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池逆三年。
直到他死后,我才从日记中发现了他对我病态偏执的渴望。
「好羡慕大小姐的狗,我也想被大小姐套上项圈。
「梦见大小姐,醒来……又湿了,我有罪。」
带着日记,我重生到了十年前。
池逆最落魄潦倒的日子。
看向我的眼神冷淡,像只野性难驯的凶狗。
我笑吟吟勾起手指:「笑一个,不然把你嘴亲烂。」
他脸上刻意维持的冷漠突然悉数崩塌。
01
我坐着劳斯莱斯抵达学校时,池逆正在门口卖鸡蛋灌饼。
一米八六的身高,清瘦颀长,廉价的围裙勾勒出劲瘦的腰线。
光看背影,人夫感极强。
似乎察觉到什么,池逆抬眸。
淡漠的厌世眼看向我。
「加蛋五块,不加蛋四块。」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我笑着亮出手机。
「加好友,多少钱?」
他握着锅铲的手紧了紧,肃着脸警告:
「程知意,这里不是你玩乐的地方!」
声音冷冰冰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我有些恍惚。
这和记忆里的池逆不一样。
02
上辈子,父亲在我二十五岁那年破产去世,未婚夫入狱。
我从富家千金跌落深渊。
为了还债,签约进了一家网红公司。
公司给我安排每天 12 小时的直播任务。
不想干,就得赔付巨额的违约金。
我以为这辈子就这样完蛋了。
公司突然被某位大佬收购,压榨人的合同全部作废。
重签合同时,我才知道新老板是池逆。
我的高中、大学同学。
他没了少年时的落魄沉郁。
气质从容,一身剪裁高级的定制西装,衬得他贵气逼人。
已经是我可望不可及的存在了。
我忍着酸涩低头。
他抽走我手中的笔,温吞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
带着隐隐的灼热。
池逆问我愿不愿意和他结婚,所有欠债他会替我还清。
见我怔愣,他淡淡解释,我在高中帮助过他,大学时我父亲也资助了他。
算是他的恩人。
我绞尽脑汁想了想。
他所说的帮助,无非是高中时曾在我家做过一段时间兼职。
「不愿意也无妨,那些钱你不用担心。」
我只思考了一秒便干脆地答应下来。
池逆沉默了一会儿,垂下漆黑的眼眸:
「我不是什么好人,这算携恩施报。
「我可以给你时间好好考虑,不必勉强。」
我摇摇头。
「池先生,我愿意的。」
为了表现出不勉强,我小心翼翼地勾住他的小拇指。
池逆的手忽地一颤,全身都紧绷了。
像一头破笼而出的野兽,眼里涌动着浓烈的情绪。
目光灼灼得像要一口把我吞下。
看着有点发怵。
但瞥见他通红的耳廓,我一点也不怕了。
大着胆子往他怀里扑。
婚后池逆很尊重我。
照保姆的话来说,就差把我当祖宗捧着了。
可是……池逆从不肯碰我。
我害羞地主动撩拨。
他眼尾潋滟着薄红,明明连呼吸都紊乱了,却克制地把我塞进被子里。
「抱歉,我那里……不行。」
他声音嘶哑地给出解释。
我往下瞄一眼。
撒谎。
明明激动得西装裤都快撑破了。
我以为池逆不喜欢我,娶我只是为了报恩。
直到在他死后,我无意找到了他的日记本。
打开后,心脏狂跳不止。
【大小姐好香啊,怎么也闻不够。】
【好嫉妒那条丑狗,可以被她抱在怀里,为什么我不能是狗?因为我不够丑吗?】
【梦见大小姐,醒来……又湿了,我有罪。】
【我死了,大小姐会哭吗?我还是悄悄地死吧,大小姐笑起来最好看了。】
……
我没想到,清冷温柔的池逆,内心竟然对我有这么疯狂的渴望。
狗男人,害我守了三年活寡。
这辈子,不信撬不开他硬邦邦的嘴!
03
没开玩笑,池逆每天比总统还忙。
早上卖鸡蛋灌饼,白天兼职,晚上创业熬夜写代码。
被评为 A 大最贫穷校草。
据说得知自己被评为校草,池逆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只问了一句:「校草,能折现吗?」
大家都说他想钱想疯了。
这直接导致,我只花了两百块钱就雇佣到了池逆做美术模特。
他踏进教室看见我的那一瞬,脚步顿住。
我不给他反悔的机会。
啪的一声关上门。
「池逆同学,收了我的钱,想跑吗?」
他好似才反应过来,从我脸上收回目光。
自觉地坐到椅子上,两膝并拢,手僵硬地搭在大腿上。
唇线紧绷:「可以开始了。」
我笑吟吟看着他。
「衣服脱掉。」
「什么?」
他微微抬眼。
很像一只被吓到的凶狗。
我理所当然道:「美术模特,当然要脱衣服啊!」
「这点职业操守都没有吗?」
僵持了很久。
池逆闭了闭眼,屈服了。
抬手,慢慢解开衬衫的第一颗纽扣,露出性感的喉结。
接着是漂亮的锁骨。
再往下……
「唔,」我诚恳夸赞:「很好看呢!」
「池逆同学是粉色的。」
十九岁的池逆没有十年后处变不惊的沉着冷静。
仅仅被调侃了几句,连白皙的肌肤都泛上一层薄薄的粉。
骨节分明的手按在裤腰间,像是隐忍到了极致。
「闭嘴。」他羞恼地轻斥。
空调温度打得高,汗水顺着他的腹肌蜿蜒而下,隐入漂亮的人鱼线以下的位置。
我好心捏着纸给他擦汗。
池逆和他兄弟都直挺挺站了起来。
「好有礼貌喔!」我点评道。
顺着我的目光,池逆浑身僵硬,脸色难看极了。
反射性地抓起背包挡住。
手背鼓起青筋,张力十足。
上辈子也是这只手,在无数个夜晚温柔地轻拍后背替我赶走噩梦。
池逆反复强调他携恩施报不是好人。
但世上再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了。
