈妈,是我没有看好哥哥,让他做了这么出格的事。」



话刚说完,况父立马提高了音量。



「什么?况野把林越打了?」



况家的生意最近不好做,就连和林越家的生意,还是林越看在况林希的面子上牵的线。



一想到合作要黄了,况父恨得咬牙切齿。



「这个小兔崽子!我就知道他不是个省油的灯!



「看他回来,我不打死他!」



结果一回头,就看到况野正进门。



拿起桌面上的玻璃杯子,劈头盖脸地就朝进门的况野砸了过去。



「你这个败家子!」



况野眉头皱起,眼神扫过哭哭啼啼的况林希。



只感到厌烦,转身开门想走。



却被况父伸手拉扯住了。



「你想去哪儿?一天天地就知道闯祸,我当初就不该让你回来!」



心头压抑了许久的火,像是一瞬间在况野的脑海里爆发了。



他一把甩开况父的手,死死地盯着他。



「你不是不该让我回来,你是不该生下我。」



况父大怒:「你怎么跟我说话的?」



强烈的痛,仿佛刺入骨髓。



他的目光像是刀子,一点点地扫过这屋子的一点一滴,每个人的不同的表情。



胸口像是被剖开,凌迟的刀子一刀刀地划过心口。



最终,都化作他满腔的恨意。



「你以为我想回来吗?



「如果没回来,我好歹还有个对家的幻想,幻想那是个会有人爱我的地方。



「可现在呢,帷幕被拉开,我的父母成了别人的父母,他们不爱我,他们当我是仇敌!



「你们嫌弃我愚笨,不如况林希招人喜欢,我承认。



「可为什么没人想过那些生活本来该是我的!我没有不公平,我没嫉妒过。



「我也不介意一个陌生人成为我的兄弟,可我憎恶我的父母他们生下我,又不爱我!



「因为他说我不喜欢他,被他的追求者殴打,辱骂,我都活下来了。」



他仰着头,去看他们在场的每个凶手。



「可那天有客人来,你们对我的介绍是『朋友家的孩子』?



「多可笑啊,我是朋友家的孩子!」



那一刻,他的笑容像是在哭。



可无人在意。



他将内心剖开给别人看。



他们看过了后,像是路人一样留下了两个字——



矫情。



16



我带着人冲进林家时,况野不省人事地倒在地上。



血从他的腿下蔓延开来。



脑子瞬间嗡了一下。



我小声地动了动唇,叫他的名字。



「况野。」



林父上前见到我,立马殷勤地和我打招呼。



「温少爷?」



被身边的保镖一把推开。



那一刻,耳朵里只听得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眼里也只看得见况野和他流血的腿。



「去医院。」



唇开合了两下,却因为身子颤抖几乎发不出声音。



保镖没听清,确认了一遍。



「少爷?」



「去医院。」



声音几乎是喊出来的:「去医院!」



随着这句话一起的,是我口里喷出的血液。



保镖们吓了一跳,随后带着我和昏迷的况野紧急赶往医院。



手术室的门口。



我爸爸的好友正是这家的院长。



「叔叔,请一定保住他的腿!」



医生叹了一口气:「我会尽力的,你身体不好,先去休息。」



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



而我,精神一松,人就晕了过去。



梦境中半昏半醒。



一会儿是二十八岁的况野说他在跪地爬行。



一会儿是十八岁的况野,红着眼看我。



「温柚,我好痛啊。」



他们一左一右,不断地向着两方越走越远。



我哪个都想抓住,却哪个都抓不住。



最后,我咬牙朝着二十八岁的况野跑过去。



穿越黑暗,又见到了光明,我费力地攥住了他的手。



「况野,别……别离开我!」



他却挑眉推开了我。



他说:「二十八岁的况野,不需要温柚。」



我浑身猛地一怔,手自然地松开了。



他的手按在我的心口。



眼神温柔,语气带着羡慕。



「温柚,感谢你来到他的十八岁。」



心口的手微微用力,身子猛地向下坠去,砸入纯白的世界。



他站在上面看我,笑得肆意。



最后朝我挥了挥手。



像是,再和我告别。



17



再醒来时,我看着对床的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脸被打得很惨,手上也满是绷带。



两条腿被打了石膏,看起来像是娃娃。



「嗨!」



他伸出唯一还完好的手,朝我打了声招呼。



我眼睛瞬间就红了。



「况野。」



我想起身,却被他叫住:「别动,还插着针头呢。」



我俩一个在这边,一个在那边。



都被针头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温柚,你救了我两次了。」



他满脸伤痕,却笑着看我。



「本来该给你削个苹果谢谢你的,可你看,我现在只剩下一只手了。」



我的眼睛落在他的两条腿上,唇颤抖着。



「痛吗?」



他点头。



「痛。



「特别痛。」



况野将头摆正,仰着看向屋顶。



声音喃喃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况林希说了我打林越的事,他们怕耽误合作,就亲自押着我去了林家。



「说……任由他们处置。



「林越出来了,还说让我跪着求饶就放过我,笑死,我是会求他的人吗?



