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要我去拯救黑化的主角。
可我看了看四处漏风的出租房,转身跟反派搞到了一起,成为被他圈养的金丝雀。
主角努力向上打工挣钱,我在躺平摆烂。
主角成为商业新贵在宴会上游刃有余,我在躺平摆烂。
主角被人算计跌落神坛,我在躺平摆烂。
啊,主角这波澜壮阔的一生。
我感慨。
系统怒了:【???哪有宿主懒成你这个样子的?你就不能支楞点吗?】
我:支楞不了一点,只能勉强活着这样子。
1
「系统,你说我去抢银行怎么样?」我冷不丁开口,语不惊人死不休。
【咳咳咳咳!】系统简直惊呆了,呛了一口猛地咳嗽起来,【宿宿宿……主,你再说一遍,你想干什么?!】
我看了一眼家徒四壁、小偷进来都得吐两口唾沫再走的出租房。
瘫在破旧的沙发上动也不想动,点了点手机里弹出来的房东催交房租的消息,淡淡道:「我全身上下只有两百块,房租不够交,马上就要流落街头,饭都吃不起。」
我歪了歪头,语气有种平静的癫感:「我去抢银行,然后被警察抓了扔进监狱,直接解决吃住问题,多好。」
系统:【……】
【宿主,球球您了……】系统扑通一声给我跪下了,哭得稀里哗啦,【你被抓了咱们的任务咋办啊?!】
我轻嗤一声:「关我什么事?」
主角爱死不死,爱疯不疯,关我甚事。
系统啜泣着,试图唤起我的求生欲:【宿主,如果你不救赎主角,他黑化后会毁掉整个小世界,您也会死的……】
我打了个哈欠,垂下的眉眼透着一股半死不活的丧气:「那就一起死好了,这操蛋的世界就该**。」
我认真思考着抢银行被抓的可行性,包吃包住有编制,饿不死就行,我不挑。
系统拿出杀手锏,悲愤道:【宿主!你进了监狱,将会丧失人身自由,还要天天踩缝纫机!你来这个世界已经三天了,特么啥都不干,一天 24 小时睡 18 个小Ťùₜ时,你懒成这样在监狱受得了吗?!】
我仔细一想也是:「对哦。」
于是我进了卫生间,看向对面的镜子。
面前的男子二十岁左右的年纪,面容苍白瘦削,唇色却殷红,浅色的瞳仁泛着一股厌世的漠然,麻木凉薄又阴冷沉郁。
我突然开口:「系统,我的脸,长得怎么样?」
系统谨慎回答:【宿主,在您进入小世界之后,我就把原主的模样调改成了您自己原本的相貌,经过我的各项数据分析,您的容貌属于人类社会审美的顶尖水平。】
我若有所思:「所以,我的脸很值钱。」
系统:【So?】
我:「做男模应该会来钱快一点。」
系统:【??!】
它到底绑定了怎样一个没道德没节操的宿主啊?!
系统发出土拨鼠尖叫:【宿主!你不如说去当明星!你这张脸,进了娱乐圈分分钟爆火!有必要堕落成鸭吗?!】
任务啥的先放一边,卧槽,宿主都快想要去抢银行或者卖身了,精神状态比现在小世界的主角还堪忧!
我拖着脚步又躺回沙发上,打了个哈欠,眼角泛起泪花,又闭上眼睛:「我讨厌暴露在聚光灯下,做个屁的明星。」
手机叮咚一声。
不用看,房东又在催交房租了。
我伸手解锁,无视房东的消息,开始搜索附近的酒吧。
系统不可置信:【ber???你特么来真的?】
我:「不然等着被房东扫地出门吗?」
我恹恹地垂下眉眼:「既然你都说我长得挺好看,傍上个大款应该也挺容易。大款稍微从手指缝里漏点钱,房租就搞定了。运气更好点,说不定还能成为金丝雀,直接吃穿不愁。」
我下了结论:「只用付出身体而已,性价比比抢银行高。」
系统:【??!】
系统欲哭无泪,极力劝阻我:【宿主,可是他们有钱人玩得很脏,sm 道具啥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你会受不了的!】
我无所谓:「给钱就行,我不怕疼。」
系统:【……】
2
说干就干,当天下午我就进了一家招男模的酒吧。
经理看到我,当即目光都直了。
晚上就和其他男模被塞进了一个高档包厢里。
系统呕到吐血:【宿主,你……】
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眼尾略有些泛红,抱着胸站在门口角落。
目光落到桌子上那一排上万一瓶的名酒,哪怕我不用亲手上去抚摸查看,都能对那些名酒如数家珍。
再抬头看向沙发上那八九名说说笑笑的年轻男女,无论是气质还是穿着,都透着金钱和权力滋养出来的不俗。
站在他们前面的一堆男模仿佛像一群小猪崽一样,供其品鉴挑选。
我倦懒地低下了头,倒也没什么屈辱不平,路都是自己选的,自怨自艾其实没啥意思。
「卧槽,哥们。」小小的惊呼在我耳边响起,「你长得也太好看点了吧?」
我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面容俊秀的少年打量着我的脸,眼中的惊艳十分明显,他个头不高身材瘦削,同样被其他人挤到了角落。
我平静道:「谢谢,你也很好看。」
这时,一个留着长发的美男瞥了我一眼,没掩住眼中的嫉妒,往我这边一站,直接挡住了那群富贵子弟往这边扫过来的视线。
我又打了个哈欠。
困。
有没有选上无所谓,跟我交接的负责人说了,工资日结,一晚上保底两千——
够交房租一千五了。
不至于流落街头。
男模果然来钱快。
那些豪门子弟挑剔的目光在一众男模身上流转,但也很快选好了人,坐在沙发上的那个年轻男子朝没被选上的男模摆了摆手:「好了,你们都出去。」
众人又是失落又是嫉妒地看着那些坐在豪门子弟身边浅笑盈盈的男模。
那位长发美男也被选上了,他更是隐晦又得意地扫了站在角落又被个壮硕汉子遮挡住的我一眼。
我对这种根本算不上手段的挑衅毫无感觉。
还是那句话。
饿不死就行,没必要当出头鸟。
门打开,我正要踏出 VIP 包厢。
突然,走廊传来一阵骚动。
「……总,这边请!」
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簇拥着一个高挑身影走来,其中一个还是我今天见到的经理。
被簇拥的那人穿着剪裁考究的酒红色风衣,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线条流畅的脸庞在走廊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漂亮艳丽。
一举一动都是漫不经心的上位者气场。
我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刚刚那俊秀少年夸我长得好看。
我看这位不知道什么总才是人间绝色。
