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对象是阴湿男鬼。
我洗澡他趴窗，我拉屎他闻味，我睡觉他爬床……
我让他滚，他说好爽再骂一句。
不是哥们，到底谁是 m 啊？
1
半夜从噩梦中惊醒，迷迷糊糊中，我忽然感觉有点挤。
回头，却发现暗恋对象裴川竟又一次闭着眼躺在我身边。
这一个月来，已经数不清是第几个夜晚了，只要我在半夜睁眼，裴川就一定在我身边。
但等到天亮，裴川又消失了。
白天里他就当是没事人一样，我胆子小，憋了几天也不敢问。
生怕对方觉得我是痴心妄想的变态，也怕这样的好事成为泡沫。
今晚的我实在没忍住，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
软软的，很有弹性。
裴川睡得很死，于是我就这么贪婪大胆，直接地看着他精致的侧脸。
忽然，他动了一下！
我连忙收手闭眼装睡，好像犯了错一样心脏乱跳。
全然忘了这张床本来就是我的。
出乎意料的，裴川没醒。
而是将手伸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我。
宽厚的臂膀上隐隐传来淡淡的薰衣草香。
是他常用的沐浴露味道。
闻着很安神，但温热的呼吸吹在我耳垂处，又叫我浑身不得劲。
我僵着身体被裴川禁锢在怀中，一动也不敢动。
生怕惊醒对方，但也就此，我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一整晚，男人健硕的胸肌都顶着我的脸。
梆硬，好喜欢……
「你醒了？」
裴川一睁开眼，就直接和我对视上，我只好小心翼翼开了口。
对方嗯了一声。
一脸无辜不语坐了起来，倒显得我才是上错床的那一方。
不过看在他是裴川的份上，我也只是靠着墙坐起来，乖乖地看向他。
等着裴川的解释。
忽然，他问我：
「陆元，你有喜欢的人吗？」
这话一出，我立马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对方。
刚想点头，猛地反应过来后又摇了摇头。
「我、我目前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我太穷了，根本没有谈恋爱的资本。
所以才一直暗恋对方，始终没有踏出一步的想法。
再加上，像裴川这样的大帅哥……怎么可能喜欢男的？
我自嘲笑了一下，又说道：
「而且就算有，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我。」
「怎么了，裴哥？」
听完我的回答，裴川眼睛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接着他神神秘秘凑到我耳边：
「陆元，我想和你说个秘密。」
「什么？」
我紧张得咽了咽口水，不经意拨弄了下发型，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炸毛。
这几晚有他陪着，我都做了不知道多少场春梦。
莫非，他要和我表白？
尽管可能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我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毕竟，他可是裴川啊。
「我前阵子……确诊了皮肤饥渴症，晚上必须抱着人才能睡。」
「所以我一发病，就会像昨晚一样不由自主爬上你的床。」
「陆元，你介意吗？」
我恍然大悟，紧接着就是一阵莫大的失落感。
难怪这几天晚上裴川一直上我床。
他要不说，我还以为他真对我有意思呢。
「怎么会！」
话脱口而出，怕对方看出我的异样，我又急忙找补：
「都是一个寝室的好兄弟，别说睡一张床，穿一条裤子都行。」
「不光是你，要是小胖和瘦猴他俩得病了，我也会一视同仁的！」
裴川眼底的光闪了闪，语气淡淡的：
「陆元，你人真好。」
我笑着说客气了，心里却空落落的。
中午，裴川给我买了吃的。
「炸鸡可乐，作为报答，以后你的三餐我都包了。」
舍友小胖闻着香味围了过来，他嬉皮笑脸道：
「裴哥真大方，对陆元这么好，我正好也没点外卖，给我吃口鸡腿呗？」
刚伸手就被裴川冷不丁拍掉：
「想都别想，这些都是陆元的。」
我听得心里暖暖的。
「谢了，不过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就分点给小胖吧。」
小胖得了鸡腿美滋滋地回了座位。
却没发现裴川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2