「不就是断两条腿吗?我连死都不怕,还怕这个?」



他语气轻松,眼角却有泪水顺着太阳穴流进了鬓边。



「……」



「温柚,你说,这世界上,真的有不求回报的爱吗?



「如果有的话,为什么我没见过。



「为什么从来没人来爱我呢?」



他侧过脸,平静地看我。



「就连你……也是在透过我,看谁?」



平静的湖面底下,像是藏着危险的巨兽,仿佛随时都会冲出水面,将我吞噬。



泪顺着眼角落在枕头上。



我咧开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真不巧,那个人刚刚不要我了。」



况野抿紧了唇,声音像是在哭。



「为什么?」



我拔下针头,赤脚朝况野走来。



我低头和他额头相碰,四目相对,让他看清我的一切。



一滴泪落下来,润上了他干涩的唇。



「因为他发现在我心里,有了一个比他更重要的人。」



滚烫的温度透过额头传递给他。



他的睫毛在颤,声音也抖着。



「那个人……是我吗?」



我吸了吸鼻子,弯腰碰了碰他。



呼吸交错,声音很轻,像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是你。」



他暗淡的眸子,刹那间,像是黑夜中点亮的灯盏,明亮璀璨。



18



我和况野之间的关系,好似有什么悄悄改变了,又好像没什么改变。



他变得越发开朗。



只是偶尔格外黏人。



「温柚,我想吃苹果。」



「温柚,我渴了,我想喝口水。」



见我不动,他就可怜兮兮地挪动轮椅,给我看他带着石膏的腿。



我瞥了他一眼,敲了敲他完好的头。



「快点写题!」



他眨了眨眼睛,手指勾上了我的衣角。



「我都会了,不用再写了。」



见他可怜兮兮的,又想了想他几乎满分的成绩。



「行,我去给你拿。」



他坐在客厅,我站在厨房。



他的眼神无时无刻不在捕捉着我。



这让我感觉自己像只蝴蝶,被玫瑰吸引,又被玫瑰包围。



轻笑一声,我转头看向不能动的眨巴眼小狗。



将水递到了他的唇边。



「不问问我,况家怎么样了?」



小狗愣了一下,抬起湿漉漉的眸子。



「温柚,我无家可归了怎么办?



「你会,一直一直对我好吗?」



缺乏安全感的小狗,像是刚从大街上被捡回来的流浪犬。



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你的爱。



我伸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



「会的,会一直一直对你好。」



他咧着嘴,笑得像个傻子。



再也没问过况家的事。



可他不在意,想将一切遗忘,不代表我就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



19



趁着他看书时,走到了门外。



「林越送去医院了吗?」



保镖点头,随后语气有些为难:「少爷,真的要等他腿好了再打一次吗?」



「还有胳膊。」



况野的腿没有大碍,就是需要好好养着。



可我还是无法忘了那天去找他时,身下一摊血的场景。



我轻咳了两声。



眼底一片冰冷。



当天况野受伤,我吐了血。



爸妈动了大怒。



连远在欧洲度假的老爷子也惊动了。



等我和况野出院后,都还没问,就有人递上来况家、林家、江家三家破产的消息。



林越胳膊和腿都断了,在医院动都动不了。



江家破产后,江晨和况林希大吵一架。



觉得他害了自己,两个人不欢而散。



我冷笑一声。



「还以为有多喜欢呢。」



况家无力翻身,况父想让况林希去依附圈内大佬。



况林希去了,事成之后却翻脸不认人。



临走前,还说了一句:



Ŧū¹「你们对亲生儿子都如此狠心,对我,难道会比对他更真心?



