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不懂婆婆的话。
她说剩饭养人。
我顿顿让她吃剩饭。
她严重腹泻，拉得虚脱了。
我端着隔夜饭到床边喂她。
婆婆吼：「我不能吃剩饭，我叫你们年轻人吃！」
我转身递给老公：「妈喊你吃！」
婆婆气得骂：「我叫你吃，你听不懂人话吗？」
我向老公挑眉：「妈问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1
隔夜的稀饭加热后，一股馊臭味直冲鼻尖。
我忍着恶心端到婆婆面前：「妈，起来吃饭。」
婆婆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
她吃了变质的食物，严重腹泻，起不来了。
作为儿媳妇，我自然要好好伺候她。
她哼哼唧唧：「我不吃，没力气。」
我说：「我给你喂，你嘴巴张开。」
我挖了一大勺热气腾腾的稀粥喂到她鼻子前。
她闻到酸臭味，变了脸色：「你这是什么？」
我说：「剩饭啊，你最爱吃的。」
她猛然坐起来：「滚！我都拉成这样了，你还让我吃剩饭！」
我迅速退开。
她趴在床边哇哇呕吐。
老公陈皓刚好出差回来，问：「妈怎么了？」
我说：「病了，我给她喂饭，她不吃还骂我，把自个儿气吐了。」Ţū́ₙ
婆婆重新躺下，喘着气骂：「罗珺，你个不孝媳妇，明知道我吃剩饭腹泻，还整我！」
我不以为然：「怎么是整你？你不是说剩饭养人吗？这么好的东西，你又爱吃，我当然要孝顺你！」
我婆婆有一个坏习惯，每顿都要剩饭。
煮的饭本来刚刚好，一人一碗。
但她用筷子戳几下，就说：「我吃不完，你们谁帮我吃点？」
陈皓说：「吃不完倒垃圾桶去，谁吃你的剩饭？」
她说：「我还没吃，倒垃圾桶可惜了，这是粮食啊！」
我说：「你少煮点，就不会剩下了。」
她辩解：「我哪里知道会剩下？算了，我倒些出来，明天早上吃。」
她倒出来的饭只有鸡蛋大一坨。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剩这么点？
我和陈皓早上和中午都不在家里吃饭。
剩饭总要留到次日晚上，婆婆直接放在我面前。
2
她说：「男人工作一天，消耗大，必须吃新鲜饭才能补充体力。」
「女人吃剩饭最好，养人。」
「其实我挺喜欢吃剩饭剩菜，但年纪大了，肠胃不好，吃隔夜饭会腹泻。」
「罗珺吃就很合适，你吃几个月，一定养得白白胖胖。」
我忙把剩饭换给她。
「妈这么瘦，多吃点剩饭剩菜，养得白白胖胖的，以免人家说你儿子虐待你。」
她说：「我是让你吃……」
我打断：「我已经营养过剩了。」
她还想再劝我。
陈皓黑了脸：「你要吃就吃，不吃倒掉，哪这么多废话？」
婆婆不愿意得罪她儿子，闭了嘴。
大概她觉得我性子软，想继续拿捏我。
隔天，她把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面条放在我面前。
我闻着变味了。
我的鼻子很灵敏，他们则很迟钝。
我闻着变了味的东西，他们吃在嘴里都不一定能吃出来。
我看了看他俩面前的米饭，不想再说什么，直接把面条推给陈皓。
婆婆惊风火扯地喊：「哎呀呀！陈皓怎么能吃剩饭？」
我问：「他怎么不能吃？」
婆婆把面条推回我面前说：「他上了一天班，挣钱那么辛苦，还给他吃剩饭，像话吗？」
我点头：「我们上了一天的班，辛苦挣钱还吃剩饭，确实不像话。」
我把面条推到婆婆面前，把她的米饭换给老公。
「没上班没挣钱的人就应该吃一辈子剩饭！是吧，妈？」
她很不高兴：「罗珺啊，我连着吃了几天剩饭，每天都腹泻，实在不行了。今晚的面条你吃吧。」
我二话不说，端起面条倒在桌子上。
婆婆手忙脚乱，想用碗接，又想用垃圾桶接。
最后什么也没接住。
3
她变了脸色，指着我吼：「你倒在桌子上干什么？粮食啊，可不可惜？我小的时候，如果有这么一碗面条吃，睡着了都要笑醒！」
我问：「那你怎么不吃？看来，你小时候饿的时间太少了！」
她气愤地说：「我肠胃都饿出毛病了还饿少了？哪像你们，从生下来就大鱼大肉……」
我好笑：「所以你要让我把你吃过的苦再吃一遍是吧？别做梦了，你喜欢吃苦慢慢吃，我不吃你这一套！」
我和陈皓吃饭，她没有吃的，赌气冲进卧室去了。
她的卧室挨着洗手间。
我上洗手间出来，听见婆婆讲电话。
她是个大嗓门，我就算不想偷听，也听得清清楚楚。
「姐啊，你不知道，我这个儿媳妇满身都是毛病，以前没在一起住，我没有管她。现在我来了，就要好好管教她，首先纠正她不吃剩饭的毛病，每顿我多煮一些，偏要她天天吃剩饭。」
我恍然大悟。
原来不是她煮饭没水准，而是故意想害我。
婆婆继续说：「我还要纠正她没有礼貌的毛病，纠正她使唤我儿子做家务的毛病！她身上有多少刺，我都给她拔光！」
我心里呵呵。
她来我家吃闲饭，还想当我的家，给我立规矩？
婆婆原来没有跟我们住在一起。
她在农村老家，我们在城里。
结婚这些年，因为没有跟婆婆长时间在一起生活过，我跟她保持着最礼貌的相处。
我知道她性格强势，但我不喜欢吵吵闹闹。
所以尽量不招惹她，井水不犯河水就好。
过年回老家，就算她吹毛求疵，我也不计较，忍几天就过去了。
但前不久，她跟公公离婚了，无处可去，只能来我们家。
4
婆婆要在这里常住，就把自己当主人了，想给我立规矩。
