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梁泊闻跟我表白。
我跟他说自己不是同性恋，顺便让他也改掉这个毛病。
七年后再见梁泊闻，他是娱乐圈顶流。
而我是被他同行包养的小情人。
聚会上我低眉顺眼地给他倒酒。
他打翻了我手中的酒杯，眸色冷凝，语带嘲讽地问我：「当年亲你一下你都嫌恶心说自己不是同性恋，怎么现在上赶着给男人睡了？」
我被他的话刺痛，但还是扯着嘴角笑道：「是啊，他钱给得多。」
当晚我被梁泊闻带了回去。
他扔给了我一张卡：「他能给你的我也能，别跟他了，跟我吧。」
1
从没想过再次见到梁泊闻会是这样的场景。
他已经成为了大明星，众星捧月光芒耀眼。
而我是被他同行包养的小情人。
觥筹交错的聚会上我低眉顺眼地给他倒酒。
他八风不动地坐在正中心的位置，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我，仿佛看我一眼都嫌污了眼睛。
「梁少，我记得当年你和小班长关系挺好啊，怎么现在连一个好眼色都不肯给？也太绝情了吧。」徐旭见势过来搂住我的腰语气很刻意地在梁泊闻的眼前刷存在感。
当年读大学时徐旭和梁泊闻的关系就不好，我怀疑今天他组局请了梁泊闻，又刻意将我带来就是为了给梁泊闻添堵。
但显然徐旭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如今我在梁泊闻这儿估计已经查无此人，或许连路边随便一只阿猫阿狗都能比我更能激起梁泊闻内心的波澜。
果然，梁泊闻状若无人的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
根本不把我和徐旭放在眼里。
徐旭被下了面子，脸色微变，放在我腰侧的手越收越紧，我下意识想要挣脱开，但硬生生忍住了。
毕竟现在他是我的金主，哪儿有小情人当众下金主面子的事？
「这样，梁少您就算再怎么瞧不起他，今儿也看在我的面子上把这酒喝了。」徐旭握着我的手把酒杯递到梁泊闻面前。
梁泊闻停下手中把玩的动作，冷冷一眼瞥过来。
冷不防的与我四目相对，虽然没有过多的面部表情，但我知道梁泊闻此刻的情绪差到了极致。
我心脏重重一跳，下意识垂眸避开他的目光。
「呵！」梁泊闻笑了一声。
下一秒梁泊闻扬手打翻我手中的酒杯，冷淡的语气却尽显狂傲：「你以为你是谁？」
话落，从我手中脱落出去的杯子直接「duang」一声砸在了徐旭脸上。
我下意识闪开。
徐旭架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惨遭飞来横祸，当场碎裂。
眼镜碎片和酒水飞溅。
一瞬间大家都噤若寒蝉。
被泼了一脸酒的徐旭脸色铁青，再也维持不住脸上虚伪的假笑，但还是给自己找补：「要是知道你那么讨厌他，我今天就不该带他来，要不看在我的面子上……」
梁泊闻掀起眼皮看了徐旭一眼，冷声道：「我说的是，你以为你是谁？」
在我和徐旭同样震惊的眼神中，梁泊闻掷地有声地一字一顿道：「就你也配指使他给人倒酒？」
2
我从未想过梁泊闻会当众为我出气。
我以为七年前我对他说出那样的话并且一声不响地消失后，他已经厌恶透了我。
我还在愣神，梁泊闻拽着我的手腕将我从徐旭身边拽了过来。
并且还算得上很柔和地替我擦去脸上的酒渍。
「陈嘉述我不是早就教过你了，对待畜生不要太礼貌。」
徐旭气急败坏吼道：「梁泊闻，别以为我平时给你几分面子让着你，你就能为所欲为，真以为我不敢对你怎样？」
「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你还对陈嘉述余情未了呢？一个花钱就能睡到的烂货，也就你还把他当个宝贝了，你他……」
徐旭话音未落梁泊闻一拳直接挥到了徐旭脸上。
「往后别再让我从你嘴里听见他的名字。」梁泊闻一边转了一下手腕一边冷冷看了徐旭一眼，警告：「不然就不是挨一拳头的事儿了，至于你给不给我面子让不让着我不重要，我说的话一向会说到做到你倒是应该挺明白的。」
徐旭偷鸡不成蚀把米，也不放狠话了，愣在那儿装孙子。
这么多年了。
他还是老样子。
梁泊闻也是。
只有我，面目全非。
在所有人震惊的眼神中，我被梁泊闻带了出去。
我本该拒绝的，因为一旦跟梁泊闻出了这个门，就代表着徐旭答应的五十万我拿不到了。
但是不由自主地我还是跟着梁泊闻走了，并且心里不由得后悔今早的决定。早知道会遇见梁泊闻，那徐旭说给我五十万包养我的时候，我一定不会答应。
尽管我已经烂透了，可以出卖身体，抛弃自尊。
但唯独在梁泊闻那里，我希望自己能保留最后一丝体面。
「当年亲你一下，你都觉得恶心，说自己不是同性恋。」梁泊闻面色冷凝，攥着我手腕的力道大得让我怀疑他想将我的骨头捏碎，「怎么现在上赶着给别人睡，又不觉得恶心了？」
我喉间酸涩，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攥住疼得呼吸不过来。