那么爱钱的一个人,却把数亿身家毫无保留赠予我。
真是个傻子。
十九岁的池逆并不温柔。
「画好了吗?我要走了。」
他板着脸,语气十分不客气。
我很清楚,这只是他虚张声势的伪装。
我踮起脚尖,在他唇角亲了一口。
「真乖,今天就到这里吧!」
他脸上凶巴巴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捂着被亲到的脸往后退了一步。
「你做什么!」
漆黑的眼睛露出不可思议。
像个被恶霸强迫的良家美少女。
我眨眨眼,很无辜。
「给你的奖励呀!不喜欢吗?」
「你把我当什么了?」
池逆捏紧了书包带,额前垂下的碎发挡住了眼底的情绪。
「程知意。」
他略带沙哑的嗓音,一字一顿Ŧü⁹道:
「我不是那种不三不四的人。」
他气得脸都红温了。
脚步飞快,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
没多久,手机收到池逆退回来的两百块钱。
铁了心要和我划清界限。
我故意倒打一耙。
【池逆,那是我的初吻,两百块不够。】
【我也是初吻。】
消息刚发过来,他又慌慌张张撤回。
对话框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
等我洗完澡回来。
二十分钟时间,手机里哐哐哐全是池逆发来的消息。
他大概终于平复了心情,和在画室里一样,硬邦邦的语气:
【那你想怎么样?】
又过了五分钟。
【提示:您的新朋友池逆已向您账户转入 3527.24 元。】
池逆:
【手上只有这些了。】
【剩下的我存了理财,明Ŧü₇天取。】
又过了一会儿。
【程知意,我没有生你的气。】
【这种事情只有男女朋友之间才能做,你已经有未婚夫了。】
我收下钱,给他发了条语音。
【池逆同学,我会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不会影响你的清白。】
一句话打断了对面施法。
又过了一会儿,池逆发来干巴巴两个字。
【好的。】
我趴在床上,想象池逆现在会是什么表情。
突然看到徐静发来的消息。
04
徐静是我表姐,舅舅舅妈去世后,爸妈可把她接到了家中照顾。
我一直将她当作亲姐姐。
直到程家破产,我才发现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嫉恨我们一家。
嫉妒我家有钱,嫉妒我被父母宠爱着长大,恨我和她暗恋的男生订婚。
她故意泄漏了公司机密文件,又在病床前和我的未婚夫大秀恩爱气得我爸心脏骤停。
手机里,徐静声音甜美:
「你是不是又和周阳吵架啦?我晚上在酒吧定了位置,顺道喊了周阳,这次我一定押着他给你道歉!」
又是这样。
每当我和未婚夫闹矛盾,徐静总会充当知心姐姐的角色在中间劝说。
可是她越劝,我和周阳的关系越差。
听着她温温柔柔的声音,我笑了。
「表姐,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押着周阳给我道歉,你是他妈还是他太奶?」
茶言茶语的,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徐静微愣:
「知意,你怎么能对姐姐说这么难听的话!」
我漫不经心:
「不知道啊,大概和我的家教有关吧。」
挂断电话,我约化妆师化了个斩男夜店妆,心情美滋滋地出发。
因为我发现,池逆晚上在这家酒吧兼职。
顺道去未来老公那里刷个脸也不错。
05
池逆在酒吧收拾狼藉的桌面。
暧昧迷离的灯光下,他捏着抹布十分认真地拖地。
不卖身不卖艺,纯卖苦力。
那宽肩窄腰、翘臀长腿,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视线。
看到我时,眉心重重拧起。
没等他开口,徐静从包厢出来迎我。
她瞥了眼池逆。
「这男模不错,你喜欢?」
「我不是。」
池逆一脸冷淡地解释。
徐静毫不在意地挥挥手:「那你让经理喊一批男模过来,要最高质量的。」
我被徐静拉进包厢。
里面坐着好几个她的朋友。
「知意,周阳的脾气倔得很,怎么也不肯来道歉。」
徐静扬起笑脸:
「这世上又不止周阳一个男人,要我说啊,你就该换换别的口味!等周阳着急吃醋了,保准就知道低头认错了。」
她的朋友附和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周阳算个屁!」
徐静拍了拍手,包厢门应声打开,风格各异的男模鱼贯而入,带进来一阵刺鼻的香水味。
池逆走在最后,面不改色地往桌上摆好果盘和酒水。
「你挑个最好的,晚上陪陪你,就当是我这个做姐姐的送你的解闷玩意儿了。」
徐静一脸善解人意。
她那几个朋友偷偷摸摸举起了手机。
无非是想拍下视频发给周阳,离间我和他的关系。
这样下作的手段,上辈子破产后我见识了不知道多少。
「那就你、你还有你,」我点了全场最贵的三个男模。
扭头朝徐静笑笑:
「表姐,我胃口比较大,今晚让你破费了。」
爸妈给我和徐静的零花钱是一样的,但架不住徐静花钱大手大脚,又爱在朋友面前炫耀,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我默默替她擦屁股。
今晚恐怕要让她刷爆信用卡了。
徐静笑得很勉强。
「没事,你喜欢就好,谁让我是你姐姐呢?」
我左拥右抱三个男模,出门前瞄了眼还在摆果盘的池逆。
真敬业啊!
