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圈太子爷成了植物人。
看重门第的太子妈,重金求孙。
被她用五百万砸过,要求离开她那风流儿子的我,大喜。
顺产哪有顺手快。
我把缩小版的小太子爷送上门,打算和姐姐妹妹分一杯羹。
可是,太子爷突然醒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把我抵在床上,红着眼,咬牙切齿:
「林初初,好得很!」
「我不装死,你就打算带走那个球,回村养猪瞒我一辈子?」
1
周既南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跟我儿子睡着时几乎一模一样。
别误会!
我不是他妈。
他妈是京圈最挑剔的婆婆。
长相妖冶的,不可;
家世不配的,婉拒;
家里养猪的,更不行。
当年,她不知棒打多少对鸳鸯,成功把儿子逼成风流浪子。
左上演一个俊俏秘书爱上我,右包养一只柔若无骨的金丝雀。
对了,还有一个念念不忘的出国白月光。
一朝车祸。
周既南彻底昏迷。
崽都没留下一个。
周夫人捶胸顿足,颁布悬胎令:
谁为周家生下继承人,三千万当谢礼。
我惊呆了。
周既南都成了植物人,她还想找人「鞭尸」不成?
公猪配种都不带这么霸王硬上弓的!
再看一眼床上的男人。
凭借我对他身体的熟悉度,隔着病号服,也能看出这家伙身材没垮。
依旧是完美的倒三角形。
人鱼线、公狗腰、腹肌分明。
光是想一想,腿就软得不行。
2
思来想去。
我决定把儿子安安推到周夫人面前。
不等我假惺惺哭诉带球跑的苦衷。
她一把搂过孙子:
「小心肝,快到奶奶怀里来。」
「阿姨,要不先做个 DNA 检测?」
「做什么做!瞧瞧这鼻子、这睫毛,和既南小时候一模一样!」
可我闻到空气里,有熟悉的香奈儿五号味道,试探道:
「当年,既南不止我一个女人,是不是别的姐妹也有孩子?」
周夫人的脸色变得古怪:
「别提那些没用的货色!」
「你看着就好生养,要不再试试多生一个,奖励一个亿?」
显然,她是被独生子搞怕了。
一个不够,两个才保险。
我咽了咽口水,还是婉拒:
「阿姨,我不是贪心的人,三千万就好。」
银行到账的数字映入眼帘。
我的心漏跳了半拍。
三步一回头看着安安,声音发颤:
「崽崽,听奶奶的话。妈妈回村割完麦子,坐突突换大巴再转动车,翻山越岭来看你。」
安安眼神哀怨,跑过来抱住我的大腿。
生怕我宰了他养大的那只会打鸣小公鸡。
周夫人叹了口气:
「你也留下吧!」
「照顾既南父子俩,我每个月给你两百万零花钱。」
资金到位。
多买几辆收割机干活,也不是不可以。
3
当天晚上,周既南搬回了别墅。
他躺在三米八的大床上。
微垂的眼睑投下扇形阴影,鼻梁挺拔得像雪山脊梁,下颌线棱角分明。
五年不见。
颜值依然让我这只颜狗惊叹。
安安屁颠颠跑来:
「妈妈,这座房子虽然没有乡下的大,但是好像童话里的城堡。」
云顶庄园的私人别墅,直升机坪旁的玫瑰,开得比拳头还大。
当然漂亮。
「我们以后住这里吗?」
「你以后住这。」
儿砸啊,等你将来开私人飞机上学,就知道妈妈当年为什么「卖崽求荣」了。
可安安别过头,看了周既南一眼。
「我喜欢漂亮的房子,但是我更爱妈妈,妈妈在哪养猪,我就去哪。」
我心里一软。
转头扫了一眼。
心里生出奇怪的感觉。
这房间,怎么好像跟我当初做周既南金丝雀时住的地方,布置一样?
地毯是我喜欢的波斯手工羊毛毯,衣柜是我选的德国雪松木,吊灯也是我喜欢的巴洛克风格。
都是上流圈的人笑我土,我从洋人杂志学来的。
周夫人盼孙心切。
连夜让人在隔壁布置儿童房。
不过,她怎么知道安安喜欢那张造型独特的树屋床?
我看了都心动。
吼吼。
母凭子贵的日子是要开始了吗?