想解释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没必要。
既然已经烂透了，又何必解释烂掉的过程？
一切不过借口而已。
我别开眼，故作轻松地笑开了一声，仿若毫不在意道：「是啊，毕竟他钱给得多。」
梁泊闻好似听见了什么笑话般，问我：「你就那么缺钱？」
我说：「对。」
「他答应给你多少？」
「五十万。」
「五十万？」梁泊闻捏住我的下巴让我不得不仰头直视他的眼睛，「陈嘉述，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既然五十万就能随意作践你，那找他不如来找我啊，五十万我不是出不起。」
我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又问：「只要给钱谁都可以？」
「对。」我说：「只要给钱谁都可以。」
梁泊闻似乎气极，顶了顶腮将我推倒在车后座。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掐着我的下巴吻了上来。
如狂风骤雨般凶狠又不容拒绝，带着很重的惩罚意味，很快唇齿间都是腥甜的血腥味。
「梁泊闻，你疯了！」我费劲地推开他，因为缺氧胸口起伏不定，「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如果被拍到会是什么后果？」
他如今是公众人物，一言一行都可能会被放大解读。
更何况是跟一个男人在车内激吻这样具有话题性的事？
我都能想象明天的头条会有多精彩。
「什么后果？」他似是觉得好笑，用手背抹去我唇角的血，戏谑道：「陈嘉述，你关心我啊？」
「放心，就算被拍到，明天媒体就爆出我是 gay 也不影响我今晚干你。」
我：「……」
当年他桀骜不驯的性格加上总不说人话的嘴，就挑起过很多次事端。
除了跟我那常年赌博的爸，我打的每一场架都是因为梁泊闻。
我以为如今做了公众人物他的脾性多少会有一点改变，没想到还是一如往昔。
我原本想随便找个借口离开，但梁泊闻直接带了我回了他的住处。
他亲手替我系上安全带，拍了拍我的脸颊：「陈嘉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今晚我不会放过你。」
我犹豫了一路要不要跳车跑路，结果犹豫着犹豫着车已经停在了他家的地Ṫũⁿ下车库。
他住的地方是一个私密性极好的别墅区，停好车后我被他一路拽着进了房间。
他发狠似的将我摔在床上然后整个人覆了上来。
他正在扯我的衣服，然后外面的门铃响了起来。
「……」
脑子里正在天人交战该怎么处理如今场面的我直接条件反射弹起来一个过肩摔将人摔在了地毯上。
「陈嘉述！」梁泊闻揉着腰咬牙切齿道：「想谋杀亲夫直说。」
根本没心思顾及梁泊闻难看到极致的脸色和不恰当的用词，脑子里只想着大半夜来敲门的不是经纪人就是他爸，总之不管是谁都不能被他们发现我。
于是我爬进了他家的衣柜，关好门然后对梁泊闻嘱咐道：「记得把卧室门锁上，别让人知道你家有人。」
3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梁泊闻送走了来访的人，重新进了卧室。
「出来吧。」
我从衣柜钻了出来。
他嘲讽道：「钻衣柜都钻那么顺溜，怎么，经常做这种事儿？」
我没吭声。
经这么一遭他估计也没什么兴致了，将我扔在原地进了浴室。
出来时他腰间只裹了一条浴巾。
那令人垂涎欲滴的好身材一览无余，我此地无银地移开眼四处张望，但还是没忍住总往他那儿瞟。
不得不说他能出道仅仅三年就跻身顶流位置不是没有原因的。
除去过硬的专业素养，他的颜值也吸了不少粉。
刀削斧凿般的面部轮廓，极优越的五官线条，是那种极具冲击性的帅，绝对能让人一眼就记住。
更何况他身高 189，宽肩窄腰，八块腹肌。
非常适合做梦的好身材。
「看得口水都要出来了，就这么喜欢？」梁泊闻走近，垂眸看着我语气颇为愉悦。
我被他问得语塞，起身往外走。
他拉住我的手，「好了，不逗你，今晚早点休息吧。」
说完也不给我反应的机会，直接将我推进浴室，并命令道：「你知道的，我有洁癖，不洗澡不准上我的床。」
我：「……」合着刚刚滚的不是他的床？
薛定谔的洁癖啊？
……
我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在梁泊闻家住下了。
本想去住客房。
但被梁泊闻要求得跟他住一个屋。
我也没太矫情，直接在他身边躺下了。
毕竟也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纠结那么多显得自己多贞洁烈男似的。
万一他嘲讽一句「都出来卖了还装什么清纯？」那我才是真的下不来台。
我像块木头一样直挺挺地占据大床最边沿的一角，闭着眼睛数星星催眠。
「陈嘉述，当年我明明感觉得到你对我并非一点情意都没有，可为什么我对你表白时你会拒绝得不留一点余地？」黑暗中梁泊闻忽然开口，
