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末世 po 文里的恶毒女配。
当晚，觉醒了木系异能的未婚夫摸进女主房里。
「那卖花的小子就那么好？值得你这样魂不守舍？」
女主噙着泪辩解。
「没关系，很快你就没心思再想他了。」
外面的剧情走向逐渐变得奇怪。
在浴室拉粑的我:「……」
这时候放个小屁是不是不太礼貌。
1
眼看屋外越来越激烈，我提起裤子，怒按冲水键。
一阵「哗哗」流水声，外面瞬间安静。
我走出去，女主正捂着被子坐在床上。
香肩半露，一双大眼睛蓄满泪水，满是惶恐。
「九九，不是你想得这样，肖哥哥他……」
「不用说了鸢儿。」
我的未婚夫肖易满眼心疼，怜惜地揽过她的肩。
「是我强迫鸢儿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啊？
我一翻白眼。
出轨恶臭男。
当我闲得蛋疼啊。
人有三急，我刚穿书找不到地方，一时情急随便溜进一间房解决。
谁曾想这居然就是女主的房间。
我马桶还没坐热乎，外面就响起一阵不和谐的声音。
掐指一算，剧情应该走到了肖易和女主的初次美妙夜晚。
而我这个女配在撞破之后恼羞成怒，从此对女主展开了疯狂的报复，最后在女主老公们的暗箱操作下落得了个死无全尸的凄惨下场。
想起书中女配最后的惨状，我打了个冷战。
哎哟，惹不起惹不起。
2
惹不起我躲得起。
在肖易警惕的目光中，我伸出拇指给他点了个大大的赞。
「小心身体，你是最棒的。」
「站住！」
肖易施展异能，一根藤条倏地缠住我的手腕，目光阴沉。
「秦九，管好你的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嚯。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不是大哥，你要点脸好不好，现在出轨的是你哎。
「还让我管好嘴，你谁啊你？
「你真是舌长屌短，嘴硬鸡软，你太监啊你管那么多，我呸！吃粑去吧你！」
3
在两人呆滞的眼神中，我扬长而去。
第二天肖易当众和我解除婚约。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刻意吩咐，这几天身边的人有意无意地都在疏远我。
我乐得清闲。
睡到自然醒，我去基地厨房准备早饭。
刚到门口，一阵噪音穿透耳膜。
「等等阿放！别在这里……」
啊，熟悉的味道。
女主无疑了。
「怎么了姐姐，你不是最喜欢被人看着了吗，昨天有肖哥在旁边，你不也很开心吗？」
诡异的寂静后是一阵不和谐的声音。
不行。
我怒了。
我真的愤怒了。
正义的使者一脚踹开门。
「啊！你！还有你！你俩！你舔的什么？我问你舔的什么！
「知不知道什么叫卫生啊？知不知道什么叫公共卫生啊！啊？
「这是什么地方！厨房！公共厨房！
「厨房是干什么的！做饭的！你俩在这做什么呢！」
我看着灶台上的水泽和男人嘴角可疑的水光。
胃里一阵抽搐。
一巴掌猛扇过去。
「麻蛋！那么爱吃排泄物你给我吃粑去啊！」
4
我在基地出名了。
他们都叫我「吃粑大王」。
昨天扇了太子爷一巴掌，这下彻底没人再敢靠近我了。
生怕触到霉头。
我敢这么嚣张不是毫无道理的。
书中的女配是最早觉醒异能的那批异能者之一，而且悟性极高，进阶极快。
末世一年就已经升到了六阶。
要知道现在大部分异能者都停留在二、三阶上，连女主的男人中最强的也不过五阶。
作为基地现存的最强战力之一，就算我拳打肖军师，脚踢太子爷。
迫于实力，暂时也没人敢动我。
但这并不意味着不会有人给我使绊子。
这天夜里，我刚从房间出来，就被两个人堵在门口。
「就是你，让小鸢不开心了？」
「就是她。」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同样冷淡的神情，一左一右围过来。
我眼前一亮。
终于出现了，书中人气最高的双子。
5
或许是被我目光中的热切惊到了，两个人皆是一愣。
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看到了他们的——胯下。
「……」
「……」
不怪我。
真的不怪我。
实在是书中对他们的描让人太过印象深刻。
两人一个冰异一个火异。
异能也能起到改造人身体的作用。
这就苦了女主了。
不过也幸亏她是女主，天赋异禀，耐受力惊人，换成别人早就成一摊烂泥了。
还记得每次双子一出场，订阅量就会嗖嗖往上蹿一大截。
真的，术业有专攻。
这人气她挣得我是一点都不眼红。
6
双子被我诡异的目光吓跑了。
基地里的四位男主齐聚，女主加了一夜的班。
第二天小队外出任务，她自然没能起来。
而男主们在消停了几天后，终于出了个对付我的狠招。
在返程路上，他们趁着我异能消耗尚未恢复完全的时候，一把将我推出车门，扔在了丧尸的包围圈里。
……我很无语。
真的。
都说了我是基地内的战力支柱，把我扔了，他们基地靠什么扩张。
靠他们遍布废料的恋爱脑和只可远观不可近玩的冰火双异吗？
不过该说不说，他们还是聪明的。
异能没恢复，我拼着最后一口气藏进了一处废弃工厂里，差一点就被丧尸群撕成碎片。
短暂休整后，我看着周围破旧的厂房一愣。
女主在后期机缘巧合之下会在一处废弃工厂找到金手指空间项链。
书里描写的废弃工厂，怎么看都像是我在的这个地方。
7
怀着一颗激动的心，我顺着记忆里书中的描述找到一间房门前。
空间项链应该就在书房的柜子里。
天降正义！
我满怀期待地推开门。
一抬头，对上了一双猩红的眼。
银白的发，刀工鬼斧般英俊的一张脸，还有眼角下一点泪痣。
是那个文中最后才出现，一觉醒便是九阶的大反派丧尸王无疑了。
「……」
哈哈——
人与人的区别对待要不要这么明显。
自杀喽。
8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我甩上门转头就跑。
刚迈开腿。
脑海突然一阵刺痛，身子瞬间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冷汗顺着脖颈流下。
这就是等级压制。
门在身后被人「咚」一声推开。
我浑身发毛，那张惨白的脸突然出现在面前，血红的眼里混沌一片。
妈呀，完球喽。
眼看丧尸王抬起手，锋利的指甲落在心口处，我绝望地闭上眼。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袭来，冰凉的手缓缓覆在胸前，像块冰一样，我打了个冷战。
低下头。
只见一只苍白骨感的手握了握，似乎好奇于手下温热绵软的感觉。
丧尸王猩红的眼睛一亮，喉头滚了滚，吐出几个模糊的字眼。
「r……ru……软。」
我:「……」
哈。
好好好。
好啊好啊。
我就不该对你们这里的人抱什么希望。
一群脑子比尿黄的玩意儿。
9
我第 n 次拍开悄咪咪伸过来的手。
狠狠瞪过去。
「别碰我！」
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顺手又给你关上一扇窗。
但！
窗没被焊死，就还有打开的可能。
我看着被我拍开后抱着腿委委屈屈窝在墙角的丧尸王，无限感慨。
本来我还奇怪，那么牛批的 BOSS 怎么在最后才出现。
现在我悟了。
因为现在的他是个智障。
智障是不能大杀四方的。
就像现在。
