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上吵架,校霸提分手。

公交车上吵架,校霸提分手。



我冷笑:「你们两个,就你事多。」



校霸瞬间破防,气急败坏追问我另一个是谁。



我胡说八道:「学生会主席,身高 185,人帅腿长,样样比你强,嘻嘻。」



下一刻。



邻座吃了一路瓜的灰色帽衫男生摘掉耳机,拉下口罩。



轻咳一声:「更正下,我身高 186.14。」



救命,造谣让正主听个正着。



1



周五放学。



我和梁屹洲在公交车上吵架。



半个车厢的大爷大妈支着耳朵围观,听得津津有味。



「乔弥,你能不能不要胡思乱想?薛纯只是和我关系很好的朋友而已。」



没座位了,我俩站在过道边。



梁屹洲单手插兜,满脸烦躁。



窗外是疾速倒退的绿影。



风吹起梁屹洲额前的碎发,露出他冷隽不耐的眉眼。



「朋友?谁家异性朋友一起打游戏用情侣头像?」



我冷笑,毫不留情戳穿他。



要不是刚刚刷到薛纯晒游戏截图和对局记录的动态,我还不知道梁屹洲游戏里的猫咪头像是一对的。



好家伙。



前脚跟我发晚安。



后脚就跟异性好兄弟打游戏打到半夜。



「你又不玩,我和她挂一下怎么了?」



「我拿薛纯当好哥们看。」



「我需要解释什么?一个情侣头像能说明什么?」



「你是有幻想症?还是疑心病犯了?」



「别无理取闹。」



梁屹洲皱眉,一副心力交瘁的疲惫表情。



我惊了。



他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竟然倒打一耙,反过来 CPU 我。



2



我气了个仰倒,想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抬起手,公交车Ṫû₆刚好行驶到红绿灯路口。