「不过是因为我能带来更多的利益,都是利用罢了!」



况父当场被气得晕死过去。



况母也是哭得情难自已。



况父况母无处可居,只好去了郊外救济流民的场所。



不巧,那处场所正是曾经况野居住的孤儿院。



我们见面后,由温家出钱将孤儿院搬到了更好的位置。



曾经的院子就空了下来,成了现在的救济所。



我曾经去看过况野住过的屋子。



那么一小点,只有巴掌大的一个窗户。



窗下有一张破败不堪的小书桌。



我甚至可以想象到。



小小的况野,仰着头,满眼憧憬地望向窗外。



幻想着父母对他的爱意。



直到,这一切被打碎。



被骄傲包裹的自卑,像是夹着糖衣的毒药。



最终死心地任由自己坠入深渊。



我无法想象他受伤却没解脱后,要经历多少,才能在烈火中重新塑造自己。



越了解,越是心疼。



20



考试前几天,整个家里如临大敌。



况野坐在轮椅上,看我被父母包围。



「你这才休养好没多久,要不……咱们再养一年,明年再去吧?」



「柚柚啊,你爸说得对!咱们家也不是很需要学历的。」



我爸牛津毕业,认同地点了点头。



让我有些头痛:「爸妈,我只是身体不好,考试而已,不会碎掉的。」



他们都没再说话。



只是看我的眼神,让我有些招架不住。



我知道上次的吐血事件,还是将他们吓到了。



我有些无奈地扭头看向况野。



他孤零零地一个人坐在轮椅上。



窗外的阳光落在他的肩膀和膝盖上。



明明坐在阳光下,却孤零零的,像是被寂寞包围。



我上前两步伸手握住了他的指尖。



有些凉的手和他滚烫的手交握。



我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爸妈。



「我知道你们很担心我,但人生苦短,来日也并不一定方长。



「我只想做我想做的,喜欢我所喜欢的,人活一世,总要尽兴才好。」



我妈没忍住地红了眼眶。



我爸看了一眼况野,叹了一口气。



「你长大了,做你想做的吧。」



……



21



考试的当天不是很顺利。



进门前,有两个流浪汉一般的中年男女,死死地冲过来抱住了况野的轮椅。



高喊着:「他ŧṻ₊是我儿子!



「他忘恩负义,他靠男人赚钱却不养他的父母!



「这样不孝顺的孩子,不配去考试!」



他们像是两只穷途末路的疯狗。



无力反抗生活。



只能张开爪牙将目光看向他们眼中的更弱者。



况野被拽的衣服皱着,身子有些不稳地抓紧轮椅的扶手。



安保人员拉扯着况父和况母,他们拉扯着他。



众目睽睽下,本该是凄惨的,尴尬的。



可他却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们。



好半晌才开口道:



「我的腿是你们亲眼看着别人打断的,正如你们所言,我现在甚至要靠男人养着。



「你们这样羞辱我,又能得到什么呢?」



旁边的人议论纷纷,已经有安保人员冲出去叫警察了。



况父眼神发红,抓在况野腿上的手用力到发白。



眼里满是发疯一般的偏执。



「你既然得了温少爷的喜欢,那你就去求求情好吗?



「让他不用给我多,就从指缝中露出那么一点点就好,我实在活不下去了。」



他的手很用力。



从旁边打完电话回来的我,眼神一寒,冲过去刚要踢人。



就被况野死死地攥住了手腕。



他的手很用力,像是攥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



「所以……你们来找我,还是为了钱?」



况母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



跪倒在况野的脚边,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小野,是爸妈对不住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你,却被林希那狼心狗肺地误导,以至于对你这么不好。