不过,他再怎么绝色也与我无关。
经理这时候也看到了我跟随着男模大部队从 VIP 包厢出来,眼神略带迷茫,似乎不懂我长成那副模样为啥没被选上。
正当我要走的时候,一个微凉含笑的声音传来:「你们站住。」
众人原本要沮丧地离开,却没想到能碰到这样的大人物,他们面带惊艳地看着男人艳美绝伦的脸,面露痴迷。
立刻搔首弄姿,媚眼纷飞,期望这位经理都要恭维跟随的男人看上自己。
哪怕是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小情人,金主手指缝里漏出来的都够他们这辈子吃穿不愁了。
我不怎么感兴趣。
两千块钱交了房租后还剩五百块,加上余额就还剩七百多,我心里盘算着能点几天外卖。
哦,对了,我冷漠地想。
还有一百多的水电费要交。
我颇有些无精打采地站在队伍末尾,倚靠着墙,并没有跟他们争先上前。
然而,不知经理跟他说了什么。
艳美的男人往我这边瞥了一眼。
白皙修长的手指往我身上虚虚一指。
声音悦耳动听。
「我要他。」
3
于是,我就稀里糊涂被这个男人带去了一个豪华套间。
系统在我脑海里惊恐大叫:【反反反……反派容珣?!卧槽!你怎么遇到他了?】
我坐在沙发上,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淡定道:【所以呢?】
系统简直要急死:【这个反派,是逼疯主角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哦。我现在更关心的是,他是不是看上我了?】
系统:【……】
我:【会给我很多钱吗?】
系统:【……】
系统声音都哆嗦起来:【宿……宿主,你不会真要跟他睡吧?】
我平静如水:【我都来当男模了,他给钱我,我给他睡,不是很正常?】
系统:【……】
论一个宿主不好好做任务反而去做男模给反派睡,这放在宿主界都相当炸裂!
我继续道:【他还长得好看,我不亏。】
系统:【呵呵。】
浴室的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
浴室门打开,一股温热的蒸汽先飘了出来。
紧接着,披着浴袍的俊美男人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浴袍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白皙的锁骨和一小片结实的胸膛。
浴袍的腰带松松地系在腰间,隐约可见腹肌的轮廓。
肩膀宽阔,手臂线条流畅有力,手腕处凸起的骨节显得格外漂亮性感。
我又补充了一句:【身材也很好。】
系统快给我跪下了。
俊美艳丽的男人同时也打量着我,漆黑的眼睛满是审视和欣赏。
那目光,并不像看一个活人,倒像是在看一件漂亮精致的玩具。
带着侵略性和势在必得。
那样的目光,任哪个曾经身处高位的人都能感到冒犯和不爽。
要换成前世,这么看我的人,我早把他的眼珠子剜下来把人扔去喂丧尸了。
现在。
爱咋滴咋滴,给钱就行,多看几眼不会少块肉。
男人走近,落坐到对面的沙发上,落落大方:「我叫容珣。」
没听说过。
但他到底即将成为我的金主,我把自己那副阴郁颓丧的样子收一收,让自己稍微有点活人气息,努力从嗓子里挤出几丝受宠若惊的声音:「容先生。」
「你叫什么名字?」
我乖乖回答:「殷知晏。」
容珣交叠着他那双大长腿,浴袍松松垮垮地披在他身上,浑身散发着性感又魅惑的气息,再加上那张艳丽无双的脸,此时他若是向谁勾一勾手指,十个人有九个人都能心甘情愿给他当狗。
就如同引人入地狱的撒旦。
容珣那双同样美极了的桃花眼看向我,薄唇微勾:「你知道我选你来是为了做什么吧?」
我顺从道:「知道。」
看上我的脸,想让我当地下情人,满足金主的生理需求,我懂。
容珣很满意我的识趣:「你想要什么?」
经历过疯狂绝望的末世,那里的空气无时无刻都充斥着血腥和腐臭的气味,土地污染严重,食物极为珍贵,吃点健康的绿色蔬菜都是奢侈。
我慢吞吞道:「我很好养活的,给顿饭,给间遮风挡雨的房就行了,我不挑。」
容珣正想聆听新收的小金丝雀有什么要求,无论是金钱还是资源,他都可以给,彰显一下他作为金主的宠爱,结果听到这,有点懵:「啊?」
我继续提要求:「我不想做任何事情,不想学习,不想工作,不想社交,除了你和必要的保姆阿姨外,我不想见任何人。」
容珣:「……?」
容珣乐了,托着下巴问道:「你社恐?」
我:「不,我社厌。」
平等地讨厌社会和一切活物。
容珣:「……」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找了只精神状态不太好的小金丝雀。
但他也不在意。
我的脸足够能让他忽视这些微不足道的小缺点。
4
商量完毕,我俩倒在了床上。
陌生的雄性气息笼罩下来,带着好闻的沐浴露香味。
看着容珣那张放大的漂亮的脸,我将脑海里发疯尖叫的系统一脚踹晕。
下巴被捏得生疼,容珣微凉的红唇落在我脸颊上。
他眼睛里盛满惑人的笑意,放荡又勾人。
身上本就没有系紧的浴袍散落。
……
容珣是个强势又粗暴的 1。
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艳美的男子手上沾过人命。
看似浅笑盈盈,实则心狠凉薄。
对我估计也是见色起意,绝对不可能当下位者。
即使做好了准备,身体还是疼得生理性地颤抖,我克制住急促的喘息,眼睫挡不住冷汗流进眼眶,把视野里橙黄的灯光模糊成一片。
喉结被轻咬住,舌尖舔了一圈,我被刺激得闷哼一声。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知晏,放松……」
……
5
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
全身又疼又酸。
感觉腰已经离家出走了。
容珣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穿着一件休闲服,他手握鼠标,目光落到笔记本电脑上,似乎在处理工作。
见我醒来,朝我灿烂一笑,声音很好听:「醒了?」
我半死不活地回应:「嗯。」
身体并不粘腻,晚上迷迷糊糊中确实感觉有人在给我细心清理。
容珣合上电脑:「在床头我给你准备了一套衣服,你收拾一下,待会出门跟你去吃早饭。」
我有些困惑。
金主都对情人那么好的吗?