「智……你。」我朝角落的人勾了勾手，「过来。」
丧尸王歪着头，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走到我面前。
「伸手。」
他默默看着我伸出的手毫无反应。
「向左——转！」
他慢慢抬起头。
「……向——算了你回去吧。」
他眼珠转了转，终于明白了，突地一下伸出自己的手，脸上闪过一丝骄傲。
我看着眼前的手:「……」
纯纯智障。
10
「霍、祈、年，来跟我读，huo……」
我掰过霍祈年的下巴，强迫他看桌上的字。
已经被我在耳边念叨了整一小时，霍祈年忍不住晃着脑袋想要溜走。
但被我一次又一次揪回来，最终只能挫败地张开嘴。
就在不久前，我终于想起了丧尸王的名字——霍祈年。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霍祈年到现在都没有想要杀掉我的意思。
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霍祈年在原文中本就是战力天花板，再加上他现在蠢得像是一张白纸。
如果能在这时候把他收入囊中，那他将是我未来最大的保障和装逼神器。
打定主意后我便引导着他慢慢恢复正常。
其一是因为一个有正常思维能力的同伴总比一个满脑子废料的智障要好得多。
其二是等到日后霍祈年真的恢复神智后，想起这些日子我为了他尽早恢复付出的努力。
不论我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再怎么样他应该也不会真对我下死手。
我总要提前给自己准备好一块免死金牌。
只不过该以什么身份站在他身边是个问题，既不能背叛人类又不能让霍祈年心存芥蒂。
身边突然一片寂静，我回过神。
霍祈年停了嘴，炽热的目光直勾勾地ťù⁽停在我胸前。
我:「？」
11
「呵。」
我冷笑。
古人云，有奶便是娘。
老祖宗的话不能不听啊。
我指着自己的脸，对霍祈年笑了笑。
「知道我是谁吗？」
他眼里闪过疑惑，诚实地摇摇头。
我笑得更灿烂。
「我是你妈。
「乖儿，来，跟我读，妈妈，快叫妈。」
小贼，不是喜欢奶吗，一次性让你奶个够。
12
丧尸间有着比人类严格百倍的等级制度。
有霍祈年在的工厂内，没有一只丧尸敢踏进一步。更让我震惊的是他手下居然有几只智慧型丧尸时刻听他吩咐。
霍祈年几乎每天都要外出，神神秘秘，归期不定。
每次回来眼中的血色都会消退不少，露出些许眼白，皮肤也不再发青，看着更像个人了。
我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每次霍祈年外出时，几个丧尸小弟就留在工厂内保护我。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蹲在旁边帮我捶腿的七阶寸头丧尸，还有站在沙发后给我捏肩的七阶花臂丧尸。
舒坦地吐气。
这种狐假虎威的感觉，谁懂啊。
13
窗户被人从外面推开，一只六阶红发丧尸利落地翻进来。
人是铁，饭是钢。
我身为一个健康人类毕竟还是要吃饭的，红发丧尸就充当了外出觅食的厨师职位。
他从怀里掏出一碗速食粥，指尖一点火苗，熟练地烧水泡开粥。
很快，一碗色香味「弃权」的紫菜蛋花汤就出锅啦。
我面露菜色。
你也不能指望一个丧尸会做饭，他能给你找来吃的东西就很不错了。
但这天天不是海鲜粥就是蔬菜粥，是个人也禁不住这样吃啊。
我叹口气。
「什么时候能吃顿好的啊。」
红发丧尸看着我迟迟不下嘴，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一拍后脑，一颗眼球就这么「咣」一声掉在汤里。
我瞪大眼睛。
他擦掉眼眶流下的血水，献宝似的晃了晃手里的汤。
那颗眼珠也跟着在里面浮浮沉沉。
我:「……哇。」
谢谢啊，你人还怪好嘞。
但先婉拒了哈。
14
霍祈年夜里带着一身伤回到工厂。
他是九阶精神异能，按理说目前还没人能伤得了他。
可他腹部的血窟窿不会骗人。
我在他伤口处覆了一层薄冰，然后把他流出来的肠子塞回去，拿冰堵得严严实实。
还好他早就死得透透的，要不然这一下都能直接送他去见素未谋面的二舅奶。
霍祈年被我抱在怀里，安安静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的侧脸。
唇色苍白，白净俊秀的脸上染着血丝，沉静的表情配着腹部的大洞，看着就让人心疼。
他虚弱地靠在我身上。
我有些心软，怜爱地抚上他眼角的泪痣。
「好宝，不怕，妈妈保——」
呃。
好像保护不了。
「——抱、抱抱你。」
15
有实力的人就是那么强悍。
仅仅一夜过去，霍祈年身上的伤就好了个七七八八。
养伤期间，他罕见地不再出门，我抓住这个时机疯狂给他恶补各种知识。
在霍祈年越来越憔悴的脸色中，他终于能和我进行简短的对话交流了。
隔天他就迫不及待地再次开启外出模式。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星期，我翻遍了整座工厂也没找到那条空间项链。
我的出现似乎无形中改变了很多剧情。
蝴蝶一扇翅膀，万千浮风凝聚成一场风暴。
当霍祈年带着一个面容秀丽的小巧智慧型女丧尸回来的时候，我愣住了。
16
原书中霍祈年身边有一个无异能女丧尸。
很弱，但却是霍祈年手下的丧尸军队中不可或缺的一员。
无他。
她虽没实力，但智力极高，是军队里实至名归的总军师。
霍祈年也正是在她的提议下给男女主们使下不少绊子，几次三番险些将他们置于死地。
书中对霍祈年如何长成丧尸王的描述几乎没有，所以我也仅仅知道他身边早晚会出现这样一个人物。
却没想到她会出现得那么早。
我靠在门口，看着霍祈年带着女丧尸迅速认了一遍身边的几个部下。
他抬眼看到我，眼睛一亮，抛下她迅速走过来。
「妈妈，你来了。」
女丧尸闻言眼里闪过惊异。
我不动声色地扫过她的表情，应了声。
和霍祈年东聊西聊地扯了会皮，余光一直注意着她的反应。
一瞬间的惊异过后，女丧尸脸上再没有任何情绪。她默默站在原地，一副恭顺模样。
不经意间对上我探究的视线，眼眸微眯，闪过一丝狠厉的杀意。
转瞬即逝。
我话音一顿，淡然收回视线。
我不知道她这抹杀意因何而来，却不得不去提防。
17
她倒真能沉得住气。
这几天趁着霍祈年不在，我特意甩开丧尸小弟们一个人晃到她眼前。
想看她有什么反应。
虽然眼中杀意不减，但她却从不出手，按兵不动。
不过想想也是，她一没异能二没帮手，三没我和霍祈年这些天建立起的革命友谊，而且她在文中本就以超高的智商著称。
如果她贸然出手，那我反而才会更惊讶。
就这样相安无事了几天，女丧尸还没做什么，外边的丧尸先坐不住了。
丧尸间是有等级压制不错，但并不意味着所有丧尸都甘愿臣服于霍祈年的压制下。
工厂南边突然涌现出几队丧尸流，在几个智慧型丧尸的指挥下时不时对工厂外以霍祈年为王的丧尸群发动进攻。
只一天，厂外便是满地的残肢断臂，足见惨烈。
丧尸间也会内斗，甚至比人类更甚。
可见霍祈年成为最终的丧尸王途中要经历的阻碍肯定只多不少。
18
第二天，敌对丧尸群里突然出现Ṭû⁵两只八阶丧尸。
霍祈年带着红毛丧尸他们径直杀过去。
我留在厂房内，清理着趁乱溜进来的漏网之鱼。
手中冰刃刚削掉一只丧尸的脑袋，身后突然有破空声呼啸而来，带着浓厚的杀气。
我一惊，仓促间闪身躲开。
女丧尸正面无表情站在身后。
