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我妈的医药费,我决定去照顾那个阴晴不定的病娇小少爷。
小少爷天生坏种,他朝我扔老鼠,在我吃的饭里放石子。
十八岁那年,我成了他的生日礼物,自此沦为他的床伴。
后来我妈痊愈,我立马辞职,逃离了这座城市。
却在打开新家大门时,看见端坐在沙发上的傅巡。
1
我和林女士提辞职时,她有一瞬间的愣神,不解地问我:
「不是干得挺好的吗,怎么突然要离职?」
是的,在他们眼里,傅巡被我教养得很好,从一开始暴戾阴鸷的小少爷变成如今温润有礼的少年。
可只有我知道,那些都是他装的。
只要我听他话,他便也乐意装成一副乖巧的模样来讨我欢心,他知道我不喜欢他乖张蛮横,恶劣残忍。
可一旦我不听他话,比如拒绝他的求欢,他就会撕碎柔顺的假面,肆意折腾我,威胁我。
「要是再有下次,我会直接在佣人面前做,宝宝,不要惹怒我。」
我抱歉一笑:
「我妈刚出院,她住不惯京城,我想带她回老家,不出意外的话,我可能会在老家那边定居。」
林女士是这个家里唯一一个讲理的人,听到我的回答后,她表示理解,只在结清我工资时,问了一句:
「小巡知道这件事吗?」
傅巡不知道。
我特意选在他满课的日子来辞职,就是为了不让他察觉,他要是知道我要离开,以他的性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疯事来。
我想了下,摇了摇头:
「我回去收拾行李的时候会和他说的。」
傅巡的大学就在京城,他没住校,在学校附近买了一套房子搬出来住了,并且要求我和他住在一起。
其实,我压根不敢回去收拾行李,傅巡警惕性很高,一旦我收拾行李,他绝对会有所察觉,留在他房子里的东西,我都没敢动,只拿走了我的证件。
好在林女士没有多问。
签好离职合同后,我马不停蹄地赶去医院接走我妈。
我欺骗了林女士,我并没有带我妈回老家。
傅巡看过我的身份证,知道我原本住在哪里,所以我不敢回老家,我选择了一个环境很好适合养老的城市。
直到坐上飞机,我才彻底放下心来。
2
我大学刚毕业那年,我妈查出一种罕见的疾病,治疗需要很多钱,因此我放弃了大厂给我的 offer,选择了一个月 50 万去照顾那个阴晴不定的小少爷。
第一次见面时,傅巡才十二岁。
他长得白白净净的,像Ťũⁱ一个漂亮精致的瓷娃娃,看起来纯良无害,那时,我还以为说他难伺候,有病,是那些辞职的人乱说的。
直到他让我走近,说要给我看他的新玩具。
然后朝我身上扔了只剥了皮的老鼠。
那只老鼠血淋淋的,四肢还在挣扎,我顿时胃里翻腾,忍不住地干呕出声。
他仍旧露出那副天真的笑容:
「我的玩具,你不喜欢吗?」
我好不容易止住干呕,定了定心神,牵过小少爷的手,将他带到洗手间里面,用洗手液将他的手洗干净,一边揉搓一边和他说:
「老鼠的细菌很多,下次不要再碰了哦。」
自来水冲掉粉红色的泡沫,我将他的手Ṫů₄擦干之后,拿出毛巾将那只老鼠包起来埋掉了。
整个过程中,傅巡一直用他那双漆黑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紧紧盯着我。
良久,他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
说实话,在见到那只老鼠时,我就打了退堂鼓,想立马走人。
可……我需要钱。
所以没有办法,我只能讨好傅巡。
从那天起,我的衣柜里会莫名出现一些动物的残肢断臂,吃的饭里掺杂着尖锐的石子,半夜,我的房间总能听到女人凄厉的哭声。
我明白,傅巡是把我当成他的新玩具了。
直到两个月后,大概是看我实在是赶Ťū́₀不走,他开始放弃了。
总之,接下来的日子也还算安生。
后来,林女士给傅巡请的辅导老师总是会被他吓走,她问我能不能给傅巡补下课,毕竟我是名牌大学出来的,她可以给我加钱。
为了钱,我又接了一个活,我以为傅巡会像刁难那些老师一样刁难我,但是并没有。
相反,他很听话。
傅巡很聪明,所有的题目我讲一遍他就会了,他也不用我过多地操心,我一直辅导他,直到高考结束。
在这个过程中,我和傅巡的关系越来越好。