西瓜片都要被他捏成西瓜汁了。
徐静给我开了豪华套房。
手中的房卡忽然被夺走。
池逆挡在我面前,呼吸变得急促。
「程知意,这里不是胡闹的地方。」
「我知道啊,所以打算去别的地方胡闹。」
池逆脸色苍白。
几个男模揶揄道:
「兼职工该不会也想一起吧?」
「这么木讷,能伺候好程大小姐吗?」
「小子,好好擦你的地板去。」
池逆死死抿着唇,一言不发。
直到我伸手去抢他手里的钥匙,反被他攥住手腕扯进怀里。
结实的胳膊横亘在我的腰间。
我挣扎了一下,池逆抱得更紧。
仰头,对上他湿漉漉的眼眸,睫毛都在轻轻颤抖。
滚烫的气息喷洒在耳畔。
「别选他们,选我。」
压抑得声音都快碎了。
「大小姐,选我。」
「我比他们……都要干净。」
06
终于知道为什么霸总小书里,男主会对倔强小白花女主一见钟情了。
我可能真不是个好人。
看到池逆隐忍脆弱的模样,只想把他欺负得更狠。
直到被拐进酒店套房,池逆还保持着将我扣在怀里的姿势。
神情怔忪。
似乎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步。
「程知意……」
「喊大小姐。」我抬起食指摸上他的唇瓣。
挑衅地用力按了按。
「皱什么眉啊,池逆同学?
「刚刚赶走那三个人的时候不是很有种吗?
「说比他们厉害,是这里,还是……这里呀?」
掌心下的肌肉像过了电似的猛然僵硬。
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男生羞愤欲死的模样,手腕就被攥住了。
「程知意,你非要这样吗。」
那双眼睛黑沉沉,裹挟着深幽潮涌般的欲念,比窗外的夜色还浓。
瞧着瘆人。
我笑着仰头,在他凸起的喉结上啄了一口。
池逆凶巴巴的面具碎了一地。
呼吸错乱,追着我的唇吻了过来。
二十九岁的池逆总是冷静强大,温柔内敛。
十九岁的池逆恰恰相反。
像个不知疲倦的小牛犊子,一身使不完的蛮劲儿。
稍微撩拨几下便激动到不行。
毫无技巧,只知道生涩地掠夺。
笨得很。
我仰头亲亲他紧绷的下巴。
「池逆同学,谁是不三不四的人呀?」
他垂眸看我一眼,不说话,只知闷头干活。
「池逆同学嘴真硬啊!哪哪儿都硬。」
「别说了。」
池逆气急败坏捂住我的眼睛。
动作很凶,落下的吻却带着虔诚的渴望。
骤然失去光明,听觉变得更加灵敏。
我胆子贼大地撩拨:
「池逆同学,你叫得真好听。」
Ok!
这下子嘴巴也被气势汹汹地堵住了。
我像部三折叠手机,池逆当成宝贝似的,翻来覆去折腾到天亮。
敲门声响起时,池逆下意识掀开被子把我裹得严严实实。
「程知意,快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你敢给我戴绿帽不敢开门吗?」
周阳怒火中烧的声音,一字不落飘进房间。
池逆好似才清醒过来,满布血丝的目光从我脸上狼狈地错开。
手指紧紧攥住床单。
「需要我……躲起来吗?」
空气里弥漫着让人脸红心跳的味道。
池逆胸膛后背全是抓痕,更别提破了皮的嘴角。
像个被过度欺凌还低眉顺眼的狼崽子。
莫名地,我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现在的模样。
外面周阳的怒吼没完没了。
夹杂着徐静温温柔柔的安抚声。
烦得很。
我直接拨通电话,对着手机号啕大哭:
「爸妈,表姐怀了周阳的孩子。
「对!我被绿了呜呜呜!」
挂断电话,门外响起接二连三的手机铃声。
周阳和徐静慌乱地对着电话解释。
渐渐地,门外的声音散去。
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眼泪,被池逆轻轻擦去。
他的眉心拢起了小山丘。
「他们背叛了你?」
「嗯?嗯!」
「别哭了,不值得。」
小说里,男主会各种甜言蜜语哄得人心花怒放。
池逆不会,翻来覆去只会这么干巴巴几句。
我双眸含泪,暗送秋波。
指望他多哄哄我。
池逆沉默了一会,似乎下定决心。
语气郑重。
「程知意,我会当这ţųₚ件事没发生过。」
「不会影响你的清白。」
滚吧……
媚眼抛给狗看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
「池逆,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坦白的吗?
「高二那年我落水,究竟是谁救了我?」
07
高中时,我和池逆同校。
他来兼职时,爸妈额外付了工资让他多照顾我。
用更通俗的话来说,池逆是我的跟班。
他似乎并不在意别人对他的嘲讽。
总是一板一眼地喊我「大小姐」,尽职尽责地跟在身后。
高二暑假我和圈子里几个同龄人去山里露营。
玩闹间,我被湍急的水流卷进河里。
再醒来时,我和周阳躺在同一间病房。
大家都说,是周阳冒着生命危险救了我。
我把他当作恩人,处处优待、容忍。
同一个时间段,池逆辞去兼职、转校,杳无音讯。
直到上辈子翻开日记本,我才知道真相。
救我的人明明是池逆这个大傻子。
我从医院调取了当初的病历。
为了救我,他双腿骨折,小腿被石块划出多条深可见骨的血痕。
拖着满身的伤,不声不响地消失在我的世界。
日记里,池逆没有写原因。
现在被我追问,他下意识抓紧了床单。
「我不清楚。」
还在装。
我来了火气。
直接勾住他脖子,咬上另一边唇角。
狠狠啃了一口。
「现在清楚了吗?」
他眼皮一颤,压低声音:
「对不起。
「时间不早了,我要去卖煎饼了。」
我气笑了。
我堂堂程家大小姐,竟然比不上一块杂粮煎饼重要?