一只陌生的五阶水系丧尸从二层凌空跳下，落地后跟女丧尸对视一眼，也不多废话，双腿一蹬周身裹挟着水刺猛冲而来。
但等级差异加上属性克制，没多久，他就成了脚边的一具无头尸体。
我甩掉手上的碎肉，冷着脸，异能凝聚出冰刃向女丧尸砍去。
虽然不知道杀了她这个还有些许戏份的配角会给剧情造成什么后果，但既然她成了威胁到我的存在。
那便先除之而后快。
女丧尸认命了一般站在原地，眼看着冰刃离她越来越近，屹然不动。
当冰尖触到脖颈时，她看着我，嘴角勾起一丝诡异而莫名的笑。
不对劲。
我心狠狠一坠。
下一秒，空气中暗波涌动，我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半空中挥开狠狠砸在墙上。
浑身剧痛，肩胛和腹部瞬间被裸露在外的钢筋贯穿。
大脑有一瞬空白，我像被扼住脖颈一般痛到无法呼吸。
颤抖着抬起头。
……
霍祈年正背对着我站在女丧尸那里。
19
他缓缓转过身，只剩微薄血色的瞳仁一片雾蒙，神情狠厉。
手指微动，钻心的痛立刻在脑海中炸开。
我再没忍住，一口血涌上喉头，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一样。
被鲜血刺痛了双眼，霍祈年浑身一震，眸中瞬间恢复清明。
他瞳孔骤缩，不可置信又惊慌失措地瞬移到我面前。
「妈妈，我，我刚才……」
霍祈年跪在地上，双手颤抖，对着我的伤口不知所措。
我闭上眼，抬手推开他。
「起开。」
霍祈年跌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我忍痛拔出身上的钢筋。
然后喘着粗气，冻住不断渗血的伤口，踉跄着起身。
他慌张起身想来扶我，却被我一巴掌挥开，眼中闪过一丝受伤。
「妈妈，妈妈，你看看我。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你，妈……」
「别叫我妈妈。」
我打断他的话。
「我不是你妈，从头到尾都是骗你的，你走吧。」
不远处，女丧尸噙着笑看着一切，胜券在握。
我定定地看了她一会，转身离去。
20
焯。
这段时间还真是得意忘形了。
居然忘了原身就是在男主们的设计中最终惨死在霍祈年的手下。
仗着对剧情自以为是的了解，甚至还想留在这个未来会杀死我的人的身边。
结果被现实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刚才霍祈年的状态不对，我当然看得出来。
但这反而更加证明了一个可能——剧情不可改。
起码在必要的大方向上不可改。
我只是想杀死一个会在后期占有一席之地的配角，就立刻收到了警告。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背后操纵着剧情发展，拨乱反正，对一切可能影响大局的变数进行打击。
我不敢想象如果我继续坚持待在霍祈年身边，未来又会是个什么死法。
装逼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就当做了一场荒诞又幼稚可笑的梦。
而现在，梦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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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阶异能者的身体足够强悍，伤口看着严重却不致命。
养伤期间，我有意避开和霍祈年的碰面机会。
他整夜整夜站在门口，高大的影子透过窄小的门缝照进来，莫名地萧瑟委屈。
我不怪他。
这是原剧情的不可抗力，借他的手来给我一次惨烈的警告，逼迫我回到自己该走的路上。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便一直把自己当成一个彻彻底底的局外人，却忘了一个世界自有一个世界的规矩。
如果我执意要去改变什么，那会是个什么下场？
我不禁想到两个字。
抹杀。
不管对霍祈年还是对我来说，暂时减少接触总是有利无害的。
我是个惜命的人。
因此寻了机会，趁着两波丧尸乱斗的混乱局面，偷偷跑了。
既然天要让我回归剧情，那我就回去呗。
只有倔驴才想着要跟天斗。
22
我刻意带着身上未好全的伤回到基地
林林总总算下来我总共消失了小半个月的时间，基地的人在肖易他们的引导下估计都以为我早死得透透的了。
当我一脚踹开基地大门，看到许久未见的女主被一个陌生男人抱在怀里，衣衫凌乱。
看到我，她目光震惊，倒吸口凉气。身前男人高大的身躯诡异地颤了颤。
我扬起一抹欣慰的微笑，热泪盈眶。
啊，这熟悉的味道。
怎么突然有种鲁滨逊重回大都市的幸福感。
23
「嗨，逆蝶回来喽。」
我笑眯眯地跟眼前脸色苍白的肖易打了个招呼。
感谢身上的伤，现在我在基地众人眼中妥妥就是九死一生从丧尸群里艰难逃生的勇敢大女主。
而真正的女主薛鸢鸢眼里噙着泪花，忙上前来扑到我怀里。
「九九！这些天你去哪了，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肖哥哥他们都说你死了。」
我有些玩味地看着肖易忐忑的表情，摸了摸薛鸢鸢的脑袋安抚几句，只字不提被肖易他们抛下的事实。
肖易眼里闪过疑惑。
我一拍脑袋：「对了，差点忘了。」
「什么？」薛鸢鸢好奇地问。
肖易猛的绷直背，紧张地看过来。
「啊没事，我记错了。」
我挑眉笑笑。
他闻言松了口气，在一片关切声中强撑起一抹笑。
脸色苍白得像张纸。
怎么样？
小贼。
吓不死你个混球我就不姓秦。
24
晚上，任务归来的太子爷和双子看到我就像看到鬼一样惊悚，拉着肖易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我不在意，毕竟他们现在有把柄在我手上。
不过很快他们也没心思再研究我的问题了。
之前见过的陌生男人走进屋里，黏黏糊糊地贴在薛鸢鸢身边，腻歪至极，就差把她一口吃下去了。
男人时不时凑到薛鸢鸢耳边说着什么，逗得她面红耳赤，娇嗔着捶了一下他的肩膀。
四个男主脸色黑得宛如锅底，却并没阻止。
这应该就是书中的第五名男主。肖易口中的「卖花小子」，薛鸢鸢的青梅竹马顾浔。
我看着五个男人争风吃醋正看得不亦乐乎。
薛鸢鸢美目一睁，突然想起什么，连忙跑到一旁的储物柜里翻找着东西。
「哎呀！」
她手一缩，痛呼出声。
几个男人立刻围上去，薛鸢鸢摆摆手，指尖滴着血，手上拿着的正是我遍寻不得的空间项链。
我:「？」
啊？
「九九，你看这条项链是你的吗？我之前在你房间附近捡到的，阿浔说这是好东西，我怕是你掉的就先收起来了。」
她把项链拿近了些，指尖的血滴到上面，慢慢渗透其中。
项链一闪，发出一瞬耀眼的光，随后像有生命一样紧紧吸附住她的手腕。
「哎呀，这是怎么了？」
薛鸢鸢吃惊地睁大眼睛。
觉醒金属异能的顾浔走上前，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看来这项链是认主了，鸢鸢，从此以后你就是它的主人。」
薛鸢鸢此时已经察觉到了项链中的无限空间，她眸光一闪，激动得脸颊微红。
……我惊呆了。
啊？
不是……
这……
啊？
25.
