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不小心睡了我的竹马。

我一不小心睡了我的竹马。

正想穿起衣裳不认人,他闭着眼警告:「你敢不负责我就报官!」

我目瞪口呆。

「你一个太子你报什么官?」

「报给你爹那一品大官。」

「……」

1

酒误人,男色更误人。

我悔,悔得肠子都白了。

昨夜我只是想听他因婚事如何忧愁的,而不是把忧愁转移到我身上啊。

「狗太子,你老实交代,是不是酒里给我下药了?」

我揪住穿好华服的萧泓郁,十分怀疑一向不近男色的我会对他下手。

萧泓郁甩开我的手,表情很难过:「我没有,你力大如牛你不知道?我要走了你非不让,昨夜昨夜……」

「你害得我好苦,我都不想说。」

他说到最后转过身去低下头,肩膀抖动。

「别说了,我会对你负责的。」我不忍他一世清白毁在我身上,义气地拍拍他的肩保证。

「我回家就让我爹找你父皇请婚,你的太子妃我来当。」

萧泓郁委屈巴巴地眨眨眼问:「当真?」

我眼一闭,忍着身上的不适:「我崔央,从不说假话。」

「好,那我在宫中等你的好消息。」

他丢下一句飞快离开,我看着他着急的背影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我挠挠一头雾水的头。

「怎么感觉他也没那么难过。」

2

我第一次夜不归宿,担惊受怕地飞回院子。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泽兰穿着我的衣裙从床上坐起。

「你再不回来就错过请安时辰。」

她连忙起身伺候我更衣。

「昨夜无事吧?」虽我多次让她假扮我就寝后离家疯玩,但昨夜事发突然,挺担心东窗事发。

「无事发生,小姐快去请安陪老爷夫人用早膳。」泽兰推着我出门,我让她回房歇息。

到了父母亲院里,膳食已摆好。

「女儿来晚了。」

「央儿来得正好,快坐。」

娘亲招呼我坐下,我老老实实坐下用饭。

在我第三次抬眼望向我爹时,他沉着脸道:「放。」

咳咳,不愧是亲爹。

「听说朝中在商议太子妃人选。」

「嗯。」

「爹,我想当。」

我话一出,二老两脸震惊。

爹收敛神色,比娘亲冷静得快:「理由。」

我一本正经:「女大当婚,我都快十八了,嫁谁不是嫁。」

娘反应过来说:「儿啊,难得你觉悟了,可你不是最厌恶繁琐复杂的生活吗?嫁入东宫可不是好事。」

「夫人慎言。」

我欲哭无泪,看着不解的爹娘我也没办法解释,总不能说我睡了人太子吧。

「爹娘,我心意已决,尽早为我打算吧。」

「崔央,你不后悔?」我爹郑重地问我。

我摇摇头,态度坚决说不后悔。

「那你最近收敛些,等我同圣上说了再答复你。」

爹这样说就知道十拿九稳了,我不好意思地给他行礼。

「那就多谢爹爹。」

他白了我一眼说:「滚。」

娘嗔了他一下,我麻溜滚回自己院子。

3

不愧是我爹,晚膳后就说婚期定下了。

「只剩两月了?怎看的日子如此紧迫。」娘不可思议他进宫一趟,不仅请婚成功还顺利算出日子。

我同样感到不可思议。

爹黑着脸,声音有些咬牙切齿:「一拍即合,早成晚成都一样。」

我缩缩脖子,没敢吭声。

「这段时间不可再见太子。」

在我退下前,爹厉声警告,我连连应好。

孰不知婚讯传出的第三天晚上,萧泓郁从窗户跳了进来。

「你疯了?」我捂住他的嘴,往我床上拖。

他眨眨眼,满眼无辜:「你都不出门,我想见你只能如此。」

我捶了他胸口一拳:「夜闯闺房,你想害死我。」

「别担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推开目光灼灼的他,问他为何而来。

「当然是为你而来,想不到你说到做到呢央央。」

他一声央央叫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萧泓郁,你有话直说,别这样。」他压着嗓子说话的时候温柔得扣人心弦。

不知道我会多想嘛!

「好吧崔央,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上,你可要拒绝赵王两家的提议。」

「什么提议?」

萧泓郁一脸为难:「他们非让两家嫡女跟你同天进东宫做我侧妃呢。」

「这不是打你脸嘛,我反对都被驳回了呢。」

萧泓郁看我一脸气炸的模样,笑得人畜无害。

「我也不想的,看你了央央。」

我气不打一处来,赵倩王静菲是吧?我还没嫁呢就想跟我争了?