二十九岁的池逆明明不是这样的。
听我在电话里咳嗽一声,他会立刻结束工作从国外赶回来。
出差再忙,也会记得给我带各种喜欢的小礼物。
我找了工作,他每天必定绕路送我上班接我下班。
助理说对池总这种大老板来说,时间比金钱更宝贵。
他嘴上说着「不爱」「不可以」,却把所有最宝贵的都留给了我。
我大概被池逆惯坏了。
接受不了十年前这样大的落差。
08
回到家,所有人都在。
徐静哭着跪到地上。
「姑姑姑父,我和周阳清清白白,我不知道妹妹为什么要污蔑我。」
周阳扶她起来,满脸愤怒:
「程知意,你别无理取闹,我们之间的矛盾,没必要牵扯到无辜的人。
「她是你姐姐,不是佣人,凭什么要她给你下跪?」
我妈心疼地抱住徐静,温声安慰。
我爸也厉声表示一定会还她公道。
我始终想不明白。
徐静究竟有什么资格对我们全家恨之入骨?
就为了一个男人?
如果上辈子她直说喜欢周阳,我一定高高兴兴成全他们。
可她偏不。
嘴上唯唯诺诺,心里却在计划着如何将我和父母置之死地。
见我不说话,周阳愈发理直气壮。
「你去酒吧点男模,不就țūⁿ是为了气我,逼我跟你和好吗!
「大小姐脾气能不能改改?除了我还有谁忍得了你?
「忍不了就退婚啊!」
冷冷甩下一句话,我直接上楼回房。
周阳被气走了。
晚饭时,家里只有我和徐静两个人。
她肿着双眼,强颜欢笑:
「知意,周阳真的很喜欢你呢!你那么对他,他也没想过退婚。」
「那是因为他下贱。」
我慢悠悠地往嘴里扒拉米饭。
「表姐,你那晚在酒店里放的东西,分我点儿。」
我一早知道她在套房里提前放了催情的熏香。
否则……池逆不会那么失控。
虽然他失控的样子很可爱啦。
徐静还想狡辩,被我微笑打断。
「给我,不然我就要报警了喔!」
徐静连柔弱都装不下去了,又惊又惧看向我。
「程知意,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叹了口气。
「我为表姐觉得惋惜啊!
「如果你真的怀了周阳的孩子,还怕他不会娶你吗?」
上辈子徐静的确怀孕了,联合周阳搞垮程家产业。
她幻想着成为周太太,却没料到失去了程家的庇护,她那些温柔、体贴在周阳眼里变得一文不值。
周阳发神经似的依旧要和我结婚。
结婚那天,徐静举着水果刀冲了过来。
混乱之际,我好心推了周阳一把。
恰好撞上了刀口。
抢救了一天一夜,周阳虽然保住性命,却成了植物人。
纵然徐静叫骂着说她要捅的人是我,也还是免不了被周家人送进监狱,肚子里的孩子自然没有保住。
周阳唯一的血脉没了。
不过以他死人微活的状态,这些都不重要。
周家人后知后觉明白这是我的复仇,但他们找不到证据。
咬牙切齿宣传他们儿子是个纯爱战神,替未婚妻挡刀的深情人设。
恐怕全世界也只有池逆这个傻子,以为我对周阳情根深种。
临死前为我聘用了十几个保镖。
在国外购入数处房产。
又悄悄组建了高精尖医护团队研究植物人康复技术。
遗书上,冷静而疏离地告诉我。
程知意是自由的,无论选择哪种生活,他都支持。
我跑回房间,把泛黄的日记本按在怀里。
眼泪落在手背上。
理直气壮拨通池逆的电话。
「老公,他们都欺负我!」
09
我想带池逆去医院检查身体。
距离他死于胃癌还有十年时间,一切都来得及。
可是池逆躲了我大半个月。
好似我是能吃人的洪水猛兽。
我只好在煎饼摊前堵人。
池逆眸光冷淡。
跟那晚的火热判若两人。
我笑眯眯地:
「池老板,加一个烤肠两个蛋。」
男生面无表情像个机器人。
手却抖了一下,被滚烫的铁板烫了个燎泡。
「伤在你身,痛在我心。」
既然池逆不会甜言蜜语,那就换我来吧!
他乖乖当甜宠文女主就好。
我抓住机会,疯狂输出土味情话。
池逆的耳朵肉眼可见地泛红。
我正要上手调戏,身后传来一声嗤笑。
路边的保时捷落下车窗,周阳闲适地支着额头:
「知知,这么多天闹够了吧?以为随便找个男的就能让我吃醋?」
他瞥了眼池逆的背影,面露嘲弄:
「而且还是这么上不得台面的男人。」
「跟我回去和静静姐道个歉,乖乖的。」
乖你大爷!
我抄起桌上的番茄酱,滋了他满头满脸。
「你乖乖舔干净,我就去道歉。」
周阳要面子,顶着满头满脸的番茄酱被人围观,他顾不得擦掉一身狼藉,连忙升起车窗。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池逆抿着唇,一言不发离开。
我小跑着跟上去。
怎么喊他也不理。
为了躲我,他进了卫生间。
我追了进去。
池逆眼皮一跳:「这是男厕!」
「那你跟我去女厕?」
他无视我的幽默,冷着嗓子开口:
「程知意,我不会跟你去医院,我的事也不用你管。」
「我偏要管呢?」
池逆沉默了几秒。
抬眸时,眼里掺了几分凉薄的笑意。
「那晚……只是一场钱色交易,你不要想多了。」
我忍着想揍他的冲动。
「色,我尝到了;钱,你收了吗?