薛鸢鸢只是一个二阶治愈系异能者，空间项链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 buff 加成。
一个二阶异能者没有什么，但一个拥有无限空间的异能者对基地来说就大不相同。
她显然也意识到这点，眼中泛起涟漪:「我……我真的可以吗？我……」
肖易略带心疼又宠溺地把她揽进怀里。
「当然可以，既然它选了我们鸢儿那就自然有它的道理。
「刮刮小鼻子，乖，不哭了宝贝。」
呕。
我一阵恶寒。
还刮刮小鼻子，我一棍子闷你脑瓜子！
烙铁你别太荒谬。
凭啥啊？
这就是女主光环吗？
还没等我从混乱的思绪中抽出身来，大门「哐」一声被人推开。
一个留着大波浪的红唇美女扭着腰走进来，傲气地走到我面前，抱着臂冷哼一声。
「哟，秦九，怎么没死外面啊，老天没收了你，还真够可惜的。」
……你别太可惜。
我这才想起来书中还有这号人物。Ŧŭₔ
肖小云，暗恋肖易多年的旁系堂妹。
26
她因为婚约原因一直和原主很不对付，后来在肖易爱上薛鸢鸢后便迅速成了欺压女主的配角之一。
不过——
我看着一步之隔正你侬我侬的肖易薛鸢鸢，再看看面前一看就是专门来找我不痛快的肖小云。
「……」
眉毛下面有俩蛋，光会转圈不会看。
我指过去:「你看。」
肖小云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怎么？还想赖上肖易哥？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不是啊烙铁。
你看不到那肖易和薛鸢鸢他俩的嘴都跟沾了 502 一样快粘在一起了吗？
肖易眸光暗沉，在薛鸢鸢的惊呼声中将她打横抱起走上二楼。
剩下几名男主快步跟上，我用脚指甲盖想都能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我再指:「你快看啊。」
肖小云用看透了一切的鄙夷目光扫过来。
「想挑拨离间？」
「……」
盲，盲啊，盲点好。
27
不过很快，肖小云的大脑就回归了。
在某一个晚上，她鼓起勇气终于打算去跟肖易表明心意。
结果一推开门。
家人们，不夸张地讲，放在现实里，屋里的哥几个都得进去踩缝纫机。
肖小云崩溃了。
她愤怒啊，她嫉妒啊。
她理所当然地黑化了，自然而然地接替了我这个真正的恶毒女配的工作。
每天不是在欺压打击女主就是在给女主使绊子的路上，这些当然都被女主的男人们轻易化解了。
至此一切都像是走上了正轨，女主和男主们在酱酱酿酿的过程中不断前进，身边还有个不断制造各种麻烦的恶毒女配。
这样看，我好像把自己从原本必死的剧情走向里摘了个干净。
只不过每当我看到肖小云像走流水线一般在一些本不该发生的情况中强行降智，不断作死挑衅。
又在肖易一次次对薛鸢鸢的维护和偏爱中失望受伤。
我总感觉莫名的怪异。
可我不知道这种感觉究竟从何而来。
28
清晨，基地派去清扫外城的几个小队神色惊恐地逃回来。
「南边……南边有个九阶丧尸！」
众人哗然。
「他好像在找什么人，跟疯了一样，我们几个小队差点就回不来了！」
我一愣。
没多久，基地收到了来自南边的求救讯息，我带领肖易他们负责去营救在外流失的队员。
「我也去！」薛鸢鸢抓住我的手，「我现在有了空间项链，也能对小队作出贡献。」
她看着我，眼神郑重又坚定。
「我不要再做那个只能在后面看着你们冲锋陷阵的废物了。」
我沉默地看着她，最终点了点头。
对于薛鸢鸢这个角色，我从来都谈不上讨厌。哪怕她身为一本 po 文女主，哪怕她同样逃不开矫揉造作的莬丝花形象和俗套的玛丽苏剧情。
她或许娇弱了些，却不怯懦，勇敢又上进。
到了后来甚至成长为了能够独当一面的领袖。
在那场差点毁了人类的灾难后。
29
我有些焦躁。
小队口中的九阶丧尸肯定是霍祈年无疑了，他比原书中正式出场的时间要早了太多。
虽然他现在是众人难以企及的九阶异能，但我的存在引发的蝴蝶效应也不可小觑。
万一他因此出事了呢？
肖易和肖小云先行一步探路，我和双子他们以及薛鸢鸢殿后负责保护侥幸逃脱的幸存者。
途中遇到几股丧尸流，均被小队轻松剿灭干净。
一切都顺利得不可思议，我看着阴沉的天空，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浓烈。
直到远处「轰」的一声巨响，冲天的火光染红半边天。
脑子「嗡」的一声。
我整个人呆在原地。
虽然出现的时间点不对。
但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包括这场爆炸，都和「我」在原书中死时的场景一一对上了。
30
原主是在肖易他们的刻意设计下，被还未出场的霍祈年手下的丧尸群撕成了碎片。
当时也是这样一场普通的营救任务，对原主早有杀意的几人故意引爆了油气站内的储气罐。
等到原ŧṻₑ主用尽全部异能压下大火，他们便趁机将人直接送到丧尸口中。
我看着远处的滔天火光，心「嘭嘭」跳得厉害，总算明白之前莫名出现的诡异感觉是因为什么。
哪怕再不合理，剧情也一直在填补我造成的空缺。
从霍祈年受伤开始便是如此，可当时我并没意识到。
那道致命伤本该出现在肖易身上，但为了把我扔进丧尸群里，他故意绕了路，反而碰巧躲过了这一劫。
剧情不允许出现这样一段空缺。就算不是他，书中也总要有人受一次这样的伤，这伤就落在了霍祈年头上。
这样看来不管怎样，总归也算以一种极其扭曲的态势顺利走完了该有的剧情点。
就像我这个恶毒女配回归后却没有按照原剧情发展，剧情便自发找到了肖小云这个替代品。
我之前总有种奇怪的感觉，现在想来却是因为肖小云在剧情的控制下生硬地完成了本该由「我」来做的事。
也因此某些时刻看起来就像强行降智一样的欠妥，不符常理。
我还以为自己已经脱离了主线剧情，其实从头到尾，剧情都不曾改变走向，只是有人代替我走向了必死的结局。
作死、受打压、营救任务、背叛……直到碎尸万段。
我再不顾薛鸢鸢的阻挠，拼尽全力往火场中赶去。
焯！
我是想着脱离剧情不错，但我从没想过要让肖小云代替我去死。
这未免太恶心了些。
就当我是个大圣母吧。
虽然这是一个小说世界，但当你真正身处其中，看到他们在末世求生的希望和勇气，你是没有办法再把他们当成简单的纸片人来看的。
31
冲天火起，身上燃Ṱü⁴烧着的丧尸不断地往火场中央蹒跚走去。
灼热的空气中飘来淡淡的血腥气。
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
等我赶到火场中央，看到眼前的场景，脑子里的弦「啪」一声断了个彻底。
肖小云满身的伤，被几捆带刺的藤条紧紧束在地上，不断有丧尸逼近身前，作战服被尖利的指甲撕裂开来。
她是五阶土系异能，可现在受了重伤又被绑住手脚，只能强撑起体内的最后一丝异能抵抗。
但杯水车薪。
很快，有肮脏腐烂的手握住她的小腿，贪婪地扯下破裂的布料。
丧尸觉醒过程中最后恢复的才是神智，最开始只有最原始的食欲和欲望，连霍祈年这样的高阶丧尸也不能免俗。
也就是说，肖小云会在受尽凌辱和无尽的痛苦中死去。
不远处的斜坡上，肖易冷眼看着这一切，只是在藤条快被肖小云挣开时重新加固。
肖小云绝望地看着他，泪水不断从眼眶滑落，当一只又一只丧尸爬上身体，她闭上眼，再无求生意识。
32
妈的。
我浑身颤抖，咬着牙冲过去，凝聚出冰刺把肖小云周围的丧尸挑了个干净。
快到她身边时，肖易闪身挡在我面前。
