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纯色的那年,我包养了破产的竹马。
我丢给他一件透视西装,「要么穿要么裸,你选吧!」
他嘴都气歪了,「我是不屈服的!」
后来,竹马的白月光拿钱上门赎他。
他第一次穿上了死都不愿穿的真空围裙。
我结结巴巴舔着唇后退,「你你你你……给我好好做饭。」
他把我颤抖的手贴过去,「不是喜欢这样?躲什么?」
1
陆司白当着我的面换上了那件快要落灰的真空围裙。
他径直走到我面前。
双膝一弯,肌肉绷紧的大腿抵着我的鞋尖。
两只修长的手也乖顺地搭在了我的膝盖上。
这件围裙还是我刚把他接回来的时候买的,这五年,他很喜欢锻炼。
所以现在这件衣服对他来说大抵是太小了。
他胸前紧绷的肌肉撑起围裙。
把精瘦的腰身衬托得若隐若现。
男人好看的眸子微微垂着,脸色微红,唇却抿成了一条直线。
头顶上的黑色猫耳随风晃动。
毛茸茸的,竟真像一只猫一样。
门外,苏挽青还在等着。
「沈虞!你当初说过的,只要我凑齐了一千万就放司白自由,你说话不算话!」
「你以为你把他强行留在你身边他就会喜欢你了吗?你怕是忘了!司白的妈妈是因为谁死的!」
她的话像一根刺扎进了我心里,我喉头哽了一瞬。
陆司白闻言手指也微微蜷了起来。
很快,苏挽青的声音消失,他猛地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我。
忽然将头凑到我的手心,「主……主……」
又拉着我的手伸进围裙里去。
滑腻的触感从指尖流到心脏,我猛地一僵,脸立即热了起来。
我结结巴巴地抽回手指,下意识地舔了舔唇。
「你你你你……给我好好做饭。」
他却一改以往抗拒态度,起身朝我靠近,将我逼到沙发角落。
捏着我的手指流连他的胸肌,直到腰腹。
温热的肌肉贴着我的手心,带着微微的颤意。
他笑了,勾着唇,长睫缓慢地扫过了我的脸颊,好痒。
紧接着我就听见他略带嘶哑的嗓音凑到我耳边低声道:「不是喜欢这样?躲什么?」
按理说,今天他主动穿这个,我该高兴才是。
毕竟这个真空围裙,从五年前我把他接回家就逼他穿过,他从没答应。
无论是我威胁他,骂他,他都不曾松口。
可今天,他却为了苏挽青穿了。
就因为我刚才说,如果他不穿,我不能保证苏挽青可以安然无恙地走出去。
我忽然就觉得没意思了。
2
陆司白耳尖红得滴血,他见我并没有像从前他穿西装或者围裙的时候那样兴奋。
眸子里忽然就多了几分疑惑。
「要解带子吗?」他嗓音嘶哑,手指已经拉着我抚上了后面的绳结。
电话却忽然响起来,是张叔。
我慌忙推开他起身躲得远远地。
张叔声音听起来有些为难,「小姐,苏小姐她不愿意走。」
我看着他,心一横。
「你告诉苏挽青,七天后带齐东西过来。」
陆司白解扣子的手一顿,不过我没看见,我随手丢开手机,「你出去吧,我不想看了。」
他神色有些迷惘,「我第一次穿……不知道……」
我有些烦躁,「你放心吧,苏挽青没事,过几天你就能跟她走了。」
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他慢吞吞地起身离开,门被关上以后,我仰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出神。
我逼他那么多次,都抵不过苏挽青求我一次。
他真的好喜欢她啊。
我脑海里不停回忆着陆司白来这里的五年,他的表情从来都是淡淡的。
只有在我欺负他,逼他穿各种奇装异服,或者无理要求的时候才会有些微表情。
可是刚刚,苏挽青一出现,他眸子顿时就柔和起来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上前去和她倾诉衷肠。
像是见到了自己久违的缪斯女神,迫不及待地想要她逃离这里。
当初,我得知陆司白家破产后,马不停蹄地去找他。
没错,我确实是想要看看他狼狈不堪,跌落神坛的模样。
但令我意外的是,他没有,即便他不再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陆家大少爷。
他仍旧清冷出尘的厉害,一身傲骨。
他对我永远都还是一个态度,我所有的表演和预先想好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即便逼着他和我生活了五年,也还是如此。
3
我和陆司白从小就不对付,他是天才画家,我是暴发户的女儿。
和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不一样,我不会跳舞、不会钢琴,也不知书达理。
我会的只有跳橡皮筋,也没有一口流利的外语,甚至普通话还带着乡音。
想要什么的时候都是砸钱买。
在他眼里,我就是个满身铜臭的乡野粗人。
他嫌我张口闭口都是钱,眼里只有钱。
他自视清高,恃才傲物。
我永远张牙舞爪,他永远气定神闲。
于是他对我的评价也只有:「俗不可耐。」
所以我每天都在祈祷他跌落神坛。
直到他家意外破产,他爸逃债一走了之。
留下他一个人被万人唾骂。
为了还债,他终于卸下身段去卖画,从前对他满是恭维的人却剩下厌恶和鄙夷。
我迫不及待地就想去看他笑话。
所以我找到他逃跑的爹,还出了高价买他的画,条件就是他要跟我走。
但他不乐意啊,切,我偏不!
