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富二代后,我跟他爸打电话要钱。
那头怒吼:「鸽吻!」吻?
我为难地看了一眼宽肩窄腰的少爷,
「呃,好。」
少爷:「???」
1
我的裤子后面有两个兜。
一个是空的,另一个,也是空的。
所以当我蹲在路边摊嗦完面,老板问我现金还是刷卡的时候,我挠了挠头说:「刷碗行吗?」
眼看老板要打人了,我赶紧掏出最后十块钱给了他。
我实在是太穷了。
我需要钱,非常需要。
所以我直接把地产集团的小少爷给绑了,准备狠狠敲诈他爹一笔。
起初我觉得难以置信,拿着报纸跟他大眼瞪小眼:「你真是林颂年吗?这上面说你才十五岁耶?发育这么好啊!」
这一米八五的大高个、这白衣服下若隐若现的肌肉……怎么是未成年呢?
他双手被反绑在椅子上,似是无语:「姐,你这是哪一年的报纸啊?」
我赶紧翻到发行日期。
噢,2018 年的。
难怪,都有股味儿了。
我连忙掰着手指算了算:「那你今年……二十岁了?」
他瞥我一眼,语气含糊:「我十九岁,还没满二十岁。」
嗷,依然是个小孩。
我心下了然,点点头。
随即又想起我此行的初心,捡起水果刀对着他凶狠比画:「知道我是绑匪吧?快把你爸手机号给我,不然就嘎了你!」
林颂年嘴角绷直,憋了半天才问:「你是想要赎金吗?」
我使劲拍了一下他的大腿:「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
他不情不愿地低声反驳:「我不是小孩,我是成年人。」
我管你小不小的。
我急着办事儿呢。
在我急不可耐的催促下,他终于磨磨唧唧念出一串数字。
我如珠如宝地捧起拨通的电话,只听到一个冰凉的机械音在滴滴答答。
这老头,怎么给我挂了?!
林颂年见我举着手机,表情宛如便秘,没忍住笑出声来:「我爸不接陌生电话的。」
我立即瞪他:「不早说。」
「把你手机给我。」
林颂年很是为难地看看我,又低头看看自己:「我应该怎么给你?」
我看了下,他双手都被我绑着,确实没有什么行动的空间。
于是我干脆自己动手,伸进他裤兜里摸索,摸索了半天也没掏出来。
我疑惑地看向林颂年:「你这怎么拿不出来?」
林颂年的脸不知何时已经从耳朵涨红到脖子根,声音低哑:「你拿错了,姐姐。」
2
打个电话可真不容易。
好不容易把林颂年的手机掏出来,我翻看着他的通讯录,直奔他爸的号码。
电话接通以后,那头听起来很惊喜。
「ẗúⁿ颂颂?怎么想起来给爸爸打电话了?」
我感到有点不好意思:「我不是颂颂。」
老头的声音瞬间变了:「啊哈?那你是颂颂的女朋友吗?」
我更不好意思了:「Ṭůₜ不……」
旁边的林颂年又开始笑了。
我有些气急败坏。
我堂堂绑匪,怎么能这么没有气场呢?!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凶狠道:「老头子,你给我听好了!我不是什么颂颂,我是个绑匪!」
他似乎有点忙,不太想搭理我:
「又是什么无聊的游戏?快鸽吻!」
我学着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什么吻不吻的?不信是吧?那就先让你收到你儿子的小指甲盖试试!」
说完,我用眼神威胁林颂年。
他似乎不太情愿,但还是配合地「咿咿呀呀」了几声,表示自己很害怕。
我立即跟上:「听到了吧?速速送来赎金,不然我就撕票!」
那头沉默了片刻,发出一声怒吼:「草!」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愣住,不自觉回头看了下林颂年。
眉目英挺,宽肩窄腰……
虽然听上去有点奇怪,但这个条件对我来说,很是划算啊!
我咂咂嘴,毫不犹豫地答应:「好!」
林颂年不可置信地缓缓抬起头看我。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大步走向他。
他眼睁睁看着我开始扯他衣服,声音微微颤抖:「你……你干嘛?」
我重重叹了口气,很无奈:「你也听见了,这是你爸的要求。」
林颂年表情陷入呆滞,像在思考。
我懒得管他,顺手掀起他的白 T,露出大块腹肌:「你放心,我只要钱,完成了任务之后,我不会伤害你。」
说完,我没忍住又摸了几把。
林颂年唇角紧抿,目光一点一点染上侵略性。
「你……确定吗?」
3
我点头如捣蒜:「我当然确定。」
他动了动肩膀,眼底含笑,索性敞开了胸膛,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那好。」
我满意地点点头,正在继续对他上下其手,一旁的手机响了。
林颂年他爸急吼吼的:「不是,你绑架就绑架,还想对我帅气逼人的儿子做什么不可描述之事?女流氓!」
我觉得很委屈。
「那不是你提的吗?」
他爸听起来恨不得穿过手机揍我一顿:「心脏的人听什么都脏!算了,你要多少钱?开个价吧。」
我感觉自己好像被骂了,默默看了眼林颂年,试探道:「呃……六十万?感觉这个好像比较吉利。」
父子俩异口同声:「六十万?!」
他们的语气听上去带着浓浓的难以置信,导致我有点心虚:「啊?那五十万也行?」
又是两秒的沉默。
我弱弱补充道:「不能再少了哦……」
林颂年一脸受伤:「原来我在你心里只值这么点。」
林老爹则有点急眼:「不是,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林成功的实力?」
嗷,对,报纸上是说他叫林成功。
地产集团掌门人,资产过亿的大土豪。
我想了下,很诚恳地发问:「那成功兄,你觉得多少合适呢?」
他雄浑激昂地说了句「至少……」,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安静下来。
「呃……就五十万吧。」
「把你的卡号给我。」
我默默翻了个白眼。
这老头一把年纪了,咋想装逼还舍不得呢?