「放心,我不会让她们如愿,不过你真对她们无情谊?」我狐疑地盯着他眼睛,他摇头:「我心思不在此。」

「那你心思在哪?」我十分好奇他都十九了,从未见过与哪位女子有过纠葛。

难道……是男子?

我被我的想法吓到了,更紧张地盯着他。

「知道越多,死得越快。」萧泓郁表情耐人寻味。

我连忙表示我也没多想知道。

4

第二天我死皮赖脸去烦爹,让他解决掉赵王两家的参议。

「爹,你也不想我还没嫁人就被他人欺辱吧?」

「你还能被人欺辱?别给我惹事,此事圣上自有定夺。」

「好嘞爹,孩儿告退。」

我前脚刚回到院里,后脚爹的亲卫就来禀告赵王两家已收回折子。

我便安心在家里待嫁。

嫁妆是早已备好的,可嫁衣得我自己绣,哪怕只用绣朵并蒂莲都要我半条命。

萧泓郁三天两头夜闯我闺房,他进来时我正对着嫁衣挠头抓耳。

他叹了口气,握住我拿针的手。

「崔央,你怎一点Ťũ̂ₗ女红都不会。」他站在我身Ţŭ̀₀后,温暖的大手握着我手,手把手教我绣花,气氛莫名有点暧昧。

我梗着脖子嘴硬:「我会一点点。」

「三天前这朵花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他毫不留情戳破。

他带着我的手一针一针缝着,我反问他怎么会女红。

「太子不就得什么都会。」

「那当太子也太累了。」

我嘴比脑子快,话出口才反应回神。

我心疼未来国君,脑子有坑。

「那,崔央你甘愿做太子妃吗?」萧泓郁问得小心翼翼,我不假思索:「做太子妃也挺威风的,我愿意。」

萧泓郁松了手,把我身子掰向他。

「崔央,你也愿意嫁与我做我妻?」

他表情认真,我却觉得他问得好多余。

「萧泓郁,我愿意啊。」

大女子一言既出,说到做到,况且嫁给举世无双的他我也不亏。

萧泓郁笑得眉眼弯弯。

「嫁衣我带回去绣好再拿来,你自己先糊弄过去。」

「哇,萧泓郁你真是太好了,快拿走快拿走。」

天知道这嫁衣让我头疼不已。

嫁给他,好像真不错。

5

大婚当日,晴空万里。

本来他不用亲自迎娶我进宫,可他还是一身大红婚服的来了。

他从族兄背上接过我时,声音发颤:「央央,别回头。」

「好。」

我没看到他的脸,却看到他牵我上喜轿时手一直在发抖。

「萧泓郁,你在抖什么?」我小声问,他低声回:「热的。」

我有些无语,顺利进了宫,完成繁复的仪式后夜都深了。

我饿得昏昏欲睡时门外传来拜见太子殿下的声响,立马坐直身子。

萧泓郁挥退殿内宫人后掀了我盖头,两人同时两眼惊喜之色。

「崔央,你今日甚美。」

我才不同他如此客气,大咧咧拉过他往桌边走。

「萧泓郁,你穿婚服的样子可真好看。」

「下次我还想看,嘿嘿嘿。」我倒了酒便喝,他听了我的话俊美的脸白了一瞬。

「你还想有下次?」他抓起我的手与我喝起交杯酒。

「你娶侧妃之时不得再穿?」我一副我都懂的模样,他不说话了。

我不管他,自顾自喝酒吃桌上的点心,可惜了没菜。

「大喜的日子,你别拉着脸。」我喝了数杯后,看他一动不动地坐在一旁,十分不悦。

「你也知道大喜的日子,你提她人做甚?」他不高兴的时候脸冷得吓人。

我只觉得他莫名其妙,灌完酒壶里的酒便唤人伺候我洗漱。

我回寝殿时,萧泓郁已身着红色寝衣坐在床边等着。

「你不睡你等什么呢?」酒意上头,我也是迟钝了。

「你说呢央央?」

我一拍脑袋,连忙翻出出门时娘给我的小册子。

「又不是第一次了,还等我看呢。」我搂着他肩膀翻开小册子,在他坏笑中嗷了一声躲进大红喜被。

人怎么可以在清醒的情况下做那种事,我羞红脸探出头:「萧泓郁,我们就寝吧。」

他明亮的眼睛暗了下来,应了声好就躺在我旁边。

一夜无事。

6

一大早起身随他去给父皇母后请安,我不知他如何交代宫里嬷嬷的,反正知道我们没圆房,皇后也没为难我。

得了一圈的赏赐,我更觉得嫁给萧泓郁真是太好了。

「就那么高兴吗太子妃?」萧泓郁牵着我走回东宫,一路上我都无比兴奋。

「那么多稀世珍宝都是我的,可不高兴嘛太子殿下。」

「孤觉得那都不是稀世珍宝。」因为有外人在,他自称起来了。

我歪头笑着问他:「那殿下觉着什么才是稀世珍宝?」

萧泓郁点点我鼻子,笑而不语。

我缠着他问不停时一阵久违的声音传来。

「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

我一愣,飞快挣开萧泓郁的手。

萧泓郁声音冷得出奇:「顾小将军不必多礼。」

我低头不敢看他们,胸腔里的酸涩快溢出口。

为何在我成婚第二日他便回来了。

我感受到顾琰的视线一直在我身上,可我丝毫没勇气看他一眼。

「臣,可否与太子妃单独说两句话?」

「于理不合。」萧泓郁冷冷拒绝,我抬手牵住他,轻声说:「我们回宫吧殿下。」

萧泓郁任由我牵着他走,没人再管身后的顾琰。

「你还在意他。」回到宫中,众人退下后萧泓郁肯定出声。

「可惜你都嫁给我了呢央央,注定与小将军无缘了。」见我不吱声萧泓郁又补了句,我恼得捶了他一下。

「萧泓郁,你闭嘴。」

7

萧泓郁闭嘴了,还闭嘴了七天。

七日里都歇在他书房中,来不都不来我房里,宫中流言四起。

「太子妃,你去哄哄殿下吧。」泽兰旁观者清,耐心解释他就是吃醋了,毕竟都清楚顾琰是我过去的心上人。

若不是他家中变故,他毅然决然丢下我前往边疆,恐怕我早与他成亲。

我有些拉不下脸,觉得去解释莫须有的事情很难堪。

「我再想想。」我趴着思索怎么去跟萧泓郁狡辩呢一宫女就进来说萧泓郁跟顾琰在书房打起来了。

那还得了,顾琰那练家子不得把萧泓郁打死?