司机叔叔人狠路子野。



不减速,快压线了才一个猛急刹的大动作。



巴掌还没落到梁屹洲脸上,我 180 度不受控制旋转,差点被甩到邻座男生的怀里。



男生戴耳机闭着眼,似乎是在睡觉。



大半个脸都被口罩遮住,睫毛又长又密,安静地垂下。



还好我扶手抓得紧,才没扑到人家身上来个亲密接触。



我刚站稳,梁屹洲又开口。



「如果你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那我们只能先分开冷静一段时间了。」



「你选吧。」



气到极点,我反倒冷静了。



呵,想用分手让我妥协。



分就分,靓仔千千万,不行咱就换。



不过我也不能输了气势,白白被渣。



我怒极反笑。



勾唇啧了一声,无奈地摇头:「分呗。你们两个,就你事儿多。」



「什么?」梁屹洲先是一愣。



反应过来,脸色骤然变得很难看。



「乔弥,谈我一个还不够,你外面还有别的野男人?!」



3



「你说错了,人家才是正宫,只不过我一直没公开而已。」



「你才是那个死缠烂打追我,插足我们感情的第三者。」



我叹息,痛心疾首地谴责他。



全程围观的吃瓜群众坐不住了。



指指点点,感叹现在的小年轻玩得真花。



「我,我成小三儿了?」



梁屹洲如遭雷击,人傻了。



紧接着从脖子根到脸瞬间涨得通红,抓住我的手臂,气急败坏地吼。



「乔弥,你个渣女!你玩我!」



「你告诉我他是谁?他到底是谁?我他妈哪点比他差?你说!你快说啊啊啊!」



看他破防,我心里爽翻了。



拍开他的狗爪子,开始胡说八道。



「法学院的江斯屿。」



「学生会主席,身高 185,人帅腿长,样样都比你强,嘻嘻。」



高山之巅般让人仰望的存在。



我看你怎么和人家比。



话音刚落,梁屹洲还没缓过来。



邻座那个闭眼睡觉的男生突然摘掉耳机。



修长的手指拉下口罩,露出优越出色的五官。



他轻咳一声,嗓音清润。



「那个,更正下,我身高 186.14。」



4



整个江大的人都知道江斯屿。



长得帅成绩好,校草兼学神。



气质清冷干净,神仙人设。



和又拽又狂的野痞校霸梁屹洲完全是两种类型。



我不认识他这个人,但我认识他这张脸。



救命。



造谣让正主听个正着。



「我,那个……」



脑子一团乱麻,我心虚尴尬到不知道要说什么。



梁屹洲臭着脸,冷哼:「江斯屿,她真是你女朋友?」



「我和她——」



江斯屿撩起眼皮,坦然看了我一眼。



完了。



我要被正主辟谣打脸了。



薛纯那个小绿茶知道了,肯定会在背地里大肆宣传,笑话我。



紧要关头,我稳住心神,大脑飞速运转。



「嗨,宝。真巧,你也在。」



我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笑得甜美。



动作亲昵地揪住江斯屿的外套,侧对着梁屹洲,眼睛紧紧盯住他,无声恳求。



别拆穿我。



求你了,江学神。



我好不容易在梁屹洲面前硬气一次。



求配合呜呜呜。



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的。



对上我眼泪汪汪的哀怜模样,江斯屿好看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沉默几秒。



他顿了顿,淡淡改口。



「我和她,就是你想的那样。」



5



到站下车。



人行道上,梁屹洲插兜挡在我和江斯屿前面,咬牙切齿地说:「挺好,我祝福你们。」



我白了他一眼,仰头弯眸冲江斯屿撒娇。



「宝,开心吗?终于能给你一个名分了。」



「外面的都是一些歪瓜裂枣。」



「谁都比不上你,我最喜欢你了。」



梁屹洲脸更臭了。



「我他妈祝你们今晚就分手!」他冷笑,浑身气压更低。



难以忍受似的,撂下这句话就要离开。



「等等,你别走!」我叫住他。



「呦,舍不得我呀。」



梁屹洲脚步一停,冲江斯屿得意地挑眉。



「你想太多,我的意思是你别走,太慢了。」



「跑起来啊,赶快滚出我的视线。」



……



梁屹洲黑着脸离开后,我笑容一收。



双手合十,迅速朝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江斯屿道歉忏悔。



「江同学,对不起,我一时上头就胡说八道了。」



「梁屹洲那个人最爱面子,你放心,他肯定不会把我瞎编的事说出去的。」



「我保证,绝对不会影响到你,还要谢谢你配合我,太感谢你了。」



6



「没关系。」江斯屿礼貌颔首。



仲夏的晚风很温柔。



带着青柠海盐汽水的凉爽,吹走一整日的闷燥。



他穿着简单的黑裤球鞋。



上衣是宽松的灰色帽衫,拉链拉到胸口处。



露出一点白 T 恤的领口和漂亮嶙峋的锁骨。



身形修长。



整个人安静又惹眼ṭū́⁰。



我真想给他嗑一个了。



人美心善,他真好呜呜呜。



「江同学,我请你吃饭吧。」



江斯屿拒绝了。



我一再坚持,最后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便利店,无奈地说:



「吃饭就不用了,请我吃个冰淇淋吧。」



……



买完冰淇淋,我加了江斯屿的联系方式。



一个冰淇淋怎么够呢?以后有机会我肯定还要请他吃饭。



和他道别,我打车回了学校。



本来今晚是想和梁屹洲去森林公园看萤火虫的。



他没骑那辆骚包的机车,说一起挤公交更甜蜜。



没想到我俩在车上吵了一路,喜提分手。



我打开微信,闲得无聊刷朋友圈。



薛纯又发了一条动态——



「别伤心呐~分手没什么大不了,我会永远陪着你的呐~(抱抱)(抱抱)」



我被恶心到了。



小绿茶终于得偿所愿,字里行间都抑制不住她的暗爽。



我咽不下这口气,眼眶通红。



恶狠狠敲下一行评论——



「我给你妈吹唢呐~」



7



emo 了两天,我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萎靡不振。



周一早八更是要命。



下午下课,我去操场散步透气,好巧不巧又遇到了梁屹洲。



他绷着脸在打篮球,像是在发泄,球衣湿透。



看上去心情很差。



薛纯坐在休息席上,拿着矿泉水,笑意盈盈看着梁屹洲。



我闷头就走。



梁屹洲眼尖,瞅到我,一个后仰跳投,篮球入筐。



几步过来拦住我。



「乔弥,怎么一个人啊?」



「你男朋友呢?怎么不陪你?」



我:「他不像你一样闲。」



薛纯生怕我们和好,赶紧小跑过来。



「乔弥,你有新男朋友了?速度真快呀。」



「那怎么脸色不太好?不会又分手了吧。」



她上下打量我,小声惊呼。



「闭嘴!你的戏能像你的头发一样少吗?」



胸口窜起一团火,我盯着她的大脑门冷笑。ƭùₗ



薛纯被扎到了,差点破功。



她勉强维持住脸上的表情,假惺惺地说:



「乔弥,不管你怎么想,我和梁屹洲清清白白,是你误会了。」



「你比垃圾袋还能装。」



「你真的误会我们了!」



「脑浆摇匀了再说话。」



被我一通怼,薛纯说不下去了。



转头看梁屹洲,嗓音带着哭腔:「你前女友怎么这样啊。」



8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礼貌了?上次还在薛纯朋友圈骂她,乔弥,道歉。」



梁屹洲紧皱起眉,训斥我。



「你们自己心知肚明,要我道歉,脑子有病。」



不想再废话,我转身就走。



梁屹洲稍微安抚了几句委屈抽噎的薛纯,大步追上我。



林荫小道的拐角,他拉着我的手腕不松开。



试探着问:「你和江斯屿真分手了?」



「让你失望了,没有!」



梁屹洲脸色蓦地沉下去了。



又想到什么,唇角一挑,弧度戏谑带着恶意。



「说起来我好像从来没在篮球场见过他。」



「长得比我高区区 2.4 厘米有什么用,说不定身体虚着呢。」



「乔弥,你要他不要我,好像不太划算啊。」



「会打球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不屑地切道。



「那你以前还夸我?看我打球还脸红?乔弥,别嘴硬了。」



梁屹洲不相信,慢悠悠笑了。



我的确在嘴硬。



篮球联赛,我被室友拉来围观。



对球场上意气风发的梁屹洲疯狂心动。



刚好他下场找湿巾擦汗,我离得近,红着脸伸手递给他。



球赛结束,梁屹洲主动加我的微信,开始追我。



当时少女怀春的我肯定想不到,和他在一起五个月,以这种不体面的方式收场结束。



9



「我是脸红了,不过是被你臊红的。」



「什么哥不会说情话,哥只会用篮球说话。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场上有球,场下有你。篮球是热爱,而你是偏爱……」