把卡号编辑成短信发给他之后,我很快收到了回复:「哪个行?」
我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诚实回答:「都不太行。」
「我问你哪个银行……」
「哦哦,莲花村农村信用服务社……」
4
安排好一切,我静静坐在小板凳上等着到账通知。
一旁的林颂年忽然开口:「你不怕银行卡暴露你的信息吗?」
我瞬间犹如被人给了当头一棍,猛然醒悟。
对哦。
银行卡绑定的是我自己的身份证啊!
这不就是实名绑架吗?
林成功肯定会循着银行身份信息报警,直接把我给抓了!
我紧张地揪住林颂年:「那……那怎么办?」
他很无奈地看了我一眼:「不过以我爸的智商……」
话说一半,手机又响了。
来电号码是林成功的。
我跟林颂年对视一眼,有些不敢接电话。
依照林成功的实力,现在应该已经锁定了我的身份。
那这电话跟午夜凶铃有什么区别?
但林颂年用眼神示意我接起来。
他的眼睛澄澈,让人莫名很安心。
我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接通。
那头传来林成功骂骂咧咧的声音:「不是,你这是个什么卡?它一直提示我转账限额,我试了好多次都转不进去啊?」
我直拍脑门儿:「哎呀!这是以前学校发奖学金的二类卡,限额一万来着!」
林成功听起来也有点晕头转向:「那怎么办?你还有其他的卡吗?」
我摇头:「没有了,我没钱存啊。」
我和林成功两个人都很着急。
林颂年却叹了口气,看上去颇为无语。
半晌,他见我满屋瞎转悠,缓缓开口:「其实我有个办法。」
我眼睛一亮:「什么?」
「一天给你转一万,直到转够为止。」
我十分惊喜。
要不说他是富二代呢。
这脑子,真是比我好使!
我立即跟林成功讲了这个方法。
他却犹豫:「那我儿子怎么办?他要一直在外面吗?」
这我倒不是很在意。
但确实也是个问题。
林颂年主动解围,接过电话跟他老爸一顿交代。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再听到林成功的声音时,老头笑得乐颠颠,跟捡了钱似的。
5
等待赎金到账的日子里,我很煎熬。
一面是要防止林颂年逃跑,一面是担心警察突然来抓我。
这是我第一次绑架别人,说到底还是有些害怕的。
林颂年或许是看出了我的紧张,偏了偏脑袋:「在想什么?」
我垂眸:「你说这种绑架,被抓了会判几年?」
他愣了愣,放缓了语调:「不会被抓的。」
我知道他是在稳住我,怕我一怒之下嘎了他。
所以我没搭话。
屋内有短暂的寂静。
他又试探着主动问:「不过你怎么会想着绑架我呢?」
我老实回答:「没钱。」
他慢吞吞晃脑袋:「为什么不找点正经路子?」
我翻了个白眼。
「那你为什么不上清华呢?是因为不想吗?」
他微愣,认真地盯着我的脸:「啊?我上的就是清华。」
我:「……」
我干脆别过脑袋,不跟他说话ƭũₒ。
他见我不搭理他,又开始躁动不安。
「我想上厕所。」
「憋着。」
「会憋坏的。」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就拿不到钱了。」
我吓得从凳子上站起来,但又有些担心:「你上厕所的时候跑了怎么办?」
他挑挑眉:「你可以看着我,我不介意。」
看他上厕所?
咦,好恶心,我不要。
纠结再三后,我还是解开了他的绳子,并威胁:「敢跑就给你嘎了。」
他还算听话,没跑,但从厕所回来没一会儿,又开始嚷嚷。
「我要洗澡。」
「别洗。」
「会发霉的。」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就拿不到钱了。」
我咬牙切齿。
哪有我这么窝囊的绑匪?
气死我了!
林颂年似是憋着笑:「怕我跑的话,你也可以看着。」
我愣了下。
看他洗澡?