4
想当年。
周父风流倜傥,被人算计,险些弄垮家族企业,旁支趁机打压。
周既南好不容易杀出一条血路,才成了周家掌权人。
二十七岁的生日宴上,我被当成礼物,送到他面前。
所有人都以为,清冷矜贵的太子爷,会抡起高脚杯砸在地上。
可他脱下七位数的西装外套,抱起衣衫不整的我,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离去。
就这样,割猪草长大的我,摇身变成周既南的金丝雀。
他养我,就像我养的猪一样好。
卡随便刷,飞机随便坐,珠宝任性买。
直到有人告诉我,我的脸,像极了太子爷的出国白月光姜婳。
我前脚查出怀孕,她后脚回国。
正巧这时,周夫人用钱砸我。
我叹息一声离开了。
谁都想不到,周既南没有娶姜婳,还把自己搞成植物人。
5
我没伺候过不能动的病人。
但我照顾过喝醉的周既南,以及难产的母猪。
车祸是在一个月前发生的。
周家的医疗团队日夜守护,他苍白的面容依旧精致如画。
我握着温水勺,耐心地给周既南喂流食。
手指不小心擦过嘴角时,突然瞥见他睫毛轻颤。
是我眼花了吗?
我拧干温热的毛巾,仔细擦拭林深的脖颈,看见他突出的喉结。
那里,是我以前最爱嘬嘬的地方。
一时没忍住,嘴巴凑了过去。
呜呜,好怀念这个味道。
有点像老家灶台烤得焦香的红薯。
我一边摇头叹息,「以后再也吃不到这么好了」,一边伸手去解他的裤腰带。
突然,小帐篷支了起来。
我瞪大眼睛。
救命,这算什么医学奇迹!
男人躺着一动不动也能生孩子?
难怪周夫人想找人「鞭尸」。
当我正要掀开裤子看个究竟时。
门开了。
周既南的白月光忽然闯了进来。
6
姜婳是名门淑女,也是周夫人最看好的前儿媳。
不过当年,她放弃了周既南,到国外追求艺术造诣。
回国后,他的身边已经有了我。
五年不见,姜婳脸上的骄傲自信不见了,多了几分阴沉。
「林初初,果然是你?」
「当初你答应离开既南时,为什么不告诉我怀孕了?」
「孩子不是你的,说来干啥?」
「少得意!我和既南是青梅竹马,是我陪他走过最难的那段时光。」
「要不是你不要脸,他才不会被人钻空子。」
「我查过,你是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无依无靠,只知道给母猪接生。」
「周少夫人的位置,你坐不稳。给你一次机会离开,大不了我给你儿子当妈妈。」
我犹豫了几秒钟,才开口:
「那你打算给我多少?」
「什么?」
「周夫人许诺,如果我生下二胎,奖励一个亿。」
「不可能!她怎么看得起你这种出身乡野的女人!」
姜婳的语调骤然拔高八度。
「你还跟以前一样贪婪。」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难道你不是?上赶着给植物人当老婆,不是图周家的钱?」
「我才没有!」
「信你,真不如信母猪会上树。」
「少得意!我一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房门狠狠合上。
姜婳被我气走了。
7
我坐回床边。
看见周既南一动不动,忍不住大胆吐槽:
「以前哦,我乡下来的,很自卑。以为城里大小姐都是高贵典雅,不食人间烟火的。」
「碰到姜婳这种艺术家,根本不敢相信,她们也玩设计陷害那套。」
「第一次见面,姜大小姐就污蔑我推她下泳池。」
「不过那会,你老喜欢她了,给她办画展送珠宝,我只能一声不吭认栽了。」
「后来,我看见她对你的秘书小五下手。尽管那小五长得男里男气的,五大三粗。」
「但我听过你们在总裁办的厕所,发出闷哼声。」
「哦,想起来了。小五最爱的香水是香奈儿五号,她也来给你生娃吗?」
「你大概没留意,发现你俩有一腿后,我就没让你碰了。」
「但是晚了,我怀孕了。」
我滔滔不绝。
把从前不敢在周既南面前说的话,竹筒倒豆子一样啪啦说个不停。
「不过」,我眨了眨眼。
「我想通了,乡下赚钱不容易,还是找你们这些豪门冤大头来钱快。」
「咦?你的睫毛怎么老动,是什么弹跳反应或者神经反射吗?」
百思不得其解时,我的电话响了。
「初初,钱收到了,俺家大妮有救了。」
钱真是好东西。
让我当上第一位成功连任的女村长。
也让大妮有了换肾的机会。
8
我盯着病房里沉睡的男人。
紧实的胸肌,随着呼吸缓缓起伏。
想到有小五和姜婳那样的竞争对手。
再想到周家那群旁支,不是省油的灯。
我盘算着,要不给安安留个弟弟妹妹当帮手。
周既南那张矜贵清冷的脸,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体格,倒贴睡他也不亏。
我演起了琼瑶剧。
自导自演周夫人把黑卡拍在我掌心的画面:
「林初初,抓住机会再生个孩子。一亿现金,回村就可以扩建农场养好多只猪。」
不知是不是幻觉。
床上的男人好像勾了勾唇角。
眼花,一定是我眼花。
9
夜里,周夫人抱着安安敲卧室门。
「安安妈,平时是秘书小五给既南洗澡。你在,我让小五别过来了,你帮忙洗洗。」
什么??