我箭步如飞,冲到书房推门大喊:「泓郁。」

只见他俩好端端坐着喝茶。

我脸爆红。

该死的宫女敢耍我。

房中没外人,顾琰也不多礼,直勾勾盯着我。

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萧泓郁心情大好地朝我招手:「央央,过来。」

我同手同脚都走过去坐在他身旁。

空气安静,顾琰略一思索后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到我手边。

「央央,且祝新禧。」他说完起身便走,我都来不及说声多谢。

「人都走了还看。」萧泓郁点了点我的头,话里的酸气四溢。

「萧泓郁,你是在拈酸吃醋吗?」

萧泓郁偏过身子说没有,我不深究他真假,迫不及待打开那盒子,里面是过去我跟顾琰提过的木簪子。

那时城中流行男子用桃木刻花簪送与女子,哪怕还没跟他互通心意,我也耍赖说想要他刻给我,他满口答应,还没刻出他想要的簪子他已远赴边疆救父。

「不过俗物。」

萧泓郁轻蔑说道,我横了他一眼不说话。

「央央,我很开心你进来喊的是我。」

「这有什么好开心的。」我把簪子盒子关上,不解他为何又满脸笑容。

「我们在赌,你担心谁,喊了谁就胜出,我赢了。」

「……」

真幼稚。

8

萧泓郁又搬回与我同住了,只是他很忙,常常我都睡了他才轻手轻脚地上床。

有时我没睡熟,清晰感受到他在看着我,随后亲亲我额头他才睡。

他对我也很好,从不让宫里人烦扰我。

我心乱如麻,总感觉他对我有非分之想。

可我从小与他一起长大,我分不清他对我是喜欢还是习惯。

毕竟我怀疑过他是断袖,成亲月余他与我同床却不同房。

日夜身边都跟着一位冷面亲卫,那是他从小到大的死士,武艺高强还长得英姿飒爽。

我百思不得其解时,听泽兰说萧泓郁今日有空闲在花园里喂鱼。

我闲着无事便想去找他玩,谁知悄咪咪走近时听到他俩在谈话,我脚一缩连忙躲到廊下角落。

不敢离太近,Ţű̂⁻怕他亲卫发觉。

「顾琰回来了,孤更不敢让她知道真相。」

「小七,你说该如何坦白。」萧泓郁把鱼食全撒进湖中,他的亲卫小七略微思考后开口:「殿下,不如就一直瞒下去,太子妃定不会发现那晚你们什么都没发生。」

我竖起耳朵,听得我火冒三丈。

「可她总归会发现是我处心积虑想娶她。」

萧泓郁说完,我再也忍不住飞身过去,小七拦下我攻击他的招式。

「小七,退下。」他一声令下,小七一走我立即给了他一掌。

「萧泓郁,你敢骗我!」

他捂着胸口,楚楚可怜地对我卖惨:「央央,你打得我好痛,我不是故意骗你,是你自己误会把我睡了的。」

我回想一下当日,只顾后悔惊慌,完全没细想是否与他真发生了什么。

「那你要我负责?」我真是气自己蠢,又气他坏。

「你发酒疯不让我走,虽没发生什么,但我们是真睡一块了。」

萧泓郁一副无辜模样,显得我像个负心汉。

「可你也不能骗我嫁给你!」

「我问过你的,你说你愿意嫁给我,崔央,你别想耍赖。」萧泓郁急了,我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直接扛起他往湖里扔。

「萧泓郁,你不要脸!」

9

我离宫出走了,不敢回家,怕被我爹打死。