还想拔我的刺。
呵呵，看谁拔谁的刺！
但咱是文化人，不能吵不能闹。
既要收拾她，还要让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我想了一堆计谋。
结果还没有用上，她就因为吃了变质的剩饭，菊部下雷阵雨——严重腹泻了。
一晚上跑了几十趟洗手间。
第二天，她拉得几乎虚脱了，躺在床上爬不起来。
陈皓睡眠好，早上一早上班走了，对婆婆的情况一无所知。
他出差了两天。
婆婆不吃不喝，除了上洗手间，一直在床上躺着。
我昨晚煮的饭，她一口没吃。
放到今晚又酸臭了。
我把变了味的剩饭热来喂婆婆，刺激得她吐了。
陈皓正好出差回来，就看见了。
婆婆还嘴硬：「我不能吃剩饭，我叫你们年轻人吃！」
我转身递给老公：「妈喊你吃！」
婆婆气得骂：「我叫你吃，你听不懂人话吗？」
我向老公挑眉：「妈问你是不是智障，怎么听不懂人话？」
婆婆气哭了：「我没有骂我儿子！」
陈皓无语：「妈，这屋里就我们三个人，你没有骂我，难道你在骂罗珺吗？她怎么惹你了？」
婆婆呼呼喘气：「你没听见啊？我说什么她都听不懂，她是不是诚心想气死我？」
我看向陈皓：「对啊，妈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她是不是不喜欢吃我煮的饭？那我倒了算了。」
我哗地倒进垃圾桶里。
婆婆捶胸顿足：「你个败家子，那么大一碗饭，你就这么糟蹋了！放点盐、姜、花椒把酸味避一避还能吃啊！」
我笑嘻嘻：「那我装起来，你明天接着吃？」
我作势要把垃圾桶里的饭倒出来。
5
陈皓拦住：「你别闹了。」
我翻他一个白眼：「拖地！」
他拿来拖把拖地。
婆婆有气无力地教训我：「拖地是女人家做的事，你别总使唤陈皓。」
我端着水杯进来：「起来吃药，赶紧治好继续吃剩饭。多吃点剩饭，少活几年，就当给我们造福了。」
她气得吼：「我不吃，我再也不吃剩饭了！」
她说到做到，病好以后，她煮饭再也没有剩过。
我好笑。
她想改造我，反倒被我改造了。
但婆婆不服，想继续改造我做家务。
周末，我抱着衣服往洗衣机里丢。
婆婆说：「罗珺，用手洗衣服，既节约水电，又锻炼身体，你没听说做家务能保持身材？」
我把衣服往她怀里一塞：「妈要锻炼身体？那你用手洗吧。」
她忙说：「哎！我是让你用手洗……」
我走路如风，直接出门，砰地关上。
等我逛街回来，婆婆把衣服洗完也晾起来了。
她又教育我：「罗珺，今天我帮你洗了，下次你自己洗……」
我打断：「妈说错了，你是帮你儿子洗，不是帮我。下次你不洗，你儿子也会洗。」
她气得指着我说：「女人生来就是做家务的……」
我笑了笑：「你才是女人，我又不是。」
她一脸懵逼：「你不是女人是什么？」
「我是男人！」
她更懵了：「你算什么男人？」
我理直气壮：「我跟你儿子一样上班挣钱，又没在家里吃闲饭，不是男人是什么？不上班的女人才该做家务，所以妈要做就好好做，不做别逼逼赖赖。」
她又生气了：「你怎么说话呢？什么逼逼……」
我打断她：「你男人因为你逼逼赖赖，把你离了，你在我家再逼逼赖赖，就搬出去！」
她愣住了。
6
婆婆安静了几天，不再对我叨叨。
我以为她放弃改造我了，没想到她搬来了救兵。
这天，我下班一进门，婆婆说：「罗珺，你大姨来了，快过来打个招呼。」
我瞟了一眼，没理会。
我非常不喜欢陈皓的这个大姨。
她比婆婆还要讨厌十倍。
每次见了我都评头论足，嫌这嫌那。
还摆起长辈的架子教训我。
我讨厌她到了见面就想吐她一口的地步，还怎么可能热情招呼她？
我低头换鞋，听见她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直白地表达着对我的蔑视。
我心里冷笑。
看这架势，两老太今天想联合起来教训我。
好啊！
那我就跟她们较量较量！
我进入客厅，陈皓的大姨率先出声。
「罗珺，你这衣服很贵吧？又贵又难看。」
「结了婚没必要穿太贵的衣服，陈皓挣钱辛苦，你做妻子的应该体谅他。」
「家务你要自己做，别总叫陈皓，煮饭扫地这么简单的活还要两个人一起做，只能说明你懒。」
我明白，这都是婆婆的抱怨。
她不过是个传话的。
但她比婆婆说话难听多了，说着说着还自我发挥。
说我逛街不对，网购不对，点外卖也不对，打扮化妆都不对……
我打断她：「林老师，你吃你家的饭，怎么管到我头上来了？真是典型的吃家饭，管野闲，没一点做客人的规矩！」
老太婆脸都绿了。
我婆婆也变了脸色。
林老师一拍茶几，吼道：「我是为你好！我们陈皓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不好好珍惜他，总有一天……」
我立马怼回去：「我能看上陈皓，也是他的福气，你别以为你对陈皓有恩，就把他当儿子管，他结了婚就是我的人，只有我有资格管他！你们这些当亲戚的，管好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就行了，少管我家的闲事！」
老太婆顿时气得脸色铁青。
7
客厅里火药味太浓，婆婆吓着了。
她急忙岔开话题：「咳咳，罗珺，你大姨难得来一趟，我陪她聊聊天，你去做饭。记住，你大姨上火了，不能吃辣椒，你弄点清淡的菜下火。」
我冷笑，还想吃我做的饭？