「还是说,池逆同学想做月结?」
他哑口无言。
连白皙的脖颈都泛着粉。
我正要打趣几句,外面响起脚步声。
池逆眼疾手快拽着我进了厕所隔间。
有点脏。
我嫌弃地皱了皱鼻子,扯住池逆袖子。
他垂眸看我一眼,表情无动于衷。
手却诚实地托住我的腰。
我顺势踩在他的鞋子上,头顶蹭到他下巴。
距离骤然拉近,男生身上清冷的木质香冲淡了厕所气味。
静谧的空间里,门外淅淅沥沥的水声无限放大。
伴着男人的口哨声。
池逆皱了皱眉,抬手捂住我的耳朵。
「跟我去医院。」我比划着口型。
池逆不理。
我伸手朝下,挟天子以令诸侯。
「去、不、去?」
手上微微用力。
耳边溢出一声低哑的闷哼声。
「卧槽——」门外的口哨声停下。
池逆背靠的门板被敲了两下。
「哥们,大白天在厕所做手工,这么刺激的吗?」
迎着池逆警告的目光,我坏心眼地合紧掌心。
狭小的隔间猛地蹦出难抑的喘息声。
因为隐忍,连手背都鼓起青色的筋络。
「不去?」
「别逼我在这里亲你哦!」
他紧绷着下颌,僵硬地点头。
外面的人已经走了。
计谋得逞,我拽着池逆要出去,被他拉开手腕。
他慌乱地偏开视线。
「你先出去。」
我往下瞄了眼。
啧。
「池逆同学,不要做太久手工哦,对身体不好。」
他彻底黑了脸。
嘿嘿。
逗老公真有意思。
10
保险起见,我预约了全套体检。
看着长长的检查单,池逆抗拒地皱眉。
「为什么要检查这么多项?」
当然不能说是怕他得了癌症。
我朝他抛了个媚眼。
「做本小姐的男人,当然要保持身体健康。」
「程知意,我不是!」他冷声反驳。
「嗯?池逆同学,你喜欢病床 play 吗?
「不想我在医院亲你,就闭嘴,老老实实做检查。」
池逆微微睁大眼睛,像是被吓到了。
穿过走廊,他忽然停下脚步。
「程知意,你别再……」
话真多。
我不耐烦地推他进旁边的小房间。
把他压在门板上,踮脚亲了上去。
直到掌心下的心跳越来越剧烈。
要命。
我都怕他直接猝死过去了。
从唇上退下来时,他下意识张唇往前追了一下。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后,池逆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抬手遮住我的眼睛,掌心都在发抖。
「不许看。」
十九岁的池逆,脸皮薄得像纸。
被亲了一顿就老实了。
一整天的检查结束都没再吭声。
检查结果不太好。
池逆的胃部长了十几个息肉,性质不好判断。
「只能切除下来做病理化验了,有家族病史吗?」医生询问。
「爷爷和奶奶都死于胃癌。」
池逆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医生眼中露出怜悯:「尽快住院切除吧!」
池逆一点不配合。
刚办好住院,第二天就要越狱,被我抓了个正着。
我气他对自己身体无所谓的态度。
「池逆,你要再这样作践身体,我就不喜欢你了。」
把泡面盒扔进柜子里,又在桌上摆好带来的营养早餐。
直到手里被塞了个勺子,池逆好似才回过神。
整个人炸毛一般:
「程知意,你是不是太自信了?
「谁要你的喜欢?」
二十九岁的池逆温柔豁达,从来不会用刻薄的言语攻击人。
生病的人总是格外脆弱,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打算计较。
池逆把勺子扔回碗里。
滚烫的汤溅到我的手臂上,瞬间红了一块。
池逆脸色白了白,移开视线。
语气生硬又冷漠。
「程大小姐这么喜欢伺候人,不如去医院应聘护工。」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池逆对我阴阳怪气。
手臂刺刺地疼。
但比不上胸口憋闷的难受劲。
我冷笑:「池逆,你别气我。」
他故意和我作对似的,翻出泡面倒上温水。
还没泡开,吃得又急又快。
我扭头就走。
中午护士打来电话,说池逆刚离院,没说去哪。
「午饭又吃的泡面?」我问。
「走之前他把程小姐带来的早餐都吃完了。」
「加热了吗?」
「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更难受了。
倒宁愿他吃的是热腾腾的泡面。
池逆生活一向节俭。
上辈子第一次被他带进空荡荡的别墅。
我以为这是他闲置的房产,打算金屋藏娇。
后来才知道这就是他的家。
别墅一共有三层,属于池逆的只有一个不带阳台的客卧以及小小的书房。
衣橱里属于他的衣服就那么点。
二楼和三楼分别是我的化妆间、衣帽间、影音室、茶室……
别墅上下都是我的东西,偶尔也会感到窘迫。
问池逆,我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
没有半点身为金丝雀的自觉。
正在看文件的池逆愣了一下,缓缓摘掉无框眼镜,黑眸里盛着柔软的笑意。
「大小姐,这是你家。」
他沉声,更像是诱哄般低语:
「再过分一点,也不算过分。」
唉!
好好的老公,怎么叛逆的青春期这么长呢!