换了身平常衣裳在街上晃,抬头看见赵倩王静菲坐在窗边喝茶,我百无聊赖地在她们隔壁开了间房。

「崔央那死丫头怎敢不让我们进门?」赵倩的声音不大,我却听得清楚。

王静菲身为文官之女,比武官家赵倩沉稳地多,只听她温声道:「是圣上不允,无关崔家吧。」

「谁不知她爹跟圣上好得能穿同一条裤子?」

赵倩颇为不服,王静菲无奈叹气:「倩倩,谨言慎行,日后还有机会。」

「哪来的机会,太子也不允,我们被否的消息一出,哪还有出路。」

「静菲姐姐,你倒是想想办法呀。」

赵倩头脑简单,我听她急得不行就想笑。

「我听说顾琰回来了,想必能成事,你且再等等。」

王静菲话音刚落,赵倩冷笑不停。

「崔央这水性杨花的女人,既要又要,她怎么不去死。」

赵倩还在骂骂咧咧,我一脚踹开她们厢房门。

「你姑奶奶在此,有本事当我面骂。」

她俩花容失色,我气愤地冲过去扇了赵倩两耳光。

「崔央!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赵倩捂着脸要跟我拼命,我习武之人岂是她这深闺女子能打到的。

我翻身跳下楼,冲她扮鬼脸,气得她拿茶碗砸下来。

我左右躲闪时顾琰拉住我。

「央央,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我不顾他满眼惊喜,拉过他就跑。

「别被疯女人误伤。」

一路跑到少时常来的河边,我才放开他。

10

「央央,发生何事,你怎么只身出现在街上?」顾琰与我坐在桥下,他一直看着我,我看向河里戏水的鸭。

我撇撇嘴:「跟萧泓郁吵架了。」

顾琰顿了一下,小心试探:「你心属他了吗?」

我掏出桃木簪转向他:「这不该你问的,簪子拿回去吧。」

顾琰不接,红着眼问:「央央,你还在怪我吗?」

「可你知道我没有办法,顾家只有我一人,我不能不去救我爹。」

我把簪子放中间。

「我早就不怪你了,顾琰,从你选择乞巧节丢下我,我还不死心追上问你,能不能带我一起走时,你拒绝后我就放下你了。」

「没名没分,我怎敢带着你走。」顾琰哑着声解释,我摇头说:「你没想过我敢跟你走就不怕吗?」

「可我怕。」

顾琰清了清嗓子接着说:「央央,我怕你会后悔,怕到了边疆我护不好你。」

我轻笑,感觉他从未了解过我。

「顾琰,过去我心悦你或许是因为你武艺出众,如今我觉得你一点都不了解我。」

换作萧泓郁不会因我而畏首畏尾,只会由我做自己想做的事。

顾琰情不自禁抱住我,以为我是说气话。

「央央,你不能否认你对我的感情,我受不了。」

「听到你要成婚的消息,我马不停蹄赶回来,央央,我后悔了。」

我推开他:「顾琰,你这样只会让我后悔喜欢过你。」

他垂下眼眸,声音颤抖:「是因为你爱上太子了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

我俩回头看到萧泓郁端坐于骏马上,身旁是赵倩与王静菲的马车。

遥遥相望,相顾无言。

他们率先掉头离去,萧泓郁的脸我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只觉得赵倩得意扬起的下巴令人生厌。