我煮的火锅，特辣。
婆婆看着那一锅红红的辣椒愣住了：「我不是跟你说了，你大姨上火了，你怎么还煮火锅？」
我笑着说：「你不是说林老师看见我就上火吗？火锅以毒攻毒，我煮的还是特别辣的，保证把林老师的火灭下来。」
咱的厨艺是相当不错的，香味扑鼻，闻着就垂涎欲滴。
声称不敢吃辣椒的林大姨也吃了不少。
我连煮了三天的火锅。
林大姨腹痛难忍，蹲在洗手间起不来了。
婆婆去给她买了开塞露才解决问题。
她牙龈也肿了，半边脸都肿得高高的，吃食物难以下咽，没趣地回去了。
婆婆转头教训我：「罗珺，你怎么总是听不懂我的话？我跟你说了，你大姨上火不能吃辣椒，你还煮火锅……」
我打断：「她上火是因为多管闲事，屁话多！要想身体健康，就学会闭嘴。」
她目瞪口呆。
然后她跟我赌气，到她姐姐家去了。
我乐得清静。
五一节到了，我和陈皓带孩子出去玩了几天。
回来的时候，却见婆婆和大姨在客厅坐着。
我进卧室看了一眼，惊呆了。
只见挂在墙上的结婚照不见了。
大大小小几幅照片都不见了踪影。
我冲进客厅问婆婆：「我卧室里的照片呢？你收到哪里去了？」
林大姨指责我：「对你婆婆怎么大呼小叫的，没一点礼貌……」
我厉声吼道：「闭嘴！我没跟你说话！再多嘴就出去！」
婆婆也不高兴了：「罗珺，怎么能吼你大姨？哪怕长辈做得不对，你也不能责怪她，更不能赶出去……」
我一巴掌拍在茶几上，暴吼道：「照片拿出来！不然都给我滚！」
婆婆打了个哆嗦。
8
林大姨勃然大怒，也拍着茶几吼道：「你算什么东西，在长辈面前大呼小叫？有没有教养？有没有规矩？你爹妈到底怎么教你的……」
我端起她面前的茶杯，唰地泼在她脸上。
她顿时说不出话来。
我砸了茶杯，怒喝道：「你有没有教养？有没有规矩？走亲戚指手画脚，吃家饭管野闲，你爹妈到底怎么教你的？」
老太婆气得浑身发抖，身体摇摇晃晃，一副要倒地昏厥的样子。
婆婆吓得急忙扶住，用力抹她的胸口：「姐，姐，你别着急，别生气，别跟年轻人一般见识，你先坐下缓缓。」
我指着门：「要死也滚出去死，别赖在我家，晦气！」
这时，陈皓推门走了进来。
他刚才去地下车库停车了，所以比我们后进门。
林老师一见他，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亲娘一般，跑到他身边抹眼泪。
「皓皓，你自己说，你从小到大，大姨有没有亏待过你？有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陈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答：「大姨没有亏待过我，对我很好。」
她指着我控诉：「可你老婆骂我没教养没规矩，说我在你家是多管闲事，你从小到大，我就是这么管你的，现在怎么就不行了？」
林老师以前是初中教师，为ƭű̂₍了让陈皓出成绩，把他接到家里亲自辅导。
从小学到高中，陈皓的寒暑假都是在林老师家度过的。
可以说，他能考上大学，林老师功不可没。
9
我原本也挺感激林老师，爱屋及乌嘛。
所以跟陈皓确定关系后，见过了他父母，就去林老师家。
我也很敬重教师，我自己能考上大学，也多亏了老师们的辛勤教诲。
所以我是带着满满的崇敬之情去拜访她的。
可没想到，她打量我的眼神，就像学术大佬打量学渣的眼神一般，又轻蔑又不屑。
我心里很不舒服，对她的崇敬之情不翼而飞。
她那高高在上的语气也让我心生反感。
她说在她的培养下，陈皓很优秀，让我要好好爱他，不能伤了他的心。
言下之意，我配不上陈皓，跟他在一起是高攀了。
陈皓也意识到他大姨不喜欢我，找了个借口带我离开。
事后他给我解释，他大姨一直想让他娶大姨的一个女学生。
结果他不声不响把我带了回来，所以林老师不高兴。
我问：「那你怎么不娶她的学生？」
他摇头：「不喜欢，这个女生跟大姨太像了，开口就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我好奇地问：「你不喜欢你大姨？」
他反问：「你喜欢一个对你贼严厉的老师吗？」
我摇头：「喜欢不起来，只会害怕，而且我如果害怕一个老师，他的课程就学不进去。」
他叹气：「我也不喜欢，但大姨对我确实有恩。我爸妈经常吵架，家里的气氛压抑，我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学习。大姨把我带去她家后，在她的辅导下，我的成绩才慢慢上来的。」
我点头：「所以你能奋斗出来，你大姨确实功不可没，但她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
10
陈皓搂着我说：「我看出来了，没事，以后你不跟她打交道就是了。」
从那以后，我就对林大姨敬而远之。
她家，我尽量不去。
但她来我家，还是会挑我的毛病。
用一种「我都是为你好」的姿态说三道四，还企图要我说声谢谢。
我可去你的！
你对陈皓有恩关我屁事啊？
我又没受你半点恩惠。
以前给陈皓面子，我不跟她计较。
可不代表我会一直忍下去。
尤其是现在，婆婆要跟我们长住，她这个姐姐必然会经常来我家。
我今天不给她一个下马威，以后我就是她们姐妹俩的下饭菜了。