11
池逆没回学校。
按照他室友给的地址,找到了住所。
敲了几声没有人应。
门是密码锁的。
随手输了我的生日,门开了。
……
池逆不在家。
房子装修清冷,只有黑白灰,家居摆设更是简陋得很。
枕头边露出一抹熟悉的粉色。
抽出来一看,果然是日记本
十九岁池逆的日记。
偷看日记不太道德。
所以我一边忏悔,一边兴致勃勃地翻开。
嗯。
和我房间里那本内容相似度 99%
唯一不同的是,上辈子大学期间我和池逆没有交集,所以他最多只是偶尔别别扭扭地写下几句:
【又见到大小姐了,心跳好快。】
【梦见了,憋得快爆炸了。】
而这本日记最新的那页。
字迹断断续续,抖得像波浪线。
他写道:
【我终于属于大小姐了 >.】
标注的日期是酒吧那晚。
……
我有些想笑。
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闷骚。
床边摆着和简陋房间格格不入的保险柜。
我闭着眼睛都能输对密码。
看清里面的东西,眼泪先一步涌了出来。
遗嘱。
再熟悉不过的白纸黑字。
父母双亡,十几岁开始就需要自己打工赚学费的池逆,需要多拼命才能赚到这么多钱。
一百二十万,大概是他全部的资产。
和上辈子一样,他把所有都留给我。
抹了把眼泪,打开那封留给我的信件。
【程知意,我没有别的意思。高中时承蒙伯父伯母照顾,这些钱就当是我的报答,随你处置,不必多想。】
日期是昨晚。
我恍然。
这几天我在庆幸,只要做完手术池逆就能健康平安陪我到老。
可是十九岁的池逆不知道呀!
恐惧是人的本能。
他会害怕和爷爷奶奶那样身患绝症。
他不是那个十年后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池先生。
我该多点耐心的。
再多哄哄他又能怎样呢?
他已经够难受了啊!
我恨不得立刻飞到池逆身边。
正要合上保险柜,目光被最下层的白色床单吸引住。
多看了两眼,床单标签上贴着酒店的 logo。
池逆把那晚酒店的床单带回来了?
简直没眼看。
我赶紧锁上保险柜。
脸色火烧一般逃离房间。
……
闷骚的小变态。
12
池逆准备手术的几天,我成了他们专业最勤奋的学生。
每节课都做好满满的课堂笔记。
拜托池逆室友送回宿舍。
几次之后,男生们忍不住了,问我和池逆什么关系。
我笑笑。
「我暗恋池逆很久了。」
几人惊得嘴巴能塞进去鸡蛋。
在我日复一日地洗脑下。
池逆出院回校那天,他的天塌了。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校草池逆有一个狂热追求者。
早上六点我站在男生宿舍楼下。
池逆无可奈何:
「程知意,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仰头:「刷牙了吗?」
他懵了一瞬,眉头拧紧。
「那嘴一个。」
我立刻踮脚亲了上去。
一股薄荷牙膏的味道。
我轻轻戳下他的胸口。
「不喜欢。」
「下次换柠檬的吧。」
池逆攥住我的手,耳根红透。
「程知意,你能不能别、别这么……」
说不出来完整一句话。
因为我又把他嘴巴堵住了。
「池逆,病理结果出来了,你没病,以后都会健健康康的。
「承认一句你喜欢我,有那么难吗?」
我委屈地掉眼泪。
池逆怔在原地,浑身僵硬。
我哭得直抽抽的。
「别哭了。」
池逆抬手把我按进怀里。
声音很轻地叹息。
「我不配,大小姐。
「我不是个好人,和我在一起,你会后悔的。」
我在他的胸肌上猛掐一把。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池逆闷哼一声。
紧了紧密不透风的怀抱,面无表情。
那也挡不住他的小兄弟赞同地向我打招呼。
「池逆,我还没吃早饭呢!」
「嗯。」
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终于平复下来。
不自在地开口:「我去买。」
不到十分钟,他拎着热腾腾的早餐回来。
都是我爱吃的。
恍惚中,仿佛看到了高中时围着我转的池逆。
又像是二十九岁替我摆平一切麻烦的池先生。
13
我和池逆拥抱的照片被人传到了论坛上。
有人说我脚踩两条船,一边和周阳订婚,另一边勾搭校草池逆。
那些恶意评论刚发出来没多久便被系统删除。
我戳了戳正襟危坐的池逆。
「你删的?」
「嗯,他们乱说。」
经过一番死缠烂打,我成功住进了池逆的家。
偏偏某人正经得很,宁可每晚帐篷支得高高的也要睡客厅,把卧室让给我。
论坛多了个帖子。
爆料一切与程知意无关,是池逆厚颜无耻骚扰对方。
我把平板递过去:「哪个好心人发的帖子啊?」
池逆脸色不自然地关掉论坛页面。
「别看这些,影响心情。」
用脚趾头都知道是谁干的。
我笑着扑进池逆怀里。
怕我摔倒,他反射性托住我的腰。
「哎呀,该怎么感谢我的大英雄呀?」
我微微低头靠近。
池逆闭上了眼睛,薄唇微微抿起。
耳朵浮上一抹红。
我噗嗤笑出声。
「池逆同学是在求吻吗?」
意识到被耍了,他羞恼地睁开眼。
把脸偏向一边。
我好笑地揉弄着那只红通通的耳垂。
玩得它愈来愈烫。
「池逆同学好能忍呐!」
我凑过去亲了一口。
「那就再忍一忍吧,我会给你一个名分的。」
哪舍得让好不容易哄到手的小变态当三啊!