「你不知道你有多油,我都不好意思告诉你。」



我坚决不承认。



用力挣开他的手,讥嘲道。



「那我总比江斯屿强!他都不会打!」梁屹洲急了。



「你脸皮真厚。」



我直接一个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



江斯屿的优秀,我一个不关注他的人都知道。



梁屹洲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更强。



「我们家屿屿,会弹钢琴会书法会茶艺会画画会马术会击剑,脸好看手好看腿好看,成绩好人品好脾气好。」



「浑身上下从头发丝儿到脚趾头都散发着优雅。」



「从容貌到身高体形,再到涵养学识,你哪一点比得过?」



「你可真幼稚呀,还要跟他比,这本身就是个笑话。」



我满脸嫌弃,劈里啪啦一顿输出,都不带停顿的。



对面的梁屹洲像被雷劈了一样。



眼神恍惚,抖着唇说不出一个字。



10



我越说越勇,乘胜追击。



「再看看你,一身臭汗的莽夫!」



「像一坨油腻的五花肉,在太阳下都反光。」



「你该不会觉得自己荷尔蒙爆棚,帅炸了吧?」



「现眼包!」



「我们家屿屿可和你不一样,他香香软软的,我每天都要和他贴贴~」



梁屹洲又破防了。



惨白着一张脸,高大的身体摇摇欲坠。



我神清气爽,留下遭受到巨大打击的他站在原地,甩着马尾潇洒地就要离开。



转身,然后脚步猛刹。



身后不远处站着一群人。



胸前挂着学生会的工作牌,手里拿着记录的笔记本,看起来像是在巡检校园设备。



江斯屿被簇拥在中间,白衬衫扎进黑西裤里。



挺鼻薄唇,腰细腿长,好看又养眼。



他耳尖有点红。



睫毛像春日蝶翼轻轻扇动。



看着我,抿唇低语:「香香软软?」



11



「嗨,好巧。」



我眼前发黑,强忍着捂脸逃遁的冲动,缓慢扯出一个僵硬的笑。



完了,人美心善的江斯屿被我搞得清白名声不保了。



呜呜呜我有罪。



两次胡说八道,都被正主逮个正着。



这次还被这么多人听到了,我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藏得够深的啊,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真甜呀,江神我也要贴贴~」



有人笑嘻嘻地揶揄打趣。



江斯屿将手里的笔记本递给旁边的人。



瞥了一眼还没从打击里缓过来的梁屹洲,不疾不徐走过来。



「乔弥,你现在有空吗?」



「有。」我都不敢抬头看他,干巴巴地回道。



……



蝉鸣聒噪,树荫浓郁。



我走在江斯屿身侧,硬着头皮弱弱道歉。



「江同学,我对不起你,你放心,我会澄清的。」



江斯屿耳尖的薄红还没消退。



「没关系,不用澄清。」



有风携着他温和的嗓音和好闻的味道吹过来。



不同于梁屹洲常喷的那款极具侵略性的旷野渣男香水味道,江斯屿身上是一种清冷的甜香气。



「啊?」我一怔。



12



「我的意思是不能对不起你请我吃的那个冰淇淋,我得配合你。」江斯屿解释。



他真好呜呜呜。



我又狠狠感叹了一遍江斯屿的人美心善。



「谢谢你,江同学。不过我不想影响到你,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胡说八道了。」



我就差手指并拢,举天发誓了。



江斯屿没说话,沉默片刻,他突然停住。



低头注视着我,声音很轻,带着点委屈。



「我发的表情包很丑很恶心吗?」



啊?什么?



我又是一愣。



满头雾水的我赶紧从兜里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我和江斯屿的对话框里,只有寥寥几条消息,还是刚加上那天发的——



他:「我是法学院的江斯屿。」



我:「我是信工学院的乔弥。」



附加霸总邪魅一笑的「你好」表情包。



过了快半小时,对面慢吞吞回了一个卡通小狗挥手的「你好」表情包。



我:「别再发一些丑了吧唧的恶心东西给我!」



救命!这是个误会啊!



那时候我正被薛纯气得脑仁疼。



梁屹洲几个朋友又拍梁屹洲坐在卡座里,背影落寞的喝酒照片发给我。



装什么深情。



我一个反胃,暴躁地打下这行字。



然后一股脑复制黏贴,发给最新消息里的几个人。



我眼瞎了。



也发给了江斯屿。



13



「不是不是!我发错了!小狗那么可爱,一点都不丑!」



「要说恶心,也是我发的那个表情包恶心呜呜呜,江学神,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我面色绯红,拼命解释。



他嗯了一声,神色舒展:「叫我的名字就好。」



顿了顿,又说:「你头像里的那只垂耳兔很酷。」



妈耶,他竟然还注意到了我的头像。



我受宠若惊,眨了眨眼,兴奋地回应:「这是我画的我们乐队的 logo。」



「乐队?」



「对,我组建了一支乐队,叫冷兔子。我担任主唱,成员都是各个系里的同学。」



「你很厉害。」



被夸了,怪不好意思的。



我随口说:「要是学校有个音乐节就好了,大家都能放松放松,我们也有表演的机会。」



江斯屿点了点头,嗓音温和:「这个想法很好,我会去跟校长提建议的。」



他真的,我哭死。



我迟疑了下:「校长不会骂你吧?」



「不会的,校长很和蔼。」江斯屿弯唇轻轻笑了,眼睛清润明亮。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



他笑在了我的心巴上。



神仙人设的江斯屿竟然有小虎牙哎。



14



学校贴吧爆料江斯屿恋爱的那条帖子爆了。



楼主透露,他们撞见江神的女朋友被渣男纠缠,渣男还出言不逊,要跟江神比个高低。



江神的女朋友霸气护夫,把对方损了个狗血淋头。



许多人闻风而动,前来吃瓜。



【纯爱猛女】:江神脱单了???我怒吃两碗麻辣烫!!!(大哭)(大哭)



【早八的走狗罢了】:急死我了,江神到底和谁在一起了?哪个院的?叫什么名字?