不等陈皓问，我先解释：「我们房间里的婚纱照不见了，我问妈是不是把照片收起来了，你大姨就指责我没礼貌……」
她说：「你就是没礼貌，我还不能教育你了？哪有对长辈大呼小叫的？」
我反唇相讥：「你算哪根葱？生过我养过我吗？你不过是来我家骗吃骗喝的陌生人，你有什么资格教育我？」
她气疯了：「我骗吃骗喝？我缺你一口吃吗？」
我好笑：「不缺吃你三天两头往我家跑？」
她指着我婆婆说：「这是我妹妹的家，我来我妹妹家住怎么了？」
我说：「你妹妹自个儿都寄人篱下，你来我家不就是跟着她蹭吃蹭喝？」
她见我婆婆不反驳，气得又指着陈皓说：「我来我侄儿家做客不可以？」
我笑了一声：「你既然说了是做客，那就该好好遵守客人的规矩！少管我家的事！我再问一遍，我们的婚纱照在哪里？」
她说：「我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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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火冒三丈：「你凭什么把我们的婚纱照扔了？」
她鄙视地说：「你还好意思问我？你身为女人，多久没有打扫房间了？」
我说：「没多久，也就一年多时间。」
从婆婆来后，我就很少做家务了。
林大姨得了理：「你为什么不打扫？把家务活都扔给你婆婆，你就是这么孝顺老人的？」
我翻她一个白眼：「陈皓都不打扫，我凭什么要打扫？他都不孝顺他亲妈，我凭什么要孝顺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婆婆没有来的时候，我和陈皓分担家务。
婆婆来那天，我们刚吃过午饭。
陈皓正在用抹布擦桌子。
婆婆为此很不高兴，抢走抹布说：「这些活哪里是你们男人家做的？你从小就没有做过，现在结婚了反倒做这些家务活，还有没有男人家的样子？」
我听出来了，她这是在阴阳我？
我当时在厨房洗碗，索性出来，大声对陈皓说：「你去把碗洗了，厨房收拾干净！」
婆婆吼道：「这屋里又不是没有女人，为什么要男人做家务？」
我不说话，只看老公一眼。
婆婆以为她旁敲侧击我听不懂，于是说得更直白一点。
「一个家庭里面，男主外，女主内，女人家没出息，才会让男人干家务。罗珺，以后这些家务活，你勤快点，别什么都靠男人！」
陈皓见我在看他，嬉皮笑脸地说：「就是，别什么都靠男人。」
我当时非常生气。
陈皓确实不喜欢干家务活。
但我指挥他干，他也会干得很好。
12
因为他干不好，我会让他重做，一遍又一遍，直到我满意为止。
如果他不服气，那就别进家门。
或许他一直觉得我有点强势，他有被压迫感吧。
所以他妈说出这些话，他觉得他妈是在保护他，他有些沾沾自喜。
就像他上学的时候被欺负了，家长突然出现，他觉得有人撑腰了的那种得意。
但我没有发作，只笑笑说：「妈说得对，那辛苦妈了。」
婆婆还没回过神，我进了卧室。
她忙说：「罗珺，我喊你洗碗……」
我砰地把门一关，把手机短视频音量开到最大，刷得哈哈大笑。
陈皓知道我生气了，又怪他妈多管闲事。
母子俩在外面吵些什么，我一句也听不见。
只要我高兴就好，随他们吵去。
晚上，我跟陈皓谈心，告诉他，这个家是我们共同的家，需要我们两个人一起维护，一起付出。
不是我一个人维护，我一个人付出，他只管享受。
所以家务活必须一起做。
他说：「我妈来了，她会做的，你也可以不做。」
我问：「她能做多久？十年、二十年，还是五十年？以后她做不动了，家务活又由谁做？谁又照顾你妈？」
他不吭声。
我提出一个条件：「你如果在家里只想享受，不想付出，那所有家务我来做，你给我开工钱，我相当于是你的保姆，我也不用上班了。」
他说：「可以啊，我给你开多少工钱？」
「就按照本市保姆的平均价，包吃包住月薪五千，其他的开支全部由你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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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睛瞪大：「开支全部由我承担？」
我好笑：「不然呢？哪家请的保姆还给主人家补贴家用？」
陈皓不吱声了。
我说：「你既然请不起保姆，那就自己做，不然我给孩子换个爹。」
陈皓身上有些小毛病，跟大多数男人差不多。
有点懒散，有点贪玩，眼里没有活，需要指挥他做事。
但他本性善良，爱孩子，也没有大男子主义的思想。
应该说，婆婆把他教育得很成功。
过于强势的妈，教育出来的孩子性子软，也听话。
我跟陈皓达成共识。
家务活依然按照以前的方式，两人共同分担。
婆婆要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我们不干涉。
她做饭，我俩就洗衣服、打扫房间，也不至于发生冲突。
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婆婆根本不会让我们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