咦,这个好像不错。
我嘴角不自觉地弯起来。
林颂年察觉到我神态的变化,微微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你……」
我急不可耐推他:「你愣着干嘛?快去洗呀!」
林颂年:「……」
6
如此和林颂年相处了几天,我渐渐放松警惕。
因为我感觉他确实没有要逃跑的意思。
甚至有次我半夜起来上厕所,还听见他趴在小沙发上边睡觉边笑。
看起来挺舒服的。
虽然日子过得很平静,但是冰箱里的余粮并不平静。
我看着仅剩的一个馒头,陷入了沉思。
林颂年见我迟迟没动静,探着脑袋:「你怎么了?」
我转过身,严肃地跟他分析:「我遇到了很严峻的困难。」
他有些懵:「啊?」
我继续道:「没有吃的了。如果我现在出去买东西,将会面临两种危险:第一,你有可能会逃跑;第二,我有可能会被警察抓走。我们综合比较……」
正当我为自己缜密的分析激情澎湃的时候,林颂年举着小手弱弱开口:「其实……你可以叫外卖。」
……
此时此刻,沉默震耳欲聋。
我抠了抠手:「哦哦哦,是的是的,那你点?」
林颂年划拉着自己的手机一通操作。
半小时后,小小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热量炸弹。
我很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饭了。
从前我很爱吃的小蛋糕,第一口竟然不是觉得好吃,而是觉得有点甜腻。
我不敢吃太多,吃了十之三四就放下。
林颂年皱眉:「你这就吃饱了?」
我点点头:「嗯,差不多了。」
「不能吃得太饱,把嘴养刁了。」
林颂年伸手拿东西的动作顿在半空中。
他很慢很慢地转过头看我,眼底盛满了我看不懂的情绪。
他抿着唇静静看了我许久,才故作轻松地说:「你都绑了我了,有钱了,别这么凑合。」
我对他摇摇头,没再说话。
心里却很清楚,这笔钱有更重要的用途,不能自己挥霍。
7
晚上,闺密余瑶给我打来电话:「你不是说你搞钱去了吗?咋人都搞不见了?」
我解释:「我正在呢,再有四十多天就能搞到手了!」
我压低了声音,给她细细讲了我绑架林颂年的事情。
她语气惊恐:「这可是犯法的!小怡,咱没钱但是咱得守法,如果你到时候进局子了,我去局子里看望你真的很丢人的……」
絮絮叨叨了半天,她又说:「呜呜呜,你记得删掉我俩的通话记录啊,我不知道你绑人啊,警察应该不会抓我吧?」
我有些无奈。
「其实我也挺害怕的。」
「但是这个林颂年人真的不错,他还跟我说他爸爸不会报警……」
余瑶像是茅塞顿开一般,突然来劲:「你说那被你绑了的富二代?」
「你这信息可太有用了!我跟你讲,你趁着这点儿时间,赶紧把他给泡了,整到位以后,你就有可能不被抓。」
我震惊不已:「啊?我去把林颂年泡了?这不合适吧?」
余瑶很激动:「有什么不合适的?这是你的唯一解啊!」
我有点不知所措,但很相信余瑶:「好,那我应该怎么泡他?」
「大概多少摄氏度的水?」
我正急匆匆请教着,身后浴室的门忽然打开。
林颂年迈着长腿走出来。
他只在腰间围了一块浴巾,头发还湿漉漉的,有水珠顺着发丝滑下,一路淌过他轮廓清晰的下颌、锁骨、腹肌……最后掉进浴巾。
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不太确定地问:「抱歉,我刚刚好像听到你说……你要泡我?」
我惊恐地转过头,手机差点掉了。
完蛋了,唯一解还没开始实施就被发现了。
我慌里慌张地挂断了电话,疯狂摆手:「不不不,我绝无此意!」
由于用力过猛,差点现场给他摇了个花手。
林颂年似笑非笑看着我,在我身旁坐下,呈一个半包围的姿势。
他身上好闻的沐浴露气息霎时密密麻麻地包裹着我。
颈间感受到一股灼热的呼吸。
是他在我耳边低语,嗓音近乎诱哄:「你可以有。」
8
我脑袋晕晕忽忽,但又立即清醒过来,猛地推开林颂年:「这个沐浴露的气味……不是我家的!」
他哪里来的沐浴露?
事有蹊跷!