【江大男模批发张姐 AAA】:再探,再报!



【刘教授头顶不长毛】:我在现场,但我不能说,被江神下了封口令~(调皮)(调皮)



过了半小时,都盖了一千多层楼了,楼主终于现身,发了一条——



江神不让乱说,人家忍得很辛苦哒,最多只能透露到这儿了哦。



我在寝室里躺尸,听着室友热火朝天的讨论声,神色微窘。



江斯屿真的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既不拆穿我,让我在梁屹洲那里难堪。



又保护我,不被别人议论。



他怎么这么好啊。



好到我有点想哭。



我吸吸鼻子,打开和他的对话框。



犹豫了一会儿,虔诚地打下一句「谢谢」发过去。



对面很快回复了一个小狗送花的表情包。



又可爱又呆萌。



15



我对江斯屿有种莫名的信任,总觉得音乐节能办起来。



学校里的一栋老楼有很多空教室,我找老师申请了一间。



趁着课余,和成员一起排练。



这天晚上刚开始还没半小时,薛纯那个小绿茶就三番两次敲门找茬儿。



「乔弥,我们在隔壁诗朗诵呢,你们声音这么大,让我们怎么进行?」



「那你换啊,反正是我们先来的。」我眼都不抬地说。



被她几次打岔,也没了排练的心情。



成员都去吃晚饭了,我没走,一个人留下来整理乐器设备。



薛纯又跑过来膈应我。



「灯坏了,楼外那条道很黑呢。一会儿梁屹洲来接我,你和我们一起走吧。」



「你在狗叫什么?」我送她一个白眼。



没人在,薛纯也不装了,阴沉着一张脸。



「乔弥,你知不知道我很讨厌你?我喜欢梁屹洲,偏偏你横插一脚和他谈上了,现在分了,他还是忘不掉你。」



我早就知道她的那点心思了。



刚和梁屹洲在一起,约了朋友出去玩,他十次有八次会叫上薛纯。



说薛纯是他的好兄弟,让我别多想。



我看他们也没什么暧昧举动,就信了。



直到有一次真心话大冒险,薛纯输了。



有人问她有喜欢的人吗,她指着梁屹洲笑,说是他。



16



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薛纯又改口,说自己是开玩笑的。



当晚,她就发了一条意有所指的朋友圈动态——



「一辈子有多少真心话是以玩笑的方式说出来的。」



我气了个半死,截图给梁屹洲看。



过了一会儿,他回复我。



说薛纯指的不是说喜欢他那件事,是我多想了。



我当时脑子抽风,又信了。



「讨厌我的多了,你算老几?酸死你得了,直肠通大脑的小东西。」我嗤笑。



薛纯恼羞成怒。



「我撕了你的嘴!」



她抱臂伸腿,一脚踢倒靠在墙角的贝斯。



几步走过来,一手抓着我的肩膀把我摁在墙上,另一只手使劲掐着我的下巴。



长长的指甲扎进肉里,疼得我立马泛起泪花。



没想到她竟然敢动手。



我不甘示弱,揪住她的头发使劲扯。



我让你变成秃子!



薛纯吃痛,扬手就想打我。



「薛纯?」



门外走廊响起一阵脚步声,是梁屹洲。



听到他的声音,薛纯又改了主意。



猛地松开我,一巴掌打到自己脸上,呜呜哭起来。



「乔弥,我和梁屹洲光明磊落,你们也已经分手了,你凭什么打我?」



17







好家伙,为了博取梁屹洲的怜爱,下手这么狠。



我看着薛纯脸上清晰可见的五指印,目瞪口呆。



梁屹洲听到动静,急匆匆推门进来。



「乔弥,你怎么在这?你打她干什么?放手!」



我手里还薅着薛纯的头发,猝不及防被梁屹洲一推,踉跄着差点摔倒。



「这是我们乐队排练的教室,她自己过来找茬动手。」



「我正当防卫才扯她头发,巴掌也是她自己扇的,有本事去看监控。」



「你不就是仗着这一层的监控坏了,才打我的吗?」薛纯缩在梁屹洲身侧,哭得凄惨。



「乔弥,你发什么疯?」



「我和薛纯要是有什么,还能轮得到你?」



梁屹洲眼角眉梢都挂着怒,沉下声。



「再说了,我就算和她有什么,又怎么了?你和我在一起,不也和别人勾勾搭搭吗?」



提到这个,他好像有了指责我的底气。



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乐器设备,又低头看了眼我的衣服,表情难看。



「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弄这个不三不四的乐队,纯属浪费时间。」



「看看你穿的牛仔短裤,你就这么想让别的男的看你的腿?」



这个垃圾玩意儿。



我气得浑身发抖,手指轻颤。



张嘴想骂他,偏偏喉咙哽着,说不出话来。



对上我通红的眼睛,梁屹洲别开视线,绷着声音。



「我不能让你平白无故欺负人,你要是不道歉,那我就只能让薛纯打回来了。」



18



薛纯无声地勾唇,笑得挑衅得意。



我忍着泪,五指攥紧,正想一拳锤在梁屹洲这个狗东西无耻的嘴脸上。



一道熟悉的男声从门口突兀响起:「你要打谁?」



是江斯屿。



不同于往日的温和,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几步走过来把我往他身边拉近,眉眼冷了下去。