他从前碰都不让我碰他的画,可他爸愿意啊,看到钱立马就答应了。
没想到苏挽青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说不同意。
我当时便说,要他可以,但必须给我一千万。
苏挽青,她从前不过是陆司白的家教,这一千万,她自然拿不出来。
没办法,姐就是有实力。
所以最后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这个俗不可耐的人带走陆司白。
我就要他和我这个俗不可耐的人待在一起,慢慢折磨。
以解心头之恨。
起初我自然是逼他干他从不干的事,什么打扫啦,替我和男友拎包啦,给我当司机啦。
后来我发现这些都太小儿科了。
直到有一次,我带他出门,在酒吧被从前一个富得流油的男人看见了,砸了五百万请他画私房画。
他气得眼都红了。
因此我发现折磨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让他身心皆清高不起来。
所以我逼着他穿各种各样的西装,每每穿了都要他跪着喂我吃饭。
要么就是真空穿着围裙做人夫。
只许为我作画,我还要他办画展,主题都是我。
他果然开始有了反应。
男人的反抗,女人的兴奋剂。
所以我越来越能体会到为什么有人会喜欢看神坛的人走下来了,简直仙品。
4
晚饭的时候,陆司白照常脱去了上衣,穿上了我最近才给他买的粉色围裙。
我刚下去,他就从厨房里走出来,问我今天想吃什么。
粉色围裙是普通的尺寸,可他身上的肌肉和肩膀的维度不是。
我承认,他是我见过所有的男人里身材最好的。
宽肩窄腰大长腿,身高 188 以上,围裙带子包裹着他精瘦的公狗腰,怎么看怎么有料。
八块腹肌有时候软有时候硬。
当然,只有在他红着眼忍耐的时候最硬了。
他把平板递到我手上,上面都是我自己做的菜谱。
红红绿绿的菜单在我手指间溜来溜去。
全都是我爱吃的。
陆司白看我迟迟没点菜,开口道:「今天张叔买了几条鲫鱼,中午的豆腐还剩一些,要不要喝汤?」
「不要。」
他从我手里拿过平板,又去看后厨剩下的菜。
「那吃红烧排骨?」
他嗓音清冷又平静,没有一点波澜。
我听着莫名觉得窝火,「不要。」我没好气地回他。
对着苏挽青就是「挽青你怎么来了,你不该来。」
对着我就是公事公办的态度,明明我都养了他五年,还是养不ṱüₐ熟。
「那吃意大利面,这个菜有一段时间没吃了。」
「不要不要不要!」
我越想越气,对着他就吼,他平静地放下平板,然后解下围裙,转身上了楼。
我死死盯着他的背影,一想到再有七天他就要和苏挽青走了,心里真是半点滋味都没有。
这个家我是待不下去了,起码未来七天我都不想回来了,虽然这是我家。
于是我直接打电话约几个闺蜜去酒吧。
她们听见我打电话约喝酒,简直比听到火星撞地球了还要震惊。
纷纷出言调侃,「大小姐怎么舍得出来了?不在家陪你的神坛公子了?」
「这有什么,腻了呗,天天对着一张脸,看多久都会腻的好吧?」
「我就说你喜欢也没用,人对你不感冒,就算你搞墙纸爱,人也不领情的。」
我气不打一处来,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炸毛猫,高声对着电话吼,「鬼才喜欢他!」
楼上忽然传来一阵重物落地声,我看都没看抓了车钥匙就往外走。
「点好男模等我,十八岁八块腹肌会叫姐姐长得奶的留给我。」
5
闺蜜她们十分上道,一下就给我点了六个男模。
见了我嘴巴甜得不行,一口一个姐姐地叫。
又是殷勤地替我捶背捏腿又是给我倒酒讲笑话的。
哄得我心情立马好了。
安柔笑眯眯地凑过来碰我杯子,「怎么啦?在你那个天之骄子的死对头那里吃了爱情的苦了?」
我斜斜睨她一眼,「放屁。」
安柔也不恼,只是笑着戳我的头,「就你这一根筋地能骗得了我?」
「也不知道是谁,小时候从别人那儿听说陆司白喜欢穿白裙子的女孩子,一口气买了五百条白裙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搞批发呢。」
「这些小儿科就算了,你还替他去追画?还不告诉他,你演苦情戏呢?」
被戳到痛处的我心口一滞,嘴里的酒忽然就变得苦涩起来。
十四年前,我被安排进了贵族学校。
学校周年庆每个班都要出节目。
班里的同学明知道我什么都不会,还是帮我勾了乐器表演。
他们就是想要看我出丑,而且我的搭档还是从来不参与任何活动的陆司白。
他根本不愿意教我,他说:「你学不会,学了也没用。」
我临时让我爸给我报了钢琴课,但时间太短,到了正式演出的时候,我才认全音符。
也只会弹出一首蹩脚的《小星星》。
那天,我抱着输了面子也不能输了骨气的心态上了台。
一首蹩脚的《小星星》弹完,台下果然哄堂大笑。
十五岁的我第一次觉得难堪,真实的下不来台在我身上上演了。
所有人都窃窃私语,「她家不是很有钱吗?怎么连这个都不会?」
「暴发户啊,之前是乡下人,普通话都有口音的,你没听出来吗?」
「笑死,穿上公主裙就真当自己是公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扮小丑呢,这下好了,成丑小鸭了。」
「你别说,她今天穿的裙子还真好笑,骨架又大,还穿一字肩,不知道的以为是坦克来了哈哈哈哈哈。」
就在我想要大吼发疯的时候,老师忽然说刚才我是在热身,我的搭档来迟了。
接着我就看见了一个穿着精致礼服的少年拿着一片叶子走到我面前。
「她的乐器是叶子,来的路上丢了,我替她找去了,不好意思,现在表演正式开始。」
带着陆司白体温的叶子被塞进了我手心。
我怔愣了一瞬,下意识想开口问他怎么知道我会这个,他却转身走到了钢琴那儿坐下。
「开始吧。」
「吹你最擅长的就可以。」
他神色冷淡,我手心汗湿,几乎是颤抖着手拿出了叶子放到嘴边。
那一年,《神话》风靡一时。
我却被里面的主题曲吸引了,在来富人区之前,我的乐器只有叶子,所以我最喜欢听这首歌,也很喜欢吹。
陆司白配合着我弹完了这首曲子,就像是帮我把丢掉的脸全都捡回来了一样。
但他拉着我谢幕的时候,我清楚地感觉到,回来的除了面子还有别的东西。
那天起,我总爱围着他转,即便他对我恶言相向,我都觉得他是嘴硬心软。
直到他十八岁生日前夕,我让人帮我去打听他的喜好,意外得知,他好像喜欢穿白裙子的女生。
所以我把我爸给我的零花钱全都买了白裙子。
一共五百条。
可我挑了一天,好不容易选了最好看的那条穿上,去了他的生日宴。