我其实不是很想出去,但肚子也饿了,只能「嗯」了一声,翻身下床,腿一软险些跪下去,在容珣揶揄的目光中,我镇定地穿上外套,进了浴室。
系统终于被我放出来了。
它看到我浑身的牙印和青紫,声音都变调了:【宿主!你!】
我慢吞吞地拆封了一套一次性洗漱用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脸色还是那样苍白,浅色的瞳仁似有水光,眼尾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唇也被咬破皮了,看着就精神萎靡。
我把牙刷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拯救主角我是拯救不了,你换个人绑定吧。」
「我现在连活下去的欲望都很低,实在没兴趣跟你们玩什么救赎游戏。」
系统哭唧唧:【可是……脱离宿主需要很大能量,重新绑定宿主更需要能量,我没能量了……】
我漠然道:「哦,那就一起等世界毁灭吧。」
反正世界毁灭这件事,我一回生,二回熟。
习惯就好。
系统:【……】
刷完牙洗完脸后。
疲软又酸疼的身体很不自在。
一抹莹白色的温暖光芒浮现在我指尖,倒映在我浅色的眸子中。ẗûₜ
我厌烦地抿唇。
算了。
光芒又很快消失。
回到客厅,容珣已穿戴整齐,他故意拍了拍我的腰,如他所愿地看到我身体一颤,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了手,轻咳一声:「知晏,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我:「你是金主,你随便。」
容珣专注地看着我,唇角浮起愉悦的笑意:「知晏。」
他长得太过美丽,我难得有一阵恍惚。
哪怕我现在得过且过,躺平等死,都忍不住发出惊叹。
这人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
他看上我啥了?我的脸?
还不如让他自己揽镜自照。
系统幽幽道:【你乖乖艾草的原因之一不会是因为反派长得太好看吧?】
我:【瞎说什么大实话。】
6
容珣带我去了一家高级餐馆。
一个服务员拿着菜单上前。
容珣把菜单推给我,声音温和道:「想吃什么?」
我看了看菜单,点了一份汤和一份小笼包。
容珣也点了几份菜品。
系统激动道:【主角!宿主!你遇到正在打工的主角了!】
我:「?」
我抬头看向站在旁边谦逊等待的服务员,刚刚还真没仔细看。
现在看过去,发现这服务员是个少年,长得十分秀丽,又带着一丝冰霜般的精致清冷,身姿修长如竹。
但我也只是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系统化作幽蓝色的小光球飞了出来,落在我的肩膀上,恨铁不成钢:
【你看看主角,人家就算母亲重病在床,也乐观积极,努力靠正途打工挣钱。】
【宿主!你呢?你呢?为了点钱,你至于把自己送上去给反派睡?!】
这系统真的很吵。
我冷声道:【你再不闭嘴信不信我捏碎你?】
系统:【……】
服务员拿着点好的菜单离开。
容珣给我倒了杯茶:「喝点水润润喉。」
我点点头:「谢谢容先生。」
容珣无奈道:「叫我阿珣就行,不用这么见外。」
我顺从地开口:「阿珣。」
容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含笑:「嗯。」
7
解决完早饭后。
容珣带我去了一栋别墅,装修豪华,富丽堂皇,透着豪门贵族的纸醉金迷。
还给了我一张无额度的黑卡,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你之前的那间出租房我已经帮你退了,别墅有很多房间,二楼的房间保姆基本都有按时打扫,你先选一个进去休息,到时候你喜欢哪个房间再找设计师设计一下。卡里有钱,你想买什么买什么。有什么需要给管家说。」
我既不高兴也不激动。
只是很平静地接过了黑卡。
容珣揽住了我的腰,艳丽的脸庞带笑,双眸毫不掩饰对我的喜爱:「我还有工作,先回公司了。」
我点点头,然后伸手给他整理了一下领带,对上他略有些期待的眼睛,犹豫了一下,吻了一下他的红唇。
容珣捏住我的下巴,把我抵在门后,一条舌头撬开我的牙关钻了进来。
……
我用手指蹭了蹭嘴唇,带来一阵酥麻刺痛。
原本秉承着给金主提供情绪价值,一直在他面前装作顺从乖巧依赖。
现在人走了,也不必装下去了。
脸上的柔顺褪去,冷淡和无精打采又浮现在浅色的瞳仁里。
我把黑卡塞进口袋。
被折腾了一晚上,即使身体已经被治愈异能治好了,但腰和屁股还是有点幻痛,精神不振,先睡个三天三夜再说。
我上了楼,随便找了个房间推开门进去,拖了鞋,整个人陷入柔软舒适的大床,埋进被子里一秒入睡。
8
灰蒙蒙的天空下着淅沥沥的小雨,冲刷着地上黏腻的血污和腐臭的垃圾。
曾经繁华的城市,如今只剩断壁残垣,死寂中隐隐传来丧尸的嘶吼。
「阿晏,姝儿,对不起……没有我在,你妈妈会害怕的……请原谅我的自私——」
父亲紧紧抱着母亲丧尸化的尸首,眼眶通红,他眷恋地吻在了母亲的额头上,愧疚又沉默地看了我和妹妹一眼,像是在告别。
枪支抵在心脏处,他毫不犹豫地按下扳机。
……
「哥哥,你保护了我那么多次,我,咳咳咳,终于也保护了哥哥一次……」
小时候那个喜欢跟在我身后的小尾巴,漂亮爱干净的妹妹,胸口破了个大洞,满身血污,也死在了我怀里。
……
「队长,永夜安全区的老大有勇无谋;天穹基地的基地长心慈手软,早被其他人架空;灰烬营地的领导阴险毒辣,视人命如草芥……这个世上只有你才能带领人类结束末世!我们的牺牲是值得的!不要哭……」
队友的眸光充满希冀,染血的指尖触碰到我的脸,在我的哽咽声中,又无力垂下。
……
后来,我觉醒了另一项异能——治愈系,只觉得莫大的讽刺。
因为死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蜷缩着小声抽噎,「我不是你们口中的英雄,我是个失败者,我救不了任何人……」
不知过了多久。
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气息笼罩过来,从尸山血海中锻炼的本能让我下意识出手,想要扭断这个人的脖子!