「有人告诉我，你一开始接近我就是怀有目的的，可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想听你的解释，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信。」
4
梁泊闻说我说什么他都信。
可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当年我那酒鬼父亲就是打过他的主意，还拿了他爸的钱。
甚至还差一点让他丢了性命。
他爸让我远离他，我听话地远离了。
桩桩件件我实在无可辩驳。
于是只能沉默。
好在梁泊闻似乎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揪着我一定要给个答案。
于是我也就装聋作哑，当做没有听见过他今天的诘问。
本以为会失眠到天明，结果没想ŧṻₛ到后来还是迷迷糊糊睡着了。
或许是因为梁泊闻在睡前问的那个问题，整晚我都反反复复梦见和他刚刚认识时的事。
第一次见到梁泊闻是在大一开学不久。
那天我从操场打球回寝室，发现我的书桌前坐了一个人，主要是他把我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东西弄乱了。
有轻微强迫症的我一看就很来气。
「嘿，哥们你哪个寝室的？占着我位置了，麻烦让一下。」
那时候我脾气不算太好，但也不是不讲理，我只是委婉地提醒一下他，这位置的主人来了，他该挪地儿了。
结果这人特欠揍，染着一头扎眼的白发。
叼着一根棒棒糖，拽得二五八万的。
懒懒撩起眼皮用听着就很来火的语气道：「这座位今天起就是我的了，你爱上哪儿上哪儿去。」
我差点直接将手里的篮球扣在了他那颗看起来就特别扎眼的白色脑袋上。
恰巧导员来检查寝室卫生强行打断了我的怒火。
经导员介绍我才知道，原来这人就是班上迟迟没来报道的那位大爷。
据说假期玩儿太嗨把腿摔断了。
名叫梁ṱű̂₈泊闻。
我心说谁家好人会自己摔断腿？
指不定干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去了。
毕竟他那一脸世界得围着他转的狂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陈嘉述，你作为班长平时对多照顾一下梁泊闻，多帮他熟悉熟悉校园环境」我正瞪着眼睛冲梁泊闻滋火，老师一锤定音让我照顾他，我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我和梁泊闻虽然成了室友但关系一直不咸不淡。
主要是梁泊闻这人实在是太独了。
还特别拽。
仿佛这个世上，谁都不值得他放在眼里一样。
要说我和他的关系开始拉近，还是我周末的时候兼职送外卖。
那天我恰好接了一个高档小区的单，送到的时候门正大开着，并且眼见着一个中年男人挥着皮鞭正要往那染着一头白毛的少年身上抽。
我定睛一看，被抽的人不正是我那好室友梁泊闻么？
谁家好人用皮鞭抽人？
那不得抽出毛病了？
「唉！干嘛呢？」我穿着骑手服，戴着头盔直接进去攥住了那个中年男人的手：「说话就说话，打人就没意思了。」
「老子教训儿子关你什么事儿？」
这么一听，我更来气了，我最讨厌家暴男了，于是理直气壮地道：「当然关我事儿，我这人最看不得家暴的人，更何况你打的还是我室友。」
最后事情演变成我和梁泊闻他爸差点打起来。
经过这件事儿我了解到，原来梁泊闻是因为暴打了他爸养在外面的小三和小三生的儿子，被他爹发配到乡下，中Ţűⁱ途出了车祸才断的腿。
为了气他爸，他违抗了他爸送他出国的安排，报了我们学校。
还特意染了一头白毛表达对他爸的不满。
唉！
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但染发这事儿实在……
要不是他长得好看，简直就是灾难。
「陈嘉述，没看出来你那么中二呢？」事后我和梁泊闻一起坐在他家客厅吃我送来的烧烤，他唇角弯起，那双总是冷得凝了冰似的眼眸隐隐有几分冰雪消融的迹象，好看得有点让人恍神。
我心里「啧」了一声，想着怪不得他一来就俘获了一大批女同学的芳心。
确实是长得有几分姿色。
「今天不管遇见的是谁你都会冲上去仗义相助？」他看向我，「就不怕一起被揍了？」
「那哪儿能啊？我又不是傻子，再说了你是我室友，又不是别人，我当然不会袖手旁观了。」
梁泊闻盯着我看了几秒：「陈嘉述，你这人真是欠揍的时候很欠揍，但想要讨人喜欢的时候特讨人喜欢啊。」
我和他要比谁欠揍的话。
估计他更胜一筹。
我咽下这句讨嫌的腹诽，问他：「这就讨得你喜欢了？」
他笑了一声：「对，讨得我喜欢了。」
我说：「那讨你喜欢还挺容易的。」
或许是因为知道了他家不可为外人道的八卦，又或许因为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在，自那之后我和梁泊闻的关系越来越好。