梁屹洲眯了眯黑眸,抬起下颌。



「男朋友来撑腰了啊,不过今天谁来都没用,她打人就必须道歉。」



「我没有,是她Ŧũ̂₃先动手的,她污蔑我。」委屈一股脑涌上来,我急着跟江斯屿解释。



「我相信你,没事,别怕。」他没有任何犹豫,放软声音安抚我。



「这层的监控前几天就已经修好了,到底是谁打谁,去保卫科调监控就知道。」



「行啊,那就调监控。」梁屹洲哼了一声,就要往外走。



薛纯没动。



僵着身子站在原地,眼神闪烁。



她没想到监控已经修好了。



「乔弥,原来你跟江神在一起了呀。」



「不用看监控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薛纯勉强挤出一个笑,支支吾吾。



心虚惊慌的模样藏都藏不住。



梁屹洲不蠢的时候挺聪明。



很快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薛纯:「你骗我?是你先惹乔弥的?」



「监控我明天会调出来发给你们学院,等着受处分吧。」



江斯屿扔下这一句话,牵起我的手就走。



路过梁屹洲,我突然想起他说的那句勾勾搭搭,拿出手机,怼在他眼前。



「看清楚,我们两个是那天下了公交车才加上的微信。」



「我才没你那么无耻。」



「要说勾勾搭搭我远不如你。」



19



月亮泛着清冷的光。



头顶是一盏坏掉的路灯,光线很暗,飞蛾掠空而过。



缓了一会儿,我叹了口气,声音闷闷的。



「我之前总是对一句鸡汤深信不疑:要感谢生命里遇到的每一个人,不管好的坏的,他们都让你成长了。」



「可是我今天才发现,大错特错。」



「如来能重来,我根本就不想遇到。」



梁屹洲就是个双标狗。



和他谈恋爱的时候,乐队被我搁置到了一边。



因为他不喜欢我把时间花费到这上面,总是说我在瞎折腾。



他自己反倒整天不务正业,到处野。



他不喜欢我穿短裤短裙,说被别的男生看到他会吃醋。



然后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打球还故意撩衣服擦汗露腹肌。



我小心翼翼地顺从他。



可他却从来没有顾忌到我的感受。



我变得越来越不像我,患得患失,越来越不开心,直到公交车上彻底爆发。



「我感谢他奶奶个——」



越想越气,我语气愤愤,声音陡然提高几度。



最后一个字还没蹦出来,又猛地卡在嗓子眼,打了个转,让我咽回去了。



要命,江斯屿还在呢。



呸呸呸,不许说脏话。



20



江斯屿站在我身旁,耐心地听我的倾诉。



等我说完了,他才开口。



「乔弥,不管你是谁的伴侣,首先你是你自己。」



「女性的穿衣自由,是一种理所当然的权利,不需要征得任何人的同意,也不受任何人的束缚。」



「你很棒。」



「你的冷兔子乐队很酷。」



「你今天的打扮很漂亮。」



月光清清浅浅,落在他好看柔和的眉眼里,化作一汪春水。



静谧夜色里,江斯屿的眼睛明亮而温软。



这种被肯定的感觉真好。



我没出息地哭了,哭得那叫一个惨,用掉了整整一包纸巾。



江斯屿静静陪着我,抬眸扫视了一圈。



看附近没有垃圾桶,伸手把我用过的纸揣进兜里。



我痛痛快快哭了一场,把积压的所有情绪发泄了个干净。



平复下来后,我好奇地问他怎么会来老楼。



江斯屿说是路过。



还真巧。



监控也修好了。



救我于水火呜呜呜。



不然我肯定被薛纯那个小绿茶给暗害了。



她指甲又长又尖,扎得我到现在还疼。



我摸着下巴,没忍住嘶了一声。



「怎么了?」



「刚才被她掐了。」



「我看看。」



江斯屿弯腰凑近,目光下敛,手指轻抬起我的下巴,认真地看。



放大的俊脸在我面前晃啊晃。



呼吸间,那股极近的甜冷香气让我手脚发软,头脑发晕。



「破了点皮。」他蹙眉,小心翼翼地用指腹碰了碰。



呼吸凝滞,空了几拍。



「我会擦药的,先回去了。」



我磕磕巴巴小声说完,扭头就跑。



夏夜的虫鸣微弱缱绻,像一首奇异美妙的交响乐。



这一刻,我心跳如鼓。



21



一路跑回寝室,我脸颊烫得厉害。