小五都登堂入室,肌肤相亲了?
心里莫名有种被野猪抢了苞谷的酸。
我推辞道:
「小五做惯了,就让小五来。」
强势的女人看着一动不动的儿子,突然红了眼眶。
「医生诊断是永久性植物人,既南身边,始终需要一个女主人。」
「如果你答应,洗一次给一万零花钱。」
「好嘞!」
有什么理由拒绝金主妈妈。
包月洗澡三十万的转账声响起。
我扛着周既南,像扛起半扇猪肉进了浴室。
从小到大,我的体力很好。
谁知强中自有强中手。
以前每次折腾完,都是周既南帮我洗澡。
我开始宽衣解带,胡作非为。
天啊!
Ṱū₊他的腹肌还是鼓得很。
啵唧。
他的人鱼线怎么还在!
啵唧啵唧。
清醒过来,我发现自己又成了大馋丫头。
都怪周既南,闭着眼都能魅惑我!
老脸燥热。
我把人拖到浴缸。
跟回村杀猪一样,给他烫毛、搓皮、附赠肩颈按摩。
搞了半天,衣服湿透。
寻思着他也看不见,不如一起洗算了。
我躺进浴缸,和他一起泡澡。
不知是不是少了支撑,这家伙净往我胸前Ṫů⁶靠。
雾气缭绕,水珠ƭŭ̀₍滑落。
空间里氤氲弥漫。
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狗男人又有反应了。
比之从前,强得可怕。
吓得我连忙把人搬回床上。
10
做了一晚旖旎的梦。
梦里,周既南跟从前一样搂着我睡。
亲亲抱抱不够,下巴在我头顶乱蹭不停。
下面好像有硬硬的东西。
可一觉醒来……
他安静地躺在床上,双手交叠。
是我昨晚弄好的,躺板板的形状。
下楼吃早餐。
小五来了,正在给安安喂牛奶和鸡蛋。
我:??
这俩货啥时候打成一片的?
我儿该不会在提早适应有后妈的生活吧?
「妈得儿,小五哥哥一早给我带变形金刚,还教我说鹦语。」
我揪住重点:
「什么哥哥,你见过哪个公的家伙穿吊带。」
每次看小五的打扮,都觉得有点违和。
不是蕾丝衬衫,就是紧身瑜伽裤。
安安被小五抱着,一把扯下「她」宽大ŧűₓ的娃娃领,露出雪白胸肌。
「瞧,母猪有的,他没有!」
我无地自容。
赶紧让安安道歉。
并把这种无礼行为,甩锅给翠花。
她是玲花婶的女儿,也是我们村第二个女大学生,兽医临床专业毕业,拿我崽给村民当接生小猪的示范。
慢着。
重点跑偏了。
我该关注的是:小五居然是男人!
那他以前跟周既南在总裁办的 WC 哼哼唧唧,岂不是男上加男?
小五一看,就知道我误会了。
他眨眨眼:
「少夫人,我只是烟雾弹,用来迷惑周夫人的。」
「少爷喜欢的,是您这样的女人!」
有些懂了。
周夫人强势得可怕,老逼周既南跟不同的千金相亲。
可他讨厌那些板正高贵的姑娘。
这套操作让我想起,村头二狗妈不许大学生二狗娶隔壁邻水村的小甜甜。
于是,二狗就找了个男的上门。
第二年,家里勉强答应让甜甜嫁进俺们村。
城里套路深,把我们乡下人都带偏了。
11
吃完早饭,我问管家:
「少爷每天都躺着吗?」
「是的!」
这可不行。
种过地的都知道,不管啥苗,晒太阳才活得下去。
我决定推周既南出去放放风。
别墅区很大。
南边有玻璃花房,北面有一大片草坡。
我推着轮椅,独自带着他出门。
哪知撞见了姜婳。
听说她以前住一个小区,后来全家出国去了才搬走的。
「林初初,为什么把既南推出来,嫌他不够丢人吗?」
「姜小姐,在你眼里,植物人老公会让你很没面子?」
「当然!周既南从前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走到哪都是一道靓丽风景线。你把他最丑陋的一面露出来,不是想让人看周家的笑话吗?」
我微微一笑,接过了话茬:
「第一,你站着的位置属于周家地盘;」
「第二,既南老婆是我不是你,别像乌鸦一样哇哇乱叫。」
「第三,听说你在跟不同的贵公子相亲。怎么,别人看不上你,就跑到我老公面前找存在感?」
「你给我闭嘴!」
姜婳从小众星捧月,被我当面驳斥后,眼眶立刻蓄满泪水。
「哭哭哭,就知道哭!」
「我家既南看到你就晦气,不信我叫他竖个中指给你看。」
这时,一束光落在周既南身上。
医学奇迹发生了。
他的中指果然微微抬起。
妈呀!