「怎么哭了?」似无奈又似叹气的悦耳声音传来,我的手一顿。
不太清醒的脑子闪过几个词。
容珣。
金大腿。
不能杀。
杀了就没饭吃了。
温热的毛巾擦了擦我的脸,紧接着我又落入到一个硬邦邦的怀抱,那肌肉简直硌得慌。
混沌的脑子分析出这个弱小的人类没有威胁,我勉强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又安心地睡了过去。
9
等我终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比我随便挑的那个更大更宽敞,空气中似乎还隐隐流动着安神香。
我赤脚走下床,拉开了窗帘。
已是日落黄昏,橘红色的夕阳光芒照射进来,有种凄凉的温暖。
我静默地站了一会儿。
平静开口:「滚出来。」
系统死死缩在我的脑海里一动不动。
我没了耐心,手往虚空中一抓,一个幽蓝色的小光球就硬生生被我从脑海里拽了出来,直接将它砸到了墙上!
系统 Duang 地一下被弹了回来,小手抱着自己圆溜溜的身体,吓得眼泪都飙出来了:【宿宿……主,别别杀我,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呜……】
我看着这个小破东西,眼中的阴郁和颓废褪去,变成了毫不掩饰的杀意:「你胆子挺大,敢攫取我的记忆?」
系统哭哭唧唧地打了个嗝:【对不起宿主,我……只是想让你振作起来做任务,我真没想到……】
我笑了笑,唇角的弧度自嘲又冷漠:「没想到什么?没想到我是个废物,父母保护不了,妹妹、队友为我而死,我甚至连他们生前带领人类结束末世的愿望都没做到就死无全尸……」
殷知晏。
真无能啊。
小系统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扒拉住我的衣摆,又噗嗤噗嗤掉起了泪:【宿主,你是不是很疼啊?】
我知道它是在问我最后在一次围剿的丧尸途中耗尽异能的情况下,被叛徒背刺,受了重伤,当做投名状送到了丧尸皇手里。
丧尸皇因为我一次次破坏它灭绝人类的计划,对我恨之入骨。
直接将我扔进丧尸堆里任丧尸撕扯噬咬,还控制着我没有让我变成丧尸。
每当我几乎被啃成一个骨架的时候,丧尸皇再激发我的治愈异能强行把我救回来……
周而复始。
三十六次。
真的,太疼了……
然而这并不是最绝望的。
丧尸皇带来消息,戏谑又嘲讽地说,现在最有望能研究出丧尸病毒疫苗的几个博士也被暗杀了。
还扭断我的四肢,带着Ťũ̂₃我,让我眼睁睁看着人类被丧尸大肆屠杀,一颗颗头颅和一具具尸体摆在我面前……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甚至连刚出生的婴儿也被啃了半边身子随便丢弃在马路边。
断壁残垣,火光肆虐。
当理想破灭,信仰被摧毁,世界上最后一所人类基地被丧尸侵占,人类痛苦的惨嚎和极致的悲呦交织。
直至世界静默。
仅剩一片焦土。
人类文明消弭……
我为之奋斗的目标付之一炬。
我不是什么气运之子,更不是什么主角。
到最后也不过是以湮灭灵魂的代价跟丧尸皇同归于尽罢了。
10
我靠在窗台,点了根烟。
瑰丽的晚霞映在我浅色的眸子中,似有水光流动,又很快消失。
「我不懂你为何能重塑我的灵魂,还可以把我带到这个世界。」我淡淡道,「我从来就不想活。」
「我的家,我所在的地球,早已经被毁了。」
「我本应跟他们一同沉眠。」
系统慢慢往上爬,试探地坐到我的肩膀:【宿主……】
它鼓起勇气,半贴住我的脸,咽了咽口水:【这次没有业绩就没有业绩吧,我觉得,我应该给宿主你,一个抱抱……】
软软糯糯的小光球抱着我的脸,蹭了几下。
我没有拂开它,也没有回答它。
任指间的香烟燃尽,按灭在烟灰缸里。
11
这时肚子也饿了,我一打开门。
就看到容珣单手拿着一捧漂亮的花束站在门口,还维持着敲门的姿势。
我:「?」
容珣轻咳一声:「你醒了?」
紧接着把花塞到我手里,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喜欢吗?」
我看着里面随便抽出的一枝花,大概是我一个月的饭钱,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真 tm 万恶的有钱人!