今天是周六，我约了人打篮球。
裴川主动提出要跟着。
「我不定时会发病，加上我有洁癖，只有你能帮我。」
「陆元，如果会打扰你们，那我就不去了。」
小胖在宿舍里捏住鼻子，说怎么好像有股茶味。
我踹了他一脚，连忙摆手：
「哪里会！」
「谁不知道你是校篮球队的呀，裴哥，我这边正缺个搭档，不如你来？」
裴川眼睛一亮，但语气里还是试探：「真的可以跟你一起吗？」
我如小鸡啄米般狂点头。
篮球场上，裴川次次朝我传球，助我拿下了有史以来最多的三分球。
我高兴坏了。
刚结束比赛，我直接紧紧抱住了裴川：
「裴哥，你真的好厉害啊！」
后知后觉发现对方身体僵硬了一分钟，我才悻悻收回了手。
像条犯了错的小狗。
「啊对不起，我忘了你有洁癖。」
裴川的声音略有几分沙哑：
「没事。」
「我发现只要是你，我的身体就不会抵触。」
「你说是不是好巧，陆元？」
听到这话，我的心脏跳得飞快。
不敢抬头看他，潦草嗯了一声后转身就走。
裴川连忙跟了上来。
我迈一步，他跟一步，寸步不离。
走在校园的小路，黄金般的夕阳洒在我俩身上，像条靓丽的风景线。
引得路人纷纷注目时，我心底还有几分小窃喜。
只是想到向来独来独往的裴川忽然接近我……
仅仅是因为一个奇怪的病，又不免多想了起来。
等他病好了，那我是不是就没有用了？
回到寝室，我拿上衣服准备进浴室洗澡冷静一下。
忽然，裴川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拦住了浴室大门。
我人都傻了。
只见裴川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他微喘着气，像是强忍着莫大的难受：
「陆元，我好像又犯病了。」
「能让我陪你一起洗澡吗？」
「我就碰碰你，不乱动。」
轰——
我脑子里某根紧绷着的弦，炸掉了。
裴川，要和我一起洗澡？
！！！
「不可以吗，陆元？」
我咽了咽口水，听话地侧过身，给对方让了个位置。
浴室不大，刚好能容得下两个人。
「你洗吧，我实在忍不住了再碰一下你，当我不存在就好了。」
不是，哥们。
我衣服都脱了，就这？
纠结了三秒，我还是没勇气邀请他一起脱掉衣服。
裴川穿戴整齐背对着我，趴在窗边。
看上去倒真像Ŧũ₃是那么回事，我只好打开了花洒。
哗啦啦的水流声在浴室里响起，水珠顺着我的头发往下流。
忽然，我感觉自己的屁股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僵硬地扭过头，是裴川。
「我带了眼罩，你放心，我不会乱看的。」
我欲哭无泪。
你没乱看，但是你手好像乱摸了喂！
裴川常年打球，手上有一层薄薄的茧子。
勾得我浑身酥酥麻麻。
好奇怪的感觉，我心想。
他的手在我屁股上摸了一小会后，像是意识到摸错了地方，又逐渐往上移。
「对不起，好像是沾到水的原因，我感觉我的病没有得到缓解。」
「陆元，让我帮你擦背吧？」
我认命地将毛巾塞到了裴川手里。
「没事，我挺耐造的，你随便擦。」
话说出口，裴川发出了一声轻笑。
我忽然有些紧张。
「裴哥，你笑什么？」
「没，那我擦咯？」
我红着脸点了点头。
换做是之前，我根本都不敢想象，裴川能给我擦身子！
就算等他痊愈后我没用了，有这样的经历，那也足够了！
3
磨磨蹭蹭十分钟才洗完澡，裴川贴心地给我倒了杯牛奶。
我接过牛奶一饮而尽：
「多谢啊。」
出乎意料的，裴川伸手，亲自为我擦去了嘴ŧű̂⁸角的奶渍。
「沾了点在脸上，我看着不习惯顺手就擦了。」
「陆元，你不介意吧？」
小胖又在旁边起哄。
「裴哥，你搞区别对待！平时我吃完饭没擦干净，你都是直接让我滚去洗脸的！」
裴川白了他一眼，我被闹了个大红脸。
小小声地说了句：「不介意。」
心底不免暗暗期待，裴川的病如果一辈子都好不了。
那我们就能一直保持着这种暧昧到极致的关系。
他永远离不开我，那该多好。
「陆元，我记得你每周末晚上都要去打工兼职？」
裴川指了指手腕上的机械表。
经他一提醒，我猛地站起身来。
「对哦，七点半得到，我快迟到了！」
「谢谢裴哥，我先走啦！」
火急火燎准备出门，结果刚踏出宿舍，我又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下意识往回看，裴川赫然跟在我身侧。
我小心翼翼地整理措辞：
「裴哥，我要去兼职。」
「嗯，我知道。」
「那个地方，你不太适合去……」
裴川略挑起眉，掏出手机往我账户上打了一万块。
「你能帮我缓解病情，这是一个月的报酬。」
我是贫困生，这笔钱对我来说，有着致命的诱惑。
咽了咽口水，还是没过得去良心这一关：
「太多了。」
裴川抿了抿唇，神情略有些失落：