漆黑的眼眸里不带一丝光亮，蒙着一层黑雾一样的阴沉。
「滚开啊！」
肖小云那边的情况由不得我耽误一点时间，我对肖易不再留情面，下了死手。
冰刃穿透身体后，我用力一拳打在他脸上。
怒吼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肖易倒地抽搐几下，痛得脖颈青筋暴起，眼眸闪烁几下，慢慢恢复一片清明。
听到我的话他浑身一震，本就泛白的脸色更是难看得吓人，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手。
我懒得再管他，匆匆往肖小云那跑去。
火势更旺，血腥气引来了更多的丧尸。
一面要压着愈燃愈烈的大火，一面要对付着随时准备扑上来的丧尸。
我分心乏术，渐渐也有了疲势。
肖小云的伤势比我预想的要严重得多，腿上的伤深可见骨，异能枯竭晕倒在地。
处境变得更加艰难。
我咬牙抬手挡住猛扑过来的两只四阶丧尸，身后一声嘶吼，又一只丧尸狰狞着扑过来，而我已经没法再调动异能去抵挡他。
只能眼睁睁看着尖利的指甲离心口越来越近，我无力地抿住唇。
结果到头来，还是走到了这个结局吗？
甚至还把一个本不该死在这里的人拉下了水。
33
突然，面前的丧尸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样，喉咙一阵闷吼，扭曲着手臂把手插进了自己脑袋里，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眼前一闪，一具冰凉宽厚的胸膛紧紧把我搂在怀里。
银白的发丝扫在脖颈间带来细微的痒意，我回过神，感受着身前人后怕的颤抖，慢慢回抱住他。
「我没事。」
霍祈年紧紧搂住我的肩，身边的丧尸碍于等级压制，只是观望着却不敢上前。
半晌，他抬起头，仔仔细细地查看我身上的伤势。
确认没有大碍后，他松口气，冷冷对上不远处女丧尸的视线。
女丧尸面色阴沉，有段时间没见，她看着比以前要神气不少，身后是乌泱泱的丧尸大军。
她对霍祈年伸出手。
霍祈年只是沉默地看着。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女丧尸面部一阵扭曲，神情阴鹜。
她眼眸微眯，打定了主意。
一挥手，身后的丧尸大军像潮水一样袭来，不乏五阶以上的高阶丧尸。
霍祈年等级虽高，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不要说这一眼看不到头的丧尸潮。
他一个人冲出重围都相当费劲，再带上我和肖小云两个拖油瓶，简直是难如登天。
丧尸潮逐渐逼近，地面突然一阵巨震，无数藤蔓拔地而起，弯曲缠绕成一面坚实的木墙挡在面前。
我诧异地回过头。
肖易捂着伤口站在原地，神情复杂地看着地上昏迷的肖小云。
对上我的视线，他一愣，眼中闪过迷茫。
34
有了木墙的围挡，我们很快冲出包围圈，和前来支援的大部队碰了头。
治愈系异能者手忙脚乱地上前接过昏迷的肖小云。
有人想要给肖易治疗，被他拒绝了。
其他男主看到我身后的霍祈年，皆是一愣。
哪怕霍祈年现在再像人，但丧尸和人类终究还是有区别的，对异能者来说更是极易分辨。
他们对视一眼，当作没看见默不作声。
肖小云是五阶异能者，本身素质过硬，两轮治疗下去她已经好了一半。
醒来后她寻到肖易的脸，强撑着爬起来，狠狠一个巴掌甩在他脸上。
还不解气，她咬着牙，目光愤恨，又是一巴掌甩过去。
肖易沉默地受着。
其他人震惊地看着，一头雾水。
他们搞不懂，几小时前还对肖易死去活来的肖小云怎么现在对他就成了一副恨之入骨的模样。
我略去肖小云受到的伤害，大致说了一下刚才的情况。
「不可能。」薛鸢鸢脸色苍白，「肖易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肖易没有反驳，面色颓然，崩溃地蹲下身揪住头发。
「我不知道，当时像是被人控制一样，什么都想不起来，脑子里只有让她死的念头……小云是我并肩作战的战友，我怎么可能……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我不知道……」
他想起什么，话音一颤，抬头看向我。
「……上次也是这样。」
我没说话。
当时同行的太子爷和双子面色一变，显然也是觉察到什么。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35
肖易死犟着不肯接受治疗，被我一手刀劈晕塞给了治疗师。
开玩笑。
屁股后面现在还跟着一大群丧尸呢，这时候搁这儿装清高的，他不怕死我还怕呢。
险而又险，大部队在凌晨的时候终于赶回了基地。
我静静想了很久，在书中的几个重要角色都休整完毕后，把他们喊在了一起。
看着他们疑惑的眼神，我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
「虽然听起来很假很不可思议，但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只是一个……」
我跟他们坦白了一切。
听完我的话，气氛彻底一片死寂。
在座的男主末世前都是个顶个的人中龙凤，目高于顶，天资聪颖。
有的甚至家世殷实，权势滔天。
而我突然跟他们说，你们其实也只是一本低俗小说里用于取悦别人的角色。
换做是我，我也很难接受。
可我说的一些事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那是绝对的秘密。
他们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薛鸢鸢脸上更是完全失了血色，她环住自己，细瘦的肩头颤抖。
我默默退出房间。
现在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开导自己。
36
肖小云在我之后没多久也出了房间。
她一屁股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什么也不说，坐下就开始默默流泪。
我靠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抽了一张又一张的纸，直到半包纸都被她抽个干净，在桌上堆成小山。
她一甩纸巾，「哒哒哒」跑到我面前。
「你为什么不来安慰我？」
「啊？」我一愣，「你一直在等我安慰你啊。」
她点点头。
我想了想。
「如果你哭是因为自己死里逃生，想起自己之前做了些多么上不了台面的离谱事而感到羞愧。那我可以好好想想该怎么去安慰你。
「但如果你是因为自己爱上了一个不值得爱的男人，哭自己失败的爱情，那还是算了吧。」
我耸耸肩，「我不和恋爱ŧù₆脑多争辩。」
肖小云沉默ťù³了。
她极淡地勾了下唇角。
「我从小就喜欢肖易。没有任何理由。就只是看了一眼，从此便忘不掉了。
「为了离他更近一点，我追着他的脚步，放弃了最喜欢的烘焙选了金融，后来还跟着他出了国。
「你应该不知道，我爸妈重男轻女，我长在肖家却跟外姓人没什么区别……出国的钱我攒了好久，那年我 18 岁，一个人去了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国度，一待就 6 年。