林颂年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推得一愣。
我急匆匆地拿来绳子就要把林颂年绑上,手腕却被人用力抓住,甩都甩不开。
我大惊失色:「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林颂年应了一声,乖乖放开了我。
而我由于挣脱力度过大,一时重心不稳,往后倒去。
林颂年又眼疾手快地稳稳揽住我。
他垂下眸,盯着我笑:「还是拉着比较好吧?」
我心脏狂跳。
肯定是因为差点摔了。
我警惕地后退两三步:「你要干什么?你是不是已经联系到了外应准备逃跑?」
他叹了口气。
「为什么总不信我呢?」
「你真觉得,我想跑会跑不掉吗?」
我上下打量着林颂年。
身高比我高,体型比我壮,肌肉也很多。
当时我以为他是个十五岁的小屁孩才大胆去绑的。
要早知道他是这么个体格,我再练个三五年也不敢出手。
可是这样的他,却真的被我绑了这么久,全然没有反抗。
我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难以置信地捂住嘴:「那你、你……」
林颂年眼睛一亮,鼓励般朝着我猛猛点头,期待我继续说下去。
我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你该不是在卧薪尝胆,搜集我的犯罪证据,再联合警察把我一网打尽吧?!」
那一刻,林颂年仿佛石化了。
他维持着一个固定的姿态,久久没有动。
空气中,似乎还有希冀破碎的声音。
而我已经开始飞速收拾东西,准备跑路了。
背着我的小包裹刚鬼鬼祟祟溜到门口,我又被人拎小鸡崽似的拎了回去。
林颂年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
「温怡,你要不要先去浴室看看再说?」
我快哭了。
里面该不会蹲着一窝警察,等我一进去就把我扑倒在地吧?
此时此刻,好像我才是人质。
我不敢不看。
真进了浴室才发现,原本空空如也的地方,竟不知何时摆了许多东西。
沐浴露、洗发膏、洗面奶……还有看上去就很高级的抽纸。
我有些不明白。
林颂年无奈地解释道:「我看你浴室里东西很少,叫外卖的时候顺便也买了点。」
我保持警惕:「为什么?」
他认真看着我:「因为这样可以让你过得舒服些。」
我依然不理解:「可我绑了你。」
他笑笑:「可我不介意。」
9
林颂年再三表示,在我拿到钱以前,他不会逃跑。
我虽心有怀疑,但也不敢说什么。
毕竟从武力值上看,他跑了我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在他的钞能力下,我小小的家很快变了个样。
不仅添置了许多原本没有的物件,沙发和床也都换了新。
我窝在懒人沙发上啃苹果,突然想起来:「林颂年,我绑了你,你上学怎么办?」
他正在给我的多肉浇水,听到我讲话又抬起头:「现在是暑假。」
「哦。」
「那你什么时候开学?」
「下个月吧。」
「那你喜欢上学吗?」
「还可以。」
「清华是什么样子的啊?」
「很漂亮。」
「……」
聊着聊着,我迷迷糊糊睡着了,再睁开眼的时候,林颂年正蹲在我旁边,用一把小扇子轻轻给我扇风。
见我醒来,他立马站起身背对我,像要掩饰什么。
Ṱų⁻
我揉揉眼睛,还不太清醒。
但看着他急急忙忙去拿抹布擦桌子的样子,又想起自己刚刚的梦。
梦里的家还是那个破破烂烂的家,我也还是那个日日啃馒头的我。
我忽然有些伤感:「林颂年,等你回家去了,这些是不是就都消失了?」
他动作僵住,而后斩钉截铁道:「不会。」
林颂年转身蹲下来,捏捏我的脸:「你喜欢的话,就会一直都在。」
我鬼使神差地脱口问:「那你呢?」
他明显愣了一下,又笑着拍拍我:「我也会在。」
10
还没有等到五十万尽数到账,我又接到了余瑶的电话。
「小怡,找到跟奶奶匹配的肾源了!下周就可以手术!」
我很惊喜:「真的吗?太好了!」
余瑶又有些担忧:「但这个需要尽快缴费,手术费……你都凑到了吗?」
我拍拍胸脯:「这都不是事儿,你且好好等着吧。」
挂断电话,我在卧室床边沉默了许久,还是走出去,推了推正在沙发上睡觉的林颂年。
他睡得很香,也很死,没任何反应。
月色映在他脸上,像蒙了一层薄薄的纱。
我只能又推了他一把。
他咕哝着伸手拉住我,直接将我拽倒在沙发上,又翻了个身,把我抱在怀里蹭了蹭。
他上半身没穿衣服,我脸都快贴他胸肌上了。
整个人被他紧紧箍着,呼吸都有点困难,只能艰难地探出脑袋:「林颂年……」
他伸手摸摸我的后脑勺,鼻腔发出一声「嗯」。
我伸手刨他:「你……你先撒开……」
他似是不满我的推拒,伸长手臂把我搂得更紧了。
这孩子,睡觉可真是不老实。
他若是以这个姿势醒来,我觉得会很尴尬。
因此没敢太大幅度地挣扎。
正小心翼翼把他的手臂拨开时,我似乎听见他的呢喃。
「小怡姐姐。」
……
林颂年虽然睡得死,但醒得还挺早。
一等他睁开眼,酝酿了一晚上的我直接说了。
「林颂年,我可以放你走。」
他显然还没完全清醒:「啊?」
我没有闲工夫搭理他是否清醒,继续道:「我现在就要五十万。」
「剩下的都用现金给,我拿到钱你就可以走了。」
他保持着将要起床而又未起的姿势,没说话。
我怕他没听懂:「我说明白了吗?」
他才有些迟缓地点点头。
「嗯。」
我转头准备离开,又听见身后有个低低的声音:「是我惹你不开心了吗?」
我疑惑:「啊?」
林颂年小心翼翼地从沙发上支起身子,眼神落寞:「为什么……突然就要赶我走?」
他的表情实在让人于心不忍。
可我又不明白他如此态度的缘由。
他是一个人质。
离开绑匪,不正是他需要的吗?