大家都调侃他说我终于变得有点像公主了,应该是为了配他才这么穿的。
都说他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被我看上,而他以后就要被冠上暴发户女婿的称呼了。
这在他们公子哥看来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笑的事。
我本想替他辩驳,却不想他先我一步当着众人说:「俗不可耐。」
我愣在原地,捏着裙子不知所措。
那套衣服是我挑了好久好久才选下来的。
明明,是他会喜欢的白裙子。
我当天就脱下了那套白裙子扔进了垃圾桶,回去以后就把一切关于白色的衣服都捐了个干净。
那天以后,我和他就彻底成了死对头。
6
可是真正让他讨厌我的,还是他妈妈的死。
为了上大学可以避开陆司白,我直接选择了出国。
大四那年高中同学会我抽空回了国。
班长指名同学会由我负责组织。
那时候陆司白家里生意出了点问题。
我们的同学里面正好有他爸公司的融资对象。
陆司白的爸为了陆氏逼着他出来参加这次同学会。
给陆氏提供融资的同学知道我和陆司白不对付,便把这件事告诉了我。
所以我特意选了个离他家的山庄,挑的菜也全是他讨厌的。
而且那个山庄,光是从他家开车就要过去三个小时。
我单纯就是为了恶心他,报复他,我本以为他看到这些以后不会来。
可我没想到他却是第一个到的。
但我也没想到,他的妈妈在这一天自杀了。
临死前还给他打了通电话。
而那通电话是我接的。
我还记得她在电话里问我:「你是小鱼吧?司白的同学,我记得你,好不容易见面了,你们好好玩儿。」
陆氏集团董事长夫人跳楼自杀的新闻就上了同城热搜。
他得知我接了她的电话,疯了似的让我滚。
很久很久,我都活在愧疚里,我有些遗憾地想。
我们还是成为了死对头,永远不可能和好的那种。
后来,他家真的破产了,他不停地卖画,包括他的成名作《荒野之尽》。
听说那是他画了送给他妈妈的。
我是真的想要帮他,所以我说我要买他的那幅画,但他说卖给谁都不卖给我。
后来我才知道,他的画被偷了。
那个人是他的叔叔,偷了他的画,暗地里转移了陆家所有的财产去自己名下,逃之夭夭了。
我想,他大抵是想卖给我的吧,所以那本就是我的画。
连他也是我的。
但他好像又不会是我的,我们之间,有一个拔不掉的刺。
7
我在酒吧和男模弟弟打得火热的时候,忽然就有人走到我面前徒手摔了我跟前的三四个男模。
我大着舌头,有些不耐烦,「谁啊?」
我强行睁着迷蒙的眼睛想要看清来人。
酒立马醒了大半,因为陆司白正阴沉着脸死死地盯着我。
像是想要从我脸上盯出一个洞来。
我从不害怕陆司白,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我莫名有些犯怵。
像是出轨的妻子被勤勤恳恳工作的丈夫捉奸在床的那种怵。
「十二点了,该回家了。」
他冷着嗓子,莫名就让人感受到了上位者的压迫感。
但我转念一想,陡然又气了起来。
我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手指用力地戳着他的胸膛,一字一句地说着:
「你以为你还是从前的陆司白吗?嗯?」
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攥在手心里。
安柔她们愣了半秒,然后齐刷刷地为我留出一条宽阔的大路。
眼睁睁看着我被气势汹汹的陆司白抱走。
我被人塞进车里的时候都还是懵的。
直到车子启动,往家里的方向开去。
我心底的怒火噌一下冒出来了,「陆司白!你凭什么管我!」
「我要下车,放我下去!」我扒拉着车门,却听见他落了锁。
我气急败坏地摇下车窗喊救命。
他迫不得已停下车,我趁机想要下车,他却快我一步将我圈在车子和他之间。
他太高了,我被迫抬头仰视他。
他真好看啊,我不合时宜地想着。
「太晚了,该回去了。」
他低声说道。
我两只手并拢压他圈着我的手臂,压了好几下压不动。
我很生气,「你没有资格管我,你只是我沈虞的玩物,而且过几天你就会被我丢给别人,是我不要的玩物!你凭什么管我!你反了——」
没说完的话忽然被人以吻封缄。
陆司白的唇炙热又绵软。
我不自觉地沉溺其中,他勾着我的舌尖又吮又咬。
我呼吸不畅,呜咽着,他却忽然一把将我抱进自己的怀里,吻得愈发深。
我掐他腰间的软肉,咬他的舌头,他都不肯松开桎梏我的手。
到最后我妥协了,主动迎合。
那一晚我在陆司白身上晕了醒,醒了又晕。
在他手下,我还被迫在我房间巨大的穿衣镜前欣赏了一番自己的美貌。
到最后我哭着求他,说再也不强迫他穿那些衣服了,他才有所缓和。
但也只是歇了片刻,他的大手不停地摩挲着我的后颈。
从背后吻我时就像是在对一个稀世珍宝似的。
我从没体会过他的温柔。
是以一想到他可能是把我当成了苏挽青,我就觉得难过。
毕竟他连看都不让我看他。
哭到最后,我没了力气,嘟囔了一句,「反正也吃到了,我不亏,走了也好……不惦记了。」
没想到他忽然又像变了个人一样,掐我腰的力气更大了。
我简直欲哭无泪。
我从来不知道他体力好到这个地步。
这五年来我永远都是有贼心没贼胆,总把人撩拨了一下就跑。
当然也是因为他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所以任我怎么撩拨都是白费劲。
我就是贼心不死,想看看他底线在哪里。
但是他今晚真的太反常了,最后我晕过去前细想了一下,大抵是因为苏挽青吧。
Ṫù₀毕竟我非要留七天才肯放他走。
8
我这人有个毛病,宿醉后会断片。
所以当我看到自己身侧躺着的是陆司白时脑子宕机了。
疯狂想要从脑海中搜刮昨晚的记忆,很可惜,一片空白。
然后我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换了,而陆司白,是全裸。
他白皙的脖颈上也多了好几道暧昧的红痕,被子没盖好的胸肌上还有好几颗小草莓。
目测,是我的手笔,只有我才喜欢种心形的草莓。
我第一反应就是逃跑,奈何腿软得不行,才刚迈了一步人就往地上去。
不过还没等我摔下去,身后一只结实的大手就把我捞了回去。
「诶……」
下意识要说谢谢时他却及时松开了我,人也已经进了浴室。
我看着他后背的抓痕,小脸通红。
闺蜜及时发来问候:「怎么样,霸王硬上弓了?唐僧肉好吃吗?」
「桀桀桀。」
安柔笑得贼兮兮的,我咬着唇,不知道怎么回她ṭú⁼。
所以昨晚是我强迫了陆司白?我这么生猛?