快速洗漱好爬进被窝,就收到了江斯屿的消息。



他说刚才还没来得及告诉我,校长同意了办音乐节的事,还想见见我。



我删删减减,最后咬着唇回了一个「好的」的萌萌哒兔子表情包。



那边很快又发来了上次的卡通小狗送花。



我在床上打了个滚儿,将头埋进枕头里。



第二天一下课,我哆哆嗦嗦敲开了校长办公室的门。



精神矍铄的小老头正坐在沙发上喝茶。



看我进来,热情地让我坐,又一个劲儿夸我组乐队这件事很厉害。



「学校的课余活动很多,但确实都是老一套了。」



「这个音乐节我喜欢,我搜了,气氛真好!」



没想到校长真的像江斯屿说的那样和蔼亲切,我提着的小心脏慢慢放下来。



「说起来,我年轻的时候也想过当歌手哩。」



说着说着,校长突然话锋一转,语气怅然。



「乔同学,音乐节能带我玩不?我也想唱。」



我立马表示赞同。



「那我开场,你们乐队压轴。」校长高兴了,兴冲冲地开始规划。



「最近是不是流行什么酱的小情歌啊,广播站老是放,哎呀,甜得我糖尿病都快犯了。」



「乌梅子酱?」



「对对对,就是这个酱!我唱这个你觉得行不?」校长一拍大腿,笑得牙不见眼。



我稍微幻想了下那个炸裂的场面,然后重重点头。



「行,肯定行。」



支持有志老青年重新追梦!



22



音乐节定在半个月后。



各个院系竞争激烈,乐队只有一首歌的名额,不过也让我很满足了。



这是冷兔子的第一次演出,所有人都很重视。



我们重新选了要翻唱的歌,做了让气氛更嗨的混音,然后开始紧锣密鼓地挤时间排练。



梁屹洲不知道又抽什么风,一下课就来教室堵我求复合。



我小嘴抹了蜜似的「问候」了他两次,他不敢来了。



又开始换不重样的号码给我发短信。



说自己知道错了,已经和薛纯划清界限了。



让我再给他一个机会。



我才不回收垃圾。



发一个我拉黑一个。



我和江斯屿的日常聊天也开始频繁起来。



很多时候都是他比较主动。



学校的大橘一口气吃了一个半的罐头,寝室养的多肉开花了,有只蝴蝶停在他的肩膀上……



诸如此类的有趣小事,他都会分享给我。



我没什么能分享给他的。



除了手机里保存的几百张霸总油腻表情包。



罪过,罪过。



23



半个月后,江大的音乐节开始了。



夜幕降临,舞台已经搭建好,很多人断断续续往操场涌。



我在操场门口哼着歌等江斯屿,他说要给我看一样东西。



还没等到他,先等到了梁屹洲那个瘟神。



「一会儿唱得难听别下不来台。」他语气恶劣。



狗嘴吐不出象牙。



「唱得难听是在超度你呢。」我切了一声。



「乔弥,你能ťū́₊不能别骂我了?」



「哦,我呵呵你一辈子。」



梁屹洲闷声不说话,顿了几秒,声音发紧。



「乔弥,我们和好吧。我知道错了,不该和薛纯打着朋友的幌子暧暧昧昧,我都改,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我就是吃醋昏了头,那天才跟你针锋相对,我怎么舍得让别人打你呢。」



「我们之前感情那么好,一起逛动物园去游乐场,说好的这个冬天还要一起吃火锅滑雪。」「这个周末你有时间吗?我重新再带你去森林公园看萤火虫好吗?」



他目光闪着希冀。



「不好,因为我要陪她去。」姗姗来迟的江斯屿先替我回答了。



24



我们径直朝操场里走。



梁屹洲不甘心,跟着我身边一个劲儿地念叨他错了。



像只苍蝇嗡嗡嗡,吵得我脑子疼。



介于江斯屿在,得矜持文明点儿。



我强忍着一堆「甜言蜜语」,努力无视他。



江斯屿突然停下。



「梁屹洲,你的洲,是哪个洲?」



「绿洲的洲,怎么了?」梁屹洲抬着下巴,一脸不爽。



「怪不得,笔画真多。」



高级的骂人话术往往杀人不见血。



还会触发冻结技能。



梁屹洲怔愣着反复回味这句话的时候,江斯屿反握住我的手腕,带着我走远了。



一路上我都在狂笑。



没想到江斯屿一出手,就是这么高端的阴阳怪气。



「你今天很漂亮。」



江斯屿面色微窘,不自然地扯开话题。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我低头瞅了瞅自己,大大方方接受了他的赞美。