所以我没再多想,诚实回答:「因为我需要钱。」
转身离开的时候,我似乎看见林颂年眼底的最后一缕光黯淡下去。
11
林成功的确没有报警。
我平安从约定地点拿到了一个装满现金的箱子后,就匆匆赶去了医院。
我没有绑林颂年,想来他也是会自己走的。
我赶到的时候,余瑶正在照顾奶奶。
听说我已经交好了手术费,奶奶急得差点从病床上坐起来。
「囡囡,你的积蓄都帮我垫了治疗的费用,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呢?」
我握住她瘦骨嶙峋的手:「奶奶,我找到了不看文凭的工作,老板人好,借给我的。」
奶奶这才舒了一口气,浑浊的眼里又开始涌动泪花:「都是我不好,拖累了你们,我要是死了就好了……」
我和余瑶异口同声:「奶奶,不许说这种话。」
她是最好的奶奶,要长命百岁的。
我出生就没有了妈妈。
爸爸是个赌鬼,从没有好好养育过我哪怕一天。
有时我甚至要自己去讨食。
十一岁那年,他欠了太多钱,上门要债的人失手把他打死了。
是秀莲奶奶收养了我。
她去废书场给我捡来别人的旧课本,我才开始有书读。
她努力给我她能给的最好的一切。
哪怕她自己也只是个踩缝纫机的小老太太。
她总说小怡是最可爱的小姑娘,值得所有美好。
可我觉得,她才是。
后来,她生病了,需要源源不断的钱去维持治疗。
我每天打三份零工,节省下来的所有钱都给奶奶治病。
可日子长了,她还是日渐憔悴。
直到医生说,不建议再这样折腾,建议直接做手术。
手术费就成了最大的难题。
我想,不论我的后果如何,只要我的小老太太终于能不再受折磨,这就是我最想要的结局。
12
奶奶接受手术后渐渐好起来,坚持回到她的小缝纫店,说要给我和余瑶赚钱买糖吃。
我辞掉了零工,准备重新找一份稳定的工作。
偶遇一位躺在大马路上呻吟的大爷。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监控。
我犹豫了好半天才往那边走了几步:「大爷,我这浑身上下就二十块钱了,我能扶您吗?」
大爷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
我连忙掏出我皱巴巴的二十元大钞。
他撇撇嘴,往旁边挪了挪:「孩子,来一起躺吧。」
我脑子一抽,乖乖躺下。
大爷躺的地方虽然有些偏僻,但好像附近有一个别墅区。
没多久就看见一辆宾利驶过。
眼见来人,我终究还是嫌丢脸,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那辆宾利却在驶过后,慢悠悠倒车到我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是林颂年。
他戴了副墨镜,头发精心修剪过,刘海梳上去,显得青春张扬。
完蛋了,他来抓我了!
我两眼一黑,本就没太站稳,直接又躺了回去。
大爷见状,撸着袖子就站起来,叽里呱啦一顿方言:「诶!小伙子,你们咋开车的呢?好好一姑娘,咋恁说倒就倒了啊!」
说着,他还不忘趴在我旁边竖大拇指:「孩子,你这无师自通的演技,大爷佩服!」
我说我不是演的你信吗?
林颂年急急下车蹲到我身边,伸手探我额头:「怎么回事?」
我抽搐着嘴角,不敢睁眼。
大爷则很来劲:「你好意思说怎么了?你那么大一车,把人小姑娘给撞晕过去了!」
林颂年也许是被大爷的话吓到了,二话不说,直接把我抱起来就要送上车。
大爷拽着他不让他走:「诶?你干啥呢?你想毁尸灭迹不成?」
我还活着呢……
林颂年很不耐烦地丢下一句:「别吵,去医院。」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他这样的语气。
好凶。
13
林颂年抱着我坐在后排,一点没有要撒手的意思,还命令司机:「快!再开快点!」
好像那个霸总文里不太聪明的男主。
司机一路疾驰,我本就吃得不多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实在憋不住了,我只能柔柔弱弱睁开眼。
「啊~好晕……」
林颂年满脸焦急,依然搂着我:「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我装模作样咳了几声:「咳咳……可能是中暑了吧。」
「这里面真凉快,一进来我就好了。」
他才松了一口气:「那便好。」
我尴尬一笑。
短暂的寂静后,司机弱弱开口:「少Ţüₔ爷,现在我们该去哪?」
他看了我一眼:「回家。」
我大惊失色:「啊?你终究还是要把我交给你爸爸,抓进监狱里吗?」
他点点头:「对啊。」
我开始紧张地扒窗子和车把手。
虽然我知道我这都是罪有应得,但还是忍不住很难过。
我进去以后,余瑶会不会嫌丢人不来看我?