「我就知道，我得了这样的怪病，你嫌我是个甩不掉的麻烦。」
「不不不！才没有！」
我连忙摆手，这都哪跟哪的事啊！
「这钱你拿着，条件是，你无时无刻都要和我呆在一块。」
「陆元，你好好考虑。」
平心而论，无论是为了钱还是人，我都很想答应裴川。
可我今晚打工的地方，是男仆咖啡店啊！
4
我最终还是向裴川屈服了。
没办法，谁能忍心拒绝暗恋对象想和你同行的请求呢？
在前往咖啡馆的路上，我Ťṻₕ暗自祈祷今天的衣服不要太露骨。
「格茵咖啡馆，店铺装潢还挺低调，就是这么偏僻，能有生意吗？」
裴川站在门口，朝我笑着赞许道。
我低头不敢看他。
有时候看东西，真不能光看表面。
小小一家咖啡馆，能在冷清偏僻的街道存活下来，当然是暗藏玄机。
我屏息推开了门，身穿性感兔子装的店长顾晓立刻迎了上来。
「欢迎光临~呀，元元来了，快去把衣服换上吧。」
忽然，他又看向了我身后的裴川。
一双蛊惑人心的桃花眼亮了又亮，连声音都夹了起来：
「你带朋友来了，还是个大帅哥！」
「是来玩，还是想兼职赚点生活费呀？」
裴川面不改色，只是直勾勾地看向我。
我被盯得后背发凉，硬着头皮解释：
「店长，他就过来喝杯咖啡，不用人陪，您忙您的。」
「那行吧。」
顾晓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如果想兼职，小店随时欢迎你加入呀大帅哥~」
「来咱店的大都是美女同学，同龄人，氛围又好，上个月兼职的小林就因此结缘，谈了个漂亮女友呢。」
「不管是想认识女同学，还是赚点小钱，来我这就对了！」
裴川没搭理他。
我将他带到了角落的座位，这里靠着窗，是我平时偷懒摸鱼最喜欢的位置。
「裴哥，你在这坐着，我今晚要干四个小时。」
「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喊我，无聊了就打打游戏，这里网速挺快的。」
叮嘱两句后，我转身就要去更衣室。
忽然，裴川勾住了我的手，手臂一揽，我就倒在了他怀里。
「他刚刚，叫你元元。」
「同事们都这么叫。」
「那你呢？」
我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就正常叫吧。」
「你可以辞职吗？这里好像不太正经。」
裴川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辞职对我来说不算小事。
「也没有特别不正经啦，我主要是负责做咖啡……裴哥，再说吧。」
「我先去换衣服啦。」
像逃命一样走进更衣室，我总感觉身后有道不太友善的目光一直盯着我。
但回过头，却只有裴川挂着不明神情的脸。
可能是今天打球太累了，所以出现幻觉了吧。
5
换上露出臂膀肌肉的娇俏兔子装，化好妆后，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推开了门。
裴川第一眼瞧见我，黑沉的眸子亮了又亮：
「你让我等了好久。」
「化妆确实有点耽误时间，裴哥……我穿成这样，你会觉得很奇怪吗？」
裴川摇摇头。
随即，又猛地站起来，拿了条围巾披在我身上。
蹙起眉头：
「你每天就穿这种衣服上班？」
「毕竟是男仆主题店，不过你放心，客人基本都是附近的女大学生，我赚的都是干净钱！」
我生怕裴川觉得我脏了。
低着头，抓着自己的衣角着急解释道。
裴川沉默了片刻。
忽然，他用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和他对视。
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凶的裴川。
心底实在没谱。
毕竟让对方见到了自己这么不堪的一面，他一定……会讨厌我的吧。
在来咖啡店的路上，我就已经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
像裴川这样不染烟火的高岭之花，肯定会嫌弃这种打擦边球的工作。
可他真的要嫌弃我的时候，我心里又很难受很难受。
「陆元，看着我的眼睛。」
裴川语气冰冷，眼底更是藏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愫。
听起来像是在责怪。
我的心猛地被刺痛了一Ťũ₊下，却不敢让自己掉一滴泪。
只闷闷地嗯了一声。
「陆元，学校里有勤工俭学，你也拿过多次国家奖学金。」
「按道理来说，足够覆盖你的学费和生活。」
「所以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缺钱吗？」
「还是说，你有喜欢的人经常来这家店，你是为了接触她才……？」