要说我意识到自己喜欢梁泊闻，还是因为徐旭那货在学校高调跟我表白。
梁泊闻知道后生了好大一通气。
还跟徐旭打了一架。
我哄了好久才将人哄好。
「陈嘉述，你不准喜欢他。」
和好那天梁泊闻抱着我，我们肩膀抵着肩膀胸膛贴着胸膛，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他温热的呼吸就撒在我耳边，语气霸道且有些幼稚地道：「你只能跟我好。」
其实平时我俩没少搂着抱着，但那天不知道为什么一抹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心脏蹦得有点太欢久久不能平复，我差点以为自己得了心脏病。
当晚几乎没做过春梦的我梦见了梁泊闻。
梦里我弄脏了他，梦外弄脏了床单。
心动和喜欢都来得这样措不及防，又好似那么理所应当。
打着好兄弟的名头。
我做尽了求爱者的事迹。
并且我能感觉到，梁泊闻对我应该也是有几分喜欢的。
我正沾沾自喜时，我那赌徒老爸突然回来了。
他知道我和梁泊闻关系好，又不知道从哪儿打听来梁泊闻家有钱，于是盯上了梁泊闻。
我跟他打了一架，让他离梁泊闻远一点。
可他转头就找上了梁泊闻他爸。
梁泊闻跟我表白前一天，我刚刚见完他爸。
「陈嘉述，你知道你爸找到我这儿跟我说什么吗？他说你跟我儿子搞同性恋，如果我不给他钱他就把这东西贴满你们学校，你知道这可能会造成什么后果吗？有些时候这个社会的包容比你们想象的要低很多，你会毁了他的。」
梁泊闻他爸扔给了我一张照片，是梁泊闻睡着后我偷吻他的画面。
「梁泊闻跟你不一样，他虽然看起来脾气不好，但很单纯，经不起你们父子的连环套路，他为了你拒绝了我给他安排的路，这很幼稚，我用一百万把这张照片从你爸哪儿买了过来，你呢？你想要多少才能离我的儿子远一点？」
5
这一次我完全没有了第一次见他时的嚣张气焰，甚至连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出口。
半晌我才艰涩地说：「我没想骗他，也没什么目的，我只是——」
喜欢两个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跟你待在一起久了，他会被你和你爸彻底拉入泥潭，变成跟你们一样的人。」梁泊闻他爸以一种睥睨的姿态看着我：「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把他变成跟你一样扶不上墙的烂人？」
「我已经替他申请好了国外最好的学校做交换生，他很快就会出国，你最好劝他不要再对你执迷不悟，你可以自甘堕落，但我儿子不可以。」
那天我恍恍惚惚地离开。
想着自己有一天会不会真的变成梁泊闻他爸口中的烂人。
又或者我骨子里其实早已经烂透了。
毕竟有那样一个爸，我能是什么好货。
我确实不该去招惹梁泊闻。
他就像天上的星星。
星星怎么能掉进污泥里？
他约我见面时，我想着这么不清不楚地暧昧着对谁都不好，还是跟他说清楚吧。
我没想过他会跟我表白。
「我本来想再等一等再说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你在刻意回避我，我不想这样。」
「陈嘉述，我喜欢你，能不能做我男朋友？」
他甚至买了鲜花和礼物，眼神里面带着小心翼翼的雀跃和期待。
「虽然看着有些仓促，但我很认真。」
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因为怕看到他眼里的失望就会忍不住。
「对不起，梁泊闻。」我鼻腔发涩，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对他道：「我不是同性恋，我劝你也改掉这个毛病的好，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喜欢自己的同性，只有变态才会。」
因为想让他彻底死心，所以说话太过不留余地。
梁泊闻当即变了脸色，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陈嘉述，你说什么？」
我闭了闭眼狠心重复道：「我说，我不是同性恋。」
「你说的是真话？」
「对，真话。」
他说：「我不信。」
然后兜住我的后脑勺吻了上来。
熬了一夜没睡，路上我就不舒服，撑到这儿已经是极限了。
当即推开他，跑到旁边吐了出来。
梁泊闻脸色当即变得煞白：「陈嘉述，我就这么让你恶心？」
我说：「对。」
那是七年前我俩见的最后一面。
很糟糕。
足够让梁泊闻记恨我一辈子。
……
第二天一早起来，梁泊闻已经不在身边。
下楼看见客厅有一个女生。
是他的经纪人，林岁晚。
我正在考虑现在折返回去藏衣柜里还来不来得及，她已经转身叫住了我。