林女士在得知自己的儿子考了京城最好的学校那天,还给了我丰厚的奖励。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他十八岁生日那天。
3
傅家是京圈只手遮天的存在,傅巡每年的生日都会举行生日宴会。
可从他十五岁生日开始,每次宴会结束后,他总要我给他买一个蛋糕,要和我单独过生日。
我不明白,他的生日蛋糕几百万一个,为什么还瞧得起我这百多块钱的蛋糕,但毕竟是自己带大的小孩,该宠还是得宠。
那时候的傅巡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变得听话懂事,情绪稳定,不会再去捉弄人,所以我也乐意给他过生日。
他十八岁那天,我拿着蛋糕回家时发现家里的佣人全都不见了,连一直带大傅巡的管家都不在。
我提着蛋糕,心里隐隐察觉到有点不对劲,但也没细究。
直到吹完蜡烛后,傅巡白皙修长,指节分明的手指划过蛋糕上的奶油,慢条斯理地涂在我的嘴唇上,我才后知后觉从脚底生出一股寒意。
我眉头紧蹙,还是耐心地开口询问,但因为害怕嗓音有些发颤:
「你在干什么?」
他盯着我唇上的奶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和我第一次给他洗手时的笑一模一样,我不由得后背发凉。
他并不着急开口,慢悠悠地舔掉手上的奶油,才抬眸和我对视。
「老师,在我亲到你之前,你随时可以喊停,如果你不说,我就当你ťù⁾是自愿的。」
说完,他倾身凑了过来。
那时我才知道傅巡其实一直都没有改,他只是变得更擅长伪装了,骨子里还是那个恶魔一样的少爷。
我应该拒绝他的。
我不喜欢男生,我更不可能喜欢上傅巡。
可当时,我想的是,我要是拒绝他了,以他锱铢必较的性子,一定不会再留我,那我妈的医药费怎么办?
所以,我没有拒绝。
他的唇稳稳地覆盖在我唇上。
意识到我没有反抗,他轻笑了一声,加深了这个吻。
他将我当成他的生日蛋糕,撕掉我的包装,一寸寸地品尝我,吃干抹净,我成为他成人礼的最后一件礼物。
从那之后,我成了傅巡的床伴。
我唯一的要求是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我们这层关系。为此,傅巡气得惩罚了我三天三夜,最终他还是答应了我的要求。
我记得那时他掐着我的腰,在我耳边说。
「许霁,哭什么,要我答应你的要求,你不是应该给我点奖励吗?」
4
从回忆中醒过神来,我才意识到我终于脱离了傅巡的魔爪,我找到之前联系过的房屋中介,让他带我们去之前看中的房子。
没过多久,那人就来了,和第一次见面不一样,他换了一辆豪车。
坐进车里的时候,我不由得感叹,现在租房真赚钱啊,才一个月没见,一身的名牌。
到新家之前,我都觉得无比轻松,终于不用伺候那个阴晴不定的小少爷了,走到新家门前我都是面带微笑的。
直到我打开门,看到了端坐在沙发上的少年。
他听到声音,缓慢地转过脸来,露出一张我太过熟悉的面孔。就在昨晚,他还咬着我脖颈上的软肉,与我抵死纠缠。
而现在,他目光冰冷,面无表情地和我对视。
巨大的恐慌让我定在原地,不敢再动,而我妈还在后面问我:
「你这孩子怎么堵在门口不进去?」
我心里计划着要不干脆直接跑了再说,就瞥见傅巡慢悠悠地勾起唇角,抬手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我不由得瞳孔骤缩。
那手机里有一段对话。
因为我不肯让别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所以傅巡坚持要我给他一个承诺,那时傅巡坚持不懈地问我:
「傅巡是许霁的谁。」
我在他刻意的折磨下,崩溃出声:
「老公,傅巡是我的……老公。」
眼见他有打开录音的动作,我连忙将我妈拉了进来,让她背对着傅巡,然后小声跟她说:
「我想测一下这间屋子的甲醛是不是超标了,你帮我拖住一下房东,和他说想看看其他的房子。」
我妈表示明白,立马出门和房东商量。
5
傅巡应该提前和房东打过招呼了,所以我并不担心露馅,看着他们进入电梯,我反手锁了门,然后朝一直看着我的傅巡走去。
我深吸一口气,语气不悦: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他挑了一下眉,轻笑一声:
「什么叫我想干什么?我老婆跑了,我来抓他,不可以吗?」
我懒得跟他周旋,直截了当地开口:
「我已经和林女士提出了辞职,也就是说,我们两个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可以走了,以后也不要来找我。」
他嗤笑一声,站起身来。
比我高半个头的身体径直朝我逼近,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当头笼罩下来,让我有些不受控制地想要逃离。
我还没动作,傅巡似乎是知道我想干什么,一把拽过我的手,将我掼到沙发上,整个人重重地压下来。
我立马惊呼出声:
「傅巡,你要干什么。」
他抬手整理我额前的碎发,欣赏我脸上的惊慌,无错,害怕,然后漫不经心地开口:
「离职了又怎么样,你和我之间的关系又不是靠钱来维持的,许霁,你和我上床,不是自愿的吗?你是喜欢我才和我上床的吧?」
如果是往常,我一定会顺着他的话说,因为我害怕他将我辞退。
可我现在不需要了,所以也没必要讨好他。
我冷哼一声,语气讥讽:
「傅巡,如果不是为了钱,谁他妈的想和你睡,自愿?」我笑得嘲讽,「你当初不也是知道我需要钱,才敢提出那个要求吗?」
我情绪有些激动。
「表面上尊重我,其实就是明晃晃地威胁,如果不答应,你就会辞退我,你拿捏我不敢拒绝你。」
他眼睫低垂,面上没有一丝情绪,我猜不透他现在在想什么。
再开口时,他声音低沉委屈,眼底划过一丝受伤:
「我有说你不答应我就要辞退你吗?」
我直视他的眼睛:
「难道不是吗?傅巡,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想要什么不惜代价也要得到,你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如果我没有听懂你的暗示,你会直接用我妈的命来威胁我,对吧?」
傅巡眯了眯眼睛,忽地笑了声,他抬手向后撩了下头发,彻底不装了。
「确实,你太了解我了,许霁。尽管我已经努力装乖了,可是还是骗不过你呢!不过……」他话锋一转,恶劣地笑着,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一年前你拒绝不了我,一年后同样,你的弱点太好找了,你也不想让你妈妈知道,你为了救她,不惜委身雌伏在一个男人身下吧。」
胸膛剧烈地起伏,我忍无可忍甩了傅巡一个耳光,他被我打偏了头,脸上瞬间浮现出五个红肿的手指印。
「卑鄙无耻。」我骂道。
他顶了顶被打的脸颊,眼里流露出兴奋的光:
「这可比之前你在床上装作顺从我的样子鲜活多了。」
他拉过我的手,轻轻揉捏起来,语气放软:
「宝贝,你只要乖乖听我的话,我一定不会让阿姨知道这件事的。」
我气得喘不上气,无力地任由他捏着我的手。
「你想要我怎么做?」
「很简单,第一,你必须在我给你安排的地方工作;第二,你必须住我给你买的房子;第三,必须随叫随到。」
我久久沉默没有说话。
傅巡也不着急,他胸有成竹地看着我,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我知道我斗不赢傅巡,他这样的人没有底线,没有三观,只会按照自己的心意来,想要什么都会不择手段地去抢。
我无奈地闭上眼睛,最后挣扎了一下:
「我得和我妈住在一起。」
倏地,他笑了,似乎很满意,低头凑过来亲我,像是在给予奖励。
「好。」
6
我带我妈回了京城,她疑惑地问我:
「怎么又回去了。」
我有些心虚地扯了个谎:
「工作调动。」
好在她没有多问。
我疲惫地坐在飞机上。
临行前,傅巡让我和他一起走,我拒绝了,我怕他突然发疯,然后不管不顾地告诉我妈,我俩的事情。
他当时没说什么,只是在我刚到家的时候,给我发了个消息:
【过来。】
什么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我不得不起身收拾出门。
我其实一直都不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傅巡为什么还不腻呢?