姜婳也被吓到。
临走前,她不忘丢下三句话。
「林初初,别太嚣张!像你这种货色,周既南醒了,周夫人也看不上你。」
「我迟早成为周家少夫人,以后周家的财产都是我的。你们母子等着被我扫地出门,以后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不信你去看周家后花园,里面种满了我最喜欢的蔷薇。」
12
从后花园回来。
我阴沉着脸。
对着周既南的脖子又啃又咬。
「杀千刀的!喜欢谁不好,偏爱上表里不一的坏水千金。」
「你院子的蔷薇快谢了,还不如月季,一年到头都能开。」
「快起来,自戳双目给老娘助助兴,看自己有多瞎?」
不知是不是我骂得太凶。
周既南明显动了动眼皮。
不对劲。
这哥Ṭű̂ₛ们又是竖第三根手指,又想睁开眼睛的,是打算来一出看广告复活吗?
我坐到床边。
想起洗澡偷亲时,他的脸红得不像话。
难道昨晚不是浴缸的水太热了。
而是他并没有完全变成植物人?
带着大大的问号入睡。
一大早听见花园有推土机的声音。
大片蔷薇被铲除。
我穿着拖鞋下楼看热闹。
「小五,你找人干的?」
他摸摸鼻子:
「少夫人,昨晚少爷给我托梦。他嫌院子里的蔷薇不好看,全种上月季。」
我恍惚。
想起很久以前,周既南发信息问我喜欢什么花。
我甩了一张月季图过去。
那边发来一句:
「这是玫瑰还是蔷薇?」
明明是月季好吗?
我抠抠鼻子,翻了个白眼:
「算了,跟你们城里人说不明白。」
一个奇怪的想法在脑海冒出。
周既南该不会是在演戏吧?
小五喋喋不休:
「少夫人,医生虽然判了少爷永久性植物人,但他意志力特别惊人。」
「你努力跟他生个二胎,兴许少爷真的会醒来。」
这家伙不对劲。
怂恿我多摸摸抱抱周既南,还说刺激点的办法,容易让病人复苏。
我似笑非笑。
「不然我拿刀试试?村里的野狗都是我阉的,够刺激了吧?」
小五落荒而逃。
13
为了验证猜想。
我买了一个心形的小摄像头,摆在房间角落。
第二天看到,等我睡得像一条死猪后。
周既南从床上爬起来,接过小五送来的文件,一目十行地查看。
谁家总裁这么卷?
当了植物人还半夜处理公务?
等等,小五居然还给他带我最爱的烤红薯?
怪不得,我总觉得哪里蹊跷。
周既南的手机有时突然出现在枕头底下,刚整理好的文件会错位摆放。
还有他喉结上的熟悉味道。
以前我俩经常窝在总裁办公室 88 楼的沙发,共同啃一根红薯。
啃着啃着,就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
越想越气。
周既南居然敢骗我,还让我伺候他吃饭按摩洗白白。
更可怕的念头在后面。
五年前,我带球跑后。
周既南布下天罗地网找过我。
但我很害怕。
周家一定容不下我这个村里小花生的孩子。
要么被带走,要么被打掉。
幸亏我老家村得没边了,山路拐了十八弯还得坐驴车牛车,跟城里人压根讲不明白。
周既南才没有找到我。
这次,他装成植物人,焉知不是冲我儿子来的?