眼见裴川的话题竟意外跑偏。
我连忙反握住他的手摇头：
「不，不不不，我不喜欢女生。」
「什么？」
听到这话，裴川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但我一心只想解释清楚，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我是单亲家庭，我妈得了乳腺癌。」
「为了给她治病，我欠了银行很多钱，学校附近兼职的地方，只有顾晓给我开的工资最高。」
「裴川，我也是迫不得已。」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顾晓的催促声。
为了妈妈的医药费，我不能丢了这份工作。
不敢去看裴川的神情，只能绕过他走了出去。
就这样吧，能主动在暗恋对象面前揭开我窘迫的一面，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勇气。
接下来，无论如何我都不敢去看他是什么反应了。
……
兼职结束，我一身疲惫，心ṭű̂ₛ情低落地推开了更衣室的门。
谁知还没开灯，就直接撞到一个坚实的胸膛。
「裴川？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惊喜抬眼，很快又敛眸隐去了情绪。
他是个体面人，在这等我，应该是想彻底和我做个了断吧？
我正想从裴川怀里离开，他却反手将我紧紧抱在怀里。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开口道：
「陆元，我又发病了，你……很想我走吗？」
我身体一僵。
毕竟收了对方的钱，我只能任由他抱着我。
更何况，在窥破我不堪的一面时，这位传闻中拥有重度洁癖的人还愿意抱着我，是不是也说明着，他不嫌弃我。
随即，裴川又说：
「对不起，我不清楚你的家庭情况。」
「你生我气了吗，陆元？」
裴川的语气带着一丝委屈和讨好。
我虎躯一震，隐隐有种想哭的冲动。
声音哽咽着反问道：
「这话是我想问你的，你生我气了吗，裴川？」
这时我才发现，男人眸子里竟藏着满满的心疼。
「我没有。」
「辞职好吗？你妈妈的医药费由我出，就当是我借给你的，等你有钱了再还我，怎么样？」
「这份工作不适合你，你长得太乖了。」
裴川家境优越。
可我却开不了这个口，我不想从此以后在裴川面前都是不平等的地位。
尽管现在也是微妙的雇佣关系，但起码是他需要我。
不是我欠他。
我嘴角扯出一丝微笑：「裴川，多谢。」ẗųₒ
「但还是算了吧，我们毕竟只是同学。」
肉眼可见地，裴川瞳孔紧缩。
我自认辜负了他的好意。
再次挣扎着就要从裴川怀里离开，但下一秒，狭小黑暗的更衣室内，男人低沉隐忍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只是同学？」
「那陆元，如果我喜欢你呢。」
「什么？」
我所有的动作都成了无用功。
整个人呆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想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神情。
可裴川很认真。
他一字一句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陆元，我喜欢你。」
「现在，我们还只是普通同学的关系吗？」
涌上心头的先是惊喜，随后又是满满的不配得感。
我担忧道：
「裴川，你是不是发病了，才这么认为的？」
「还是说，你怕我不接受你的善意，所以试图用这样的借口说服我？」
「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怎么可能呢，你会喜欢我？」
谁也不知道，此时此刻我的心脏跳得有多快。
偏偏裴川不按照常理出牌。
他抓住我的手，紧贴在我的胸口。
「你听听，你明明多高兴？」
「陆元，别拒绝我。」
没等我做出反应，裴川便吻了上来。
薄唇相碰的那一刻，我脑子瞬间宕机。
心底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答应他！
6
从咖啡馆走回到学校的路上，我和裴川相顾无言。
我到现在还没想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境地。
早上他还说自己有皮肤饥渴症，离不开我。
晚上他一眨眼，就和我表白了呢？
进展之神速，让我不禁怀疑裴川的真实动机。
可侧过脸看他，裴川却只是朝我勾唇一笑：