我又要怎么跟奶奶解释?
我默默抠着林颂年的真皮座椅,想到以后进局子的日子,心情有些低落。
林颂年没忍住笑。
「是不是傻?」
我感觉自己又被骂了:「啊?」
他敲了敲我的额头:「你敢去,我还不舍得呢。」
我摸摸被他敲的地方,心中燃起希望:「那是?」
他大方一摊手,整个人放松下来。
「给你介绍个工作。」
「月薪税后一万二,包吃包住。」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
他神秘一笑:「你听说过,园丁吗?」
14
我没想到,林颂年真的给我介绍了工作。
主要工作内容是负责给他们家花园里的花花草草浇水,顺便喂喂鸟。
我很震撼。
有钱人的世界果然是我想象不到的。
这种强度的工作,竟然月薪能到一万。
负责面试的是一个美艳女人。
如果不是林颂年喊她「妈妈」,我都觉得那最多是他姐姐。
阿姨一见我就喜笑颜开:「是小温吧?多大了呀?真漂亮!」
我羞赧一笑:「今年刚十八岁。」
阿姨有些惊讶地捂住自己嘴巴:「怎么这么年轻?」
林颂年也皱起眉,像是觉得不可思议。
我不好意思地撩了下头发:「因为我少报了五岁。」
阿姨被我逗笑了。
她说她很欣赏我这种坦率的人,当场就批准了我的入职。
他们家收拾出了一个空房间,比我原来的一整个房子都大。
我每天浇浇花,跟林阿姨一起打打牌,蹭三顿饭,周末还能给奶奶打包回去。
以至于我常常有一种错觉,我好像不是在工作,而是在享受生活。
林颂年的妈妈也说不要把她当老板,叫她「花姐」就行。
花姐只要出门,就一定会给我带点小东西回来。
有时候是一块小蛋糕,有时候是一条小裙子。
她期待我收到小东西时惊喜的表情,就好像我是她珍爱的女儿一样。
这天晚上我如常在陪花姐打牌。
棋牌室的灯忽然熄灭了。
我见惯了停电,并不害怕,赶紧凭借直觉摸索到花姐身边安抚她:「花姐,别害怕,应该只是跳闸。」
花姐也紧紧抓着我的手:「我不怕,我们一起出去看看吧。」
「好。」
我用手机打开手电筒,准备带着花姐一起出去。
但花姐把手电筒给我关掉了:「这个光,照到别人眼睛就不好了。」
「我来带你走。」
我虽觉得奇怪,但并没多想。
因为花姐是值得信任的人。
她对家里的构造更熟悉,带着我一路弯弯绕绕,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
眼前一片漆黑,像身处一个巨大的黑洞。
花姐忽然毫无预兆地松开我的手。
我一时有些惊慌,连连呼喊:「花姐?花姐?」
却没有任何回应。
花姐不见了。
我努力平稳自己的呼吸,想找到刚刚来时的方向。
身后传来了有节奏的脚步声。
似乎还有金属在地上慢慢滚动的声音。
我额头沁出了冷汗。
心跳狂飙的时候,忽然感受到了一缕微光,打在地板上。
悠扬欢快的歌声随之响起。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林颂年推了一个放着蛋糕的小车车,笑着朝我走来。
花姐和成功兄跟在他身后拍手。
甚至还有几个阿姨在后面充人数,举着小牌子当气氛组。
我有些愣神:「你、你们……」
林颂年已经走到我身前,俯身给我戴上生日帽,在我耳边轻声说:「生日快乐,小怡姐姐。」
他眼底笑意清浅,像一汪甘甜的泉水。
我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发生了什么,眼睛已经先一步涌出了泪花。
我胡乱抹了几把:「你……你们怎么会知道我的生日?」
这个我自己都快忘记的日子,竟然会被别人用心地记住。
林颂年很是无奈地叹着气。
「我的小怡姐姐,你怎么忘性这么大呢?」
15
在林颂年的提醒下,我终于想起来。
我爸刚被打死的那阵子,我是一个人生活的。
一次在外面捡水瓶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跌跌撞撞的小男孩。
他说自己被人贩子拐了,好不容易溜出来,已经跑得筋疲力尽了。
我看他长的就是一副要受委屈的样,干脆把他带回家养了一阵子。
那段时间,我俩轮流出去捡过水瓶、卖过报纸。
虽然过得拮据,却很开心。
后来他父母把他接走的时候,给我留了很大一笔钱。
但很快被另一群讨债的给抢走了。
秀莲奶奶看不下去,这才带着我一起搬了家。
我把被收养后的人生看作新的人生,因此也就渐渐淡忘了十一岁前的经历。
……
我觉得很不可思议:「可你怎么知道是我呢?」
林颂年「哼」了一声。