作为一个玩具,我的时效期也太长了吧,从他十二岁,到现在十九岁,已经快七年了,可我很快不能思考这个问题。
按下门铃后,傅巡猛地将我拽了进去,把我摁在门上亲,他的动作并不温柔,我只感觉肺里的空气被他全部掠夺。
我喘不上气,挣扎着推搡他的胸膛,他却吻得更深,将我整个人紧紧地箍在怀里,不让我挣脱。
我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直接咬破了他的嘴唇,血腥味在我们唇齿之间蔓延,他终于松了口,我脱力地蹲在地上大口喘息。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里没有一丝情欲,就像单纯是为了惩罚我。
「为什么。」我问他。
他喝了口水,语气很淡:
「不爽。」
他没有说不爽什么,我却立马猜到,他恼怒我不信他。可他这样的人,我确实没办法相信,我只能做到让他尽量远离我妈。
「做不做。」我不耐烦地问他。
叫我来无非就是这种事。
他倒也没客气,直接将我抱到了卧室。
7
早上七点钟,我准时醒了,今天是去傅氏集团报到的日子,我没打算迟到。傅巡将我安排在傅氏,是为了更好地监视我。
傅巡考上大学之后就搬出来住了,他已经成年,不需要我怎么操心,所以除了照顾傅巡,我还找了份简单的工作。
我大概有什么吸引 gay 子的系统。
我到公司的第三天,就被人盯上了,而我一无所知。
傅巡来找我的时候,刚好碰见那人向我表白,他气得当场和人打了起来,我怕闹出人命,赶紧带他走了。
那天他脸色阴沉,活像是被人抢了媳妇。
我知道傅巡他对我的占有欲很强,所以为了不让他伤害无辜的人,从那天起,我就再也没有出去工作过,一心只守着他。
而他大概也是觉得将我放在眼皮子底下安心,所以才让我进入傅氏集团的。
下班时,我收到傅巡的消息。
【学校,来接我。】
我到校门口时,傅巡正和一群兄弟们抱着篮球出校门,他看到我的车,刚要迈步朝我这边过来,一个女生拦住了他。
没什么稀奇的,傅巡长得好看,在外面脾气也伪装得很好,成绩好,喜欢他的女生很多,所以我没有急着下车去接他。
傅巡抬眸远远地和我对上视线,他和我对视了十秒。最后他垂下了眼,嘴角挂着温和的微笑,礼貌地拒绝了对方。
他坐上车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看了我良久,最后什么话也没有说,甚至都没让我留下来。
这是头一次,他第二天没课的时候,没有让我留宿。
那天之后,一连十几天,他都没有找过我。
我看着空空如也的信息栏,猜测他应该是腻了。
奇怪,明明是值得开心的一件事情,为什么会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是因为……习惯吗?