「其实薛鸢鸢挺好的，肖易喜欢她也是应该的，我之前从来没想过要伤害她。刚开始看到她，我就觉得不舒服，我以为是因为嫉妒，可是后来……」
她话音一顿，有些迷茫地开口:「如果就像你说的一样，这只是一个小说世界，我喜欢肖易就像是这个世界强加给我的设定。
「那抛开一切不谈，真正的我又该是什么样的……她会爱上肖易吗，她会放弃自己喜欢的一切吗？」
Ţŭ̀ₒ……
我不知道。
一切都是未知的，没有什么是绝对肯定的。
我对肖小云的了解也仅是来自于原书的内容，但我始终坚信，那不是真正的她。
那也只是被作家赋予片面灵魂的肖小云，为了推动剧情做出一件又一件违心的事情。
至于真正的她会是什么样子？
「那你不如自己去找找看。」
「什么？」
肖小云愣了下。
我摸摸她的头，挑眉轻笑。
「现在也不晚啊，你不如自己去找找看，真正的肖小云该是什么样子。
「你想要干什么，喜欢去干什么，讨厌的事情是什么。
「你知道吗，在我的世界里有一句挺好玩的话，叫作心中无男人，拔剑自然神。
「你觉得呢？」
肖小云傻傻地看着我，她抿住唇，瞳仁微颤。
晚风拂面，带来清爽的凉意。
她眼光突地一变。
「那你为什么还看 po 文。」
「……」
呃。
我噎住了。
恰巧这时霍祈年推门走过来，他目光紧锁在我身上，拉住我的手不放。
「妈妈，你怎么还不进来。」
肖小云目光瞬间变得诡异。
「心中无男人？你自己玩得倒挺花啊。」
「……」
小贼。
坏我名声。
37
我掩饰性地咳嗽两声。
「我是让你心中无男人，又不是让你身边无男人。」
肖小云怀疑地看过来。
「是这样吗？」
我点点头：「你看我，我素来都对男人非常失望，但这不耽误我想抱着他们睡觉。
「但你能说我活得不清醒吗？不能吧，是不是。」
她不再说话，自己顿悟去了。
等打发走了肖小云，我赶紧拉着霍祈年来到阳台。
「你怎么还不回去，这里可是人类基地，你一个丧尸待在这也不怕被揪出来咔嚓了。」
「可是你在这。」
他一句话就把我堵成哑巴。
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脸有些热，战术性抬头望天。
「那这里对你来说也不是个好地方，要不这样，你先……」
「妈妈是不是想赶我走。」
他幽幽打断。
我大惊失色。
他现在怎么这么聪明，是不是不要命啦。
之前半蠢不蠢的样子多迷人。
但他说得没错，我确实有让他走的意思。毕竟这一屋里坐的都是未来可能会杀死他的人。
虽然现在剧情已经变得稀碎，但还是那句话。
万一呢？
「我不走。」霍祈年抓住我的手，「之前妈妈已经丢过我一次了，你还要再丢我一次吗。」
他委屈得眼圈都红了，眼下一点泪痣更加诱人。
我只好先软下心安慰他。
阳台门突地被人推开，薛鸢鸢站在门口，眼角绯红地看过来。
我:「……」
感觉自己就是个心理诊所。
38
「我难不成就只能是个玩物吗？」
她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
我摇摇头。
当然不是。
薛鸢鸢并没有一个好出身，可她足够上进，靠着优异的成绩考上了顶尖学府。
在校更是一路绿灯，如果不是末世来临，毕业后她本有着大好前程。
可惜在末世里她属于最底层的非攻击性低阶异能者，如果不是遇到了男主们，或许她也会是死在末世初期的万千人之一。
诚然，薛鸢鸢就像个典型的菟丝花女主一样，依附着男主们走到了最后，被诟病的点也不少。
但她并没有甘于此，在那场差点灭绝人类的灾难后，她会全力投身于重构末世后的人权工作。
也因此，到了最后，哪怕没有绝对的实力，她却依然能受到人们的敬仰。
等等。
我浑身一震，猛地站起身来。
怎么把这个忘了，那场灭世一般的海啸。
39
在书中，人类各大基地刚步入安稳期时，一场海啸直接冲垮了新生的希望。
大半基地被水淹没，丧尸顺着水势侵入基地内部，侥幸在海啸中存活的人最后却死在了丧尸口中。
猝不及防的天灾，几乎要压垮整个人类。
人类数量急剧减少，丧尸却并没受到本质性的打击。
足足过了几十年，人类才从这场毁灭性的灾难中完全走出来。
可如果这一切都不曾发生呢？
事不宜迟，我迅速跟肖易他们说了海啸的事情。
他们都是基地中负责决策的前瞻领导者，自然意识到了严重性。
再顾不得纠结什么，他们根据我口中描述的情况，迅速推演出几套可行的方案。
因为最开始的资源和人口分布，大多的基地都选择建立在沿海地区，也正因如此才会在海啸中蒙受如此大的损失。
当前的首要之急便是将基地迁往地势较高的西边。
可海啸这个由头听起来实在是可笑，沿海地区仅有几个中小基地接受了内迁的建议，几个大基地一口回绝，并不相信这一猜测。
毕竟他们对海底的数据监测均显示一切正常。这是没办法的事，我们拿不出证据，可在原书中，海啸就这样势如破竹地突然涌来了。
薛鸢鸢的空间项链在迁移过程中发挥了大作用。
利用项链内的无限空间，不用再分几次搬运，只需整理好所有物资和材料后一次收进空间即可。
40
基地是众人在末世这一年半的时间里投入不少心血建成的，突然说要迁移，一切从头再来，很多人都不满这一决定。
太子爷为此专门去找了身为基地领主的父亲促膝长谈。
我不清楚他们具体说了什么，第二天，领主亲自宣布了西迁的决定。
他是真正一手建立起基地的开创人，能当上领导者必然也有雷霆手段。
自他开口后，基地内的反对声音小了不少。
一切都在向好中发展。
直到越来越多的丧尸涌现在去往西边的必经路上，将路堵得严严实实。
我知道，来自剧情的修正开始了。
41
霍祈年离开后，女丧尸便成了丧尸大军的领导者。
她仿佛知道了我们的所有计划，提前安排了大量丧尸堵住西边出口，一次次剿灭基地派出的先行小队。
从之前便是如此，她像是这个世界另一个变数。不过和我不同，我的目的在于搅乱剧情，而她的存在更像是确保剧情的顺利发展。
丧尸进阶速度要快于人类，再加上数量压制，一时间基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陷入僵局。
不过很快，红毛丧尸带着几十只高阶丧尸转投霍祈年，虽少但精，局势一下有了转变。
我泪眼汪汪地握住他的手。
「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个福宝啊！红色！多么喜庆的颜色！红色！多么有力的颜色！」
他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但直觉应该是句好话，笑呵呵地露出一口白牙。
……
女丧尸不除便是个大隐患。
我们付出不小的代价，最终成功把她逼到了一处逼仄的山洞中。
她只是一个无异能丧尸，除了脑子毫无实力。
我利落地斩下她的脑袋。
这下再没有人来给她救场。
42
一阵「滋滋」的异响后，从断口处突然流出一股浓稠的黑色黏液，在空中凝聚成一个诡异的人形。
我戒备地看着它。
明明只是一堆恶心的流体，却让人莫名有种被审视的战栗感。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为什么要破坏这里的规则？」
嘶哑的声音从它「口」中发出。
「本来就是一群低贱玩意，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取悦别人而生。
「我现在给你选择的权利，我可以送你回到原来的世界，只要你不再插手这个世界的任何剧情。」
我呸。
「什么低贱玩意？听你的意思这个世界是你创造的？那你也真够贱的。
「你个大贱逼，还好意思跟我说什么规则，什么规则？规则就是要让这个世界里的人背离初衷，为了服务剧情一次次做出违心的事？