「我昨晚……」我能说我不记得了吗?
安柔打断我:「哎呀,懂得都懂,你都那样了,肯定要那样了。」
我刚想问她我哪样了,陆司白就从浴室出来了。
他换上了普通的米白色家居服和灰色休闲裤,细碎的头发柔顺地耷在额前。
我慌乱地挂掉电话,把手机塞到被子里。
看着他一步步朝我靠近,我背后的汗毛噌地竖起来。
默默咽了口口水,他不会觉得我强上了他,不干净了,毁了他和苏挽青的第一次吧?
就在他朝我伸手时,我舌头飞快地滑跪,「对不起——」
他却在我面前蹲下捏着我的手问我,「饿不饿?」
我惊恐地摇头,他忽然笑了下,「忘记了,你应该先刷牙洗脸。」
我以为他刚才没听见,又想和他说对不起,但转念一想,他是我的人,我是主导者,为什么我要怕他?
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又转了个弯,语气不善,「对我这么亲热做什么?」
「就算我不小心咬了你几口,你也别想从我这儿讨回来!」
「这是你应得的!」
「我沈虞,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最讨厌你的人!」
「没把你咬死算我善良。」
他闻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也没恼。
反而去捡起掉在洗手盆的牙刷,冲洗好又挤好牙膏递给我。
我狐疑地接过来,他站在我身后,也不离开,只是在镜子里看我。
太诡异了。
这种诡异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吃早饭。
我刚喝了一口粥,他就忽然说:「你常买的那家衣服店里上了新的款式,还配了项圈,如果你想看的话,我等会儿叫人送过来。」
「咳咳咳!」
还没在嘴里来得及咽下去的粥尽数被我咳出来,陆司白慌忙给我递上纸巾和水。
还贴心地替我擦拭唇边的水渍。
我的心口忽然就像一头慌张的小鹿一样四处乱窜起来。
几乎是一瞬间,我就察觉到了脸上的热意。
我拍掉他的手,抢过纸巾随意抹了几下,然后淡然道:「最近没心情,不看。」
我捏着汤匙的手指却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着。
他似乎有些落寞地转过身,开始替我拿别的食物。
这五年,他在我这儿除了要供我拿捏,还不许随便出门。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许和苏挽青联系。
如今我惊恐地发现。
陆司白好像开始讨好我了。
我刚把他带回家的时候,我的触碰在他看来都是恶心厌恶的。
所以我一碰他,他就皱眉,「沈虞,别碰我。」
他不让我碰我就非要碰,我把他的衣服全部都扒下来,全身上下我都碰。
他被我欺负得狠了,就红着眼睛让我滚。
现在我说要放他走,他居然单膝跪地主动帮我穿鞋。
他拎起红色的高跟鞋看了眼,「这双听你说过,穿着舒服,和你今天的衣服也很搭。」
他握着我的脚踝套进鞋子里,眸色温柔。
我装作毫不在意,「哦。」
他目送我出门,临走前却拉着我的手,我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猛地缩回去。
他怔愣一瞬,又笑,「今晚几点回来?要吃我做的饭吗?」
意思是要穿围裙吗?
我摇摇头。
他笑容凝滞了一瞬,又说:「好。」
8
直到进了车库,我的心都还是怦怦跳得飞快。
他到底是为了想快点和苏挽青走讨好我,还是真的对我有意思?
我飞快地给安柔打了电话,心中忍不住有些窃喜。
「所以你们昨晚睡了没?他怎么样啊?你还没告诉我呢?」
安柔兴奋地八卦道。
我一噎,有些丧气地挠了挠头,然后说:「我……那个……忘记了。」
不过他体力应该挺好的吧,毕竟我总感觉自己腿不怎么得劲。
「我擦,真有你的,那今天他对你总不会像之前一样冷冰冰了吧?」
「嗯,确实温柔了。」
「你看,我早说了,男人不服就睡他!你死活不听,有胆子把人带回家没胆子睡,这不,一晚上就解决了五年都没解决的事儿。」
我哽了一下,「可我和他之间……」
安柔哎哟一声,「都五年了,和尚都开窍了好吗?」
可我忽然想到,「但是,我答应了苏挽青,要放他走了。」
安柔一听气急败坏道:「你答应了就要做?你当初还说一辈子都不会再喜欢陆司白了呢。」
「还嘴硬说什么想看他跌入泥潭,狠狠玩弄,其实就是想把他留在自己跟前看着,怕他做傻事吧?我还不了解你?」
我努了努嘴,「那我确实看不惯他。」
「你那是不甘心,不甘心他看不上你。」
9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我忽然就明朗了。
安柔说得对,我从来就不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
所以我特意给苏挽青打了电话告诉她。
人,我不放了。
苏挽青气急反笑,「沈虞,你到现在都还不承认自己喜欢陆司白?」
我冷笑,「我喜不喜欢他不需要和你说明。」
苏挽青被气得不轻,声音都尖锐起来,「我明确地告诉你,司白他不会喜欢你的,永远不会,你这么做,只会让他更厌恶你!」
「你害死了他妈妈,你觉得他会和一个杀人犯在一起吗?」
「沈虞,你一辈子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我们走着瞧。」
我捏着手机的手指骨节微微泛白,直到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我才陡然回神。
因为隐忍,我的眼眶有些湿热,烫烫的。
我做事从来都不想和别人解释,就像当年接电话的事一样。
陆司白有和他妈妈说最后一句话,而我也第一时间把他送回了别墅。
可是我带着陆司白回到陆家时,亲眼看到了他的妈妈从五楼掉了下来。
我吓得六神无主,第一时间冲过去叫了救护车报了警。
他的妈妈还有一口气,看到我张了张嘴,我很害怕,哭着求她再等等。
我说陆司白就在车上。
她却费力地攥紧我的手不让我走,「别让他……看——,爱他……妈妈……」
我想要叫醒陆司白,我冲到车子旁,扯着陆司白下来。
可我怎么都叫不醒他。
我眼睁睁看着救护车把他妈妈带走,陆父姗姗来迟,身边还站着另外一个女人。