「刚刚不小心咬破了你嘴唇，回去我给你买点药。」
听到这话，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嘴角还在隐隐作痛，但总忍不住向上扬起。
刚才裴川表白的话犹在耳边。
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完全冷静下来。
裴川他，是在什么时候注意到我的呢？
和我一样，从入学开始就一见钟情了吗？
念头一冒出来，我就否定了。
不可能吧，如果他喜欢我，那为什么这几年来，我们之间的关系都冷冷淡淡的。
特殊的日子只有这几天。
他发病的这几天。
「在想什么？」
裴川看出我的顾左右而言他，凑过来问道。
我面红耳赤，摇着头不肯说。
从小的自卑让我不敢直接发问。
就算这只是裴川为了资助我提出来的善意谎言。
那我希望，ṱŭₖ这个美好的泡泡能消失得晚一点、再晚一点。
「没什么，只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嗯？」
「你竟然会喜欢我。」
裴川笑了。
他握着我的手时，喜欢用指腹温柔地摩挲我的手掌，痒痒的。
「陆元，你长得乖，人又好。」
「很难让人不喜欢你。」
我的脸瞬间爆红。
没想到素来冷漠寡言的高冷男神裴川，说起情话来竟然也一套套的，险些让人把持不住。
我偷偷看向他精致的侧脸，高兴之余，心头总是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阴影。
这样好的人，真的，真的和我在一起了吗？
已经很晚了，我俩轻手轻脚推开宿舍的门。
小胖他们睡了。
所以我和裴川简单洗漱完，也上床睡觉。
——上的同一张床。
前几天我还不觉得这样有什么，现在身份发生了转变，狭小的单人床竟变得更加拥挤。
拉上床帘，裴川非常顺手就从背后抱住了我。
某个坚硬的东西更是硌得我的腰有些别扭，但我几乎不敢动弹。
「安心睡，在寝室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晚安，陆元。」
我闷闷地嗯了一声：
「晚安，裴哥。」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我生怕闭上眼就没了。
所以伴着裴川沉稳有序的呼吸声，我睁着眼睛躺到了后半夜，才勉强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我又梦到了我第一次对裴川心动的情形。
那天下着小雨，闭馆后，我蹲在图书馆附近的角落喂猫。
猫妈妈生了一窝小猫，于是我想办法努力给它们搭建一个避雨的小窝。
谁知道雨越下越大，我也没带伞。
焦头烂额之际，裴川路过我的身边，递给我一把伞。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帮我固定好这个特别的「雨棚」后，陪着我淋雨跑回了宿舍。
这是我见过裴川最狼狈的时候。
也是我对他，彻底沦陷的时刻。
7
从这一天开始，裴川和我几乎形影不离。
我洗澡他趴窗，我睡觉他爬床。
就连我上厕所，他都要站在门口闻一下味道。
我又羞又气，忍不住说了他两顿，裴川却总是无辜地看向我：
「不能吗？我怕犯病，只好站在门口等你。」
我憋了半天，才冒出这么一句话：
「你是狗啊？」
谁知裴川眼睛一亮：「你要这么说，我也不是不能当狗。」
我彻底没辙了。
心底也暗暗窃喜，现在裴川是真的离不开我。
他的皮肤饥渴症，就像是给我打了一针安神剂。
只有我，是他唯一的解药。
我逐渐对他卸下心防，感情日渐升温。
与此同时，校园里也开始传出我俩的风言风语。
裴川本来就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我们计算机系公认的颜霸。
多少学姐学妹给他递过情书，都数不清了。
这位常年霸屏校园墙的男人，实力简直恐怖如斯。
「下午社团有个会，人有点多，你想陪我去吗？」
裴川是上一任摄影社社长，最近忙着换届，免不了有些问题要请教他。
他多少也顾虑到我的社恐属性，没有强迫我。
我认真想了一下，摇头道：
「我不是你们社团的人，去了怪尴尬的。」
「最近学校论坛一直在猜测你和我的关系，我怕去了给你添麻烦。」
我和裴川都在准备保研。
在这个关键时刻，如果被爆出恋爱关系，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影响。
虽然学校没有明文规定，但架不住人言可畏。
还是谨慎点好。
「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裴川摸了摸我的脑袋。