我画了灰粉色干枯玫瑰眼妆,大波浪长发挑染了几缕银,披在身后。



小吊带,短裙,长筒靴。



又甜又辣。



怎么能不漂亮呢。



「对了,你要给我看什么?」我突然想起来。



江斯屿示意我看他的衣服。



我这才注意到他干净简单的白 T 恤上,画着一只又拽又酷的涂鸦垂耳兔。



他在给我应援。



「我是冷兔子的头号粉丝。」



「乔弥,加油。」



江斯屿弯唇。



繁星点点的夜幕下,他好看的眸子像是有星光流动。



25



校长开场,一曲炸裂的小情歌将气氛瞬间推上了高潮。



随着一首又一首的演唱,台下的人都嗨得不行。



我却越来越紧张。



轮到我们乐队上场,悬起的大屏幕打出冷兔子的 logo。



我握着话筒,站在钢架高台上,手心冒汗。



绿茵操场上,人头攒动,乌泱泱一片。



可在短短十几秒前奏间隙里,我却一眼捕ŧūₔ捉到了前排人群里的江斯屿。



他眉目含笑,仰视着我。



目光对视刹那,江斯屿指了指 T 恤上那只垂耳兔。



激荡的心情奇异般的平静下去。



我迎着晚风,闭了闭眼。



再睁开,坚定着唱出第一句。



「It doesn't hurt me



You want to feel how it feels?」



……



「And if I only could 



Make a deal with God



And get him to swap our places



Be running up that road



Be running up that hill



Be running up that building.」



……



光束强劲,来回巡回闪射。



音浪卷起,心跳和鼓点重合。



那些彷徨和不安,被荡涤一空。



年轻鲜活的灵魂躁动燃烧,挥舞着旗帜,肆意狂欢,尖叫大合唱到喉咙沙哑。



……



聚光灯下,灵魂都在颤栗。



「Be running up that hill.」



最后一个尾音轻轻落下。



我酣畅淋漓。



在如雷的掌声欢呼里,大口喘着气,深深弯腰鞠躬谢幕。



26



音乐节散场。



我和江斯屿坐在钢架高台边,仰头看夜空。



月亮很大很亮,被细碎的星子簇拥着。



我看了一会儿,傻傻地说:「感觉要坠下来砸到我身上了。」



江斯屿低笑:「不会的,坠下来我也会挡着你前面。」



有还没走的同学远远惊呼:「快看!是江神和他女朋友!他女朋友竟然是那个冷兔子乐队的主唱哎!」



我晃着腿,半开玩笑:「你要再不澄清我和你的关系,那我可要到处造谣了啊。」



江斯屿:「造吧,我多找些人传谣。」



顿了顿,他垂眼,颤着睫毛表白:「乔弥,我喜欢你。」



早就看出来啦。



他真的好直球。



心脏悸动得厉害,我羞涩地小声说:「我也是。」



江斯屿抿唇笑了。



又坐了会儿,我侧过脸盯着他潋滟的薄唇,突然鬼使神差来了句。



「江斯屿,我们来亲个嘴儿吧。」



话音刚落,我就想给自己一榔头。



救命,刚在一起没五分钟,我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江斯屿不会被我吓跑吧。



「哎呀我胡说八道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张嘴哈哈哈……」我讪笑两声,内心哭唧唧。



「好啊。」



江斯屿咳了一声,耳尖染上红。



没等我反应过来。



他靠近,唇轻轻印了上来。



那股又冷又甜的香气缠着唇齿间的呼吸,温柔地把我包裹住。



月亮失重,晚风滚烫。



我脑袋眩晕,不合时宜地想到那句香香软软。



江斯屿真的是香香软软的。



香的是人。



软的是唇。



嘻嘻,我要亲死他。



 



江斯屿番外



江斯屿很久以前,就在学校见过乔弥。



她背着一把吉他。



皮肤很白,杏眼又大又亮。



穿着字母印花短袖和工装短裙,一身美式复古打扮。



马尾高束,长腿光洁笔直。



轻轻哼歌,迎着粉橘色的日落走。



着急去开会的江斯屿不自觉慢下步子,侧过脸,瞥了好几眼。



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



这个女孩可真酷。



第二次再见到乔弥,是在公交车上。



他要去森林公园观察记录一种很感兴趣的淡水草本植物。



公车平稳行驶在柏油路上,开着窗,车厢里的闷燥被傍晚的凉风吹得干干净净。



江斯屿有些困倦,闭着眼听歌。



两分钟后,他眼都没睁,摁下了耳机的暂停键。



有人在吵架。



声音大到盖过他耳机里的音浪。



吃瓜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



神仙人设的江斯屿也逃不过。



困意没了,他侧耳听。



起因是男生和异性朋友暧昧不清,被女孩发现了。



结果他不仅强词夺理,反过来指责女孩胡思乱想,还要用分手让对方妥协。



真够无耻的。țŭ̀⁴



江斯屿在心里默默评价。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街上到处跑。



好在女孩没妥协,利落分手了。



作为围观群众的他刚替女孩松了口气,结果下一刻,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



他成了没公开的正宫哥。



江斯屿:?



我怎么不知道?



不过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的身高是 186.14。



秉承着严谨务实的原则,他没忍住开了口。



抬眸看过去,才发现这两人很眼熟。



梁屹洲在学校很高调,人又玩得野,江斯屿知道他。



另一个是那个背吉他的女孩。



她叫乔弥。



乔弥很害怕江斯屿戳穿她。



紧紧攥着他的外套,手腕纤细,皮肤下的血管青筋隐约可见。



一双大眼睛红通通的,泛着水光。



她在恳求。



那双初见时明亮的杏眼黯了下去,充斥着满满的疲累和惶然。



她和梁屹洲的恋爱,把她弄得很狼狈。



江斯屿沉默几息,最后还是配合了她。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可能只是想让乔弥开心点吧。