从她来后，她就将家务活大包大揽，不让我老公进厨房，也不让他摸拖把。
什么家务活都不让他干。
只要她不使唤我，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她非要叫我。
那我就要陈皓一起做。
婆婆觉得陈皓被我Ŧū́⁼欺负了，于是经常给他灌输大男子主义思想，希望他支愣起来。
但无济于事。
陈皓其实有点黏我，怕我生气。
所以我叫他做什么，他都会立刻行动。
陈皓也怕他妈生气。
只要我跟他妈在一个空间生活，必然要产生矛盾。
他也会左右为难。
但我不为难他。
婆婆爱干家务活，让她干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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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俩吃了晚饭，手拉手出去散步，小日子倒比以前甜蜜了很多。
婆婆要在我家长住，不敢和我硬碰硬。
于是把对我的不满都吐槽给了她姐姐。
再加上上一次林大姨来我家也觉得被我欺负了，所以今天她就是来故意挑事的。
但她被我怼得半天才说出话来：「你嫁给陈皓，就是陈家的儿媳妇，没有血缘关系也得孝顺你婆婆！」
我讥讽地笑：「这叫孝心外包，你懂吧？不让你们亲生的儿子做家务，却命令儿媳妇必须做，咋的，我嫁的不是丈夫，是儿子吗？那要不要陈皓改口把我叫妈？」
这下好了，两个老太太都气得满脸通红。
林大姨骂：「不知廉耻！」
我反唇相讥：「跑到亲戚家来蹭吃蹭喝，还妄想高高在上教育女主人，这种厚脸皮的老太婆才叫不知廉耻！」
她拍着茶几吼：「我教育你是为我侄儿好！我辛苦养大的人，我不想看着他毁在你手里，你嫁给他十多年了，没有一点为人妻子的样子，不做家务，也不会照顾人。陈皓病重，你连饭都不给他煮，饿得他奄奄一息。我再不教育你，他都要被你害死了！」
几年前的春节，陈皓去给林大姨拜年，回来就发高烧，还上吐下泻。
我怀疑他吃了什么过期的食品。
他说是感冒引起的。
我觉得也有可能。
毕竟过年期间，每天都大鱼大肉，感冒之后消化能力下降，也会引起发烧和腹泻。
我带他去拿药，医生要求他这几天吃清淡的。
但他什么都不想吃，吃了药就沉沉睡去。
15
第二天林老师来我们家，我正好一个人在吃饭。
她当时就不高兴了，沉着脸问：「陈皓呢？」
我回答：「他病了……」
她马上冲进卧室，心疼地把陈皓叫醒：「你怎么了？」
陈皓昏昏沉沉，不想说话，简单地说：「我没事，大姨。」
她啰啰嗦嗦地问：「你没有吃饭吧？想吃什么，我去给你煮。」
他说：「我不吃，大姨不用管我。」
我替他说明情况：「他感冒引起腹泻了，还有点发烧，医生让他吃清淡点，但他没有胃口。」
林老师对我的话充耳不闻，只回答他：「不吃怎么行？生病身体虚弱，就应该好好补补。」
她亲自下厨，炒了回锅肉，煮了丸子汤，熬了粥。
然后她非要陈皓起来吃。
陈皓无奈地坐起来，我帮他穿上衣服，把他扶到桌边。
林老师殷勤地说：「快吃，吃完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陈皓很艰难地吃了一些。
林老师欣慰地离开了。
她离开不一会儿，陈皓就吐光了。
现在她提起这事，陈皓解释：「大姨，我那是腹泻，又发烧，没有胃口……」
婆婆吼道：「你闭嘴，你大姨还能害你？」
我冷笑：「妈Ṱůₐ的意思是，我会害陈皓是吧？我想当寡妇，还想让我儿子小小年纪就没了爹？」
婆婆气得哆嗦：「你也闭嘴，好好地咒我儿子做什么？」
我摊手：「不是你们咒他的吗？咒他要被我害死。」
林老师吼道：「你本来就想害死他，我还说不得你？你说他没有胃口，我煮的他不也吃了？」
16
我说：「那是他不忍拂了你的好意被迫吃的，你一出门，他全吐了，病情也加重，差点见了阎王！这就是你会照顾人？」
她吼道：「你胡说……」
我打断：「这次他命大，没死，去年你又差点把他的牙齿废掉！我真怀疑，你才是想害死我老公的恶毒老巫婆！」
去年，陈皓长了两颗智齿。
他开始没当回事，后来有一颗智齿横着长，把板牙顶烂了，导致牙疼。
他只得去牙科医院取了两颗智齿，和那颗被顶坏的板牙。
取牙流了很多血，医生叮嘱他不能说话。
他回来后，林大姨打来电话。
我接了，说他拔智齿了，不能说话。
林大姨不相信，非要他接电话。
我直接挂断。
林大姨风风火火跑来，见他嘴里塞着棉花，才相信我没有撒谎。
她说我不会照顾病人，她亲自来照顾。
晚上，陈皓在手机上给我发信息，叫我熬白米粥，什么也不要添加，他没办法吃菜，蒸一碗蛋就行了。
我刚进厨房，林老师就进来了，坚持她来煮。
当时恰好公司打电话，需要我去核对一组数据。
我叮嘱林大姨，要熬白粥，熬久一点，不要加杂粮。
因为她们姐妹俩都酷爱加杂粮煮粥，说对身体好。
她答应：「我知道，知道。」
我又叮嘱给陈皓蒸一份鸡蛋，就匆匆走了。
等我下班回来，她已经把粥熬好了，却在粥里加了玉米碎。
陈皓看着粥愁眉苦脸。
这玉米碎选不出来，吃着就掉在伤口上，想想都疼。
17
林老师没有蒸蛋，炒的是番茄炒蛋。
她说：「蒸蛋营养太单一了，多吃番茄对身体好，陈皓，快吃。」