14
豪门联姻不是说退就能退的。
哪Ṫű̂ₔ怕徐静在周阳父母面前添油加醋说我外面养了小白脸,周家也没悔婚的打算。
还放话说只要我愿意做周家儿媳,他们会给我绝对的自由。
说白了,不过是惦记着我身后程家的产业罢了。
我铁了心要退婚,哪怕周阳反应激烈也于事无补。
人来人往的校园,他死死扯着我的胳膊,面目狰狞。
「就因为上次吵架我没哄你就要退婚?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不许!」
周阳动作粗鲁地把我往车上拽。
我正要掏出手机报警,池逆突然拨开人群冲了过来,一拳砸到周阳脸上。
周阳捂着脸吃痛地ţüₗ松手。
看到我手腕被攥出的淤青,池逆眼底一片寒意,抬腿朝周阳的心窝踹了过去。
把人按在身下一拳拳狠命地揍。
保安赶到时,周阳脸肿得像猪头倒在地上,嘴里全是血。
我握着池逆的胳膊使劲晃了晃。
他眼底的戾气才渐渐散去。
捧着我的手,掩饰不住的心疼。
要不是被拦着,恐怕还要再往周阳身上补两脚。
刚到警局没多久,周阳父母哭着扑向儿子。
徐静跟着我爸妈一起来的,她咬着唇,默默站到了周阳身后。
周家要以故意伤人罪送池逆吃牢饭。
我爸第一个不乐意:
「见义勇为的事怎么能叫故意伤人呢?」
他笑呵呵握住池逆的手。
「小伙子,改天我一定亲自送一面锦旗,感谢你救了我女儿。」
池逆张嘴想解释,被我瞪了一眼后,乖乖闭嘴。
周阳父母被怼得哑口无言。
往大了说,周阳大庭广众下对我拉拉扯扯是绑架,犯法的。
周家人只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匆匆忙忙带儿子去医院。
徐静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去了。
我妈把我拉到一边,瞥了眼正被我爸问话的池逆,小声问:
「他就是那晚被你强迫的男孩?」
哪怕脸皮厚成我这样,也不免呛得咳嗽了一声。
重生后我第一时间监视徐静。
她的购药订单,以及下药的监控视频被我发给了爸妈。
在我叙述的版本里。
我被下了药饥渴难耐,随机夺走了一个无辜男大学生的清白。
「池逆您忘了吗?您和我爸不是资助了他上大学吗?」
我妈面露诧异。
「咱家基金会只资助贫困区的中小学生,大学生不在资助行列里。」
我点点头,已经麻木了。
看来又是上辈子池逆为了让我安心接受遗产编造的谎言。
行啊!
他可太行了。
回去的路上我一言不发。
池逆拎出药箱给我擦药膏,半跪在沙发前。
「很疼?」
其实手腕上的红痕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但我没吭声。
池逆露出点烦躁。
见我还是不理他,又有点委屈。
垂着目光:「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挑起他的下巴。
他没抗拒,反而像是怕脑袋的重量压到我的手指,自觉地将下巴轻轻搭在我的手指上。
哑着嗓子说:「我对他下手太重了。
「对不起。」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周阳。
以为我在埋怨他揍了周阳。
简直要被气乐了。
「池逆,我再说最后一遍,我喜欢你,只喜欢你!你就算把周阳打死我都没意见。
「可是周阳死了你也得偿命,又想让我为你守寡?」
池逆皱眉:「又?」
我懊恼地捏住他脸颊:
「我不管,反正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糟蹋自己!」
池逆五官硬挺,腮帮子没多少肉,被扯到变形,丑帅丑帅的。
他放弃抵抗,无可奈何看着我。
「知道了。」
我给他揉了揉:「真乖,晚上奖励你呀!」
意有所指地往下瞟了一眼。
他耳根爆红。
色厉内荏强调:「我没有那么色欲熏心,也没有每天想着那种事。」
他闷头进了厨房做饭。
围裙系带勒得紧紧的,勾勒出漂亮腰线。
厨房门不关,捏着锅铲一会儿找酱油一会儿找醋,在我面前走来走去。
……
这小闷骚。
15
我把私家侦探调查的消息发给了爸妈。
明知程周两家已经闹掰了,徐静依旧选择了站在周阳那边。
连个电话都没打回来。
有了给我下药那出,我爸早就收回了对徐静的疼爱。
我妈哭了一场,也算看清了徐静。
问我打算怎么办。
我让佣人把徐静房间里不值钱的东西全打包送去她学校。
值ťũₕ钱的包包首饰全部卖掉,换成现金捐给贫困山区。
顺便停了她的零花钱。
徐静过惯了大手大脚的日子,不到一个礼拜就受不了。
和刚出院的周阳把我堵在教室门口。
我牵住池逆的手,示意他别冲动。
徐静故技重施,又跪了下来。
抽抽嗒嗒地哀求:
「知意,一切都是我的错,求求你让我回家吧!我真的舍不得姑姑和姑父。」
她泪眼朦胧,渴望周阳像上次一样成ťṻₖ为她的救世主。
可周阳看都没看她一眼。
死死盯着我。
「知知,我让她给你道歉了!我们和好,别退婚。」
徐静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我拉着池逆往后退了一步,免得沾上晦气。
被我嫌弃的目光刺痛到,周阳忽然冷笑,指着池逆。
「你喜欢他?
「别天真了知知,你以为他对你是真心的吗?你根本不知道这个男人有多卑鄙!」
池逆的手僵了一瞬。
周阳放眼望向教室里的吃瓜群众,拔高声音:
「你们的大校草,曾经拿了我三十万,答应离开我的未婚妻。
「这种见钱眼开的烂人,会有真爱?
「知知,你太傻了。」
16
很多道视线看向池逆。
惊讶、鄙夷、厌恶……
池逆不在乎。
他本来就是在烂泥里摸爬滚打的烂人,从小穷到连口肉都吃不上的人,能有什么自尊心呢?