「醒了？」她偏了偏头，笑得很温和，「下来吃早餐，这些都是泊闻早上让人送的，说都是你喜欢吃的，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你口味变没变。」
她这一副跟我很熟稔的样子搞得我有点无措，只能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找补：「我是梁泊闻的大学同学，昨晚恰巧碰见所以在这儿借住一晚……」
林岁晚笑了笑：「那么拘谨干嘛？」
「你的事țū́ₛ儿泊闻都跟我说过了。」
我扯了扯嘴角，有点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梁泊闻怎么说的？
说我是他包养的小情人？
他疯了吧。
「干嘛这副表情？」林岁晚道：「我虽然是泊闻的经纪人，但并不会拦着他谈恋爱，再说了，你现在ţũ̂⁾和他在一起还能给我省点心，不然动不动就玩消失，或者去玩一些极限运动，我这颗心脏已经未老先衰了。」
我愣住：「他说，我们在谈恋爱？」
我怀疑林岁晚是为了照顾我的自尊，所以用了比较婉约的说法。
「对啊，不然呢？」
「这是小区的门禁卡，以及梁泊闻让我转交给你的银行卡，他说密码是你们相识的日期。」
我们相识的日期……
为什么要用这个做密码？
「哦，对了，泊闻还让我告诉你，别总想着跑，你跑不掉的。」林岁晚像是在极力忍着笑，但最终没成功，笑出了声：「因为这句话我今早笑了他一早上，结果他说得还贼认真。」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他很喜欢你。」
「知道我怎么知道你的吗？」
我问她：「怎么知道的？」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的手机屏保就是你们的合照。」
「我还没问呢，他就提前交代说，那是他喜欢的人。」
「还有关于你的任何东西，他都有好好收藏，虽然从未见过你，但身边的人都知道他喜欢一个叫陈嘉述的人，平时徐旭怎么蹦跶泊闻都懒得看他一眼，昨晚是因为徐旭说你在他才会去。」
我心脏紧了紧，犹豫着问：「昨晚，他打了徐旭会不会有麻烦？」
「昨晚的事我已经找人处理了，徐旭那个傻逼人菜瘾大，总是喜欢没事儿找点泊闻的不痛快，但翻不起什么水花，你不用多想什么。」
林岁晚说梁泊闻很喜欢我。
我不敢信。
他不会喜欢我，也不该喜欢我。
我宁愿他和徐旭一样，是出于戏弄、报复、践踏。
这样才对。
6
林岁晚走后，我去了周言栀那里。
从梁泊闻给我的卡里面取了十万出来给周言栀。
本来想一次性给她五十万的。
但怕她不要所以我决定分批次给。
「你哪儿来的钱？」
「我说了，我不用你给钱。」
我叹了口气，「病总得治，周言栀你知道的，现在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我不想失去你。」
「我们算哪门子的亲人？」她扯唇笑了笑：「我妈和你爸当年连证都没领，你还真把我当你姐了？我这个病就像是个无底洞，会把你拖死的，陈嘉述我自己都认命了，你也不必为了我那么拼，你该好好去过自己的生活。」
我说：「虽然你不想承认，但在我心里你就是我亲姐，只有你好好活着，我才能好好生活。」
当年我爸还没染上赌瘾的时候，和周言栀她妈妈好过一段时间。
后来我爸好赌又嗜酒，周言栀她妈妈也没离开。
再后来她妈妈死了。
就剩我俩相依为命，互相拉扯着磕磕绊绊长大。
周言栀只比我大两岁，但比我早熟，比我懂事很多。
我爸因为赌博欠钱跑路那几年，不断地有人上门闹事。
一次我差点将人打死，是她拉住我。
让我不要成为我爸那样的人。
后来也是她第一个发现我喜欢梁泊闻。
她跟我说：「陈嘉述，纵然他是很好，但你也不差，喜欢就大胆一点。」
我问她：「周言栀，你不觉得我喜欢一个男人很奇怪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男人女人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
「喜欢一个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顺从自己心意就好。」
她说得那么理直气壮，我内心的不安和莫名的恐惧被她的三言两语抚平。
我爸那个赌徒勒索了梁泊闻他爸，也是周言栀告诉我，「陈嘉述，你是你，他是他，你不会变成他那样的人，好好读书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她说：「陈嘉述，相信以后我们都会有美好的未来。」
她向来很乐观，很努力。
可她的人生却被毁了。
我爸那个畜生，从梁泊闻他爸那儿拿的钱很快挥霍完后又把算盘打到了周言栀身上。
他的一个债主看上了周言栀，他收了十万块钱答应将周言栀嫁给那个四十多岁的老头。
他以我出事儿了为由将远在省外读大学的周言栀骗回来，并且把人绑了关起来。