我叹口气。
本以为他醒不过来了,我可以过上有钱没老公的快乐日子。
偶尔,我还能对着一动不动的狗男人亲上一口:
「周既南你就好好睡吧,我会替你拼命花钱的。」
可是,他如果醒来,就有无数个莺莺燕燕飞扑。
周夫人也会另选儿媳。
我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让安安独自留在城里享福。
周夫人对他很好,请了不同的私教,教他马术、英文、小提琴……
比待在小山村,光着脚丫子满山跑,学得更开心。
毕竟,我在村里还有未竟的事业。
银行卡有一大笔钱可以大展拳脚。
就这么办,我打算再度开溜。
14
趁着小五带周既南去医院「复查」。
我装好行李,跟周夫人告别。
眼前优雅高贵的女人,比起五年前甩我几百万时的强势逼人,和缓不少。
「不留下当周家少夫人?」
「不了!比起困在别墅,我更想回去大力发展养殖场,实现乡村振兴。」
「安安呢?」
「他很适应城里的生活,以后我定期给您寄乡下特产,以及他最爱的走地鸡。」
周夫人一脸复杂:
「以前,我觉得你跟外头想攀高枝的女人没差别。」
「这段时间跟安安相处,他说你们住在很偏僻的山旮旯里。」
「你是村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女孩,大家说你在城里待得好好的,偏要回去遭罪。」
「我找人查过,你白天挨家挨户走访,笔记本上记满了村民的需求;晚上在村委会研究政策,制定发展规划。」
「为了发展特色产业,你盯上村里养黑毛猪的荒地,请农业专家实地考察,还自掏腰包帮村民买猪崽。」
「图什么?」
我没回答。
周夫人叹了口气,让管家给我送来一张银行卡。
「卡里有三千万,有空多回来看看安安。」
我收好了。
安安迈着小短腿,过来抱住我:
「妈妈,我不想你走。」
「乖,安顿好大妮姐姐,就来看你。」
15
坐上高铁,我有一瞬间失神。
初次遇见周既南,是在高档会所。
我生于偏远的小山村,自小父母双亡。
亲戚觉得我是丧门星,不肯收留。
隔壁村的花婆婆把我捡回去,挨家挨户讨羊奶。
可以说,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努力当上了凉水村的第一个女大学生。
但是,来到大城市,才知自己有多渺小。
毕业那年,花婆婆生了很严重的病,需要一大笔钱。
我病急乱投医,被人诈骗了,要用美貌抵债。
会所里,一群穿着昂贵的人,给周既南庆生。
有人不怀好意,把我包装成礼物,送到他面前。
周既南撩起眼皮,看了我一眼,问送礼的人:
「这么有能耐?」
我以为是在问我,赶紧抢答:
「是啊!我不但会杀鸡、种小țū⁷麦,还会给母猪接生……」
全场哄堂大笑。
那人以为没戏,准备把我丢给他的兄弟好好玩玩。
我抓碎酒瓶子,用手挥舞玻璃碎片。
「别过来,我知道大动脉在哪里!弄死自己前,一定先弄死你们。」
但他们人多势众。
拉扯间,我的后背一片冰凉。
就在我狠狠扎了那人一把,腿软得不行时。
周既南把我打横抱起。
他让人收拾残局,把我带到会所顶层。
16
我匆匆洗完澡。
身上的裙子被扯烂,只得裹着浴巾出来,露出莹白的肌肤。
出来听见他说:
「天凉了,让赵家破产。」
我蜷缩在门边不敢靠近。
他随意地倚在沙发里,黑色衬衣半敞着襟口,流畅的喉结随着吞咽轻轻滚动。
「你婆婆的医药费,我找人交了。」
「谢谢先生,要怎么还?」
他好像兴致不错:
「你说你会杀鸡,还会马杀鸡吗?」
那时,我不知道城里人这么会玩。
小心翼翼地问:
「杀鸡跟马有什么关系?是你骑我,还是我骑你?」
他笑得厉害。
我的脸红透了,伸手去捂他的嘴。
身上的浴袍一下子掉落。
周既南的眸色变得很深:
「是你先招惹我的。」
滚烫的吻落了下来,力道越来越大。
我不甘示弱。
在村里,没几个人比我有力气。
两人纠缠不清,一直滚到床上。
周既南玩味地看着我:
「看不出,你体力挺好。」
我谦虚:
「一般般,跟你差不多。」
可能这句话激起他的胜负欲。
我们坦诚相见。
决战到天明。
我生平第一次认输。
「不玩了,你比过年的母猪还难按!」
睡过去前,我听见男人在耳边哂笑:
「体力没我好,以后多练练。」
第二天,花婆婆被推上手术台,得到专家的治疗。
后来的事顺理成章。
我跟在了周既南身边。
他随我花钱,不拘我学习人才培养,还是农业管理。
日子久了,我知道他有个强势的母亲,天天逼他跟名门千金相亲。
可能是为了摆脱掌控。
周既南任由八卦新闻写他跟不同女人约会。
但我现在才反应过来,那是小五穿不同款式的女装,在不同场合出现。
连我都瞒着。
可那又如何?