系统小声嘀咕:【宿主,你别把自己也骂进去了,前世末世还没来临的时候,你是京城豪门殷家的继承人……】
我无视系统的话,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谢谢,我很喜欢。」
我微微顿了一下:「阿珣,这是你的房间?」
容珣轻啄了一下我的唇:「嗯。」
我心下怀疑。
这是金主对待一个情人的态度吗?
毕竟我也曾身居高位,无论是末世前还是末世后,情人在一众权贵眼里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意儿,无聊了、有生理需求了,就逗弄几下,腻了再一脚踹开。
哪怕刚开始很受宠,也不至于第一天就让小情人进入自己的私人领地吧?
容珣:「以后,你跟我睡。」
我:「……好的。」
金主是天,金主是地,金主最大。
我看着金主那张艳美绝伦、笑意盈盈的脸,心想,也不是不能接受。
12
那天过后,我就在容珣家住下来了。
其他金主的小情人:使出浑身解数,哄得金主给钱给资源,自己也卯足了劲往上爬,借助金主的手啪啪啪打脸所有看不起自己的人。清醒聪明点的就趁自己还正值盛宠,疯狂捞金,跟金主圈里的人打好关系,为自己下半辈子做打算。
我:给口饭吃就饿不死,金主给我安置什么衣服就穿什么,不学习不工作不出门,要么睡觉,要么跟容珣睡觉。娇是不会主动撒的,给我置办的房产是看都没看过一眼的,给的黑卡是半点没用过的。
容珣看看圈里各位老总作天作地的情人。
再看看自己不争不抢的情人。
顿时有点一言难尽:「……」
由于我拒绝社交,容珣也不会逼我,所以圈子里都知道容珣养了只神秘的金丝雀。
系统:【反派的狐朋狗友都对你很好奇哎。】
被反派养了三年,我眉眼中的阴郁丧气倒是散了不少,原本瘦削的脸颊也能捏出点肉来,只是整个人依旧无精打采,懒洋洋地瘫在床上,指间夹着一根烟:【好奇又怎样,我死宅,不想露脸。】
容珣则坐在我身边,修长的手指替我揉腰,脸上是没怎么掩饰的餍足,他试探着问:「知晏,明天的宴会你能跟我一起……」
我闭着眼睛:「不去。」
容珣也不是泥捏的,经过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一双桃花眼恶狠狠地瞪着我:「殷知晏,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金主!金丝雀是不能拒绝金主要求的!」
我睁开那双浅色的眸子,淡淡地看着他。
容珣一秒破功,小声嘀咕:「不去就不去……」
他揉了揉我的腰,一退就是 n 步:「那你在宴会过后开车来接我,可以吗?或者你让司机开也行,你就来接一下我嘛……」
我并非不开窍的人,无论是末世前还是末世后,追求我的人数不胜数,他们眼中痴迷爱恋的情愫浅薄得像一层清水,让人一眼就看透。
容珣……
虽然我不是很想承认,这反派长着一张连我都惊艳的容貌,按理说眼高于顶谁也看不上,却偏偏喜欢上了我,甚至可以说是一见钟情。
就离谱。
若是在我前世,末世前,我是殷家优秀的继承人,末世后,我又是黎明基地的队长,有身份和能力的加持下,喜欢上我,我也不是那么难理解。
而这世。
我只是一个空有美貌的花瓶,还不求上进,自甘堕落,为了钱甚至愿意去卖身。
被包养后也懒洋洋的啥也不干。
有时候看到容珣即将被敌人算计,也不会提醒,漠然地旁观他倒霉,那段时间容珣戾气颇重,唇角勾起的弧度阴冷骇人,他的下属都因为左脚踏进办公室被发配到非洲种树,路过的狗都要挨两脚。
晚上。
我明显感觉到他撕扯我衣服的动作十分粗暴,扣子都崩掉了几颗。
像是在发泄受挫的怒火。
我倦懒地垂下眼眸,躺在床上任他来,也没想过反抗。
估计今晚要见血。
身上的衣服被剥ẗű⁶了个干净,我正等他下一步动作的时候,一滴泪落到了我的胸膛上。
我有点懵逼地抬头。
只见容珣的桃花眼通红,细看还有泪聚集在眼眶欲落不落,睫毛上沾着雾气,他抿紧了唇瓣,声音沙哑:「知晏……」
不是,还真哭了?
我震惊住了。
不至于吧……?
你可是官方认定的反派!就那么一点小问题,吸取教训,报复回去不就好了吗?
有什么好哭的?
我被丧尸啃了三十六次都没哭。
他张扬肆意的眉眼黯淡下来,像是在向我哭诉委屈:「他们都欺负我……」
我:「……」
「他们欺负我……」
那晚他很温柔,但一颗颗泪珠落下,烫得我心口生疼。
那张艳丽的脸染着情欲,沾着汗水和泪水,凑到我耳边,用华丽又低沉的嗓音,一次又一次地叫我的名字:「殷知晏……」
第二天。
容珣一早就去公司了,大概是在处理烂摊子,发了消息给我说他晚上不回来了。
夜幕低垂,暮色正浓。
我叼着一个三明治,单手撑在窗台上,干脆利落地翻出窗户。
把黑色外套的帽子扣在头上,双手插兜,幽灵一般飘到了某个豪华酒店前。
我抬眸。
帽檐落下,露出一张平静冷漠的脸,目光定格在第二十七层的一个亮着灯的窗户上。
「找到了。」
于是一大早。
李氏那边就传来了消息,说是李总出事了,听说他有时精神恍惚说自己撞鬼了,有时疯癫尖叫抽搐,大喊有人要杀他。
还拿着刀自残,把自己折腾得鲜血淋漓,要不是他妻子阻止,他险些把自己的手指给剁下来!
那时的我还在房间里补觉。
得到消息的容珣:「?」
谁干的?!他明明还没来得及报复!