那段时间我被逼疯了，我觉得只要我爸还活着，周言栀、我、甚至梁泊闻都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所以我决定给他点教训，让他再也不敢找事儿。
我绑了我爸，然后将周言栀送去了车站。
我跟她说：「回去好好念你的大学，以后都不要回这里了。」
等那个老头来接人的那天我准备将他和我爸那个畜生一起狠狠打一顿。
但没想到出现了意外。
那个老头带了很多人。
我差点被打死。
中途周言栀回来了。
后面的记忆很混乱，总之结果就是最后我爸死了，周言栀捅的。
那个老头折了一条腿。
因为是我爸和那个老头有错在先，所以周言栀算是防卫过当，被判了七年。
我也被迫退学。
出来后不久她被查出得了急性髓系白血病。
她说她这病太烧钱不想治了。
我不答应。
她的一生是被我和我爸毁掉的。
我不能放任她不管。
我说：「只要我还剩一口气，我就会管你，周言栀你说你不治了，还不如拿刀捅了我。」
我很需要钱。
所以遇见徐旭那天，他说要包我，给五十万。
我答应了。
周言栀如果知道，估计会拿刀砍了我。
但我没办法。
我没想到会遇见梁泊闻，更没想到他会给我钱。
照理来说被徐旭包和被他包本没有太大的区别。
他比徐旭慷慨大方，还长得好看。
我该高兴才是。
可我不想我们的关系变成这样。
更不想让他和我这个烂人再有任何的纠葛。
但没办法，我不能因为我那可笑的自尊心就不花梁泊闻的钱。
我的自尊远远没有周言栀的命值钱。
7
我强制带着周言栀去了医院。
在医院附近给她租了房，又请了一个阿姨照顾她的生活。
回到梁泊闻那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林岁晚说他今早飞去隔壁市参加一个重要活动，我以为今晚他不会回来，但没想到他竟然在。
「去哪儿了？」他刚洗完澡穿着浴袍，发梢还坠着水珠。
我没说话，他走到我身边俯身在我身上嗅了嗅，臭着脸道：「陈嘉述，你身上一股女人的香水味，臭死了。」
我怀疑他故意找茬儿。
我今天见过的女性就只有林岁晚和周言栀。
周言栀根本不喷香水，而林岁晚是早上见的。
我身上哪儿会有什么香水味？
见我沉默，他又问：「你就没有什么跟我说的吗？」
他和上学时一样，还是藏不住心事。
我说：「梁泊闻，你给我的钱，我已经用了，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知道他想听的不是这个。
我故意的。
我就是要他看到我已经烂到骨子里了。
让他看清，让他明白，我不再是当年他喜欢的那个陈嘉述了。
不值得的，梁泊闻。
别再对我抱有任何幻想了。
梁泊闻黑了脸：「你觉得我跟徐旭一样？」
我说：「难道不是吗？」
「陈嘉述，你有种。」
梁泊闻冷着脸Ṱŭₑ。
「既然这样，那你拿了我的钱，就该伺候我，哄我高兴。」
「好。」
我吻上他的唇，伸手去解他浴袍的带子。
梁泊闻的呼吸逐渐加重。
很快我俩一起滚到了床上。
梁泊闻的手触碰到某个地方时，我的身体不可控地僵了一瞬。
我俩都愣了。
过了几秒，梁泊闻抬眸嗓音有点沙哑：「还是接受不了？还是说你是第一次？」
我说：「有点不适应而已，钱都收了没什么适应不了的。」
我跪在床上。
以诚服地，任他亵玩得姿态。
他冷了脸。
「陈嘉述，你一定要这样吗？」
我问他：「你不喜欢？那我用别的方式帮你。」
他嗤笑：「跟徐旭学的？」
我说：「我没这样帮过他，你不用觉得脏。」
……
梁泊闻掐住我的下巴：「陈嘉述，你他妈的，真能戳我肺管子。」
梁泊闻翻身下床，去了浴室。
我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
是啊，我也想问一定要这样吗？
可是不这样。
又能怎样呢？
我一个连毕业证都没拿到，端过盘子，做过酒店后厨，做过酒吧驻唱，辗转到如今只能堕落到去卖身赚钱的人。
难不成还能跟梁泊闻谈爱？
仗着他心里还残存着一点旧情的时候，骗着他泥足深陷，然后呢？
会有好的结果吗？
从最初，我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是大明星，明明有光明灿烂的未来。
不该跟我烂在一ŧűₙ起。
如果只是金钱交易，他总会腻。
总会看透。
然后继续做回他的大明星。
8
那天之后梁泊闻连着好几天没回来。
看来确实被气得不轻。
我以为很快他就会让我滚蛋。
可我去看周言栀时发现他竟然也在。
我推开门时周言栀和梁泊闻正凑在一起有说有笑地看一本什么东西。
我差点以为我出现幻觉了，愣在原地许久。
直到听见周言栀说：「陈嘉述，你小子好样的，追到白月光了，还瞒着我做什么？要不是今天梁泊闻来看我，我还被瞒在鼓里，你就是这样把我当亲姐的？」
「什么？」
梁泊闻疯了吧。
我以为他这几天安静如鸡是有工作忙，或者单纯不想看见我。
但我实在没想到他会找到周言栀这里来。