我知道，他说的是网上关于我俩的流言。
「好，那等散会我再去找你一起吃饭。」
「行，差不多五点半就结束了。」
裴川出门了。
我则留在寝室里和小胖联机打了会端游，游戏打完还有点时间，我突然觉得裴川的桌子有点乱，便主动收拾起来。
这一收拾，就看到了他那张上周刚检查出来的体检报告。
裴川的各项指标，一切正常。
我反复看了很多遍，都没有看到关于皮肤饥渴症的半点踪影。
最后，心蓦然一沉。
捏住报告单的手微微颤抖，裴川，他骗了我？
那他演这么一出，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他……真的喜欢我？
我想不通，眼看时间快到了，就心事重重地来到了社团中心，在 B 栋一楼的公共座椅等他。
「散会了吗？我在这等你。」
发完消息裴川没回，忽然，一阵热闹的声音在转角处响起。
一群人闹闹哄哄地下了楼。
我所在的位置正好是个视角盲区，他们注意不到我。
我认出了其中一个是摄影社的成员，连忙站起来寻找裴川的身影。
他是人群中最亮眼的存在，我轻易就找到了他。
可第一时间我却没有上前，因为此时，裴川正和一位青春靓丽的女孩边走边笑着聊天！
那女孩我知道。
是最近论坛上大火的校花学妹，叫江桃。
他们聊得入迷，一旁围着他俩的人像是在起哄。
我的心更是拔凉。
莫非，这就是裴川想出来的解决办法？
当众找一个漂亮女孩配合聊天，无形中就能解决掉很多流言蜚语。
于情于理，我都明白裴川和她的关系应该是清白的。
可我的心情就是闷闷的。
不开心。
加上体检报告诓骗我的事情，我心情更是低落到了极点。
我太自卑了，所以根本不敢相信裴川撒谎的目的，真的是为了和我在一起。
离开的时候，手机屏幕正好弹出裴川的消息：
「我下来了，你人呢？」
「有点事，我先走了。」
「什么事？」
我没再回。
至少在这一刻，我不想见到裴川。
我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
正巧高中死党群弹出了消息：
「哥几个好久没聚一聚了，想死你们了，反正都在大学城念书，今晚要不要去喝酒唱个歌？」
我心头一动。
「好，去哪？」
「哇去，陆元你小子好久不冒泡，再不吭声，我都要报警了。」
「好啊，连元宝都来了，那我也来！#狗头保护」
「行，就去那家畅玩 KTV，我给你们发定位。」
「走起！」
「gogogo，出发咯！」
8
等我来到定位时，天刚好黑了。
他们一早就到了包间，我一进门，迎面就是熟悉的面孔。
「陆元，感觉你上大学后壮了不少，连模样都更清秀了。」
发小蒋壮拍了拍我的肩膀，招呼着场子。
我笑着摆手：
「哪有你们变化大，现在都快认不出来了。」
哥几个打打闹闹，玩起了摇骰子拼歌。
蒋壮眼尖，发现我的手机屏幕一直亮着。
「陆元，你是不是谈对象了？」
「不然怎么出来这一会儿，手机消息弹个不停？」
众人瞬间好奇地围了过来。
我苦笑了笑，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说明我的性取向。
只能打着马虎眼摆摆手：
「你们玩，我去接个电话。」
等到了走廊，我才敢解锁屏幕。
裴川给我发了一大串消息，无外乎是问我在哪，发生了什么事。
发到后面，他的语气好像有点生气了：
「陆元，你在哪？」
「为什么不见了，不是答应我以后都和我呆一块的吗？」
「接电话，别逼我。」
想到他白天和校花学妹江桃笑得开心的模样，我默默将手机调成静音。
还是不想回。
刚打算推门进包厢，余光瞥见最新一条消息：
「你是不是去找野男人了，叫了几个？」
「敢和他们说一句话试试。」
我心蓦然一紧。
竟然被裴川误打误撞猜中了，但是这说法，咋怎么看都不怎么不对劲呢。
一时间我气性也上来了。
「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不需要我陪了。」
对方秒回：「什么？」
「今天看你和校花聊得挺开心，怎么，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裴川语气瞬间就软了下来。
「没有，你误会我了。」
「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你别多想，真的！」
我冷笑，这不是最常见的渣男甩手语录吗？
「是，你们什么关系都没有，论坛上都聊翻天了。」
「怎么，非得亲上了才算有关系吗？」
话一发出去，我就有种想要撤回的冲动。
但更多的，还是想哭。
我害怕裴川离开我。
非常非常害怕。
屏幕上一直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