13
很多事情我都能由着他,哪怕是在床上提一些很过分的要求,我也懒得拒绝。
但我是真的很厌恶社交,我不想跟别人有太多感情牵扯。
让我一个人呆着就好。
连驾照都是他硬拖着我去考的。
容珣一直都想改变我能活就活,不能则嘎的死气沉沉状态,总是想方设法带我出去。
单纯带我去玩我可以接受,但什么商业宴会、跟狐朋狗友的聚会……我通通拒绝了。
容珣不想逼我,于是好几年了。
外界基本不知道我的真面目,偶尔有几张照片流出来也很快被销毁。
14
只是去接他而已,不用露脸。
我慢吞吞地道:「好。」
容珣亲了我一口,顺手拿走了我手里的烟叼在嘴里,得意洋洋地朝我挑眉。
幼稚。
15
容珣让我晚上十点去接他。
我穿着一件黑色风衣,半靠在车边昏昏欲睡。
系统虽然救回了我的命,让我穿到另一个世界,但我灵魂受过的重伤却是实打实的,再加上前世身心遭到严酷的摧残,心理也多多少少有点毛病,导致我这世总是恨不得睡死在床上。
这时。
一个身姿修长挺拔的男子从宴会大厅走出。
他穿着白色西装,容貌十分漂亮,眉眼淡漠,气质清泠泠的,仿佛掇着浮冰碎雪。
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
美而冷。
他身后跟着几位在谄媚讪笑的老总,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很快认出这个人来了。
是系统所说的主角——
也就是几年前容珣带我去吃早餐的那个高级餐厅的服务员。
系统抱着我的手指,努力往上爬,看到这一幕,唏嘘道:【宿主,你看主角多厉害。短短几年就变成了商业新贵……】
我淡淡点头:【嗯,活力十足。】
跟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懒胳膊懒腿完全不想动。
话说容珣什么时候出来!我想回去睡觉!
这时候,手机叮了一声。
我一看手机。
金主:【我有点事,需要晚点才回来,宝贝,你先回去吧,别在外面等我了。】
我:「?」
玩我呢?
我收起了手机,准备打道回府。
系统突然爬上了我的肩膀,声音有些颤巍巍:【宿主,我好像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我头也不抬,打开车门:【说。】
系统咽了咽口水:【反,反派不出意外,现在正在,被人,追,追杀……】
我:「??!」
眉眼骤然抬起,原本懒散随性的神色瞬间消失不见,我冷声道:「谁干的?!」
系统直接装死。
我站直身子,冷淡地看向这个世界的主角——言洲。
一双清冷沁骨、妍丽尽绝的眼眸对上我的视线。
情绪内敛,平静又淡漠。
非常符合我对主角这种人物的刻板印象。
我:【就是这傻逼搞我金主爸爸?】
系统:【……】
我笑了一声。
反派跟主角。
本就立场相反。
互相坑害,也实属正常。
我懒洋洋道:【你说我把他搞成傻子会怎么样?】
系统险些尖叫出声:【?!!宿主不要啊,他是主角,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动谁也不能动他啊!】
我没管它,闭上眼睛,丝丝缕缕的精神系异能缓缓编织成一张巨网,笼罩大半个城市,不断往外蔓延,迅速探查……
很快找到了那个人。
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飞快地驶向目的地。
离开前。
我轻瞥了言洲一眼。
言洲脸色一白,身体一晃,面上不可遏制地流露几分痛楚。
系统大惊失色:【宿主,你对主角做了什么?!】
我脚踩油门,漠然道:【一点无关痛痒的精神攻击而已,顶多头疼几天。】
系统松了口气,可怜巴巴地说:【宿主,你可以不做任务,但别把气运之子给提前搞死了……】
车子很快来到一片郊区。
精神网反馈的结果是容珣就在附近。
我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说好的参加宴会呢?
怎么跑来了那么荒凉的郊外?
看着就像是杀人分尸的好地方啊。
我把车子停在了一所废弃仓库前。
下车后关好车门,我便收回精神异能,踏进仓库。
经历过末世,我的五感要比要比普通人强得多,不用手电筒也能对仓库环境一览无余。
地面散落着碎玻璃和木屑,抬头便是偶尔泛着银光的蜘蛛网,角落里还放置着一堆发霉的废弃箱子。
空气中霉味夹杂着几丝血腥味。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个轻微的摩擦声,血腥味也愈演愈烈,还有微不可察的克制喘息声——
我顿了一下,还没等我过去。
寂静的仓库就回荡着杂乱的脚步声。
「砰!」
大门被重重地踹开,紧接着是一个阴冷暴躁的怒骂:「操他奶奶的,那狗东西中了枪都这么能跑?!」
「他伤那么重,肯定跑不远!」
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胡乱扫射,然后从外面闯进来四五个拿着枪支、钢管和刀的人。
我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这几个人凶神恶煞,身上一股子野兽般暴戾和狠辣,一看就是见过血的,说不定手上还沾过人命。
主角从哪里搞出来的亡命之徒?