他不认识我,只当我是个路过的好心人。
医院里的陆父冷漠又凉薄,听闻抢救无效后,只说了句知道了,再无后文。
甚至还不停地抱怨陆司白出去谈生意到现在都不给他回个信。
他的公司就要保不住了。
我强忍着酸涩,咬着牙,带着他重新回到了山庄,直到第二天,铺天盖地的新闻席卷而来。
他对我说了很多恶毒的话。
我想我是真的做错了,我不该选这么远的地方聚会,否则他的妈妈就不会死。
他也不会因为接二连三的打击最后绝望到走了极端。
如果他现在有点喜欢我了,那我也还有资格和他在一起的吧。
有些事情,也不必说得太明白了。
10
等我忙了一天回到家,陆司白安安静静地坐在客厅里看书,见我回来主动走过来。
「吃饭了吗?」
我心情很好,「没有,今天你可以做饭吗?」
他耳尖红红地,垂眸没说话,我忽然想,或许不能把他逼得太紧,他好不容易对我态度好了些。
「不想的话——」
他忽然打断我的话,「可以,不过,你明天能不能让我出去一下?」
我眯着眼睛笑起来,「那就看看你今晚的厨艺咯。」
后来,自然是我看见他穿上蕾丝围裙就一个没忍住,对着他的腹肌嘬嘬嘬。
他真的没反抗,反而把我抱坐在了琉璃台上。
「这样方便一点。」他嗓音嘶哑,眸子里染了些欲色。
我莫名很有成就感,原来清冷谪仙下神坛是这样的。
这一晚,到底是没做成吃的饭。
11
早晨我还在被窝里时就被闹钟吵醒了。
迷迷糊糊伸手摸到了手机这才发现今天是陆司白的生日。
我很早就设置了这个闹钟,一开始是为了想要做第一个祝福他的人。
到了后来,我只想做第一个骂他的人。
不过今天,好像又可以做第一个祝福他的人了。
我放下手机,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旁边的位置,已经冷了。
我这才想起来陆司白昨晚说了他今天要出去。
我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个信息,「几点回来呀?今天想吃红烧排骨。」
陆司白没回复。
我没在意,转头发了条消息给安柔。
这次我终于可以告诉她吃到肉的感觉了。
她比我兴奋多了,事无巨细地问了我很多。
弄得我小脸通红。
总之,体验很好,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
我伏在被子里傻笑了一阵后才打电话订制生日蛋糕。
去年他过生日那天,正好是被我接回来那天。
他死活不愿意跟我回来,没办法我只好强行把人打晕了带回来的。
一醒来他就骂我,让我放了他,说他一辈子都不会喜欢我。
还说他早就看出了我的心思,我和他根本不可能。
我那时候说什么来着,我说难不成只有苏挽青那样的才配得上他吗?
可她连一百万都拿不出来,所以他注定只能被我这种人抢走。
他说:「你和她,没有可比性。」
想想我就鼻子酸酸的,切,现在还不是睡在我床上。
谁睡到了谁就配!
任她是苏挽青苏挽白的,现在都是我男人。
姐玩的是强势爱,不是过家家。
蛋糕在下午 4 点送到了别墅。
我精心布置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我决定等他回来就告诉他,我喜欢他。
如果他想要离开,我可以成全他。
毕竟我当初想的是,只要他有一点点喜欢我就好了。
当然如果他愿意留下的话,那就更好了,以后我都不会再逼他做他不喜欢的事了。
可陆司白却一天都没回复我的消息。
就连我派去跟他的人也跟丢了。
我没着急,我想他不会逃走的。
可我没想到,时间来到了晚上的十一点,陆司白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直到苏挽青发了个朋友圈。
照片里陆司白牵着她的手,她穿着白裙子,两人温柔地注视着对方。
配文是:「他说,白裙子很衬我,真相永远都不会被掩盖。」
我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
苏挽青从头到尾都知道这件事,因为那天看到陆司白母亲坠楼的还有她。
陆司白大概会重新变回原来的样子了吧。
12
陆司白是第二天早上回来的。
他刚进门,我也刚好把他最后一样东西收拾好。
我看着男人,指了指面前的行李箱,「你的东西我都给你收拾好了,不用谢。」
我想赶在他对我重新回到从前的态度时先发制人。
但我没想到他竟没发火,而是愣在原地,看向我的目光变得不解和疑惑。
「什么意思?」
他声音如常,抬眸看向我那一瞬却忽然红了眼。
我强装着镇定,平淡地开口,「我爸妈让我结婚了,我玩够了。」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底没有半点情绪。
陆司白忽然猛地将我桎梏在墙上,他双目猩红,看着极为隐忍还隐隐有些委屈。
双手紧紧地攥着我的手臂,几乎要嵌进我的血肉里。
痛感之下我轻轻皱眉,他一愣,松了些力道,却还是没放开我。
「玩够了?沈虞,你到底有没有心?」
「你撒谎!」
「你明明!你明明——」
明明就喜欢他喜欢得要死?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啊,我以为他瞎了呢。
不过一直都知道还能对我说出这么狠的话,看来他是真的讨厌我。
也好,现在他有自己喜欢的人了,应该也不会做那些事了。
昨晚我忽然就明白了,无论我怎么做,他不喜欢我就是不喜欢我。
即便有一点点的靠近,也是我逼他的,他不靠近我,苏挽青就会有危险。
而且如果苏挽青把真相告诉他,他也会觉得我很卑鄙,像个小人一样。
我做的一切全都是自我感动,我和他的这五年时间永远不及苏挽青出现的一秒。
我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笑得明媚,「玩玩而已,有没有心你不是最清楚吗?」
说完,我用力推开他,踢了一脚他的行李箱,「带着你的东西走,等会儿我还有客人,我不想让他看见你。」
他跑过来忽然拉住我的手腕,力道很大,「你说过要一千万才放我走的,没人给你一千万。」
「谁要来找你!你说过这里没有你的允许谁都不能来的。」
他呼吸有些急促,连声音都比平时大了好几倍。
我突然觉得好笑,他这是在着急吗?我平时不放他走的时候他怎么都想走,现在我同意让他走了,他不应该高兴吗?