可是在程知意面前,他极力想维持着一丝体面。
哪怕得不到她的喜欢,也不想被更讨厌。
那年他救了落水的大小姐。
他被河底石头磕断双腿,疼得昏迷了一天。
刚醒来就接到了爷爷病危的噩耗。
手术费三十万。
周阳给了他。
作为交换,池逆需要消失在程知意面前。
救人那件事,也不能对任何人提起。
池逆知道,拿了这笔钱, 他离程知意的距离就更远了。
他不该再有任何奢望。
他卑鄙, 他无耻。
高考后辗转打听到她的志愿。
池逆去了同一所学校。
没别的想法。
路过就好。
能看一眼更好。
大小姐触碰他的每一下。
他都……快死了。
隐忍着不敢动。
心脏不可控地疯狂滋生出渴望。
渴望她的接近。
恐惧被看透他卑劣的内里。
不能宣之于口的感情在他破溃脏脏的灵魂上开出永生的花。
直到身边的女孩握紧他的手。
俏皮地揪他的耳朵。
「池逆同学,你是傻子吗?
「本小姐难道就只值三十万?」
17
池逆如临大敌的模样。
我还以为有啥呢!
结果, 就这?
「周阳, 你可真抠。
「我为有你这样的前未婚夫感到羞耻。」
才不管一脸狰狞的周阳在想什么呢!
我拽着池逆走出人群。
到了僻静的楼道。
池逆忽然从后面拥住我。
下巴轻轻搭在我的肩膀, 呼出的气息撩拨得耳朵痒痒的。
「大小姐。」
他声音沙哑:「我不是好人。」
我翻了个白眼。
两辈子, 这句话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所以呢?」我没好气地问。
「好喜欢, 大小姐。」
他语速慢, 语气别扭又格外认真。
我捂着剧烈跳动的心脏。
明明不是多热烈的情话。
却没出息地心动。
「早就知道啦!」
「大小姐……」他又低低地喊,声音破碎又缠绵。
丝毫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有多撩人。
他小心翼翼, 试探着用唇瓣碰了碰我的耳朵。
「大小姐。」
我抖了一下, 阻止他:
「别叫。
「晚上再叫。」
18
徐静怀了周阳的孩子。
周家父母却不肯让她进门。
和上辈子一样,她妄图搞垮程家去讨好周阳父母。
但这辈子我早就提醒了爸妈, 徐静前脚拿走了公司文件, 后脚警察便在周家逮捕她。
窃取公司机密,徐静被判了三年。
周家当然不想管她,但徐静怀了周阳的孩子。
有了这份保障,她在监狱里过得还算舒坦。
周阳多次上门找我复合, 被我爸妈赶了出去。
他不想承认徐静肚子里孩子的存在,心情郁闷去同人赛车。
刹车线被动了手脚, 周阳连人带车翻到了山下。
命虽然保了下来, 那处却伤到了,没了生育能力。
徐静肚子里的孩子成了周家所有的指望。
他们偷偷找人鉴定过,是个男孩。
最后孩子没保下来。
徐静仗着自己的肚子在监狱里横行霸道,多的是看不惯她的人。
孩子流掉,她唯一的价值也没了。
周家把她当成垃圾一样丢掉。
徐静写了很多封信寄来程家。
信还没送到爸妈手上, 我便吩咐佣人丢到垃圾桶。
池逆开了家公司。
每天也不去摆摊卖杂粮煎饼了。
我问他为啥。
他说有味儿。
「那咋了。」
他红着耳朵不说话。
晚上趁他洗澡,我厚着脸皮偷看日记。
日记里的男生过分诚实。
【身上有味道, 就不能被大小姐亲吻了。】
我默默放好日记本。
池逆出来, 我吸吸鼻子。
「完蛋了池逆同学,我刚点了徐静送我的熏香。」
池逆身子一僵。
我歪歪扭扭往他怀里靠。
手麻溜地扯掉碍眼的浴巾。
摸了两把。
仰头问:
「池逆,你热不热啊?」
他喉结滚了两下,锁骨都泛着粉。
手默默扶住我的腰。
嗓音嘶哑道:「热……」
……
床单又弄脏了。
池逆换了一套。
我坐在床上,跷着脚晃悠。
他视线垂下来, 动作越来越慢,最后扔掉床单。
慢吞吞半跪在床边。
我抬脚抵住他胸口。
他乖乖捧住,专注地往上吻。
另一只手拉开床头柜, 重新拆了一盒。
仰着头,眼睛湿漉漉望着我。
「难受。」
「大小姐,还想要。」
……
一整晚,小变态骚话挺多。
红着脸。
把日记里的心里话翻来覆去说了好多遍。
知道我喜欢什么。
故意咬着我的耳朵一声声喊。
「大小姐,喜欢。
「再多亲亲我, 好不好?」
被欺负得狠了, 他也不恼。
黑眸亮晶晶像被驯服的小狗。
毫无底线。
「大小姐怎么对我都可以。」
哦。
于是太阳升起时,我握住他胡作非为的手。
坏笑道:
「池逆同学,熏香是假的。
「但你烧烧的样子, 是真的喔。」
动作像被按了暂停键。
他慌了。
眼疾手快捂住我的眼睛。
「别看……」羞耻的嗓音,都快哭了。
我正要哄哄他脆弱的小心脏。
池逆忽然低头吻下来。
喘着气,偏执地含住我的唇舌。
「大小姐知道……也迟了。
「我不是好人。
「要永远和大小姐在一起。」
嗯哼。
这次的情话我很喜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