某天晚上,我刚上床准备玩一局游戏,傅巡的电话打了过来,只说了简单的几个字:
「金恒酒店,503 包厢。」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到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清秀的男生坐在傅巡的身边端着酒杯给他喂酒,而傅巡神色自若地喝了那杯酒。
看到我进来,傅巡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他右侧的位置,示意我坐在那里。
他们的朋友都不知道我和傅巡的关系,以为我是他的管家,倒也没多拘束,立马让开位置给我。
那小男生手不老实地搭在傅巡的大腿上,傅巡也不制止,甚至抬手捏了下那个男生的脸,冲他挑眉,笑得暧昧。
他的朋友开口:
「傅哥,要不要替你们准备房间。」
傅巡没有说话,只是侧过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我不知为何,心里有点烦躁,但我并没有表现出来,安静地坐在原地无视傅巡的眼神。
他的兄弟以为傅巡是怕我告状,笑着给我递了一杯酒:
「许哥不会偷偷告密吧。」
我一向是个体面人,所以,我接下那杯酒,笑着应答:
「当然不会。」
酒还没喝到嘴里,傅巡霍然起身,突然发疯一脚踢翻了面前的酒桌,各种名贵的酒碎了一地,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惊慌无措地起身。
傅巡胸膛剧烈起伏,怒吼道:「都给我出去。」
这气氛,明眼人一看就不对。
包厢里面的人全都离开,我起身准备离开时,傅巡一脸煞气地走过来,死死按住我的肩膀不让我走。
向来游刃有余的他,此刻眼睛通红,目眦欲裂。
「许霁,你为什么不吃醋?!」
他凑过来粗暴地吻了上来,用力撕咬着我的唇瓣,大手扣住我的脑袋不让我动弹,唇齿之间全都是血的味道,让人难受,可他却发了疯似的,一点不退让,将我的唇堵得严严实实。
我也恼了,抬腿猛地踹了他一脚。
他松开我,低头沉默地看着裤子上的皮鞋印,一言不发,最后,他抬头,脸上的表情很难看,他忽地笑了一声,说:
「许霁,你是真不喜欢我啊。」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尽管如此,我还是回答:
「是。」
我不喜欢傅巡,我一直都明确这个事实的。
他看了我良久,大概是觉得没意思,松开了按住我的手。
「好,许霁,我放过你了。」
他的语气很淡,再看向我时,眼里也没有他特有的玩味,毫无波澜,冷漠得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说完这句话,他打电话给酒吧老板。
「把刚刚那个男生叫进来。」
说完,看也没看我,坐在座位上喝酒。
过了几秒钟,他看我还坐在原地,愣了一秒。
「不走吗?还是说你舍不得我啊!」
我没有犹豫,转身出了门,刚好与那个男生擦肩而过。
我坐进车里,始终想不通,为什么在听到他留下那个男生时,心里会觉得烦闷不已,心头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一般,让人难受。
我不受控制地想,傅巡把那个男生留下来是要做什么,越想越烦,我盯着酒吧门口看了三分钟,而后猛然惊醒:
「傅巡做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是一直想要逃离他的控制吗?现在他放过我了,我不是应该高兴吗?他和别人做什么,那是他的事情,关我屁事。」
想通这一点,我熄灭了手里的烟,关闭车窗,正准备开车走,就看见傅巡搂着那个男生的腰从酒吧门口出来了。
他似有所感往我这边瞟了一眼,我霎时莫名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可他大概也只是随Ṭű⁾便看了一眼,转头就搂着男生往他的豪车走去。
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踩上油门跟在他们后面,一直跟到傅氏集团最大的酒店门口。
傅巡揽着那个男生,大摇大摆地进入酒店。
我在外面抽了四根烟,他都没有出来。
我想起他曾经信誓旦旦地和我承诺:
「许霁,我爱你,一辈子。」
现在想来老ţű⁴话说得对,男人床上的话不可信。