「规则就是必须要让人类经历一次史无前例的灾祸？
「狗屁。
「而且你是真瞎啊，看不到这群人为了人类的存亡作出了多少努力？看不到他们走到现在付出了多少？
「是，我承认这个世界的出发点确实三观不正。」
说完，我凝聚冰刃将眼前的东西绞了个稀碎。
「那我偏要把它掰直了。
「你一个连人都不算的死泥鳅还好意思搁这儿叭叭，知不知道人都是有七情六欲啊。」
面前的黏液惨叫着慢慢散成黑雾消失不见。
「可人也不是只有七情六欲。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了几千年，你还真当他们是脑子里只有欲望的废物呢。」
确认女丧尸死得彻彻底底，我舒坦地松了口气。
转过头，薛鸢鸢他们正站在身后，沉默地看着我。
良久，他们慢慢围上来，毫无异常地跟我商议着下一步计划。
只是出口的话带着些许哽咽。
43
从前每次看到小说中有主角总想着逆天改命，妄想与天斗，我还很不理解。
怎么还能有这种倔驴啊？
人怎么可能争得过天。
但现在我明白了。
当你真正设身处地地看到一个世界的不公，你是没有办法心平气和地去接受这一切。
哎，倔驴竟是我自己。
女丧尸死后，剧情的修正并没有结束。
海边几次潮起，随之而来的还有隐匿于深海中的变异巨兽。
这都是原书中从不曾出现的东西。
沿海的几个基地都遭受了海兽的袭击，损失惨重，这才有了内迁的决定。
海兽的出现就像打响了噩耗的冲锋号角，几个基地接连沦陷。海兽的攻击是无差别的，不光是人类，连丧尸也受到不小的打击。
但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这样看起来，已经不再是修正了，更像是这个世界因为严重的偏差被放弃了一样。
后来发生的事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
海兽泛滥，海平面急速上升。
半数觉醒异能的智慧型丧尸也在这时像是退化了一样，丧失理智，只剩攻击人类的本能。
前有丧尸后有海兽，还有一场像是悬在头上的利刃一样的大海啸。
人类面临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44
沿海一座极富声望的基地，为了掩护先行撤离的妇女儿童，死守地基。
哪怕战斗到最后一刻也不曾后退，最后全数丧生在海兽口中。他们临死前用异能加固了基地外墙，也因此守住了沿海最后一道防线。
得到消息，基地立刻派遣小队前去支援。
兵分两路，肖易带队赶往基地防守，我则带人去接赶往基地的幸存者。
临行前，肖易特地来找过我，神情有些忧郁。
自从知道自己只是一本 po 文小说的女主，薛鸢鸢便开始拒绝男主们的接近。她想要证明自己，却钻了牛角尖，把自己绕了进去。
解铃还须系铃人，她也只有靠自己才能真正走出来。
「我爱鸢鸢。」肖易看着我，淡淡笑了笑，「我很清楚，不是因为剧情，不是因为设定。
「没有什么理由，因为是她，仅此而已。」
我敷衍地「嗯嗯」两声。
「在遇到她之前，我有过一段很……纵情的生活。」
「啊。」我撇撇嘴，「说那么好听干嘛，其实就是把自己作成了根烂黄瓜。」
他疑惑地看过来。
「没事，夸你嫩呢。」
「……从前我把生理需求看得很无所谓，有感觉了就随便去找个人解决，主动贴上来的女人很多，我甚至不用费心去找……直到遇见鸢鸢。」
我点点头。
我懂，po 文标配嘛。
总是会有那么一个阅尽千帆的浪子男主，在遇到女主后收心定情，从此严守下半身，为了她守身如玉，并为自己从前的纵情声色感到无比后悔。
但是不奇怪吗？
「也别把自己想得太高尚了，哪有什么剧情不剧情，设定不设定的，其实就是你自己想去做。
「你要真想拒绝的话，难不成你会拒绝不了？」
肖易沉默了，半晌苦涩地笑了笑。
「你说得对。」
先行小队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肖易站起身，他遥遥看了一眼薛鸢鸢房中的融融暖光。
「在你看来，这个世界的未来会怎么样呢。」
我想了想，对他说:「一切都会好的。」
其实我并不知道。
我不知道未来究竟会怎样。
这个世界的走向已经完全偏离了应有的轨道，我所了解的未来也不再是未来。
「是吗。」
肖易笑笑。
「对了。」临走前，他转过身认真地看着我，「还欠你一句抱歉。
「之前的事，对不起。」
我笑着点点头，算是接受了他迟来的歉意。
……
第二天，肖易带领的小队赶到沿海基地，以自爆异能核为代价，为人类争取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45
薛鸢鸢崩溃得哭到晕厥。
「我还没有跟他把话说清楚，那天他来找我，我没有开门，我还没有跟他好好告个别……」
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肖易死后，我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质疑。
我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
他原本可以活得很好，却因为我的到来走到了这样的结局。
我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
我陷入了迷茫中不知所措。
可没想到比我先振作起来的是薛鸢鸢。
她的异能已经升到了四阶，在肖易死后第二天，强撑起精神去给受伤的异能者治疗。
「这个世界是你们那里的人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创造出来的，情欲、性欲，好像这里的人都是一群被欲望充斥的怪物。」
她双眼红肿，蓄着泪却仍倔强地撑着笑。
「但你看，现在还是这样吗。」
我说不出话。
46
……
什么狗屁天命狗屁剧情。
跟他干就完了。
毕竟我不是没有退路。
我还有死路一条。
47
海兽的数量好似永远没有尽头。
随着时间的推移，后出现的海兽实力愈发强悍。海平面上升，大半平原地区已被淹没。
而那场最致命的海啸还未来临。
人类似乎走入了终局。
「我有个提议。」
半夜，肖小云找来了我的房间。
她提出了一个万不得已的下下策。
几乎所有的土木还有金属异能者都参与了进来，目的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在地下建立一个新的庇护所。
巨大的工程量需要他们连轴转个不停，每当有人异能枯竭，就会有治疗师上前迅速帮他们恢复治疗，短时间内再次投入建设。
而大量异能者参与其中，在外对抗海兽和丧尸的异能者严重空缺。
我们只能拼尽全力去顶上，一时死伤无数。
太子爷为了守住最南边的外墙，被海兽咬断了半截身子。他撑着最后一口气等到薛鸢鸢，贴在她耳边轻轻说着什么，然后再无声息。
薛鸢鸢颤抖地在他尸体旁守了很久。
双子也被重创，一个瞎了一双眼睛，另一个被利刃割断了动脉。
薛鸢鸢像疯了一样给他输送异能疗伤，但入不敷出，只能无力地感受着手下的脉搏越来越弱，直到再也不会跳动。
他死时嘴角还带着笑，薛鸢鸢帮他擦净脸上的血污，眼中死寂，连哭都没了力气。
48
我和霍祈年以及剩余的丧尸小队死守着基地的东南角。
不幸中的万幸，霍祈年和他手下的这些丧尸暂时还算正常。