但最后，他说：
「所以你真的去找野男人了？」
没有哄我，而是质问。
一滴泪啪地掉在手机上，敲打下这么一句话：
「不用你管，反正今晚我是不会回去的。」
谁知裴川却说：
「那发个地址，我也来凑凑热闹。」
我心一紧，整个人瞬间清醒了很多。
他要是来了，这里不得闹翻天？
「你还是别来了，我很快就走。」
「怕了？」
不知怎的，我猛然想起某次我误开了小胖正在洗澡的浴室门，那回裴川阴沉难看的脸色。
此时，我竟隐隐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裴川又接着说：
「不发可以，我去老地方接你。」
「迟到几分钟乘几次，你试试。」
我的心咯噔一声。
反了吧，怎么变成裴川来威胁我了？
但是看着包厢里的几个死党，我竟也莫名感到心虚。
咬咬牙冲进包厢解释：
「对不起，我对象找我有点事。」
「我必须先走了。」
谁料到几人竟没有一丝意外。
蒋壮带头开口道：
「猜到了，今天难得和我们出来，肯定也是和他闹别扭了吧？」
「陆元，想抓住男人的心，一定要先抓住他的胃啊！」
「快去哄你家男人吧，我们自己也能玩得很好。」
几人的话让我有些发愣。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先说漏嘴的蒋壮再一次被迫开口：
「猜的，而且大学城内的学校论坛是互通的，你和那个叫裴川的事，我们早就刷到了。」
「今天看你这模样，更觉得八九不离十。」
「陆元，你真行啊。」
一旁的细猴上来拍了我一下：
「藏这么深，都不把我们当兄弟了？」
「他要是欺负你，你尽管告诉我们，哥几个给你撑腰。」
「我们可都算是你的娘家人呢。」
我站在原地，只一昧地呆呆点头：
「我以为，你们会嫌弃我。」
「不是我不把你们当兄弟，我就是怕说了以后你们不和我……」
蒋壮一脸严肃地打断了我的话。
「这都什么年代了，更何况，我们是那种迂腐封建的人吗？」
「小元，这我就得对你好好说道说道了。」
我默默挨了一顿说教，心底却是满满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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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火急火燎地赶到老地方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十八分钟。
远远看见路灯下裴川高大消瘦的身影，我的心猛地一紧。
他也ṱû⁵看到了我。
只我做了个深呼吸的功夫，他就冲到了我面前。
「陆元，你迟到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嘶哑。
下午的那股醋劲在此时又难免翻涌上来。
「你不是都有江桃陪着了吗，还来找我干什么？」
裴川目光锁在了我脸上，肯定道：
「你吃醋了。」
被戳穿了小心思的我死鸭子嘴硬：
「没有。」
「你想多了，我刚刚玩得很开心。」
提到刚才的事，裴川突然从口袋里抽出了我的手机。
朝我露出一抹笑意：
「来的路上，你删干净聊天记录了吗？」
我大惊。
坏了，那个群的消息还没清理。
我刚想去抢手机，但裴川已经将消息咬牙切齿地念了出来：
「元宝？」
「叫得这么亲，陆元，你究竟背着我勾搭了多少个野男人？」
我讪讪一笑。
这下好像又不占理了。
「误会，是我高中的同学。」
「哦？那这条你怎么解释？」
裴川将手机递给我。
上面赫然是蒋壮最新发的私聊：
「元宝，哥刚刚好像太过分了，你没事吧？」
「对了，那个叫裴川的没对你怎么样吧？」
我乍一看没觉得有什么。
等裴川阴阳怪气地问出来，我想掐死蒋壮的心都有了。
「什么叫太过分了，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竟然知道我？你说我坏话了？」
「这个，我……嗯，你听我说。」
裴川步步紧逼，我紧张得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解释。
当然，我也是后半夜才反应过来。
聪明如裴川，是故意这样质问我的。
最终我只能和他滚到床上，才勉强解释清楚了。
裴川很喜欢用禁锢我的姿势，我也乐在其中。
毕竟童年父亲一角的缺失，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但当裴川第十九次摸上我的腿，我还是不可避免地颤抖着身体骂出了声：
「滚！」