就算我现在知道,周既南身边只有过一个女人。
我们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
周既南很好。
好到我不敢占有。
我不想在走到一半时,才发现自己在这段感情里,永远处在卑微的一边。
17
只是我没想到。
周既南追来了。
回凉水村的路很长。
要先坐高铁到邻市,转长途大巴到县城,接着坐晃晃悠悠的中巴去乡镇,换乘八块钱一趟的蹦蹦车,最后坐上大黄叔的牛车。
别问为什么是牛车。
前阵子下大雪,滑坡冲毁了大半条山路,机动车根本开不上去。
安安的记忆力跟他爹一样好,居然能反推路线。
周既南带来一支施工队,硬把路给挖出来。
临近年关。
腊月的寒风卷着零星雪粒。
周既南的迈巴赫碾过村口结冰的车辙,沾了一车轱辘的黄泥和冰碴子。
「林初初,你又丢下我跑了。」
我正往竹匾里,码放刚灌好的香肠。
整个人裹在臃肿的碎花棉袄里,鼻尖冻得通红。
男人气急败坏的模样,像极了我抛夫弃子、丧尽天良。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过来帮忙的王婶攥着灌肠漏斗的手停在半空。
大黄叔的烟袋锅子忘了磕灰。
这下完了,大黄叔是村头情报八卦团团长。
不出半天,凉水村的人就会知道我渣了城里人。
周既南扯开高定大衣,皮鞋踩过冻硬的泥地,一脸温和。
「各位,需要帮忙吗?」
花婆婆以前见过他的,忙笑着招呼:
「小周,你来了呀?」
「这是村里自己养的黑猪肉,比城里超市的香多了,煮熟了多尝尝。」
周既南挽起高定衬衫的袖子,摘下七位数的腕表,随意放到灶台旁,毫不违和地帮忙灌腊肠。
我咬咬牙:
「不装植物人了?」
「我就出门办点事,老婆又跑了。再装下去,不得一辈子当孤家寡人。」
18
花婆婆用粉丝和白菜炖了一大锅羊肉。
砂锅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安安口里塞了一嘴肉,还不忘给他爹夹菜:
「爸比,你流狗水了噢!」
我有些担心周既南吃不惯。
毕竟,像他这种精英阶层的人,一向自律得可怕。
不是吃低脂高蛋白的鸡胸肉和三文鱼,就是吃死贵死贵的黑松露跟鱼子酱。
不过眼下,他挺入乡随俗。
从我碗里顺走一块黑毛猪炖的五花肉,色泽红润,香喷喷。
一吃一个不吱声。
吃饱后。
周既南抢着洗碗。
他知道花婆婆是我唯一的亲人,要好好表现。
没过一会儿,厨房传来「哗啦」一声。
碗碟碎了一地。
花婆婆慌忙起身去看。
周既南耳尖泛红,硬着头皮说:
「这……这是我新学的……杂技表演。」
看见深褐色的汁水,漫过他的意大利手工皮鞋。
花婆婆赶紧掏出一双自己钩的棉鞋:
「换上换上,本来是给大黄的。但谁都没有初初的男朋友重要。」
他强装淡定地接过,却在跨门槛时,被绊了个趔趄。
周既南一把抓住我的手,强自辩解:
「躺太久了,骨质有点疏松,要补点盖中盖口服液。」
19
这话让花婆婆听见了。
一早要杀鸡给周既南补补。
他见不得老人家操劳。
自告奋勇去抓鸡。
在我一脸震惊中,周既南走进鸡窝,蹲在地上扒拉稻草。
一只芦花鸡扑棱着翅膀,踩过他刚擦干净的锃亮皮鞋,鸡毛粘在他精心打理的发型上。
霸总一脸阴沉。
我感到大事不妙:
「周既南,小鸡只是啄了你的皮鞋一下,不至于玩诛九族消消乐吧!」
「我哪有!」
「你的表情分明写着,天凉了,咯咯哒家破产吧!」
「我有这么霸道吗?」
「就有!」
周既南沉默了:
「你怕我,所以生了我的孩子还想跑?」
「你不明白,我们之间差距太大了。」
「周既南,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啃着百家饭长大,你随便吃顿饭,够包下村里流水席。」
「我走出大山得靠脚底板丈量几百里山路,你开的车能买下整座山头。」
「我第一次进城,连电梯按钮都不敢乱按,你却掌管着整栋摩天大楼。」
「那又怎样?」
「第一次见你,不是在会所,而是在暴雨倾盆的公司楼下。你把唯一的伞罩在清洁工阿婆头顶,自己淋得浑身湿透。」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再名贵的珠宝,都比不上你眼里的善良。」
「后来,我发现你把我给的钱,拿去给村民治病,资助女孩考出大山,更能感受你的珍贵。」
我盯着他七位数的西装,被木桩刮出的毛边,摇头苦笑:
「周夫人不会同意的!你不是植物人了,她会给你物色新的联姻对象。」
「我妈被你的行动说服了。」
周既南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这是我写的未来规划,周氏集团在你们县城的分公司马上成立,我们一起建希望小学,开发乡村旅游,做生态农业,吸引年轻人回来,让这里变得更好。」
「总之,我周既南这辈子认定你了。」
「你疯了!」
「疯的是你,我有颜有钱身材又好,你居然不要!」
我:??