否则一个九阶丧尸带着一群高价丧尸攻上来，那才是真的一点活路都没了。
现在上岸的海兽体型越来越大，等级也越来越高。
一个浑身黝黑的高阶鲸鱼海兽拖着庞大的身躯撞向外墙，墙面瞬间皲裂开来。
我用厚冰层暂时填住了破洞，掩护着金系异能者往破洞处赶去修补。
带着倒刺的鱼尾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狠狠甩过来，我没来得及反应，一股力量猛地把我往前推出几米远。
皮肉撕裂的声音传来。
我倒在地上，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去。
红毛丧尸被鱼尾上手腕粗的刺狠狠贯穿，他静静地看着我，身形一歪，被送到海兽嘴里扯成了碎片。
……
我有一瞬的耳鸣，浑身颤抖，咬着牙站起身。
肖易，太子爷，双子，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红毛丧尸……
我麻木地挥动着手中的冰刃，血染了又染，不敢有一刻松懈。
我怕一停下，无边的悲悸顷刻间便会把我压溃。
49
九天。
耗费了无数精英，不少人因为异能枯竭得不到及时治疗而死。
庇护所的雏形完成了。
很粗糙，可毕竟时间紧迫，剩下的完善工作只能等住进去的异能者慢慢修补。
庇护所无法承载剩余的所有幸存者，总会有一半人在被潮水淹没的大陆上牺牲。
而未除尽的海兽和丧尸，需要这一半人自爆异能核，是同归于尽的惨烈。
庇护所优先入内的是青壮年和妇女儿童，他们是最适合的人选。其次是高阶的土木、金属异能者。
庇护所需要他们在顾浔的带领下一步步完善，直到潮水退去，万物重现。
留在陆上的异能者采取自愿原则，可最终留下的异能者比预想中要多了一倍不止。
我无法言语。
又经过一轮筛选，将多出的异能者送回庇护所。
离海啸爆发，只剩下最后一天的时间。
50
我和薛鸢鸢他们都留在了陆上，虽然他们所有人都符合进入庇护所的条件，但没有人选择留下。
海啸爆发前一个小时，所有留在陆上的异能者聚集在基地前侧。
此时是深夜，白月高悬，幽蓝的海面泛着星星点点的光，像口深渊一般瑰丽迷人。
是难得的宁静啊。
可就在一小时后，所有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或许是一年，或许是十年，或许是百年。地下庇护所的幸存者终有一天会重新踏上这片土地。
诚然，那时的他们不再是我们，可他们又何尝不是我们。
霍祈年在这段时间消耗了太多异能，他眼睫微阖，静静地靠在我肩上。
肖小云在一旁轻声哼着歌。
她问我:「你有什么很想做的事吗？」
「我？」我想了想，「想做的事可太多了，你要非要我说一个，一时半会我还真说不出来。」
「我跟你说过吧，我很喜欢烘焙。」
我点点头。
「所以有机会的话，我想开个男仆咖啡馆。」
？
「……这和男仆咖啡馆有什么关系。」
「我做的蛋挞真的很好吃。」
「所以有什么关系。」
「我还挺会泡咖啡的，就是懒得磨豆。」
「这又和男仆有什么关系。」
「有机会的话，请你吃我做的蛋挞。」
「所以……算了，你开心就好。」
51
薛鸢鸢忍不住笑出声来，眼中却是化不开的忧伤。
我对她总有免不去的愧疚感。不光是她，对肖易，对双子，对太子爷，甚至对霍祈年都是如此。
他们本可以有大好的未来，美满的结局，结果都因为我落得了这样的地步。
或许是看出了我的异样，薛鸢鸢淡淡勾唇。
「不用自责，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脱离控制，出于本心的选择……不用再做那个服务于欲望的刻板人物，其实也不错。」
眼波流转，她柔柔望向我。
「谢谢你，九九。
「希望你能在自己的世界里永远幸福快乐，平安顺遂。」
我一愣，「什么……」
脑海突然一阵微痛，我整个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霍祈年从我颈窝处慢慢抬起头，眼眸微弯，笑着看着我。
肖小云抿着唇，俏皮地朝我眨眨眼，脸上有隐瞒成功的狡黠。
薛鸢鸢缓缓摘下胸前的空间项链，异能涌动，项链发出淡淡的荧光。
「项链深处有一个隐藏的传送门，那里连接着另一个世界。
「那是你的世界，九九。」
我心跳得快要脱离胸腔。
「传送门需要足够的能量才能开启。」
等等。
我蓦地变了脸色。
「谢谢你，九九。
「你为这个世界做得已经够多啦，现在，你该回家了。」
别。
鼻腔酸涩得厉害，我拼尽全力却也挣不开霍祈年的桎梏。
海底一声巨响，遮天的海啸袭来。
在场的异能者开始急速运转异能核，脸色涨红，神情略微痛苦。
哪怕这样，肖小云却还是笑着对我挥了挥手，她说再见。
不要。
薛鸢鸢痛得咬着唇，她紧紧握着空间项链，眼中闪过一丝释然。
谁让你们替我做决定了。
泪止不住地从眼眶滑下，最后的最后，我感觉到有一抹冰凉的柔软印在额前。
银白发色的少年轻轻抚上我的脸颊，笑得温柔。
「再见，九九。」
「轰」的一声。
我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52
「九九，九九……秦九！」
我猛地睁开眼。
舍友小啵吓了一跳，有些担心地凑过来摸摸我的额头。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发烧了……你这次怎么睡那么死啊，还睡了整整一节课。」
我有些怔愣，脑子沉得要命，总觉得忘掉了什么东西，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赶紧走吧，食堂这会儿人正多，去晚了连饭都抢不上……哎，你怎么哭了啊。」
我伸手触到脸上的湿润，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哎哟，吃不到饭也不至于这样啊。」
小啵啧啧称奇，拉起我往教室外走。
七月的天，烈日当头，热风吹得人燥热难耐。
小啵不停拿手扇着风，撞了撞我的肩膀。
「对了，你还记得咱之前追的那本 po 吗？」
「什么？」
「在我这还净装纯洁，书还是你推荐给我的，你忘了？」
她无语地撇撇嘴。
「最近这本书完结了。超级奇怪，刚开始还是正常的 po 文老套路，结果到后来莫名成热血末世文了，主角还都死了个差不多。」
我脑子又是一痛，猛地握住她的手。
「后来呢？」
「后来？」她想了想，「我也记不清了，好像是有个什么庇护所，过了很久庇护所的人类又回到了地面上，然后就开始复兴啊，重建啊什么的。
「后面我就没再看下去，都没主角了还看个啥。」
我莫名松了口气，心口处酸胀不已。
「你今天怎么那么奇怪啊？感觉神神道道的。」
小啵疑惑地扫了我一眼，「想好中午吃啥了吗？」
「蛋挞。」
两个字脱口而出，我一愣。
「不是吧大姐，哪个好人拿蛋挞当饭啊……哎对了，我想起来了，听他们说三楼开了家甜品店，开店的姐在校外还开了家男仆咖啡馆。」
「现在进店好像能领到咖啡馆的优惠，要不要去看看？她家蛋挞好像挺出名的。」
我愣神间，由着小啵拉着我上了楼。
53
那是很温馨的一间小铺。
廊间有风吹过，扫乱了鬓边的碎发。
玻璃窗上突然倒映出另一抹身影。
我一愣，肩膀突然被人轻轻拍了拍。
莫名地心颤。
缓缓回过头，有人正笑意盈盈地望着我。
「你好，要尝尝我做的蛋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