顾琰看着远去的人群,认真问我:「央央,这次我带你走,你跟不跟我走。」

迟来的深情最不值钱。

我站起身拍拍屁股。

「好好的太子妃不当,我有病才跟你走。」

11

顾琰回了边疆,我灰溜溜回了宫里。

只是三日了,我没见过萧泓郁一面,他总有意避开我。

泽兰看我急得嘴角冒泡也是唉声叹气。

「要不我找小七问问殿下在忙什么?」

我狐疑地凑近她:「我都找不到他们,你能找到小七?」

泽兰慌忙解释:「平常小七替殿下来问你在做什么,时间长了我跟他熟了些,总有办法找到他,你不想知道我就不去问了。」

「你去问。」

我之前还怀疑他俩不对劲,感情是我不对劲。小七正儿八经跟泽兰好着呢。

不多时泽兰满脸愁容的回来。

「殿下在御花园与贵女们赏花,据说是要择侧妃。」

我握茶杯的手一用力,碎在了我手中。

「太子妃,别伤着自己。」泽兰抓起我涌出血的手,着急不已。

「来人,传太医。」

我木然地坐着,任由泽兰唤来太医给我包扎伤口。

太医退下后泽兰流了泪。

「哭什么,一时失手,无碍。」

泽兰抽抽嗒嗒地说:「太医来了东宫,殿下该是知晓了,可他都不来看你。」

我心一痛,倔强地嘴硬:「我才不稀罕他来。」

「小姐,你莫说气话,你不该把太子扔湖里还私自跑去跟顾将军见面的。」

我成婚后泽兰没再喊我小姐,现在她劝我时又喊了。

我不知在跟自己怄什么气,烦得一拳捶在桌上,刚包好的伤口又洇出血。

泽兰又哭哭啼啼,我第一次厉声呵退她。

胸口难受得蒙头大睡,梦里都是萧泓郁抱着赵倩你侬我侬,我气哭:「阿郁,你不要跟她好。」

不知为何感觉萧泓郁在握着我的手,我更气了。

直接抓起狠狠咬了一口,这下睡得踏实了。

12

第二日我便发起高热,躺在床上睡睡醒醒,头疼欲裂,喉咙冒烟。

殿内的小宫女在小Ťūⁿ声说话。

「太子妃病了,殿下还去赴宴,看来侧妃不日便要进门了。」

另一个低声制止:「吵太子妃歇息,你不要命了?住嘴。」

萧泓郁,我倒要看看你是被谁迷住了!

我猛的起身,吓得那两名宫女脸色惨白。

我迅速穿好外衣,只奔花宴去。

园中花枝招展的贵女无数,萧泓郁长身玉立在其中,无比亮眼。

见我到来,跪了一地行礼。

我直勾勾盯着萧泓郁,他拿着王静菲写的诗在看,头也没抬。

赵倩缺心眼,没感觉气氛不对,许是见我病容重,自行起身出言讥讽道:「太子妃病着也如此雅兴吗?」

她明知我对诗词歌赋一窍不通,还出言挑衅。

我二话不说抓起她就往芍药丛中扔。

一阵惊呼中我忍着怒气:「本宫让你起身了吗?」

赵倩红了眼,自觉理亏转向萧泓郁求救:「殿下~」

萧泓郁收起诗集,朝她伸手,我看到他手背上清晰的牙印。

赵倩眉开ƭů⁺眼笑地要搭上他的手,顿感头顶发绿的我抓起萧泓郁就跑。

「太子妃!」

一群人大惊失色,萧泓郁却不挣脱,任由我拉着他跑。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我气喘吁吁,身后已没人跟着。