陈皓根本没办法吃，又牙疼，也没办法抱怨。
他自己进厨房蒸了一碗蛋。
因为他知道，如果我去蒸蛋，林老师会生气不让他吃。
结果他把蒸蛋端出来，林老师还是生气了，说：「陈皓，你这是什么意思？嫌我手艺不好？你吃了我十多年的饭，现在嫌我炒的菜不好吃了？」
陈皓困难地解释：「我牙疼，炒的菜没法吃。」
他说话不清楚，大姨也不听，生气地走了。
结果她给婆婆打电话抱怨了一通。
婆婆又来照顾陈皓。
我第二天下班回来，正听到婆婆发脾气：「你大姨给你煮饭，你嫌弃，把她气走了。我亲自来照顾你，熬的白粥，炒的青菜，你为什么也不吃？」
陈皓啪地扔了筷子，吼道：「不想理你，活了几十岁了，还不会照顾人！」
婆婆吼道：「我还要怎么照顾你？这也不对，那也不对，要我给你喂吗？来来，你嘴巴张开，我给你喂！」
陈皓躺在沙发上刷手机，不理她。
我来到饭厅一看，她倒是熬的白粥，ŧū́₀也确实炒的绿叶菜。
她把菜切得碎碎的，放的干红辣椒，也切得碎碎的，还有花椒和姜末。
我也无语：「他牙疼，你还用辣椒炒。」
婆婆辩解：「我只用了两个辣椒，切得小，不至于有多辣。」
我进厨房另外给陈皓炒了没有辣椒的菜。
他坐起来吃。
18
婆婆叨咕：「你那菜一点颜色都没有，看着就没胃口。」
陈皓不理她。
我说：「牙疼不能吃辣的，不吃这个吃啥？」
她说：「拔牙哪里那么恼火？我又不是没拔过，你看我这一嘴巴的牙齿，掉光了，又安的假牙，我啥都吃。」
我也不想理她了。
现在我提起这事，婆婆又重复：「拔牙哪里那么恼火？我又不是没拔过，陈皓，你也太娇气了，没一点男子汉气概。」
陈皓没办法对林老师发火，对他母亲发火却是不带半点犹豫。
「我娇气还不是你造成的，什么都得听你的，从小到大，你不允许我有自己的思想，不许我发表半点意见，家里的大事小事都得听你们的。」
林老师说：「陈皓，你这话就没良心了，如果你真的听你妈妈的话，怎么会娶她？」
我翻了她一个白眼。
陈皓说：「是我结婚，不是我妈结婚，我这辈子也只有这一件事是我自己做主的，我很庆幸我娶了罗珺。」
两个老太婆说不出话来。
我看向林老师，拉回主题：「你真把我们的照片扔了？」
她理直气壮：「扔了，你们那些照片拍的什么鬼东西，还好意思挂出来丢人现眼！」
我转身进卧室，看见我放在床头柜上的影集翻开着，里面的照片全都不见了。
连我儿子的百日照都不见了踪影。
我打开抽屉，里面还有一个大影集，有我从小到大的照片，也有我和陈皓从相恋到结婚拍的，包括怀着孩子的孕妇照。
也全都不见了。
19
照片承载的是美好回忆，记录的是我们这么多年的生活轨迹，却被人为破坏掉。
我怒不可遏，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我回到客厅，林大姨还在唾沫横飞地指责我不知廉耻。
我冲过去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她惊呆了，指着我，手指哆嗦：「你你你……你敢打我？」
我又扇她一巴掌，骂道：「我拍的照片挂在我的卧室里，藏在我的抽屉里，又没有摆在客厅，没有摆放在大街上，怎么不知廉耻了？你个老巫婆来我家蹭吃蹭喝，还指手画脚辱骂我，我忍你很久了！」
她冲过来想打我，被陈皓抱住。
这时有人敲门。
我打开门，两位警员进来问：「谁报的警？」
我说：「我报的，我家遭贼了，我卧室被翻得很乱，小偷把我们的照片全偷走了，我的金银首饰也不见了。」
两个老太婆脸都吓白了。
林大姨忙喊：「警察同志，我报个案，我被人打了。」
她指着自己的脸拦在警察面前。
警察问：「你被谁打的？」
她指着我：「就是她打的，你们快把她抓起来。」
警察疑惑地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解释：「这是我家，她趁我们不在家来我家做客，却扔了我的照片，我的金银首饰也不见了。」
我带着警察进卧室勘查现场。
警察询问首饰放在哪里。
我指指床头柜：「就放在这抽屉里，是一个首饰盒子装着的。」
「盒子也不见了？」
「是的，一盒首饰全都不见了。」
20
警察拍照、提取指纹，然后问我们家有没有监控。
我说：「没有监控。」
我儿子说：「妈妈，我们有一个监控，以前养猫的时候安装的。」
我想起来：「对对，猫去世后，我就没看监控了，忘记家里还有监控。」
以前猫喜欢钻我们卧室的床下，这个监控就安在卧室里。
警察查看监控后，很快锁定林老师就是嫌疑人，要带她去派出所调查。
老太婆慌了，大喊：「陈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你好，你不能让我坐牢啊！」
我愤怒地质问：「你把他的结婚照都扔了，还好意思说是为他好？请问陈皓哪里对不起你？他对你比对他亲妈还尊敬，逢年过节，他第一个给你打电话，第一个给你送礼。你生疮害病，你自己的儿女不管，也是陈皓跑前跑后照顾你，没想到你这么恨他！」
她辩解：「我没恨陈皓，我是讨厌你，你拍那些照片鬼明鬼眼的，也不怕带坏孩子！」
我冷笑：「因为你男人从不跟你拍照，你就看不惯别人夫妻恩爱。以前你在我婆婆面前说公公的坏话，嫌我公公这不好那不好，终于撺掇得他们离婚了，你高兴了？现在你又想破坏我和陈皓的婚姻，但陈皓不像他妈那样没脑子，你破坏不了，就毁坏我们的照片，你怎么这么恶毒？」