毕竟,我连钱都不要了。
我挣脱开他的手,轻嗤一声,「陆司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那不过是我当时对你有兴趣而已,所以千金不换。现在,你一分钱都不值。」
他神情微滞,好像很受伤,但忍着不发,几乎带着哀求的眼神看着我,「小鱼,昨晚我是去找——」
「我没兴趣听,你走吧。」我才不想听他和苏挽青的凄美爱情故事。
话音刚落,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人到了。
我接起电话,「进来吧,我在家。」
我忽略陆司白炙热的目光,走去门口接人。
来人是方宇琛,我爸妈给我找的联姻对象。
我没撒谎,我确实要结婚了,对方也是个富二代,不过年纪好像比我小。
我看了我妈给我发的照片,标准的富家小开,长得人模狗样的。
他一见我就对我露出了甜得不行的笑,「姐姐~嗨。」
「我爸妈让我来的。」
13
他走进来看到站在客厅中央情绪不明的男人愣了一下。
「姐姐有客人?」
我有些不耐烦,「送快递的。」
「张叔,送客。」
我高声朝外头喊,却迟迟没人进来,于是我只好走到陆司白面前拽着他往外走。
「不好意思,我有客人,劳烦你出去。」
他被我强行拽到门口,直到在门前我死活拽不动。
我有些生气,「你到底想干什么?」
里头的方宇琛笑了一声,我回头看去,他摆摆手,一副无所谓、司空见惯的模样。
「我不急的,姐姐,你可以慢慢来。」
「我不走。」陆司白憋了这么久终于憋出了这句话。
我气笑了,「现在不是你走不走,是我要你走。」
我猛地推他一把,然后把门关上。
方宇琛挑了挑眉,「姐姐的桃花债?」
我轻咳一声,「算不上。」
「哦?我看他好像很喜欢你的样子,原来是我误会了。」
我皮笑肉不笑,「那你还真是误会了,他喜欢谁都不会喜欢我。」
方宇琛笑。
「好咯,不过姐姐答应见面该不会是真看上我了吧?」
14
方宇琛一直在我家待到了晚上 11 点,临走前他还邀请我去他新开的酒吧玩玩,我婉拒了。
我送他到门口,正要关门,他却忽然揽过我,凑到我脸颊处用唇亲碰了一下。
我眼底闪过错愕,扬起手正要打他,却发现不远处的台阶上站着一个如墨的身影。
扬起的手立马变成了拍他的肩膀,人也凑过去,笑着咬牙切齿地和他说:「下次再敢这样我打得你亲妈都不认识。」
「知道啦姐姐,拜拜咯。」
他退后一步朝我挥手。
我挤出微笑,「再见。」
方宇琛一走,隐在暗处的身影顷刻就到了我面前。
手掌以强势入侵的姿态捧着我的脸,狠狠擦拭着方才方宇琛亲过的地方,「他为什么亲你?你真的要和他结婚?」
「如果要结婚,我……」
他的指腹很烫ƭųₑ,但也很用力,力道大得我有些受不住,我伸手掰,却怎么都掰不开。
「放手!」
我有些烦,「你怎么还不走?你的挽青不知道你已经自由了吗?」
「你什么你?」
我忽然轻蔑地看着他,「哦?难不成陆大少爷想和我结婚?抱歉啊,我还没到这么饥不择ţũ₅食……唔——」
陆司白忽然猛地将我撞进屋子,带着攻击性的吻像雨点般落在我的唇上。
他甚至称得上强势和霸道的力气死死禁锢着我的腰身。
我死死咬着唇,他却忽然揽着我的腰往自己身上一按,被迫踮脚的我下意识张开了唇。
熟悉又带着占有欲的气息强势侵入,我只能被迫承受他的亲吻和掠夺。
「小鱼,我不走,我不走……」
他吻我的力气越来越轻柔,缱绻,我连反抗都忘记了。
直到一滴温热落在我的脸颊上。
他忽然死死地抱着我,头枕在我肩上,「小鱼,别和他结婚,好不好?」
听着他的哽咽声,我脑海一片空白,但很快又陡然清醒过来。
他喜欢的是苏Ţů⁻挽青,不是我。
我猛地推开他,狠狠地用手背擦自己的唇,「滚开,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凭什么管我!」
陆司白固执地上前抓住我的双手,「凭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沈虞,从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喜欢你!」
「我知道你喜欢什么,」他说着开始解衣服扣子,把衣服一件一件地脱下,一边脱一边说:「你不是最喜欢看我穿那些衣服吗?我现在穿,从你买的第一件开始穿,穿什么都可以。」
「还有腹肌,我就是为了你练的,这些都只属于你。」
他把我的手强行拽到他胸腹前,温热的触感让我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我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他却死死攥着,「小鱼,我是你的,一直都是,你别赶我走。」
我有些不知所措,猛地抽回手,「我不要了。」
「为什么?」陆司白急切地问我。
「我不信!」我不信他喜欢我,一点也不信。
我看见陆司白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他眼底闪过错愕、悔恨和很多意味不明的情绪。
我不知道他在悔恨什么。我只知他明明最讨厌的就是我了。
他只是为了哄我开心,哄好我以后就不会再去打扰他和苏挽青了,就像昨天那样。
我才不要这样的虚情假意。
我本以为他会走,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张叔告诉我,他在门口坐了一夜。
我看着神色疲惫,唇边甚至长出了青色胡茬的男人,选择视而不见。
他却固执地拉住了我,「小鱼,」他走到我面前,言辞恳切,「小鱼,我不走,你别和他结婚。」
我白他一眼,「你管得着吗?别忘了,我们是死对头。」
他闻言脱口而出,「前天我们都做了那种事,你还叫我老公来着,我们才不是死对头。」
我吓得赶紧捂着他嘴巴,「闭嘴!我那是酒后乱性乱叫的,谁来我都叫老公!」
他眼底瞬间闪过一丝受伤还有三分落寞,我陡然松开他的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走吧,我不要你了。」
说完我就走了。
直到晚上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却发现他捧着一个粉色的礼盒站在门口。
见到我,他眸光微亮,小跑着来到我面前,飞快地打开了他手里的礼盒。
里面是一条精致的白裙子,和他十八岁生日那天我穿的别无二致。
我心口猛地一滞,「什么意思?」