「你要相信爸妈,我们不是真的不爱你啊!」



她哭得声泪俱下,况野就那样定定地看着她。



我眼见着快到考试的时间了。



有些着急,恶狠狠地看着二人。



况野却突然笑了。



看向有点蒙的况母,微微点头:「嗯,我相信。」



我不由得蹙起眉,拽了一下况野的手。



「所以呢?要我怎么做?」



况母被问得有些反应不过来。



况父倒是立马说出口:「给我们钱,很多很多钱!」



「可以。」



况野答应得很痛快。



伸手用力地将况父的手扯开。



「等我考完试,我就给你钱。」



然后拉着我丢下一脸狂喜的况父况母,往考试入口走去。



「况野。」



我没忍住叫他。



他仰头看我,眼神平和得像是一汪池水。



我想安慰他,可又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



他却像看穿了我的想法一般,示意我回头看。



况父况母手舞足蹈地喊着让他ťų⁵快点出去。



况野嘲讽一笑:「你瞧,我也有父母在外面等我出来呢。」



心猛地酸楚。



像是被人狠狠地重击了一拳。



我一把伸手握住了况野的肩膀,让他看向我。



「你的家人是我!不许你去看不相干的人!」



这是我第一次面对况野如此强硬。



可他却适应良好地欣然接受。



勾起唇角。



「温柚,你好霸道。



「可我,很喜欢。」



分开去考场时,两个人背对而走,却不约而同羞红了耳尖。



22



考试结束当天。



况野拉着我去了丧葬用品店。



花了一千块,买了一千来个亿。



然后当着况父况母的面,一把一把地用盆烧了个干净。



况父况母目眦欲裂,却被保镖压得跪在地上起不来身。



「这些都烧给你们,也算是提前给你们在地下存的钱了。



「记得早点下去取,万一过期了就可惜了。



「毕竟,除了我,也没人会给你们烧钱了。」



被压着跪在烟灰旁边两三个小时。



两人早就无力挣扎,只是面目麻木地跪在地上。



既然选择了,那就别后悔。



可惜,有些人永远也不会明白这个道理。



至于况林希,短短一两个月,已经从曾经的大少爷。



变成了一个人尽可夫,自甘堕落的玩物。



我身体不好,闻不得烟味儿。



只能坐在车里,目测这把爽局。



临上车前,况野抬手闻了闻自己身上浓重的烟味。



有些嫌弃地脱了,丢在了地上。



拉开车门后,眼睛亮晶晶地朝我张开了双臂。



「柚柚,抱抱!」



我脸一红。



一把年纪了,还被人这样叫,当真是有些让人难为情。



「别乱叫。」



伸手去抱他的腰背,却被他勾住了脖子。



「为什么不可以?我以为这是家人的专利。」



说话间,他的呼吸打在我的耳边,有些痒,一直痒到心底。



「是专利,不过……ẗū⁹况先生是想当我的哥哥,还是我的弟弟啊?」



「我可以白天是弟弟,晚上是哥哥。」



我一愣:「为什么?」



他坐在我旁边,侧脸看我。



「弟弟太热情了,我怕……夜晚哥哥的身体会吃不消。」



脸腾地一下就滚烫了起来。



整整一路,都没有消下去。



……



出成绩那天,我正在陪况野在医院拆石膏。



听到电话那头说的成绩,我毫不意外。



况野意外地有点紧张。



「我考得……很差?」



有些开心,我难得生出了逗弄他的心。



「是啊,考得很不好呢。」



况野眸子一闪,没再继续追问, 反而伸手抱住我的腰, 将我抱着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我惊呼一声, 下意识撑住了他的胸口。



「怎么了?」



他眼睛微微颤抖, 仰头看我时莫名的可怜巴巴。



「我考得不好,这么没用,你会不会嫌弃我?」



有些好笑,我捏住他的脸:「我们都一起经过这么多事了,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是吗?」



可怜巴巴地瞪大眼睛,然后猛地伸手扣住我的后颈。



「那……柚柚证明给我看。」



「什么?」



唇被咬住的那一刻,况野的手在颤抖。



呼吸急促, 温度上升。



身体像是被滚烫的水流触碰, 惊起周身一阵涟漪。



撑在他胸口的手, 不自觉地挣扎,却被他攥着扭着按到了腰后。



他闷哼了一声, 叫了一声让人浑身燥热的称号。



「哥哥, 乖一点。」



伸手猛地一按,无力的腰身被迫向前。



「况……况野……」



「嗯, 我在。」



23



确定了要一起去 B 大时, 高兴的只有况野。



吃饭前,我爸特意点了况野的名字和他进了书房。



我没去听也知道因为什么。



果然,没一会儿况野就推着轮椅兴奋地跑到我身边,小声说:



「温叔叔同意了!」



「这么开心,和我……一起上学?」



我的成绩上辈子是不够的。



但温家有的是钱, 我想选哪里都可以。



以至于,这次差的几分, 我爸直接大手一挥将我送了进去。



他眸子幽深地摸了摸我的手。



声音低沉, 带着变声器的沙哑:「特别特别开心。



「好想……和哥哥一起过二人世界。」



我耳朵一红。



两辈子只喜欢了一个人,对这些,我还是有些吃不消。



「哥哥喜欢吗?」



自从上次医院之后,他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



开车开得肆无忌惮。



甚至,有时候只用眼神, 都会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衣服没穿好。



我总觉得,他像是饿坏了的狼。



「喜欢我叫你哥哥?」



我越是躲闪, 他越是逼近。



眼看着他就要把我按进了沙发里。



我爸超大声地咳嗽了下。



况野瞬间正襟危坐,乖得吓人。



我没忍住地笑出声, 得到了他和我爸一人一个埋怨的眼神。



……



当晚,我推着况野的轮椅在花园散步。



他突然开口:「柚柚, 你知道爱是什么?」



我随口问:「是什么?」



他仰头看向星空, 头顶群星闪烁, 今夜月色正好。



况野:「爱的本质是被看见。」



他回头看我,眼底闪烁着星光。



「我在亿万颗星辰中流浪,只有你的月光落在我身上。



「温柚,或许这么说很自私,但我只想你的目光落在我一个人的身上。」



他费力地从轮椅上站起。



转身攥住我的手。



「温柚, 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他腿没什么力气, 却颤着眸子,逞强地等着我的回答。



我能怎么办啊?



只好伸手环抱住他的腰,用自己来撑住我的玫瑰。



「好啊, 谁叫我……刚巧也喜欢你啊。」



被削掉尖刺的玫瑰,这次完好地被我握在了掌心。



随我一同,奔跑在人生无边的旷野里。



永远不会分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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