我把萧泓郁抵在空殿前的柱子上,哑着嗓音:「你故意的?」

「是又如何?」

「为何?」

「你都要私奔了,还问原因?」

我头一痛,掐着他腰:「萧泓郁,别气我。」

「太子妃说笑了,孤可没闲功夫气你,孤忙着充实后院。」

「孤觉着,王家女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韩家小女琵琶……」

他嘴巴喋喋不休,我气昏头,踮脚亲了上去。

13

那日是我主动的,最后却是他反客为主箍着我炽热缠绵。

结果就是我晕了过去,他被我传染病倒了。

我在罚抄女德,他躺在床上矫揉造作。

「小七,小七,孤好痛,传太医。」

「小七,小七,孤好冷,始作俑者无动于衷。」

小七才不会进我们的寝室,他就是叫给我听的,我索性唤来泽兰,递给她我抄了半天的那四个字。

「告诉皇后娘娘,太子非要我照顾他,这我抄不了了。」

泽兰一去,我躺回床上,抱着萧泓郁昏昏欲睡。

他气笑了:「崔央,用完就丢?不是说照顾我?」

我缩进他滚烫的怀里:「别吵,阿郁。」

他身子一僵,没再说话,只是身子越来越烫。

「我都好了你还没好?太弱了吧萧泓郁。」我连连推开烫手的他,十分嫌弃。

动作太大,我肩头露出。

他呼吸都重了,我以为是他病情加重,连忙坐起身:「传……」

太医两个字被堵在嘴里,他潮红着脸在我唇上掠夺。

「萧……」

「阿郁……」

过去十八年我都不知他有如此霸道的一面,直到我呼吸不畅,他才放开我。

「央央,不要撩拨我。」

我坏心大起,翻身跨坐在他身上,低头在他耳边轻吟:「阿郁哥哥。」

他眸里满是情欲,颤着声喊我:「央央,央央。」

青天白日的,不可玩过火,我利落起身。

「崔央!」他撑起身子,生气了。

「太子殿下也不想白日宣淫吧~晚上见哈。」说完我头也不回跑了。

我喜欢萧泓郁,我要霸占他,前提是我得扫清未来的所有可能。

14

我果然在御书房外等到了一身紫袍的我爹。

他见到我立马绕道,我跟上去。

「崔大人,好啊。」

「太子妃,我很不好。」

我伸手拉住他:「爹!我错了。」

我当众人面扔了赵倩,拖走萧泓郁,言行无状,前朝对我口诛笔伐。

今日爹肯定是被皇上做做样子,叫去敲打。

爹挥开我的手,拍拍衣袖:「是我错了,就不该任你从小胡闹。」

我嘿嘿一笑,顺着动作拍他官服:「爹,我想随太子亲征北疆。」

他大惊:「你如何知晓?」

我就是知道萧泓郁频繁约见世家女是在试探谁家通敌。

前朝暗潮迭起,我稍一留心就知他已自请出征。

「此事由不得你任性,老实呆着。」爹丢下一句,飞快离去。

看他态度就知无回旋余地。

我心一横,直接求见父皇。

他从小惯着我,我一哭二闹三撒娇,他捂着耳朵答应了。

我兴高采烈回宫时,萧泓郁刚放下药碗,眼神幽怨地望着我。

「夫君,我回来啦。」

15

那一夜,他逼着我喊了一遍又一遍夫君,我也真实把他睡了。

第二日,他奇迹般病愈了。

我扶着腰,忍不住骂在看折子的他:「萧泓郁,你怎一点事没有?」

我浑身难受,他神清气爽。

他拉我坐到腿上,低头亲了我一口说:「毕竟是央央受累。」

我一噎,也怪自己逞能。

我窝在他怀里问:「萧泓郁,你几时远征?」

他看着情报:「三日后。」

「父皇答应我跟你去了。」

他皱眉,低头看我:「不可。」

我抬头亲了他下巴,他立马脸色愉悦。

「夫君,我不愿与你分开。」

我故意娇柔喊他,果然奏效,他蹭蹭我发顶:「央央,你惯会拿捏我,只是此行前后受敌,我不愿你涉险。」

我伸手抚上他的脸:「可你明知,我从小就向往上阵杀敌。」

我不爱循规蹈矩,偏爱舞枪弄棒,跟顾琰拜了有名老将习武,梦想就是上战场,看看这盛世如何来的。

萧泓郁叹了口气,捏捏我的鼻子,我就知道他会答应。

我高兴得站起身,抱着他头猛亲:「阿郁,我最喜欢你了。」

他微怯,抓着我手:「央央,你说什么?」

我捧着他的脸,一字一顿:「萧泓郁,崔央爱你。」

16

东宫一片喜洋洋,太子如沐春风,赏赐不断。

前朝云谲波诡,我只管吃喝玩乐。

「太子妃,你真要随太子出征?」泽兰忧心不已,我还得宽慰她。

「非去不可,我的本事你还不放心?」

泽兰还是担忧,给我准备了许多民间神药,我都随她装着。

萧泓郁皱着眉进来,泽兰退出去了。