她不吭声。
我又问：「你为什么偷我的首饰？」
她否认：「我没偷……」
「那我的首饰盒子呢？不是你偷的，还能是陈皓他妈妈偷的？」
21
我婆婆连忙否认：「我可没偷，我偷自个儿媳妇的首饰干什么？」
我指着监控说：「这里面拍下了你偷首饰的过程，你还想狡辩？」
林大姨说不出话来，又看向陈皓求救：「皓皓，大姨真的是为你好啊，我从来没有害你的心思，你不能让大姨坐牢啊。」
陈皓看着她摇头：「大姨，你如果真的为我好，就应该爱屋及乌，善待罗珺，可你连我们的照片都不放过，我怎么敢相信你没有害我的心思？另外，我很早以前就想给你说一句话。」
「什么？」
陈皓一字一顿地说：「罗珺就是我的命，你要伤害她，就是要我的命！」
他大姨眼里希望的光灭了，被警察带了出去。
我也要去警察局做笔录。
婆婆拉着我说：「罗珺，你大姨丢你的照片是不对，但她是长辈，没有坏心眼，你吓唬吓唬她就算了，别当真让她坐牢。」
我说：「偷照片加偷首饰，她犯的可不是小错，能不能出来也不是Ŧû⁺我说了算。」
陈皓陪我去警察局。
我们一直到晚上才回来。
婆婆迎上来问：「怎么样？你大姨放出来了吗？」
陈皓说：「她出不来了。」
婆婆愣住：「为什么？」
陈皓把手机伸到她面前：「你自己看看，她把我们的照片偷去搞什么鬼了？」
林老师在派出所里交代，她就是不喜欢我跟陈皓很亲密，一心想要拆散我们。
五一期间，她跟我婆婆来家里。
婆婆上街买菜，她说帮我们打扫清洁。
22
结果她就把我卧室的照片全毁了，合照撕碎，提出去扔到了垃圾桶里。
她把我的单人照留下，在照片后面写上我的生辰八字，找一个算卦的帮忙，让他做法害我早死。
算卦的人说，无缘无故害人性命，会祸及他自身，他不愿意做。
但他又说，如果出价高，他可以冒着生命危险一试。
林大姨舍不得花她自己的钱，就拿了我的首饰盒子送给那个算卦的。
警方找到了这个算卦的，其实只是一个江湖骗子。
他把首饰盒子撬开，拿了一根项链卖了，其他的还没来得及出手。
这个江湖骗子还交代，林老师以前还把公公婆婆的生辰八字交给他，让他做手脚把公公婆婆弄离婚。
公公婆婆虽然离了婚，但我不大相信是他做的手脚，毕竟他自己都承认他是骗子。
只能说，是婆婆听她姐姐的话，嫌公公没出息，自己作死天天吵架，把公公这个老实人惹冒火了，才会导致离婚。
但婆婆听了陈皓的讲述，气得破口大骂：「我把她当亲人，处处听她的话，她把我当仇人整，整得我离了婚无家可归，她怎么这么恶毒？」
我冷笑：「你不是说你姐姐是好人，没什么坏心眼吗？很明显，她不幸福，就想让你们所有人都不幸福！」
林老师比我婆婆更加强势。
她大概在学校里管学生习惯了，把这种管理方式也带到了家里。
不管做什么，一家人都必须向她请示和汇报。
做错事，要站在她面前听她训话。
还要罚站和面壁思过。
23
她的儿女和陈皓小时候，她都是这样管理的。
她丈夫也一样。
孩子小的时候，她丈夫以为是要他给孩子做个榜样，罚站或面壁，他都乖乖服从。
但孩子大一些后，男人有了自尊心，不愿意再受罚。
夫妻就经常吵架。
后来两人分居了，虽然没有离婚，也形同陌路。
从那以后，她就不喜欢看到情侣或者夫妻恩爱了。
在学校里，她看见男女生疯疯闹闹都会严厉批评，说他们不把心思用在学习上。
她对自己的孩子管束也越发严厉，结果造成了一儿一女强烈的逆反心理。
女儿参加工作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家。
儿子倒听话，一切按照她的规划发展，上大学、考公。
娶的妻子也是她的学生。
看似和睦美满，但她很不喜欢儿子媳妇黏黏糊糊。
两人有一点亲热，她看见了，都要批评他们不注意影响。
小夫妻只要回到家里，就不敢说笑，不敢手拉手。
儿媳妇怀孕了，她也不让儿子搀扶，还逼他们分房睡。
这自然引起了儿媳妇的不满。
以前乖乖巧巧的儿媳妇借着肚子里的孩子大闹一场，回了娘家。
陈皓的表哥要去追，林老师说：「不准去！还敢离家出走，让她走，我看她能在娘家躲几天！她回来也得认错，不然别想进这个门！」
陈皓的表哥又跟她大闹一场，说她变态、有控制欲、有强迫症……
儿子媳妇就这么搬出去了。
她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那套房子里，又退了休，大概太无聊了，于是把注意力放在了我婆婆和陈皓身上。
24
她是教师，口才很好，在我婆婆面前能说会道。
我婆婆在陈皓和公公面前强势，威风十足。
在她这个姐姐面前就像个小学生，只有听训的份儿。
林老师对她各种 PUA。
她相信姐姐，迷恋姐姐，一切都听姐姐的。
最终导致她和公公走上了离婚这条路。
她并不是净身出户，而是她不想当农民了，想学她姐姐一样搬来城里居住。
可她没有工作，没有养老金，只能依附于我们生活。
她姐姐本来就孤独，妹妹来了城里，自然要经常走动。
可这姐妹俩走得太亲热，就会危及我的小家安宁。
林老师以为，她打着为陈皓好的幌子，陈皓会感激她，也不会让我找她的麻烦。
她却没有想到，我会直接报警。
林老师被抓后，我婆婆沉寂了一段时间，又开始管天管地。
我也继续跟她斗天斗地。
她说得有道理，我就听；没道理，我就装聋作哑。
我婆婆有一个极大的优点，生气的时间不会太久。