我有些嘲弄地一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现在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你自由了,许霁。
8
和傅巡彻底结束后,我接过几通林女士的电话,大概是傅巡最近开始频繁出入酒吧,打架斗殴,惹是生非,也不去上课,问我能不能管管他。
我没法管他。
现在才是他真实的样子。
他原本只是因为我喜欢乖的,才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可现在他不需要我了,所以他也没必要伪装了。
我拒绝林女士后,很久,她都没有再联系过我。
我妈看着我,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我:
「你最近心情不好吗?是和对象闹掰了?」
我给她夹了一筷子菜,笑了笑:
「怎么会,我哪有对象。」
她沉默地看了我半晌,才开口:
「我眼看着你这一个月瘦了快十斤了,你和我都不喜欢吃鱼,你天天做鱼是给谁吃的?还有,你每天晚上接到电话都要偷偷摸摸地出去,不是见对象是去做什么?」
看着餐桌上那盘糖醋鱼,我一时居然不知道怎么反驳。
她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
「要是实在放不下就和好吧!干嘛自己折磨自己,妈也不是那么封建的人,男人也可以接受,只要你们好好过。」
我这才知道,我和傅巡打电话时,不小心被我妈听见了,并且她还以为我们是因为性别相同才分手的。
我握住我妈的手,摇了摇头:
「不是对象……」
顶多,算是他的玩具。
我叹息一声,表示:
「以后不会再出现这道菜了。」
我妈深深看了我一眼,最后无奈道:
「不是就不是吧,你照顾好自己就行。」
我答应我妈要照顾好自己,可我没能做到,我开始失眠了。
不管是去健身房运动,还是吃褪黑素,我都没办法入睡,我总是不受控制地想起傅巡。他那天和那个小男生是不是发生了关系,他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身边有了其他人。
后来,我又开始想他怀里的温度,想他在冬天将我冰冷的脚捂在怀里,想他在我生病的时候不眠不休地照顾我,想他费心地给我准备生日礼物。
一直到天亮,我都没能睡着。
最后,我去医院开了点安眠药。
吃药的第一天,我如愿地睡着了,可第二天回家的时候,我看见了等在楼梯口的傅巡。
9
和傅巡结束后,我辞掉傅氏的工作,搬出他买的房子,和我妈搬到了现在的小区,小区环境挺好的,就是电梯容易坏,好在我们住的楼层不高。
在我走到第五层楼时,看到有人倚在安全通道门旁边的墙上抽烟,猩红的烟头在黑暗之中格外显眼。
安全通道安的是声控灯,我走路轻,一时之间也看不清门那的人是谁,不过是谁都不重要,我没有打招呼的心思。
新工作天天加班,让我巨疲惫,我现在只想赶紧上床躺着。
按下门把手的瞬间,那人开口了,声音低沉沙哑:
「许霁,你想我吗?」
声控灯骤然亮起,我呼吸一滞,不可置信地偏头望去,傅巡一脸疲惫地靠在墙上,他瘦了很多,眼里布满红血丝,眼底乌青,像很久没睡好的样子。
没有得到我的回应,他又轻声问了一遍:
「你想我吗?」
我顿时有些烦躁,冷哼一声:
「不想,你不值得我想。」
我按下门把手准备出去,他却一把摁住我的手,自顾自地开口:
「可我很想你。」
他似乎是喝醉了,一身酒气,不知道又是喝了哪个小男生给他的酒,跑到我这里来发疯,我猛地甩开他的手,语气也尖锐了起来:
「怎么,是那些小男生没法满足少爷吗?」
他低头闷笑出声,看向我的眼里满含笑意:
「你很在意?」
我顿时怒火中烧,不想和他继续纠缠下去,转身打开门准备离开,傅巡却猛地从身后抱住了我的腰,一只手按在门上用力将门关上。
「松开。」我厉声呵斥。
「不要。」他一口回绝,将我抱得更紧了。
我使劲掰他的手,他用力将我抵在安全门上,一只手窸窸窣窣地从口袋之中掏些什么。
不久,他拿出他的手机,单手解锁,给我看酒店的监控。
那天,傅巡进入酒店之后,给了那个男孩一笔钱,让他自己找个房间住,而他却坐在楼梯处,望着门外,没过多久他就找人开车回去了。
「许霁,没有别的男生,我只要你,其他的监控我也都保留了,你可以慢慢看,我去酒吧就只喝酒,没有乱来。」
他低头在我的脖颈处蹭了蹭,语气委屈,像是在撒娇:
「宝宝,我真的很想你,我想你想到发疯,我不能没有你。」
「哥哥,你救救我,好不好。」
我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傅巡不经常叫我哥哥,他要不叫我名字,要不叫我宝贝,老婆,宝宝,亲爱的。
而哥哥,他只叫过一次。
半年前,我体检查出脑子里面长了个瘤子,医生说做手术的风险很大,可不切除过不了多久我就会瘫痪。
我最终还是选择了手术。
做手术前,傅巡握住我的手,跟我说:
「哥哥,不要怕。」
我以为他是在安慰我不要害怕手术。
直到从手术室出来,听见林女士和我说,傅巡在我做手术那天跟她讲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像是在准备后事。
我才知道,他说的不要怕,是哪怕黄泉路上,也不要怕,他不会让我一个人走。
我早就知道傅巡最擅长拿捏人心,知道我心软,所以故意用那件事来刺激我,而我也知道,我不答应,他也有其他的办法。
不论是囚禁,还是胁迫,他都不在乎,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我留在他身边,可他现在贪心了,他不只是想要我留在他身边这么简单。
那些手段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才会采取,而现在他的手段更高明。
身后的傅巡没再说话,他只是不断地啄吻我的后颈,一双手紧紧箍住我的腰。
「好。」
我摸着傅巡手腕上一道又一道狰狞的伤疤,开口答应了他。正如我说过的,傅巡有很多种办法让我留在他的身边。
他的手腕是故意弄伤给我看的,因为他知道我对他动心了,否则他不会在我刚拿到安眠药不久,就找过来了。
我身边或许有他的人在监视我,他说放我自由,其实他从没想过真正放手,他Ṭù⁵不过是贪心了,想要我身心都是他的。
他将伤疤给我看,无非就是告诉我,我不答应,他就会继续伤害自己,他知道我爱上了他,他知道我会心疼。
他确定,我一定会答应。
10
我跟着傅巡回了我们之前的房子,一进门他就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将我抵在墙上亲。
我喘息的间隔,他急切地兜头脱下了卫衣,一把抄起我的腿弯,将我抱去卧室,在他还想要亲我的时候,我伸出食指抵住他的唇。
「答应和你在一起,我有条件的。」
是的,直到现在我才想起来和傅巡讲条件。
他低头蹭了蹭我的鼻子,哑声催促道:
「快一点,哥哥。」
我偏不如他意,缓慢开口:
「第一,你要乖乖的,不准发疯。」
「好。」他急切应道。
「第二,你必须忠诚我,不准有别人。」
「当然。」他爽快答应。
「第三,你要给我自由,不能束缚我,不准干涉我的社交和工作,也不准再对我耍手段。」
「嗯。」他声音闷闷的,有点小意见。
我没管他,继续开口:
「第四,我不要了,你不准再要。」
这次他没有那么快回答,眉头微微蹙起,我忍不住抬手点了点他的胸口:
「听到……嗯……」
他没回话,堵住我的唇,将我亲得七荤八素之后,才贴着我的耳朵开口,强硬拒绝:
「这个不行。」
之后,他没再给我开口的机会。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我起身的时候,抬手抓了把头发,发现无名指上多了个戒指。
很简单的款式,内圈刻着 XJ&FX。
不像是市面上买的,倒像是亲手做的。
「喜欢吗?」傅巡抬手将我的睡衣扣子扣好。
「什么时候弄的。」我问他。
「去年。」
我没接着问下去了,我知道傅巡为什么不拿出来。
那时的我绝对不会戴,我都不准傅巡告诉别人我们的关系,怎么可能和他高调戴着情侣对戒。可现在不一样了,从我选择回来,就意味着我允许他公开我们的关系了。
他单膝跪地,抬起我的手,轻吻在我的无名指处,抬头郑重地看向我:
「哥哥,我不是个好人,但你想要我乖,我可以乖乖听话,我可以克制住我的本性,压抑内心的暴虐,我可以当个好人,只要你愿意永远在我身边。」
「好。」我扣住他的手,十指紧握。
这一次,是我选择了傅巡。
番外
我天生坏种,以折磨人为乐。
第一次看见许霁的时候,我同过去无数次一样,朝他扔死老鼠,看他惊慌失措,恶心干呕。可他明明那么害怕,却还是朝我走了过来,抓住我血淋淋的手,将我的手洗干净。
我那时想,这个玩具好像可以玩很久。