「怎么了?」我已习惯性地坐他腿上,他搂着我,语气闷闷:「你爹提议把怀疑通敌的那两家子女接入宫中为质。」

「央央,我不想东宫除了你还有她人。」

听这意思是,是让他纳入后院了。

虽是个办法,但我也不乐意。

「等我。」

我亲了他一口,出门约人。

我不过出言挑衅赵倩两句,她果然气疯了联合另一家姐弟辱骂我。

我冷脸责罚她们全去抄佛经,抄不完不得归家。

我们没回来前,他们是抄不完的,抄一卷我让人烧一卷。

前朝又弹劾太子妃专横跋扈,然而,无人在意。

夜晚萧泓郁抱着我,格外卖力。

「央央,我好欢喜,看你为我付出。」

「央央,坏你名声了,抱歉。」

「央央,我的央央。」

他低头,含情脉脉,我喧宾夺主把他压在身下。

「名声而已,走你。」

一夜荒唐。

17

「儿啊,有事第一个跑,活着最重要。」娘擦着眼角叮嘱。

我点头说好,爹别扭地转向一边:「死外边时,别说是崔家女。」

「……」盼我点好吧爹。

萧泓郁打马上前:「岳父岳母放心,孤给央央垫底。」

「……」

三脸沉默。

谁敢让你这皇太子垫啊!活爹。

我与萧泓郁浩浩荡荡地出发,从青山绿水走到天寒地冻的北疆。

我被萧泓郁圈在他温暖的大氅里,他是冰天雪地里最好的暖炉。

我们行军至驻军城外,一阵威严浑厚声传来:「臣等恭迎太子殿下太子妃。」

我从萧泓郁怀里探出脑袋,乌泱泱跪了一地ẗû⁵的人中,顾琰在他父亲身后屈膝。

「众卿平身。」萧泓郁一副上位者的姿态开口,斜眼看了一下顾琰。

他好傲娇,我好爱。

顾琰不敢平视他,垂眸时望向我。

萧泓郁不顾众将士目光,把我揽得更紧。

这幼稚的家伙。

我们一同进了城,萧泓郁先把我送回屋子,才去找顾老将军议事。

我刚洗把脸,顾琰便来敲门。

「你快走吧,等会萧泓郁回来了我得哄半天。」

我都怕了他那醋坛子。

门外的顾琰低声喃喃:「央央……」

「你见都不愿见我吗?」

「央央,你不该来的。」

他话音刚落,门外传来萧泓郁清脆悦耳的声音:「顾小将军未成婚,大概不知什么叫凤凰于飞。」

「……Ŧù⁹」

显着他了。

18

顾琰一走,萧泓郁撅着嘴进门,我一口亲上去。

他傲娇一哼:「若不是我知央央心意,都要怀疑你是为他而来。」

「这个顾琰,胆大妄为,孤一走便想来偷家,着实可恶。」

「还好我央央不给他开门,哼。」

他自顾自说着边脱下大氅挂好,我给他倒了热茶,只觉得他像个稚儿。

见他脸色回暖,我捧着他脸问:「阿郁,情况如何?」

他运筹帷幄,只说无碍。

可我们晚上刚躺下,号角声传来。

「殿下,城外十里外夷来犯。」小七在门外禀告,萧泓郁已起身穿戴盔甲。

我知他要打,他也知我想一同前往。

「央央,夜深雪重,我先去试探敌方实力,我应你,收城时必将与你一起。」

他在我额头印上一吻,我无奈只能答应:「你若伤了,便不用回我房。」

他笑脸盈盈:「遵命,太子妃。」

他走了,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却是他失踪的消息传来。

小七浑身伤地跪在我面前:「是埋伏,他们目标是殿下。」

我指甲陷入手心,强装镇定:「你可觉哪里蹊跷?」

小七刚要开口,顾琰已从门外走进:「央央,我说过,你不该来的。」

他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冷傲孤清。

我站起身,盯着他眼睛:「那敢问顾小将军,什么是该与不该?」

19

顾琰叹了口气,避开我如炬的目光,我示意小七退下。

「崔央,外敌入侵不是儿戏,趁没打ƭũₒ起来之前,我送你回京。」

房中只有我与他后,他软声劝我。

我冷哼:「顾琰,我丈夫生死不明,我是不会临阵脱逃的。」

他听到丈夫一词,眼神满是受伤地看着我。

我越过他走出去,在门边忍不住道:「顾小将军还是不懂什么叫比翼双飞。」

「崔央!」他在身后恼羞成怒,我领着小七往顾老将军处奔去。

「太子妃。」顾老将军见到我,简单拱手一礼。

我看他面容坚毅,眼神锐利有神,一下了然。

「他的主意?」

他偏开头,不语。

我就知道该死的萧泓郁以身涉险。

我微微倾身:「恳请您排兵布阵,即刻出战!」

顾老将军嗫嚅道:「可,殿下还未发出信号。」

「难道您愿意看蛮邦铁骑踩在我朝储君的脸上吗?」

见他不为所动,我心一横跪了下去:

「顾伯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央儿恳求你快救出我夫君!」

他连忙扶起我:「央儿,你这是干什么。」

他眼一闭,愤愤出声:「什么以退为进,去他娘的狗屁,老子早就受够那群蛮敌逆贼!」

他打开门铿锵有力地喊顾琰:「吾儿随父讨伐蛮夷!」

20

烽火起,战鼓擂。

顾家两将护在我左右,隐忍许久的将士们蓄势待发。

「战至终章!」

一声令下,战旗猎猎作响,全军出击。

我军势如破竹,接连拿回先前被攻城掠地的两城。

战至最后一城外三里,顾琰打马上前:「央央,你可怕他已死了?」

我望着那城方向,轻笑:「唯有强者才配与我一生。」

萧泓郁,你可是什么都会的皇太子,你要真死了就当你没福气。

顾老将军下令原地扎营休整,天明便攻城。

虽胸有成竹,但到最后关头,我还是有些惶惶不安。

「萧泓郁,你得活着。」

我手握他的佩玉,沉沉睡去,梦里全是少时我与他两小无猜的画面。

「央央,长大你可要嫁给我。」小太子跟在我屁股后边喊。

我执长缨的手动作不停:「我是要做大将军的,才不入宫为妃嫔。」

「我都依你,央央,除了我,你谁都不许好。」

「央央,顾家那小子不过有些蛮劲,不过尔尔。」

「央央,别喜欢他,什么我都可以学, 我也可上阵杀敌。」

最后是他黯然神伤的模样说:「崔央,你欢喜便好。」

整夜都是萧泓郁的身影,醒时我眼角湿润。

「萧泓郁, 我想你。」

21

攻城时,我执长枪的手厮杀到发麻。

顾琰护在我身边,总担心我受伤, 我往他腰间一踢:「不必分心管我!」

刀枪无眼,我不需他一心二用。

温热的血喷洒在我脸上瞬间凝固,我已分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又有多少士兵倒于马下。

不知打了多久, 城门由内而开。

「央央。」

萧泓郁一身染血的黑色战甲, 手持战戟骑在高头战马上喊我。

顷刻,我眼中只有他,耳边唯有他那声央央。

我发怔间,他飞奔而来, 翻身上马贴紧我:「央央, 我好想你。」

他拥我入怀,在一阵嘈杂声中我破口大骂:「狗太子, 敌人还没死光呢你……」

我话还没说完,他冷着脸大杀四方, 原本苟延残喘的敌军很快全军覆没。

「央央,现在可以抱抱了吗?」他埋头在我颈间, 语气撒娇。

我嘴角抽了抽。

「哼。」顾琰白了我们一眼,往城中而去。

萧泓郁抬起头看了看顾琰的背影, 不屑一笑:「我又赢了呢央央。」

「呵呵。」你好厉害呢!

22

回到驻城,洗漱完回寝,我一脚踹向萧泓郁。

我冷声问:「为什么把小七留下?」

他不知道我有一刻真的很担心他吗?

他握住我被磨红的脚,轻轻抹上药膏。

「他在你身边我才安心。」

我闻言气得咬了他嘴唇一口,他吃痛, 幽怨地看着我。

「萧泓郁,可你在我身边我才安心!再丢下我,你就别想再见到我。」

他揽我入怀, 温柔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往后,你我永不分开。」

我坏坏一笑:「这可是你说的。」

他宠溺浅笑:「我说的。」

然而第二晚,我要与他共浴,他奋死抵抗。

我抓着门板质问:「不是说好永不分开?」

他抵着门义正严辞:「不是那一回事!」

我撸起袖子大骂:「狗太子, 出尔反尔?」

他逃, 我追, 他插翅难飞。

最后他妥协,在偌大浴桶里我看到他后背血肉模糊的狰狞伤口, 不禁冷笑:「别回我房。」

他用他秀色可餐的脸凑到我眼前,拉着我的手摸上他线条诱人的胸肌,故意压低嗓音:「央央,别说这么伤我心的话,这里面可全是你。」

嘶,男色诱惑?

我直接不战而降。

动情时他问我因何对他动心, 是不是见色起意。

傻子,是日久生情,一往而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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