「你的锁骨上有一个小爱心。」
「而且,我怎么会认不出来是你呢?」
花姐激动地拉着我:「小温,我真的没想到,那笔钱最后竟然被抢走了,太可恨了!如果我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一起把你带回来了!」
成功兄也使劲跟我握手:「是啊,小温!而且后来颂颂再回去找你的时候,发现你不在了,在家哭了好几个月都没缓过来呢。」
林颂年扯扯他爸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爸,你别说这个……」
生日蜡烛的光照在他的脸上,不太清晰,却依然看得出脸颊有些微红。
林颂年转过头,别别扭扭不敢看我:「小怡姐姐,快吹蜡烛吧。」
花姐和成功兄都满眼期待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我希望奶奶长命百岁。
希望自己获得幸福。
希望林颂年和他的家人……永远快乐。
16
吹完蜡烛后,房间的灯亮了。
我才看清,房间的四壁都被贴满了气球,中间围着一个「happy birthday」。
还有一些小星星灯,一看就是很用心准备过的。
花姐兴奋地给我介绍:「这些气球都是颂颂一个一个贴上去的,我们想帮忙,他还不让呢。」
成功兄连连附和:「是啊,这臭小子,非说要自己给你准备,从不见他这么认真。」
林颂年的耳根子已然红透了。
「爸妈,你们能不能别老说我……今天又不是我生日……」
花姐一个拍手:「哦,对!小温,快切蛋糕呀,生日蛋糕!」
我低头看了看面前的蛋糕,四周堆起来的巧克力碎,围着中间一个可爱的娃娃,旁边还用果酱写着「小怡生日快乐」。
以前爸爸从不关心我的生日。
后来有了秀莲奶奶,我又担心她破费,故意说我讨厌过生日。
今天这样的场景只在我的梦里出现过。
「你们真的对我……太好了……」
花姐过来揽我肩膀:「说什么呢?你可是我儿子的救命恩人,没有你,他可能已经被卖到非洲干苦力了。」
她如此一说,我控制不住自己哽咽的语气,开始嚎啕大哭。
「对不起,花姐,其实有件事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
「之前绑架林颂年的人就是我,干了这种丧尽天良的事还想瞒天过țŭⁿ海,我简直罪无可恕!我明天就自己去警察局自首呜呜呜呜……」
花姐懵了:「绑架?什么绑架?」
成功兄一副掌控全局的淡定模样。
林颂年则皱着眉头,很严肃地对我说:「姐姐,你不能随便给自己安黑锅。」
我吸着鼻涕,声音有些瓮:「啊?我没有啊?」
林颂年扶着我的肩膀让我坐下,开始一一跟我认真掰扯。
「首先,我们知道,满足犯罪成立有四个要件,分别是犯罪主体、犯罪客体、犯罪主观方面和犯罪客观方面。」
我仰头:「啊?」
他伸出一根手指:「我们再来看绑架罪这一项罪名。」
「第一,在犯罪客体方面需要满足,侵害他人的人身自由权利、健康、生命权利及公私财产所有权利。」
我真的听不懂他在说啥。
他又伸出一根手指:「第二,在犯罪客观方面,它要求,行为人有使用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方法,绑架他人的行为。」
我懵懵懂懂地点头,感觉他好像很牛。
「在我们相处的过程中,你没有侵害我的任何权利,也没有使用暴力胁迫等手段绑架。」
这个我听懂了,所以我反驳道:「为什么没有?我确实绑了你呀。」
林颂年合起手掌,表情郑重。
「因为所有行为都是我自愿的。」
「是我自己要跟你走的,也是我自己要死皮赖脸赖在你那里的。」
「这一切也都是我主动的,与你无ŧŭ⁵关。」
我仍然难以接受:「那我拿了你爸的钱又怎么说?这算敲诈勒索吧?」
林颂年又朝我摇摇头。
「不,这是我想给你送钱。」
我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具体是哪里。
「那我这种行为叫什么?」
林颂年唇角勾起,故意停顿了两秒,坏笑:「叫,情趣。」
17
在林颂年的洗脑下,我渐渐信服了。
但为了表明我的态度,我每天早上都会在家门口背一遍八荣八耻观,并声情并茂地说:「我要做一个爱国守法、诚信敬业的好公民!」
坚持到第四天,花姐满脸疲惫地拉开窗帘:「小温,我们都知道了,没关系的,你可以别念了……」
我知道她是心疼我,不想让我这么辛苦。
但我要深深认识到自己的过错!