这几个人看到仓库里莫名其妙多了一个人,眼中很快闪过一抹震惊和狐疑。
其中一个光头壮汉拿枪口对着我,厉喝道:「你是谁!」
我从容看向他们,神色略有些倦怠,浅色的眸子却冰冷得可怕:「是你们伤了容珣?」
一个瘦子的脸色刷的一下变了:「你跟他是一伙的?!」
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啐了一口,拎着大刀指着我:「跟他废什么话,连他一块杀了!」
当他们要动手的时候。
我懒得跟他们废话。
光头壮汉的手指突然抽搐起来,原本对准我的枪口猛地调转,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脸上暴起的青筋清晰可见,可整条手臂却像被无形的线拉扯着,完全不听使唤。
「操!老子的手!你对我们做了什么!」如此诡异的一幕,他嘶吼着,看着我的眼神带着极致的惊惧。
「鬼,鬼啊!」
而其他人,也纷纷不受控制地拿着手里的武器对准自己身体的致命部位。
几乎被吓得魂飞魄散,爆发出凄厉的惨叫。
「你们太吵了。」
话音刚落,惨叫声戛然而止,所有的人像被掐住了喉咙的公鸡,吐不出一点声音。
我朝一个角落走近,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这个狼狈的金主。
只见一个容貌艳丽的男人半靠在箱子后面,一只手死死捂着肩膀上的枪伤,可还是有源源不断的鲜血从指缝中流出。
另一只手握着一把枪。
脸上沾了几道血污,更显得脸色是失血过多的惨白。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涌动着极为复杂的情绪——
错愕、震惊、困惑、茫然、后怕、警惕……
他声音沙哑地开口:「你……」
「别说话。」我半蹲下来,语气意外的缓和,将他捂着伤口的手拿开,换成我的手掌覆盖上去。
容珣的眸子倒影出我掌下溢出来的柔和白光——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这是我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上用治愈异能。
我从不喜欢治愈异能,在前世,它觉醒得太迟,在末世前期我重要的人一个也救不了,后面更是变成丧尸皇折磨我的工具。
一枚混合着鲜血的子弹从伤口里退了出来,「叮」的一声掉地。
细胞新生,血管重组,组织再构……
肩膀上血肉模糊的伤口瞬间愈合,连一点疤都没留下。
仅破了个洞、又浸染Ţū́ₒ了大片血迹的衬衫彰示了容珣受过重伤的事实。
治愈异能霸道地在容珣身上巡视了一圈,一些细枝末节的各种淤青、擦伤、刺伤……全治愈了。
伤口虽然愈合了,但是刚刚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却是不可避免的。
于是,我一只手圈住了他的后背,一只手穿过他的膝弯,轻轻松松将他抱起来。
容珣下意识搂住了我脖子。
于是所有人都看到这诡异的一幕——
一把还算完好的椅子凌空飞起,落到了那些人前方的地板上。
精神异能拂去上面的灰尘。
众人:「?!!」
救,救命啊!
我优雅落座。
容珣像娇妻一样,虚弱坐在我大腿上。
他一脸怀疑人生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一动不动、被抵住命门的歹徒。
满脸「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
我轻描淡写道:「阿珣,要杀了他们吗?」
就仿佛容珣才是那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金丝雀,金丝雀被不长眼睛的东西伤到了,霸气侧漏的金主给其出气。
容珣:「……」
啊喂,有点倒反天罡了。
容珣侧头看向我。
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困倦怠懒,只是那双浅色的眸子清清楚楚倒映着对人命的漠视。
容珣手指一颤,倒是平静下来说:「交给我来解决吧。」
我:「好。」
我看向那群要吓尿的人,他们恐惧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枪对准了同伙——
「砰砰砰!」
他们的脚踝直接被子弹贯穿,面目痛到狰狞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倒在血泊中抱着脚无声哀嚎。
「搞定,叫你的人过来处理吧。」
我打了个哈欠,抱着娇弱的金主,走出了废弃仓库。
16
车上。
容珣拿手机处理好了后续之后,坐在副驾驶全程安静如鸡。
回到家……
我啧了一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把容珣在的地方当家了。
容珣去洗澡了,我出门的时候早洗了,换了睡衣就把自己塞进被子里。
不知过了多久。
一个尚带温热的躯体像往常一样把我搂进怀里。
那毫不掩饰的好奇和打量,像看一个稀奇宝贝儿。
我睁开眼睛,出声:「想问什么就问吧。」
容珣搂紧了我,把下巴抵在我肩膀上:「知晏,我就知道我眼光牛逼,一相就相中了个大宝贝!我真幸运!」
我:「……」
容珣没再继续问,我侧目看向他。
他那张艳美的脸略显苍白,眼都不眨地盯着我看。
「不问了?」
容珣:「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对我说。」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一个傻逼在末世想当救世主,结果阴沟里翻船挂了的故事。
说出来都丢人。
于是我闷闷不乐地道:「没什么,你知道你对我很重要,我能保护好你就行了。」
我原以为容珣会失望,毕竟我被他包养三年多了,对方什么样子的没见过?无论里面还是外面,都熟得不能再熟了。
如今我暴露了,却连自己半点信息都不肯说,他多多少少会心有芥蒂吧?
谁知容珣眼睛一亮:「知晏,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
我诚实道:「我能保护好你。」
容珣:「上一句!」
我迟疑:ṭŭ̀⁹「你对我很重要?」
容珣把我搂得更紧了,有些落寞又有些伤感,随即眼中升起一抹亮光:「我终于被你放在心里了吗?」
我把头埋进他的胸膛:「我一直都把你放心里。」
这么好的金主可不多见,我懒得一批,啥都不想干,只想天天睡觉。
容珣也纵容我,衣食住行啥的都是顶配。
报酬只需要付出身体,都是男人,我自己也爽到了,多划算的买卖。
换个金主可没那么好说话。
更何况容珣还长得这么好看,看着他的脸我心情都会变好。
他很值得被我放在心上。
容珣:「不一样……」
他说:「以前你眼里没有任何人,只有一望无际的死气,让人心疼。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我只想对你好一点,再好一点。」
17
容珣的仇自然由他自己报,他本身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主。
如果没有我插手,原剧情里的反派逃出仓库后,为了躲避追杀跳下山崖,导致双腿残疾。
反派彻底黑化,弄死了主角的母亲。
唯一的亲人没了,主角也跟着黑化了。
两个人把对方往死里搞,反派棋差一招被主角剁碎喂狗。
没了牵挂的主角黑了个彻底,又偷渡到国外挑起军阀混战,各种犯罪组织都插了一脚,扮演谍中谍中谍,随时随地反水,享受生命在钢丝上摇摇欲坠的快感,被各大势力恨之入骨,主角就这样成为了国际上的红榜通缉犯。
看到这里的我:「……」
你确定这家伙是主角而不是反派?!