不管我说得有多狠，不一会儿，她就没事了。
婆婆也有一个极大的缺点，就是爱抬杠。
不管我们说什么，她都要杠一嘴。
比如，吃晚饭，陈皓说：「怎么不开灯？」
婆婆杠：「不开灯你难道喂到鼻子里去了？节约用电不好吗？」
陈皓：「饭太烫了，晾会儿再吃。」
婆婆杠：「不煮烫，饭能熟吗？」
陈皓：「太阳好大，出门晒得不行。」
婆婆杠：「你晚上出门看晒不晒？」
25
我啼笑皆非：「你总说我听不懂人话，我看你才听不懂人话，我和陈皓不管说什么，你都要杠，你真的听懂我们的意思了吗？」
婆婆继续杠：「我又不是瓜娃子，怎么听不懂？」
我老公的胃突然很冷，进入夏天了，在太阳下晒，胃都是冷的。
医生说，他是脾出了问题，要慢慢养，尽量吃小米粥南瓜粥山药粥，容易消化。
我刚跟婆婆说了，她下午就买十斤青豌豆回来，说：「青豌豆要下市了，我多买些，冻在冰箱里好煮稀饭。」
我说：「陈皓吃青豌豆难消化。」
她杠：「哪有这么怪的事？胃酸很厉害，连铁都能消化，还消化不了青豌豆？」
我想翻白眼。
我有点烦跟她交流，明明不懂，偏要自以为是。
她不相信我的话，不相信陈皓的话，也不相信医生的话。
却把道听途说当经典。
陈皓吃了一碗青豌豆煮的粥，一天都不觉得饿。
第二天我对婆婆说：「你煮你一个人的，不用管我们。」
她还是煮了一大锅，非要我们一起吃。
我不理她，另外煮了山药粥。
婆婆连着吃了两顿剩饭，差点又腹泻。
陈皓说不能吃番茄，因为番茄寒性特别重。
婆婆下午就买了番茄回来，晚上炒了番茄炒蛋，劝我老公多Ṫůₓ吃点。
陈皓：「说了我不能吃番茄！」
婆婆杠：「我也有胃病，你看看我吃了会不会死？」
医生还说，吃烤馒头最好，但是要干湿分离，不能一边吃馒头一边喝汤。
陈皓于是买了馒头回来，用微波炉烤干。
我婆婆也不煮饭，烧了一锅素菜汤。
26
陈皓一边吃烤馒头一边喝汤。
我说他：「不是让你干湿分离？你一边吃馒头一边喝汤，有什么用？」
他说：「看到汤，我忍不住想喝。」
婆婆冲着我大声吼：「不喝汤吃得下去吗？你要噎死他吗？那叫他天天把馒头当零食吃着玩吧！」
我将筷子一拍：「医生说的干湿分离, 你非得犟，你儿子的病严重了, 你就高兴了？」
她嘟囔：「哪那么矫情，不就是胃病吗？这病一辈子医不好, 也死不了, 我自己就是胃病, 我还不知道？该吃就吃, 该喝就喝, 别管那么多。」
我说：「你想让你儿子早点死是吧？可我想让他多活几年！」
她也拍筷子：「罗珺, 你怎么说话呢？我怎么可能想让我儿子早点死？我是当妈的, 我宁愿自己死，也不想让我儿子死！」
我好笑：「你嘴上说爱儿子，可你做的哪件事是爱他？
「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害他！
「你不让他做家务, 把他养成懒人、废人。
「我不要他了, 谁还会嫁给一个废人？
「他身体不好, 不能吃的东西，你非要他吃。
「你是生怕他的病好了, 身体健康了是吧？
「你用自以为是的为他好, 干着害他的事。
「你这种妈不是坏，是蠢！
「有时候，蠢人比坏人还要讨厌十倍！
「因为坏人我们可以提前防范。
「但蠢人, 根本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捅出娄子来！」
婆婆哭起来：「你竟然骂我蠢？我一心为你们好, 你竟然如此嫌弃我, 我就不该来，我在老家, 没人敢说我一句重话,ṱűₑ 来到城里，我天天做牛做马，还落不到一句好，嘤嘤嘤……」
27
陈皓不耐烦地说：「那你快回去, 我这胃病就是被你气出来的，你走了，我的病就好了。」
婆婆更生气了, 又哭又骂。
我也不理她，直接进屋帮她收拾行李。
收拾好了, 我提出来。
婆婆怒气冲冲, 扛上包就走。
我对陈皓说：「你开车送送。」
陈皓开车把婆婆送了回去。
后来公公打来电话，说婆婆的脾气变了很多。
虽然她还是会吵吵闹闹, 但他一发火，她的声音就低了。
以前婆婆的口头禅是「我姐姐说」「我姐姐怎样怎样」。
现在她再也不提她姐姐了。
公公说：「没有你大姨挑拨离间，你妈没有以前那样作精作怪了。」
我看向陈皓说：「你听到了吗？你爸妈离婚，是你大姨搞的鬼，但也是你妈自己不长脑子。你妈刚来我们家的时候，她打着为你好的名义教你偷懒，实际上也是想把我们这个家搞散。你如果听你妈妈的话，我们早就一拍两散了。」
他点头：「幸好老婆有办法，挽救了我们这个小家。」
我笑笑：「也要庆幸你本性善良，不希望我们的儿子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
如果男人本性不好，那妻子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不能保全一个家的完整。
婚姻从甜蜜开始，走向未知的未来。
我和陈皓是双向选择, 我们都不完美，但我们都爱孩子, 都有想要维持这个家完整的信念。
在未来的日子里, 没有了林大姨这根搅屎棍，婆婆就算蠢，她一个人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我和陈皓应该会走得更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