怎料某人虎躯一震，接着强压上来，贴在我耳边沉声道：
「好爽，宝宝再骂一句？」
我瞬间凌乱了。
不是，到底谁才是 m 啊？
「裴川，你是狗吗？」
天都要亮了，他还这么神采奕奕。
我实在有点受不住了，连哭都没力气哭，只能试图用软绵绵的脏话劝退他。
谁知裴川听完更来劲了。
「宝宝骂得真好听，那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刚刚的是给你的惩罚，接下来，轮到奖励了。」
接着，房间就只剩下了我的求饶和呜咽声。
这个夜晚，过得尤其、尤其漫长。
10
不管裴川如何，反正我是请了一周的假。
硬生生在床上躺了两天才能走路。
我对裴川有气，气他折腾起人来半点不心疼，也气他没有解释清楚。
骂他会爽，打他更爽。
我索性不理他，下了床就坐在窗边生闷气。
「我自己煮的海鲜粥，尝一口？」
这里是裴川名下的一所公寓。
这几天，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裴川出于愧疚，变着花样做饭讨我开心。
我还是没给他好脸色。
「好烫。」
见我皱眉，裴川立刻露出心疼的神情：
「我的错，那我吹吹。」
等他一遍遍吹完喂我，这碗粥直接吃了半个多小时。
裴川总是很有耐心的。
喝完粥，他又摸了摸我的脑袋：
「还在为了江桃的事生气？今天事情办好了，我再和你讲一次。」
闻言，我才终于转过身来正眼看他。
裴川将事情娓娓道来：
「江桃和论坛管理员很熟，我拜托她去协调, 控一下评。」
「控评需要笑着说？」
我一想到裴川从不这么对别人笑，一口气险些就没吸上来。
裴川握住我的手, 手指在我掌心里打转安抚着我。
「不是简单的控评。」
「我知道你不喜欢被人过分关注，但我的名气太大了，所以我只能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听他说话，总有点自卖自夸的感觉。
不过我还是好奇问道：
「什么主意？」
「自黑。」
裴川将手机递到我面前, 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江桃是文学社的人，我拜托她帮我编一段炸裂的黑料。」
「炸裂到, 足够让平台屏蔽关于我的名字。」
「不信你看，现在论坛上已经搜不到我了。」
我拿过手机搜了下，发现果然是这样。
一时间更加好奇了。
「什么黑料能做到这种程度？而且还能让学校不开除你？」
一般只有违法犯罪的人, 才会被平台屏蔽名字。
「而且, 就算是拜托这件事, 你当时笑什么？」
虽然裴川认真解释了, 但我还是忍不住吃飞醋。
这件事没法轻易过去。
裴川认真地看向我，直看得我心底发毛。
「怎么了？」
「这件事是我不对，只是她当时给我说的想法很有意思，我才忍不住的。」
「什么？」
裴川神神秘秘地俯在我耳边：
「江桃说, 直接写我爸和校长有一腿，我是我妈和市长生的, 这样就能被屏蔽了。」
我疑惑地看向他：
「虽然是应该哄堂大孝，但你笑什么？」
「校长是我舅, 我爸是市长。」
大舅哥和女婿这对天生的冤家被凑在一块, 难怪裴川笑得那么开心。
偏偏这条消息半真半假，用了最经典的蒙太奇手法。
论坛背后的人是学校的领导层, 为了不产生负面影响，肯定会屏蔽掉裴川的名字。
「这招确实妙。」
「不过，江桃又怎么知道这些？」
裴川耸了耸肩, 急忙撇清关系：
「误会，我们真的一点也不熟。」
「就这么误打误撞，要不然怎么说好笑呢。」
我这才恍然大悟，裴川憋了这么久才告诉我，也是想等尘埃落定。
不然我肯定不信。
想到这一层，郁结在胸口的那口气终于散了。
我主动抱住了裴川：
「我看你这不是自黑，是坑爹。」
「为了你, 无所谓。」
裴川的眼睛亮亮的。
我忽然又想起一件事, 抬眼问他：
「前两天在宿舍, 我看到了你的体检报告。」
「根本就没有什么皮肤饥渴症，你是骗我的？」
某人的身体忽然一僵，说话也开始结巴：
「对你蓄谋已久, 眼瞅都快毕业了还没进展，我着急。」
「有天刷帖子说直接上床告白成功率百分百，我就上了几天你的床，谁知道你一点反应也没有。」
「又怕你不接受男的，所以才编了个谎。」
「陆元, 你怪我吗？」
我大大松了口气，经过几天的折磨，此时的我已经深刻明白了一件事。
裴川，他爱我。
于是我毫无顾忌一口咬住他的肩膀, 恶狠狠道：
「哼，当然了！」
「就……罚你给我做一辈子好吃的饭！」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了进来。
路过的飞鸟瞧见，一对相爱的人正在深情接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