霸总都这么自恋的吗?
19
周既南生气了,不好哄。
他一大早带走了安安。
我心里忐忑。
翠花知道前因后果,骂我轴。
「男人追到村里了,你还把人往外赶,不是傻是什么?」
可能自卑?
怕配不上那么好的周既南。
「初初姐,你半点都不差好不好?」
「十四岁那年,暴雨冲垮王婶家的篱笆,你冒雨扛着木桩修了整整一夜。」
「后山张爷爷摔断腿,是谁每天送饭换药?」
「高二时,你背着竹筐到山里采山货卖钱,给辍学的留守儿童买课本;」
「你说配不上他的财富,可你心里的光,比世上很多华丽的珠宝都明亮。」
是这样吗?
我是被村里人养大的。
只觉得这是我该做的。
翠花还想再说,听见村里嗓门最大的林婆子大喊:
「发钱咯!发人参咯!发金条咯!大家快去村口领啊!」
我和翠花对视一眼,快步跑了过去。
小五指挥着三辆满载货物的厢式货车,在碎石路上颠簸着缓缓驶入。
惊得放晴出来溜达的小羊「咩咩」乱窜。
周既南笑着向围过来的村民摆手。
「大家好,我是初初的老公,安安的爸爸,今年特地来拜访大家!」
他一挥手。
保镖们开始从车上往下搬东西。
孩子们最先欢呼起来:遥控汽车、芭比娃娃、积木城堡。
周既南走到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奶奶面前,递上一盒进口糕点。
「这个又香又软,适合您老人家吃。」
老奶奶笑得合不拢嘴,接过糕点念叨:
「这孩子,太客气了!」
婶子们围着第三辆车惊叹不已。
车上装的全是生活用品:
蚕丝被、智能电饭煲、按摩仪……
周既南耐心地给她们讲解使用方法,不忘叮嘱:
「要是不会用,尽管找初初!」
就连大黄叔,也得到了十双不同款的新鞋,耐造哦!
此外还有不少幸运儿,抽中了金条当新年礼物。
临近过年,村里的年轻人回来了。
看见霸总如此大手笔,年后还要招聘,纷纷问起详情。
20
周既南拉着我回家,小五抱着价值十万的养生礼盒,送到花婆婆手里。
花婆婆一边熬鸡汤,一边惊叹。
「初初,各家各户往俺们家塞自个种的蔬菜、腌的咸菜,直把地窖塞得满满当当。」
周既南捏着我的手,一脸求夸的表情。
帮忙整理地窖的大黄叔,抱着翠花写的《驴车轴承保养手册》老花眼版,仔细研究。
安安教小五往火里添柴。
「小五哥哥,先给灶台烧柴再煮粥,这就是咱家的柴科夫斯基旺夫定律。」
我崽就是厉害。
去城里一趟,变得洋气了。
周夫人没白带他去听《天鹅湖》。
在村里猫冬是一件幸福的事。
雪簌簌落在老柿子树上。
昂贵的羊绒大衣搭在枣木椅背。
周既南学着花婆婆,把面团搓成圆滚滚的条状物。
竹篾案板上的面粉扬起细雪,擀面杖在他手里,像匹不听话的野马。
术业有专攻。
一枚饺子难倒千亿霸总。
周既南笨手笨脚,将面团碾成歪歪扭扭的椭圆。
被我捏的一排整齐饺子队伍彻底秒杀。
花婆婆笑得直不起腰。
「看好咯,再教一次。先捏中间,再往两边褶!」
当他尝试包出第一个歪脖子饺子时,凑到我耳边:
「初初,你会包饺子,我能签合同;你能开驴车,我会开宝马。」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我老脸一热。
知道他想说什么。
门第不是最重要的,我们在一起很重要。
21
炭盆里的红炭,噼啪炸开一朵火星。
周既南带着安安跑到外面放烟花。
小五搜罗了县城最豪华的「高级炮弹」,把小山村黑暗的夜,彻底照亮。
安安领着一群小孩放烟花。
仙女棒在他们手中,像坠落的星星。
正在康复的大妮来了;
翠花捂着耳朵不听玲花婶念叨着让她相亲;
花婆婆慈爱地笑着给大伙儿派糖果。
村民们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着我。
周既南像只黏人的大狗狗,抱着我的腰不放。
璀璨的烟花在天空中炸开,如千万颗流星划过。
所有人还沉浸在一片绚丽中时。
周既南单膝跪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里面是一枚钻戒。
我的心脏怦怦乱跳。
最后一簇烟花炸开,缓缓拼凑出几个大字:
「林初初,嫁给我!」
气氛都到这里了,不接吻,好像有点辜负良辰美景。
一吻结束。
才发现周围站满了人,隔壁家的小黄狗都来凑热闹。
安安在我们腿边开心地转着:
「我有爸爸了,以后谁都不可以说,我爸爸去了天上。」
周既南似笑非笑。
我赶紧捂住儿子的嘴。
那天晚上,怀疑某人借题发挥。
花婆婆家的床差点被拆了。
我的腰也险些断了。
生气的男人,真是体力惊人啊!