「陈嘉述，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啊？」梁泊闻挑眉看向我，手里拿着的是一本装订成册的相片。
没错，都是他的照片。
有大学时候的。
还有后来他当明星后，每次活动现场拍的高糊照。
他的每场线下活动我都有去，只为混在人群中远远见他一面。
我以为这隐秘的心事这辈子都不会被揭开。
但没想过有一天他会亲眼看见。
我想抵赖都不行。
因为每张照片后面都写着一段我想对他说的话。
有很露骨的，有很矫情的，最后几页还夹着我给他写的几首歌。
是第一次见他在舞台上唱歌后开始写的。
因为没想让这些东西见光，所以用词比较大胆。
我之前的房子退租之后把一些东西放在了周言栀那里，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周言栀和梁泊闻会有交集。
更没想到两人会把这东西翻出来一起翻阅。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出去了。
眼前场面有点超纲，我得冷静一下。
「陈嘉述。」梁泊闻追了出来，「现在铁证如山，你就是喜欢我，别想骗我了。」
我怕这里人多眼杂，会有人认出他来。
于是又拽着他进了屋里，我叹了口气骂道：「梁泊闻，你能不能有点数？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拍你的八卦丑闻？」
被骂后他反而心情很好的笑了：「陈嘉述，我就知道你关心我。」
我：「……」现在重点是这个？
我俩僵持着杵在那里。
周言栀左看右看，最后无奈地笑了笑，说要出去散步。
「你俩好好聊哈。」
「还有，陈嘉述，不准再给我嘴硬惹我们大明星伤心了。」
「小心我收拾你。」
我：「……」不是，她到底是我姐还是梁泊闻姐啊？
「你这个骗子。」周言栀走后梁泊闻把我拽进了怀里，控诉道：「七年前骗我还不够，到了现在人都被我逮着了，还想骗我。」
「陈嘉述，听你说一句实话怎么就那么难，你什么时候才能正视自己的内心？我说了只要你解释，你说什么我都信，但你一个我想听的字都不肯说，我只能自己找答案了，我现在不需要你亲口告诉我答案了，因为我已经知道了，陈嘉述，这次你别想推开我。」
眼眶莫名酸涩，我眨了眨眼，眼泪不受控的溢出来，于是只好闭上眼睛。
「你姐姐说，七年前我出国前一晚，你来找过我，是不是那天我爸又跟你说什么了？」
什么叫做他爸又跟我说了什么？
他知道在那之前他爸就找过我吗？
七年前，我忙着奔波交涉周言栀的事以及处理我爸的后事。
终于一切尘埃落定。
听说梁泊闻要出国了。
于是偷偷去了他之前在学校外的房子。
不过我没想做什么也没想说什么，只是想着以后可能不会再见了，所以想躲在角落里再看他一眼。
可我没见到梁泊闻，却见到了梁泊闻的爸爸。
他仿佛早知道我会来。
「我就知道你不会善罢甘休。」
他给我看梁泊躺在 ICU，身上插满管子的照片。
当即我整个人都愣了。
问他：「梁泊闻怎么了？」
他告诉我就在一周前有人绑架了梁泊闻，想要以此勒索他。
结果半路梁泊闻挣开束缚，抢了方向盘，出了严重的车祸，差点命丧黄泉。
整整抢救了二十四小时才脱离危险。
「知道绑匪为什么会盯上他吗？是因为你那个好爸爸，他欠了钱还不上所以告诉绑匪，我儿子是你的男朋友让他们找我儿子要钱。」
那段时间事情太多，我根本不知道梁泊闻出了这样的事。
罪魁祸首还是我爸。
到了这种时候感觉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对不起……」我嗫嚅着。
梁泊闻他爸冷声道：「你是对不起他。你接近他能给他带来的就是这样的下场，更何况谁知道你有一天会不会变成你父亲那样的人？跟你沾上关系他迟早被你害得死无葬身之地，我儿子倒霉透顶了才会遇见你！所以不要妄图再接近他。」
9
后来很多年，梁泊闻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成了我的梦魇。
那句「跟你沾上关系他迟早被你害得死无葬身之地」总是不断地萦绕在我耳边。
所以知道梁泊闻回国后我不敢去看他。
他的每一场活动我都只能站在最外围，远远地看上一眼。
我不敢接近。
怕再给他带来厄运。
这些话，我以为这辈子我都不会说出口。
更不会让梁泊闻知道。
可是今天我对梁泊闻说了。
我说：「梁泊闻，你不该再接近我，不该对我心软，更不该还喜欢我。」
梁泊闻听完叹了口气。
「傻子，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那场车祸是他情人和那个私生子搞的，他们想弄死我好登堂入室霸占我妈留给我的一切，跟你根本没有关系。」
「我爸这个人向来擅长颠倒黑白，将过错全部归结到别人身上，前几天他助理还将你陪周言栀去医院的照片拿给我，说她是你喜欢的女生，你接近我就是为了骗我的钱给她治病，让我清醒一点，他好像笃定了我会因此误会你，可他不会想到我会直接来找周言栀。」