他拿出裙子单膝跪地,像捧着宝贝似的碰到我面前,「小鱼,你最喜欢的白裙子,嫁给我好不好?」
我鼻尖一酸,扬起手就猛地把裙子拍到地上,「谁喜欢白裙子?在这个世上,我最讨厌的就是白裙子!」
15
陆司白走后的第三天,我生病了。
在彻底不省人事之前,方宇琛问我是不是真的要把画还给他。
我说是。
那幅画兜兜转转被方宇琛买了下来,我答应我妈见他是因为他照片背后的那幅画。
当初因为我,陆司白才没和他妈妈见到最后一面。
这幅画,是他送给他妈妈的,所以我应该替他找回来的。
这五年是我强迫他留在我身边的,也是我偷来的五年。
以后,我和他,算两清了吧。
但是我还是好难过。
白裙子和陆司白,我都很喜欢。
16
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我去了第一次遇见陆司白的地方。
还是那片向日葵花田,穿着白衬衣的少年站在花田里,手ŧū¹执画笔,旁若无人地做着他的画。
我捏着向日葵花站在他后面,不过这次我没叫他。
因为我知道他很讨厌在创作时被打扰。
所以我没听到他说的那句让我滚开的话。
「陆司白,这次我就不打扰你啦。」我对着他的背影说。
可他却好像突然听见了一样,从画板里回了头。
我感觉手好像被人握着,好暖好熟悉。
好像是陆司白,可是他才不会牵我的手。
他只会甩开我的手。
但是真的好暖和,没多久,我的身体也暖和了起来,我感觉背后像是被塞了暖融融的棉花一样。
所以翻了个身,紧紧地抱着它。
「小鱼,对不起。」
17
我发现自己真的很爱做春梦,尤其是对象还是陆司白。
明明人都走了,我还是爱做摸他腹肌的美梦。
真的是色心不改,但是梦里摸不犯规吧,过过瘾而已,又不会怎样。
所以一碰到熟悉的肉感,我就忍不住又捏又揉。
摸着摸着我就觉得这腹肌越来越硬越来越烫,直到手也变得滑腻腻地还有些水渍。
不是?这梦里的腹肌还会出汗了?
好逼真啊。
直到我听到一声隐忍的喘息。
!!!
疑似我死前最后的幻想。
真的和真的一样。
我猛地睁开眼。
还真他爹的是真人。
「小鱼,别摸了。」
「啊啊啊!」
我抱着被子往后缩,却被连人带被捞回去。
「小心,要摔倒了。」
我的脸瞬间就贴上了他柔软的胸肌,耳朵被迫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
几乎是一瞬间我就弹开了,「你你你……你不是走了吗?」
他把我抱过去塞在自己怀里,「我说过,我不走,小鱼。」
他从不知道哪里掏出了两个熟悉的泥塑娃娃,「我去找这个了。」
那是我十五岁送他的生日礼物,一对自己做的泥塑娃娃。
当时他很嫌弃,却还是收了。
后来,他妈妈的葬礼上,他当着我的面摔碎了。
「我那时候在气头上,对不起,小鱼,你走后我立马就去求人帮我复原了,后来一直没机会拿回来。」
「还有,小鱼,苏挽青的照片是 AI 的,不是我。」
「那天,我去找我爸了,他挥霍掉了你给他的钱,给我打了电话,我不想他再找你。」
「我花了点时间逼他走了。」
「小鱼,对不起。」
原来梦里那句话真的是他说的。
「我其实一直都没告诉你,那天的同学会,我知道你回来的时候,恨不得立马就去找你。可是,当初我口不择言,伤害了你,你出国四年,不肯回来,我连去找你的勇气都没有。」
「我怕听见你说讨厌我,我受不了,其实我有偷偷去看过你,好像没有我在你身边,你过得也很好,我……」
「可我看着你在社交平台上和别的男人的照片,我快疯了,后来我又发现那个男的在钓鱼,我连夜坐了飞机去把那个男的揍了一顿。」
我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大二,隔壁法学系有个金发碧眼的帅哥在追我。
但是我一直没答应,不过偶尔还会和他们出去聚会,这才会拍照。
结果突然有一天,这男的鼻青脸肿地跑来和我说他再也不和我联系了。
我还高兴了很久,说他突然转性了。
「我只是……只是懦弱,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喜欢你,我也害怕,害怕我们如果真的在一起,害怕你会变成我妈那样……」
「我都知道了,小鱼。」
「我妈的死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对不起,小鱼。」
「那天我爸也告诉我了,他说他记起来在哪里见过你了,是我妈跳楼的那晚。」
「我那天其实也在现场,是你不想让我承受这么多,我……」
我脑袋里一片空白。
他拥我拥得很紧,又继续说:「对不起,小鱼,原谅我好不好?」
「这五年,我总是害怕又渴望和你在一起,我害怕你觉得我卑鄙,不再喜欢失去了一切光芒的我,又渴望你能一直喜欢我,即便是喜欢我的肉体,也好,起码我身上的东西能留住你。」
「所以,苏挽青真的来了的时候,我很害怕,我害怕你会让我跟她走。」
「我不想离开你,一点都不想。」
我抹掉眼泪,「可是,你没见到你妈妈最后一面,如果不是我选了那么远的地方,你也不会……」
「不关你的事,小鱼,那天无论你选哪里我都会去的。」
「我妈也知道的,那天我和她说了,我要去见你。」
「所以,她知道你。」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下定决心要走吧。」
「而且,我妈和你说了,不想让我看到她那样,她那么爱美,又那么爱我,怎么舍得让我看见她这么狼狈的样子。」
「你——」
这些话明明只有我和他妈妈知道。
他抱着我,轻轻揉了揉我的头,「我都知道了,其实当年一直都知道的,我看过监控录像。」
「可是我太卑鄙了,接受不了自己的家庭已经破碎的事实,肆无忌惮地把气撒在你身上,对不起小鱼,真的对不起。」
我忽然觉得好生气,明明都知道,却还是对我这样。
我挣脱开他的怀抱,「你滚开!你都知道还对我这样,我才不要你!」
陆司白惊惶失措,不停地和我说对不起。
然后才从手机里翻出一条微博,「你十八岁的时候在微博发过一个帖子,你还记得吗?」
十八岁的东西谁……
等等,那天我好像是被安柔看了个什么东西,男主角是被人锁在地下室的小人鱼,女主各种墙纸爱,看得人脸红心跳地,人鱼死活不从,女主依旧墙纸爱,最后自然是人鱼被驯服了。
然后我自动代入了陆司白的脸。
@鱼儿游<・)))><:「要是现实有个像洛奇一样的男人就好了呜呜呜!来个男人,我强得可怕!」
配图是那本漫画的男主角。
我闭了闭眼……陆司白还真是——够死心眼的。
「那苏挽青呢!」
她又怎么解释?