22
周既南拉着我回城里领证。
姜婳听说我要嫁入豪门,很不服气地跑来叫嚣。
「林初初,你这个村姑, 凭什么嫁给既南哥哥?」
「凭我会割麦、会养鸡、会给母猪接生?」
她气得差点晕倒。
「你别太得意,只要我肯放下身段, 他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姜大小姐跑到周既南面前哭唧唧。
哪知一秒被绝杀。
他把装成植物人时,姜婳在面前说过的话, 偷偷录了音。
「林初初, 为什么把既南推出来, 嫌他不够丢人吗?」
「周既南从前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走到哪都是一道靓丽风景线。你把他最丑陋的一面露出来,不是想让人看周家的笑话吗?」
「我迟早成为周家少夫人,以后周家的财产都是我的。你们母子等着被我扫地出门, 以后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姜婳险些晕倒, 跑到周夫人面前,想解释是一场误会。
周夫人开大。
把另一段录音放出来。
那是周既南刚「瘫痪」时,姜家爆发的争吵。
「爸妈,你们忍心我嫁给一个植物人吗?我打死也不要守活寡。」
「婳婳,周既南虽然没用了,但是他家有钱。」
「等你把周家财产抢过来, 把周夫人送去精神病院, 到时还不是你说了算。」
姜婳一脸煞白:
「周阿姨,你早知道了, 为什么还允许我来周家看你儿子?」
「那时,日子太没指望了, 想看看真人秀。」
周既南一脸戏谑:
「以前看在姜家帮过周家的份上, 才帮她办画展。」
「但人心难测,我发现姜家坑了周家一笔才出的国,回来还想当没事发生。」
霸总一句「天凉了,姜家要破了」。
姜家就曝出公司财务造假、欺骗股东的丑闻,股价大跌。
姜婳被爆之前的画展涉嫌抄袭,名誉扫地, 灰溜溜出国了。
「始作俑者」一脸小狗求夸的表情。
我狠狠地亲了周既南两口。
啵唧。
啵唧啵唧。
小狗很高兴,将我扛到床上, 没个消停。
周夫人也很高兴, 自告奋勇带安安, 顺ţųₔ走房间的小雨伞,让我们努力生二胎。
23
女儿出生的第二年, 我们一家四口回了凉水村。
村里的有机蔬菜大获丰收, 卖到了城里的大型超市。
乡村旅游搞得有声有色, 蜿蜒泥泞的山路,修成了直通县城的康庄大道。
回村的年轻人,直播开讲「玉米地套种黄豆的 3D 建模」。
幽默科普吸引了一堆反骨粉丝, 弹幕笑他「不如直接撒籽」, 顺手下一单本地苹果。
新村长翠花趁热打铁,成立了土黑猪养殖合作社,村里的收入节节攀升。
花婆婆在新建的文化广场摇花手。
安安拉着妹妹屁颠颠跑过去, 加入大妈大爷嗨翻天广场舞。
穷困冷清的小山村,成了远近闻名的富裕村。
我给了周既南一个香吻:
「老公,有你真ƭûₗ好。」
他把我抱在怀里:
「是你很好,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有了双向奔赴的爱, 才有了幸福的成全。
我看着漫山遍野的月季,脑海盘旋着一句话。
「他自人山人海中来,只为给我一场荣耀与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