我不断地折磨他,看他明明害怕得发抖,却硬要装成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我觉得他比以往那些人有意思多了。
直到有一天,我从窗口看见他一个人躲在墙角哭,一个大男人,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哭得眼睛鼻头通红。
明明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奇怪的是我却并没有从中感到愉悦,我头一次觉得捉弄人也没什么意思。
十五岁时,许霁来接我,放学人流大,我听见旁边的女生夸他很帅。
我有一种自己的私有物被别人觊觎的感觉。
很不爽。
从青春期萌动开始,我就意识到我对许霁的占有欲很强,不想让别人看见他,想要他独属于我一个人。
我那时并不知晓这就是爱,我只知道我想要得到他,可我一直都没有表现出来,直到我十八岁生日那天。
我知道自己的劣根性,如果我在十五岁得到许霁,那有一天他母亲病好了,他一定会离开我,而我为了不让他离开估计会诬陷他侵犯未成年,让他名声扫地,一无所有,最后只能乖乖留在我身边。
我不会觉得愧疚,因为我天生就是一个坏种。
可我不想看到许霁哭,他哭,我胸口会闷得发疼,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可我知道那种感觉让我很讨厌。
许霁说得对,我是故意的,我清楚他需要钱,所以十八岁生日那天,我故意提出那个过分的要求,我知道他没法拒绝。
一开始,我无所谓他爱不爱我,只要我得到他就可以了,这样我才能压制住因为他不在我身边而叫嚣的暴虐因子。
可听到他说,他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时,一股无名火直冲我的大脑,我找不到发泄口,只能一遍一遍地磨着许霁。
「傅巡是许霁的谁。」
他难耐地轻哼一声,在我刻意的折磨下,崩溃出声:
「老公,傅巡是我的……老公。」
听到我想要的回答,我才觉得内心那股闷堵感消失。
后来,我才明白那些不知名的情绪,是因为我爱许霁。
知道这个事实后,我变得有些贪心了,我不只是想要他留在我身边,我让他也爱我。
即使我是个坏种,也爱我。
许霁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看到女同学向我表白时,他的脸色有多难看,也不知道在看见我捏那个男生的脸时, 他五指无意识攥紧,指腹用力到泛白。
他表面上装作毫不在乎, 其实他的动作早就暴露了他的内心。
我索性演一出戏,假装不要他了,我以为,这样的刺激能让他明白他爱我。
可没有, 即便我将那个男生带到酒店, 他明明跟了我的车,却没有下车来阻止我。
我坐在楼梯口,看见他在车外抽烟, 抽完烟, 他气得对着酒店门口比了个中指之后,扬长而去。
我轻笑一声,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找人监视许霁。
毕竟,他长得太招人惦记了,我稍微打个盹,他就能被外面的人吃得渣都不剩。
我以为我游刃有余的,可离开许霁的这段时间, 我不受控制地易怒暴躁,我又开始想搞破坏, 去捉弄人。
我妈给许霁打电话,可他拒绝回来。
我不受控制地揣测,那些行为是不是许霁为了离开我而演出来的, 毕竟他太了解我了。
我开始整晚整晚睡不着觉, 在漫长的夜里深思, 许霁到底爱不爱我, 他是不是为了逃离我而演出来爱而不自知的,要不然直接把他关起来算了。
我思考了很久,就在我准备实施行动的时候,跟着许霁的人说他去药店买了褪黑素, 我慢慢放下沾着药的手帕。
他和我在一起时, 从来没有ṱű̂₀失眠过。
原来他也离不开我,他同样也爱我, 可他却宁愿吃药也不愿意来找我,压抑着自己的冲动,不愿意承认他爱我。
我拿出小刀消毒,在手腕上割下一道又一道的伤疤,看着鲜红的血液从皮肤伤口处流出来, 我拿起准备好的纱布将伤口包扎好。
我并不想死, 我只是想要许霁心疼我。
只要他爱我, 他就不会放任我伤害自己,他会来到我的身边阻止我发疯。
而我也可以为他,压抑着我作恶的本性, 乖乖听话。
许霁, 我甘愿磨平我的尖牙,剪去我的利爪,做一只乖巧听话的狗, 而作为代价,那条牵住我的铁链,一辈子都得牢牢握在你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