花姐无奈,只得回房间去了。
下午,花姐的朋友找她一起喝下午茶,还带了个一米八五的大帅哥。
花姐的朋友叫杜姐。
杜姐一见我,眼睛一亮:「诶,这个小美女是谁呀?怎么以前没见过?」
花姐满脸得意:「漂亮吧?这是我遗落在外的干女儿,最近刚认回来。」
杜姐连连点头:「干女儿?不错呀,不错呀……」
又转头对着她那帅气的儿子:「俞舟,快去跟妹妹聊聊天,认识认识呀。」
叫俞舟的帅哥愣了一下,呆呆地点头:「喔。」
他看起来跟林颂年差不多高,走过来之后我需要仰着头看。
俞舟似乎有些内向,只拿出手机,憋了好半天才说:「加个……微信?」
我刚想也把手机掏出来,林颂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气势汹汹地就把我拽走了。
花姐叫他他也不回头。
他一路拽着我上楼回了房间,拽得我手疼。
见我吃痛,他才连忙后知后觉地撒开:「弄疼你了吗?」
我瘪着嘴点头。
他眼底闪烁,轻轻揉了揉我的手腕:「对不起。」
「刚刚太着急了。」
我眨眨眼:「着什么急?」
他一边继续老老实实揉,一边委屈巴巴:「你不清楚吗?」
这可冤枉我了。
我迷茫:「清楚什么?」
林颂年盯着我眼睛:「你刚刚跟那个男的在干什么?」
我如实回答:「加微信。」
林颂年又等了两秒,像是在等我补充些什么。
但他没等到。
于是他有些急眼:「然后呢?」
「你们加了微信之后,是不是就要每天聊天、每天互道早安晚安?」
「再然后就是产生依赖,每天如胶似漆,最后日久生情?」
我被他这莫名其妙的推理吓了一跳。
「啊?你在说什么呢?」
林颂年眼尾微微泛红:「你还想瞒着我……」
「你当年都把我全身看光了,这就不想负责了吗?」
我更惊悚了:「啊不不不,这你可不能乱说,那都是小孩子……」
林颂年抿着唇,委屈不已:「原来在你心里,小孩子之间,就什么都不作数了吗?」
我愣了。
他听起来快哭了。
「姐姐,你不能这样。」
「之前我找过你很多次,但都没有踪迹。」
「我有时候一想到,你会不会在某个地方已经有了自己的……我就难过得不行。」
「我认出你的第一眼,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开心到哪怕你是要把我拉去卖了,我都不会说一句话。」
「后来我知道你这些年过得不好,我好心疼,我想弥补你缺失的一切,我……」
迟钝如我,也渐渐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艰难抬头:「那,那你……」
他也垂眸,和我对视上,语气认真。
「对,我喜欢你。」
「姐姐,我喜欢你。」
「你可不可以,不要去看别人?」
余瑶说,要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喜欢一个人,就想象一下他跟别人在一起,自己会不会生气。
我想了想。
好像是会不开心的。
奶奶说,要想判断喜欢一个人的程度,就想象一下如果失去他,会有多舍不得。
在小破屋的时候,我好像就很舍不得林颂年了。
我看着他漂亮得不像话的眼睛,像有某种魔法,一点一点引诱人沉溺其中。
我轻轻点了点头。
「好。」
18
和林颂年的事情,我始终不敢告诉花姐和成功兄。
我总感觉,林颂年跟我,就好像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他是鲜花。
林颂年对我这种想法大呼荒谬。
「姐姐!你那聪明的小脑袋每天都在想什么?明明你是鲜花,我才是牛粪啊!」
我摇头:「不!我才是牛粪!」
「什么啊?我才是好不好?!」
「我才是!」
「我是!」
「我是牛粪!」
「我才是牛粪!」
……
在这个问题争论不休的时候,花姐出现了。
她迷惑地看着我们:「你们……吃错药了?」
林颂年愤愤不平:「妈,你来评评理,我跟姐姐在一起之后,她非要说我是鲜花,她是牛粪,这合理吗?!」
我也不服输:「本来就是啊,我又没说错……」
五秒后,在花姐震惊的目光里,我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看看我,又看看林颂年,瞪大眼睛:「你们……」
我心虚地抠手。
林颂年假装看飞碟。
花姐却笑得开心。
「不错!不错!我儿有本事!」
「之前你杜姨还想让我撮合小温跟她儿子,哈哈,没想到吧!我儿子先抢ṱũ⁹到了!」
我和林颂年面面相觑。
彼此都松了一口气。
花姐和成功兄不仅支持我们,还说要资助我们去度蜜月。
我大吃一惊:「度蜜月不是结婚干的事儿吗?」
林颂年一言不合又开始委屈:「原来,姐姐从没有想过和我结婚吗……」
我:「……」
好吧。
刚好赶上林颂年毕业。
毕业旅行也是极好的。
结婚什么的,最快也是两年后的事情了。
至少眼下,我们要过得快乐。
我和林颂年依照花姐的意思,去了许多地方旅行。
每到一个地方,我都会给奶奶寄去当地的特产和一些照片。
奶奶很开心,得空了就跟我打电话。
旅行的最后一夜,她对我说:「囡囡,你终于获得了你的幸福。」
我看着身边睡得正香的人,心头涌上暖意。
是的。
原来,我也能获得我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