「他总是那么自以为是，以为人人都像他那样以利益为先，生性多疑，只做对自己有利的决定，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我好，只是为了更好地控制我，让我更符合他所谓的继承人的标准。」
梁泊闻说，他爸和他妈妈是商业联姻。
婚后生他完全就是为了完成任务。
他妈妈生了他之后，他爸爸就在外面花天酒地，嫩模明星包了一堆。
后来还整出了私生子。
他妈妈后来因为心脏病去世。
因为他爸爸违背了当初两家人签好的合约，搞出了私生子。
所以他妈妈留下的东西一分都不能让他爸爸沾染，全部留给了梁泊闻。
他爸爸一直试图掌控他。
让他自愿交出一切。
而他爸那个小三和小三生的儿子更是阴招不断。
甚至想出了绑架这样的下作手段……
我怔然。
七年前就窥见过，他爸和他关系不怎么好。
但他大义凛然得让我误以为他真的很爱梁泊闻。
很为梁泊闻着想。
10
「陈嘉述，自从我妈妈去世后我得到的爱太少了，所以遇见你我觉得特别幸运，我想要紧紧抓住你，可是我怎么都抓不住，当你拒绝我的那一刻我其实很伤心，但我没有怪你，谁让我那么喜欢你呢？也没有人规定，我喜欢你你就必须要喜欢我。」
「他强制送我出国前, 我知道了他私下找过你, 就觉得你拒绝我肯定是他从中作梗, 本来想回来见你，结果着了他们的道，车祸醒来后我已经身在国外, 并且没有他的允许不得回国, 那时候我就知道只有自己强大起来, 才能不受人摆布，我努力了很多年终于将自己的人生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陈嘉述, 现在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会从中阻碍我们，我把障碍都扫平了, 你只需要喜欢我就好了。」
梁泊闻没有怪我当初说出那么难听的话。
也没有怪我重逢后，对他还有诸多隐瞒。
还是总惹他生气。
他没有怪我没和他一样勇敢。
他只是告诉我。
他扫平了所有障碍。
我只需要喜欢他就好了。
因为他赤忱的爱，我甚至觉得妄自菲薄都是在玷污他的付出。
于是我只好说：「梁泊闻, 我爱你, 从今往后我会像你一样坚定地，努力地好好维护我们的感情。」
从今往后我会更勇敢。
也会更努力。
努力配得上他的爱。
这些话我没有说出口, 但他却仿佛看穿了一般。
他说：「陈嘉述，你很好, 从来不存在你配不上我。」
我情难自抑地吻上他的唇。
我俩正吻得忘我。
咔哒一声，门开了。
「啊！sorry……」周言栀站在门口, 一脸一言难尽：「一个小时过去了，我以为你俩谈完了呢。」
我：「……」
梁泊闻：「……」
周言栀：「要不你俩回去再继续吧, 我实在走不动了。」
「……」
11
经林岁晚的介绍，我把周言栀送到了国外一家医疗水平和环境都更好的私人医院。
「陈嘉述, 好好的。」临走时她对我说：「前半生把苦吃完了，以后就都是甜。」
我说：「你也是，好好配合治疗, 每天保持好心情，我有空就来看你。」
我会定时跟周言栀的医生了解她的身体状况。
好在一切都在往乐观的方向发展。
我终于放心不少。
开始忙自己的事情。
梁泊闻拿了我给他写的歌词，非要说做出来放在他下一个新专辑里。
还有那些照片后面的情诗, 他偏偏要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给他听。
每每看到那些露骨的用词我都觉得这辈子的脸面都被耗尽了。
偏偏梁泊闻还乐此不疲地每天晚上都要我念。
「陈嘉述, 你写的时候都没不好意思，现在念给我听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的手伸进我睡衣里, 很不老实地到处蹭火。
「你看这一句我就很喜欢，如果我是一只小狗的话，你就会知道我对你的喜欢是只要一见到你, 尾巴就会止不住地摇摆起来……」
「哇！」
「陈嘉述, 让我看看你的小尾巴见到我是怎么止不住地摇摆的。」
我伸手去捂他的嘴。
却被他压在身下。
他的喉结微微滑动，有些急促的呼吸伴随着若即若离的吻流连在我耳畔唇侧。
「不想给我看你的？」
「那我给你看看我的。」
「他见到你就止不住地兴奋。」
这一看就折腾了半夜。
我累得洗澡都爬不起来。
梁泊闻啧啧两声。
「陈嘉述，明天起你得跟我一起健身了，不然你的小尾巴完成不了它的宏伟愿望了。」
我掀起眼皮冲他竖了个中指。
「哥明天就让你后悔你今天的狂妄。」
事实证明, 该后悔的人是我。
不是他。
……
一年后，梁泊闻的新专辑问世。
第一首歌叫《星星奔向我》。
是我命名的。
也是我写给他的歌。
他问我：「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我说：「因为你是我的星星。」
谢谢你，那么勇敢地、不遗余力地奔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