陆司白摇头,「她真的就是我妈给我请的家教,她上过两次课以后我就和我妈说了她不合适,辞掉她了。」
「后来陆家破产,她莫名其妙拿了一笔钱过来给我爸,我爸见钱眼开,就让她收留了我们。」
「我从来没和她说过话,真的,我也没去她家,还没来得及去,你就出现了。」
「本来,我也是要来找你,拿……拿你想要的换我留在你身边。」
「我早就和她说清楚了,她不愿意听,那天她过来我是真的很怕你让我和她走,小鱼,别赶我走好不好?」
「我已经报警了,说她恶意侵犯我肖像权,她现在还在警察局呢。」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那怎么办呢?我腻了。」
他猛地将我整个人抱在怀里,直直地盯着我,「我知道,你只是为了买他的画,至于你腻了,那你看看店里的新款式?我都穿给你看好不好?」
「你想要的话,女仆装我也天天穿。」
我掐他一把,「要死啊你!」
后来我天天 PUA 他,说他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他充耳不闻,死都不肯走,连我爸妈都被他哄得妥妥帖帖的。
那没办法咯,他离开我还有谁要呢,我只能勉为其难把他留下了。
至于苏挽青,姐有钱,她才抢不过我!哼!
番外。
男主视角。
1
我第一次遇见沈虞的那天其实不是在向日葵花田。
而是在她的老家溪村。
那时候她还是溪村的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长得很可爱,说话也很可爱。
我爸妈因为一个女人吵架,他们歇斯底里,完全不像家人。
我妈一气之下带着我出了门。
去了溪村。
但是因为太偏僻,我们找不到民宿,车子到了村口还陷进了泥地。
后来路过的沈虞和他爸爸帮我们叫了村民过来推车。
我妈很感激,想给钱,他们都不要。
倒是沈虞,她一眼看出我们是城市里的人,她笑着问我,「你会不会画画呀?我觉得我们溪村很好看,我想你画一下然后带出去给别人看看。」
「我们溪村很好看!」
「我在电视里看到像我这么大的小孩儿都会弹钢琴什么的,我让我爸给我买,他说他没钱,因为村子不富裕,但是他也不想走,走了村子就更加没有发展的机会了。」
「我听说是因为别人都不知道我们溪村,你可以帮帮我们吗?」
那时候的溪村还很落后,家家户户才普及电视机,连手机都不多见。
我很惊讶,不知道她怎么一眼就看出来我会画画,可我因为爸妈吵架,很久没去画室了。
她笑眯眯地说:「因为你看着很像艺术家,我们老师说艺术家都很忧郁,你好像艺术家,不过我希望你是个画家。」
我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她,「可以,我可以给你画幅画,不过你得有报酬给我。」
她应下了。
当晚,她就跑到了我们住的民宿。
「我给你报酬。」
我看着她手心里的树叶,皱眉。
「树叶谁都有,这算什么报酬?」
她有些骄傲,「切,你们城里人知道什么,这是我们唱歌用的。」
于是她塞给我一片叶子,然后把另一片放到自己嘴边,没一会儿,就唱出了一首歌来。
后来我才知道,这叫叶笛。
而第二天,我画好了那副名叫「荒野之尽」的画, 其实我想送给她,可是她没来。
后来大家都说那是我的成名作,其实那是我做给她一个人的画。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大家都说那是送给我妈的。
2
十八岁生日前夕, 我听说沈虞在打听我喜欢什么。
我故意说出来喜欢白裙子。
没错,我就是想看她穿白裙子, 因为我第一次见她就Ṫü₋是穿的白裙子。
她家里大概条件不好, 但她爸妈很爱她, 什么都给她最好的。
白裙子很衬她, 我想在自己成年后和她穿白裙子的样子拍张照。
可是我没想到她穿了以后这么好看。
所有男生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我开始懊悔, 生气, 为什么明知道她穿这个好看还要告诉她自己喜欢这个。
明明一开始只有我一个人看得到, 现在所有人都看到了。
都知道了这个我视如珍宝的女孩子多么美。
但是她好像一点都不知道,还在宴会里走来走去。
我想让她离开,起码换一条裙子。
可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俗不可耐。」
明明俗不可耐的人是我, 从十五岁再次见到她那天起, 就在梦里对她做了很多坏事。
所以我厌恶这样的自己,我害怕她知道我的卑劣和不堪。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所以当我知道她喜欢风光霁月的我时,我一刻都不敢停下,时时刻刻都要在她面前维持好自己的形象。
但是, 好像每次我都适得其反,明明很想牵她的手, 很想和她说你好可爱, 好漂亮。
后来我和我妈说,我好像喜欢上她了。
我妈很高兴, 「司白,喜欢一个人要对她说,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妈妈其实有点后悔, 没让你出生在一个健康的家庭里。」
原来妈妈一直都知道,我的懦弱,我害怕和她在一起后会变成现在的我爸妈一样, 相看两厌。
可是我忍不住靠近她, 又怕伤害她,我自我矛盾,最终还是伤害了她。
我妈在自责, 可明明错的不是她。
就像沈虞, 她好自责, 明明错的不是她,可我也好卑鄙,把气都撒在了她身上。
所以我决定弥补她,我在整理关于沈虞的东西的时候, 发现了她的那条微博。
我存在在相册里, 那时候我觉得如果我变成了这样,待在她身边好像也不错。
直到陆家破产,我才有了机会。
所以我努力变成她喜欢的样子, 讨好她,迎合她,成为她想要我成为的那个人。