最后,主角因为黑化得太彻底,突然掌握了异世界力量,觉得世间无趣,不想活了,直接把地球给炸了。
我:「……」
什么傻逼作者写的傻逼文?!
我在我那边辛辛苦苦救世,你在你这边特么说炸就炸?
我无语至极。
18
容珣没有残疾,仅针对主角,也没有祸及殃鱼地弄死主角母亲。
两人旗鼓相当,针锋相对,在商界打得昏天暗地,两败俱伤。
具体表现为容珣回来后都没力气跟我睡觉了。
我开心死了。
容珣平时就是只不知疲倦的牲口,折腾起我来没完没了,还特喜欢在我耳边念叨「我爱你」。
把我搞得站都站不稳,然后大清早的,嬉皮笑脸地送我花。
刚开始认识ŧű̂⁰他的时候我没什么感觉,他想压就压,爱做多久就做多久,疼就忍着,受不住就晕,反正我就烂命一条。
到后来我是真被养娇贵了,不舒服了不想忍了,直接抬脚踹。
容珣也不恼,他甚至很高兴我终于「活」了,笑眯眯地从地上爬起来把我搂在怀里,又换了副面孔委屈巴巴地说他错了。
但下次还敢。
19
嗯。
主角破产了。
他俩鹬蚌相争,他俩的敌人坐收渔翁之利。
只能说言洲和容珣都够人嫌狗厌的。
我好歹能护一下容珣。
把他的敌人扫荡了一遍。
言洲就没那么幸运了,他手下有人反水,一群商业对手趁他病,要他命,有的甚至还手握黑道势力,直接把主角从神坛上拉了下来,主角摔得头破血流。
我:「。」
我感慨。
主角这惊心动魄的一生。
蓝天白云,阳光明媚。
遮阳伞下。
我躺在豪华泳池边喝着鸡尾酒,划拉着平板看京城的消息。
一直躺平摆烂。
系统忍无可忍:【???哪有宿主懒成你这个样子的?你就不能支楞点吗?你再不改变一下剧情,就等着世界爆炸,跟你的反派对象英年早逝吧!】
我:【……懒习惯了,支楞不了一点。】
眼看系统也要爆炸。
我喝了一口鸡尾酒,安抚系统:【安啦,他母亲才是他黑化的导火线,只要有他母亲还有一口气,我就能把她救回来。】
系统:【……】
20
结果是,差点没救回来。
言母为了救言洲,腹部被人捅了一刀。
我:「……」
我赶到的时候。
巷子里。
言洲怀里躺着一个瘦弱的中年女人,两人都被血浸染成了红色。
而另一个人倒在地上不知生死,旁边还有一把染血的匕首。
言洲的眼神黑色空洞,脸上满是崩溃和绝望。
他双手颤抖着捧起言母的脸,还没开口,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语不成调:「妈……妈,对不起……你看看我, 救护车马上就要到了,您再撑一下……」
言母咳了几声,她似乎想要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可是更多的血从她嘴里流了出来:「小洲,别哭……」
场面非常之悲情。
系统:【快救人啊!主角他妈快撑不住了!】
我翻了个白眼,大步向前, 言洲刷地抬头,目光中隐隐流露着几分狠戾:「你要干什么!」
我言简意赅:「救人。」
言洲:「?」
言洲并不信我还想跟我动手,但他的武力值在我眼里就像小孩子过家家, 我轻而易举地卸了他胳膊把他扔到一边。
我扶着言母,手掌溢出白光,贴住言母腹部血流不止的伤口。
血止住了。
伤口愈合。
患处皮肤Ťū́ₗ光滑, 跟没受过伤一样。
言母突然感觉腹部不痛了, 略带茫然地睁开眼睛。
言洲:「??!」
言洲:「……」
我看了言洲一眼, 好心地给他接回胳膊, 平静道:「现在你母亲没事了, 还有, 你以后有事没事别找容珣麻烦。」
言洲:「……」
21
我回到家后。
就被容珣压到了沙发上,容珣一张艳美的脸充斥着不满:「知晏, 你去找言洲了?!」
我没瞒他:「嗯,他母亲被仇家捅伤了, 我去救了她一命。」
容珣更不爽了:「理由?你知道那混账是我死对头,你救他母亲干嘛?!」
我耐心解释:「他母亲是栓住他的一根绳子,万一他母亲寄了, 言洲又把锅扣你身上,跟你鱼死网破怎么办?我的治愈异能只能救活人, 死人只能进火葬场。」
容珣:「……」
容珣轻蔑道:「他能杀得了我?」
我幽幽盯着他。
容珣败下阵来:「……好吧, 那小子还是有点手段的。」
22
后来。
天知道主角和反派商量了些什么,居然摒弃前嫌, 握手言和,把暗地里那些烦人的蜈蚣老鼠都扫荡了一遍。
这天。
主角带着他母亲来我家拜访, 诚挚认真地朝我道了一声谢谢。
留他们吃了顿饭后。
容珣假笑着送走他们,砰地关上了门。
他点评:「我还是看那混账不顺眼。」
我搂住了他的腰,打了个哈欠:「祖宗, 少折腾点吧, 我只想安安生生和你过日子。」
容珣打横抱起我:「好,咱们去做你最喜欢的事——睡觉。」
我:「这个睡觉, 它正经吗?」
容珣:「当然正经。」
我信你个鬼!
我抬眸, 却撞进了他那双含笑温柔的桃花眼。
轻声笑了笑, 耳朵靠着他的胸膛,聆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前世, 我拼尽全力, 赌上了所有,却还是输得一败涂地。
这世,有个人不嫌弃我丧里丧气, 不嫌弃我咸鱼懒散, 更不嫌弃我死宅,硬生生将我从地狱边缘拖了回来,每天清晨递给我一束花, 那张精致艳美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与爱恋:
「早安,知晏。」
早安,我的金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