人行道上,乔弥笑着挥手和他告别。



他拿着冰淇淋,目送出租车离开,给乔弥发了条自我介绍的消息——



「我是法学院的江斯屿。」



对面很快回复过来——



「我是信工学院的乔弥。」



附加一个霸总「你好」表情包。



他咬了一口冰淇淋,认真地去搜表情包,过了半小时,选了个他觉得很可爱的卡通小狗发过去。



江斯屿心情有点忐忑,他在等。



然后等到了乔弥回复他,让他别再发一些丑了吧唧的恶心东西给她。



江斯屿:「……」



夜幕沉沉,他收了手机。



站在路边看着来往的车流里,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说不上来的懊恼。



或许他早就该在那天加上那个吉他女孩的联系方式。



而不是隔了这么久,后知后觉,突然追悔莫及。



还惹了对方不高兴。



……



周一下午,江斯屿和后勤部在校园巡检设备,意外撞见了乔弥和梁屹洲。



她滔滔不绝地夸自己,什么「我们家屿屿」「香香软软贴贴」。



虽然知道是乔弥胡说八道的,江斯屿还是没忍住耳尖羞红。



他鼓起勇气问乔弥表情包真的很丑吗,得到的回复让他松了一口气。



还好是个误会。



乔弥很厉害,自己组了一支乐队,叫冷兔子。



又酷又萌。



闲置楼的申请使用都会上报到大学院。



江斯屿知道乔弥在老楼排练,检查到那一层教室的监控都坏了,赶紧联系技术人员去修。



他们常常排练到很晚。



楼外有一段小路很黑,路灯也坏得七七八八,暂时修不了。



江斯屿晚上在一层等他们结束,看乔弥走到校园主干道上,才放下心。



没想到那天意外撞到梁屹洲欺负她。



还好有他在。



乔弥看起来是个乐天派,战斗力挺强的。



其实她内心很柔软,细腻到称得上是敏感。



她断断续续朝他吐露倾诉,哭了。



江斯屿认真安慰她。



她应该做她想做的事,随心所欲,不受束缚。



乔弥发泄完,很快又高兴起来。



还问他怎么在老楼。



江斯屿说是刚好路过。



嗯,一切都是巧合。



就是他还没说完,乔弥就跑了。



江斯屿发消息告诉她,跟校长提了音乐节, 校长欣然同意。



他没好意思讲, 校长还打趣他是不是喜欢乔弥, 三句话有两句都在夸人家。



校长,你猜得可真准。



……



音乐节结束的当晚, 江斯屿和乔弥谈恋爱了。



他们感情很好,甜甜腻腻的。



毕业后,江斯屿到律所工作。



乔弥放弃去大厂当码农的机会,Ṱū⁻写歌发歌, 整天泡在录音室。



刚开始很辛苦。



冷兔子没什么名气, 赚不到钱, 有几个成员扛不住,萌生了要走的念头。



乔弥很沮丧。



一方面觉得对不起成员, 另一方面觉得自己很失败, 过于理想化。



她开始怀疑野路子出身, 只凭一腔热爱的自己,到底适不适合走音乐人这条路。



江斯屿是位情绪稳定的优秀伴侣。



他总是能第一时间察觉到乔弥的低落, 然后不厌其烦地安抚鼓励她。



还瞒着她, 给所有成员转了一笔钱, 拜托大家再坚持坚持。



他希望乔弥能开开心心做自己喜欢的事,不要放弃。



剩下的都交给他好了。



……



乔弥的付出是值得的。



她是个音乐鬼才, 歌曲风格鲜明,独树一帜。



没两年,一首歌出圈爆火。



冷兔子乐队积攒了一大批死忠粉,正式走进大众视野。



彼时江斯屿搞定了好几桩棘手的官司,已经是业界赫赫有名的金牌大律师了。



他们订婚,住在了一起。



乔弥不喜欢频繁接演出, 她大部分时间宅在家里撸猫写歌。



家里养了一只三花猫,是江斯屿在路边捡的。



刚开始瘦瘦巴巴,浑身是伤。



养了两个月, 盘靓条顺, 油光水滑, 整天蹭着乔弥撒娇。



乔弥也喜欢冲江斯屿撒娇。



「宝贝~香香软软的屿屿宝贝~你怎么这么好呀~mua~mua~」



江斯屿每次都招架不住。



……



他熟知乔弥的所有习惯。



她喜欢在雨夜,打开窗户呼吸新鲜的水汽听音乐看电影。



喜欢睡前一条一条认真看账号下粉丝的留言。



她来了灵感, 大半夜也要爬起来跑到家里的录音室写歌编曲。



江斯屿有时候很忙。



这天,他将近十一点才到家。



客厅的猫还没睡,正蹲在窝里呼噜呼噜地眯眼踩奶。



江斯屿进了卧室。



台灯亮着, 乔弥已经睡了。



床下灰色的大理石地板上是一双毛绒绒的小狗拖鞋。



她睡得不老实,被子盖了一半。



穿着珍珠色的绸质睡裙,曲线姣好。



枕头边还放着她专门用来写歌词的笔记本。



江斯屿轻手轻脚, 将本子整理好,放在床头柜上。



他坐在床边看了乔弥很久。



白皙的肌肤,粉润的唇, 乌黑的鸦发。



她漂亮得像一幅油画。



江斯屿爱怜地亲了亲她的脸颊,起身去浴室洗澡。



半个多小时后,他一身清爽上了床。



乔弥迷迷糊糊感觉到, 眼都没睁, 翻身滚进他的怀里,很快又睡过去。



江斯屿摸了摸她的长发。



他没急着睡。



午夜十二点,冷兔子的新歌准时上线。



江斯屿戴上耳机, 和无数个歌迷一起循环了很多遍。



评论区很多歌迷留言盖楼:「这个世界不能没有冷兔子!!!」



江斯屿想了想,打下一行不太一样的评论——



「这个世界不能没有乔弥。」



江斯屿是冷兔子乐队的头号粉丝。



更是乔弥的头号粉丝。



他陪着她向前走。



在他们的身后,月亮永不坠落。



(全文完)

返回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